《西门庆爱武松[水浒]》作者:朴愚子 文案: 我是西门庆,要追求武松。 潘金莲抱着我的大腿求包养,我拼命挣扎着差点与她同归于尽。 武大郎把我捉J在床,他说我原以为你惦记的是我女人,原来你想的是我弟,你说这事儿公了还是私了? 我这辈子,运气不好《水浒传》,运气好了《金平梅》。 若是有幸成了后者,我只求将女主角们全都散了,只留那帅得不象人的武二爷与我同生共死…… 非正剧,各种人物乱入轻松搞笑文,感谢留下脚印的各位小天使,祝各位小天使评论美三代,收藏富一生,留营养液,炸票者一生与幸福相伴。 关注我的微博:朴愚子。大家一起来玩耍呀。 内容标签:强强 年下 穿越时空 古典名著 搜索关键字:主角:西门庆,武松,潘金莲┃配角:武大郎,王婆,吴月娘,孟玉楼,李娇儿┃其它: 一句话简介:西门庆爱武松 立意:二哥哥,打打杀杀哪能长久,一片和谐方为正理! 第1章 西门庆对武松一见钟情 回到清河县那日,春雨刚停。 车轮子在泥地里走得艰难,车夫左一声吆喝,右一声吆喝,手里的鞭子抽得那两匹好马直打响鼻。 我把身子倚在身后的兽毛软榻上,左叹一口气,右叹一口气,感觉自己那颗心正陷在泥地里被那八只马蹄子猛踹?。 脑海里响起个贱气十足的声音:“宿主请尽快调整状况,马上进入任务。” 我翻了个它根本看不见的大白眼:“进你大爷?。” “宿主,系统没有大爷!” “滚。” “系统不是球体,滚不开。” 我气得坐直:“嘿,我说你这贱货……” “系统不贱,开发价值过亿!” 不知道是哪个白痴研究出来的这垃圾,不但说话贱,还TM是一杠精。 我把身子重新靠回软榻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货笑声欠抽:“大官人莫生气,前面快到家了,先想想你那一妻四妾怎么办。” 我他么又想暴粗口,话没出口又给咽回去了,这个贱系统,打它够不着,骂它听不懂,关键是我这条命还要由它管着。 我没好气:“你想让我怎么办?老子年方二十八,貌美正如花。 原本一门心思造福社会,研究那些让夫妻生活和谐的好东东,你把我强行绑到这个破地方来,还给我个西门庆的身子,拜托,我可是个GAY!” 那货明显幸灾乐祸,“面对现实吧,西门青,谁叫你姓了这个姓,叫了这个名儿,我们系统出点错误也是情理之中。” “那你让我穿成西门吹雪也成,哪怕当个剑客,也总好过当个Y棍!” “西门吹雪和你的专业不对口,西门庆跟你是同行。” 这倒是也对,西门庆是开生药铺,但他的支柱产业却绝对不是治病救人顺便给武大郎备砒-霜,他的主业其实是跟我一样卖那些不可描述的好东东。 我懒得再跟这贱货废话:“说吧,我的重要任务是什么。” “哈哈哈!你要笑死我了!你能有什么重要任务?狮子楼上横顺要死的人! 只要过好眼前的日子就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要是日子过不好,怕是你还活不到狮子楼!” “你他喵的……” “哔”的一声,那货闪了。 我把毕生所学的江湖十八骂全都生生咽了回去,老子我现在怄得不行…… 我坐起来把衣领扯了扯,不耐烦地问车夫:“怎么半天不动,几时才能回去?” 车夫说:“大官人息怒,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前面有人游街,把路给堵上了。” 我恼道:“不过年不过节,这些人堵在这里干什么?官府也不管管?” 车夫道:“就是官府堵的路,前面游街的是个打虎英雄。” 啊哟,我去,这么快就要跟杀我那个人见面了? 我跳下车,三步两步地跑过去,伸长了脖子就往人群里面凑,维持秩序的衙役见了我先就施礼。 “大官人好,大官人这是刚回来?大官人往前站站?” 依着我现在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人群后面也不碍事,却是那衙役殷勤,已帮我在人群里推开一条缝。 我挤进人堆,刚站定就被吓得一弯腰,却是一只毛绒绒的大脑袋迎面袭来,正与我撞个对视,两只血淋淋的虎眼怎叫个死不瞑目。 我惊魂未定,连拍胸口,在心里暗道:“虎兄莫怪,杀你的人不是我,再过段时间,怕是我那模样还不如你。” 身后的衙役扶住我笑:“大官人莫惊,这便是井阳冈上害人的猛虎,今日被这位英雄杀了。” 我抬眼看那猛虎身后的英雄,只一眼,画面霎时点了静音。 无比炽烈的阳光灌满天地,身佩锦花的男人沐在那阳光里,懒仰着下巴,蹙起两道浓眉,幽深的双眸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我的膝盖一软,人就差点没站住。 我C,好帅,好帅,好好帅! 我恨自己没文化,只能用这句话来表达感情。 身后衙役手中的十八般武器在空中裂成碎片,化成万点金光,围在那厮身侧,凝成一个又一个金光小字:帅,帅,帅,真他喵嘀帅啊! 什么健身房的猛男桑,什么发廊里的托尼老师,什么T台上的名模,什么当红的小鲜肉,在这货面前一概逊色!全都被衬成了一根单薄的鱼刺! 这货是真孔武!这货是真有力!这货的身材五官真他喵嘀挑不出毛病来! 此时他身上的衣服被老虎撕得左一条右一条,露出带着血痕的扎实肌肉,左胸一道,右臂一道,脖子上面还有一道,道道血色划上古铜色的肌肤,透着硬汉被揉淋后的犀利美。 我在无限脑补那货被老虎按在身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他跟老虎肉搏时那种强悍的暴发力,一时竟忘记过不了多久,这货将要把我手刃。 男人身边的金字突然散去,冲着我一竖眉毛:“挡我作甚?” 我方才回魂,拱手一揖:“阁下可是那景阳冈上打虎的英雄?” 男人眉头一拧:“如何?你可是不服?” 初次见面便不友好,果然是宿命里的仇人。 我未开口,身后衙役出来圆场:“英雄莫要误会,这位是咱清河县的西门大官人,特来瞻英雄风采。”又将身后离我八丈远的人群往后赶了赶:“闪开,闪开,让英雄先过去!” 我饶是再没眼色,也不好继续在路中间挡道儿,便往后退了几步。 他被人用轿椅哄抬着路过我时,用膀胱不屑地瞟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骚气,然后我又听他与旁人说:“什么大官人,眼神不正,看着便不象好人。” 哪怕我再没文化,也听懂他是在骂我,悻然一笑,从荷包里摸一枚碎银递给那衙役:“谢小哥为我开路,替我请兄弟们喝茶。” 脑海里面一声“嘀”。 系统跟我说:“衙役们好感度提升15。” 我没好气:“这些人好感度升了有个臭氧层子用。” 贱系统顶嘴:“狮子楼前被追杀,他们会努力救你哒。” ……好象有那么一点道理。 系统又说:“大官人,快回家,一妻四妾正在等着你呐。” …… 我不想去他大爷的,因为他大爷不是人! 第2章 少妇J渴值 我的正房吴月娘是个懂规矩的女人,听说我回来,特领着我那三个小妾到大门前头来迎,打老远看到月娘的头顶有一条金色的杠,在看见我马车的那一刻便一个劲地往上蹿数字,20,60,80,150,250…… 春梅比她的数值还要高。 孟玉楼头顶也有一条,数值也是蹭蹭蹭的往上蹦。 李娇儿的数值马上要破千,看着我的眼神则更加血腥。 我问系统:“那是啥东西?” 系统贱索索且不怀好意:“那是少妇J渴值。” 我吓得脚一软,问代安:“我这回出门有多久了?” 代安说:“回爹的话,五个月左右。” 这些女人们素了五个月,怪不得想冲上来把我吃得渣也不剩。 我想找个借口不回府,直接叫车夫调了头去别处,系统又在贱笑:“照顾好这些女人的情绪可是重要任务之一,照顾不好,活不到狮子楼那天你便挂了。” 我说:“别逼着我暴粗口,我现在的情况你明白,魂穿错了,家伙不好使,你让我拿什么照顾她们?” “嘿嘿嘿,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少妇们都是要得到满足的,忘了武大郎的下场了吗?他可是只有一个妻!” 我瞬时惊出一声冷汗,我滴乖乖,满足不了她们,岂不是要被五马分尸? 下了车,看门的母狗突然蹿出来,死命扒着我的腿,它的头顶也有一条线,正在不停往上跳数字。 我恼:“这只母狗是什么意思?难道它也对我有企图?” 系统“哔”的一声:“这货不冲你,它是真饥真渴。” 我吼代安:“叫人将这野狗赶过去,顺便喂它点吃的,成什么体统?” 月娘已经带着几个美女笑迎上来:“大官人辛苦了,这一路旅途劳顿,饭菜已经备好了,叫奴家服侍你入席。” 说着话,她便替我解下身上的披篷,又借机在我的胳膊上轻轻握了一把,不无遗憾地说:“大官人怎么又瘦了。” 她的语气好象是屠夫在说过年前待宰的猪。 好在西门家是大户,规矩还是要有的,几个女人看向我的眼神虽然炽烈,却也知道克制,各自向我施了一礼,便一起回屋服侍。 饭是在月娘屋子里吃的,我与月娘坐了一席,玉楼与娇儿坐了一桌,春梅以前是丫环,当了妾也不能与她们同坐,便招呼着下人一起上饭上菜。 我还有个妾叫卓二娘,这几日病得很,躺在房里不敢见人。 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我西门大官人的日子过得着实还不错。 喝了两口汤,夹了几口菜,配了半碗米,桌子底下有东西在勾我。 勾了一下,我没动,又勾了一下,我还是没动,那东西便在我的裤子上面来回蹭。 配合着旁边吴月娘燚燚的眼神,我知道那是她的脚。 我将筷子一放:“来人啊,把爷的鞋刷子拿来,我给娘子刷刷鞋。” 月娘那张俏脸瞬时变了色。 我将她的脚从桌子底下拉到膝盖上,接过马鬃扎的鞋刷子在她鞋面上认真地扫。 “鞋脏了别照夫君衣服上蹭,脏了还要你来洗,夫君替你把鞋刷干净哦。” 我自认表情萌萌哒,却见旁边的几个女人全都憋了满脸的笑,月娘沉着脸,头顶上那一道金色线条不再往上涨,旁边生出一条黑线来,忽忽忽地直往上蹿。 系统拍着小手直蹦哒:“怨气值升上来了!哈哈哈!大官人这顿多吃点,保不齐下顿饭里就会有□□。” 我惊得一跳,手下意识地一用力,却听月娘“嗯”的一声,黑线不跳了,金字儿也不升了,两个数值暂时稳定。 我照着月娘的脚上又捏了一下。 怨气值在退,J渴值又涨。 我盯着月娘的小脚看:“大娘子这脚生得真美,只得三寸,月牙儿也似,裹在这绣鞋儿里看着好生精致。” 怨气值又退了些许,J渴值仍在涨。 月娘红了脸:“妹妹们全都在看着呢,大官人却要来逗我。” 回头只见那几个女人连妒带怨?,虽则脸上都挂笑,怨气值都在往上蹿。 我一拍巴掌:“若是娘子不提醒我还忘了,这回出去给各位娘子都带了礼物回来,代安,将我那礼匣拿来。” 听到“礼物”两个字,几个女人的眼睛同时一亮。 一对上好红宝石给了孟玉楼,一枝细金钗儿给了娇儿,一对素银镯子刚好合了春梅的手,那盒上好的阿胶是给卓二姐备的,她的身子虚,用这个将养着最好。 女人们得了礼物个个欢喜,怨气全都没了,剩下J渴值要慢慢调理,让我先稳住了吴月娘再说。 我从袖子里摸出一对大金珠递到月娘手上:“特地给你寻的,两枚一般大,这个成色莫说是这县城里头了,京城里都难寻。” 怨气值顿时无影无踪,月娘将头倚上我的肩膀:“大官人,你对奴家真好。” 其他几个女人强行将J渴值按下,拿着礼物退下去。 下人们服侍着我和月娘上了榻,月娘仅穿着里衣冲着我就是一个饿虎扑食,而我只用一句话,就及时止住了她的热情! 第3章 丽春院 “家里的银子还够花吗?” 吴月娘顿住,然后J渴值飞速下降。 “大官人若是不问这个,我自是不会说的。 你此时提了,奴家便是不提也不成了。 这几个妹妹个个都不省心,吃穿用度上太铺张。 玉楼仗着是带着嫁妆来的,日常用度必须比旁人好,差上一分便要摔脸色,因你时常惯着她,我便也说不得她。 那李娇儿是什么出身你也知道,青楼里的头牌,吃喝上要挑,穿的用的也要好,单是那脂粉香露一个月便要花去不少。 我还未说她两句,她便说是你许的,说你平日里最爱看她打扮停当的样子。 二姐丢儿的身子你是知道的,向来病病秧秧,一刻也少不得补品。 也就春梅还好,体谅我,平日里不要这不要那。 就为这,那帮女人闲下来就嚼她的舌头,说她爱巴结,惯会拍我的马屁,害得春梅和我暗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她的J渴值已经下降为零,怨气值在升,却不是冲我。 我气得一拍大腿:“岂有此理!我几个月不在家,她们便这么不象样子了?不行,这口气,我得替你出去,我家大娘子都能受了这委屈,往后这家里的规矩可不就彻底坏了?” 我弯腰穿鞋,起身披衣,手里抄起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就往门外走,月娘上前拦我,眼里的幸灾乐祸却是挡不住。 怨气值没了,J渴值为零,眼神里面只剩下过瘾。 我推开她的手,柔声道:“娘子今晚上先好好歇着,我这就去替你立家法去!莫要等我,你先睡。” 我拿着鸡毛掸子冲到孟玉楼的房间,孟玉楼洗潄完了刚要上床,看到我这架势先是一愣,之后便冷声笑了。 “我便知道你宿在她房里没有好话?这就要动手了?” 不用我说话,她就往床前一跪?,流着眼泪道:“大官人许久不在家,可知奴家我是怎么过的?我之前未嫁你时,多少人前来提亲?自有那待我真心实心的。 我也就是恋着大官人你俊朗威猛真性情,这才嫁与你。 还将我那嫁妆与亡夫田产一并归了你名下,原本是真心实意与你白头,未曾想这却招了别人的怨气。 我但凡吃的用的好上一分,她们便说我矫情,说我仗着有几分嫁妆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一见了你,便能说三道四,奴家受了委屈,却与谁人诉?” 我拿着鸡毛掸子挑起她的下巴冷眼看她。 她用几颗银牙咬着娇唇含泪瞪我,怨气值马上要暴表,J渴值是一点也没了。 我冷声问她:“这几个月我不在家,家里用度紧张,你可知道?” 玉楼冷笑:“我怎生不知?那几个女人的花销哪一个不大?我一省再省,还要落她们埋怨,她们花销起来却没一个心痛。” 我皱眉道:“知道家里用度紧张,你还不知道帮我?之前你寡居之时,那些家业营生不都是你自己操持的?你的能力我知道,如今嫁了我你倒是懒了?店里的帐目你不看,田产上的进出你不管?你真是白瞎了我对你的赏识!” 孟玉楼一怔:“官人的意思是说,想要叫我管生意田产?” “要不然呢?”我恨恨白她一眼“自你进门,我便知你和她们是不同的,放着一身才华,在深宅里作个怨妇,这难道是你的梦想?” 孟玉楼用一双灼灼的桃花眼看着我,眼神里面不再是J渴,而是得到欣赏之后的满足与感动! 我让丫环将帐本箱子抱来,打开一一铺陈在玉楼面前:“这是我这几个月做生意的帐目与银票,涉及到不少商业机密。 若是叫柜上的外人盘兑,我才不放心。也就是玉楼你,做事勤谨细致,比那些粗糙男人们强百倍。 今晚你替我辛苦一下,将这帐目一一对齐了交与我,明日我好与与柜上的人交接。” 我亲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又取了身上的衫子披上她的肩,拉着她的小手坐在桌子前面,顺势摸了摸她的头发:“辛苦了,我家玉楼最能干,我家玉楼最美。” 这一套手段是我从韩剧上学的,配和我现在的长相身高气质风度具有足够的杀伤力,孟玉楼再抬眼看着我时,早已感动得满脸是泪:“大官人,你对我可真好……” 我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背,道:“二姐病着,我不放心她,今晚我便宿在她房里,你看一会儿就早些睡,别累着。” 孟玉楼点着头,又娇又乖又温顺。 稳住了孟玉楼,我抬脚出了门,却见不远处的杏花树下站着一个人,叉腰抿嘴冷冷笑。 我恼道:“李娇儿,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吓我一跳!” 李娇儿就是动不动脑袋顶上的J渴值奔着一千往上走的那一位,她这个功夫睡不着倒是很正常。 看我问话,她便贴过来,象只猫一样拿着身子蹭我的背:“大官人我睡不着,大官人我想你,大官人离家这么久,难道一点都不想要我?”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被她身上那一股子脂粉味连着呛了几个喷嚏。 我说:“你睡不着了就蹭我?蹭蹭你就睡得着了?难不是身上长虱子?” 李娇儿揽着我的脖子,长伸着嘴唇要亲我:“就是长了虱子又如何?难道大官人还嫌我?不然这会儿去我房里,我脱光了让大官人来替我捉虱子?” 说着话,她的手就往我的身上摸。 我一把捉了她的手:“你睡不着,刚好我也睡不着,这会儿出去转转?” 她嘟着嘴继续往我身上蹭:“去哪儿啊?人家这会儿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和你回房嘛……” 我说:“丽春院,你去不?” 我叫代安去备马,李娇儿趿着鞋子追出来:“大官人,带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丽春院是以前李娇儿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现在看官们知道她以前的职业是什么了吧? 一进门老鸨子便将我迎住,大声喊着:“西门大官人你可好久不见!” 好象我经常过来是件多光彩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角先生和缅铃儿如果不懂的请自行百度,这里不能写得太明白。 大家都是懂的哦。 第4章 他当我是个P 李娇儿冷笑着醋道;“大官人都离家五个月了,刚进门就急着到丽春院里来,你这里来了什么新鲜的姐就赶快叫出来吧,万一叫我家大官人入了眼,家里岂不是又能多上一个姐妹?” 老鸨子冷笑:“娇儿傍上了大官人这个大财主,便不叫他来帮衬我们的生意了?这得叫个忘恩负义吧? 不是妈妈我邀功,当初我们这楼里头比你强的姐儿可多了去,未必大官人就看不上。妈妈我特地把机会给了你,要不然啊,怕是你现在还在这楼里头迎来送往的呢,哪儿能到大官人府上作娘子?” 李娇儿气得脸色白:“你……” 眼瞅着这两个人要开撕,我拿着折扇从中间挡住:“妈妈不知道娇儿现在是我的人了?你若惹了她生气,我可心痛得很!” 老鸨子赶快收了脸色:“啊哟哟,大官人莫怪,我这不是好久不见娇儿了,与她调笑两句?来来来,快点里面请!上席备好,西门大官人来了!” 她又这么一提嗓子,整个丽春院的人都知道我来了,我这个名声好象早已烂得不行了! 李娇儿在身侧倚着我:“以往这妈妈没少打我骂我,大官人你适才那话还真是替我出了口气。” 我回头看她,怨气值已经没了,好感度在升,J渴值也在升。 我拍了拍她的手:“莫与她怄气,一会儿我定然让她给你赔礼。” 李娇儿又象没了骨头似地倒在我身上乱蹭。 入了上席坐好,我直接开门见山:“妈妈,今日我是来花钱的,却也是来与你谈生意的。这生意若是谈得成,你我都有利。这生意若是谈不成,我改别家去谈,他日你若是被同行挤了生意,可莫来怪我。” 老鸨子热笑:“哟,西门大官人出门这一趟可是又进了什么新鲜好货了?拿来叫我们开开眼!” 我冲着代安一挥手,他把个大箱子搬上来,全是我带回来的好货样品。 “一整套角先生,型号齐全,全由乌榉木制成,上面裹的是未满月小鹿的肚皮,用药油浸着,摸起来与真人皮肤一样,用起来也是一样。 精工打造的缅铃儿,质感极好,用起来也舒服得很。 羊眼圈不是普通的山羊绵羊,而是高山羚羊,眼睫毛的触感与普通的羊完全不一样,试一下就上瘾。 至于这些药物,我现在不多说,你只管找人去试,若是不能让八十几岁的老翁Y御三人,你拿来退我!” 不等我把话说完,老鸨子眼睛就放出贼光,他们干这一行的,这些东西都少不得,以往是她们上门找我要货,今天我可是送货上门,而且全是一等一的新货好货。 老鸨子急着问价钱,我随口报了几个数字出来。 老鸨子为难:“大官人,咱都不是打头一回交道了,您这个价格高哇。” 我拉起李娇儿的手在掌心拍了拍:“知道给你报的价格高,一来是一文价格一文货,二来呢,我是商人自然是要图利的。不过看在我们家娇儿的面子上,我还是可以再给你让点利,不过至于能让多少,你可就得问她了。” “大官人……”李娇儿终于不在我身上来回蹭了,她坐直了身子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意外。 我冲她笑了笑:“大官人一言九鼎,你说给妈妈便宜多少就是多少,哪怕你今天一高兴,说要让我一文钱不收,全都白送了她,我也依你。” 李娇儿看着我,那眼神象是不认识我了一般。 那边老鸨子见风使舵,围着李娇儿就开始拍马屁:“娇儿啊,今天我才算是看清了,大官人他是真心爱你疼你,换了是谁也比不上。 也就是你有这份福气能随了他,换了楼里头的哪个姐也没这等福,你跟大官人好好说说,这些东西给我多便宜些。” 李娇儿偷偷拭了把眼角,仰起下巴就拿乔:“若是我叫你对着我磕头,你也干吗?” “干,我太干了!只要能便宜,你说磕几个就磕几个。” 老鸨子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李娇儿笑得直打跌,转脸小声问我:“大官人,到底要给她按什么价?” 我说:“你自己去验验货,掂量着给他们个价格,咱们的利要有,又能兜着让她当回头客。” 李娇儿会意,站在箱子前面仔细验货。 她自幼在这种地方长大,看这些东西自是内行,挨个估了极有优势的价格来,我的利润不算小,老鸨子也会抢着要。 老鸨子围着李娇儿点头哈腰,管她叫着奶奶来回磨价钱。 李娇儿把脸一板:“我如今可是大官人的家里人,哪儿能让他吃亏,反倒把利让给你?这些东西你爱要不要,不要了我们拿到别家去,卖得铁定比你这里好。” 老鸨子服了软,叫下人去取银两。 我站起来要走,李娇儿跟上来:“大官人这就走了,怎么不等我?” 我说:“我累了,想要早点回去休息,你今天晚上得留下来,那些东西个个新鲜,你得教着他们怎么使。” 李娇儿回头看了看那套角先生,脸色一红:“大官人,你都坏死了。” 我轻佻地捏了捏她的下巴:“辛苦你了,明天告诉我客户体验,我得留档。” 李娇儿头顶的好感度几近满格,怨气值一分也没有,J渴值虽然还是很高,但是那套角先生绝对可以平息。 她陪着我折身下楼,却听身后有人唤道:“大官人好!小的有礼了。” 回头一看,却是上午收我茶钱的那个衙役安九。 不远处坐着一桌人,全是官府里头跑腿的,此时已然换了常服围坐桌前喝洒,见了我,他们全都站起来恭敬行礼,唯正中坐的那位,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便再也不理,完全当我是个屁。 第5章 我要会一会藩金莲 安九向武松介绍:“武都头,这位是西门大官人,早上见过一面的。对了,他家正房娘子可是咱衙门里头吴千户的千金。” 原本以为摆出我家老泰山,武松多少要给我些薄面,未尝想,这货还是不放脸,继续拿我当个屁。 安九并其他几个衙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对我说道?:“今日太爷刚任命了二爷当都头,许是他还对咱县里人头不熟,腼腆了些,大官人莫怪。” 我只道无妨,挽着娇儿要走,那个号称腼腆的货却突然冷声道:“大官人也来喝酒会友?” 我道:“未曾,带我这二娘子出来转转,哄她开心。” 众人皆笑:“大官人好情致,难得的紧。” 李娇儿羞得脸红:“大官人,看你……” 我淡笑着拍李娇儿的手,今天晚上我的目的很简单,平息房里这些女人们的怨气,顺便拉拢她们,在我这不长的余生里,希望她们即不要作妖,亦不要作死。 眼瞅着李娇儿眼睛里面盈盈闪闪,我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今天晚上从我这里得到了充分的肯定与尊重,这比用其他方式满足她更好。 武松那厮突然讥笑着开口:“蛮体面个人,却娶个娼妓作了房里人,到了这丽春院权当是走亲家罢?” 周围的空气突然凝住,我回头看他,目光冰冷,他亦还我凝视,眼睛里面满是讥讽。 安九赶快出来圆场:“都头可是醉了?要不然,咱们早些回去?” 武松不醉装醉,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笑着看我:“我哪句话可曾说错?大官人一妻四妾,止有大娘子一人出身良家,别的要么是娼妓要么是寡妇,我说西门大官人,对于女人这个事儿,你却不挑啊?” 身边的李娇儿脸色已经如同猪血。 我不明白这货今晚为何要与我为难,与娇儿为难,若是因为上午我们对视那一眼,倒也不致于。 见他瞧向李娇儿的眼神,我得出答案。 这货穷而且没有女人,我西门庆有钱而且女人多,他是妒忌,是仇富。 “武都头觉得在下娶了娼妓有所不妥,莫忘了及时雨宋押司也纳了娼伶阎婆惜!” 武松当即怒了,站起来把桌子一拍:“你算个什么东西,怎敢与我哥哥相提并论?” 这货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脑仁没有松子儿大!就冲你这智商是怎么活完那一百二十回的? 几个人一起拦着武松劝他早回。安九与另外两个衙役把我一直送到门外,连连作揖道:“大官人莫怪,我等也不知武都头会是这等性子。今日太爷刚封了他当个都头,他便猖狂成了这副模样?早知如此,我等才不凑钱请他。” 我只说无妨,又小声安慰了李娇儿几句,叫下人送她回丽春院。 这一天着实累了,回来的路上,我靠在车厢上昏昏欲睡,那倒霉系统贱贱地出了声:“大官人今日表现,我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 我装睡不理它。 那货继续犯贱:“你将房里所有女人都摆平的不错,此时怨气都被暂且压住,明天饭里不会有耗子药。不过你故意在武松面前损宋江,是嫌命长了吗?” 我闭着眼睛冷笑着不理,系统突然福至心灵。 “哈?,我懂了,你是故意的,宋江私通贼寇的事情快要败露了。这货又当众管宋江叫哥哥。 只要宋江的事情一出来,你叫人在县太爷面前随便说上几句话,轻松将这货发配出清河,那样他还怎么杀你?大官人,看来是我小瞧你的智慧了!” 我闭着眼睛叹气,其实我又何尝想阴他。 穿越成大官人,良田美宅不知道有多少亩,金银财宝一箱又一箱,不用担心工作上出点差错就被老板骂,更不必害怕客户突然作妖一个月的奖金都归零。 我倒是想在这具身子里面多呆一阵子,可是这个武松注定与我为敌,想不弄他也不行。想起他那张帅得不象话的脸,我又在心痛,虽然贪恋他的美色,可还是保命要紧,他不入地狱谁入? 系统又在贱嗦嗦地自言自语:“话说,在你之前我们可请了不少宿主过来,但凡是个男人全都没能活过一个月,没被武松打死之前就被府上那些女人们给榨干了。 难不成你这个gay版的大官人倒是能通关?有趣有趣,对了,顺便通知一声,你明天的任务是会一会潘金莲……” ** 前世去过开封的清明上河园,这里的景致与那般无二。 街道很干净,人群熙熙攘攘,我走得渐自焦渴,正想去前面的凉茶铺子里喝上一杯,突然从天上掉下个叉竿,不偏不倚正中的我头顶。 我怒气冲冲抬头想骂,却见楼上的窗户里冒出一张网红脸,嗔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冲我发嗲:“大官人莫怪,是奴家一时失了手……” 接下来的剧情该是我堆起满脸Y笑说:“无怪无怪,我这就帮小娘子将叉竿捡起来。” 这是道送命题,你当我傻? 我抬脚将那叉竿踢出两丈远,冲着网红脸骂道:“臭娘们儿,你TM瞎啊!” 网红脸一怔,当即柳眉一竖:“我C,找打呢你?”把袖子挽了挽就往楼下冲。 我即转身要走,网红冲过来一把拦着我,瞪着牛铃般的眼睛大声骂:“你这厮无礼!我本是失手打了你,已然赔过礼了,你却骂人,还将我那叉竿一脚踢出去,现在你就替我寻回来!” 这妇人穿了件水红色的衫子,领口恨不得开到肚脐眼儿下头去,以我的身高看她自是丘岭起伏,若不是骨子里是个GAY,此时定然暴喷鼻血,哪儿还舍得与她吵架。 可惜西门大官人如今皮还是那个皮,瓤儿却换了,我斜睨着她冷笑:“小娘们儿,你们家里头缺布啊?穿成这样还装良家妇女?莫挡道,再敢纠缠,当心大官人我揍你!” “咦!你这男人……”网红涨紫了脸皮,定是想不到我根本不吃她那一套,伸手照着我胸前一推:“我叫你把我那叉竿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我铁定与你没完。” 我往后退了一步:“叉竿找不回来了,赔你几文钱可好?” 网红脸昧着良心胡喷:“赔我几文钱?告诉你,我那叉竿可是祖传的,太上老君拿它挠过背,释加祖师为它开过光,张果老拿它赶过驴,韩湘子拿它制过箫,少了一百两银子你今天别想走。” 我从荷包里取出两文钱:“我这两文钱,周公拿他问过卜,三藏拿它化过缘,诸葛亮借东风时拿着它去向天地鬼神行的贿,荷仙姑未成年时,拿它做的毽子踢,老值你那个叉竿钱了,收好不谢,今日这一会到此结束。” 我要走,网红脸不依,照着我胸前推,我护着胸口往后退,她又推,我又退,她再推,我再退……只听身后“呼啦”一声响,却是退到了人家的凉茶摊子上,将那茶具水壶全都给撞翻了一地。 开茶摊的老太太上前一把扯住我:“赔钱!我这水壶唐太宗用过,我这杯子杨贵妃拿过,我那盘子供赵飞燕跳过掌上舞,我那瓢……我那瓢……那可是个好瓢,一个葫芦只能开俩。这一桌子东西怎么不得个三百两,啥也别说了,赶快掏钱。” 我说?:“大家都好好说话成不成?” 第6章 我家神兽是武松 那老太太与潘金莲相互递了个眼色,一起冷笑:“大官人,赔钱吧,总共不掏出四百两银子,今天莫想出这道街。” 全都不按牌理出牌了? 脑海里传来系统磕瓜子的声音;“别以为就你自己会换剧本儿,这些人也都贼着呢,怎么样?破财消灾吧?” 根据我前世与各类泼妇打交道的经验,知道今天这个财是万般不能破的,轻易应下十两八两,她定然图我百两千两。 我板脸道:“一个叉竿加你们那一桌子破烂横顺不过一百文,我现在给你们二百文,立马给我让道儿。” 潘金莲银牙一咬:“看来你还当真不怕死!” 王婆一叉腰:“金莲,给他放大招!” 潘金莲抬手将身上那件水红衫子一扯,露出雪白的肩膀和大半个胸,抱着我的腿放声就号:“光天化日的有人非礼啊!有人非礼我了啊!” 王婆双手支成大喇叭对着正街大声喊:“快来人啊快来看,有人非礼良家妇人了啊!正是那开生药铺子的西门大官人!” 转眼人群把我们给围得水泄不通。 从一排腿下头钻进一个人来,将炊饼挑子往旁边一放上前就揪我:“哪里来的混人,胆敢非礼我家娘子?” 这货站直了不到我的肚脐眼高,我将他的手腕握住往后一掀:“看清楚点,是你老婆抱着我的腿,到底是谁在非礼谁?” 王婆在旁边添油加醋:“分明是你这厮硬要调戏人家良家妇人,人家不从,你便当街扒人家衣服,还伸着双手照人家胸前摸索,我都亲眼看着的,你敢不认?” 武大郎躺在地上打滚:“都来看看啊都来看看,西门大官人非礼我家娘子还动手打我,成心欺负我们外地老实人!众人可要为我作主!今日他若不赔我们个三五百两银子,我便一头碰死在这里也不依他!” 连赔偿金额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致。 我冷笑道:“实在不行,咱们一起去衙门里头论吧,是我非礼了你家娘子还是你们几个一起来讹我,交由县太爷说了算。” 听我这么一说,那三个人都怔住了。 王婆与潘金莲相互看了一眼,神色微有些怯。 武大偏是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道:“去就去,当我们在衙门里头没有人?”将手往嘴边一拢,大声喊道:“二郎!有人欺负你大哥大嫂啦!” 凌空中传来一声大喝:“武松来也!” 转眼见那神兽从空中掠过,一身黑衣黑裤,帅气逼人,前空翻空中转体两周半,侧身转体半个月,牢牢落在武大身边,一点水花也没有。 神兽问:“大哥,哪个欺你?说与我听!” 武大拿手指着我吠:“就是他,西门庆,他适才扒你嫂嫂衣服,他还打我!” 武松眉头一竖,怒声道:“果然又是你这厮,先吃我一拳!” 我未回过神来,却见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已然及我面门,我下意识抬手去格,却无意间与他过了两式。 原来西门庆也是有武力值的? 我心中暗讶,一边与这货缠斗,一边在想如何脱身。 脑海里又传来系统磕瓜子儿的声音:“想不到吧?大官人。 其实你武功还不赖哩,梁山上的108人,前面那36天罡你一个也打不过,余下的72地煞没一个能打得过你。 你与这武二郎比试,十招之内未必落得下风,二十招以后体力不支,三十招之后瘸胳膊少腿?,却也能落下半条命!” 我骂了一声“SHIFT!"一掌将武松格开转身就跑,那厮在后面紧追?! 遥望着不远处过来一架官轿?,我将脚底下一顿,后心便吃了武松一拳,冲着那官轿就扑了过去。官轿“哗啦”一声散开,绽放出里面端坐着的县太爷,太爷拿着个烤地瓜正在啃,我的突然到来,让他把地瓜糊了自己一脸。 师爷赶快将帕子取出来,替太爷擦干净脸,太爷看清眼前形势?,冲着武松就是一声喝骂:“武松,你在作什么?” 武松往前奔了几步这才刹住掌风,讷讷向县太爷施了一礼:“见过太爷!” 吴县令扶了扶歪掉的乌纱,叫手下人将我扶起来问道?:“大官人可曾伤到?” 我嘴里说着无妨无妨,却适时喷出一口鲜血。 县太爷大怒:“武二,你作的好事!当街行凶,将大官人伤成这样,我今日必不饶你!” 武二辩道:“太爷明鉴,是这厮辱我大嫂,欺我兄长在先。” 武大与潘金莲听了他这话,不但不往前来作证,反倒作势想溜走,早被安九几个人抓住,与那王婆一起丢在县太爷面前。 县太爷气得脸青:“武二啊武二,你还真就是个二货! 你兄嫂二人自打入我清河县境内,便整日行骗。 女的故作轻桃,引那浮浪男子进房,待成事时,男的作势捉J强讹人银两,对面那王婆便是替他们望风的! 大官人定是看透了其中机窍没有上当,这才被他们给强讹上了,你却替他们打人?” 武松脸上诧异,回头看了看他兄嫂与王婆?,只见那三人目光闪烁,根本不与他对接。 他又回头与我目光迎住,小狼狗般的眼神,呆萌浧澈无措愤怒又委屈,诸多感情在他眸底化成繁星点点,瞬时又电得我半边身子发麻。 我将头侧过去,心无旁鹜,专心吐血。 县太爷叫人取了轿椅将我抬上,到得县衙,入偏堂坐了,县太爷皱眉道:“大官人,也怪我昨日武断,看那武松生得武孔就教他作了都头。 原想他佐我治一境之安稳?,未尝想这厮行事差池得很,连底下人也说看不惯他。 不如今日,我便借着他打你这事,免了他的职,再将他兄嫂一并赶出清河县,免得往后再生闲事。” 按说这是个绝后患的机会,我应当及时落井下石将这货从面前清扫走了才对,正要多咳上几口血以示支持,眼前却莫名浮现出那双小狼狗般的眼睛。 “这个……怕是不妥吧。” 第7章 虎下水 县太爷扬眉问道:“大官人觉得有何不妥?” “太爷昨日刚任了他职务,今日又免,怕会累您声望。” 县太爷沉吟道:“那倒也是。” “今日他伤我之事虽然不妥,却因他那兄嫂不贤故意蒙骗了他,不如太爷重罚了他兄嫂,再给他个教训,惩戒一下便是。” 县太爷点头:“大官人说得有理。来人啊,叫人将武大夫妇投入牢里,先关他个数日。至于武都头,罚他一个月俸银给大官人养伤,叫他好生长个记性,往后行事切不可如此莽撞。” 下人领了诺去,我嘴里那个用猪膘做的血袋刚好吐干净了,吞了半盏茶将它咽下,也就不再多坐,与太爷拱手告辞。 刚一出门,差点与人撞个满怀,那人冷着一张脸:“西门庆,是你小子?” 在这县城里头敢直呼大官人名讳的当真没几个,这一位,却是着然惹不起。 “老泰山好,老泰山好久不见。” “你与我是好久不见,我手下人倒是经常见你,说!昨日你小子是不是又去丽春院了?” 心里头“格登”一声,去J院被老丈人抓个现行可不是好事,正要拱手解释,老泰山一把扯着我的领子就走。 “老泰山息怒,老泰山莫恼,老泰山你听我解释……” 吴千户将脸色一虎:“臭小子别嚷嚷,我且问你,昨日你去了丽春院,召那个新来的头牌没有?” 我赶快举手盟誓:“绝对没有,老泰山信我。” 吴千户将眼一瞪:“真没见?” “真没见,我是与那老鸨子谈生意去了,她买了我些货……” 吴千户手托下巴?,表情很是匪夷所思:“连你都未见过,这个头牌可神气得很啊。 小子,我且问你,外人传那头牌是打波斯来的,一头金发,眼睛碧蓝如猫儿也似,骑上去如同烈马一般,瞬时就能要人老命,可是真的?” 我道:“这算啥稀奇?西域女人还不都是那样?” 吴千户将食指放于唇上,渐自出神:“果然如同烈马?那会是何种滋味?” 我一骇:“老泰山不会是对那烈马有意?你当心我岳母她……” “嘘……”吴千户四处看了一圈:“小子,我知你与那老鸨相熟,下回去叫她唤那头牌出来与我相见?” 纳尼?老岳父找着女婿替他拉皮条?我有点转不过频道来。 “我不跟月娘说是你带我去的,你跟你岳母也不要说。” “岳父大人想要见头牌一面不难,下回我去谈生意带着你便可,只是那女人妖冶,我怕你与她……伤身子啊。” “你老岳父我今年刚满四十三岁,身子骨好着哩,指不定是我弄得那烈马下不来地。” “是是是,我家泰山威猛,这几日我先孝敬您几瓶药酒将养着,改日小婿再去丽春院定然将您带上,亲自会会那头牌,往来开销全都记在我帐上!” 老泰山大喜:“好小子,真懂事儿!” “岳父大人,我还有一事央及你。衙门里那只虎游街完了,我想取那虎鞭虎肾虎骨虎胆来配药。” “你这话问得及时,老虎被抬回时还有一口气,昨夜才算是彻底死透,太爷今晨叫几个手下将它用盐硝上,余下些内脏还问我要不要,你想要,我这便领你去取。” 我泰山比太爷官职大,往来县衙也神气。 他领着我往后堂走,只见那只大虎被支在架子上,下头接个盆子,几个小厮正在拿着硝盐照它肚子里涂。 吴千户道:“将那虎肝虎胆虎肾虎鞭虎骨虎心都取了来,我家女婿要用。” 小厮为难:“千户大人,虎鞭与虎骨都还在,别的都没了。今晨武都头说他嘴里淡,想要吃点肉,便将那虎肾虎心与虎肝全都拿走炒菜下了酒。” “大胆!”吴千户瞬时恼了:“那些东西太爷没发话他就敢动?你们现在马上把他给我叫来,我要问他。” 我劝泰山息怒,为这种小事儿不值当。 我家泰山却小声道:“放心,拿着此事说武松,他定辩驳不得。老虎虽是他打死的,入了衙内便是公物,他不语而取,我便治得了他,去衣受杖二十整,他横顺是躲不开了!” 我眉头一动,“去衣……”“受杖……” 脑海里闪现出猛男帅哥被捆在凳子上,被棒子打得“嗯嗯,啊啊,哦哦”叫得儿童不宜,感觉好好刺激! 武松被几个人唤了来,进门就是一张黑脸。 吴千户一拍桌子:“武松,你私盗公物,该当何罪?” 武松低头闷哼:“那虎是我打死的,若我在山上直接将它给掏吃干净了也无人管,入了这衙门我倒是动不得它了?” 吴千户恼道:“你在山上之时方为百姓,如今入了这衙门便是吏人,吏人不守规矩,合该受罚。再说了,那些虎下水已经由大官人出钱买下,你私自吃了,那便是偷盗!来人,将他上衣去了,打他二十脊杖!” 下人们要上前,武松一瞪眼:“看你们谁敢!” 满屋子人都吓得一颤,哪个都不再敢动。那只老虎还支在架子上,谁也不想跟它一样下场。 吴千户声音有些打滑:“武,武松?你适才刚被罚了一月俸银,此时还不老实?当心我将此事说与太爷,叫他将你赶出衙门!” 武松胸襟起伏,明显心情十分不爽,突然将手一挥,大门“啪”的一声死死合上,满屋子阴风顿起,吓得那几个小厮一屁股坐在地上,个个混似筛糠。 吴千户的脸色也是变了,我知道但凡高手放大招,全是这样的前奏,暗自觉得这一回我与吴千户作得是有些过了。 吴千户壮着胆子强撑底气:“武松,你切莫乱来,这里可是衙门!”又暗地里招手叫那两个小厮赶快出去叫人过来,万一一会儿武松发狂,他手下千余人等一起围攻,先保着自己不吃亏再说。 空气凝滞,武松身上的肌肉块块紧绷,下一秒怕是就要撑破衣服鼓将出来。 他走到武器架前,将个鸡蛋粗的水火棒握在手里,转身一步一步向着我和吴千户走过来。 心中警铃大作,我与吴千户相互搀扶着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里。 吴千户说:“武松,你切莫胡来,你若是伤了我和大官人?,哪怕太爷会饶你!这王法也饶不得你!” 我说:“武松,你把武器放下,有话好说,世界上没有化解不了的矛盾,只是化解矛盾的手段各有不同。你还很年轻,前途一片光明,不要因为一时之气,毁了自己的人生。” 武松抬头看我,两眼如同着火一般:“你想要那虎下水?” 我说:“啊……” 他拿棍子指着我的鼻尖:“教千户打我也是你的主意?” 我想说这个可不是,看了一?眼吴千户那已然惨白的脸,硬着头皮道:“对,此事与我家岳父无关,全是我的主意?。” 他突然将手一抬,上衣瞬时被撑得稀碎,露出精赤的上半身。 春光乍泄,亮瞎人眼! 象是希腊神话里美到罪恶的阿多尼斯,象是意大利教堂壁画上走下来的波赛冬,象是一切俗套总裁小说中对男主的描述…… 总之,他就是很好看,五官硬朗深遂,胸肌腹肌二头肌块块紧绷,宽肩膀精瘦腰,肤色古铜,因凝着薄汗而熠熠生辉。 我用力咽了一把口水,强忍着没让鼻血喷出来。 他将棒子扔到我脚下,沉声道:“今日是我误伤了你,又将你买的虎下水吃了,此时就让你打我三棍。止这三棍,往后你我互不相欠!” 我愣住。 他已经将身子转过去,标准倒三角下连结着史上最性感翘-臀,那叉腰肌,那犍子肉……我又连着咽了好几把口水。 他背对着我道:“要打快打,别耽误二爷我的功夫?。” 我愣着没动,吴千户已经飞快地将棒子捡起来,照着武松的后背上连打三下。 “身为吏人,知法犯法,该当此罚!” 三下打完,吴千户将棒子往地上一丢,拉起我就往门外逃。 武松背对着我们,吴千户那三棒子落在他后背上只余下几道红痕,或许不痛不痒。 然而,他的背影却显得那般委屈,象个明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却非逼着自己认错的大孩子。 心,怎么突然就有些疼了…… ** 斜倚在软榻上懒洋洋喝茶,春梅给我捏着肩,娇儿给我揉着腿?。 大娘子叫人给我打着扇,孟玉楼给我读帐本。 “细细盘算了好几日,将大官人此次出行的帐目全都对了,这一趟若是往好了猜,挣下两千两怕是不止,哪怕是行情一般也能挣下一千五百两。” 吴月娘皱眉道:“大官人这次离家可有小半年呢,足带回几十车的好货,怎能只值这么些银两?” 李娇儿笑道:“大姐误会了吧?三妹妹说的不是银两,可是黄金。” 一两黄金十两银,吴月娘在心里头随便盘算了一下,就惊得一把掩了口:“有这么多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早上九点更一章,晚上6点更一章。 以后每天晚上六点准时更新。 感谢留下脚印的小天使,祝各位小天使评论美三代,收藏富一生,留营养液,炸票者一生与幸福相伴。 第8章 兔子精和黄鼠狼 孟玉楼笑了:“这些单是大官人这一回出去获的利。 我这边又算了算,这半年多咱们在本地的田租房产加上在京城那几套宅子收的租子,还有往外放的官吏债收回的息银,这就又有五千多两的进项。 若是照着这个算下去,不带生意,今年咱们光是吃老本生下的利钱就有过万两了。” 吴月娘击掌叹道:“厉害,厉害,平日里我都不管帐目,只将这些事务交给帐房掌柜去理,未曾听过细处。今日听玉楼细算了一道,才知道我家进项如此之大,那平日里咱们的开销又如何?” 孟玉楼道:“这便是我想与大官人说的了,这厨下的帐目还有衣物坊的帐恍似都有些不对……” 吴月娘道:“哪里不对?你快拿来给我看看。” 两个人坐在一起头对着头细核帐目,哪里还记得前天晚上对着刨坑的事儿。 李娇儿捏着我的腿问:“大官人今日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 我说:“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你昨晚又卖出去多少东西?” 李娇儿满脸得意地摆出三根手指:“整整三箱货,一件也不剩!” 我照她脸上捏了一把:“能干!那些东西你可都试过了?爽不爽?” “大官人你讨厌嘛……” 李娇儿偷看了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一眼,小声对我耳语道:“那些货有的是妈妈买去了,有的是姐妹们私下里管我要的。 那些油剂她们备了不少,说是有些客人急火火等不及的时侯她们能用上,免得那样的时侯痛。还有那角先生,她们也想多要些,有些时侯没客人,她们自己用一把也能解渴。” 我凝神,过了一会儿说:“那些油剂咱们可以自己配,未必能与西域的配方一样,但是应该也好使。 至于那角先生咱们也能试着用小羊皮做一些,不过到底能做得怎么样还不一定,总之就得反复试验,这一档事儿,你可得帮我。” 李娇儿羞红了脸:“看大官人这意思,往后那个事儿就要靠我自己了?你倒是省心省力。” 我小声说:“哪儿能光靠你自己?带大娘子她们几个人一起玩,把试用心得给我,我好改良。” “啊哟,大官人,你都坏死了!” 李娇儿跌在我怀里发嗲,吴月娘和孟玉楼一起看过来,脸色都有些不悦。 我干咳一声坐起来:“晚上我不在家里头吃了,你们几个人一起吃。” 吴月娘迎上来:“回来这才几日啊?不好好在家吃饭??又要找谁攒局去?” 我扬了扬手里那两瓶上好的补酒:“我去找你爹。” 月娘恼道:“我娘身子不好,你却给我爹送这些个?” 她将那两瓶补酒抢了去,又叫人送了两瓶好花雕过来:“给我爹送这个,我再叫厨下备几份点心给你带上。” 不与她倔,乖乖拎了酒瓶子和点心就往门外走。 吴千户住城外兵营里,说是为演兵方便。 我信他个鬼,他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他就是怕住在城内我岳母管他太严。这会儿功夫去找他,他已不见人影,听说又跟那几个手下鬼混去了。 拎着那些酒菜往回走,转过街角却见那个帅气如同魔鬼的人正站在那里。心思一恍,我赶快闪身躲起来。 他面前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衙门里的吴帐房,一个是吴帐房的闺女,两个人合力把他逼到墙角。 吴帐房说:“武松,你前几日借我的那些银子几时还?” 武松道:“我未说不还,只是这月的银俸被太爷扣完了,一时无力还你。” 吴帐房把闺女往他面前一推:“不还也成,将我闺女娶了,我便不叫你还了。”吴帐房的闺女生得瘦小,雪白的皮肤,脸上横生了一脸麻子,配上那对大门牙,就象是下雨天被溅了一脸泥点子的兔子精,跟他爹那个酷似黄鼠狼的瘦脸倒也相映成趣。 武松快要把自己一米九的大个子嵌到墙缝里头去:“吴老爹,这个……怕是不成。” 吴帐房恼道:“如何就不成了?我家闺女哪里配不上你?” 武松不敢看那个瘦得跟枣核似的帐房闺女,红着脸往墙头上看。 那爷俩继续不依不饶,吴帐房把手指戳到武松胸口。 “武都头,当初你管我借钱时,我可二话不说便将钱借与你了。你自己说说吴老爹我仗义不仗义?慷慨不慷慨? 我知你有难处,所以不逼你还钱,还叫我家月莲做了好饭好菜送与你吃。此时你吃干抹净了,却不肯娶她,这又是何道理?” 小兔子也学着她爹将腰一叉,呲出满嘴小獠牙:“你吃俺滴喝俺滴时,可未曾说过不肯娶俺,此时你吃干抹净占够了俺滴便宜却是不认帐了,天下哪有你这样的人?还号称打虎英雄哩。” 武松气得脸红:“那些东西是你们送来与我吃的,我若知道吃了那些东西便要娶你,哪怕是饿死也不会动那些吃食一口。” 小兔子和黄鼠狼一起恼了,一边一个来扯他。 “即是说了这话,那脸皮也就撕破了,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来娶了我家月莲,一来把你借的钱吃的饭全都吐出来,要不然啊,也就别怪我们出去说你这打虎英雄惯会赖帐,占人便宜!” 依着武松那粗壮的胳膊,随便一甩手就能把这两个人拍在墙上变馅饼。 然而此时的武松只管双拳紧握低头喘着粗气,人却是纹丝不动, 我知道此时应该回避,远离案发现场,却觉得手里的东西忽有千斤重,脚步想要往回迈,身子一转却又朝前走了。 那一对父女还在聒噪,我从墙后转出来,掩口干咳一声:“武都头,好久不见?” 武松抬头一看,立马将身子转过去,明显羞臊。 “咦,有一阵子不见,月莲生得越发俊俏了?许下婆家没?要不要大官人我帮你留意个好人家?” 兔子精弯腰一福,扭着身子撒娇:“大官人好坏,大官人又取笑人家,大官人真滴斯好讨厌的呢。” 吴帐房行了个礼:“大官人好,您这是出来遛弯呢?” 我把手里的酒菜扬了扬:“原想找我岳父吴千户喝杯酒,刚好他不在,这些酒菜便送与你吧。” 吴帐房赶快伸手接着,连声道:“小人谢大官人赏。” 我掏出手帕擦手,无意间把钱袋子掉在地上,冲着武松笑道:“武都头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些什么?” 武松抬头正瞧见那爷俩把钱袋子踩在脚底下,正在冲着他拼命挤眉弄眼,武松动了动唇角,哑声道:“未曾忙个什么。” 我点了点头:“那闲时请你喝酒,都头可莫要推辞哟。” 我拿着折扇摇了摇,晃晃悠悠出了巷子。 身后吴帐房爷两个赶快将钱袋子从地上捡起来,随便看了一眼便美得眉开眼笑,吴帐房对武松道:“今日的事情莫要说出去,你借我的那些钱我便不提了。” 吴月莲也赶快说:“这钱袋里的钱你可别想分上一文,以往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我们也就算了。” 两个人将那个钱袋子往怀里一装?,提着好酒好菜转身就跑。 我摇着头笑了笑,折身回家,刚走了几步,天上却下起雨来。 我将折扇打在头顶,正要找个地方避雨,突然听见身后“忽哧忽哧”的,回头一看,却是武松跑了过来,将他的衫子脱下来往我头顶一甩:“给你,挡雨。” 衣服上那股浓重的体味差点熏我一跟头,我将那衫子取下问他:“衫子给了我,你就穿得这么单薄回去?” 那货抱着肩膀说:“我,又不冷。” 我被他给逗笑了:“适才那些酒菜给了别人,我还饿着呢,刚好把你这衫子当了吃一顿。” 他把眼睛一瞪,赶快把衣服往回抢:“只说借你,未说给你,当什么当?” 我“吭哧”一声就笑了,他看着我一愣,旋即脸又红了。 呆呆萌萌的小狼狗,怎么就那么招人稀罕哩? 我说:“你也没吃饭的吧?走吧,我请你。” 他咽了咽口水,又问:“你那钱袋子不是刚丢了吗?” “西门大官人这张脸便是饭票,你只管跟我来吧。” 西城羊肉馆据说已开百年,卖的羊肉比外头贵三倍,还是有人整天排队来买。 武松一进门,闻着那股肉香味就不停地吞口水,我对掌柜道:“给我们上十斤羊肉,肥一点的,多暴葱蒜,另要两碗热汤,两个大饼,饭钱明日去我柜上结。” 掌柜的眉开眼笑:“大官人吃饭哪儿敢提钱?您先找位子坐,十斤羊肉马上就好。” 我领着武松找了个背静地方坐了,武松涨红着脸道:“有钱有势的就是好,吃饭都有人给赊。” 我将碗筷用开水烫了递给他一副:“你堂堂一个都头,原该比我体面,是你不知道该如何用势。” 他委屈得象个孩子:“衙门里头的事情弯弯绕,这个与那个相好,那个与这个故知,这个对那个笑脸相迎,背地里却总想捅他些刀子,那个对这个处处抬举,关键时侯却与他扒坑,这些东西我全都看不懂,平日与他们周旋得快要累死。” 我抱着肩膀看他,无话可说。 象他这样的性子在衙门里头混,若是顺遂了那才叫怪事。 第9章 你是不是该打? 羊肉上来了,武松他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说:“我一个月的俸银全被罚了给你,哥嫂又入了大牢,家中无人给饭,我还要花钱在牢里打点着,莫叫他们受了委屈。 是那吴帐房唤我到他家里去吃喝。吃时未说要我还情,吃完了却逼着我娶他闺女。 若是放在以往,我定然打落他几颗门牙,再将那吃的喝的一起扣他头上。今时今日我已是个衙门人,做不得那样事,便由着他父女欺侮我。” 我问:“你那日吓唬我的那一顿,怎么不拿出来吓他们?” “你与吴千户都有武功,吓一下又不会死,那爷俩的德行,被吓死了我还得抵命。” 不错,有点智商了。 我劝他:“往好处想,他们那是欣赏你,要不然何必如此设计?” 武松吃饱了,底气也足了。他说:“我呸,就他闺女瘦成那样,上了炕怕把她给压死。” 我吞的一声就笑了:“小孩子家家的,懂的倒多。” 他说:“管谁叫孩子?我今年二十五了。” “我今年二十八,长你三岁,快叫哥哥。” 他才不叫,梗着脖子猛喝汤。 十斤羊肉两张大饼,竟是一点也没剩下,真不知道这孩子已经饿了几天了。 临走时我叫掌柜的用荷叶包了几斤羊肉给他,又取了两个饼叫他拿上明天早上吃,又交待掌柜的往后武都头来吃饭?,全都挂在我帐上。 走出门外,看他的表情有几分纠结,我道:“都头莫要多想,我可没打算逼你娶我闺女。” 他咬着牙笑:“你那闺女若是随了你,打死也不会娶她,吃你多少羊肉我也不娶。” 我问:“我又怎么了?” 他说:“你就是个银人。” 嘿,这话我可不爱听,当即把脸一板,迈腿就走。 他几步跟来:“这话是别人说与我听的,又不是我在编排你,你跟我生啥闲气?” 我冷笑:“我是个银人,你莫跟我走得近,当心我那银气过你身上。我家里有一妻四妾供我泄火,你可怎么办?” 他挠了挠脑袋:“难道是我说错话,叫大官人生气了?” 这孩子,哪儿象二十五? 我道:“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他提着那些吃食转身就走,头也没回。 回来我还是窝气,气他说我是个银人,还说城里头的人都是这么传的。 亏他们个个见我都恭敬地叫上一声大官人,原来背地里把我传得那般不堪,也就是武松这个傻子,听到了什么便跟我说什么,无遮无拦。 想了一会儿,我又笑了,银人便银人吧,反正现在我那些货卖得挺好,虽则百花丛中过,哪个也没招惹,却着实做的是银人的买卖,若是这般想,倒是也不亏了。 混混沌沌的想眯眼,脑海里又出来个贱索索的声音:“平白无故讨好他作什么?拉近了关系,以为他就不杀你?呵呵,不傻吗?就没听说过命里注定?” 瞌睡一下子就没了:“什么意思?难不成喂不熟他?我看他不象个忘恩负义的人啊。” 系统贱笑:“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命里注定的事情,你想改?难得很!” 我沉吟,系统又道:“不过你这样也是对的,知道自己何处死,知道自己死于谁,却也要把日子过得好一些,什么人到这世上能活着回去?放宽心把日子好好过吧。” 前头跟我说那么多,这会儿又叫我放宽心? 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开发的这货,我闭上眼睛又要睡,却听到耳边咿咿呀呀的有人哭,恼道:“你又闲大了?学谁哭呢?” 系统说:“不是我,是你闺女在哭。” 闺女? 我怔住,西门大官人还有个闺女? 转眼春梅跑进来道:“大官人,不好了,大姐儿在大娘房里闹起来了。” “这个丫头,混不晓事。”我从床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春梅服侍着我穿衣服,手腕上的镯子一闪一闪的,我问她:“春梅,这个镯子你喜欢吗?” 春梅脸一红:“喜欢,大官人眼力好,正合我的手呢。” 我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改日给你再做个银钗子与它配,喜欢的东西只管跟我说,大官人全都买给你。” 春梅的脸红得滴血:“大……大官人对我已经够好的,我再不要什么东西了。” 我笑了笑,向月娘房里走,离得还有几步远就听见月娘闷声叫唤:“天爷,气煞了我!” 进门就见瓜果碎了一地,碗碟打了好几个,西门大姐站在屋子正中间,一手叉腰一手抹泪,满脸的不忿。 吴月娘倒在榻上直捶胸口,另几个女人围着她劝。 我恼道:“大姐,敢与你娘亲这般闹腾?还有没有个长幼尊卑?” 大姐抹着眼泪道:“爹,你只说我没有规矩,怎么不说她们几个是怎生算计我的?” 那几个女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月娘冷声道:“大姐这话算是从何说?我们几个说你的婚事便是算计你了?饶是如此,天底下的父母全都是算计儿女的了。” 大姐道:“呸!我娘亲是陈氏,你又算是哪一个?称我父母?你也配?” “放肆!”我一拍桌子“陈氏又是哪一个?” 大姐嗷的一声就哭了:“爹,你连我亲娘都不记得了!你心里哪还有我啊?呜呜呜……” 尴尬ing…… 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陈氏是你发妻,你们十二岁成婚,十四岁就有了大姐,后来她病死了,你才娶的吴月娘。” 十四岁就当爹?大官人果然够禽兽! 小丫头咿咿呀呀地哭,我涨着面皮不知道该如何劝她,转脸问旁边的人:“到底是什么事?” 玉楼道:“适才我与姐姐几个闲坐,说起来大姐的婚事,她与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杨提督亲家陈洪的儿子定亲八年,怕是年底要将她送去。 结果这话叫大姐听见,进门就闹,非说我们几个嫌她憎她,算计着要把她给送出去,大官人瞅瞅,这满屋子东西都被打烂了。” 吴月娘气得捂着胸口直摇头,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捂着胸口摇脑袋。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丫头混不晓事。” 看我生气,月娘便顾不得自己恼了,反倒来劝我:“大官人莫恼,小孩子家不懂事,你说她两句便好,万不能气坏了自己身子。” 我问:“陈敬济家来人捎信了?” 月娘点头道:“前几日是有人捎信过来,看你太忙,未及给你说。陈洪的儿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也到了娶正妻的时侯,催着咱们快把大姐送去。可是你看大姐她,绝口不让提这个事儿……” 我看了看大姐,半大丫头,背着脸哭,连羞带恨的脸皮已经涨成了紫色。 我有点不忍心,这丫头年纪还这么小,怎么就得嫁人了? 那人若是个懂事的还好,若跟我一样也是个畜牲,逼着她十四岁就当娘可怎么办? “跟陈敬济家说,让他再等等,我这闺女还想再多留几年。” 大姐止了泪,抬眼看我。 孟玉楼小声劝:“十四岁按说不小了,再不送,怕落得罪。” “能落什么得罪?我自己的闺女养在自己家里,吃他家里的米了,喝他家里的汤了?催催催,催他大爷?? 横顺不是想图我们早些把嫁妆给他?你们替我封一千两银子过去,叫陈敬济那小子纳个小妾先使着,我闺女不急着送他。” 月娘被我给气笑了:“未见过你这样的老丈人,闺女没过门,先拿钱给女婿纳妾。” “但凡试人心,用钱错不了,我把这个借口给了他,他会怎么办也就能见他为人了。 大姐,不要再哭了,爹不会轻易把你嫁与那不靠谱的人。 陈敬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我们且行且观察,若他不是个东西,爹去替你退婚。” 西门大姐不哭了,春梅端洗脸水进来给她洗干净了脸,娇儿又拿了衣服让她换上,下人们将那些打碎的东西全给收拾干净。 待收拾停当,我把脸一虎:“西门大姐,你给我跪下!” 大姐吓得脸皮一抖,怯声道:“爹!” 我一拍桌子,她“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我指着月娘苦口婆心:“我说大姐你……” 我问系统:是哪个混蛋给我闺女起这样的名字,亲爹都得管她叫大姐? 系统贱笑:原主没文化,看见是个闺女就随口起了这个名,难为你了。 我说:“西门大姐,你知我给你起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我是想要让你大气啊! 可是你呢,偏偏不学好,动不动就耍小性子!还能说出月娘不是你娘亲这种混仗话来,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大姐不知我会这样训她,低着头不敢说话。 月娘在旁边轻轻拉我:“大官人,算了,小孩子不懂事而已。” 我拉着她的手道:“她年纪小,不知当母亲的辛苦,我若不说给她听,怕她往后还要再惹事。 大姐,我告诉你,月娘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她勤谨持家,对你对我对这一家人都很好。 有了这样的母亲,你不好好珍惜,还要与她胡闹,你说你该不该打?” 大姐低着头小声说:“该打。” 第10章 赌徒 “还有满屋子的姨娘,我不管外人怎么说她们,进了我们西门家,便是我西门大官人的人,我平日里待她们便恭恭敬敬的,你怎么敢对她们不尊重?” “爹,我没敢不尊重……” “当着她们的面又砸又摔还说尊重?大姐,我今日把话放在这里,月娘是你亲母亲,姨娘们是你亲姨娘,你但凡再在她们面前摔脸子,我铁定会狠狠地治你,可记住了?” “我记住了……” “还有你这个名字,叫什么大姐?害老子骂你都不顺口,往后叫朋朋,西门朋朋挺好听的。” 满屋子人都笑了,娇儿上前把朋朋给扶起来,月娘叫给朋朋拿点心,一屋子女人转脸又说说笑笑的,开心起来。 我叫人把银票给陈敬济送去,又叫把话带给他。 不几日,陈敬济带话回来,说是老泰山想要多留朋朋几年他也理解,不过还是想早些把朋朋娶回家,至于小妾他是不会纳的,银票过几天他会亲自给送回来。 这话听得倒也象是句人话,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是个gay,所以同时具备两性思维。 所谓,十个男人九个骗,还有一个是教练,十个男人九个渣,还有一个在造娃。 反正男人脑子里横顺少不了两件事,一为财一为色,不为财色为义气的,只有武松那样的缺心眼儿。 说起武松,心里又是怪怪的,请他吃完羊肉,这个人便再没打过照面,凭空里消失了一般。又一想,系统已经剧透早晚我会死在他手里,还总惦记他干什么?嫌命长吗? 又一日,应伯爵约我吃酒,本不想去的。 这个货名声比我还差,人倒是不坏,只是脑子有点不太灵光,一起混的那几个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我也不想得罪他们,毕竟这些人是我发展的微商下线,店里那些好东西他们自用了不少也往外卖了不少,每个月都不少替我赚银子。 应邀去吃酒,除了花子虚病着,别的人全都来了。 十来个混蛋坐一桌,场面很是壮观。 老应叫了几个娼妓来陪着,坐我身边的这个,脸上糊得粉足有鞋底子那么厚,一边唱曲一边掉渣子,一首曲子唱完,那张脸白一块黑一块实在是没法儿看了。 给了赏钱,应伯爵便催着她快走,哀叹道:“现如今这城里没有漂亮姐儿了,一个个的没人样儿,往后咱们可上哪儿玩去?” 孙天化笑得猥琐:“好看姐儿都叫大官人一人收了去,咱们连汤都喝不上。” 我拿着花生米砸他:“打你个寡嘴!” 满桌子人都笑,云理守道:“其实城里还有个暗娼不错,名唤潘金莲的,怎叫个肤白肉细,嫁了个男人丑得没法儿看。 我去找她弄了两回,倒也滋润得很,到了第三回 便上当了,他那丑男人竟然就在床下钻着,看我脱了裤子他便出来揪住我打,将身上银钱都抢干净了,临走还踹了我一脚。” 满桌人全都笑他倒霉。 孙寡嘴说:“大官人已经替你出过气了,前几日托着太爷将她夫妇关起来,怕是现在还没出来哩。” 云理守道:“出来了,昨日刚出来,打老远就看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可怜儿见的。” 应伯爵笑他:“怎么滴??还不死心?银钱没被抢够,还是三寸钉那一脚没把你给踹废了?” 我看着酒杯道:“往后那个女人莫再沾了,她家男人不知道,她家二叔可莽得很。” 众人都知道武二那天在大街上把我打吐血的事,话题就此止住。 从酒楼里出来,我叫代安他们先驾着马车回去,我想随便走几步醒醒酒,转到前面的巷子里,正瞅见两个人在撕扯。 男的揪着那女人的领子道:“装什么正经?进牢里几天就当你自己干净了?一日为娼终身为娼,叫你陪我一回还不肯?我可给你现钱哩。” 女人用力挣他:“哪怕我是个娼也不会服侍你,死了心去,当心我唤我二叔过来,一拳打你个穿心透亮!” 男人笑道:“哈,我说你怎会贞洁成这样?原来是看上你二叔那个夯货了?吃过没?睡过没?他那丈二金刚的身子你可享得住?没把你这身细骨头压碎?” 潘金莲扬手就抽了那男人一耳光:“敢骂我叔叔,看老娘我不打死你!” 那泼皮见她发狠,咬牙切齿挥拳便打,连着照潘金莲身上打了几拳,那妇人竟是宁死不屈,抱着他的手臂咬得鲜血淋淋。 泼皮揪着她头发挥拳就要照脸上招呼:“你这□□胆敢咬我,你信不信我……” 我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腕?:“光天化日的作什么?” 那泼皮矮了我多半头,当即腰一弯:“大官人,是这银妇打我骂我,看她把我给咬得都出了血,我这就要上官府告她,你与我作个见证。” 我仗着酒劲骂他:“作见证也是瞧见你打了她,一个大男人和个女人动手,要点脸不?赶快给老子滚,晚上一分,老子踢暴你的蛋!” 这货知我不好惹,告了声罪,捂着被咬出血的手臂就跑了。 潘金莲乌发蓬乱着,一张粉白面孔被那人几耳光抽得活象个猪头也似。 想起来她那天与王婆合伙算计我的事儿,觉得她也活该。 我转身走,她几步跟上来:“谢过大官人相救。” 我不理她,她自觉没趣,顿了步子要往回走,却听一旁的巷子里突然传来几声嘻笑。 “三个六,哈,我赢了,拿钱拿钱!快点拿钱!” “武大,刚从牢里出来,你手气便旺成这样,这可不对吧?” 有人笑道:“有啥不对?没听说过男人戴了绿帽子,赌运才好哩,凭这你们哪个能与武大比?” 武大道:“放你娘的老臭屁,老子赢上一回,你便说这样话,输的一时你却不说了?改天你若赢了我,我也这般骂你。” 那人道:“武大,今日赢的这些也抵不过你往日输的债,这可怎么还啊?” 武大急声:“你们莫抢我银钱!还照老规矩,还不上钱,我老婆叫你们挨个弄一下!” 众人等的便是他这一句,当即吆五喝六的就要走,潘金莲听到动静转身要逃,那帮人早已从巷子里拥出来,冲上来一把扯住,上前就动手动脚?。 潘金莲拼力挣扎着大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们,想要做什么?” 那些人哄笑:“我们作什么那还用问?以往被弄了多少次?此时装什么节妇?” 潘金莲一个弱女子如何抵得过这么多的无赖泼皮,冲着人群后面的武大骂道:“天底下哪儿有你这等没脸的货?纵着外人欺负你老婆??” 武大将钱袋子在怀里护得紧紧的,假意上前扯了两把,道:“我一个人哪儿打得过他们这么多?他们说的给现银,娘子你闭上眼忍巴一下也便过去了!” 潘金莲一边与那些人肉搏一边放声号啕:“奴家怎生命苦,嫁了你这个畜牲啊!” 我紧握着拳站在暗处,系统说:“大官人,你的血压有些高,心跳也快了。” 我说:“我不想管,可是不管好象不行。” 系统说:“你要是管了,怕是就与那Y妇沾上甩不掉了。” 它话音没落,我的步子已经迈了过去,先是一拳把武大打飞,之后三拳两脚把那几个压在潘金莲身上的烂货揪起来凿出去。 几个人在地上跌得七零八落,武大捂着胸口骂:“你又多管闲事?可是与那J人有一腿!” 我指着自己的靴子问:“刚才是哪个把痰吐我靴子上了?都TM给老子赔钱!” 几个人凑在一起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惊惧,我左手把右手关节弄得“咔咔”响,一步步向着他们走过去。 一群人自知打不过也惹不起,站起来就跑,武大腿短跑得最慢,还不忘指着潘金莲的脸骂:“J人,看回去老子怎么收拾你。” 我拂了拂衣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再回头,却见那妇人还缩在墙角里,眼睛是直的,脸色是死的。 复走回去问她:“还不快走?等着那些泼皮回来治你?”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走到哪儿去?他是我男人,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 僵了一会儿,我去路边叫了辆马车,叫她坐上,我也坐上。 我问她:“有娘家吗?” 她苦笑:“爹死了,亲娘将我卖与张财主,张财主夫人又将我卖与这三寸钉,三寸钉又逼我作了暗门子,如今这一个城里头的人都在骂我,娘家人哪儿还会认我。” 我想了一会儿,对车夫说:“去衙门。” 潘金莲紧张道:“去衙门作甚?” “找你二叔,让他安置你。” 潘金莲低着头,紧张得鼻翼张合,手也不自在地揉着裙子,我看得懂她在怕什么,将脸别到窗外去。 武松今天没出去巡视,正带着衙役们练棍棒,听说我来找他,颇有几分意外。 我引着他到门外冲着马车一仰下巴:“你哥在外有了赌债,带着一群人要轮了你嫂子,我把她带来了,你看怎么办?” 第11章 送礼 武松脸色立马变得黑青,咬着牙握着拳,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我说:“这是你的家事,我只管告与你知,管与不管在你。” 武松说:“那是我兄长,这是我家嫂,让我如何办?” 我冷笑不语,马车里那人掀开车帘朝这里看了一眼,与武松的眼神对住,脸色顿时一红,手忙脚乱地把帘子放下。 武松的脸也红了:“事已至此,我只能是找个地方将我家嫂先安置着,不叫我哥哥找到她……大官人,你能否借我些银两?” 我甩给他一包银子转身就走,武松在身后道:“武松代嫂嫂谢你。” 不用谢,只求你拿刀砍我的时侯利索点,不要让我太痛苦。 我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心中满是悲怆,又不知道这股悲怆从何而起,反正就是挺想哭。 潘金莲对武松有意,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我让武松安置她,算是成人之美,还是在逼着武松那颗卫生球跳进潘姓妇人那个粪坑里? 系统里面嘀嘀咕咕一通乱响,我恼道:“又弄什么噪音?” 系统说:“不是不是,剧情走向有些乱了,我得理理。” 乱? 我回头看向马车,只见武松已经钻了进去。 车厢子颤了几颤,又颤了几颤,颤,颤,颤……颤得我肝痛,也不知道里面那两个人做了什么动作…… ** 陈敬济从京城来了,作为准女婿头回登门,自是不能空手,除了大堆礼物之外,还有我那一千两的银票,以及他誓不纳妾的决心。 吴月娘道:“看来这孩子挺有诚意,看你不在,还说晚些再登门,我瞅了,挺斯文白净个人,礼数也够。” 我家朋朋在旁边玩着发梢不说话,脸拉得老长,看来对那个小子不太感冒。 我说:“我晚些还不在,你们几个接待他。” 月娘道:“这样不妥吧?” “妥得很,明知道是头想拱我家大白菜的猪,我能给他好脸子?”话一说完,我转身便走。 晚一时陈敬济来了,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月娘留他吃饭?,一味说我柜上太忙抽不出空来招待他。 陈敬济倒是没有说什么,只一再表示想要把朋朋早点娶回家,月娘只推说这事儿要与大官人再商量,她一人可作不了主,席间又多劝了他几杯酒。 吃完了饭?,月娘推说累了,叫下人引着陈敬济去花园里坐着喝会儿茶,等我回来。 陈敬济到了花园里,先听到一阵娇笑:“飞得高些,飞得高些,飞得再高些……”转眼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扯着个风筝线撞到他怀里又跌坐在地上,捂着脚腕子直说痛。 陈敬济慌了,打躬作揖直说得罪,下人道:“这是府上二娘。” 陈敬济红着脸道:“二娘好,小生得罪。” 李娇儿坐在地上看他:“你是谁?” 陈敬济道:“小生陈敬济。” 李娇儿眨着一双妙目道:“咦,原来是我家小姑爷啊?失敬失敬。”作势站起来,却又握着脚腕一声娇哼,对着陈敬济一伸手:“好姑爷?,快扶我起来。” 陈敬济无措,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下人早走了。 这小子将袖子长长地垂下来,又在手上折了几层确定不会与李娇儿有任何肌肤接触,这才扶她起来。 李娇儿将身子半倚在他身上道:“将我扶在旁边坐下。” 陈敬济告了罪,将她扶在石头上坐好,李娇儿抬脚把鞋袜一脱,将手抚上红肿的脚腕?。 娇儿的脚生得极美,软软的白白的一团,脚趾甲涂得鲜红,看上去就象一窝点了朱砂的鲜莲子。 陈敬济把身子背过去连连擦汗,李娇儿忍着笑又哼哼了几句,道:“怕是伤着筋,没有动着骨,劳烦小姑爷将我扶回房里去。” 陈敬济再次告了个罪,双手将李娇儿扶起来,却是看也不敢看她,一步一挪地将她往房里送。 李娇儿有个特点,身子特别软,真跟没骨头似的,往常她往我身上倒的时侯,我就常起鸡皮疙瘩,难为陈敬济这小子是怎么忍着没流鼻血的。 到了房门口,陈敬济死活不往里送了,李娇儿也就不再拿他,唤了丫环叫给自己扶进去。 陈敬济擦干净额头虚汗,照着下人指的方向往花园里走,到了地方一看,却见那石凳上懒懒地躺着个人,胳膊小腿白花花地在外头露着,人却是已经睡着了。 乌发披垂下来,更趁得那张脸儿如同玉砌般白嫩,正是府上三房孟玉楼。 玉楼真应了她那个名字,斜斜一躺果如玉楼将倾,一身肌肤如玉如脂,硬是连一个黑点儿都没有。 陈敬济红了脸,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要折身找个下人问问,孟玉楼醒了,睁开眼睛就是一句:“啊哟,可是哪里来的小相公,吓了我一跳。” 陈敬济又施礼:“小生陈敬济。” “哦,是陈公子啊!”孟玉楼挽了挽头发坐起来笑道:“失礼失礼,我适才在此纳凉,不留神便睡着了,陈公子勿怪,快请坐,来人啊,上茶。” 陈敬济偏着身子坐了,不敢看孟玉楼脸色,孟玉楼问一句,他便答一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不一时春梅也来了,挽起手腕沏茶泡水,手脚麻利,人也平和,陈敬济知她原来是个丫环也就不怎么拘着,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 左等右等我还不是不回,孟玉楼告了罪,说许是柜上实在太忙,抽不出空来,叫陈敬济先回客栈里等。 □□梅送着陈敬济出来,长廊上又见一个美人,乌发披垂,素着一张脸正在抚琴,病恹恹西施模样。 陈敬济问春梅:“这位又是谁啊?” 春梅笑道:“这便是我家的四娘子了,平日里身子不太好,今日天好这才出来。” 陈敬济抚着下巴道:“大官人艳福,姨娘们挨个都美得很。” 春梅抿着嘴笑了笑也便没再说什么,问清了陈敬济住在哪里,便叫车夫送他回去。 我把系统上的大屏幕点灭,啧着嘴道:“这货真他喵滴不怎么样。” 系统吭吭吭笑得犯贱,门帘子一掀?,我那几个女人鱼贯而入,吴月娘道:“大官人,试出来了?人还行吧。” 我把眼睛看向李娇儿,李娇儿眨着眼睛看我:“我也觉得还行,又没多看我一眼,人也算是懂礼。” “玉楼觉得如何?” 孟玉楼嗔道:“我一个老太婆,你叫我又露胳膊又露腿的,人家也不曾多看我一眼,将来真成了一家子,我这老脸都怕没处放去。” 我又问:“春梅觉得如何?” 春梅向来泼辣,直说道:“没觉得如何,我与他说话他也理我,出门时见了四姐姐还问了两句,顺便夸了夸咱们府上姨娘都生得好。” 我耸着肩膀冷笑,月娘捶我:“说句话啊,孩子看着你呢。” 朋朋咬着嘴唇,表情忐忑。 我说:“朋朋,到底是你的终身大事,姨娘们只能替你试探,大主意还要你定。” 朋朋摇着头,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他,我不想嫁人,我就想在爹爹身边伺侯着,哪儿也不去。”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我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突然听到门外一声惊呼:“哪儿来的混人,丢只死鹿在这墙里头?吓死个人!” 出门一看,只见花园的草丛里躺着个死獐子,眼上中的箭,皮毛还是好的,浑身血淋淋,竟然肚皮还能动弹,看着是挺吓人。 正自奇怪,又听一声闷响,从墙外面又飞进一只死兔子。 我有些恼,飞身上了院墙骂道:“哪里来的混人?往我家院子里乱丢东西?” 墙外站着那个丈二金刚似的人,听见说话,仰脸看我,眸如寒星,一脸蠢萌。 “武松,干啥往我家乱扔东西?” 武松放下手里的板车,拿着袖子蹭了蹭鼻梁:“刚打的香獐子和野兔,热乎乎的拿来给你,你倒还怪我?” 真是哭笑不得:“有你这么送礼的吗?放着大门不走,隔着院墙丢?叫我家的狗给叼走了,你这片苦心谁知道?” “被狗叼了,那也是饱了西门家的畜牲。” “嘿,你这小子找打。” 从墙上跳下去要揍他,他抬手卡住我的手腕往他怀一拽,反手揽住我的腰,我们的嘴唇差点碰上,他偏了一下,我的额头便贴上了他的脸。 身后一辆马车擦着我的后背衣角飞驶而过,惊出一身冷汗。 武松低头看着我,两个人的眼神一碰,顿觉不妥,赶快分开。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爹爹,那人是谁?好生俊俏个模样。” 我骂道:“朋朋,你给我下去,大家闺秀哪儿有踩着梯子上墙头的?” 朋朋作鬼脸:“那也是跟着爹爹你学的。” 武松有点奇怪:“这是你家闺女?都长这么大了?” “大官人我象你这么大的时侯,她都十一了,你呢?身边可有眉目了?” 本是句玩笑话,说完了心又象被猫挠了一样,真怕他开口说出个什么来。 好在他只是拍了拍手,将身上那件旧衣服的衣襟扯正了道:“那是个雄香獐子,肚脐里有麝呢,快叫人给取了配药,晚一些怕是不好。” 第12章 大官人和武松共浴 我说:“这事儿不用我管,自有女人们替我操心,谢过武二爷了。” 他收拾了架子车转身要走,我心头一热快步跟去:“二郎,你嫂嫂可安置住了?” 他嗯了一声:“安置了,在城里借了间房,主家管饭?,一个月只要二百文。” “你一个月的俸银不才三百文?都给了她,你吃喝什么?” 他闷声:“你上回借我的银子还有些。” 我上前攀住他肩膀,压低声音道:“二郎,帮我个忙吧?” 他回眼看我:“嗯?” “具体说来,是叫你嫂嫂帮我个忙。” 我把话说完了,原以为他会把我一巴掌打回来,然而他没有,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行吧,我与她说说去。” 我向他道了谢,回来的时侯就哼起了小曲。 月娘道:“久不见大官人这么高兴了。” 我说:“还好还好。” 她又问:“陈敬济那里,你看怎么办?” 我说:“好办好办,把他住的地方告诉我,我明天会会他去?” 月娘想了一下道:“也好,老泰山去看望女婿虽不合礼法,却人家也来府上两回了,你去便去吧,我给你备下些礼物拿上。” 第二天我赖过了中午才出门,手里提着几样点心,先到衙门里寻着武松,叫他带我去找金莲。 武松看我红光满面,语气有点酸:“去见我嫂嫂你便美成这样?” 我咬着牙笑:“见美人还不美,见了什么人才美?” 武松别脸看向车外不说话,我也就不再逗他,翘着腿哼歌,我的腿长,他的腿更不短,车子不算宽敞,四条腿总是能碰上,隔着单薄的衣裤能感觉到他连小腿都是紧绷的。 至于紧张成这样吗?他嫂嫂又不是外人? 金莲家住得偏僻,若不是他带着,我还真不好找,许是看我神色古怪,他又解释:“不想让那些泼皮寻她麻烦,地方就找得背了些。” 我点着头说:“哦。” 唤着房主开了门,我们两个人踮着脚尖往楼上走,到得窗外,我故意顿住脚扒着窗子听了听,然后走过去把房门一踹,大声道:“大郎哥,我来买你家炊饼啦!” 床头上白花花的两道身影正抱在一起啃得起劲,男的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妈啊!”一声赶快往床底下钻,女的却淡定,懒洋洋的开始往身上披衣服。 我对着那个露在床腿外面的大白屁股悠然长叹:“陈敬济啊陈敬济,拿着P股拜老泰山,这可不合适吧?” 陈敬济知道这回是躲不过了,掉过头来就抱我的腿:“西门大爷,我错了,我真是错了,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爹。” 金莲将衣服全都穿戴整齐了,下地倒了杯茶水给我,武二这才进门,看到陈敬济那个熊样也是一脸恶心。 我说:“事已至此,只能是退婚了。” 陈敬济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指着藩金莲道:“是她,是这Y妇,是她故意勾引我的,西门大爷?,我真是叫猪油蒙了心!你就宽恕我这一回,若是娶不回大姐,怕是我爹要剥了我的皮。” 藩金莲冷笑:“?老娘我勾引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你中了计?还不是你骨子里头浮浪?这样还想给大官人家里当女婿?作你的美梦去!” 陈敬济低着头,脸色猪肝一样紫。 我道:“闲话也不多说了,敬济,明日你便回去吧,你和我家朋朋的婚事就此作罢了,你家之前送来的聘礼我还给你退回去。” 陈敬济怂头耷脑:“大官人,我怕……” “怕个甚么?怕你爹打你?” 那货讷讷得象只母蚊子:“他打我是肯定的,我是怕带着那些聘礼回去,路上遇个打劫的我要小命不保,要不然,大官人你把我给送回去?” 连武松的表情都象是忍不住要一巴掌拍死这怂货了。 不过我想了想,倒是同意了。 陈敬济看我应了他,差点抱着我的腿叫祖宗,又哭了一阵,这才回去。 武松陪着我喝茶,问:“真要送这货回京?这一路上可不太平。” “我倒不是真怕这货死在路上,而是怕他在他爹面前颠倒黑白,不说是他嫖暗娼,反说我西门大官人故意刁难悔婚。” 暗娼那两个字出了口,我也觉得不妥,藩金莲反倒没所谓地笑了笑,径自出去了。 我也不好多坐,告辞下楼。 听得身后藩金莲小声跟武松说:“大官人待我二人不薄,这一路凶险,要不然你陪着他去?路上多个照应。” 武松说:“嗯,我再想想。” 心里刚刚升起的快活被这两句话给压得没影,我待他二人不薄?他们已经是二人了? “你不是料定武松对藩金莲无意的吗?” 系统突然就冒出来一句,我被他惊了一跳,没好气地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 系统冷笑:“你央及他跟金莲说这事,他磕儿都没打就同意了,若是真心喜欢那妇人,怎么会答得这么干脆?” 这话虽然在理,可是听着武二和金莲说话的情形我还是心里不舒服,凭什么是待他二人不薄?我明明只想待武松一人不薄! 强行打消了念头,回家将事情告诉月娘,顺便跟朋朋说这门婚事已经吹了,叫她放心。 朋朋高兴得满屋子乱跳,直叫我是她亲爹。 除了月娘之外,别的女人们好象也都松了口气,我猜她们早已看出来陈敬济那货一直在装,却没有一个敢直说出来,毕竟妻和妾还是不太一样的。 晚上我与月娘宿在一处,她又撩我,我捉住她的手说:“明日还要赶路,别闹了。” 她头顶的J渴值停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说:“对不住月娘,其实我……” 她笑了,将身子背对着我:“大官人莫言语,奴家懂的。” “月娘,真不是我不喜欢你,是我……是我以前年轻时太不知自重,吃了太多那样药,如今却是有些不行了。” 她回身看我:“真不行了?” “真不行了。” 她怨气略减:“等你回来,叫柜上郎中好生调养一下,奴家非是离了那事儿活不了,实在是还想再给你生个儿子。” “……” “哪怕我不生,也叫妹妹们给你生个,大姐早晚是要嫁人的,咱们西门家不可没了男丁。” “……” 怎一个愧字了得?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早早起来为我备了早膳,将行李打点完备,嘱着小厮一路上将我服侍好,又带着全家女眷将我送出门外。 接了陈敬济那厮一起走,才知道这货竟然连马都不会骑,除了乘车只会坐轿。 真想一耳瓜子糊死他,精神头儿全都长到女人身上去了,真真的不成材来不成器。 出得城门,只见一人遥遥立于马上,一身黑色衣裤穿得紧致,帅得扎眼。 我自心头一热,转念又想,他不会是听了他嫂嫂话这才来送我一程的吧?满腔热血化为凉水,对着他一抱拳:“武都头早。” 他道:“不早了,走吧。” 我说:“哦?” 他说:“我送你到京城。” 难掩心头惊喜,干咳道:“这个就不必了吧?大官人我也是时常出门在外的人。” 他已打马在前头开路:“今时不比往日,谨慎些好。” 我跟在他身后,强绷着满脸乱跳的肌肉,生怕会忍不住喜色满面。 陈敬济那货从马车里伸出脑袋来:“西门大爷,这人是你朋友?好生孔武的样子。” 我冷笑着看他:“他不是我朋友,你睡的那个却是他嫂子。” 陈敬济把王八脑袋缩回车里,再不出声。 及到日暮,止走出五六十里地,我终于明白陈敬济那货为啥不骑马了,他娘滴,硌得老子蛋疼! 下了马,一身儿狼狈,两条腿成了罗圈,走路都并不到一起去。 陈敬济凑过来贱笑:“西门大爷,怎滴这样形状?” 我照着他身上就踢了一脚:“老子家伙大,你小子比不了。” 陈敬济捂着嘴,一路笑着跑开了。 我说要两间上房,老板娘说:“这位官人对不住,上房止有两间,一间叫那陈公子占了去,另外只有一间了。” 我回头看武松,武松说:“都是男人,挤巴一下吧。” 我就开开心心地要了一间房。 武松下去喂马,我将房门掩上就开始脱衣服,小二已经将热水备好了,满满的一大盆,脱了衣服坐在里面一浸,身上疲累顿时轻了一半。 房门开了,却是武松走了进来,看了看我也不说话,止把房门插紧,转手就开始脱衣服。 我吓得怔住:“干什么你?” 他已经三两下把自己脱得精赤条条地走了过来:“一起泡泡,我也累得不行。” 乌黑一大团正对着我的脸。 我捂住眼睛惨叫:“武都头怎么这般不讲究?” “哗啦”一声响,水面瞬时淹齐了脖子,那人已经坐进来了,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讲究多,我平日里练武累了便与手下一起去河沟子里泡澡,满沟子光腚男人,谁还多看谁一眼?” 我把眼睛从指缝里溜出来看他,只见那人坐我对面,一头乌发散落在扎实的肩膀上,他坐得比我直,露出胸前那羞色的两点,肤色古铜,肌肉有型,我真想现在就死过去。 第13章 不是他 见我偷看,他眯眼笑了:“大官人怎么长得这么白?” 我伸手捂胸:“谁象你,黑不溜秋的,难看死了。” 他哼了一声,拿起水瓢就往身上浇,一头浓重黑发被淋湿了贴在额头上,更衬得他五官俊朗有型,我有点呆不住了,把挨着他的膝盖拱起来,抱着肩膀侧过身去,那人感觉地方大了,动作更加放肆,拿着毛巾上搓下搓,还问我有澡豆不? 我问:“那是啥东西?” 他说:“你们有钱人洗澡不是都用澡豆?搓一搓能叫身上干净的。” 我哧之以鼻:“我们有钱人不用那东西,我们用的是香胰,搓一搓身上能起泡泡的。” 他拿脚照着我身上一蹬:“拿来给我用。” 还真不拿自己当个外人。 我用包巾裹了自己,羞达达站起来到包袱里面寻了香胰递给他:“我家娘子亲手做的,你可省着点使。” 他才不会省着点使呢,拿着香胰在水里沾湿了,大刀阔斧的就往身上搓,不一会儿就搓出一身细腻的白色泡泡。 想象一下,身高一米九的帅哥猛男沾着一身白泡泡对着他那一身肌肉块儿上摸下摸的模样,你还站得住不? 我不敢回头,裹着条湿哒哒的大巾子站在盆子外头背对着他。 只听那人“忽忽啦啦”几下把自己冲干净了,往盆子外头一跳,慢悠悠地开始穿衣服。 我这才转身,一看那盆水可就恼了。 “你把水弄得脏成这样?我还怎么洗?” 他哼声冷笑:“谁叫你刚才不一起洗的。” 我气得要死,护着满身的鸡皮疙瘩把身上的水擦拭干净了,穿了寝衣往床上走,那货已经扯了一件我的寝衣穿上,枕着手臂翘着腿,瞪着房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往里头让让。” 他懒洋洋地将P股往床里头挪了一寸。 我侧身躺下脸朝外,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他从身后推了推我:“大官人,适才洗澡你把自己捂得那么紧干什么?” 我闭眼哼他:“不捂那么紧,叫你看啊?” 他的笑声很贱:“我就知道大官人害怕被人看,坊间传说,你那物是打小被药养出来的,寻常就有八9寸,用时都得三尺多……” 一股血气直冲脑头,我拿起手肘怼他:“屁话!” 他把我的手臂一别,将我脸朝下扣在床上:“哟,又动气?难不成是真的?” 我咬着牙一抬腿将他从床上踹下来,挥拳就打:“不三不四的话都是谁说的?老子回去就拔光他们的牙。” 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笑着与我过招:“说说又便怎地?人家是赞大官人你威猛呢!” 威猛你大爷! 我拼尽十成武力值一通王八拳抡过去,然后三招两式被他打倒在地,拧着我的胳膊盘在头顶,顺势骑在我肚子上:“说,服也不服?” “服你大爷?,你给我下来!” 他反把屁股在我身上坐实了,作势来揪我耳朵:“嘴还挺硬?真当你打得过我?” 我气极:“堂堂一个都头,欺负我一个百姓,还要点脸不?” 他把鼻子凑近了看我,满脸邪气一字一顿:“二爷我从来都不是个都头,就连顺民也不是,欺负你了又能怎地?” 我被唬住,此时的武松绝非往日模样,十足匪气与不羁。 恍然觉得那日背对我,教吴千户打他三棍的绝然不是他。 被吴帐房父女逼到墙角满脸委屈的亦不是他。 就连在金莲房里与她温言商量着要送我一程的也不是他。 只这满身兽性,未经驯化过的模样方才是他。 看我被吓得不说话,他又笑了,懒洋洋地从我身上下来:“逗你一句就恼,真不好玩。” 说了半天,原来你小子是在玩我! 我气哼哼地把被子抱过来,到床的另一头去睡,半夜里他不知道是存心还是故意,总把脚往我脸上蹬,害得我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窝都是青的,满副被摧残的模样,那厮倒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这一路我气哼哼的再不理他,他亦不搭理我,吃的喝的却大大方方叫我花钱。 用我的东西也不心痛,我的寝衣,我的鞋袜,我的香胰子和月娘她们精心给我调配的护肤品,看到我用什么他便用什么,除了我的内-裤他不穿,别的挨个试个遍。 真后悔为什么让这瘟神随我来这一趟,说什么害怕半路上会遇到贼人,他就是个贼人! ** 陈洪五十来岁,五短身材紫红脸膛,见了我神色不咸不淡,看到陈敬济则两眼冒火。 “竖子无用,连个妻子都娶不回来!” 陈敬济在我身后缩成个鹌鹑。 我拱手道:“陈大人安好。” 陈洪还我一礼:“大官人里面请。” 入了内堂,分宾主坐定,话转正题。 陈洪道:“我这儿子被我教养坏了,向来不怎么晓事,之前与大官人结亲家时便说过,你可将他看作自己家孩子,打也打得,骂也骂得,看他不成材,兀自打杀了便是。今日反倒劳你把他亲自送回来,老夫有愧。” 这话说的,明明是在怪我。 笑了笑道:“陈大人,敬济是个好孩子?,只是他与我家大姐儿没有缘份,两口子过日子非一日两日事,强扭的瓜不甜,哪儿能为了大人们这一点面子就教委屈了孩子们的终身?” 陈洪冷笑:“大官人客气了,只管直说看不上我这小门小户家里的儿郎便是。” “陈大人这话不妥,分明是我西门家不敢高攀。” 气压有点低,空气有点冷。 陈洪把眼睛看向陈敬济:“你说,到底是因为何事?” 我端起杯子喝茶,将眼睛斜斜看向陈敬济,用眼神威胁道:当着你爹给你留着脸面呢,看你是自己说,还是叫我当面揭穿? 陈敬济干咽了几把口水道:“爹,我去西门大爷府上诚心求亲,从中出了些差池,叫西门大爷怪罪了……” 陈洪竖眉:“因何得罪啊?” 陈敬济脑袋又快缩到肚里去:“孩儿行走不慎,叫那暗门娼妇给讹上了……” 虽然故意遮掩歪曲?,却把责任都揽归了他自己。 我将杯子放下,长长叹了口气。 陈洪尴尬了半晌,恨声骂道:“不成材的东西,去丈人家求亲也能招上这等烂事,老子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 又道:“犬子惹下这等腌臜闲事,难怪大官人生气,只是话说回来了,你我都从他这个年纪过来,知他如那刚偷过腥儿的猫子一般。 有那不良妇人引诱,哪个还能管得住自己?大官人给我几分薄面,这个退婚的事情莫再说了,我今后定然好好惩治他,断不叫他再犯。” 我作势沉吟了半晌,压低声音道:“陈大人年轻时我不知道,在下年轻时可没少荒唐。 要着我说,这确不是什么大事。孩子一时糊涂,我也想原谅他。不过……唉,这话好说不好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陈洪拱手:“大官人但说无妨。” 我冲着门外一指:“看见外头那人了不?铁塔也似的一个黑奴,硬是从清河追我到京城,为的是什么啊? 因为你儿子那日睡的是他嫂子!依大宋律例,淫人妻子者可是要游街挨棒充军流放的啊!你说这事儿我该如何办?”陈洪吓得呆住,看了看门外武松那张酷脸,腿肚子明显抽了筋:“大官人怎生把他给带来了?” “我又何曾想带?是他非要来!敬济全程跟着,他可全都看见了,我们未出城门就叫他给堵上了,说是要送我,我说不用送,他却非要跟。 当天晚上在客栈里把我按在地上就是一通打,第二天早上我那个鼻青脸肿的样子,你问敬济!” 陈敬济的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含着眼泪道:“是是是,那货确是那Y妇家的二叔,这一路上看我横不是鼻子竖不是眼,若不是大官人护着,怕他早已把我打成肉酱。” 我拎着明显宽大的袖子叫陈洪看:“瞅这一路上把我给打的,叫我足足瘦了二十几斤。” 陈敬济赶快点头,吸着腮帮子叫他爹看:“是是是,大爷临走时可白胖得很,这几日叫那厮连骂带打,就瘦成这副模样了。” “给老子滚到一边去!”陈洪抬脚踢了他儿子一个大马趴,又道:“竖子不成器,叫大官人跟着受屈,老夫惭愧得很。” 我大度摆手:“孩子嘛,哪儿有不费心不费事的? 只是我不敢再教大姐嫁与敬济了。你想,他二人成婚后,万一那厮顺藤摸瓜到你府上日日闹腾,陈大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退一万步讲,他不到东京来闹,止到我门上日日苦缠,我也无法啊! 陈大人啊陈大人,舍了你这门亲事我是万般心痛,可是你看那厮模样,你我二人怎生缠斗得过?” 陈洪道:“是是是,大官人此话有理,这门亲事退便退了吧,咱们不招惹这般人物。” 又从袖内取出一叠银票强塞过来:“大官人太讲究,亲事不成情谊还在,你又费事将那聘礼悉数送回,岂不是在打老夫我的脸? 这些银票你且收下,算是老夫歉意,也劳您好生安抚那厮,你我都是场面人物,与这样的人耗不起啊,耗不起!” 第14章 不该那个的时侯那个 左推右拦了老半天,银票还是落入荷袋里。 陈洪出门又将我送出老远,至于那武松,陈洪是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走出两道街,我将银票分成两摞,递给武松一摞:“拿着,人家给的。” 他瞪我:“我送你来又不图这个?” “啧,不开窍是不是?这是我强讹陈洪的,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 他的脸色这才放了一放,将银票收好装进怀里。 东京街上挤挤攘攘,完全走不动,下了马向周围人打听,得知此时已是三月底,几家妓楼要赛花魅,白日游花船,晚上要放花灯,比歌舞,因此热闹。 我平日里最爱看热闹,将马交由小厮牵回去,便和他一起往人堆里面钻。 脂粉味儿,汗味儿挤了个满脸,再抬头时那个黑大个儿早已被挤出十丈远。 忽听人群里有人喊道:“快看,花船过来了!” 打老远看到河面上飘来一艘船,上饰五色彩绸大簇鲜花,中间坐一女子,用薄纱掩着面,正自抚琴,离这么老远根本看不清个鼻子眼,却听周围人连声赞叹:“好一个国色天香的人物啊!” 我自冷笑:“脸都被挡上了,你们就瞎嚷嚷?有本事叫她走近了,把脸上的纱布取了让我再仔细看看。” 身边有个大白胖子鄙薄着看我:“你是打外地来的吧?连她都不认识?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 啊哟,名人啊! 我眯着眼睛又往前伸了伸脖子,这回看清了!她还是没有脸! 索然无味,转身想走,忽见有一只手越过我,正在摸那个大白胖子的钱袋,摸了一下钱袋没掉,又摸了一下,钱袋还是没掉,再摸一下,钱袋依然没掉。 那只黑爪子在我身上蹭了一下木有收获,再蹭一下还是木有收获,又蹭一下,还蹭一下,叕蹭一下…… 连我都急了,转身对那猢狲道:“这位兄台,你说我说你吧,象是要断你财路,我若是不说你吧,良心上也过不去,你说你都这水平了还出来干嘛?这不拉低行业水准平均值吗?干脆,你抢一个得了!” 猢狲抬头看我,目光中似有感悟,忽然抬手把我腰里的荷包一抢,钻到人群里面就溜! 我急得大声喊:“唉,我让你抢他,你抢我作什么?” 那人哪儿肯理我,象条鱼似的钻过人群转眼就没影了。 他奶奶的!我气得挤过人群就去追他,待到出了人海,却见那厮的人影化成一个黑点冲着东街就去了。 我提上鞋抓起长衫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足足追出十里地,离他还有十几丈远,我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厮依然身姿轻盈,正要跟荷包里尚未捂热的几百两银票道个别,忽见头顶一道黑影掠过,牢牢落在那猢狲面前,大手一伸:“把钱袋拿来!” 怎地一个帅到冒泡的武二爷! 那猢狲看他孔武却也不怯,将身子一矮硬是从他□□钻过去了,武松从身后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二人就此缠斗起来,十几个回合,竟然是拿不住他,那人的身子就象个泥鳅似的,横顺抓他不住。 旁边跑过来个小孩子,嘴里含着糖豆跟我一起蹲在旁边看热闹,我把他手里的糖豆一把抢过来。 “看什么看?老子打劫呢!” 小孩子吓得“哇”的一声哭,吊着满脸大鼻涕回家找他妈去了。 把糖豆照着地上一撒,那猢狲没有防备,脚下一滑倒在地上,被武松一把按住,左一拳右一拳打得热闹。 我怕他手痛,把脚上的硬底官靴脱下一只递给他,跷起一只脚靠在墙上边吃糖豆边看他打人。 那小子转眼满脸开花,竟然还是不服,挣着脖子骂道:“二打一算什么英雄?你有本事与我单打独斗,一百步之内能拿得住我时迁,便算是我输!” 这货是谁? 拉住我家神兽高高扬起的前蹄儿,眯眼看向猢狲:“鼓上蚤时迁就是你?” 那厮扬脸:“正是!” “我呸!业务水平这么低,还敢号称鼓上蚤!” 时迁嘴硬:“在下手上功夫许是差了些,轻功可是天下第一。” 武松挺客气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算个甚么东西,也敢称天下第一?” 我有点奇怪:“你不认识他?” 武松一脸嫌弃:“鸡鸣狗盗之徒,我因何要认识他?” “这下我就放心了,啥也别说,直接给剥了吧!” 我们两个人联手,三下两下把时迁给剥了个精光,绑到了旗杆顶上。 他的衣裤我们也穿不了,他腰里的钱袋竟然还不止一个。我拿走了我的那个,不是我的那些,我也拿走了。 突然感觉作强盗是件很意义的事情,转眼荷包里百两变千两,我和武松决定早点把这些钱给花掉。 到春秋楼吃了点茶饭,叫小姑娘们唱了两支曲子,银子还是花不完,我决定去京城最大的妓楼去看看,近距离观察一下李师师。 武松明显不喜欢那种地方,说他不去。 他不去,我一个人去了也没意思,决定先回客栈。 人一旦有了钱,特别是不义之财,花起来就特别痛快,我们忘了旗杆顶上的时迁今天晚上是怎么度过的,在吃饱喝足之后,开了两间上房。 喝了茶,泡了澡,舒服一秒是一秒,洗干净了往大床上一躺刚闭上眼睛,脑袋里面又是哗啦哗啦一阵响。 “你竟然挑着武松打时迁?” “是时迁先偷我东西的。” “你抢了时迁的钱还敢乱花?” “他的也是不义之财。” “你还抢人家孩子一把糖豆!” “形势所迫嘛,我要不出手,武松拿不住那鼓上蚤。” “你越来越象个土匪。” 我怔住,止不住坐起来:“我是大官人!” 系统冷哼:“你觉得你还象吗?告诉你,梁山上只能有一百零八人,你是挤不进去的。” 我冷笑着重新躺下:“那地方打死我都不去,后世描绘得再好也是意Y,我知道那里什么样,无非是个换了模样的乱世,哪有真太平?哪有真义气?” 系统沉吟了半晌:“别跟武松走得太近,你们并不是一类人。” 我拿着光溜溜的脚去挑纱帐上垂下的珠子:“我知道我们不是一类人,我将来还是会死在他手上,但是,就象你说的那样,我只想快乐地过完这一生,别的,暂且顾不了了。” 系统不再说话,“哔”的一声闪了。 抱着枕头沉沉睡去,不一会儿又感觉到床榻一陷,身边又结结实实躺下个人。 坐起来用枕头打他:“武松,在你房里好好睡着,到我床上干啥?” 他抢过枕头盖住脑袋:“我那屋睡不得人。” “胡说,这里可是上房!” 气哼哼地抱着被子往隔壁跑,刚在床上躺下,也睡不着了。 隔壁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男女,好象还不止一对儿,嗯嗯嗯,啊啊啊,彻夜不停。 我照墙上捶了几把:“还叫不叫人睡了?声音小点成不成?” 隔壁竟然有人回音:“咦,睡不着,官人你过来一起耍啊!” 我耍你大爷! 又抱着被子回来,却见那人四仰八叉,把个大床全都给占满了。 往里踢了踢他,他睁开眼:“你也睡不了吧?” 往他身边一躺极没好气:“哪里来的混人,这么闹腾,不怕闪着他们那个老腰。” 那人吭吭吭地笑了几声,好歹腾出一块地方,转眼呼声震天。 用枕头捂着脑袋刚要睡,那人又不知道作什么梦了,脚一抬,又把我给踹到床底下去了。 我那个恨哟,从地上爬起来,够了被子要去一边榻上睡,那人突然把被子一扯,连人带被子一起滚到他怀里,横顺拍了几把,抱着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正好!” 一通拳打脚踢挣扎着坐起来:“武松,又欺负人呢是不是?” 他睁开一只眼睛看我:“吵吵什么?” …… 还真不知道要接下来要吵什么了。 用被子在中间挡了一条线:“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过界。” “好好好,不过界,娘们也似,还号称个大官人?” 他哼哼哈哈地转身睡了,我也躺下,半夜里太冷,摸着被子盖在身上,转眼那个热乎乎的身子也一起贴了过来,推他推不动,打他没反应,渐自也就累了,由他这么紧偎着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就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硬梆梆涨痛得难受,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就差点被吓死过去!赶快用枕头捂上。 那人也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什么时辰了?” 背过身子不敢看他,支吾着道:“许是辰时过了吧?你先起来,我要下地。” 他将身子一闪接着睡:“下呗!” 我用枕头捂在腰间,跳到地上冲门外小二招呼:“打盆水,不要太热的,我要洗浴。” 小二很快打了一盆温水进来,我又将隔夜的几壶凉茶倒进去,感觉水够凉了,这才进去,让水濅上一下,这才舒服多了。 这是我自穿越过来之后头回这么尴尬,叫那货知道我因为跟他睡,起了这么大反应,会不会捶死我。 第15章 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怕那个人再来搅和,也不敢泡得太久,匆匆忙忙将衣服穿好,发誓明晚打死也要自己一个人睡。 京城里的热闹还要持续几日,我问武松他来时跟太爷告了几天假?若是晚回去了,会不会有麻烦。 武松说不会,他说是送西门大官人到京城来的,太爷立马就允了,还说想陪几日就几日,连薪俸都不会扣。 这便放了心,素日里与他打马游街。 看过东街花市?,路过西街武行,瞧了南街的杂耍,遛过北街的鹰犬马猴,这天又不知不觉到了城外。 远远看到一处寺庙,香火缭绕,我问他:“你信这个玩艺吗?” 他摇头说:“不信。” “那咱们进去拜拜。” “不信这个又去拜什么?” “不信了才拜嘛,当个普通朋友认识一下,以后有机会见了面也不尴尬。” 他摇头笑着陪我往山上走,未及山门,只听前头有人叫好。 “好大力气!” “大和尚威猛!” “力可拨柳,可是那天上真罗汗下凡?” 回头就见一个光着膀子的秃头老胖子,纹了一身的蜡笔小新,正在跟棵柳树过不去。 左一声:“哼!”,右一句:“哈!” 将那一抱之粗的大柳树拨得晃晃悠悠,根须离地。 以前看书时就知道,梁山里头的二货不止一个,如果按智商排名的话,我家神兽顶多跻身前三,在他前头还有两个,一个是李逵,另外一个却不是鲁达。 那个人的名声太大,又是前辈,我不太好意思说他,不过鲁达这个人该怎么去形容呢? 树上有只鸟,鸟拉你碗里,你把鸟赶走就好了嘛,你拨那棵柳树作什么? 树倒了,鸟儿跑了,空中飞着转一圈,想往你的碗里头拉,接着往你碗里头拉。 若它是只鹦鹉,指不定还会配上一句画外音:“丫就是一傻B!”,你说你跟棵柳树较什么劲? 不想让武松与梁山上的人这么早就有接触,转身扯着他要走。 却见他早已直住眼神,摇头叹道:“好神力,真罗汉!” 转眼,鲁达已经将那棵无辜的柳树给拨了起来,随手往地上一扔,招至好评一片,一群不三不四的混混围着他喝彩拍马,直叫这和尚一身得意。 武松抬脚就要上前与他招呼,却听不远处有人早已喝出彩来:“大师神力!在下佩服!” 转身就见不远处的矮墙后面站着个人,长身玉立,形容端正,自一副君子行止。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名女子,眉清目秀,举止温文,好一副贤淑模样。 我已猜出这人是谁了,却见他脚尖一点已经跨过围墙跳了出来,又将身后的娘子仔细搀扶过来。 大和尚一皱眉:“何人说话?” 看你这话问的!人家还带着老婆来的,真是没礼貌! 好在林冲并不介意,带着妻子上前先给大和尚行了一礼:“在下林冲,今日携娘子出来上香,得见大师神力,着然惊叹!” 看看人家多会说话,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人。 大和尚眉头跳了跳,想要继续端着让人家再捧几句,我家二货已经呆不住了,上前一步就行礼:“阁下可是京城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久仰久仰!” 林冲回头看他:“敢问阁下是……” “在下武松,现任清河县都头!” “原来是那井阳冈上的打虎英雄啊!失敬失敬!” 大和尚生怕被抢了收视率,也来抱拳:“在下花和尚鲁智深,得遇二位,三生有幸,来来来,咱们去院子里坐!” 三个都是江湖人士,他们说话的时侯我是插不上频道的,正打算先走,武松突然转身把我也拉过去:“这是我们清和县的西门大官人,我是与他一起来的。” 看着他笑得一脸阳光的样子,我怎么突然就羞色了? 秃头小声哼哼:“未听江湖上有个复姓西门的啊?” 那是你读书少! 在后世,好多人不知道晁盖那两个字怎么念,都能细述我和藩金莲那点破事儿! 我打了个哈哈:“在下非江湖人士,就是一个做小买卖的,你们聊你们的,我先去庙里上柱香。” 跟武二哥打了声招呼,自往庙里头去。 庙里不知道供的是哪路神仙,个个金身灿烂却都不知道个名姓,我给挨个上了香,又把抢时迁的那些银子都给捐了。折身到庙外,坐在石阶上一手撑脸一手抛着石子玩,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大官人好。” 回头一看是林家娘子,我赶快站起来行礼:“嫂夫人好。” 她笑起来极美:“大官人多礼了,你何不与他们一起吃茶拼酒,倒在此一人闲坐?” “他们都是大英雄,我只是个小买卖人,怕是谈不到一起。” 林娘子掩口笑了笑,又问:“大官人来京可是为生意上的事情。” “嗯,也算是吧。” 林娘子没再说什么,施一福礼便领着丫环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感觉到有点心酸,这么美丽贤惠又端庄的女人,却因为那张俏脸生了事,还就此连累了林教头…… 等一下,她那张俏脸? 突然福至心灵,我跑到一边买了个带面纱的帽子追了过去,双手递给林娘子:“山上风大,嫂夫人用这个遮挡一下。” 林娘子怔了怔,而后道谢:“大官人好生仔细,不过奴家并不冷……” “不冷也戴着吧,挡风!”也能防Y贼。 虽然不解,可她还是把帽子接过去,将脸挡住。 我松了一口气,到旁边的茶棚子底下叫了点茶水吃,一杯茶水未吃完,就听到山下传来几声Y笑:“啊哟哟,哪里来的小娘子,好伶俐个身段?,我看着实招人!”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只觉世事无奈。 你说流氓不问岁数?,不讲风度也便罢了,还他TM不讲套路! 老子已经将林娘子那张脸给挡上了,她这身段还能招来贼人? 我跑到一旁的摊子上,将个面具摘下来戴在脸上,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在地上来回踩了几道,磨出一身破洞再披回去,头上的玉冠取下来藏好,披头散发的就往山下冲。 那边高衙内和林娘子已经撕扯起来了。 林娘子奋死挣扎着:“我家相公就在不远处吃茶,你若敢无礼,我唤他出来就要你好看!” 高衙内才不怕她,一把将她那纱帽扯下来,立时惊艳道:“好娇俏的一张脸,生生被这纱帽挡住,损了老子眼福?!老天乖乖,哪怕你是天王老子的娘子我也顾不得了,快将你那小脸叫我亲亲!” 高衙内把嘴撅得象个猪拱子似的就往林娘子脸上凑。 我很及时地冲上去一个耳光把他给抽到地上,抬脚往他胸口一踩:“打打打打打……那个劫!” 那小子恼了,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毛贼?敢来打劫老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照着他胸口又猛踹一脚:“我管你是是是是是谁啊!老子就要起起起安……钱!” “哪里来的傻子!”高衙内恼了,冲着身后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他!” 系统说过,西门大官人的武力值还凑和,今天试了一下,还真是挺凑和。 就高衙内那些不拼力的手下,三拳两脚就被打散了,我一手将半死不活的高衙内拎起来,到了树林子里面那叫一个海扁暴揍!打完了把他往寺庙外的泔水缸里面一丢,转身就跑。 怕身后有人跟着,没敢去找武松他们,直接就回了客栈。 当夜无话! 为什么无话?因为武松压根就没回来!怕是与那些知己谈天说地,乐不思蜀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还是不见他,我有点等不及了,又不想小下身份回去找,把系统点开问:“那货在干啥呢?” 系统竟然在打哈欠。 “不知道!” 我恼:“不知道?那你打开画面让我看看。” 系统说:“哦。” 画面打开,我嘴里的茶“扑”的一声全喷了,那货正在撒尿! 提胯开闸一放水,眼前的麦苗倒下一大片。 鲁达探着脑袋看他:“武都头,厉害啊。” 武松一脸得意:“打小如此。” 鲁达笑得猥琐:“都头不会是练的童子功吧?” 武松脸一红:“那可不是。” 鲁达哼哼笑:“不是也便差不多了吧?唉,昨日与你同来那个是什么人?看着不象一路。” 武松说:“是个作生意的,我陪他来京城会友。” 鲁达立时一脸轻蔑:“闻着便是一身铜臭味儿,你也堪与他为伍?” 武松说:“他虽则武学修为上差了些,却也懂些招式。” “略懂些招式而已,哪配与你我称友?无怪江湖上无他声名,一个生意人哪会懂得江湖大义?” 林冲在他们身后道:“茶备好了,一起入席吧,昨日都头那套拳法耍得极好,可是出自少林?” 话题转眼被扯到了武功招式与内力修为上,武松向来对这些话题最感兴趣,眉飞色舞聊了一会儿,几个人又对着比划起来。 悻悻然关了屏幕,心里头有些不爽,倒不是因为秃驴那几句话,而是因为武松没有反驳他。 第16章 r体碰撞 不是一路?是啊,终归不是一路人嘛! 既然是个生意人,还是先顾及生意去。 连着转了好几个馆子,他们店里有的,基本上我那里也有,他们没有的,我那里也有些,独独是他们这里的画师出色,画的C宫图极妙,细入毫发,栩栩如生。 我挑了不少带上,还随手扯了几本龙-阳的,这东西清河县少见,这类人清河县倒是有不少。 花子虚那货是为什么虚的?不是为房里那几个大丫环,而是为了他身边那几个小厮。 应伯爵那货玩得野,有时侯几男几女一起上,那他那个德性,怕是也活不长。 孙寡嘴那张碎嘴子经常念叨着这样的闲事,不但让我知道这一类客户群体的数量不少,而且还知道分别是谁。 这东西带回去,转眼就是十倍利。 我将东西打包好了正要离开,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群衙役,对着满屋子人道:“不是京城人氏的,全都给我站出来!” 是要查暂住证吗? 我惊得赶快把手举起来,那些人进来挨个盘查,看身上文籍不是京城人氏的立马就给带走了,我也在此之列。 直接被押到开封府,就看到大堂上坐着个…… 那大概是个人吧?吊着个胳膊拐着个腿,五官乱得好象二维码。 我们这些人成队被带进去叫人家过目,最后只留下了十几个,往左看,与我一般高,往右看,和我一抹齐,全是高高瘦瘦的,身材都挺标准。 是不是开封府要公开选男模? 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你们几个,全都给我跪下,说,昨日是哪个打了高衙内?” 无人应声。 二维码蹦着道:“你们都不说是吧?那好,各人领下二十大板!即刻行刑!” 衙役把我们全都扯起来,挨个往凳子上一捆,抬手就去扒我们的裤子,有几个二货嗷嗷喊:“大人冤枉啊!不知道大人所谓何事!” 府尹大人一抬手:“等一下!”冲旁边的二维码道:“衙内,你说打你那人不是本地口音,此时且仔细听听,这几个人的口音都对不对?” 二维码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不耐烦道:“也象也不象,哪来那么多闲事?你直接动手打不就行了?重刑之下,必有那撑不住就招了的。” 府尹道:“衙内,天子脚下,屈打成招,怕是传出去不妥,不如您再仔细听听?” 二维码不耐烦,冲着离他最近的人道:“你,说句话给我听听。” 那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嘴就是一句:“卖豆腐喽,刚出锅的热豆腐哟!” 高衙内恼道:“不是他,下一个!” 下一个看那人走了,也学着那个高喊着卖豆腐,显然他也不是。 前头那十来个人都被从凳子下面解下来。 轮到我了,刚叫了一声:“卖……” 高衙内眼睛一张:“就是他!给我打!” 衙役抬起板子要打,我惨叫:“不是我!” 高衙内冷笑:“就是你这个声音,绝对错不了!别废话了,给我照死里打他!” 衙役照着我P股上就是几下子。 我放声惨叫:“卖……我卖炊饼,刚出锅的热炊饼,我卖炊饼啊我!” 只听得门外鼓声阵阵,府尹道:“何人击鼓?” 下人回道:“回大人话,是那林教头!” 我止在心中叫苦,林教头你可千万不能淌这把混水!当心连累到林娘子! 回头一看,只见他和武松两个人正大步走进来,我隔空与林教头递眼色差点把眼珠子给甩出去,好在他也是个聪明人,一把拉住武松劝道:“都头莫慌,大人只叫带大官人来问话,未说要伤及他,你急个什么?” 武松看到在条凳上被五花大绑的我立时就恼:“说是问话?人怎么就给捆上了!” 府尹一拍惊堂木:“何人聒噪?” 林冲施礼:“大人恕罪,在下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我这弟兄从清河来,今日一早回客栈发现他朋友不见了,听说是被带到官府问话,因此急躁。” 府尹大人冷声道:“我们即然带他过来,必是他身上担着案子,这厮昨日可是打了高衙内!” 我赶快喊:“无凭无据,因何说我打他?” 武松道:“可有人证?” 林冲道:“可有物证?” 府尹看向高衙内,高衙内道:“这个嘛……都没有,不过我就是人证!” 林冲道:“依大宋律例,合该三人为证!” 高衙内道:“我那些手下也可作证!” 林冲又道:“依大宋律例,与主告姻亲连眷者只可为佐证,不可为主证!” 高衙内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斜着眼睛看林冲:“呵,八十万禁军教头就是你?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我知他话里有话,生怕这事儿引到林冲身上,赶快说道:“衙内,我说我是个生意人,你别不信,我身上还有证据,要不要我拿给你看看?” 二维码脸上的一个零件扬了扬,大概是他的眉毛。 “拿来我看……” “这东西不好拿,我走过去让你看。” 二维码想了一会儿:“哼,在这堂上,谅你不敢奈我何,过来吧。” 我凑过去,把怀里的东西展给他一个角儿,二维码五官登时乱跳:“啊哟喂,好东西啊!” 我作势要把手里的C宫图及时收好,那货已经一把抢过来在手里翻看不止。 我小声道:“不瞒衙内,小的是个好色之徒,做的便是这等生意,这几日将这城里春坊青楼逛了个遍,寻访了不少好物件回去,这画册也只是其中十分之一,我哪儿有那功夫去打人?生意上的事儿都忙不过来……” 高衙内看书看得直流口水:“画得不错,画得不错,这个姿势好,以前我都没试过,对了,你说你那儿还有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不但有,还不少,不但会卖,我还会玩!不但会玩,我还赚着不少钱呢,往来行走贩货当真获利不少!” 高衙内伸出那只还能动的手一把拉住我:“人才啊!我平素里看一眼这些物件,我爹就会说我不正经,他哪儿知道这一行里利润高着哩?你这画册我收下了,改天再有好物件一一给我送来,我与你一同看看。” “哟,衙内也有心思做这份生意?” “生意上的事情嘛,多聊聊又没坏处!” “衙内慧眼,小的当真是遇到知己了!” “知己知己,相见恨晚!” 转眼我们两个人就聊得热火朝天,跟那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 府尹,武松,林冲站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 聊完了,高衙内一挥手:“不是他。我刚想起来,那人是个傻子,话都说不利索,大人,你放这官人走吧!” 我向高衙内拱手:“小人斗胆,敢称您一声仁兄,您真是豁达大度有智慧,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高衙内笑得头顶一道吉祥光圈:“哪里哪里,我这个人向来明白,从不冤枉好人,更不会放过坏人,兄台走好,他日再上东京来,只管去衙内寻我,定然盛情款待!” 出了衙门,我的腿一软,人连站都站不住了。 林冲和武松一边一个把我给弄到马车上,人一趴下,惨叫连天。 不知道那衙役手上何种道行,板子初打上皮肉只是火辣辣痛,人还能走路,也能强撑着跟高衙内聊天。这会儿劲一松却是痛得钻心裂骨,下半身彻底瘫了。 武松咬着牙道:“你还真能耐,作死作到衙门里去了,我与林教头若是晚到一会儿,看那二十大板打不死你!” 本来P股就痛,他还这般说话? 我立马就恼了:“我就是个生意人,与你不是一路货,我作死自作我的,与你何干!” “你的死活自不与我相干!你与高衙内那厮在堂上那般说笑,可不是丢了我的人?” “嫌我丢人,我走便是,以后再不敢高攀你这打虎英雄!” “你……”他把拳头一举就要打下来。 林冲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武都头莽撞了,大官人机智,方才在那堂上顺利脱身,你怎么还能怨他?” 好在有个明白人在场,我怨道:“林教头,不是我说你,适才情形你真就不该过去!我在堂上随便闹一场,也能找到机会脱身。” “大官人有难,我怎可不去?”林冲郑重抱拳:“西门大官人昨日救下我家娘子,合该受我一拜。” 我赶快拦他:“林教头使不得!昨日之事我也失策,若是当时亲自陪着嫂夫人下山,定然不会惹下这等闲事。” 林冲道:“那高衙内一时被糊弄住了,怕他回过神来还会找你麻烦。昨日的客栈不要住了,你们随我到花和尚那菜园子里去住上几日,那里离我家近,也好照顾。” 真不想去花和尚的菜园子,因为他背地里说我坏话。 想直接回清河县去,武松又不让。 他说我身上有伤,路上再颠一下肯定要去半条小命,不顾我的反对就到了花和尚那里。 空气里飘荡着新鲜的大粪味儿和葱蒜味。 门外武松,花和尚和林冲他们几个人又聊上了,还是武艺和江湖上的那些事情,聊到开心的时侯,林教头也不回家,他们三个人就挤在一个房间里头睡。 半夜里,隔壁传来三个男人的声音。 “嘿”,“哈”,“豁”,“哦”,“啊嗯……” 中间伴随着□□激烈的碰撞声。 第17章 大官人的P股被看光 别多想,他们真是在切磋武艺。 我趴在床上咧着嘴,吸吸溜溜直咬枕头,感觉自己已经被全世界人遗忘了。 花和尚事儿多,小厮们不让进园,只让他们去混混们下处住,此时我身边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 到了半夜里,痛得实在受不住,突然想起来:系统里还能没有金疮药? 打开系统?,叫了半晌那货才醒。 “难道是我对系统有误解?你这货会顶嘴会吵架,还会打瞌睡?而且这几天觉越来越大,动不动就找不着你。” 系统说:“开发我那人说要让我绝对人性化,别拿我当个普通系统,伦家也是有感情哒。” “别废话了,大爷我PG痛,给我找点药来。” 屏幕一闪,所有灵药都在,点取了一个对症的往下一拉。 只听“咚!”的一声响,药瓶子往桌子上一落,屏幕一闪,那货又睡觉去了。 药掉得有些远,想要下去够,刚动了一下又痛得混身冷汗,干脆也不就够了,等到天亮再说。 半夜里风起,身上凉得很,额上却出了一层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进来,照着我身上摸了一把说:“怎么这么烫?” 明知那人是谁,却睁不开眼。 他褪下我的裤子看到已经变色的P股,恼道:“伤成这样怎么不说话?活该痛死你!” 好象说了话你就能听见似的,你心里除了跟那几个男人切磋武艺还能有什么? 他作势要将我抱起来,却听林冲道:“大官人伤了筋骨动弹不得,还是我出去给他叫个郎中,你与大师父先在这里守着。” 纳尼?林冲也在?难道花和尚也在?苍天,大官人的PG就被这么多男人一起给看光了? 房门一响,是林教头出去了,武松替我把衣服拉好,坐在旁边守着,鲁达又说困了,自去回房休息。 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浑噩,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眼泪总想止不住地往外流,知道不能让他看扁,便死死忍着,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看到了月娘,她温柔地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又用沾了温水的帕子给我擦洗。 好想伸手拉住她说:“我知这世上你对我最好,往后我不再往外跑了,老实在家里头呆着。 既然是个男人,便不去想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 有娇妻美妾伴着,还要去惦记那没心没肺的莽汉,当真是嫌自己命长。” 嘴角动了动,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她又将我抱起来,靠在她身上哼歌给我听。 她唱得可真难听啊,嘘嘘嘘,咿咿咿,就跟那破锯子拉木头似的,我想求她别再唱了,再唱真怕一不留神会尿炕……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代安,他正用个勺子把苦药汤子往我嘴里头递。 我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他说:“回爹的话,昨夜林教头替你寻了郎中来,又给大师说情叫我进来照顾你。我来时你身子烧得如同火炭一样,武都头捏着你的鼻子强灌下两剂汤药,你方才退了热。” 捏着鼻子灌,也就是他那样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我问他:“你怎么动不动就管我叫爹?不该是叫老爷吗?” 他道:“往常一直是这么叫的。” “以后改改吧,出门让人以为我有你这么大个私生子,对我的名声不太好。” 代安竟然绷不住笑了,不知道是笑我名声本来就不好,还是笑我突然之间就在意自己的名声了。 叫他将桌子上的灵药取来服下,不一时就能下地了,叫代安扶着出了门,只见院子里那三个男人难得不打架,竟然在闲坐着喝茶。 林冲脸上青了一块,神兽两个眼窝都是黑的,花和尚不再秀他纹的那一身蜡笔小新,找个衫子披上,挽起的袖子里露出胳膊青一块紫一块。 看来昨天晚上没得分出胜负。 武松有点奇怪:“昨夜烧成那样,这会儿你便好了?” 我说:“还行,这会儿能走路了,所以说林教头寻的是神医呢。” 代安找个竹椅,我侧着身子也能坐下,看花和尚脸色又不对,代安行了礼又退出门外。 小时侯也曾觉得那108个英雄高举义字大旗,呼吁人人平等,是和平民主,重视人权的好汉。 现在才知道,在他们眼里——最少在鲁达这个人眼里,人是生来就不平等的,他看不起我,自也看不起我的下人,我不与他们多说话,只管闭着眼睛养神。 不一时,林教头起身告辞,说是一天一夜未归家,怕是家里头娘子惦记,回去看一看她,再来顽耍。 他走了,花和尚自去招呼饭食,武松坐在旁边看我:“嘿,P股不痛了?” 我白他一眼:“流氓!” 他没听懂,便嘻嘻傻笑:“怪我们昨夜冷落你?象我们几个,哪个身上未曾挨过千百板子,象你这般挨上两下就要死要活的,还是头回见。” 我闭着眼睛冷哼:“没办法,谁叫大官人身娇肉贵?打小精细里来精细里去,这几板子要我小命也算正常。” 他听我语气不好,又来强行拉扯:“走一走,动一动,不要总是闲坐着,也易伤筋骨。” 我被他强扯着站起来,哈着腰满院子乱晃,他在旁边扶着,突然又贱笑了:“上回我巡街,见一个男人牵着只胖狗出来遛达,也如你这般模样。” “那男人也受伤了?” “我说的是那只胖狗。” 气得抡拳要打,他飞身跳到树上,取了树上野果来砸我,我便拣了地上的石头去丢他,来来回回戏闹了半晌,身上竟然不痛了。 花和尚将饭食备好,招呼我们过去。 只见桌子上一个绿豆芽,一个生菜蔬另外还有一盘小豆腐,肉一丝没有,酒更是不见。 若是到别的和尚家里头吃饭,素成这样也便罢了,到他花和尚家里素成这样,岂不是在寒碜人? 武松取了银子招呼代安去买肉食,桌子上这才见点荤腥。 两筷子没吃完,林教头竟然又来了,说是回家看了娘子一眼,也无甚事,又来与我们凑会。 怎么就突然那么心痛林娘子了呢? 这顿饭一直吃到太阳快落山,几个男人话聊得差不多了,架也不好再接着打,突然就冷了场。 我说,要不然咱们一起唱首歌吧。 花和尚嘿嘿冷笑。 武松但翻白眼。 林冲只笑不语。 于是我就厚着脸皮唱:“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嘿,参北斗啊,生死之交一碗酒啊,哎呀,一而呀,哎哎哎依而呀……” 越唱声音越小,却见三个男人瞪大眼睛如同见鬼。 过了一瞬,林冲嘴里的酒呛了出来,背过身子猛咳嗽。 花和尚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神兽笑得肩膀直抖,他说:这也叫唱?驴叫都比这个好听。 唱他们的会歌,他们还听不懂,我也无趣,又把手一拍:“代安,把牌拿来,打几圈马吊!” 这几个男人突然就来了精神。 还就不信了,男人们除了打架还能没点别的正常爱好了? 四个男人围坐一圈?,麻将立时辟立啪啦打得热火朝天。 林冲坐我上手,凡举牌必三思,手气偏偏还臭得要命,赢少输多。 武松坐我下首,我一直在给他喂牌,他还是赢不了,怀疑他长脑袋就是为增高。 赢得最多的是花和尚,别看他面相憨厚,脑子最好使的就是他,不一时,他面前的碎银子就堆成了小山,于是也就大方叫人买酒食过来,熬夜又打。 直坐了整个通宵,我赢了些,武松很快兜都比脸干净了,林教头娘子这个月给他的零花钱全都贡献给了花和尚,花和尚满载而归。 天将亮时方才回房歇下,武松又赖在我房里不走,说是花和尚打呼噜他睡不着。 刚一合眼,他又是一通拳打脚踢,我又被他给踹下炕头。 左右是睡不着了,就去厨下寻吃的,发现篮子里的青瓜挺好,就取了一个榨出半碗汁,混上蛋青蜂蜜糯米粉打算给自己作个面膜。 不是自夸,西门庆稳居清河县第一美男宝座数年,一再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除了有钱有闲会打扮之外,颜值那是必须的。 有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定要好好珍惜,到死都要美美哒。 将那一碗糊糊调好涂了满脸,闭着眼睛在竹椅上养神,刚眯了一会儿,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喝:“西门,是谁把你的脑浆子给打出来了?” 真要被这货给气死,睁开一只眼睛看他:“你是啥时侯醒的?” 武松说:“咦,你没死啊?脸上涂的什么?何苦这般模样?” “嘘,这是我祖传秘药,糊脸通七窍,进而调百骸,糊上一阵子全身通泰,能治内伤。” 这货上当:“真的假的?” “要不然我的伤怎么会好得那么快?” 他将那碗糊糊搅了搅:“你伤的不是P股吗?涂脸能把你P股治好?原来你的P股连着脸。” 怎么就那么想捶死他呢? “切,爱信不信,祖传绝技,外人我可不告诉他。” 那货还真就信了,也涂了满脸糊子,躺在旁边的竹椅上。 过了一会儿花和尚房门一开,也是一声惨叫:“啊!你二人这是被谁给打了?脑浆子糊了一脸!” 第18章 房内乐趣 看看,梁山上的这批人脑回路都一样。 武松将手指在唇上一竖:“嘿,独门秘药,可治内伤,可提内力,我这会儿感觉真的神清气爽了许多!” “真的?那我也试试!”抬手将余下那半碗糊子全都拿走了。 过一会儿,睁眼偷看,只见他光头上也是,脸上也是,最搞笑的是满脸的络腮胡子上全都是糊子,躺在旁边的竹椅上,活象个沾满了泥浆的大扫把。 不能笑,会长皱纹的! 身边那人反倒是强忍不住,吭吭吭憋笑憋得难受,大和尚转过那个被糊得五官不清的脑袋:“武都头,你笑甚么。” 我赶快说:“他没笑,是在养息调气。” 花和尚:“哦!”也自仰天鼓肚运气调息。 我强绷着脸忍得混身在抖,武松也是忍得太辛苦,抬脚照我身上就是一下子,压低声音骂:“就知道你在耍人!” 花和尚听到动静?:“都头,你说啥?” 武松赶快说:“没啥没啥,我在与大官人细论口决。” 在捉弄人这件事情上,他倒是不笨,我照着他身上踹回去:“真能美肤养颜,谁耍你了!” “你就是个娘们儿!” 我拿手要掐,他挥拳来打,我抬手来格,他动脚来踢,我转身就踹,不一会儿两个人打成一团,花和尚听到动静,道:“咦,练上了?加我一个!” 话音未落,他那个砂锅大的拳头就直冲着我面门过来了,武松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挡在我们两个人中间,滕出一只手斗花和尚,另一只手来打我。 三个怪物闹成一团,忽听见身后有人问道:“大师傅,都头,大官人,你们三位这是在作什么?” 回头却见是林娘子,身后带着一个小丫环。 三个老爷们儿赶快背过身子去擦脸。 林娘子已经笑着走了过来:“我家相公何在?” 花和尚赶快说:“在房里睡着呢,我去叫他。” “先别叫了,让他先睡一会儿。” 林娘子将丫环手里的食匣取过来:“听说西门大官人病了,我煮了药膳和几味小菜给他。” 四荤四素,样样好看,中间还配了个人参乌鸡汤。 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冲与他娘子这么恩爱了,这女子着实贤良得很。 小丫环盛了一碗汤端过来,林家娘子笑道:“哟,我且没说哪个是西门大官人,你自己便认出来了?” 小丫环脸一红:“反正我知道那个和尚不会是。” 林娘子偏就有心逗她:“那位黑衣相公因何也不是了?” 小丫环的脸更红了:“反正知道他也不是。” 花和尚照着武松身上怼了一下:“我便说嘛,他与咱们不一样,谁都能看出来。” 武松掩口干咳一声:“嫂夫人,我这就去叫林教头起来。” 花和尚跟在他P股后面:“我也去,我也去……” 我把汤给喝了,一抹嘴:“嫂夫人好手艺。” 林娘子笑得腼腆,将那小丫头支开,轻声问道:“奴家未把大官人当成外人,想要私下里问你几句话,还乞你莫要怪罪。” “无怪无怪,嫂夫人有话请直说。” “我听说大官人家里除正妻以外还有四房妾室?” “是。” 她又问:“你那正房与妾室可曾和睦?可因你私宠了哪一个,冷淡了另一个便生事的?” 我想了一下说:“也还好吧。” 林娘子沉吟了一会儿道:“大官人觉得我身边那个丫头怎么样?” 我被吓了一跳:“这可不合适!” 林娘子蹙眉:“因何不妥?” “我跟她不熟啊!” 林娘子怔了一瞬,掩着口笑得花枝乱颤:“大官人是误会了,我不是想把她给你,是想让她给林教头为妾。” 老天爷!这年月还有正房赶着给自己家男人找小三的!林娘子,你何故这么想不开? “嫂夫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的脸微微红了红:“大官人莫怪,这些话我知道与一个外男讲起来失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见了大官人两回,便觉得你格外平和,与我家林教头的那些朋友们都不一样。 所以有些不当说的话也愿跟你提,其实我那一日去庙里,是求子的……” 这下搞懂了,林教头与她成婚多年膝下连个孩子也没有,眼看两个人都老大不小的了,肯定着急。 “嫂夫人既然未把我当外人,我也便实话实说,这个念头你最好不要有。” 林娘子不解:“这又是为何?我看那锦儿乖巧,又是打小就跟着我的。另外,她年轻,身子骨也结实,若是跟了我家官人,说不定明年就会……我也与她私下里说过这事儿,她自己也是愿意的。” 遇着这种事儿,哪个丫环不愿意? 当初月娘叫西门庆把春梅收房的的时侯,春梅也就是假装扭捏了一下就屁颠屁颠的了。 何况人家林教头长得还那么帅,虽然跟我比是差了点儿。 “嫂夫人,后宅里的事情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个宽宏大度的,你那个丫环也忠心,只是林教头公务繁忙,屋子里多个人,他顾得过来吗?” 林娘子沉吟:“这倒也是……” “所以我说,这事儿还是不要轻易提的好。” 林娘子低头又想了一会儿,象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大官人这话说得知心,其实这事儿是我爹娘私下里与我提的,我初时心里也不乐意。 后来想想,现如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怎能仗着林教头宠我爱我便叫委屈了他? 不过与你聊了这一番之后,我倒也想通了,他平日里不爱这个,娶了别的女人也是无用。” 正说话间,林教头出来了,笑道:“娘子,又与你那救命恩人道谢呢?” 林娘子笑了:“大官人善解人意,我便与他多聊上几句又怎么了?” 这妇人着实灵透,已经开始给林教头灌醋了,我继续在这儿杵着可有些不妥。 “咦,武松上哪儿去了?菜都凉了,还不赶快过来吃?”一路小跑去找武松,把花和尚也一起扯过来。 几个人又围坐到桌子前面吃喝起来,林娘子领着丫环去里屋吃了。 吃喝完了,花和尚还扯着林冲不让人家走,说是想接着再切磋一晚。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是因为没老婆?,故意拖着不让人家林冲夫妻团聚的。 林娘子走的时侯,我将马车上几瓶好酒递给她,私下里嘱她每天晚上给林教头喝上一小壶,保证他每天晚上按时回家。 果然,第二天晚上林教头就不肯在这里住了,任花和尚再怎么拉扯,他也不肯留。 切,这点事儿要是摆不平,大官人便不开生药铺了。 正宗西北淫羊藿泡的上好花雕酒,男人喝下去,用棍子打着他都不肯出屋。 看是你那个花和尚的魅力大,还是人家房里那点乐趣更加吸引人! ** 你若是问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那定然是与一个男人有关。 你若是问一个男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那定然与一群男人有关。 临行的那一日,那三个大男人热泪盈眶,依依不舍,一连送出十几里地还是不肯散。 那一刻,突然好羡慕武松,他有这么好的朋友,精神上绝对是个富人。 可不象西门庆,有的只是应伯爵那帮酒肉朋友,除了钱,女人和酒肉,便再也没有别的话题。 分别时,大和尚的眼圈明显红了,嗓子一哽一哽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还是林冲劝他:“改日大官人还会到东京来作生意,再叫武都头过来与我二人相会,大师父何必如此儿女情长。” 话一说完,林冲也自转身抬手展拭眼角。 象武松那种感情丰富的人类,更是受不了这样的情形,拉着二人的手总有说不完的话,情动之时,三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竟然还真就哭起来了。 我被晾在一旁,尽量不去看他们,痴呆呆从早上磨蹭到中午,武松终于肯上路了。 一直走出好远,他还在不停回头看,遥望着花和尚那一大坨倚在林冲的肩膀上,抽抽答答哭得象个萝莉。 这一路,我家神兽一直泱泱不乐的,就象被迫与情郎分开的小媳妇一样,低头耷眼,不肯说话。 我便小声劝他:“行了,武都头,林教头不是都说了吗?往后我经常到东京来,还带着你,何必为了这一时的离别,就伤心成这样?” 他凶了一句:“你懂个什么?”然后就别过脸去再不理人。 又被他给噎得半天无语。 是啊,我懂个什么?花和尚说得对,我和他们不一样,随便是谁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的,既然如此,何必强求。 幸好在重病的那一晚,倒是也想通了一些事情,自在心里画出一条线来,只要不越界,便是两相安稳。 来时走的是陆路,回去时特地选了水路,水路便捷,也能快上一些,我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家里的那些娘子们了。 与我们合包一艘船的还有几家商贾,有贩卖绫罗的,也有经营瓷器的,还有一家是暗地里倒腾管制刀具的。 大宋法纪严明,平民家里的刀具超过一定数量须得到官府备案,有些高精尖的武器更是不许民众私藏。这货便伪装成个贩卖皮革的,将刀具都藏在里头。 他知道武松是个衙门里的人,便一直防备着他,不肯与我们多说,倒是在暗地里向别的人兜售。 第19章 大哥,你没穿底裤 我趁着私下里无人缠着让他把货拿出来叫我看,生怕他不肯卖,先将几叠子银票亮出来。 商人自然是见钱眼开,看到我有诚意,便将他那私藏的好货全都拿了出来。 有一把胡刀,一尺三寸来长,刀鞘是乌鱼皮做的,表面看很不起眼,刀刃一出,寒光四溢,我将那把刀隔空里挥了一下,就吓得那货吱哇乱叫,却是利刃将他的头发给削下一缕来。 这么好的东西,必须得是我的。 还有一盒梅花针,还真是跟武侠小说里写得独门暗器一样,一盒十八枚,盒上有开关,能连发六次,可击出十几丈远。 总共花了千余两银票把这两件东西给买下来,藏在我的行李包里。 再出来时,只见大厅里头热闹一片,却是另外几家商贾唤了不少歌妓龟奴上船来喝酒调笑。 武松一个人坐到最边边的角落里,叫了两个肉菜独自喝酒,满身怨妇气质,猜他是还在思念林冲和鲁达。 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武松冷哼一声:“无趣得很。” 差点忘了,他连李师师那样的倾城歌妓都不感兴趣,别说是这样的庸脂俗粉了。 我叫下人添了一双筷子正要吃饭?,却见一个圆脸歌妓抱着瑟琶走过来,羞达达说道:“这位官人,可肯捧个场子?点我一曲。” 我看了一眼武松那张僵硬的脸,附在那歌妓耳上道:“曲子不必唱了,你能将这官人逗笑,我就给你五两银子。” 那歌妓瞬时涨了精神,将瑟琶一放,就讲笑话与我们听。 “有一日,官太爷唤了我与众姐妹去府上喝酒,教我们众人行诗酒令给他。 不怕官人笑话,我等是何样出身?唱的曲子都是人一字一句教的,根本就不识字,哪里还会这般雅致 教那官人逼得紧了,我便脱口说道:一江春水向东去。 未想,这便成一令了。 传到下手,坐我身侧那妹妹被激住,呆了半晌,便自脱口而出:屋里高山跳出来! 满座皆笑,说这高山哪里会跳得出来? 就要罚她喝酒。 她便跛着一条腿跳出来道:我说的这个高山不是山,他却是个人名,那个叫高山的一条腿跛了,如何不是来回跳着走的? 哈哈哈,官人,你说她行这酒令可笑不可笑?” 这歌妓自顾自笑得花枝乱颤,我托着下巴看她,实在GET不到这个故事的笑点在哪里,武松就着羊肉喝酒,头也不抬,脸还是板得如同一张棺材板儿。 那歌妓尴尬了,小声问道:“两位官人,这个笑话不好笑啊?”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武松,突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好笑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武二爷,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呢,你说是吧?” 武松说:“撑着了吧你?” “啧,美人讲故事,你却这般不捧场,着实不解风情,姑娘,你莫理他,我来给你赏钱。” 我从桌子后面跳出来,一步一步地跛着往外走:“代安,将高山大爷我的钱袋子给取过来,大爷我要打赏!” 那歌妓看见我的腿,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就磕头。 “官人恕罪,适才奴家是胡乱说的,绝对没有讥讽您的意思,您可千万不要怪罪!” 武松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总算是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便是雪化云开,我走过来将那歌妓从地上扶起:“姑娘,我逗你玩呢,别害怕,这五两银子给你。” 歌妓这才知道是被我给耍了,接过银子道了谢,转身就跑。 刚才闹了那么一场,武松的脸色总算是好看多了,我换了双筷子给他夹菜:“行了,别难过了,有缘份的人早晚会聚在一起的,一时分别,何必如此?” 他叹了一口气:“我前半生行走江湖,也结交过一些义士朋友,却从来没有与人这般合契过,今日一别,你说再聚,谈何容易?” 你们早晚会天天聚在一起的,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 这话不能明着说与他听,便道:“眼下你们是不能整天在一起玩耍,你可以先跟我玩嘛,是不是?” 他极为轻蔑地冷笑一声:“与你玩不到一起去!”把筷子一丢,转身回房。 我托着下巴看着那一桌子的酒菜,顿时没了胃口,复又招手把那姑娘叫回来:“给大官人我唱首曲子吧。” 那丫头便侧身坐了,将瑟琶调好了音,唱了一曲《声声慢》。 李清照还没出生,这词儿是晁补的,晁补是谁我也不认识,就觉得这个调听上去真的是挺慢,慢得能让人便秘。 给了她几枚碎银子打发,一人到船舷上去吹风,心不知道怎么就沉甸起来了。 离东京渐远,身后繁华消退,两岸未见高楼,但见茅舍。 复行几十里,连茅舍也不见了,只落得广阔江面上点点余晖,还有那些高低不齐的芦苇。 不想回房,怕见了那厮的臭脸又生闲气,点开系统在里面来回翻看,这才发现我竟然还有一个兵器库。 “系统,有兵器库你怎么不提醒我?还让我花钱去买?” 系统冷哼:“怎么买都是花你的钱,这有什么区别吗?你刚买的那两样可以先存在我这里。虽然价格很上当,但是象你这种人的银子,人家也是不赚白不赚。” 净遇杠精。 把刚买的两样好东西给放进去,顺手取了个渔竿出来在手里舞了舞,又在水面上抖了几抖。 系统冷声笑道:“人家不就是不想理你吗?至于无聊成这样?” “他不想理我,我还不想理他哩!当他自己有多了不起。” “呵,哪怕是钓鱼总得先挂饵吧?你这样来回抖,是图着钓野草的?” “你管我钓什么呢?我就图自己开心,行了吧?” 系统也懒得理我,“哔”的一声闪了。 我无聊地甩着鱼竿,一会儿在水面上画出个S形,一会儿在水面上画出个B形,突然感觉到鱼竿子一沉,象是底下挂住了什么东西。 莫不是一条大鱼? 心里头一喜,赶快把鱼竿往回收。 水底那物的力气也大得很,我收它便挣,它挣我又收,双方拉扯了几个回合,我运足了底气将鱼竿拼命往上一挑,只见“嘶啦”一声响,鱼竿起来了,上面挂着条男人穿的内裤! 与此同时,江面上浮起一个男人,挥着刀大声喊道:“不好,被他们给发现了!兄弟们,动手啊!” 只听得四下里喊杀声一片,从芦苇荡里飘出十来艘小船,每条船上都站着四五个男人,冲着我们的大船火速包抄过来。 船老大吓得将梢杆一丢,大声喊道:“不好了,有江流贼!” 满船商贾全都慌了,有收了那金银细软缠在身上,作势要投江的,有赶快逼着小厮把衣服脱下来与自己互换的,有急着往舢板下面躲着藏身的。 我也急着与他们一起找地方藏,却见江水里面泡的那个男人突然就着水面一拍,整个人凌空而起,挥着板刀冲我杀将过来:“奸人莫走,吃俺张顺一刀!” 我冲他一指:“大哥,你没穿内裤!” “啊?”他自一省,在空中收了刀锋就往自己下头挡,接下来又是“嗷”的一声惨叫,两眼一翻,又掉回水里头去了。 看着水面上浮起的一抹血迹,我倒吸一口冷气,蹦跶着到房里就去找武松。“武都头,外面有海盗,我们快跑啊!” 那人仰卧在床上,饶是外头喊杀声震天,也自稳如泰山,嘴里叼着根草梗懒洋洋地看着船舱顶上道:“盗盗盗,盗什么盗?” 我冲过去一把将他给拉起来:“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儿,刚才我一不丢神,叫那个贼头目自己把自己给阉了。一会儿他们放过谁也不会放过我的,我说你水性怎么样?要不然咱们两个先跳河逃走?” 他斜眼看我:“你的那些货呢?全都不要了?” 我抱着个钱匣子蹦跶着就往外跑:“货可以再买,先保着命再说嘛!” 刚一出门,一柄钢刀架上我的脖子:“莫动,活阎罗阮七爷在此!” 这下可就完蛋了! 我与十来个商贾一起被推到了甲板上挨个跪好。 武松嘴里叼着根草与仆佣们站在一起,丫挺的,竟然还在笑。 张顺被几个人搀扶着进来,裤子已经穿好了,下面血淋淋的一大片,人也是昏迷不醒的。 阮小二和阮小七舞着钢刀对着我们这群人挨个比划:“说,适才是谁在甲板上钓鱼?” 无人应声,阮小七将刀一横:“全都不说是吧?那现在我就把你们挨个砍了脑袋,扔到江里头喂鱼!” “我知道,我知道!” 卖管制刀具的那厮指着我大声叫道:“是他,就是那个穿着白衣服的,我亲眼看到是他在钓鱼。” 这死该天杀的货! 脖子上钢刀一紧,我赶快赔笑脸:“英雄息怒,刚才我真是在钓鱼,没想到浪里白条张先生在那底下,我又不是故意钓他底裤的,再说了,那一刀不是他自己划的吗?” 第20章 大官人不行了 阮小七气得把牙一咬挥刀就砍:“你这厮找死!” 我把头一低滚到一旁,冲着武松喊道:“你还真见死不救啊?好歹说句话吧你?” 武松抱着肩膀冷笑:“人家打劫,你却钓人底裤,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将你砍了也是活该。” 嘿,介人! 我也恼了,指着他揭发:“阮七爷,我向你举报,那个人是官府里的,我刚才的行动就是他授意,让我假装钓鱼诱你们现身,好将你们的样貌一一记住,他去领赏!” “果然如此?”阮小二恼道“适才我便看那人与众人不同,满船人皆慌,独他镇定!想拿我们,先纳命来!” 阮氏三兄弟挥着钢刀冲着武松便杀了过去。 就他们几个人那鸡毛崽子一般的小身量,绑一块儿也不是武松对手,三拳两脚就被打趴在地上。 至于他们身后那些个小贼,我一个人就给打发了。 转眼满船的贼人倒了一地。 我拍了拍手摇头道:“在水里你们能耐,上了船也就是这回事儿。” 武松白了我一眼:“哪儿有那么多废话?”径自走到张顺面前,拱手抱拳:“这位兄台,你伤得如何?” 张顺抬起一张毫无人色的脸看他:“我割你一刀试试?” 武松看了看他那鲜血淋淋的当部,冲着我一伸手:“你那灵药还有?拿来给我。” “没在身上,在咱房里头呢。” 武松二话不说,将张顺扛起来就往房里走。 不会是要亲自给他上药吧?张顺伤的那个地方可是…… 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到房里传来张顺的惨叫,然后就是几声呻-吟。 这动静?真是叫人心里头不爽。 转眼那人已经替张顺上好了药,又取了一条裤子叫他换上,重又把人给背出来。 那些灵药可不是盖的,再出来时,张顺已经止住了血,脸色也好多了。颤巍巍在椅子上坐下,对着武松抱拳:“谢过英雄搭救,改日必当为报。” 武松道:“你便是那浪里白条张顺?听闻你水性极好,武功不俗,若不是那货歪打正着,你吃不得这般亏,今日之事,切莫放在心上。” 张顺羞惭抱拳:“阁下真英雄也……” 阮氏三兄弟也上前一起抱拳:“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眼瞅着那人真要把名字报上来,我赶快上前插嘴:“这是我家奴虎二楞,江湖名号张四黑,隔壁大妈叫他狗剩子,我爹唤他作二板五,这么多名字你们随便记一个就好。” 武松冲我瞪了一眼,对着那几个抱拳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井阳冈上打虎武松是也!” 满船人皆惊,我一把捂住脸,这货再刷智商下限,只管扬自己威名,未想这里还有满船人呢。 阮氏三兄弟和张顺纳头便拜:“原来英雄便是那井阳冈上打虎之人啊!失敬失敬,请再受我等一拜。” 武松将他们给一一扶起来道:“各位英雄客气了,天快亮了,恐官府追来,你们快些走吧。” 临走时阮小七又问:“英雄你与那个商人认识?” 武松道:“他姓王,江湖人称忘八端的便是他,不必记他姓名。” 你介人…… 迎上那些人一脸轻蔑,我自噎气。 他却又伸手对我一展:“银票。” 不敢惹他,只得将身上存的银票递了过去。 武松随手将几叠银票往张顺他们几个手里一塞:“知道兄弟们行走江湖不易,这些银子,但请收下。” 张顺他们几个对他连声称谢,直唤他仗义无双。 拿着我的钱去收买人心,他倒成了仗义的那一个了!我翻着白眼站在他身后,真想一脚把他踹水里。 送走了那帮贼,满船人伏倒在地,拜谢救命之恩。 武松自不理他们,又冷冷转身回房。 我道:“我二人今日救了你们性命,不求尔等回报,止要你们不把今日事情说出去。若是叫外人知道了,哪怕是那黑厮不开口,我也定然要他好看。” 那些人赶快磕着头说不会不会。 余下的几日,江面一片平顺,再无贼人来扰,而我和武松也再没有话说。 回到清河,武松径自回县衙与太爷述职,我便打马回府见我那帮女人。 这段时间不见,她们的J渴值又涨了,少不得拿出礼物来哄。 晚上,吴月娘叫席上加了好酒好菜,直问我这一路光景,孟玉楼等不及将柜上事情报与我知,李娇儿替我点货的时侯突然道:“不对。” 我问:“何处不对?” 她说:“你买的C宫图少了一册,是关龙阳的。” 吴月娘羞红脸:“竟买这种?大官人也是的……” 我笑了笑说:“感觉市场有需要就随便带了些,路上遇了些贼人,怕是掉了一本,不值几个钱,你叫玉楼从帐上抹去便罢。” 几个女人大惊:“路上竟然遇到贼人了?官人你没事吧?” 于是我就挽着袖子将江上遇贼的事情绘声绘色地给她们好好演义了一番,直听着这帮女人惊叫连连,一脸祟敬,也顾不得J渴了。 一直喷到深夜,我宿于月娘房里,其他几个女人方才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大早,我与月娘人还未醒,就听到门外的春梅叫道:“你这婆子混不晓事,大清早就来缠?我家官人旅途劳顿,哪里有功夫管你那边闲事?” 那婆子苦道:“人命关天,不然我自不敢来烦大官人,求少奶奶放我进去。” 春梅道:“来人啊,将这婆子打出去,往后不许再放她进来。” 那婆子只道苦,却就是死赖着不肯走。 我听那婆子声音有些熟,问月娘:“这是哪里来的婆子?大清早来作什么?” 月娘道:“这不就是那个卖凉茶的王婆吗?昨日便来了一趟,我给打发走了,未想今日又来,你莫理她,再多躺上一会儿,□□梅收拾。” “王婆找我?我跟她有交情吗?是又想来讹钱的吧?” 月娘摇头:“不是,昨日我与她银钱,她却不要,只说死活要见你一面。” 王婆会不要钱?这可有些奇了。 耳听得门外小厮大呼小叫的要动手,我终是坐不住,披了衣裳下地:“春梅,叫那婆子进来吧。” 王婆颤巍巍进了门,倒头便拜:“大官人救命,藩六儿她快是不行了。” 我问月娘:“藩六儿又是哪一个?” 吴月娘冷笑:“还能是哪个?便是那个暗门子娼妇藩金莲呗。” 我向王婆道:“她不行了关我甚事,我还不行了呢,又找谁去!” 月娘照着我腰上就掐:“又混说什么呢?”又对王婆道:“我说你这婆子也是。三番两次来缠个什么?之前是我家官人心好,见那藩六儿可怜,好心给她银两安置,此时她病了坏了可是她自己的事,你又来替她缠什么?难不成还要接着讹我们?” 王婆抹泪道:“大娘子误会了,今日我断不是来讹钱的。只是那藩六儿前阵子被人给打了,人差点死在街上,是我将她救回去,一口热汤救过来。 此时她躺在我家里,有一口气没一口气,只说欠着大官人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还,哪怕是死也不能瞑目,只想再见大官人一眼,当面道个谢,来世当牛作马也可为报。” 孟玉楼冷笑:“好端端的,外人因何打她?当我们不知你二人往日里的勾当?得罪了不少人罢?此时挨打,也是她报应到了。” 王婆磕头点地:“娘子误会了,这一回打她的不是外人,却是她那夫婿武大! 那一日,武大亲自带着一帮混混到了藩六儿住处,拖着她头发将她拖将出来,当街剥了衣服便是一顿毒打! 旁人有问为什么的。那武大说了,这贼妇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如今我欠下一身赌债,被人逼得没活路,她倒是躲起来逍遥。 若是今日肯跟我回去,象往日般替我消了赌债,我倒还留你条命。若是不肯,我便叫这些人当街把你给弄死,合该埋进我武大家的坟里,也不叫你在人间快活!” 满屋子女人听了这话全都后背生寒。 吴月娘下意识地向我身边倚了倚,小声道:“身为夫妇,这人怎可如此狠心?” 王婆哭道:“老身我但凡有一句谎话,管叫雷劈了我。彼时街坊上也有看着的,皆可作证。 饶是那武大如何狠手打骂,藩六儿直叫不允,武大便带着那帮人一起打她。 直把她给打得没了人形,后是有人叫了官府的人过来,武大他们方才散了。 几位奶奶,你们不见藩六儿当时情形,若是见了,必也是看不下去的。 满头秀发叫人生生揪去一半,脸上满是鲜血,混身上下一块好肉也没有,胁骨硬是被人打断了三根。 婆子我听到消息赶过去,却见街上几个野孩子正在往她脸上撒尿……” 吴月娘再也听不下去了:“罢了,你莫再说了,我现在给你些银钱,你叫她好生诊治诊治吧,能救回一条命来,自是功德,往后莫与她再行骗了。” 王婆直磕得额头青紫:“谢大娘子恩赏!您果然是菩萨心肠。” 下人给了王婆二十两银子,那婆子还是不走,跪在地上戚戚哀哀。 第21章 大哥,你娶了我老婆吧 月娘道:“大官人,这婆子拗得很,若是你不去看上一眼,怕是她真敢在门前跪一天,要不然我替你去看看……” 我一口打断她:“你可不能去,万一撞上武大那些混货赖皮,说上几句不好听的,我可心痛。不但你不能去,她们几个也不能去,我西门府上的女人个个不受外人委屈。” 月娘,玉楼,春梅和娇儿几个人脸上顿时浮现出幸福的神色,看向我的眼神里面满是柔情蜜意。 重病的那一晚算是想清楚了,世界上最重要的是家人和亲情,虽然我在有些方面不能满足她们,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真心真意地对待她们,就象她们真心真意对待我一样。 叫下人套了车马,王婆在外面跟上,我问她:“武大呢?武大在哪儿?” 王婆道:“这个时辰,许是在赌坊吧?” “带我去见他。” 王婆道:“六儿那里您不去了?” “我管她六啊七的?不就是怕再被武大欺负吗?我替她收拾完了武大不就行了?” 王婆不敢违拗,自打前头带路去找武大。 车子刚停稳,正好瞧见武大数着一把铜钱从赌坊里出来,许是赢了些,美得一张凹凸不平的黑脸上满是笑褶子。 我跳下车子冷眼看他,他抬头瞧见我掉头便走,早被代安捏住脖子提溜过来一把甩在我脚底下。 我用靴子将他的下巴挑起来:“见了大官人连个招呼也不打?还懂不懂规矩了?” 武大看着我筛糠:“小的见……见过大官人。”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他舔出一脸狗笑:“许是大官人想吃炊饼了!” “我去你的吧!”抬脚踢在他脸上,立时将他门牙踢掉两颗。 我又一脚踏上他的后背,厉声骂道:“说,前阵子我不在家,你可是带人去打我那相好的了?” 武大缩着头哭:“大官人冤枉,借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您的人啊!” “屁话!” 一脚将他踹翻,又踏着他胸口骂道:“武大,老子今天告诉你,那藩六儿是我大官人看上的人,我自花钱养得她白白嫩嫩嫩,你却带人打得她半死?可是吃了那熊心豹子胆?” 武大硬着头皮冷笑:“大官人调笑了,我家那Y妇如何入得大官人您的眼!” “可她偏就入了我的眼呢!他虽是你的妻,却也是我相中的人,若是往后她身上再有一丝伤痕,我便要你狗命,可记住了吗?” 武大咬着牙不吭声,恨得双拳紧握,强挣了几下,依然挣不出我的脚?。 我抬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四周看热闹的那些赌棍:“往日之事,我不与你们论,从今往后,谁要再敢动藩六儿一分,我必然要他好看,可记住了?” 话一说完,又冲着他胸口一脚踩下,武大又吐出一口鲜血来,哆哆嗦嗦道:“是,我记住了。” “大声些!” “我记住了!” 我又取了折扇照着他头顶猛拍:“再大声些,再大声些!” 武大强忍屈辱大声道:“记住了,我浑家藩金莲是你的人,我往后再也不敢动她!” “呵!这才懂事……” 我作势把脚收回来,洋洋得意。抬头却见街那头走过来一个人,瞪着一双血淋淋的虎目,钢牙咬紧,脚履沉沉,一脚硬是能在青石路面上踏出一个坑来。不是武松,又会是谁?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当着你喜欢人的面打了他的兄长,还说和他嫂子有一腿! 寒风巻得碧叶展,虽是入夏,为何背后一片苦寒。 武松死盯着我,紧握钢拳一步步走来。 他走一步,我便往后退一步。 耳边似有雷声鸣,他眼中自带睛天霹雳。 生怕他一掌落下将我拍成武大摊上一只炊饼,于是不顾脸面转身飞奔就跑。 连续蹿过十数条街,这才敢怯怯回头,好在,他并没有追过来。 辛亥年,丁丑日,岁煞东,镇关西! 辛不合酱,丑不冠带。 宜思想奢靡,行为放荡,宜与府上众娘子饮酒调笑,抑或找狐朋狗党约于青楼,点个头牌,叫个官奴,灌他喝酒,扒他衣裤…… 忌出门找打,强取出头…… 看了看踏过武大胸口的双脚,真怕哪天武松找上门来替我截肢。 过后几天,终日惶惶,□□缩脑,不敢出门。 待得半月方过,这才得到消息,武松走了,就在我打武大那一日他便走了。说是太爷有个当大官的朋友要过生日,备下几车厚礼,叫武松替他送去! 心中吊得那一口气方才落下。原来这货不在家啊?白白在家里窝了这么久。 正要呼朋引伴地出来喝酒压惊,应伯爵带来消息,说是花子虚不行了,众兄弟要一起去府上看他。 不知道花子虚他爹是怎么给他起的这个名儿,叫花子,他还虚,他不虚谁虚? 自打我与他相识,便未见他好过,今日咳,明天喘,吹上一阵风就能躺病半个月。 偏他还是个好酒色的,一日无了杯中物便觉不欢畅,一天不叫那几个小厮进房门,便说不痛快。 可他那娘子李瓶儿生得又极好,珠圆玉润,白白嫩嫩,此时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直襟褙子,斜梳了一个堕髻出来迎我们,见面未说一句话,泪便下来了。 “相公身子不好,怕是过不得这几日了,这才叫奴家带话给叔伯们前来相见。” 好一个娇滴滴的哀怨美人。 应伯爵那个混货当时摸了自己的帕子就要替她擦泪:“嫂夫人何故说这不吉的话,花兄吉人自有天相。” 李瓶儿闪开他的手道:“几位官人随我进来吧,相公还在等着你们呢。”、 入了内室,先闻到一股药味儿。 花子虚惨白着一张脸,人已经瘦得比纸片还要薄了,见了我们几个,叫身边小厮将他强扶着坐起来与我们招呼。 众人见了他这样,皆是掩面嘘吁。 李瓶儿唤了下人上茶水。 我看那上茶的小子生得唇红齿白,走路也捏扭个身子,只觉得混身都不自在。 将茶接下,放在一旁问道:“花兄的病可着人瞧过了?大夫是怎么说?若是寻常大夫不济,我叫我柜上郎中再来瞧瞧,他往日可是在东京行医的,名声大得很。” 花子虚惨笑着道:“我的身子自己知道,如今哪怕是华佗再世也救我不得。不劳大哥费心,免得我将日去了,反累你铺子里的名声。” “官人啊……” 李瓶儿捂着脸哭得抽抽答答,梨花带雨,娇怯动人。 应伯爵,云理守和孙寡嘴他们几个人的眼睛便又直了。 我道:“花兄何必如此悲观?仔细将养着许有转机呢,别的不说,你哪怕是为了嫂子也该多抱希望啊。” 不这般说还好,一听我这话,花子虚也哭了:“我这一辈子啊,就是个混货,只做过一件正经事,便是娶了瓶儿,我命短走了,谁也不累,只觉真心亏欠了她……” “官人啊,莫说这话,你叫奴家心痛……”李瓶儿上前抱着花子虚又是哭得凄凄哀哀。 应伯爵展着泪道:“花兄何苦说这个话,你走了,不是还有我的吗?我往后常来看顾着嫂子便是。” 花子虚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咳死过去。 孙寡嘴他们几个人一起又劝,无非是承当着在花子虚走后,日日过来看顾,定不叫李瓶儿一个人受了委屈。 他们越说,花子虚越咳?,眼瞅着花子虚快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了,李瓶儿赶快道:“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先出去外堂坐着吧,相公咳得这般厉害,怕是过了病气给你们。” 谁还听不出这是个逐客令了? 这几个人脸皮再厚也不能再死赖在这里了,一起拱手作别,忽听得花子虚道:“西门大哥,你留一下,小弟有话想跟你说。” 几个人悻悻然出去了,止我一人留下。 花子虚道:“瓶儿,你叫大哥过来坐,我有话要说与他听。” 我忍着他那一身药味儿在他床前坐下:“子虚兄,有何事要交待我去办的?” 花子虚指着李瓶儿道:“大官人,我求你将她给娶了。” 我愣了一下,赶快摆手道:“花兄万不可开这种玩笑,我家大娘子知道了,怕是跟我生气。” 花子虚惨笑:“大哥顽笑了,谁不知道你府上那些女人个个贴心?大娘子更是个贤良的,此时我却未与你说笑,是真心想将我这妻子托付于你。 我花家人丁单薄,叔伯亲朋里也未有那可靠的,将来我不在了,瓶儿她一人守着这份家业我怎可放心?何况她如今还有着身孕?” 我瞪大两只眼睛看他,细毫不掩饰眉目间的惊讶,就你这身子和生活习惯,确定那孩子是你的? 花子虚道:“我知道大哥你在想什么,便是前几个月吧,我觉得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便想着与瓶儿留下个孩子,连着素了几日,又温补了许久,这才与她同-房,连续半月她便有了……” 听着这个过程就感觉好艰难,真心委屈这两口子了。 第22章 宋江是我哥哥 李瓶儿的脸登时红透,想要退下去,却被花子虚强行留下了:“大官人,我这一生未交几个朋友,其中我最为羡仰的便是大官人你了。 一来你会经营,家业越做越大,是咱县里首富,二来你对府上那些女人也好,她们那么多个皆能和睦相处,瓶儿交给你,哪怕只是为妾,我也知她不会受了委屈?。 你是个英雄,我家瓶儿也是一个奇女子,她初时给梁中书为妾,那老贼惧内,寻常里不敢碰她,却也将不少宝物赠予她讨好,她便敛声将那些宝物全都存在外头,待到梁中书倒了,她卷了细软便改嫁与我叔父。 后来我叔父也没了,她又带着我叔父家的细软嫁与我。 不怕你笑话,我是个没用的,祖上家业全都被败得光了,这几年来,全靠着瓶儿操持着这才维个体面。 如今她又有了身孕,我这一走,少不得有人打她主意,我一来怕家产旁落,二来怕她受人欺侮,连肚子里那一根独苗也保不住。所以就想着,叫你把她给娶了,我的所有家业带那孩子将来都归了你西门家。” 花子虚的叔父是个太监,但凡是太监哪儿有不变态的?李瓶儿为求个安身之所,竟能委屈自己嫁给他,也算是真豁得出去了。 花太监的家业甚大,他死之后,李瓶儿又带着他的家业嫁给花子虚,原本是图上几天安生日子,没想到这货向来不知自重,也是个短命的,转眼又要累她守寡。 真心同情李瓶儿,可是这跟娶她是两回事。 “使不得啊,当真是使不得!花兄说这话,竟是将我当作什么人了?” 花子虚冷笑:“若你不允,难道眼瞅着我死后,应伯爵他们几个日日来缠?那岂不是把瓶儿推进火坑里了?哪怕是他们不缠,怕是我那些远房亲戚们怕是也要借着由头欺她,我家瓶儿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要受尽委屈?” 花子虚说着说着就又哭了,他一哭,李瓶儿也跟着哭,两个人把我当天神祖宗一样抬举着,硬要叫我娶了李瓶儿把家业全都给我。 我问系统:这事听上去好邪门,这男人还没死,就急着给自己老婆找下家了? 系统叹了口气:一点也不邪门,夫权社会就是这样,女人再能干,要是没个有能力的男人护着,她也活不下去,花子虚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虚,又跟李瓶儿商量好了这才找你说的,你也就别推辞了,这也是命里注定。 我知道西门大官人命里与李瓶儿有这个缘份,要不然那本名著的中间一个字也不会是李瓶儿的名字,如此说来,现在拿的剧本不是《水浒传》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了,我说要回去先跟家里几位娘子商量商量,再说了,万一哪天花兄的病好了呢? 出门的时侯,李瓶儿一直把我送到门外,满脸俯首贴耳的样子,象是等不及要我把她牵回家了。 第二天,花子虚就死了。 我与众兄弟一起帮他主持丧事,李瓶儿将花子虚的遗嘱取出来当众念了。 那几个混货得知李瓶儿要带着那万贯家产入西门府上为妾,当即哭得捶胸顿足,如丧亲爹。 丧事完了,回府与几位娘子把李瓶儿的事儿说了。 吴月娘呆了半晌,道:“我以往也见过那李瓶儿,知她是个贤良懂事的,也好相与,她能带着财产孩子入了府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孟玉楼低头玩着帕子不开口。 李娇儿冷笑道:“依着我说,花子虚做得好买卖。他说起来是托妻献子一片大度,说白了,却是叫咱们替他护着老婆孩子。 依着我的话,若是果真叫李瓶儿守尽孝期进了门,她那儿子可得随了大官人的姓,不能姓花,得姓西门。” 我摇着头笑:“你这丫头倒是会处处替我打算。” 李娇儿理直气壮:“那是自然,咱们可都是西门家的人。” 吴月娘笑道:“娇儿说得没错,那孩子虽是遗腹子,可是入得我们家便是我们的人,必是得姓西门的,我叫人将这话带给李瓶儿听,她若是应允了,我们便许了她入我家。 若她是带着心思教大官人替她花家留后,你便说我们几个都是妒妇,容不得她,你辞了她便是。” 我拉着月娘和娇儿的手,内心一片感动:“能替我想得这么周到的,也只有你们这些女人了。” 眼见着孟玉楼还是低头不说话,吴月娘又道:“那李瓶儿虽然能干,如今也是有着身子的人了。 柜上的生意和那田产家业,她都是管不了的。将来她有了孩子,心思也定是在孩子身上,就连她那田产家业,也得你替她操心着呢。” 孟玉楼这才笑了:“姐姐说哪里话?显得我是那小器人物一般,若是姐妹们都无异议,大官人也是愿意的,那就照你们说的办嘛。” 未几日,李瓶儿带话过来,说现在府上都没有人知道她有身子的事儿,她也不想往外人提及,毕竟,花子虚还有一些远亲,万一借着这个孩子发挥,又闹将起来也是闲事,不如就此瞒下。 看她如此聪明,女人们便全票通过让她进门。 待到李瓶儿七七四十九日服丧期满过后,西门府大张旗鼓将李瓶儿娶了过来。 此时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有些显怀,其他几个女人全都没有孩子,个个暴发出母爱来,闲来无事都喜欢往她房里去坐,问她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几时胎动? 再加上李瓶儿这人向来极为乖巧聪明,很快就与这些女人们打成一片,平素里姐姐妹妹地相互叫着,别提多亲密。 西门府上一妻五妾,和乐融融,一时之间传为美谈。 京城里面来了两封信,其中一封是林娘子写的,我将另一封随便展开看了一眼就给烧了。只打开林娘子写的那一封仔细研读。 信上说自我们走后没多久,她就有了身孕,特地向我道谢。 可把人给臊得手脚都没处放去,赶快回信给她:“这种话千万不要再说了,叫外人听了误会,叫林教头知道,怕是要千里取我首级。” 又取了柜上几味养胎安神的补品,叫代安往京城跑着送货买货时代为转交给她。 很快代安回来了,又带了林娘子的一封手书,她先是笑我多想,那封信便是林教头代为执笔的,他也一起谢我,哪会取我首级?又问我家娘子们安好,并武都头安好,改日到了京城,定然再要相聚。 末尾又说:“不知道为什么,与大官人相处之时,从未将你看作一名男子,总觉得你象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般,有什么话都想说与你听。与林教头说起往日种种,但提及你,我二人必是笑的……往后我也记住了,但凡写信只你我二人知道,不会再叫旁人看见,免得大官人尴尬。” 心里头暖洋洋的,我也喜欢林教头夫妇,喜欢林教头慷慨仗义,也喜欢林娘子贤良温婉,这一对儿是在这个世界里见过的所有夫妇中最好的模样,只希望他们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我便又修书一封叫人给她送去,信里满是祝福。 就在我与林夫人鸿雁传书,传递友情的同时,离清河县几百里的地方出了一件小事。我也因为这件小事被县太爷叫进了县衙里。 ——宋押司出事儿了! 他早先误杀了自己小妾因此惹上官司,人便跑了,最近又有人爆料说宋江与一众动了官家生辰纲的贼寇也有关系,现在官府正在四处缉拿他。 县太爷冷笑:“大官人是个明白人,该当知道我唤你来并不为他,而是为了武松。” 我甚是奇异地问道:“武松他也杀了谁家小妾了?” 县太爷一板脸:“咄,与大官人说正经事呢!打什么岔?我知他到咱清河第一日与那丽春院里与你见面,口角了两句,你提起宋江,他是否说了一句宋江是他哥哥?” 我托着下巴假装深沉:“时日太久,我已忘了。” 县太爷冷笑:“大官人是忘了,有人没忘,彼时我众多衙役都在场,个个听得清楚。今日唤大官人来,是与你商量。我知大官人与他不睦,不如你一起作个见证,说他武松与宋江私下里有往来,二人合计一起谋反,然后我便拿了他,向上领赏可好?” 天底下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人家替你去跑腿儿送礼,你在打量着卖了人家数钱? 我当即竖起大拇指:“太爷此计甚妙!” 县太爷展颜:“即是如此,那便说定了,不日他就回来了,你就当场指证,然后我就教人生擒了他,送到府里去领赏。” “县太爷英明,不过小的想要问一句,宋江出了事儿,可是家人连坐,但凡与他有一点关系都得沾上?” 太爷道:“那可不会,只是与他私交近的会。” 我连番拍着胸口道:“这样我便放心了,太爷要知,哥哥分很多种,要是细论起来,指不定宋江还是我哥哥哩。” 第23章 对仇人最好的 县太爷将脸一板:“大官人,这种话可不敢乱说。” 我苦笑:“太爷,你我二人相识非一日两日,我是什么性子您是知道的。若无根据,我哪儿敢说这话?其实,我跟宋江还真是表兄弟……” “表兄弟?得是多远的表兄弟?难不成你母亲娘家与他宋江……” “扯远了,这一下太爷您真是扯远了。我说我与宋江是表兄弟是因为……是因为那个Y妇藩金莲啊!” 县太爷道:“当我不知道你与那妇人闲事?当街将武大打得那般惨,得罪了武松不也是为她?可是话说回来了,你与藩金莲算是甚么?她与宋江怎么样也怕扯不到你身上去吧?” 我苦笑道:“这事儿要不是那晚我与藩六儿云雨时随口胡聊了几句,我也不知道。之前那宋押司到咱们县里头公干,也曾走过那妇人的暗门子,如此说来,我与他还不是表兄弟吗?” 县太爷愣了一下,吞的一声便笑了,照着我肩膀上就怼了一下:“大官人,你啊你……” 我也笑得肩膀直抖,满脸无耻。 两个人对着笑了一阵,县太爷忽又板起脸来:“大官人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未将宋江与武松二人关系落于实处就随便指证,万一惹恼了那厮也不是好事。不如我先将藩金莲唤过来,问问她是怎么说的?” “何不先问武大?” “大官人可是糊涂了?他二人可是亲兄弟,若是有些什么,武大定然替他瞒着,倒是那淫/妇水性,一吓唬定然会说实话。” 我赶快拱手:“太爷英明,那您现在就将那妇人唤来,看她怎么说。” “大官人你先在那屏风后头躲上一躲,听我问那妇人。” 不一时藩金莲来了,太爷一拍桌子:“你这淫/妇可曾知罪?” 藩金莲吓得一个哆嗦,磕头点地:“大人恕罪,民妇不知大人唤我过来是为何事啊?” “你说,你是否与宋江熟识?” 藩金莲脸一红:“并不熟识,只是以前见过一回。” “呵!止是见过一回?我却听人说过,你与那宋江来往甚密,武松暗地里与他结交,二人私交甚好,互为兄弟,还相约着一起谋反,是与不是?” 妇人一惊:“大人,绝无此事啊!我家叔叔根本就不认识宋江!” 县太爷又是一拍桌子:“还敢抵赖,难不成是想要让我用重刑?你说他二人不认识?那武松怎么会管宋江叫哥哥?” 妇人急得脸红:“大人明鉴!我家叔叔真的与宋江不认识,他之所以管宋江叫哥哥,却是……却是因为妇人我……” 县太爷强抑一脸八卦:“哦?难不成他二人也是表兄弟……啊,不是不是,本官都叫你这Y妇给绕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给本官我说清楚了!” 妇人掩面哭道:“大人是为青天,妇人不敢在您面前有半句谎言,之前妇人是做何种营生的,您也知道。 那一日宋江路过清河走了我家的暗门子,事毕要走,刚好我家叔叔进门,他就问我宋江是谁。 我办的那些事情哪儿敢让他知道?便随口说道:这是我远房表哥,到这里来看我的。 叔叔向来耿直,我这么一说,他便信了。 竟说自家亲戚上门,哪有到了饭点儿还教人走的,亲自出门备置酒肉回来请他,席间还一口一个哥哥地叫他。 可恨那宋江,总共才给我百十文床帐钱,占够了我的便宜,还吃我叔叔恁多酒肉。” 县太爷抚着下巴沉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嘿,武松这个憨货还真能办出这种事儿来……那这事儿以后呢?他二人可有往来?” 藩金莲苦道:“大人啊,你知道我二叔是什么脾气,他若是知道宋江与我办下何种苟当,那还不当街打杀了他?宋江他又不傻,哪儿敢来触他楣头,早就逃得不敢露面了。” “此话当真?” “民妇但凡有半句假话,甘受凌迟!” 县太爷没了脾气,又问了藩金莲几句细节上面的事情,关于宋江的长相,谈吐,席间他与武松二人都说了什么的,藩金莲一一应答,滴水不漏。 县太爷看也问不出来什么,最后把手一挥:“你回去吧!” 转到屏风后头,见我正眯着眼靠在椅子上睡觉,县太爷照着我脚底踢了踢:“大官人,怎么睡着了?” 我揉了揉眼睛,笑得很是下流:“听见这小娘们儿的声音就想睡,习惯了。” 县太爷摇头:“亏得我叫这妇人过来问了一问,武松这个夯货与宋江并无交好,人家睡了他嫂子,他还给人家酒肉吃?当真是蠢得透亮。” “原来如此,那咱们一起揭发他的事,您看……” 县太爷一摆手:“揭发什么?弄不好,又叫那黑厮咬你我二人一口,这回事,就便这么算了吧。” 我捶着手连声婉惜:“算是那黑厮命好,错过了这个收拾他的机会……” 又看了太爷一眼,赶快拍马屁“还是太爷您英明,不象我,总是感情用事,若是二话不说就当堂举证了,怕是害他不成,还要把他给得罪死,出了大堂一拳打死我都不一定,大人,是你救我一命啊……” 一串彩虹屁拍得响亮,太爷很是受用,临走前又与我寒暄半晌,约了改日叫吴千户我们两个人一起到家吃饭去。 出了县衙又行几步,刚好看到藩金莲从米行里出来,手里提着个布袋子,里头装着几斤小米。 我便叫马夫停了车,一脸轻佻地道:“哟,小娘子买米呢?上车来,大官人我载你一程。” 街上的人都在看着,藩金莲笑骂了我一句:“混油嘴。”抬脚上了马车。 将车帘子一放,便郑重向她道谢:“金莲,这回多谢你了。” 她红了脸:“大官人说哪里话?你之前救过我,又吓唬了武大,我这才算是保下一条命来,何况今日之事也是为了叔叔。" 我摇头叹气:“亏得你聪明,适才应答得一分不漏,这才免了太爷疑心,要不然,怕是二郎这回可就悬了。不管怎么说,我得谢你。” 她自忧心道:“叔叔的心性我知道,向来耿直不背人。他不知太爷阴他,怕是往后还要一片忠心地对他,我怕他会……” “今日之事千万不能告诉他,他那个性子,一听说有人想要暗害,当时就会翻脸,到了那时,太爷铁定要下狠手治他。” 藩金莲想了一下,自苦笑道:“横顺为了那份口粮,他才做了这衙门里的生计,往后怕是日日都要走在刀尖上了。” “那倒是也未必,待他回来,我再替他做些打算便是。现在,你这是去哪儿?” “去王干娘家,我现在与她同住。” 她看我一眼,又赶快补充道:“我如今不做那般营生了,之前也是武大逼我,现如今我只做些针指买卖,放在王干娘茶摊前卖,也可糊口。” 我点了点头:“那倒也好,我看王干娘与你交情不错,那日到我府上,她可哭得伤心。” 藩金莲眼圈微红:“大官人生自金玉之家,自己也是个有能耐的,不知我们这些人的苦楚。之前我与她合计陷你,只为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大郎好赌,逼着我去做了皮肉生计不算,一输钱便回来打我。 王干娘住我家隔壁?,没少了过去拉架,看我日子困顿,有时还帮衬着些。 说句话不怕大官人笑话,我如今过得这般光景,一个县城里面没有人不轻贱的,连我亲娘也不肯认我,也就是王干娘拿我当个人看,对我也很是义气。” 闲话一时,马车便到了王婆家门口。 藩金莲下了车,我又当众照着她脸上一抚:“金莲养了这些时日,气色渐好了,往后这张脸可得仔细护着,要是叫人伤了,我可扒了他家的祖坟去。” 这话是故意让四周那些泼皮们听的。 藩金莲又与我打情骂俏几句:“奴家知道了,大官人好坏……” 王婆迎出来道:“大官人下来坐会儿吧,喝几口凉茶歇歇?” 我是有点渴了,但是不想喝她家的凉茶,只摆手笑道:“茶我是不必喝了,你只要照顾好我家金莲便是。” 王婆口口声声说记得记得。 马车走了老远,她二人还在路边站着看。 系统问我;“你不是向来最烦这两个女人的吗?此时怎么突然对她们这么客气了?难道只是因为她们可怜?” 我斜倚在马车上用靴子尖去够车帘下垂着的长穗玩:“对,我是不喜欢这两个女人,可是我知道,留着潘金莲在,武大这个家就在,武大这个家在,就有东西能绊得住武松,不让他过早犯混。” 系统在叹气:“事事处处皆是为他想?可他终是要落草的人。” 我坐直了伸懒腰:“哪怕要落草也便晚些落,莫要带着那一身莽撞便去了。真当那水泊梁山是个好地方?莫忘了最后他那条手臂是因何掉的?” 系统又在冷笑:“你是我所有宿主里面,对仇人最好的。” “并非是要对他好,而是他心里的杀机没那么重,我死的概率也会减少。” 它默了一瞬:“这倒也是。” 叫马车在前面的点心铺子里停住,打算买些点心给家里那些女人们吃。 那点心铺子里的人见我进去便给让到里间,又给上了茶,说是这会儿柜上点心刚卖完,叫我等着热出锅的再带走。 便入内堂坐了,又要了一壶香片慢慢喝着。 忽听外面吱吱喳喳一阵说笑,貌似有几个女人一起进了门。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婆子,你这里的喜饼子还有多少?可给我全都取来。” 第24章 独特婚礼 店里的婆子道:“哟,看看月莲如今嫁了个大财主,这口气也大了,喜饼一要就是这么多?您且得等等呢,这会儿喜饼刚卖完,你们姐儿几个先坐,我与你们上壶茶去?” 衣裙悉悉索索响了一阵,几个姑嫂婆姨落了座。 有人道:“月莲,不是明日你便成亲了吗?怎么这会儿还上街露面?象是买喜饼这种事情,叫给别的人干不就成了?抑或叫他们喜饼店里给你送去也好。” 吴月莲呲着两颗兔子牙道:“这事儿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虽则我家三郎家里是有些钱,可是我也得替他省着点花啊。叫别人买的我怕看不上,叫店里送的哩,万一缺斤短两了,他们不认可怎么办?” 店里的婆子听得这话,脸色一黑,将茶壶放下就走。 吴月莲兀自一脸得意地道:“你们是不知道那三郞家待我有多好,为了娶我,给足了聘礼不说,我这新衣裳新镯子全是他家给我买的。 你们看我这镯子好吧?碧油油的呢,我就敢说句话,就连咱们城里首富西门大官人都未必肯给他家娘子买这么好的东西呢。” 旁边的丫头们有酸的有妒的,盯着她手腕上的镯子两眼冒火。 隔着纱帘冲着兔子精手腕上看了一眼,果然一个绿油油的好镯子,西门大官人还当真不会买,因为西门家的人从来不会花钱买假货去哄女人。 兔子精又道:“其实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也不必过份羡慕。只要记住了,身为女孩子,矜持是最重要的,只要你不急火火地往外嫁,总能遇到那真心实意对你好的。 实话不瞒你们说,之前咱们衙门里的武都头可是没少上我们家门上去提亲,为了求我嫁给他,都要给我爹下跪了呢。” 我手里的杯子一顿,止不住朝她看过去。 吴月莲径自仰着脸,吹牛吹得无知无觉。 “看他日日苦缠,我爹还真有些动心了,私下里问我:丫头啊,我看那武松象是个可靠的人,要不然,你就应了他?总让他天天在我们家门上缠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教那街坊邻居们看见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我就说给我爹听了。 我说武松那个莽汉,我才看不上哩。空有那一身蛮气力,月俸才不到三百文,我是你吴帐房的女儿,向来是娇养着长大的,他哪儿养得起我? 我爹听我这般说了,这才把他给拒了。这了这事儿,他还怨着我爹哩。” 那些丫头自然是不信的,冷笑着道:“这话我们可不信,虽然说武都头那张黑脸总是板着挺吓人的,但是人家样模着然英俊得很。 再说人家好歹也是个都头,你爹再怎么体面也就是个帐房,他能到你门上死缠着求亲?打死我们都不信。” 吴月莲嘴巴巴的:“不怕你们不信。其实不止是武都头对俺有意思,就连西门大官人也对俺表示过哩。” 吴月莲脸不红心不跳,说瞎话说得自己都信:“上回在街上遇见他,就瞧着他一脸轻薄相。还凑过来问我有婆家没有。 呵,我有没有婆家,用得着他一个老男人操心?明摆着就没对我动好心思嘛。 当时我就说了,大官人请自重,谁不知道你府上一妻几妾了?俺可是清白人家的闺女,断不能上你府上为妾的。 往后你见了我可得一万个尊重些。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西门大官人那个脸红的啊,猪肝似的。 连连给我赔不是。一再说是他糊涂,叫我这美色给迷住了。往后再也不敢当着我的面不三不四的了。” 我一把捂住脸,原来我是个老男人,原来我还对吴月莲这种货色动过心? 天可怜见,合着我和武松就是一对儿瞎眼二货啊! 几个女孩子一起撇嘴:“吴月莲,可别光顾着嘴上痛快,当心这话传到他们耳朵里头,又给你们爷俩招下麻烦。” 吴月莲眼神一动,当即改口道:“他这不是不在吗?这话我也只是私下里说说,你们莫要往外传去,到底是个男人家,还是得要些脸面呢……店家婆子,你那喜饼子好了没?我还急着走哩。” 店家婆子听见她说话也装没听见,径自提着两盒喜饼到了内阁:“大官人,饼子好了,您先拿着。” 我打开盒子对着那些饼子挨个点了点,笑道:“我看吴帐房家里那丫头挺急的,你还是先给她吧。” 婆子道:“大官人仁厚,我看那丫头轻狂,真心是不想给她。” 婆子原样将饼子合上,送到吴月莲面前。 兔子精付了钱,和她那些姐妹们一起走了。 我也不多停,取了热乎点心就回府去。第二天一大早,换了身骑服短打,冲着吴月莲家就去了。 今日她办喜事,家里头果然热闹得很,吴帐房张罗着叫宾客入席,不少都是衙门里的人。 吴月莲那小丫头也不知矜持,从窗户上伸着脖子左看右看的,也不知道是在找谁。 今天她为挡那一脸麻子特地糊了几斤厚粉,一缕留海被浆上了额头,两边腮帮上也各有一道,活象是镇鬼的三道灵符。 脸蛋子上两大坨胭脂跟要上战场的印第安人一样,嘴却涂得只有眼药瓶的瓶口那么大,打远看去,活脱脱一副厉鬼模样。 吴帐房骂她:“你今天可是新娘子哩,哪儿能随便露脸?新郎官儿一会儿就到,还不随着你嫂子们赶快进屋去坐好了?将那盖头盖上?” 吴月莲撇着嘴:“俺好歹也是个官家出来的女子哩,嫁了李三郎那个乡下人,可谓下嫁了。我便不信他还敢挑我?” 吴帐房道:“李三郎家里颇有些田产,人也生得魁伟,给你的聘礼也足,可是个好生体面的人哩,你怎可不慎重?” 强行将吴月莲的脑袋按回去,又从外头将窗户插上。 新郎官转眼就到,果然长得壮实,一身红绸喜服将身子绷得象个过期火腿肠。 身后还跟着两个喜婆子,花花达达的,一个穿红,一个着绿,脸上也涂着两大坨胭脂,如同两只贴了花边儿的老母鸡。 新郎官抬腿进了门槛,红衣婆子立马叫道:“新郎官脚落地,满院子都是喜气。” 新郎官高兴,将手一扬,一枚铜板到了红衣婆子手上。 绿衣婆子眼馋,待到新郎进了门,也自赶快喊:“新郎官踩门槛,福禄寿三星下了凡!”自是也得一枚铜板。 满屋子人都喝彩,吴帐户笑得整张脸上就剩两排门牙了。 有妇人捧了喜饼叫新娘子吃了一个,婆子将新娘子背到轿子里。 吴月莲伸出小手照着轿边去扶,新郎官看着那个雪白的小手眼热,趁着众人不备,偷上前轻轻一摸,腻着一张黑脸傻笑。 轿子里那个女人定然也是欢喜的,且见她将手往盖头底下抚了一把,明明是抿嘴在笑,却突然将身子一倾。 只听“噗”的一声震天巨响从那轿子里面传出来,吓得站在轿子旁边的几个人一番愣怔。 新郎适才正将偷摸了吴月莲的那只手放在唇边,听了这个动静,吓得反手把自己的鼻子一捂:“什么动静?” 还是旁边的红衣婆子反应快,高喊一声:“新娘子放屁,大吉大利!” 身后人群呆了一瞬,接下来轰得一声全笑了。 吴帐房赶快上前给那婆子手里塞了一枚钱,催着轿夫快走。 轿子离地,在空中又是一颠,饶是吴月莲拼命忍着,肚子里依然受不了,第二个屁以排山倒海之势再次冲了出来。 “噗”的一声,混似炸雷,吓得八个轿夫一松手,将她又给摞回地上了。 新郎官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绿衣婆子赶快喊:“新娘子放屁,称心又如意!” 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笑得人仰马翻。 吴帐户苦着一张老脸劝新郎官:“许是小女吃坏了肚子,失礼了,当真是失礼了。你们快走快走,出了城便好了。” 新郎官黑脸上了马,走在前头。 两个喜婆子为圆场,左一声右一声地说着吉利话弥补。 “新娘子又放屁,欢天那个又喜地!” “新娘子再放屁,那也是喜气!” 她们两个不说这番话还好,这么一吵吵,周围人笑得更加直不起腰了。 吴帐房急得脸红耳赤,新郎官脸色早就绷不住了,将马一拍,就往前头跑。 轿夫人抬着轿子去追他,又是一份颠簸。吴月莲肚子里有喜饼作怪,饶是再忍也忍不住了,一大溜子声响如同那鞭炮铺子刚开张似的劈立啪啦一通热闹,再加上那股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轿子里头拉了呢! 喜婆子看这情形也是才尽,伸着脖子喊了一声:“新娘子拉屎,多福多子!” “新娘子拉了一□□,人财两旺啊!” 啊哟,我去!看这应变能力,妥妥的两个才人嘛。 满街人都笑得站不住,吴月莲嫌丢人,掀起帘子骂轿夫:“你们几个磨蹭什么?还不快走?给了你们那么多银子还是跑不快?吃什么长大的?” 几个轿夫原本为了追新郎官鞋都快跑掉了,听了她这话自是不乐意,有个轿夫直接怼她:“我们几个只能跑这么快了。新娘子要是等不及,再放个大的,把自己崩过去多好?” 这话一落地,旁边几个轿夫全都绷不住了,笑得肚子直抽抽,脚底下七拐八扭横顺成不了一条直线,只见那新娘子的花轿冲着一旁的粪坑就去了。 第25章 武松吃了大官人 “扑通”一声响,吴月莲连人带轿一起跌进粪坑掀起三尺巨浪。 适才还在笑着看热闹的全被这粪水溅了一身,捂着鼻子赶快跑,就连那几个轿夫也跑了,只落下吴月莲泡在坑呼爹喊娘叫得凄惨。 吴帐房捂着个鼻子伸长了竹竿去粪坑里面捞他闺女,这一场喜事办得也叫个特色。 笑得大官人我坐在树上直打跌。 叫你这小丫头片子使计逼婚还埋汰英雄!这就叫你彻底得个教训。 许是心下太过得意,不留神脚gh留空,身子止不住地就往后仰去,眼瞅着就要从树上栽下去。突然身后凭空伸出个什么东西来,将我后背一抵,这才重新坐好了,回头看了一眼,又被吓得愣住。 “武……武二,你是什么时侯回来的?” 他并不答我,懒洋洋将脚收回来,往身后的树枝上一靠,斜着眼睛看吴帐房和吴月莲狼狈:“为什么耍他们?” 我嘴硬:“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在耍他们了?许是恶人有恶报呢。” 他不再说话,抱着肩膀盯着吴月莲那爷俩看热闹。 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影,朗眉星目的一个英雄,因何眉角总带着几分痞痞的孩子气? 这一阵子不见,他又黑壮了不少,想必这一趟风刮日晒,辛苦得紧。 又想起来那天县太爷问话的事儿,总觉得应该提醒他一下,话出口了却又有些犹豫。 “那个……都头回来,可见过太爷了?” 武松斜眼看我:“都头?几时变得这般生分了?” 我低着头抠着自己的鞋尖,又觉心中惴惴。 “哼,扭扭捏捏的娘们样儿……这个,给你的。” 手心一沉,落了一个明晃晃的物件来,竟是个纯银的铃铛,做工挺精美的,不过……怎么跟西门家看门的母狗脖子上那个是同款。 “这个东西,你拿来送我?” 他兀自将脚点着树干,眼望别处:“那一日在船上,见你匣子里有这个,想你喜欢,就随手买来送你。” 真想告诉他,那东西可不是铃铛,是上回进的货物中的一件。 那个东西跟这个狗铃铛的功效可不一样,是做床上运动的时侯,放到女子的那处去叫增加乐趣的…… 看我半天不说话,他又不耐烦:“不要给我!”话一说完,劈手来抢。 我赶快将那铃铛在怀里藏紧了,道:“要要要,怎会不要?都头有心,谢了谢了。” 他不耐烦地一挑眉头:“啧?非得这么叫我?指不定改日我便不当这都头了呢。” “咦,这又是为何啊?” “做这一行没意思,我想学鲁智深……” “出家去?” “什么出家?”他又白了我一眼,“我只是想象他一样无牵无挂,行走江湖,想与谁一起便与谁一起。听说他这几日又云游去了。” 提起四海云游,武松的脸上满是艳羡,怪不得他日后当了行者,原来这个念头现在就有了。 猛不丁的身上又挨一脚?:“嘿,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我便有些恼:“你说话便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他偏就又踢了我一脚:“我便是动你了又怎么地?” 嘿,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了?我也抬脚照着他身上踢,他来抓我脚腕,我又挥拳打他,两个人就这么从树上打到了树下。 明知道是打不过他的,我就故意使诈,抬头冲着他身后喊:“哟,太爷,您来了?” 那厮果然上当,回头去看,被我趁机拦腰抱着给推倒在地上死死压住:“没大没小的,见了哥哥就动手?快说,服是不服?” 那货脸朝下趴在地上,托着腮帮子冷笑:“让我服你?作梦去吧。” “嘿,还敢嘴硬?” 我竖起两根手指去捅他胁骨,这货吃痒,身子一抽,从后头一脚踢中我的后心。 于是我整个人便飞出去了,“扑通”一声掉到不远处的水塘里,打滚冒泡。 那人也慌了,站在岸上大声喊:“西门庆,你这厮难道不通水性?” 哪儿来得及答他?吞下一口凉水,人就冲着水里沉下去。 手脚乱动了一阵便抽了筋?,只望着眼前一片绿色水草越来越模糊,只在心里哀叹:“果然天命难违,终是死在武松手里了。” ……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个什么东西按在我的肚子上来回擀动。 五脏六腑一抽,大口脏水从嘴里涌出来,人便有了些知觉,接着脸上又挨了几个耳光:“西门,醒醒,你可看得见我?” 怎生看不见?那么大一张黑脸直在眉睫。 想要开口骂他,却是发不出声音,那人看我眼睛睁开了,又是一阵惊喜。 拿着个棒槌又照着我肚子上擀过来,肚子痛得受不了,我身子一抽,侧身又是一阵狂吐,满嘴污泥,里面还有几只蝌蚪,生生是要把人给恶心死。 身边有妇人道:“醒了醒了,好在是醒了,我便说这个法子好使吧,武都头,可将我那洗衣服的棒槌还我了?” 武松冲她道了谢,将我脑袋冲下往肩膀上一扛就走。 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着这么个粗人。 头朝着下面被他一路颠着往前走,肚子里的东西总算是吐干净了,我勉强开口道:“将我放下。” 那人不放。 “别说话,将嘴老实张开,将你肚子里脏水控干净。” 肚子里脏水是控干净了,鼻血也被他给控出来了。 这下,我是连骂他的力气也没有了。 就由他这么背着到了个农舍里,随手将人往硬梆梆的炕上一甩,他这才惊声道:“哟,你咋满脸血?可别滴我床上。” 随手取了个破抹布照着我的脸上就上一通擦。 我挣扎着推开他,气得语无伦次:“你你你,你……大爷的!” 他把那个臭烘烘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扔,道:“你安心在这里躺上一会儿,我去烧些热水给你洗洗。” 话一说完,他就去灶房生火煮水去了。 正头顶的房顶上是一个大洞,阳光从中间倾泄下来,照着泥墙上连片的霉点。 身下是一床薄得不能再薄的被褥。 旁边放着几件旧衣,看大小,象是他的,除此以外,再无长物。 难不成这里是他的家?不知道这货从哪儿找来这么破落个住处。 那人已经将炉灶点起,烧了一大锅热水,将炉口一封进门就来脱我的衣服。 “做……做什么?” “带你去洗澡啊。” 我自大骇:“在锅里头洗?” “不然如何?我这里又没有澡盆。” 果真服了他,我自是挣扎着不去,那人上前三下两下把我给剥了个精光,扛着就走,到了灶边,把锅盖一掀?,“哗”的一声就将人给扔了进去。 那叫一个苦哟。 刚在塘里浸了冷水,又被丢进热水锅里。 何该十世孽缘,方得此人照顾! 我抱着肩膀兀自胆寒,那人却呲着满口白牙道:“水冷不冷?若是冷,我再把火门扒开。” 心里暴寒,身上却暖,咬紧牙关骂他:“谁会在锅里洗澡?可是想趁着此处无人将我给煮了吃?未见过你这样的莽汉!” “嘿,别说,大爷我还真是有日子未见荤腥了,将你煮了正好祭我那五脏庙。” 说着话,他就将火门扒开,真的开始往里面放柴火。 我自挣扎着要往锅外头跳,奈何锅底甚深,锅壁又滑,我身上又无力气,哪里跳得出去? 武松往灶下塞了几根柴草,又将灶门堵上,拿着个破瓢往我身上浇水。 头发被淋湿,啥也看不见,又感觉那人的手捏着我的后脖颈,象是拎着个兔子一般笑道:“好一身皮肉,白白嫩嫩,比那山羊崽子都好看。” 有气无力地回他:“人肉是酸的,不好吃,当心吃了我,你要拉肚蹿稀喷一炕。” “这话可哄不住我,你知我有一故识便是卖人肉包子的。 她教我一个手段能将那人肉酱成猪肉味儿,合着萝卜大葱一起蒸,比得起宫里卸厨做的味道,你二爷我可亲口尝过。” 这回我是拼了老命的也要爬出来了。 我如同王八挣命般巴着锅沿探着脖子往外爬,那人将手一抬,将我头顶按住:“慌什么?且得煮上一阵子呢。” 挣扎不动,只得破口骂他:“合该早日报官,教太爷抓了你这厮去坐牢,可怜我那一妻五妾年纪轻轻便要守寡,可怜我西门家无后,连个给我摔瓦盆的人都没有……” “一妻五妾?”他按着我头顶的手一动“不是四妾吗?” “大官人我刚又娶了一个,唤作李瓶儿,端庄贤良得很。还指望着她过门儿就能给我生下个儿子哩,未想今日便要葬身狼腹了。天可怜见,西门大官人命不该如此啊,嗷嗷嗷……” 身上本就难受,再加上这个话题着实悲伤,原本只是干号了两嗓子,到后头还真就哭起来了。 涕零滂沱怎么一个伤心了得,鼻涕眼泪顺着脸颊掉在锅里。这下可好,连盐也不用放了,省了这孙子的佐料钱。 第26章 武松与金莲 那人将按在我头顶的手松开,冷笑道:“西门庆啊西门庆,你还真就是个银人,离了女人活不得。” 话一说完,他将门一摔,转身走了。 “唉,我说你……你可先把我给捞出去再走啊。” 又听得柴门一声响,那人的脚步竟是越走越远了。 要把我拿来煮着吃,他还生气了?天下难寻这般混不讲理的人物。 好在他人已经走了。 我挣扎着要出来,发现水温已经不再升了,料是把火门给堵上的缘故。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身体放松,好好给自己缓缓。 刚将屁股坐定,忽一阵妖风吹过,“当”的一声将那挡在灶膛上的石板吹倒了,火苗子借着风势呼的一声便蹿了起来。 我“嗷”的一声惨叫着站起来,屁股上已经被烫红了一片。 把着锅沿要出来,无奈锅劈甚滑,这个锅又深得很,人没出来,手臂上又被锅壁给烫红了一个大泡,这一下可真真是要被煮死在锅里了。 我顾不得脸面便自放声大叫起来:“武二,你这混人,赶快把我捞出去啊……” 无人应声,想来那人早已走远,锅里的热水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升起来。 我被吓得三魂没有了七魄,扯着嗓子大声喊:“救命啊!快来人啊!武二他要吃了我!” 他这所宅子的位置甚背,哪怕是叫破了喉咙也无人应声。 风助火势烧得越来越猛,浑身上下的皮肉都被烫得如同虾子一样红。我象只大闸蟹一样在锅里面乱扑腾,真真体会到什么叫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当绝望之际,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 “武都头今日破废,还要请我等吃酒肉。” 武松笑道:“不消我破费,横顺咱们吃的是那西门大官人的好肉。” 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象是来的人还不是一个!难不成这货是要拿人肉请客? 我一把捂住嘴,直憋得想哭!身下的热水越来越烫,马上就要五成熟了! 突然听得柴门一开,有人叫道:“哟,这灶房里好大雾气,武都头这是煮了什么?” 但听那黑厮叫了一声:“不对!”快步奔过来,打开门就叫了一声:“西门庆,你怎么还在锅里?” 看清他身后的人正是安九并几个衙役,我便再也忍不住了,把着锅沿叫得那叫一个惨烈。 “安九,救命啊!武松这黑厮要杀人,他要将我活活给煮死了啊!” 未等别人回过神来,武松冲上来一把扯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将出来,用块大布将我裹住,大声叫道:“快些闪开,这个货快要熟了!” 头顶一阵昏沉,但教这厮给抱着进了里屋,将我往炕头上一甩,便拿起衣角对着我扇风:“西门庆,你可是傻了?活活的要把自己给煮了去?” 我身上皮肉痛得厉害,大声还嘴:“谁要将自己给煮了去,是你把我往锅里头一丢人就走了,适才被风吹开炉门,那火就一个劲地往上烧,我爬又爬不出来,喊你又不应,你们若是晚来一时,我定然要皮骨分离了啊……” 哪怕明知四周有人看着,也自不顾脸面地大号起来,适才实在是太过凶险了,晚上一时便要命丧黄泉,还是以这么匪夷所思的方式。 系统说的对,武松是我宿命里的仇人,但遇着他,必然是不落得好的! 直教我号得够了,睁眼再看。只见安九他们一群人强绷着脸立在一旁,憋笑憋得似是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了。 我自隐了声息,捂着脸小声抽泣。 安九道:“武都头,这场酒我们还是改日再吃吧,你先照顾好大官人。” 武松抱拳道:“今日一场误会,我是好心请你们吃肉却闹成这样!罢了罢了,改日再请你们。” 他将一群人送出门外,再回来时也是强绷着一脸坏笑。 我骂他:“笑什么你?差点将我害死你还笑?” 他坐到炕头上看我:“我武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 看到有人快把自己给煮死的。唉,我说刚才水那么热,你不会自己跳出来啊?” “锅里那么滑,又那么深,我还虚成这样?能爬得出来吗?还不是怪你?哪个会把人扔在锅里头洗的?” 他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哦,对啊,大官人虚,看我怎么给忘了。一妻五妾,不虚才怪!” “你……” 他抬手照着我的额头上弹了一指:“去你帐上买了几十斤好羊肉呢,原本想要兄弟们几个一起吃一顿,未想你又出乌龙,这些好羊肉都便宜你了。” 空气里肉香味儿,不知道是我的还是羊的,忽然就怒了:“羊肉拿来,我要吃!” 刚把身子坐直了,屁股上被烫伤的地方又痛,便趴伏在床上拿着个蘸了酱的烂熟羊腿啃将起来。 刚啃了没两口,那人突然象是想起什么来:“不对啊,你身上是不是有被烫的红伤?那可不能吃羊肉,这是发物。” 拼命去打他来抢羊肉的手:“横顺都是我的肉,我吃了我死了,关你何事。” 武松咬着牙笑:“呵,差点忘了,还真是你的肉,花你的钱买的是不关我的事,行行行,你吃你吃,你随便吃。” 我趴着跟那只羊腿努力搏斗,一边狠生生瞪他。 武松抖着一条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对着我笑。 渐渐的感觉到有什么事儿不对。 “你这厮买了多少斤羊肉回来?那么大一堆?” “也就七八十斤吧,难得请一回客,可得叫人家吃得饱一点。” 我气得差点跳起来:“你这厮是要吃死我啊?七八十斤?百年李他家的羊肉有多贵,你是真不知道啊? 再说了,你跟安九他们那些人关系很好吗?挂着我的帐上去请客,你倒也不心痛? 再看这酒,嘿,百年绍,一坛得一两多银子!也是挂的我的帐吧?你拿着我的钱去请他们?咋这么会作人哩?“ 他懒洋洋地拿着羊肉蘸蒜酱:“一起共事的,分得那么清做什么?这一路帮太爷送礼,他们也出了力呢。 太爷当面给了赏钱。我又不请,显得我没情面。 唉,今天这些羊肉都是挂你的帐,买酒用的可是太爷给的赏钱,也不多,总共五两半。” “太爷给的赏你全都给花了?一文不剩?” “是啊。” 顿时气结:“瞅你这有一个花俩的劲儿,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 他不屑:“怎么跟那管家婆娘似的事儿多?银子不拿来花,难不成等着它下崽儿?” 我抹掉嘴边的羊油,仰脸苦笑:“不是事儿多,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 太爷给了你赏银,你只管拉拢下人去吃喝,怎么不知道买些礼物给太爷送去? 再说了,你可知安九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品?你只一片好心地请他们吃喝,他们就当真领你的情份? 指不定改日添油加醋将些闲话过给太爷,说你拿着他给的赏钱四处邀买人心。” 他嚼着羊肉想了一会儿:“也是……要不然,我把这吃剩的羊肉给太爷带去?” 真被他这个奇特的脑回路给劈蒙了。 “拿着你请客剩的羊肉给太爷送,不是当面打人家的脸?留着自己慢慢吃吧,就你那饭量,佐不过吃上两日便完。” 他又在嘿嘿嘿直笑。 晚上将吃剩的羊肉用荷叶包好放到桶里,沉到凉水上浮着免得坏,他又取了一床被窝躺到我身边来。 夜阑人静,只余窗外虫鸣阵阵,一轮圆月正当空,照着房顶那个破洞。 那人的身子隐在黑影里,鼻息渐沉,忽然想起前世读过的一首小诗:“她走在美的光影里,好象无云的夜空,繁星闪烁。” 今夜无风无云亦无星,怎奈思海翻滚,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我轻声问:“武二,你怪我吗?” 他闷声答:“有甚可怪?” “我那天当街打你大哥,还说跟你嫂子有一腿。” 他冷哼:“哼!” “这事儿你得听我解释,是我归家第二日,王婆上我门上苦缠,说你嫂嫂快要被你大哥打死,我这才……” 他懒洋洋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我。 “这些我都知道。彼时当街看你辱我大哥,真想过去一拳打死你。可是过后又想想,我大哥好赌,又逼我家嫂做那见不得人的营生,的确办得不象人事儿。 可他是我大哥,长兄为父,我又说不得他,你替我教训他一下也好。” 心里暂缓,他又补上一句:“象你这种银人,见不得女人受苦,拳脚重些也是一时气不住了。” 我恼道:“我怎么又是个银人了?彼时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掩外人耳目,我与你嫂子并未有过什么……” “这话我信,倒不是信你,而是知道家嫂她……得了得了,不闲扯了,困得很,明日还要巡街,早些睡吧。” 他知道藩金莲什么了?为何将话只说一半? 忽又想起那一日马车里的震颤,还有他二人说话时的温言软语…… 知道不该多问,可是心里偏象是被猫抓了一样。 第27章 卓丢儿 “那个……你如今还是每月都给金莲二百文钱吗?” 他道:“前几日给了,她没要,说她现在做些针指买卖能顾得了自己。” 我又问:“那个……其实那一日我见她了,她说怕你在官衙里日子过得艰难,薪俸也少这才不要你银钱。不如你到我这里做个兼职,送快递?多挣些钱。” 他转过身子看我,目光闪烁:“兼什么?送什么东西?” 到底是隔着千年代沟,有些话是难懂了些。 耐心向他解释:“是我铺子里的药,有的时侯客人不方便来取,我便叫下人给他们送去,下人们一来一回的也是耽误功夫,不如由你来送。 反正你每日里也是巡街,我将药物给你,你给客人送去,代收货款转交给我,我每单给你提百分之十,也就是十两银子提一两。” 他呵声笑了:“这也有趣,嘿,你就不怕我吃你银钱?” “这倒不怕,我就怕你算错帐。” “我没你想的那么笨,要不然,打明天开始,我就替你送送?” “好啊好啊,明日一早你跟我一起回柜上,我刚好有一批货要往丽春院送。” “丽春院?”他立马一脸嫌恶“那种地方我不去,腌臜得很。” 心说,藩金莲还未必有那些女人们干净呢,你倒是肯花钱养补她,真的只为叔嫂情谊? 这话自然不敢直问出来,便道:“你去了也不必打正门走,后门就有小厮等着接,你与他结算了银钱便好。并不用与那里的女人们说话。” “真不用与她们说话?” “真不用。” 他想了一会儿,勉强同意了,翻过身子呼呼大睡。 两个人中间隔着些距离,空气里满是他身上的味道,象是阳光照上青草地的那种味道。 他和衣而卧,高高挽起的袖子里露出一截蜜色的臂膀,心里突然有些甜腻,想要伸手去抚上一把,却又不敢。 将手从被下探出去,轻轻捏住他的衣角,只有拇指般大的一小块地方,似有他的温度和味道,于是,就这么满意的睡过去了。 第二日,我领着他先到生药铺子里认路,又跟他说怎么跟客户交接。 这个货一直爱搭不理听似不听的,取了几件货便走了,晚些回来给我一兑帐,错了好些个。 有几家是把药给人家送错了,给东家的到了西家,给南家的到了北家。有几家是钱给收错了,有的多收,有的少收。 我卖的又不是别的东西,那可是药物,一个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当面没敢说他,暗地里赶快找人急急把药物寻回来,又给人家赔了银子。 然后又嘱了柜上,往后只叫他帮我送C药,横顺买的人都是内行,这东西真吃死了也不怪我。 结果到了晚上一看,他又少收银子了。 我自已将那亏的银子补上,第二天还是接着叫他送。 连续几日,他日日出错。 孟玉楼暗地里冲我抱怨,问何故对他那黑厮那般好? 他刚送了几天货便教柜上亏了上百两银子,这样的伙计何苦去用?请上十个下人也跑得起。 我自劝她:“教他跑腿并非全都为省力气,因他是都头,管着这一县之安稳?,我们与他打好关系,但凡有个泼皮无赖敢来惹事的,也会有个照应。” 李娇儿冷哼:“我看他便象是个无赖,每回到府上来说话都是横生横气的,你对他那般好,他倒是觉得你欠了他似的。 再说了,咱们这铺子开了多少年了,但凡提起你大官人的名号,哪个泼皮敢来缠的?巴结你都来不及!连太爷见了大官人你都是称兄道弟的,满脸亲热劲儿。 偏是他只要上门来,便是张口一个西门庆,闭口一个西门庆,大官人的名讳也是该着他提的?好不识好歹的一个混人!” 春梅也来插话:“可不是?别看他是个都头,在这县里头人缘可差死了。嘴又臭脾气又坏,太爷都不怎么抬举他,手底下人当面怕他,背地里也没少说他。 都说他那么大的一条人,怎么这般不会处事?张嘴说话噎死人,脾气还坏。 往常城里也有几家富户想要攀附他的,冷声冷语就把他人家给怼回去了。 连权连贵的一个县里的人都给得罪遍了,估计他在这里横顺呆不长,大官人真不必这般惯着他。” 我知道武松人缘差,但是没有想到人缘会差成这样。 “话不是这般说,我上回还听到几个大姑娘小媳妇背地里夸他长得好呢。” 听我这么一说,满屋子女人都耻笑了。 李娇儿道:“这话不虚,我也听说过,可是后来我又听说那背地里夸过他的女人全都改骂他了。” 我奇道:“这又是为何啊?” 几个女人笑成一团。 “因为他武松是个和尚!但凡有女人喜欢他,凑近了想跟他说话的,他立马吓得脸红汗流。 就连太爷家的娘子那一日要赏他东西,他也吓得不敢接,还是手下人接了转交给他的。 如今这全县的女人提起他,暗里不是笑就是骂。” 说起武松那个憨样,满屋女人又是笑得止不住。 我却想起那一日他与金莲软语说话,他待她与别的女人终是不同的…… 后世真有不少人猜测武松对藩金莲的感情。 想他一个流落江湖多年的好汉,忽然得到家人,特别是来自一个美貌妇人的温暖,说是不动心怕是假的。 大概在心里,英雄气概和兄弟情谊更加深重,才是真正阻碍他与金莲走近的原因。 这一世,眼瞅着武大如此不争气,金莲又是这般可怜,是不是他也会放下那心里一道坎,真正地去选择那个其实他也喜欢?,甚至暗地里渴望过的女人…… 不敢再往下想,我赶快把几个女人一起搂在怀里,嘻笑道:“娘子们的好意我都懂,怕我沾上了这黑厮,叫咱们店里头吃亏。 可是话说回来了,大官人家业厚,亏个百八两银子也是吃得住的。 但是话咱们已经说出去了,已经托了他为咱们跑腿,不几日又反悔,怕累我声名,横顺叫他再多跑个几日吧,跑得顺了,路子熟了,想来也就不出错了。” 李娇儿贴着我笑:“呵,听听大官人这口气,可将那黑厮护得紧。若不是我们知道,还真以为你是好上了男风,对那黑厮有意呢?” “咦?指不定大官人我真的就好上了男风,看上那个黑厮,若真如此,娘子们可怎么办?” 孟玉楼笑道:“若是果真如此,我们姐妹几个就亲自去给大官人作媒,教你把他也给娶了,作了咱们西门家的第六房妾。” 吴月娘本与李瓶儿坐在一旁闲话,听孟玉楼这般说只得插话:“你们几个越来越不成景,这种话也是混说的?传出去累得可是咱自己家男人的声名。大官人,你倒还纵着她们?” 我将几个女人松开坐到吴月娘旁边撒娇:“还是我家大娘痛惜我,不象她们几个越惯越上脸,都开始合伙欺负我了。”又问李瓶儿“瓶儿,你这段时间身子可好?吃的用的可还惯?” 李瓶儿道:“大官人体恤,奴家这阵子吃的住的都好,还有姐妹们平日里头陪着说笑,日子过得当真是开心,我家子虚在九泉之下,也该放心了。” 李娇儿插话:“哟,到了这一时你还念着你那亡夫呢。他可不如我们家大官人好,你能进我们家的门,可是天大的福气,别不惜福了。” 李瓶儿赶快慌着掩口:“奴家失语了,姐姐莫怪。” 我取了个瓜子壳砸向李娇儿:“就你多嘴……瓶儿,你莫理她,这小蹄子是叫我给惯坏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现在就是我们一家人,照顾好自己就成,别的事情莫要多想。子虚是我朋友,又是你亡夫,我怎么敢亏待了你,教他九泉不安。” 李瓶儿道:“姐姐们全都好得很,娇儿姐姐对我也是好的,知她爱开玩笑,我不怪她。” 一屋子人正自坐着说闲话,忽见一个丫环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道:“大官人不好了,适才四娘子吐了好多血。” 满屋子人都被吓住了,随着我一起往卓丢儿房里头跑,进门一看,只见她倒在床上,被褥上全是血迹。 我上前一把将她扶起来抱在怀里,催着其他人道:“还都愣着做什么?快去柜上叫个大夫过来!” 下人们忙着侍水的侍水,收拾的收拾,几个女人也都急得不行。 李瓶儿有着身子,月娘怕她受惊吓,护着她先出去了,别的女人守在旁边也是个个焦急。 卓丢儿倒在我身上,有一口气无一口气地道:“大官人,贱妾无用,怕是过不得今夜了。累得大官人与众姐妹操心,妾身愧得很。” 我自从见到卓丢儿,她便是终日病着的,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与她打的交道并不多,但是在此时看着她病恹恹地倒在怀里,就象只垂死的羔羊一样,还是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两个新文求预收。 《大唐心理师之我是唐僧》 xet/onebook.php?novelid=4372521 师小曾是个年收入过百万的心理咨询师,一朝穿越他的新身份是陈玄奘,英文名字叫唐僧。 在大唐皇帝李世民和观音菩萨的合伙忽悠下,师小曾关闭了刚刚开张的心理咨询诊所,开始了艰难的取经之路,先后收伏了帅气阳光的孙悟空,憨萌白嫩的猪八戒,和身材堪比健身房教练的沙悟净这三位徒弟。 这一路上,徒弟们负责将妖怪们打服,唐僧负责给妖怪们进行心理疏导以及心理灾区的重建工作。 谁能想到,五大三粗的黑熊怪心里住着一位粉色小萝莉。 谁能想到,外表狰狞的琵琶精梦想是成为大唐第一摇滚明星。 白骨精真的不吃人,她只是得了厌食症…… 战胜了九九八十一难,师徒四人终于到达了西天,这才发现,原来病得最重的是天庭里的神仙们…… 《重生八零之胖妹也疯狂》 xet/onebook.php?novelid=4372670 别人重生,带着空间美貌金手指。 于思甜重生,带着一身肥肉和一个脱线系统。 “宿主,你今天的任务是去坐趟公交车,顺利坐爆两个轮胎,奖励是一瓶减肥水。 宿主,你今天去食堂当众干掉六大碗红烧肉,吓好食堂大妈的帕金森综合症,奖励是一瓶瘦身丸。 宿主,看到那盆仙人掌了吗?放到校长的屁股底下,奖励是一瓶消脂丹……” 遇到这么变态的系统,于思甜欲哭无泪。 哪个女人活着不是为了一张脸? 只要能瘦下来美下来,疯就疯吧! 一个失智胖子在一个疯癫系统的带领下大闹八十年代,却意外地杀出一片商业蓝海! 于思甜不但如愿瘦下来,美起来,同时又收获了美貌,智慧,亲情与财富。 而脱线的系统依然很脱线。 “宿主,看到前面那个帅哥了吗?叫秦峻的。冲过去,压倒他!奖励是与他相守相爱,幸福一生!” 第28章 再与我恩爱一回 卓丢儿轻声道:“大官人,奴家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你还记得当年我二人是怎么遇见的吗?” “……”这个是真不知道“丢儿,你莫多说话,省些气力,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她惨笑道:“大官人,我知道自己已经是不行了,断然过不得今晚。你能多陪我一阵吗?我只想与你一个多说会儿话。” 房间里另外几个女人听了这话,携着手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卓丢儿轻声道:“那一日在红楼上,我穿着艳色的衣裙,你说那颜色不配我,可曾记得?” 我忙道:“记得记得,我那时还说你穿红色不好看可以试试绿色。” 她苦笑了:“大官人果然不记得了,你当时说的是这衣裙并不衬我,因我脸色灰败,穿不着红,更衬不得绿……” 尴尬了。 “丢儿,年月太久,有些事情我确是记不得了,可是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很重要的。 我素日里太忙,总抽不得空来看你,你在心里怪我怨我,我都懂。 此一时,我只望你保重自己,切莫胡思乱想,往后的日子,我自会好好补偿你。” “大官人要如何补偿我呢?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那一日因你当众说我这一句,我便甩了你脸子,弃了瑟琶就走,妈妈死拦不住,便动手打了我。 是你从中间拦下,还笑道:娘子是误会了,我说你穿红着绿的不好看,是想教你当面脱了,我好赠你一身好的给你。当时我便道:这厮好厚的脸皮……” 西门大官人这撩妹的技术果然是一流的,耍不要脸的水平咋也这么高呢,直叫老子接不住戏。 她又道:“那一日,我本是骂了你的,可是过后又总是想起你,你再来时,我便特地穿了素色的衣裳叫你看。你又说我穿着素色也丑,叫我当众脱了。 我心里恨你怨你,却又说不得你,气得哭了。 你又来哄我,说教我作了你的女人,日后不论是穿红着绿还是着素色衣裳你都爱看。那一夜你与我宿夜恩爱,可还记得?” 怎叫一个羞惭了得?西门大官人这脸皮比得上城墙拐弯再加一个小卖部了。 “记,记得,我都记得,我一直都是个坏人,那阵子没有少折腾你,也亏了你不嫌弃我。丢儿,莫再说话了,一会儿大夫就来……” 她一把掩了我的口:“不,大官人不坏,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怪只怪我不够好,让你看不上我。 在我之后你方娶了玉楼,却叫她唤了三房,而我则是第四,我也不怪你。作为男人,哪个不爱那风华正貌的女子,而我却只有这副残躯服侍……” “不是的丢儿,不是那回事,我叫玉楼当了三房,是因为……是因为她岁数比你大!压着你许就是把你的病给压好了?” 她又笑了:“大官人又说谎了,我知道你在骗我,其实我并不怪你。 你虽然花了些,可你的心是好的。这么多年,你冷落我,只因你身边女人太多。 此时我将要死了,你可否答应我,再……再与我恩爱一次?” 抱着她的手臂陡然一僵!后背上瞬时出了一层冷汗。 说个瞎话设个小计哄这些女人们是很轻松,可是恩爱一回这个事儿的难度可实在是大了点! “不是,丢,丢儿……你这个事儿我……我没法儿办啊我,我有病,羊尾……” 她凄苦地笑着:“大官人心里终是没有我的,你初见我时,日日与我在房里痴缠着,那时我知你是爱我的,此时不是有病,你只是不爱我了,对吧?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越来越冷。 不知道西门庆那个混蛋当初如何把这个女人给骗上了手又终日冷落的,我只知道她现在是家里的一员,断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最后一点心愿也落下。 反正现在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大官人的身份,也横顺当自己是个男人了,那不如豁出去我就,我就…… 我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将她放回到床上:“丢儿,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乖……” 她在我身后轻声道:“大官人,我,我等你……” 我一个箭步冲到李娇儿房里叫道:“娇儿,你平素里卖的药还有吗?给我找一瓶!” 李娇儿道:“大官人,你要那种药作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赶快给我,要药力最猛的。” 李娇儿赶快将药取了一丸递过来:“这是大官人你从西域带回来的,药力最猛的,你可得仔细着点……” 不等她把话说完,我将那丸药夺过来就跑,到了厅里取了一个杯茶水吞下去,坐下来养气调神,等待药力发作。 有点反应了,后背上在发热,身上也越来越热燥,小兄弟有些抬头了,可是刚抬了一半,就又是不成了。 …… 我没当过男人,还是第一次与个女人办那事,难不成是情绪不到位? 如果在心里好好催眠一下,说不定也成呢? 劝自己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想象前世看过的那些限制级的画面,什么井空,陇泽,麻衣,小松菜奈,大原樱子…… 想了一圈,没有半点毛用。 至于男优,那是一个也没有印象,他们一般情况下只露器官不露脸,万一露出脸来那也是丑得看上一眼,就什么也不想干了。 那边卓丢儿还在等着,这边又是死活不成,我捂着脸逼着自己心思沉静。 渐渐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的脸来,英俊立体的五官,扎实的肩膀与精瘦的腰,坐在澡盆里肆无忌惮地搓出一身白腻泡泡……这么想着,身子便越来越轻,人也越来越在状态,某个部位不但抬了头,而且越来越硬。 现在到丢儿房里去吧,把她那个瘦小的身子当成武松,说不定也成! 我捂着肚子扶着墙就往丢儿的房里走,该得几步就要到门口,忽然听得房里传来瓷器碎掉的声音,接下来是丫头们的一声哭喊:“四娘子!你醒醒啊!” 第29章 武松当众抱了大官人 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后背额头一起出汗。 玉楼已经领着大夫进来了,?一路小跑着往卓丢儿的房里去。 我呵着腰跛着腿也自往她房里跑,?进门却见丢儿侧身躺在床上,?人已经僵直了。 大夫上前把了把脉,摇头道:“人已经去了,?安排后事吧。” 满屋子女人一起放声哭了起来。 我扶墙站着,?只觉头顶天雷滚滚。 丢儿死了,?她到底是死了,可是……我该怎么办? 西门药行致力于C药研发销售数十载,国内有诸多分号,海外亦有连锁,?年销售额超过万两黄金。 在市场竞争无比激烈的今天,?西门集团因何屹立不倒且生意越做越大? 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质量! 就TM的是质量! 西门家C药质量真他娘滴太好了! 卓丢儿去了当晚,我一夜未睡,?就在她床前站着。 不敢坐,更不敢躺,?生怕那物露出轮廓来更是绷得难受,更怕别人看出端倪来没脸见人。家里小妾死了,你还翘个老二,?这不是畜牲吗? 于是强撑着眼皮努力给自己分神。 眼看着丫环们将卓丢儿身上擦洗干净了,又换了身干净的寿衣穿戴好放入棺木里。眼看着她的睡相十分安详,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 她可是在天上嘲笑西门大官人?笑这个给了她所有关于爱情的梦想,却一辈子也没有真正爱过她的大官人最后被她给戏耍了一道? 天地良心,那个把她调戏够了,?又拐进家门来的男人真不是我。 在她生命里的最后一刻,拼了老命也想要成全她的人才是我。 我懂得,她的一生无非是想要证明自己曾经被一个男人认真地爱过,非是青楼里的风月调笑与逢场作戏。 我努力想要证明给她看,她却终是没有等到那一刻。 而我却等到了…… 真他娘滴太难受了,生不如死!那玩艺充血一天一夜不得纾解,这种滋味谁用谁知道! 刚入了秋,天气还有些热,卓丢儿的尸身放不得太久,第二日便准备发丧了。 我在她灵前哭得抬不起头来,但凡有亲友过来问丧,我便哭喊着大号一句:“天爷,老子快要痛死了,丢儿,你怎么不带我一起去了啊!” 足叫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直道大官人我是个重情义的好汉子。 在场那么多人,也只有李娇儿听懂我在喊什么,趁人不备,鬼换祟祟凑过来道:“大官人,要不然我回房里帮你一下吧?” 我用手捂在她脸上把她给推开。 在脑海里把卓丢儿想象成武松的样子已经让我恶心着了,要是让我把娇儿也想成他那个憨样,以后就彻底无法相处了。 苦熬了几日,丧事终于办完了。 那个地方的肿也消了,我却为此大病一场,连着几天都出不了门。 连着喝了几日凉药,索性又伤了肠胃,一天往厕所跑上好几趟,这几日换了温药调补,几服下去又憋出一脸青春痘。这一番苦折腾,往后我是打死也不碰C药了。 院子里荷花落尽桂花又开,攀上枝头金黄灿烂,招得蜂蝶乱舞。枕在月娘的腿上让她帮我给额头的痘痘上点药,她说:“大官人这张脸越看越好看,真真是百看不厌呢。” 闭眼回她:“哪怕是不好看又怎滴?难不成你会弃了我,换个好看的改嫁?” 她照我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大官人又说混话,再没个正经了。” 呼吸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心也渐渐舒展了,那是生命的味道。 “月娘,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仲秋节了,又逢你的生日,我想好好给你操办一下。 到时侯把岳父岳母都给请来,把太爷和与我那些相与全都请来,亲戚朋友们也都来,大家一起好好热闹一下。” 她说:“不必了吧?过了二十岁我就不想过生辰了。再说了,府上刚刚办完丧事又要大办生辰宴,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就是刚办完了丧事这才要好好操办一下呢。冲个喜,多请些人过来热闹热闹,人多了,阳气盛,把晦气好好往外赶赶。” 月娘想了一会儿,也就笑着答应了。 我亲自给太爷送了一封贴子,同城的那些富户商贾们也都请了,连着衙门里的所有兄弟们也都一一下了贴,武松更是在此之列。 宴会就定在我那东园里,西门庆的老爹在世时最爱听戏,特地修了这个园子。 一栋戏台面朝西,正前一镜池塘,戏子在上头开了唱,声音被均匀地传到四面八方。 围着池塘又是一排楼阁,下头是走廊,上头是庭阁,全都摆上桌椅,可容上百人吃喝听戏。 以前我还作过打算,要将这戏园子对外开放,养上群好戏子挣娱乐餐饮上面的钱。可是后来一盘算,这事儿太费心,利润未必有生药铺里卖的那些东西高,便就此作罢。 此一回为了给月娘过生日,下人们将那楼阁打扫干净了,又饰了红绸,还请了当地最好的厨子们来做饭?,戏班子也请的是这方圆百十里地最好的。 唱小生的叫裴四,生得俊朗,到哪儿唱戏都引得满城大姑娘小媳妇连番尖叫。 还有一个唱旦角的叫刘巧儿,是个男人,偏生骨格细小,皮嫩肉细,说话走路全是女子形容。 应伯爵他们几个混货听说他要来,个个脖子伸得老长,提前流口水。 八月十五当日,月娘特地穿上在京城定制的那套百花穿蝶衣,配上那套翠玉黄金头面,连鞋尖上都是上回给她带来的那两颗上好的金珠,怎叫个华贵艳丽。 别的娘子们也都将平日里最好的衣服穿了出来,一起在廊前迎宾。 我丈人吴千户夫妇先到,二人看到他闺女今天打扮得这么体面,个个喜笑颜开。 当着众人面,吴千户将我的肩膀拍得“啪啪”直响。 “好小子,当初我便知道教月娘嫁了你定是不错的,如今你能给她这般体面!我可就放心了。” 我丈母娘拍他:“庆儿可会痛老婆呢?,比你这老东西强百倍哩。” 月娘挽着她父母进了门,先上座了。 不一时,县太爷来了,带着他那些家眷,进门先给吴千户行礼。 吴千户还了他一礼,道:“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本是家宴,你我不论官职,只可兄弟相称。我这女婿在县里做生意,还多劳你看顾着哩。” 县太爷满脸堆笑:“千户这话说得本官可得挑理,西门大官人可是咱们县里首富,我那衙门火耗都少不得他来关照我哩。” 这话我能听懂,赶快将两枝千年老参奉上:“太爷?,泰山,今日您二人都来我府上捧场,我可不能叫您二位空着手回去,这两株老山参可是我西门家镇店之宝,常人无福消受,特此敬上。” 那俩人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假意推让一番全都收下了。 太爷又将我私下里叫到一旁,低声道:“大官人,我听属下人说,那一日武松那厮又捉弄你了?故意将你扔到锅里头煮?” 我赶快道:“太爷且莫再提这事,羞死个人。那一日本是我失足落水,他将我给救起来了,我说身上冷想洗浴,那货直接将我给扛到锅里去。 原本是一番好意,结果灶门没关好,差点就把我给煮了,还叫安九他们几个看见,唉,我西门大官人这张脸真叫个丢得彻底。” 太爷闻言也是直笑,又道:“我知你与那黑厮不睦,左右这几日我就想办法拿他一下,给你出气。” “非也非也,太爷您听我说。那一日他捞我上来,我还疑他要耍我,后来他跟我说您在暗地里敲打过他,让他对我好些,他是本意与我修好,未想手上却没个分寸。 我还说太爷您想得周到,为我二人和解。此时再烦您敲打他,岂不是光给您老人家找麻烦了?这我可过意不去。 您放心,只要武松他有意示好,哪怕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得跟他和睦相处,您看,今天我也特地给他下了贴子不是?这可是全冲的您!” 县太爷向来最爱吃这口彩虹热屁,当即又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官人大度。行,此事就此不提了。往后我也不难为他,谁叫本官与大官人你一样,也是大度之人呢。” 又忽悠了他几句,我自下楼。 只见武松已经带着众衙役在走廊的餐席里坐了。 故意不看他,上前先给安九他们几个打招呼:“安九兄弟好,众位兄弟们都好,感谢到府上捧场。” 安九赶快带着众人一起站起来回礼,连声道贺。只有武松还是坐着不动,兀自端着一脸冷傲看我。 我将怀里的几个装着碎银的荷包拿出来,一一发到众衙役手里,唯独没有武松的。 他果然坐不住了,站起来把手一伸:“西门庆,有他们的为何没有我的?” 故作惊异看他:“哟,武都头也来了?适才您没出声,我就忘了备你那份。” 眼瞅着他脸色又变,我打怀里又摸出一个红色的荷包来:“不过,我这里刚好多备了一个,武都头叫声好哥哥,我便给你。” 众人皆笑,安九逗他:“武都头,大官人长你几岁,当得起你哥哥,叫上一声吧,叫一声红包便有了。” 武松才不会叫,涨红着脸上来就抢。 等着便是他来抢。 故意将手往身后一背,他便扑来一把将我抱紧。 我伸着脖子故意大声喊:“都来看啊,武都头他当众抱我了!” 身侧众人全都笑了,武松松开手又是面红耳赤,将手一伸,压低声音道:“给我。” 神色语气皆如一个找人要糖吃的小孩子,小模样怎么就这么招人痛呢? 我将红包在手里晃了晃这才递给他,小声道:“早给你备下的,比他们都多,看你那傻样。” 他明明想笑,又故意强绷着脸横我一眼,转身坐回去。 被他这副小德性又给撩得春心泛滥如同绝堤水,暗道一声美人误我,向众人抱了抱拳,自去楼上招呼。 第30章 藩金莲来找武松 班主举着戏单教主家点戏。 丈母娘点了个《五福临门》,太爷夫人点了个《寿如海》,?轮到月娘了,?她又故意撒娇:“我要点《打金枝》,?教我家官人亲自给我唱。” 丈母娘怪她:“胡闹,今日大官人做东家替你贺生辰,?你怎可叫他上台唱戏?” 月娘才不理她,?拉着我的袖子直撒娇:“大官人,?是你说要给我贺寿辰的,你今天就给我唱嘛。” 天地良心,老子前世只唱过摇滚,戏是真不会唱。 不想扫月娘的兴,?硬着头皮道:“行行行,?今日月娘是寿星,你叫我唱我便唱,?我得是唱驸马吧!” 月娘掩口笑:“不成,今日你得扮金枝?” “啊?” 丈母娘照着月娘背上捶了几下:“月娘,?你这是教大官人娇得你逾发不象样儿了。庆儿,你莫理她,教她一个人疯去。” 我赶快上前道:“岳母可不敢这么说我家月娘,?我可心痛着呢。谁叫我就是这么喜欢她呢,娇着纵着我也乐意。 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今儿个我就扮一回金枝,挨一回打,教我家的娘子们高兴了就成。” 月娘脸上的幸福马上就要溢出来。 县太爷的夫人照着太爷胳膊上就掐:“瞅瞅人家大官人多知道疼惜娘子,?改天你也仔细学学。” 太爷痛得呲牙咧嘴还在笑:“学不得学不得,我可是一县之父母,扮成金枝,你还敢看?” 众人说笑声中,我自去戏台后头将刘七巧的戏服抢了扮上。 这小子个子真矮,人也瘦,他那戏服我穿上只到膝盖,后面连扣都扣不上,硬是用绳子强扎起来的,随着鼓点一上台,底下人全都笑得喷饭?。 连扮郭暖的那小子都差点绷不住,我白了他一眼:“演啊,这都开场了。” 那小子强绷着脸念白:“今日是你公婆七十双寿,你为何不去拜寿呀?” 我自将手一摊:“这不是柜上太忙,过不去吗?” 众人又笑得刹不住,月娘跌在她娘怀里道:“娘,你快看,大官人刚上台他就忘词了。” 孟玉楼她们几个也守着窗口笑得前仰后合。 最喜欢这些姐妹们笑,花枝招展的。 演郭暧的被激得忘了词,干脆跳过中间几句道:“你再忙也要去的,你,你气死我了。” 然后亮开嗓子就唱:“我未和谁惹闲气,当朝驸马谁敢欺。我今有言来问你,你且与我说来历……” 别说,这一嗓子还真好听。 等他唱完了,我抠着手指甲说:“怒气冲冲的吓唬谁啊?女人不是这么哄的,想让我去,你亲我一下不就得了?” 台上台下又是一阵轰笑,连拉弦的带敲鼓的全都绷不住了,鼓点全乱。 演郭暧那小子被臊得脸通红,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唱什么了。 大官人自动开启人来疯模式,尖着嘴满台子追他:“亲一个吧,亲一个嘛,你亲一下我就去了。真动手,你打得过我吗?看你那个儿,还没我肩膀高呢。”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那个小戏子被吓得满场跑,鞋都跑掉了。 眼瞅着和他闹得差不多了,我也就不疯了,将脸一洗衣服一换就下了台。 楼上那几个娇妻冲着戏台子下头直喊:“大官人演得好,给你打赏了!”几篮子花瓣顺着窗口撒下来,落得满身。 隔着花雨偷眼向那人望去,却见他拈个杯子正与一旁坐着的安九搭肩说笑,台上演绎得那般热闹他竟象是一眼也没有看到。 几个娘们儿疯得够呛,又从楼上跑下来,争着要倒酒给我喝。 孟玉楼跑得最快,未到面前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连着好酒带着好壶一起碎在地上,玉楼张口就恼:“何人无礼?将我献与官人的好酒打碎?” 撞她的是个年轻男子,穿着很体面,只是面生得很。看了孟玉楼一眼,那小子立时面红耳赤,赶快打躬作揖地道歉。 孟玉楼许是适才喝了些酒,被扫了兴甚为不满,咕咕哝哝地抱怨了几句,窘得那个男人的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身后有人道:“大官人,那人是县太爷家二公子,怕是酒宴来得晚了。” 听说是太爷的衙内,正要上前去劝。再抬头却见一个人影绕过边门却不敢进来,跟小厮说了几句,便在门外等着,不是藩金莲又会是谁? 小厮一路小跑到武松耳边说了几句,武松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回头看向角门外头,与藩金莲对视一眼,立马将杯子一放就走了,竟是和任何人也没打招呼?。 身后有人轻轻推了我一下:“大官人,衙内走了,怕是生气了吧?” 回头只见县太爷的二公子真的已经出门去了,我便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 二公子出了边门上了马就要走,我赶快上前一把拉住:“二公子,适才贱内得罪,千万别往心里去。” 二公子赶快下了马向我行礼:“大官人,适才是我失礼了,不怪嫂夫人说我。” 我便劝他:“我家这几个女人都是叫我给惯坏了,向来不得礼数。适才我只顾在戏台上胡闹,也就一直没有缓过神来,二公子给我几分薄面,重新入席,一会儿我代她向你赔礼。” 二公子连声说着不敢,连脸带脖子全都红了。 县太官那货的脸皮那么厚,怎么他儿子是个这么斯文的。 我向来最喜欢斯文干净又懂礼数的人,赶快扯着硬叫小厮将他给哄回去。 再回头时,却见街角的另一头,武松和藩金莲面对面地站着,不知道藩金莲说了些什么,武松背过身子不肯理她。 藩金莲便在身后扯他的衣襟,扯了一下,他不回身,再扯一下,他还是不动。 许是藩金莲委屈了,低下头细细展泪,武松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她,似是抬手要去抚她的肩膀,手在空中顿住,又说了句什么,她便破泣为笑,上前要扯他的衣袖。 武松将手一闪,未叫她扯上,却也乖乖跟在她身后往巷子外头走。 这一夜,我喝得烂醉,吴千户也是。 他大力拍着我的肩膀连声道:“兄弟啊兄弟,我就知道,将闺女嫁给你准错不了。” 我以同样的力道去拍他:“大哥啊大哥,其实我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是你闺女一直在包容我照顾我,是我欠她天大的情份。” 吴千户捉住我的手腕?:“西门庆,你这话可不对。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在哄女人宠女人这事儿上你比我强上百倍。 不对,我不该叫你兄弟,我该唤你一声大哥。来来来,大哥女婿,小弟我敬你一杯!” 岳母和月娘看我们两个人闹得太不象话,强行上来把杯子给抢了,叫下人架着各自送回房里。 这一觉睡得好沉。 梦里头,万水千山,皆为那人姓名,沧海浮浪,都是那人面孔。偶有潘金莲穿插入镜,却是美人骨相猛虎身躯,将武松压在身下百般欺辱。 我想去救他,又看不清楚武松脸上表情,是痛苦挣扎,抑或陶醉享受。 正无措间,武松突然看见了我,厉声喝道:“西门庆,你给我过来!” 与他目光对上的那一瞬,忽觉一股锐麻热气顺着尾椎直攀颅顶,身上一颤,顿然舒爽无比。 第二早上醒来,发现内裤湿了,盯着那团刺眼的白色,我把着床沿掩面狂吐不止。 吃饭的时侯,人还是恹恹的。 月娘在一旁抱怨:“大官人早病了那些时日,身子方才好些,就又喝成这样,得是又许多时日才能养得回来。” 李娇儿酸味十足地回她:“大官人还不是为了讨大姐你的欢心这才喝多的?我算看了,姐妹里,也就是你有这个体面了。” 我将筷子一放,板着脸道:“她是妻,你是妾,各自位置摆正,比什么比?” 作为大官人还是头回这么跟她们说话,几个女人全都被吓住了。 李娇儿赶快把碗筷一放,跪在地上赔罪。 我只管埋头吃饭?,混是没有理她。 还是月娘和玉楼一起将她搀起来的,李娇儿吓得眼泪直流,也不敢再吃饭了,侧着身子在一旁站着。 孟玉楼的眼圈也红了,小声问:“大官人可是也生我的气了?昨日我真不知那人是太爷家的二公子,这才对他强横了些。您要是生气,我今日亲自去他府上赔礼。” 我还是低头吃饭,也不理她。 月娘看我脸色不好,叫丫环将那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都给哄出去了。 饭吃完了,教下人收拾干净。 月娘又让我躺在榻上,说要给我揉脑袋。 我捉住她的手道:“月娘,我真是不行了,要不然你们都改嫁吧。” 月娘气得愣住:“大官人,你这是怎么了?哪怕是再生气,也不敢轻易说这个啊?” “不,我不是轻易说的。昨晚我想了一晚,虽然可以给你们很好的生活,但是那里的病永远好不了,我真怕你们和卓丢儿一样……” 月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大官人!难道在你心里,我等全是那般Y妇?无了那事就当真活不成?” “不是的月娘,你听我说。我只是希望你们全都幸福,过上一个女人该有的日子,你们守着我这个假男人,哪怕是对你们再好,也是无用啊。你们难道都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月娘愤怒地打断我:“我不听你说!大官人,我知道丢儿走了,你自责伤心。可这又怎会是你的错? 你将她娶来的时侯,她的身子就一直不好。 你还是如常待她,锦衣玉食从未亏待过她的,若是她真的想不开,那就怪她自己。哪儿能怪你? 你现在就因为那事不成就要休了我们? 好啊!大官人既然说出这种话来,妾身也没有脸面再活了!我自己了断,省了你那一纸休书!” 话一说完,月娘冲到一旁拿起剪子就要照着自己脖子上捅?。 第31章 不能爱上武松 这就是古代女人可怕的地方,动不动就寻短见。 又争又抢的好不容易把她给控制住,?那几个女人听到动静也冲进来了。 李瓶儿挺着个大肚子问:“大官人,?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月娘一边抢剪刀一边哭喊着道:“大官人适才说要将我们全都给休了赶出府外,我便说省了他这一纸休书,?教他贴上一套棺木将我送走了便是。 我吴月娘生是西门家的人,?死是西门家的鬼,?赶我出府,我丢不起这脸面!” 听她这么一说,几个女人全都哭了。 我急声道:“月娘,你听我说,?我刚才的意思并不是要赶你们出府,?是我一纸休书解除了咱们几个人的夫妻关系。放你们各自自由去找真正爱你们的男人! 我……我有的东西真的给不了你们! 再说,我也没说让你们出府。这府上家业全是你们的,?是我自己一个人出去!” 月娘听了这话哭得更狠了,将钗子一拨又要拿着剪刀去剪头发:“好好好,?嫁与你这么多年,方知道我们在你心里都是这等货色。 你不行房-事,便疑我们怨你恨你,?你不赶我们出府,无非以为我们贪你钱财。 好啊,你现在就写休书,写完了,我便将头发全都剃了,?入庵堂做尼姑去。” 其他几个女人也都是又哭又喊,满院子鸡飞狗跳。 李瓶儿捂着个大肚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官人啊,我们真不是那种人!你何故这般猜忌我们。” 孟玉楼抬手照着自己那张粉颊玉面上用力扇:“是我的错,是我昨日无状得罪了县太爷家的公子,这才惹得大官人生气。大官人要休就休了我一个人,与姐妹们无干。 你现在一纸休书将我赶出去,我自去投河跳井,也怨不得大官人你!” 我扯着月娘又不好去劝她们两个,冲着下人们大骂:“都TM的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几位奶奶给扶起来,莫叫她们再闹了。” 所有人里面只有李娇儿神色最为淡定,跪在地上道:“行了,姐姐妹妹们都别再哭了,一会儿叫柜上带包鹤顶红回来,咱们姐妹几人一人一口,喝完了也就干净了。 只是要累得大官人要为我们一人陪上口好棺木,丧事倒是可以从简一起办了,也省钱,也省事。” 真要被这些女人们给逼死了!我恼道:“李娇儿,你又作妖呢?瓶儿现在怀着身子,你是成心要吓她动了胎气!” 李娇儿冷声道:“大官人休要骂我,我压根没把她算进去。” 李瓶儿放声就号:“如何不算我?我就不是西门家的人了吗?你们碗里的鹤顶红算我一个,我肯喝两口! 带着肚子里这孩子一起去,哪怕到了九泉之下,见了他花子虚我也不愧,横顺这个孩子也姓西门!” 真是要崩溃死了。 我将剪刀对着自己道:“你们都别闹了,横顺是我误的你们。我现在一个人自裁了的好。” 其他几个女人都被吓住了,还是李娇儿一人镇定:“代安,叫柜上再加一包鹤顶红。 我们姐妹几个一包就够,大官人自己得一包。 合家上下,一起死了干净。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他一人去了,我们也不可独活。快些去啊!” 代安那二货还真就掉头往门外跑。 我气得骂他:“代安,你他娘的真敢去,老子我打断你的腿!” 代安这才回过神来,往上一跪?,转眼把头上磕得满是鲜血:“小的知错了,大官人息怒,各位奶奶息怒,是小人的错,全是小人的错!” 连他也来玩自残,古代人这都是什么套路? 我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哀号:“好了,各位祖宗,都别再闹了。大官人我昨日喝多了,说些混话。 你们全当我放了个屁好吧?都别再闹了,求求你们了。 我也不休妻,我也不出府。往后的日子,咱们几个老娘们儿就好好过吧!” 月娘哭道:“大官人此话当真?” “当真!” 孟玉楼抽噎:“大官人此话果然?” “果然!” 李娇儿说:“那大官人给我们写个字据,答应永不休妻。” 说来说去,还是这小丫头片子心眼儿多。 我被几个女人给逼着把字据给写下来,满屋子人总算是不再寻死觅活的了。 下人打了热水给她们几个洗干净了脸,又给服侍着换了衣服,左右哄了半晌,总算是全都不再闹了。 屋子里的空气闷得人喘不上气来,我站起来要走。 几个女人异口同声问:“大官人,你要到哪里去?” 我自摇头苦笑:“哪儿也不去,就到柜上看看,教他们把鹤顶红都收好,耗子药也都放仔细,谁来了也不卖。” 几个女人知我顽笑,可还是不放心,嘱着代安道:“仔细跟着你爹,莫离半步。” 于是代安那个死心眼儿的真就跟过来了,果然是半步未离。没出院子就把我的鞋给踩掉了好几回。 刚想回头说叫他离得远几步,这货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口口声声说他该死。 只好放弃沟通,改骑马出了院门。 骑马刚走了几步,忽听到身后有人大喊:“嘿,西门庆!” 一听见这个声音就头皮发麻,二话不说,策马就跑。 武松偏就追上来了,凌空一跃落在眼前,牢牢将缰绳一扯:“嘿,西门庆,叫你呢,你聋了?” 我自是掩面不敢看他,支吾着道:“宿醉未醒,耳力不太好。” “叫你那么大声也听不见?耳朵是拿来出气使的?唉,昨夜你们疯得挺晚吧?” 这话该是我问你,昨夜你与那藩姓妇人玩得挺疯吧? 将马缰从他手里抢过来折身要走,他又从前面拦住:“嘿,干什么呢?生气了?可是怪我昨夜早走?切,我还没说你呢,跟个戏子也能打情骂俏玩得那么疯,真亏了你那张老脸。” 我自仰脸苦笑:“我没脸,在你武二爷这里,我压根是没有脸的。” 他一把将我从马上扯下来,伸手攀上我的肩膀:“唉,你猜我今日遇到什么好事了?”将一个钱袋得意地在我面前一晃:“太爷一大早就将我唤去了,又是给我赏钱,又是温言慰我,说我为一县之安稳辛苦多日,往后定然多抬举我。你看,这是不是好事?” 低着头,还是不看他。 有本书上写过:爱情就象是高手过招,最先动心的那一位注定要输了。 大官人在所有人面前皆是玲珑耀眼的,唯独一见武松就失了底气,这可不象我,这可不象我…… 他又把我的肩膀晃了几下:“走吧,我得了赏银,请你喝酒去。今天可不花你的钱,我做东!” 我将他的手推开,冷声说:“改日吧,今天我已经约了朋友。” 不等他再说话,我复转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府里太乱不敢回去,约着应伯爵他们几个又去了丽春院,点了那个波斯来的娘子叫她歌舞。 那娘们儿果然一匹烈马,个头快跟我一般高了,上头穿了件金色的乳-罩,露出整块肚皮,就着乐声起舞,抖得满肚皮的小肉乱颤。害得应伯爵他们几个人呛酒的呛酒,流鼻血的流鼻血。 老鸨子看这帮混蛋的形致,知是生意上门了,在旁边又将那波斯头牌吹得那叫个天上有世上无,极力鼓动着混蛋们赶快花钱包她一夜。 孙寡嘴一听说要花钱,强憋着自己把满腔鼻血咽下去,假装没听见。 云理守明明花不起钱,还假装要验货,伸手就去够人家的衣服,老鸨子又不傻,当即把他的手给拍回去了。 应伯爵厚着脸皮要挂帐,老鸨子冷笑:“对不住啊,应老爷,咱们这里向来不挂帐。” 应伯爵扯着我的衣服道:“挂大官人帐上,他能挂得起。” 那波斯舞娘突然招手叫老鸨子过去,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鸨子道:“这雌儿说了,若是大官人叫陪侍,她今夜只收一半钱!” “咦!”身旁的混蛋们连妒带恨发出阵阵惨叫。 我对着波斯美人一招手:“兄弟们全都喜欢你,过来坐吧。” 波斯美人过来,侧着身子坐我旁边,刻意离周围那些人八丈远。 云理守酸不拉叽地道:“女人们啊,都一样,就喜欢有钱的,从来不注重人品内涵!”说完这话,又怕得罪了,赶快凑过来道:“话说回来了,我要是个女人,也是喜欢象大官人这样干净好看,体面又有钱的。” 一股子腌臜酒气,我照着身上一推:“滚一边儿去!” 那几个混蛋又自打闹成一团,闹完了又装疯,一起伸手去摸那个波斯舞娘的肚皮。 舞娘站起来要逃,他们几个一起围上去照着人家身上摸来摸去,那个女人明明快要哭了,却还是强逼着自己笑。 我道:“别再闹了,让人家坐下好好吃点东西。” 舞娘终于脱了身,用生硬的汉话道:“大官人打赏我,我要谢大官人,共饮一个皮杯可好?” 周围人一起起哄。 那波斯舞娘嘴里含了香露果子酒探过来就要往我唇上吻,我闭上眼等她吻过来,离得一寸远时,终是忍不住闪开了。 “家里娘子有的是皮杯,不稀罕你这个,要不然你给我们唱首歌吧。” 那舞娘又抱起那个酷似冬不拉的琴给我们弹唱,身边那几个混蛋终于肯安生一会儿了。 老鸨子又叫了几个姑娘来陪着,应伯爵又叫了两个小倌过来。 我看那两个小棺生得眉目英俊,便与他们两个聊了起来,问他们因何做了这个。 那个面容瘦削的说是自己没办法。幼时因为家贫,父母将他卖给了戏班子,戏班子班主不是人,先说是收他为徒,后将他给奸了,待到他身子长大,玩得腻了就又转卖给了这青楼里叫他侍侯男人。 初时他不愿干这个,也曾跑了几回,抓回来又是一顿好打,后来也就不跑了,反正已经被个男人弄过了,还再讲究个什么?好在这楼里日子过得清闲,鸨子也教些弹唱手艺,吃的喝的也好,比跟着那个老戏子贱班主强上百倍。 那个壮硕英朗些的却道:“我是自愿投了这一行。家里原是个财主,因好上男风教家里断了香火,我爹为此把我给打了好几顿,我却也改不了。 后来他死了,将家业教给我经营,我又不会做那个,未多久就将家业败了个精光。干脆也就投行干了这个,日子过得不错,还能挣着银子,何乐不为?” 这倒是个豁达的。 应伯爵看他召的这两个男人只顾围着拍我马屁,自是不悦,道:“大官人,你自去撩你那头牌,撩我这两个作什么?你又不好这口?” 我故意冲那两个男子伸出手去:“你怎知大官人我不好这口了?说不定今晚,我就想试试呢?” 应伯爵赶快将那两个人一边一个抱在怀里:“大官人,这两个可是我的人,今晚得是陪我,你可不能抢。” 我便大笑,又叫代安替我倒酒拼命灌他们。不一会儿就将这些混蛋们一个个灌得大醉,他们也就折腾不动了。 云理守他们流着满脸口水趴在桌子上冲那舞娘招手:“姐儿,过来,让哥哥亲亲,再摸摸你那肚皮软不软。”身子却又是死活动不了,想占人家便宜也没力气。 应伯爵早就搂着那两个小倌去旁边房里疯去了。 我自打马回府。 进了院子,女人们全都睡了,只有走廊里的灯笼还在亮着,桔黄的光影罩着空气里的桂花味儿,脂粉味儿,新雨过后的泥土味,还有尿骚味…… 我说怎么感觉脚腕子上一阵热乎,原来是那死狗又尿我鞋上了。 将那死狗一脚踹走,和衣在石凳上躺了。 露水沾湿了衣裳,头脑却分外清凉起来。 我点开系统,连着叫了几声,那货方醒。 “你这几日怎么觉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懒了?” 系统打着呵欠回我:“我不是人,只是懒。” “好好醒醒,我有话要问你。” “嗯,你说。” “那两本名著。一本上写的是我与藩金莲苟-且,合伙害死武大,这才激怒武松,叫他要了我的性命。另外一本,则是日日与妇人Y乱,伤了身子,透阳而死。 按照现在这个情形,好象两种情况都不会发生。 一来,我与那藩姓妇人无意,更不会与她苟且,武大死与不死,都和我扯不上关联。 何况现在,武二郎与我关系不错。太爷给了他赏银,他先就想到来请我喝酒,可见,哪怕他未将我看成生死知己,也不会有心害我。 至于那些女人们,你仔细听听,这会儿宅子里是否也很安生? 我已表明没了那份功能,她们也能接受,断不会因为这事儿损我害我。所以你说,如果我果真要死的话,那还会是什么理由?” 那货半天没说话,却在我脑子里吱吱啦啦弄出一堆噪音。 “嘿嘿嘿,问你正经事儿呢。你又在搞什么?” “宿主请稍等,我在仔细分析各路数据,好给你个合理的死因。” 耐着性子等它。 过了好一阵,那声音总算是不见了,只听系统道:“大官人果然厉害,现在各路数据表明,所有人对你的怨气值均低于百分之二十,这是一个十分安全的系数。 而所有人,不止你府上娘子,包括你宿命里的仇人武松,对你的好感度竟然都已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如果一直照着这个水平发展。 你最大可能的死因会是——老死的。” 我忽的一下子坐起来:“真的吗?” “嗯,数据目前显示的会是这样。” 心口涌起一股喜悦,顿时觉得周围的夜色都暖透了。 我从石凳上跳下来,兴奋地搓着手来回走。 难道说这良田美宅再加上这风流体面往后便全都是我的了?要是放在后世,可得多少年挣去? 想想前世的自己,跑市场累成一条狗,还要防着办公室里各色明枪暗箭,辛苦一年还挣不够买京城七环之外的一个厕所钱。 重生一世,这就坐稳了清河县首富的位置,在京城内外的黄金地段都有田产房产,在官府衙门里亦有投资!和西域边境也是贸易不断,该是多大的福分? 好好好,这么久的努力经营总算是没有白费,我终于活成了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想活成的样子! 系统问:“这下你可安心了?接下来你要如何安排?” 我高兴地一拍手:“还要如何安排?仔细过好我作为大官人的后半生呗。” 它突然又冷笑了:“别高兴得太早了,常规数据分析的确是这个结果。 可是却漏算了一项,那就是你对武松的感情。 你若是管得住自己那颗春心,的确是可以无忧无虑地活完你的后半生。可若是管不住自己那颗心,陷于这不伦的爱恋里,怕还会自寻死路。” 我怔住:“你的意思是说,我安享晚年的代价就是不能爱上武松?” 系统冷笑:“之前你忍着心中酸妒,故意教他照顾藩姓妇人,无非是知道有她在,武大这个家便在。 武大这个家在,这世上便有可以羁绊住武松的亲情。 有这一份亲情在,武松便不是野兽,他不会狠心杀你,亦不会去梁山落草,最终失去那条手臂,自此流落江湖。 可是如今你爱的人是他!他与藩金莲和睦一点,你便又猜又妒,他与别的女子走近了,你也一样。 可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你与他之间情丝纠葛,怎会不生闲事?西门大官人与武松可能有善果吗?不过……” 急声问:“不过什么?” “不过是自寻死路!” “啪”的一声强行关闭了系统。 坐在石凳上想了一会儿,我说:“好吧,我懂了。” …… 第32章 西域烈马 半夜里,天空突然下起雨来,?打碎了满塘荷叶,?也将那金灿灿的桂花打落了一地。 没有亮透的清晨,?冷蓝色的天空中有启明星在闪。 我叫侍儿取了件薄夹袄来穿上,张罗着叫代安备马,?要去柜上看看。 月娘在后头追我,?说是天气冷得先喝些热粥再去,?免得身子受了寒。 我道昨夜吃得多了,这会儿不饿,一会儿到柜上与伙计们一起吃也一样。 跑到柜上天刚蒙蒙亮,伙计们见我过来都有些吃惊。 我与掌柜的他们同桌将早饭吃了,?充分体验了一下员工伙食。 说实话,?西门家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里的员工管吃住,还给发工作服,?工资也不低,早餐是小米粥就着几个杂粮窝窝还有两个凉拌小菜,?虽然简单,但是十分爽口。 掌柜陈叔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主家要来,所以这早饭就备得简单了些。” 我用筷子夹着咸菜大口往嘴里塞:“我吃得挺好,?你们平日里便吃这些吗?是否寡淡了一点?要不然明天我叫厨子再送些好菜过来?” 陈掌柜的连连摆手:“大官人可不敢再加菜了,把伙计们惯得不操心干活,光惦记好菜了可不成。” 吃完饭?,我跟掌柜的一起将所有药物点了一遍,又将所有帐目对了一遍,?还将店里所有人都认了一遍。 陈掌柜的刚开始还跟在我身后好好说话,说着说着,就听他声音不太对,似是嗓子在发哽。回头一看,可吓了一跳,这老爷子怎么眼角泛起泪光了。 我赶快问他:“陈掌柜,您这是怎么了?” 陈掌柜拭了拭眼角,尴尬道:“主家往日里从不管事,今天突然这般勤奋,可是嫌我不济了? 我自十三岁在西门药行当伙计,从未做错过一件事情,主家要是嫌我哪里做得不好直说便是,您可千万别赶我走啊。” 可把我给窘得,赶快劝他:“陈掌柜的,您这是想到哪儿去了?往日里西门庆光知道四处行走游乐,极少管生意上的事情。现在是我是知道改过了,你怎么反倒怕上了。 象您这样的人才,我大官人可是生怕你走,哪儿会赶你?你真是想多了。往后我想将事业加倍做大做强,没有你们的扶持怎么行?” 听我这么一说,陈掌柜的方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道:“大官人莫怪,是小的多想了。您放心,往后我定然加倍尽心,管教西门家的生意越做越好!” 话音没落,突然听得门外有人叫喊:“西门家的老狗给我滚出来!看你们开的好药,将我外甥给毒死了!” 众人吓了一跳,赶快往门外跑。 却见一个壮汉双手叉腰立在门口,身后跟着个女人,身着锦衣白白胖胖,与这壮汉一样表情凶狞。 在他们身后的担架上躺着一个孩子,脸色黑紫,浑身抽搐着口吐白沫。 陈掌柜的吓了一跳,冲上前去要翻那孩子的眼皮,被壮汉一把推倒在地上:“还敢碰我们家孩子?你这庸医成心要害死人的是不是?” 陈掌柜的急声道:“这位客官,哪家药行也不会有故意毒人的道理,莫不是你们吃药吃错了方子?” 壮汉身后的妇人叉腰上来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昨日小儿腹泻到你们柜上诊治,你家郎中说是吃坏了肚子,开了服药叫我们回去煮。结果药吃下去了,人倒成这样了,还不是你们故意下毒?” 她身后那个丫环把着担架高声哭喊道:“少爷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老爷夫人们都怎么活啊?” 我冲着伙计们把手一挥:“先把那个孩子带进去抢救!” 伙计们听了我的话就上前去抢担架,却被那胖妇人一把拦住:“你们想怎滴??暗下狠手治死我儿子,然后毁尸灭迹是不是?” 我怒声道:“你这个当娘的真是奇怪?,孩子出了事,不着急先救他?反倒上门来讹。说,你到底是不是他亲娘?” 那妇人不语,兀自满脸凶悍地与伙计们撕扯,双方人乱在一起,忽听得陈掌柜在身后大声叫道:“大官人小心!” 未及回头,我就被人一脚踹趴在地上。 那壮汉踏着我的后心狞笑道:“看来你是个不怕死的啊?老子朱安新科武举!敢跟老子动手,是活得不奈烦了吧?来人啊?给我冲进去,先砸了他们的药行!” 我也恼了,把着他的脚腕一把将他甩开抬手就打。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猛不丁的从怀里抽出一把刀来直劈我的面门。 昨日宿醉又连着病了几场,这个身子也是虚的,眼瞅着他明晃晃的刀锋刺过来,竟然没躲过去。 眼瞅着那把刀刃就要落上额头,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那刀刃牢牢握住。 “敢在我武二爷的地盘上动手,胆子够肥啊!” 武松手上略一用力,刀刃在他掌心断成几截。 朱安看他厉害,虽是惊了一下却也不示弱,挺胸道:“这厮开的黑心药店毒死了我外甥,我就要……啊哟!” 他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武松一拳,张口还未惨叫,又被武松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直飞出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武松把袖子一挽,骑到他的肚子上挥拳就打:“直娘贼,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动手?看我不取你狗命!” 一拳下去,朱安的一张胖脸五彩缤呈,血浆崩出。 两拳下去,那货眼睛一翻便晕厥了。 我知道武松手上力道,生怕他将这个人活活打死,赶快从身后一把将他抱住用力往后拖! 旁边那胖妇人号叫着扑到朱安身上大声叫道:“我兄弟可是武举,有官职在身的人物,你们敢杀他,看我不叫太爷治你们的罪。” 我死拖着把武松给扯到屋子里,打开他的手心看了一眼,见只是破了点皮。将心一横,拿起柜上的七毒草冲着他掌心就涂了过去,大声喊道:“那人刀上有毒,武都头中毒了!” 武松回过神来,气得大跳:“你小子敢给我下……” 我拿出解药塞他嘴里,顺便捂住他的嘴巴,未想,这货照着我手上就咬! 我痛得“嗷”的一声,绷直了身子直甩腿,就跟隔壁吴老二中风了似的。 陈掌柜的到底聪明,对着伙计们大声喊道:“不得了了,武都头中了毒,把我们家大官人也给咬了。这一下中毒的可是两个人了!伙计们将凶器收好了,我们一起去报官!” 下人们将马车给驾过来,我勒着武松,武松咬着我,两个人纠缠着上了马车。 那妇人也连号带喊地叫人把他兄弟抬上一起往县衙走。 上了马车,武松这才把牙松开,抱着自己黑紫的手腕恼道:“老子手上划破了点皮,你就给老子下毒?手恁狠!” 我捂着被他咬痛得手直骂:“没听到那人说他是武举?他是官你是吏,吏打官便是重罪,我不讹他,你就要坐牢了。这毒看上去吓人,吃了解药一会儿就好。” 他恼道:“老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看不得你这小人行径!一会儿见了太爷我自会直说,打他的人就是我,与你无关!” 真被他这奇葩的脑回路给打败了,我只得摇头苦笑道。 “行行行,武二爷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于我这小人行径,抽烟不?来一点?” 他冲我手里那个瓷瓶看了一眼:“什么烟?” “西洋来的鼻烟,贵得很,吸一口定定神,一会儿万一太爷问话,你也能答得更磊落些。” 他疑惑着将鼻烟壶接过来吸了一口,道:“挺怪一股味儿,这东西还是西洋来……的……” 话音没落,人就软绵绵地朝着车座上一倒。 没点计谋还真就治不住你了! 我摇头叹气,将那鼻烟壶装回到身上:“你这个脾气啊,几时能改改?什么话都直说,会吃大亏的。” 到得县衙,那帮人也到了,几个衙役上了马车,把武松带到后堂“急救”。 那个胖妇人上来就扯我的领子:“你这开药铺的毒死人!还不就地伏法?” 太爷一拍惊堂木:“何人聒噪?统统给我跪下!” 那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掩面就号。 我正要跪,太爷一挥手:“大官人中了毒跪不得,来人啊,端个椅子教他坐了。” 那妇人看这情形,立马大呼:“太爷!俺家官人可是京城蔡大人的幕宾,我那兄弟可是武举!” 太爷一听京城蔡大人名号,立马改口:“哦,那叫大官人也跪着吧。” 我自跪了,就听那妇人在一旁炸口饶舌,口口声声说我家药铺毒死他孩儿。 回头再看那孩子,三魂已然无了七魄,连抽也抽不动了。 我气愤道:“你这妇人,孩子中了毒,不说着人救治,反来我门上闹腾,世上可有你这样的母亲?” 那妇人愣了一下,恼声道:“休要狡辩,先说你的事!” “我的事情不必说,大人自会明鉴。你兄弟抽出有毒的刀刃上来就直劈我面门,可见是想取我性命。我西门家与你有何仇何怨?你要这等报复?” 太爷取了仵作验过的刀,刀上有毒,是七毒草。武松也被验过了伤,手上确是中了七毒草的毒。 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吃了我药铺的药才成那样的,眼前谁也说不清,可是这姓朱的拿着带毒的刀要杀我,可是一条街的人都可以作证。 按说现在道理全在我这边,可是县太爷的表情却明显有些犹豫。 师爷附他耳上说话,隐约听到:“武松若不挡那一刀,怕是当时大官人就没了性命,现在武都头晕了,看来那毒性猛得很,可见这妇人与他兄弟的确是有杀人的心,不过……” 声音又低了几成,我便听不到了。 却见太爷的表情变幻莫测,看向那妇人的神色也越来越犹疑,后来干脆领着师爷到屏风后头嘀咕去了。 直觉感到情形对我有些不利,灵机一动,把系统给点开:“帮我听听那两个人在说什么?” 系统直接将画面切近。 只听师爷对太爷道:“适才小人特地去细察了一番,那妇人的丈夫确是在京城蔡太师手下为幕宾,颇受重用,这样的人物,咱们是当真不敢得罪啊。” 太爷沉吟:“可是我与西门庆平素里交好,若是在此事上偏颇了,怕是会……” “太爷?,您可要想仔细了,您与西门庆素日里交好只为交好,万一得罪了蔡太师毁的可是您自己的前程。” 太爷不语。 师爷又道:“太爷?,对方的来头那么大,咱们可不敢轻易得罪,至于大官人,他有的是银子,左右走动,还能扒不出他自己来?” 太爷立时会意,把拳头往掌心一砸:“罢了罢了,西门庆那小子是个福气大的,就教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一听这话,我便知道今天要栽! 果然,太爷再出来时,先就对着我一拍惊堂木:“西门庆,大胆刁民,毒害人家孩儿还不肯认?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我自苦笑:“大人明鉴,在下真没理由毒害他家孩子。要么是那孩子自己吃错了东西,要么是他家里人自己下毒,绝对与小人无关。” 太爷又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还敢不认?来人啊,将那重枷取来,将这厮拿下!” 又对着那妇人和武举人道:“你们是被害家属,不必跪了。武举人身上有伤,赶快取了椅子叫他坐上。” 衙役走到我面前,拱手道了声得罪,取了三十斤重枷往脖子上一套,我的身子立时往下矮了不少。 太爷厉喝:“将犯人西门庆现在就给我投到牢里头去!” 衙役们将我拖起来就要往后头押,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慢着……” 回头一看,竟然是武松!这货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第33章 武松审案 太爷皱眉:“武都头,你适才受了伤又中了毒,?怎不好生歇着去?” 武松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晕陶陶的往我旁边一跪:“大人,?武松有话要说,说……” 太爷摆手:“我们这里审案,?你有话待会儿再说……” 武松把领子往下扯了扯,?露出红赤的胸口,?嘴里喃声道:“老子没……没中毒!是西门庆他……他,他……你们不能抓。”拿手冲着朱安一指:“这厮确是我打的!” 要不是戴着枷,我真想一头碰死,适才那一剂迷|药还是力量太小!怎么就让这货给醒了?转脸正要跟他说话,?这货突然打了个嗝,?满身酒气! 太爷道:“武松,你为何打他?” 武松道:“他打打打西门庆!我自然打,?打,打他!” 朱安回过神来,?与那妇人跪在一起道:“大人,此时案情已然明朗,这个叫西门庆的给我家外甥下毒,?这位都头为了包庇他故意打我,该是他二人同罪。请大人明鉴!” 我呆怔着脸,只觉生无可恋! 天可怜见,武松是用十世的智商和情商换了来今世的颜值和武力值。 那个孩子的事情没摆清,驱使别人打官家的罪名已然落下。 依着太官那个狗德性,?这回我要不花个上万两白银,别想教我二人顺利脱身。 太官眯着眼睛看我:“西门庆,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戴着枷磕倒在地上:“小人绝未对那孩子下毒,此事定有蹊跷!武都头专管城内治安之事,看朱安他打我,这才动手。此事与他无关!” 太官将手一挥:“那就先将主犯西门庆押下!” 武松突然一声震天喝喊:“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县太爷乌纱一颤,继而恼道:“武松,公堂之上,你敢无礼?” 武松仰天大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老子今天便是无礼了又如何?”将手指冲着太爷的鼻子一指:“你敢给他戴枷?” 不等太爷说话,武松突然将手一抬,“咔”的一掌拍上我颈上枷锁,三十斤的重枷顿时碎为齑粉。 满堂皆惊,县太爷捂着快被自己抖掉的帽子大声喊道:“反了,反了,武松你可是要反了?来人啊!快点拿住他。” 武松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当你们这些鸟人拿得住我武松吗?” 将手一抬,阴风顿起,大堂的门被死死合上,吓得满屋子人四处乱蹿,却是哪一个也跑不出去! 安九对着太爷拱手道:“太爷莫怪,是那贼人给都头下了毒,他这会儿是毒发了!” 县太爷人吓得早就钻到桌子底下去,带着哭音大骂:“你这个臭小子,欺太爷我没见识哩?这货哪儿是中毒?他明明就是喝多了!” 安九还在强辩:“武都头不是喝多,他真是中毒!” 有个小衙役跌在身后道:“九哥,适才武都头说手痛,要喝酒止痛,我就给他拿了一坛,没成想他一口气都给喝了,这会儿他就是在发酒疯呢!” 太爷靠着桌子腿吓得两眼翻白:“这货喝醉了可能三拳打死猛虎!老子当初真不该留他!” 武松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步步冲着朱安走过去。 朱安差点被吓得尿了裤子,跌在地上蹭着倒退:“武……武都头,你莫要乱来!我可是武举!” 武松提着他的领子将他一把抓起来,举在空中冷笑。 “你不/举了就来打西门庆,西门庆也不/举了,他打谁去?”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满屋子人一起朝我看过来。 我用手捂着脸:“别听这醉鬼瞎说,我家娘子们皆可作证!青楼妓坊里的人也都可作证!?大官人我好着哩!” 武松不耐烦地冲我一摆手:“瞎号什么?没见我在替你审这小子的吗?”将朱安在空中来回抖了几抖,恶狠狠道:“猪猪猪……快说话!” 朱安吓得大声哭喊:“武都头,我要早知是你这打虎英雄,当时就不敢跟你动手了,求英雄饶命啊!” 武松将手冲我一指:“说,你为何要欺西门庆?” 朱安看我一眼,哆哆嗦嗦的不敢开口。 武松又将手往上一抬:“不说是吧?那老子现在就一把摔死你!” 朱安蹬着两条腿惨叫:“好汉饶命,我说,我说! 是我家姐指使的。那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是我姐夫与府里的丫环私通生下的。 因她好妒,不许给那丫环名份,对外只说孩子是她生的! 去年她自己也生了个儿子,生怕长子抢了她孩子财产。 因此对那孩子下了毒药,又强讹到西门大官人头上。 这样,她一来可以除了自己的眼中钉,二来又能将西门家的万贯家产一并讹来!少说也有十几万两纹银,她之前还特地许下给我一万!” 那妇人一听这话,冲上来就要撕他:“你这混货,胆子恁小!吓唬一下便全都招了,可是要害死我?” 武松一把将那妇人推倒在地,指着朱安的鼻子道:“你这厮无耻至极,留你何用?死去吧!” 抬手就要把朱安往墙上扔,我吓得赶快上前一把抱住他:“武松,别乱来,你把他给摔死了,我还怎么翻案?” 他想了一下,把朱安往地上一丢,道:“那倒也是。” 回头照着我脑袋上一通乱揉:“你小子给我下药,这个帐等老子慢慢跟你算,算……”话没说完,突然往前一倒,靠在我身上就开始打呼噜。 这只怪兽压得我喘不上气来,招呼着几个衙役一起把他给抬走,转手冲着太爷一抱拳:“太爷,此时案情已然大白,该是如何审理,你当心中有数了吧?” 太爷眼瞅着几个人把武松给抬下去,这才敢从桌子底下出来,喃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这个事儿可该如何去断?” 那泼妇赶快高喊:“大人,我家官人可是蔡太师幕僚,颇受重用……” 我冷声插话:“你家男人要知道你毒害他长子,又该如何?他若知道你做下这等事情,太爷还来包庇你,又会将太爷如何?你来猜猜看!” 那妇人吓得一下冷住脸。 太爷这会儿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当即把桌子一拍:“大胆妖妇,伙同你兄弟做下如此狠毒之事!来人啊,将他二人一并拿下,投到牢里头去!”又小跑过来将我从地上搀起,亲自拍去膝上尘土:“大官人受惊,适才本官真是替你担心死了。” 我自冷笑:“适才小的也当真是为太官您担心死了。” “啧,西门世侄,你这人向来聪明,还不能看出适才机窍?刚才我是冲那妇人使诈呢。 当着众人面戴枷锁了你,计划到了后堂就教人把你给放了!你这一走,那妇人在我堂上胡缠一会儿也便罢了,你说是不是?” 我继续冷笑:“太爷向来是向着我的,我知道。” 那老狗厚着脸皮继续编排:“大官人适才受了惊吓,本官得好好给你压压惊,你们几个跑得快点,到后堂给夫人说,让她备上好酒好宴,我要请大官人好好喝上一杯。” 才不想跟这腌臜老狗喝酒,可是他偏扯着我的袖子扯得紧,狗脸贴过来满副讨好,死拉硬扯的非要到他后堂去,入了席还生怕我跑了,死扯着我的袖子满口闲话。 我自呆着脸不想理他,无奈这老狗脸皮厚得很,看我兴致不高,将手一拍:“将二郎叫来,一起陪着西门大官人喝酒。” 不一时,府上二少爷温良玉来了,进门先行施礼:“大官人来了,失迎失迎,万望恕罪则个。” 对这种温润如玉的公子哥我是发不起脾气来的,也就还礼:“二公子好,可不敢多礼。” 二公子偏着身子在旁边坐下,又举起杯子来敬酒。 说起那日冲撞了玉楼的事情,他又道了半天歉。 我若是继续拿乔倒显得小器了,也就与他聊了一会儿,渐渐的,这酒桌上的气氛也就松快起来了。 太爷那老狗又在一旁奉承:“二郎啊,不是你爹我当面说这话给大官人听。这整个县城里头,最会处事的就数咱们家西门大官人了,往后你可要跟他多学着点。” 我自话里有话:“在下可不如二公子,生自官宦之家,锦身秀玉,君子温良,不似我这等草民商人没个身份,再会处事又有个什么用?” 老狗假装听不懂我在刺他,嘿嘿嘿干笑了几声道:“我这话可不虚啊。二郎,你可知咱们衙门里那个武都头?向来莽汉一个,连我都不服的。 可是适才在公堂上,为大官人仗义出手,那叫一个慷慨,能将这等人物收伏,大官人,你可是这个!” 不去看他那个在我眼前乱晃的拇指,自取酒杯来喝酒。 二公子道:“大官人豁达,引得英雄仗义也是自然。” 老狗自抿了一口酒,又探身道:“大官人啊,说起来这个武松,我还想请教你。适才他虽在堂上无状,可是也算是帮了你我一个大忙,未教我等受那歹人蒙蔽。 况他今日之孔武,我也见识到了。留着这人在,我境下之内断不敢有人胡来。只是这厮野性,该是如何收伏?请大官人教我?” 我道:“太爷说笑了,人家武松是个英雄,看不得小的被人污蔑而已,我哪儿敢说是收伏他?” 太爷又道:“我倒有一计,大官人先替我听听?我寻思着他武松如今尚未婚配,因此野性。若是成了家,身边有了羁绊,定然肯将性子仔细收一收了。” 又将手冲着旁边的丫环一指:“我这丫环环儿,在府中多年,我一直将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不如我就将她认作义女,将她指配给武松。大官人你看如何啊?” 第34章 武松要把大官人那样了 我瞥了那环儿一眼,虽然不是惊人的美貌,?倒也生得端正可人。听我们说话,?她脸色一红,?折身退下去了。 太爷又将我的袖子一扯:“这事儿烦累大官人替我去说说?” 我冷笑道:“哟,合着今天太爷这场酒一不是替小人压惊的?是央及着我去说媒的?适才在堂上我受的惊吓可不小,?这会儿怕是挡不起这个重任。” 太爷又将酒壶一执:“能者多劳,?能者多劳。来来来,?教本官亲自给大官人满上。大官人啊,咱们两个人的交情,那可真是铁得很啊……” 我看着酒杯不说话,太爷会意,?赶快端起酒杯:“这杯酒本官先喝,?谁叫我央及了大官人你呢?” 我呵呵一笑:“一杯哪儿行?这么大诚意,最少得是一壶。” 太爷脸色一僵:“大官人你这可就……” 我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太爷赶快一把拉住:“得得得,大官人开口,?本官必是得喝了,酒嘛,好东西,?咱俩谁喝还不是一样?” 话一说完,老狗咬着牙真将那壶烈酒一口气喝了。 我拈着筷子吃花生,问道:“太爷,那环儿出身如何啊?” 太爷道:“说了是我义女嘛!这出身还不好?” 我道:“太爷别拿这话忽悠我,直说他亲爹亲娘何处人?家里还有别的亲戚不?” 太爷不敢隐瞒,?道:“她爹娘都不在了,是他兄嫂将她卖入我的府里……” 我把筷子放下,皱眉道:“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吧?你知武松脾气,若是这姑娘只身一人,他娶了也便娶了,若是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今日来寻,明日来找,他那脾气那么躁,万一得罪了,我不是两头落得埋怨?。这个媒我做不得,太爷明天另找别人去说罢。” 太爷尴尬着笑:“大官人,我之前已经说了将她收为义女,哪个还敢来缠她?你这可不是又多虑了?” 我眼看着桌子上的另一壶酒,只管皱眉,就不开口。 太爷行走官场那么多年,怎么能看不出眼色来?当即将牙一咬,又将那一满壶酒拿起来道:“罢了,是本官思虑不周,这事儿之前未与大官人讲明白,我再罚自己一杯!” 我看着他:“一杯?” “不不不,一壶一壶,还是一壶!” 太爷拿起酒壶又开始吹。 温良玉有些不忍,劝道:“爹,你莫再喝了,大官人不去说媒,定然有他的难受,你何必这么逼着人家?” 太爷将温良玉一推,道:“你懂个什么?武松之孔武,今天本官是亲眼看到的。 之前我待他有些凉薄,怕是他早已记在心里了。对待这种人要拉拢时必得及时拉拢,免得往后不定哪日,他一口闲气上来能将本官打得如同那个朱安一样,不对,他能连你都打,打得比朱安都惨! 这中间的关系,必得是叫大官人这个玲珑人物替咱梳拢着!一壶酒嘛怕什么,本官喝,本官现在就喝!” 这货眼看是喝多了,连实话都说出来了。两壶烈酒下肚,太爷有坐站立不稳,温良玉一脸尴尬地看着我道:“大官人,我爹他这是……” 我上前去抢下太爷手里的酒壶道:“太爷言重了,其实武松我们两个的交情也没有那么好!您真是不必这么喝!” 太爷一把躲开我的手:“不是不是!大官人,我看得出来,武松他对你看重得很!平素里那货傲慢,几时将谁看在眼里过? 可是今日堂上,他那般护你!大官人不帮忙,可是嫌我这酒喝得不够多?良玉啊,再给爹取一壶来!” 这老狗此时已然喝得两眼发直,印堂发黑,连舌头都大了,还是拼命去抢酒壶,嘴里大声叫着:“大官人不应我,我就一直喝,喝到他应我为止!武松这个人,我是铁定要给收在门内,当成我自己人的!” 我知道太爷这老狗有多会见风使舵,但凡是看出事情对自己有利,卖屁股认干爹不在话下。 若是看出来事情对自己不利,立时脱靴卖马装孙子。 此时他铁了心的要把武松认成干女婿,那是豁得出去的来巴结我。 几个人硬拦都不行,温老狗三壶烈酒硬吞下去,突然脸色一变,抱着一旁的木桶就大吐起来,顿时满屋子秽气冲天。 温良玉在旁边给他老爹侍着茶,苦道:“爹,你看看你,大官人为难不想去说合,你就这么逼自己?何苦非得弄成这样?” 我掩了鼻子往后退着也问:“太爷?,你这又是何苦啊?” 太爷倒在桶边吐得满身污秽两眼翻白,混身上下直抽抽,嘴里还不忘叨叨:“大官人替我去说……去说下武松叫他当我的干女婿,从今往后,他自会象护着你一般地护着我,看看哪个敢再欺我?多大的官他也不敢,多横的人他也不敢……” 温良玉叫着下人来收拾着,一个劲地向我赔罪。 眼瞅着温老狗惨成这样,我也就不再坐了,给温良玉打了个招呼就先回家。 回到府里,月娘她们也听说了今日堂上的事情,说起来也都吓得不轻。少不得又骂了县太爷几句,说他平日里得了西门家多少好处,一遇到事情又是那般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真就是个丧了良心的疯狗。 我把太爷托我给武松说媒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月娘道:“那他这又算什么意思?看出来你与武都头交好,知道自己镇不住他,就教你替他拉拢?怎么横顺的好处都是他一个人占了去呢?” 李娇儿说:“惯常觉得那武松无礼,今日才知道他是真义气哩。比太爷那个吃尽咱们好处又反咬一口的老狗强上百倍。我估摸着人家还不稀罕与他攀亲哩,怕是大官人说了也是白说。” 孟玉楼道:“这个事儿我感觉大官人得仔细想想,那老狗算盘打得太仔细。将来万一他与武都头成了亲家,那可不是如虎添翼了?” 我一摊手:“这不是想跟你们商量这个事儿的吗?” 几个女人相互嘀咕了一会儿,都说不能管。 我听她们说够了,这才道:“看今天太爷那态度可象是豁出去了要成这事儿,万一他又托了别人,别人说成了,你说我会不会又两头落了得罪?”又一摆手,“罢了罢了,这样的闲事不管也好。” 月娘赶快道:“要是这么着的话,你可就不能不管了,不如随便说上一句。武松他允了便允,不允了也不是咱们的事。” 我慢慢点头道:“月娘如此说了,那我就听你的。明天管一把这个闲事儿去。” 第二日一大早,我提了些点心去找武松,远远地看见那货正坐在校场前的木桩子上,嘴里叼着根草梗,正在眯着眼睛看手下演习棍棒。 阳光落在他的头顶,将他漆黑的头发映得发蓝,就连浓重的眉睫上也隐隐泛着蓝光。 我掩口干咳一声,过去跟他打招呼:“武都头早啊,忙着呢?府上做的点心拿来给你尝尝。” 他仰着脸也不回头,嘴里叼着草梗子懒洋洋的问:“你昨晚又去太爷府上喝酒去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是喝了两杯。” 他斜着眼睛满脸不屑:“他那般陷你,你还跟他喝酒?有点骨气没有?” 我自苦笑道:“生意人哪儿有骨气?他请我,我就喝呗。对了,喝酒时还提起你了,老狗说是你单身太久了,怕你憋坏,想把他义女环儿许配给你,武都头意下如何啊?” 他皱眉道:“哪个环儿?我怎么不记得那老畜牲还有个义女?” “昨夜刚认的,特地为你认的。” 他回头看着我似笑非笑,眸光妖异得如同沙漠里横生的两株曼陀罗。 “如此,你是来替我说媒呢?” 被他的夺目颜值逼得睁不开眼,我赶快将脸转开,干咳一声道:“行与不行的,你给句痛快话,人家还等着我回话哩。” 他把手往我肩上闲闲一搭:“你来说媒,怎么一点诚意也没有?好歹请场酒啊。” 我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想去哪儿喝?我请你,刚好昨天的事情要谢你呢。” “去我家,上回剩的好几坛陈绍还没来得及动。” 未及开口,他便将我一抓,冲着他家的方向走去。 五坛老陈绍还真就放在墙角没动,我手里提溜着两盘凉菜,是在回来的路上买的。 可怜武松家连个多余的盘子都没有,竟然把两样菜往砂锅里面一倒,搅巴着拌在一起就吃。 看了看房顶上那个洞,又看了看这空落落的四壁,我说:“二郎,该是有个女人替你布置一下家务了。” 他闷头喝酒吃菜,随便应道:“我懒得自己娶,你府上女人多,借我一个使使。” 我用筷子打他脑袋:“连嫂子都敢惦记?没点规矩了。” 这话说完又觉不妥,赶快改口:“我瞅那环儿挺不错的,你当真不考虑?” 他嘴里叼着根鸡骨头冷笑:“温明文那只老狗以为将他义女许给我,我便要领他天大的情份。 也不想想,就连他,我武二爷也压根没有放在眼里头过。 武二我要娶媳妇也要娶个自己衬心的,用不着他来替我|操心。” 我拿手指在桌面上磕着,眯眼道:“咦,听你这话,难不成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他扯着衣襟去抹油花花的嘴:“算不得心仪,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挺有趣的。” 心里象是陡然堵了一团石头,脸上却笑。 “甚好甚好,改日将那姑娘带来让我也瞧瞧,能让武二爷看中的该是什么样的女子。” “丑得很,怕吓着你。” 我道:“如此,我明日就去回了太爷?,只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了,非是我没尽力说媒,叫他莫怪。” 他抖着肩膀冷笑:“西门庆,你真是个爷们儿吗?他都那样明着坑你了,你还对他百般讨好?真叫我看不起你。” 我冷笑着站起来:“没办法啊,大官人我就是个没骨气的人,明知道那人坑我,可是这场面上的交道还是不能不打的。二爷慢坐,我先走了!” “别走啊!”他一把按住我的肩膀,端起酒碗就来强灌。 “说好了陪我来喝酒的,今天不把这几坛陈绍喝完,你可别想走!” 热辣辣的酒冲到喉咙里头,差点叫人闭了气,我拼力把他给推开就觉得眼前发晕,指着他骂道:“你这黑厮,恁是野蛮!” 他笑得满心愉悦:“有没有人说过,大官人生起气来混象个女人?” 我恼得直骂他:“你才象个女人!” 他用拳头支着脸看我:“若有女人生得象我这般黑壮,断然找不着婆家的。若是生得象你大官人这般肤白肉细,说不定那求亲的还会踏破了门槛。” 我自还口:“西域的娘们儿都与你这般黑粗滥壮,未见他们那里的男人不娶妻。明日我再去贩货,将你带上,扮作女子与那货物一起贩与当地黑壮男儿,也可多得些利。” 他冷声一笑,低头喝酒:“哼!到底是个商人,张口闭口皆是买卖。” 忽地有些无趣了,我随口问:“八月十五那日,众人都热闹着,你怎么就先走了?” 他无遮拦,当即道:“家嫂唤我,说是大哥在家里等着我去喝团圆酒。” 眉头不自觉地一扬:“那武大因何不来叫你?” 他白了我一眼:“怕你打他呗。” 象是有些道理,我又问:“如此说来,武大与金莲这是又合好了?” 武松摇头:“不知,那天回去但见他二人是在一起的,虽然神色间还有尴尬,不过看大哥倒有真心悔过的意思。” “那你大嫂也肯原谅他?之前他还真伤得她不轻。” 武松叹了口气:“他二人的事情,我从未细问。 听大哥说过,刚成亲时,他是一味宠着我大嫂的,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些,可是一有了银钱他便尽着她花销。 可是后来,不知是谁教我大哥沾上了赌瘾,一日不赌便觉得身上不畅快。 日日去赌,越赌越穷,后来竟是在外头积了不少赌债。 有人到家里来,要将他们做营生的炊具全都夺走,大嫂堵着大门不让,那些人便教我嫂嫂陪他,方才了了赌债。 我大哥说起这事儿也是满腔悔恨,说是金莲后来做上那行确是他逼的,是他对不起我大嫂…… 可是人一旦上了赌桌,他就是管不住自己,逼打金莲那日,也是实在是被那些人给逼到了绝路上,没有办法了。” 说起他兄嫂?,武松明显有些郁闷,转身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对着月色举起酒坛就是一口。 酒水沾湿了他淡色的唇角,又教月光镀上一层银,满天星月落入他眸底,深遂又璀璨。 我将酒坛子抱在怀里坐到他身边去:“看来你大哥对你大嫂也并非没有感情,说不定明日,你大哥就肯为了你嫂子从良了,你也不必过份愁怅。” 他咕哝着还嘴:“你大哥才从良呢。” “呵呵,是我说错了。武二,我敬你一杯,自此我便用待朋友的真意待你,绝无二心。” 他斜眼看我,眸底云波诡谲。 “看来以往你待我是有二心?” 二心是有的,却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我又打嘴:“不是,是从无二心,自此更加一心一意。” “一会儿从无二心,一会儿自此一心一意,我该着信你哪句?” 我无奈摊手:“那你让我怎生说话?” 他咧嘴笑了,抬手握拳照我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别说了,喝酒吧。” 虽是男人间挺普通的动作,却又叫我心里慌了一阵,赶快抬起酒碗喝了一大口,不小心呛了,掩口大咳。 他帮我顺着背,又自大笑:“你也学人装豪气?呛酒了吧?你这个娘们儿” 我抬手推他:“去去去,我已经很爷们儿很爷们儿的了。” “哈哈哈!”他朗声大笑,拿起酒坛又来灌我:“来来来,爷们一个叫二爷我看看。我且看看西门大官人到底有多爷们儿!” 酒泼了我一头一身,人也晕了,照着他胸口中一通生捶,那人的胸膛却硬得很,捶着捶着拳头便松开了,握紧了他的衣领,任由那烈酒流进了喉咙里,淹没了神智。 待他将酒坛放下,我看什么东西都是双的,指着他的鼻子问:“武二,你因何有两个脑袋?” 他咬牙笑着不说话,我往他的肩膀上一倒,闭上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将我打横抱起来就往房里走:“知你酒量不行,还敢跟二爷我喝?嘿嘿,今天你可是中计喽!” 他将我放在炕上,抬手就去解我的衣服,我大着舌头看他:“武二,你要做……做,做什么?” 他坏笑着继续扯我的衣服:“不是要给二爷我说媒吗?怎生忘了!” 与你说媒,你剥我衣服做什么? 看他这神态,横顺不象是要行好事的。 想要挣扎着起来,身上又没有半分力气,竟由着他三两下就将我上身给剥了个精赤条条,用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我的锁骨,喃声道:“果然一身好皮肉!” 话说完了,又挠了挠后脑:“不行,这么简单就把你给那样了,未免有些亏待,等着,我再给你化个妆去!” 他快乐地从身边跑开,转眼便没了人影。 “武二,武二……” 我连着唤了他好几声,见无人应,脑袋一沉,睡了过去。 …… 第35章 性/感腿毛 “这是谁啊?怎么这般打扮?妖怪似的?” “这不是个男人吗怎生涂脂抹粉的?鬓上还戴着朵花,身上还穿的是婆子衣服?莫不成是哪家的疯汉跑出来了?” “疯汉哪儿有这等模样?我看他眉眼生得标致着哩。” “这模样怎么会越看越眼熟啊?似是往常见过……哟,?他醒了!” 我是被一阵子闲碎言语声给吵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围是一群闲汉婆姨围在头顶指手划脚。 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正在县城里最热闹的那条街市上,周围满是闲人,?围着我指指点点的。 明明记得昨晚在和武二喝酒,?怎么这会儿跑到这儿来了?抬手要去摸脑袋,?正抚到头顶一朵鲜花,气哼哼地花揪下来丢到一边,张口骂道:“武二,你这混货上哪儿去了?”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周围的人立马就炸开了。 有个掌柜的打扮奇道:“哟,?这不是西门大官人吗?大官人,你怎么今天这生打扮?” 我怪道:“什么这生打扮?” 那掌柜从身后拿出个镜子来对着我:“大官人,?您自己瞅瞅。” 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只见镜中一个怪物,?头上梳着个婆子的发髻,脸上涂了足有三尺厚的粉,两条眉毛墨杠也似,?腮上两团猪血般的胭脂,嘴边还有一颗大黑痣。 我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抬手捂住脸。 这一跳可不得了,身上那套婆子的衣裙生生被我挣开,上半截袖子不到手肘,?下半截裙子不到膝盖,露出小腿上密密麻麻的腿毛,还有光脚上穿着的那双绣花鞋。 人群瞬时炸开了,全都指着我笑得直不起腰来。 那掌柜的强忍着笑道:“大官人可是昨日喝多了?先到小的店里头避避,换身好衣服去!” 哪怕是傻子也知道是谁在耍我了! 在肚子里用平生所学的江湖十八骂将武松狠狠地骂了一通,低着头正要跟在掌柜的身后走,突然从身后扑上一个婆子来,一把抱住我就喊:“大官人,原来婆子我的衣服是叫你给穿走了啊?” 正是街上最多闲事的那个马媒婆。 我窘得要死,正想说要赔点钱给她。 马媒婆却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大声哭道:“马婆子我可真是命苦哟,昨夜洗澡本是把衣物晒在旁边的,结果刚一回头就被大官人给穿走了,那他岂不是把婆子我这身子也都给看干净了? 老天爷啊!婆子我守寡守了二十年,可向来是守身如玉啊,如今被大官人给看光了,我可怎么活啊!" 这可把我给窘得,急声道:“马婆子,你可莫要乱说!偷你衣服的人不是我,大官人我更加没有看你!” 马媒婆将头一昂,满脸老辣,偏是一双三角老眼横生秋波。 “大官人你急个什么?我又不说赖你,只是你该还我个公道! 我虽是个寡妇,可是向来清白,自我亡夫之外,再未被男子看过,大官人不是不讲理的人! 现在你肯将我给娶了,便是护住了我的清白!这事儿不就两清了吗?” 纳尼? 看着她那张皱得象核桃皮似的老脸我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滚,将脸一捂转身要跑。 马媒婆哪儿肯让我逃了,抱着我的腿连声道:“大官人莫生气,我适才说话急了些!你怕是没听懂,我未说叫你娶我作正房,止叫我去当你府上第六个妾我也是愿意的! 虽是我不如你那几个娇妾妩媚,可是妇人我一把年纪了,横是会痛人! 对了,大官人还没儿子是不是?妇人我可有三个儿子哩。 你若是娶了我,我管教他们全都姓了西门家的姓,往后全都管你叫亲爹!” 双手抱头,欲哭无泪!天上下一道老雷来劈死我吧!叫这种一把年纪的泼妇银娃给缠上,当真不如一头碰死了算! 旁有人忍着笑来扯马媒婆:“马婆子,得失心疯了吧?人家大官人喝多了误穿你一件衣裳,你便要叫人家强娶了你? 明日城里所有寡妇都要把衣服送到西门府上去叫大官人穿呢。 谁不知大官人出身富贵,又会疼惜女人。你倒是会作美梦! 拜托,你这婆子过了年该有六十岁了吧?树皮似的一张老脸也恁厚了些!” 马媒婆抱着我的腿死活不松手:“我自脸厚怎地,我便爱上了大官人怎地?反正他今天不肯娶我,我就去县衙里告他!依大宋律例,辱了寡妇名节的必是死罪!” 旁边那些女人们全都不干了,从她手里生生往外抢我:“不要脸的婆子,这般俊朗的官人你也要活活坑死,太没了良心。你把手松开,你把手给我们松开!” 又有女人弯腰去掰那婆子的手,借机照着我的腿上来回捋着揩油。 可怜那满腿乌黑靓丽的毛发,硬是被这帮女人们偷着拔走了好几把! 怪只怪西门大官人魅力太大,此时满大街的女人全都疯了!刚离了马媒婆魔爪,不知道又落入哪个女人的怀抱,拿着壮硕胸膛照着我身上乱蹭,差点把我给蹭吐了。 正无望间,却见不远处的房顶上坐着个人,嘴里叼着个饼子一边啃一边盯着我满脸坏笑。 一股怒气直冲顶门,我大喝一声:“黑心的武二,竟然这般陷我!”强挣了身侧的女人,飞身上房,挥拳就打。 他轻飘飘往后一闪,嘴里叼着饼子还在笑:“大官人平素里不是最爱说媒吗?给你换个媒婆的打扮,你还生气了?” 我恼道:“我自好心给你说媒?,你又这般耍我,亏我还拿你当个朋友!” 他将手一摊:“你爱说媒,我便给你换个正经媒婆打扮,你不高兴?” 不再跟他废话,拼就十成武力值就去踢他当下,他一把接了我的脚腕,冲着下头的人一吹口哨:“快看大官人裙底!” 差点忘了身上穿的还是马媒婆的裙子,下头就一条不到膝盖的短裤,这一抬腿,大半条腿被底下人看个清楚,满街女人都在尖叫:“大官人腿好白!奴家爱杀你了!” 真没想到宋代的女人们这么开放! 我强捂裙底要把脚给收回来,武松不放,将手在我腿上猛揪一把,照着底下一吹:“白是白,就是腿毛太多,扎手!” 底下又是一场哄笑,竟有不少女人跳起脚来急着抢着接那把腿毛儿! 我被痛得呲牙咧嘴,真是杀他的心都有了,飞身一脚踹在他胸口大声骂道:“武二,你太过份了!” 他嘴里那张饼子被我踢掉了却也不恼,将满口白牙一呲转身就跑。 我自在他身后穷追不舍,那货顺着房梁跑得飞快,不一时就将我引到了城外河边。 落在河滩上立时被沙石硌得脚痛,适才跑得太快,马媒婆那双小鞋早就被跑掉了。 在原地蹦了几下忍着痛去打他,这回他不躲了,看着我嘿嘿直笑:“哟,跑了这么久还没消气呢?” “恨不得吃尽你的肉,喝尽你的血!”我抓起他的胳膊就一口咬下去,他将肩膀一绷,不但咬不动,反是硌得牙痛。 我不死心,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上咬过去,直到咬在他的肩上,他这才皱着眉头轻轻嗯了一声,道:“嘿,差不多得了啊!” 我松开牙齿,气哼哼地瞪他。 他就又笑:“开个玩笑嘛,动什么真气?” “你这个玩笑开得好!往后我算是彻底没办法在城里做人了!” 跳着腿狠骂他一句,又被脚下的石子刺得脚底痛,拐着脚到河边寻了块大石头坐上,一看河水里映出的那张怪模怪样的脸,又是羞愤欲死! 年近三十岁的大男人当众出了这般丑,明日这满城人都该将我视为笑柄了! 草草将脸上的脂粉全都洗去,又将头发全都解开在水里淘洗干净了,这才将身上那股劣质脂粉味儿给赶走。 把马媒婆那件衫子给扯下来扔得远远的,光着膀子气鼓鼓地坐在石头上生闷气。 他又贱嗦嗦地坐过来,拿着个饼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嘿,跑了半晌,你不饿啊?” 饿什么饿?气都气饱了! 背过身子不理他。 他又拿着胳膊照着我后背上蹭了一下:“不穿上衣不冷啊?要不要把我的脱下来给你穿?” 哼,假仁假义! 看我还不理他,他又厚着脸皮笑了:“怎么比个女人还难哄哩?” 我自冷笑:“说得好象你哄过女人似的?” 他点头:“别说,二爷我还真的没有哄过!女人太麻烦,逃都来不及?哪儿会哄她? 偏是有些人,还跑到我家里头来说媒?,你说他是不是多事?” 呵?好一个不识好歹的货! 我站起来将裙角给拧了拧,冷笑道:“对,是我多事,我不但多事,还多情哩。明知道武二爷从未拿我当盘菜。我还伸着脖子替人家操心?当真是闲得大了。往后我们两个人井水不范河水,就此两宽吧。” 我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不至于吧?” 太至于了! 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知道你是我命里克星。 东京之行,更让我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这一路走来,我悉心经营,处处算计,一来避祸,二来只为与你亲近。 现在才知道根本是我错了。 在你眼里,也与鲁达一样是看我不起的。 我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你们都是英雄好汉。 好心迎附,只叫你更加鄙薄我,拿我当个玩物,当个笑话! 可笑我却被情-欲迷住了眼,此时方才看清一切。 早该放下不该有的情份,教余生安好! 好在,我也正是这么打算的…… 执意要走,却觉腕上又是一紧,那人忽然冷声道:“要走也等一刻再走,我先替你杀个人去!” 第36章 大官人和武松拜天地 疑惑间回头,却见田埂那边走过一个人来,?骑着一头瘸腿老驴,?丧头耷脑,?哀声叹气,不正是那县衙里的师爷?? 武松斜眼冷笑:“我已打听过了,?昨日教太爷给你上枷的人便是他!你不消气,?我便杀了他给你解恨!” 我吓得愣住:“武二,?你莫莽撞。看他这般形容不是已经被太爷给逐了吗?你还多生那些闲事做什么?” “太爷逐他是一回事,他陷你又是另一回事。我哪怕是不杀他,也要给他个教训尝尝!” 话一说完,他挽起袖子就要上前。 师爷坐在瘸驴上,?走一步叹三叹,?根本不知死期将近。到得不远处的茅房那里,师爷下了驴,?将驴拴在棵树上,自去入厕。 我死死活活拉住武松:“你不看他那身板,?吃你一拳就得归西,不就是想要图着出个气吗?打他作甚?你看我的。” 我点开系统,从里面取出了两个拳头粗的大炮仗。 他奇道:“你又从何处学来这隔空取物的本事?” “大官人的能耐多着呢,?哪儿能叫你全知道了?” 把二踢脚塞给他一个,自己也握了一个,一个眼神便会意了。 凑到茅房外头,二人各取了火折子将炮仗点了往茅坑里一丢,转身就跑。 只听“呯呯”两眼巨响,?粪池掀起三尺巨浪,师爷惨叫一声:“啊哟,我的娘!” 裤子都来不及提上,抱着脑袋从茅房里蹿出来,顶着满脸金黄大声叫喊着:“救命啊,有贼人,有贼人!” 我和武松两个人抱着肚子在远处笑得直不起腰来。 师爷在原地蹦着惨叫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用袖子将脸擦了擦,看清了我们二人,不可思议地道:“大官人,武都头,是你……是你们二人故意陷我!” 武松将袖子一挽就要上前:“就是老子陷你了,你待怎地!” 我赶快将他一把扯回来,往他身上一倚,翘着兰花道:“哟,是师爷啊! 对不住了,适才二郎要与我玩拜天地,不小心就把炮仗放到茅坑里了,原想图个粪外吉利。 未想崩了师爷您一身,看看这事儿闹的……我二人的事儿,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哟!” 师爷顾不得自己那一身恶臭,张口结舌:“大官人……你,你与武都头要玩拜……拜天地?” 武松在捉弄人这件事情上向来最有天份,当即把我的下巴一抚,笑道:“情儿,这可怎么办?原想着与你在此处私会能背着旁人的,未想教他给看着了?要不然,我杀了他灭口吧!” 话一说完,将袖子一挽,绷着满身肌肉块冲着师爷就要过去。 师爷吓得一声惨叫:“小的什么也没有看见!更没有看见武都头与大官人你们拜,拜,拜…… 啊,天啊,见鬼了啊!大官人怎么会和武都头拜天地?老天爷,是我瞎了吗?” 师爷连惊吓带崩溃,顶着满身大粪光着大腚抱头鼠蹿! 那头瘸驴被他这个样子吓得要死,强挣了绳子打头就跑。 师爷就在后面一边提裤子一边惨叫着追,这一人一驴一追一跑,狼狈得成了风景,直逗得我和武二两个人笑得上不来气。 直笑了半晌,笑得人差点脱气,武松又将烧饼从怀里摸出来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会儿肯吃我这个烧饼了吧?” 白了他一眼,接过烧饼咬了一口,这才真觉得肚子饿得咕咕乱叫了,干脆坐在草地上大口啃起饼子来。 他托着下巴看了我一会儿,从地上拣了几枚小石子转过身子去打水漂。 这货臂力惊人,腕力更是厉害,一枚石子能在水上连漂几十下,绵延出半里多去。 我正看得发呆,忽听得身后有人招呼:“大官人?是你吗?” 回头一看,竟是温良玉。 我赶快站起来把饼子给藏在身后,冲着他笑了笑:“呵,是二公子啊!失礼失礼!” 他看了我一眼,表情更加古怪。 此时我还光着膀子,下头穿了件婆子的裙子,底下是条未及膝盖的短裤,浓密腿毛迎风招展,下头的脚丫光着踩在草地上,叫谁看了都觉得象个疯子。 武松转过身也冲温良玉笑了笑:“二公子。” 温良玉又冲他抱了抱拳:“见过都头,你与大官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大官人贪凉,非要过来洗澡,洗完了又没衣服穿,随便借了块布给他挡挡。” “哦。”温良玉点了点头,又问,“你二位见师爷朝哪个方向去了?” “去那个方向了!” 我与武松异口同声,一个指东,一个指西,其实师爷是往北跑了。 温良玉的表情愈发古怪。 我问:“二公子找师爷这是有事?” 温良玉道:“师爷跟随父亲良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昨日不知道是做错了什么事儿,父亲便将他给撵了。我不忍心,追出来想送些衣物盘缠与他。” 我随手指了个方向:“适才看他在路上转了半晌,一会儿想往东,一会儿又作势往西。驴等不及他,就先往南跑了,于是他就追驴去了。” 温良玉摸着后脑勺:“南边不是河吗?驴会往河里跑?” 我:“……” 武松说:“驴会游泳,这会儿怕是已经驼着师爷过河了呢。” 温良玉满脸疑惑,对着我们抱了抱拳,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从包袱里取出件长袍双手递过来:“这件衣服本是我的旧物,原想送给师爷的。大官人若不嫌弃,可先拿来蔽体。太阳一会儿就下山了,怕是寒气要下来。” 雪中送炭一般! 我把衣服接过来穿在身上,总算找到点正常人的感觉了。 温良玉冲我二人一抱拳,复转身上马去追师爷去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道:“没想到温明文那老狗那般混蛋,他儿子却是个如此知礼的。” 武松不屑:“哼,穿了他一件衣服就说他好了?见风使舵的样儿!” “衣服有了,鞋还没呢,你的鞋脱下来给我穿。” “给你穿了,那我穿什么?” “嘿,你把我的鞋给弄丢的,你还不给了?信不信我抢?” “抢得过你就来抢啊!” “来就来!” …… 后来,还是我光着脚回家的。 ** 此后时日。 城内民众的话题不再是一再上涨的米价肉价和粮价,抑或地里田间一天比一天逾发严重的旱情,而是西门大官人那满腿旺盛的毛发。 早有心思灵透的妇人,将那天从大官人腿上强拔下来的腿毛按根分装,标以高价售卖。 声称春闺女子取上一根,放于枕下,日日祷告,便能嫁一个如大官人般温柔多金,体贴富贵的夫君。 壮年男子取上一根佩在身上,也能与大官人一样,那方面能力旺盛,夜御数人,管教妻妾成群个个服贴,灿烂桃花开满地…… 坊间闲人一番炒作,直教清河毛儿贵,千金可易,一毛儿难求。 吓得大官人日日躲在府里,每天都是长裤长靴,将那两腿毛发护得死紧。 这段乌龙教西门府里的女人们个个笑痛了腮帮,却也止不住咒骂武松那厮办事没有分寸,害得大官人丢了这么大的脸面。 面对这样的境地,大官人我除了苦笑,还能作什么? 隔日,温良玉又来了,进门就恭恭敬敬向我抱拳,说是田里旱情甚重,教我带领城内富户向官府捐些银两帮助农人修渠引水。 这话若是由温明文那货来说,我断然觉得他是来讹我银钱的。 可是这话是由温良玉说出来,我就只会觉得他是受了他爹的托付来讹我银钱的。 眼瞅着人家孩子一脸诚恳地找到门上来,我也不能狠心拒了,便出面作东约了城里许多富户将二公子的意思传达到,并且先自带头捐了些。 别人看我先捐,也不好意思说不捐,也多少捐了些。 有人强捂出了血的荷袋,免不得风凉几句:“我等不敢与大官人相比,人家腿上长的都是金条!” 众人哈哈大笑,我自窘得没有话说。 温良玉正色道:“这位官人此言差矣。古时有美男唤作潘岳。妙有姿容,神情亦佳,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老妪以果掷之满车。 又有张孟阳效其神情与郊游,却教人唾弃,掷了他满车石头。 可见姿容俊朗,行为美者,无论男女共赏。 样貌不堪,内心丑陃者,必为人所不齿。 城里女子妇人皆以大官人为美,是因他如潘岳一样,宅心仁厚,待朋友周到,待妻子又好,还有仗义疏财之心。该是美谈,却因何遭人耻笑?” 这文化人一开口就是不一样,不声不响就将大官人捧成了潘安,将那些嘲笑的说成了张孟阳。 满桌人尴尬地打了个哈哈,再无二话。 吃完了酒回来,与温良玉并马齐驱。 温良玉问我:“依着大官人的性子,适才为何纵着那些人开你玩笑?却不怼回去?” 我自低头苦笑着道:“那一日出洋相的是我,教他们说上几句又少不了一块肉。若是怼回去了,岂不叫那些人更加心痛肉痛?” 温良玉再次拱手:“大官人雅量,在下佩服。” 生平最听不得别人夸我,赶快笑道:“二公子适才为在下出头,感激不尽。” 温良玉眉头一耸:“大官人为民众着想,我怎能不为你出头?其实之前家父在公堂上那般对你,我也不忿。他日若是换我为官,定然不会象他那样,只为私情,不为公理。” 读书人向来最讲孝义,未想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咱也不敢接碴,只得开口和稀泥:“二公子他日若为民之父母,该是百姓的福气。” 温良玉对我这话很是受用,笑得小脸粉白。 忽听“扑”的一声闷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在了我的马屁|股上,马儿惨叫着腾空跳出一丈多远。 我恼得回头骂道:“何人陷我?” 只见身后的墙角上靠着人,嘴里叼着根草梗正在盯着我冷笑。 温良玉有些气了:“武都头怎么又开玩笑?你若伤着大官人可怎生是好?” 武松懒洋洋冲他拱了拱手:“对不住,吓着二公子你了。大官人这马不错啊,跳得那么远也没把你给颠下来。” 温良玉气得要开口,我赶快一把止了他,小声道:“这人怕是又喝醉了,您先回去,我过去看看他。” 温良玉冲我抱了抱拳,打马先走。 我下了马走到武松身边问:“你又胡闹什么呢?” 他冲着温良玉的背影一仰下巴:“跟那个小白脸聊什么呢?你一句,我一句的?” “未聊什么,随便说上几句,你这是……” 他斜眼看着温良玉的背影,“哧”的冷哼一声,眼睛里面似有寒光。 第37章 武松恋爱了 扑面就是一股酒气,我拿着袖子闪了闪,?皱眉看他:“怎么又闲喝酒?又发酒疯?” 他哼了一声,?把手往我肩膀上一搭,?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许久不见你了,在家干什么?养腿毛呢?” 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还敢说这个?都怪你,?叫我成万人笑柄。” 他呲着牙笑得没心没肺。 将他送回家,?他就往炕上一躺,?盯着房顶那个大洞出神。 我说:“你这房顶该修了,万一哪天下雨,你这屋里屋外还有区别?” 他说:“哪儿还有雨?旱成这样,百姓今年又难过了。 太爷那老狗教他儿子管你要钱,?你猜会有多少进了百姓手里?又有多少是流进他自己的口袋?” 我没应这句,?拧了热帕子递给他:“擦擦脸,早点睡吧。” 他却不接,?横眼看我:“他们骗了你银子,你真就不生气?” “武松,?信我一句话,天下没有真太平。历朝历代便是如此,若是你再活上千年,?有些事情也是改变不了。 因为人性本身就是贪婪的,谁人为官谁人就会为自己着想。 温明文这人不是好货,可他还愿意维持个表面太平,只敢在暗地里阴损,若是换个狗官,?未必就比他强!” 他虎地坐起来,厉声道:“天底下就是因为有了你这种人,愿意去捧那些人的臭脚,这才惯得他们更加不象样! 若是依着我说,今晚我就杀入衙门将他父子强讹你们的银子一举抢下来,全数发给百姓们,不叫这些禽|兽占上一分便宜!” 他目光炯炯,满身正气。被他这么一衬,我还真真就成了一副窝窝囊囊的小人模样了。 前世的我也曾十八|九岁,满腔热血,发誓永远坚持正义,绝对不向世上不公低头。 可是后来又怎样?工作几年之后,所有看过的,做过的,经历过的,轻松将你磨砺得忘了初心。 莫说一县之事,一朝之事,仅是办公室里经过的风浪已经将人给磨得没了脾气,仅剩圆滑。 却不象武松,二十五岁的大孩子,明明看过了一些事,经历了一些事,却依旧怀有赤子之心。 该是说他不成熟,不理智,还是该感佩他真性情,真侠义? 我将手上帕子复又温了,亲自过去给他擦脸:“行了,知道你是替我心痛钱。你却忘了大官人我家底儿厚着呢。等日子过不下去了,哪怕将靴子脱了上街卖腿毛儿,也能抵挡一阵。” 他推开我的手,止不住笑:“混货,就会闲话绕舌。” 我继续给他擦脸,他便乖乖地坐着,仰着脸叫我擦。 知道这是把他那个牛脾气给哄住了,今晚他不会去杀了温县令父子抢回捐的那些银子,我也就放心了。将帕子放下,作势要走。 他又问:“你今夜不宿在我这里了?” 我回头替他关上房门:“光住在你这儿,我那一妻几妾可怎么办?西门府明年还想多添几口丁呢。你可与我添不来!” 他脱下一只鞋子砸在我身后的门板上。 我摇着头笑了笑,独自骑马回家。 武松料得不错,县太爷的确没把我们捐的银子用到正处。 那天晚上这些富户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一千多两纹银,县太爷只教民工在地里随便挑了几条沟就当了事儿,余下的钱全都下落不明了。 温良玉为了这件事情和他老爹吵了一架,气得温明文那老狗差点吐血,最后干脆取出家法来将温良玉重重打了一顿,逼着他出门求学,除非他爹娘死,否则不许他再回温家来。 温良玉走的那天,托人给我捎了封信,除了歉意还是歉意。 他说他这次原本是一片好心,没有想到他爹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他从中劝阻不了,也就无颜见我。 此次出门他打定了主意,除非取得功名,亲自做个清官回来,告诉他父亲为官该有的样子,否则的话,他永远都不回来! 还真是书生义气了。 我写下一句话教人赠与他:“历尽沧海,莫忘初心。” 温良玉和武松一样,都是幻想改变世界的孩子。 只是他们走的路不同。 温良玉是想在规则内寻找公正,而武松则是想要推翻了规则,去建立自己向往的公正。 叵论他们两个人谁对谁错。 只能说年轻真好,相信梦想真好…… ** 清河只是个小县城,之所以繁华是因为处的地理位置极好,往西一条大路直通东京,往北百十里地就是全国最大的药品市场,唤作宝相里。 相邻几个州府的药行都在这里进货,西门家在那里有家分号,已经营了不下三十年,店面不大,底子却足,说句不夸张的话,邻近几个州府的药价怎么定可是由西门府说了算。 我仔细翻查了一下去年帐目,又从系统里面调取了不少资料和数据出来,预估有几味药明年铁定是要大涨,就教柜上尽数收来这些药,等着明年开春再大赚一笔。 转眼二十四节气已经送走了十八个,水始冰,地始冻,蝉噤荷残,露气凝霜。 我躲懒在家,取了月娘房里的一本《金刚经》来读。 月娘他们几个打趣:“哟,大官人读上佛经了?难不成这是打算当和尚去?” 我便与她们调笑:“大官人想去当和尚也舍不得你们,只想叫这佛法静静心。” 正说话间,陈掌柜的来了,将柜上帐目一一与我交待清楚之后,又说武都头今日又来柜上取药,说要继续替我们送。 我怪道:“前阵子难道他没过来送?” 掌柜的说:“有一阵子没来了。” 仔细一问,还是打那日他得了太爷赏钱请我喝酒,我没去,他与我赌气,便再也不来了。 现在又来,看来是又不生气了。 我笑了笑道:“小孩子一般,想起来一阵是一阵,他要帮我们送,就依着前例将药给他就是。” 掌柜的道:“那我便将他之前的工钱先给结了,打明天起再重新算吧。” 我一顿:“结钱这事儿是他先提的,还是你先提的?” 掌柜的道:“武都头先提了一句。” 送走了掌柜的,我托着下巴想了半晌,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武松这货啥时侯对钱这么在意了?难不成是最近家里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想了一会儿,终是坐不住了。将那佛经放下径自出了门。 未到校场上,只见烟尘翻滚,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手里挥着个大扫把追着一群民兵衙役横打乱捶。 那帮坏小子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来回躲她,一边道:“李婆婆,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横顺不过是一泡尿的事儿嘛!” 李婆婆气得叉起腰:“你们这帮坏小子,日日演完了武艺就到我家院墙外头去尿。 昨日竟然将我家的院墙给尿塌了,教我家的老母猪受了惊吓,都不下崽儿了!” 坏小子们笑道:“李婆婆,我们几个再尿能有多大力气?和风细雨也似。尿塌你院墙的是武都头,你可找他去!” 李婆子厉声问:“武松呢?他这功夫上哪儿去了?” 衙役们道:“武都头演完兵就到雪梅姑娘家里去了,许是要呆到晚上才能回来。” 李婆婆问:“雪梅姑娘?哪个雪梅姑娘?” “还能有谁?自然是村东头的李雪梅姑娘。 您是不知道,这几天武都头一演完了兵就往李雪梅姑娘家跑,又是帮人家砍柴又是帮人家挑水的。可殷勤着哩。 你若是这会儿去找他,定然能找着。” 李婆子当然不能为了一泡尿就去找武松的麻烦,叉着腰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衙役这才回头,看到我在那里站着,赶快拱手打招呼:“大官人好。” 我道:“武都头这会儿真不在啊?” 小衙役笑道:“武都头真不在,他真去雪梅姑娘家了。你若是不信,只管现在去找,武都头准在她那儿。” 我还真就好奇是哪位姑娘有这么大魅力了,能吸引得武松天天往她门上跑着巴结。 照着小衙役们指的方向往李雪梅家的方向走。 隔着老远,果然听到院墙里传来一个姑娘娇滴滴的声音:“二郎哥哥,你莫再劈了,家里的柴火已然堆得足有小山高,足能使上一阵子了,你且坐着歇会吧。” 武松傻呵呵的声音传出来:“柴火够使了,我再帮你打两桶水来吧。” 姑娘道:“二郎哥哥,你昨天打的水还没吃完哩。看你累得这一头汗,坐下,俺给你擦擦。” 武松道:“我不累,那个……梅姐姐啊,你就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儿,你就给我一口呗……” 姑娘娇羞道:“二郎哥哥,又说胡话,这还是能混给的?不到我成亲,你可别想……” 武松贱嗖嗖地道:“好姐姐,你看看我这几日每天都往这里跑。你家里的粗活累活我都给你干了。我图的什么,你还能不知道?你就好歹给我一口嘛,软绵绵的……” 姑娘道:“不行,不行,要是叫我爹知道了,非打死我不成。” 武松加倍耍无赖:“你不说我不说,你爹哪儿会知道?好姐姐,给一口,就要一口,好不好嘛?” 要不是亲耳听到,真不相信武松嘴里竟然能冒出这种话来! 看来这货的情商也不低啊?围着小姑娘耍不要脸的劲儿都快赶上我了! 貌似谈话的内容越来越儿童不宜了,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转身要走。 却听那位李雪梅姑娘压低声音道:“二郎哥哥,你可真是坏死了。每日里都来缠我,罢了罢了,趁着我爹没回来,我就给你一小口吧,你先把门给关上,莫叫我爹回来撞见!” 武松还真就颠巴颠地跑过来把门从里头给上紧了。 这下可以确定,我家神兽就是谈恋爱了! 怪不得突然对钱就那么在乎了呢! 差点忘了,上回喝酒他就说过他心里有人了。 能把武松这种颜值的钢铁直男给勾得这么没羞没臊的,该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不会能比潘金莲还好看吧? 突然间好奇心起,原本想要往回走的脚偏就冲着墙角凑过去了。 到了墙角把鞋子一脱,攀着墙外那棵树就爬上去了。 轻手轻脚爬到树顶,偷偷摸摸地冲着院子里头打量过去…… 第38章 武松中C药了 只一眼!顿觉四海空无,万籁俱寂! 天地苍茫间,?似有野兽在呼唤。 四海八荒里,?同奏大稀声。 耳畔传来檀波罗蜜音,?尸波罗蜜音,羼提波罗蜜音,?海潮音,?无量音,?云雷音,大梵音,兹悲音,喜舍音,?解脱音,?无漏音,大慈大悲大净音,?南无如来大智音,般若波若密多音。 驴踢马跳鸡打鸣,?五雷轰顶蛋碎地…… 总之就是一个字——太震撼了!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这姑娘的长相,那就是——额滴妈啊! 如果非要在后面加上四个字,那就是——佛祖救我! 多日研读佛法,?今日果见罗汉显灵! 那姑娘生生杵在武松面前,轻捻衣角,满身娇羞,丈二罗汉的身子,金刚不坏的脸。 这是李雪梅?这是李奎吧! 我吓得手底下一松,?顺着树就出溜下来了,膝盖教树皮给磨破了一大块,鲜血淋淋也不敢顾,拎起鞋子扭头就跑。 武松叫了一声:“是谁?”开门就追了出来。上前几步一把将我擒住,奇怪地问:“西门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抬起一只脚蹦达着往上套鞋,打着哈哈道:“没干嘛,没干嘛,出来遛狗呢。狗跑了,追它追得鞋都掉了。啊哟,武都头这么巧啊?你也来串门呢?” 武松点头道:“嗯,我是过来串个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酷似护法金刚的雪梅姑娘靠在门上柔声问:“武二哥哥,你这就要走了?” 武松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笑得一脸荡漾:“太晚了,怕你爹回来,改天再来找你……” 金刚姑娘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捂住铜盆似的脸,扭着箩筐似的身子娇滴滴地道:“武二哥哥,你都坏死了!” 在我无比敬畏的目光中,金刚雪梅甩开小船似的大脚碎步跑回院子,转身把院门一关,笑声如同一串牛铃。 我把胳膊上被惊吓得竖起来的寒毛强按下去,问道:“武二,这姑娘多大岁数了?怎么还管你叫哥哥?” 武松从怀里掏出一把花生米递过来:“明年是她本命年。” 我取了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喃声道:“二十四了啊?没想还小你一岁,不过长得好象……呵,成熟了些。” “什么二十四了,明明三十六了!” “咳!” 花生米一下子呛进嗓子眼儿里,直叫我挣脖子跳脚抓耳挠腮,扳脖子瞪眼五内俱焚。 挣扎半晌,好不容易把那颗花生给吐出来,竟然都带上血丝了。 武松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吃个花生米你怎么急成这样?”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拉住他语重心肠地问:“武二啊,哥哥我斗胆问一句,你最近家里没出啥事儿吧?” 他说:“没事儿啊!” “太爷没再找你麻烦吧?” “他能找我什么麻烦?” “你大哥大嫂最近也没再闹腾吧?” “没有啊。” “你最近没吃坏什么东西吧?” “啧,西门庆,你有病是不是?怎么就不盼着我点好啊?” 我抬手展了展脑门子上的虚汗:“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盼着你好,只是我没想到你最近能好上这一口儿……”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满脸紧张地问:“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天可怜见,你们两个在院子里说那么儿童不宜的话,我要还看不出来什么,那可当真就是傻子了。 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其实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猜……” 他一脸警惕地四处打量了一圈?,把声音又往下压了压:“怪不得你刚才鬼鬼祟祟的。 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得了,可千万别往外说去,要是叫她爹知道了,可不得了! 按说这事必得等她成亲以后的。” 这就已经怕上老泰山了。 我自叹息:“放心吧,武二,我这人的嘴严得很,至于你……你就好自为知吧。” 他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把手别在腰带里愉快地笑道:“唉,你没尝过那个滋味,当真是妙得很,嘿嘿,明天我还来。” 看着他带着一脸魇足的微笑晃晃悠悠地走远。 我在心中无力嘶喊:佛祖啊,救救孩子吧! 余下的时日里,我|日日诵读佛经,教佛祖帮我荡涤灵魂,安抚惊吓! 听陈掌柜的说,这阵子武松跑得很勤,每天送完了货就叫给他结工钱,然后拿着那些工钱买些针头线脑,头花镜子之类的小玩艺就往李雪梅家里跑。 大概是最近佛经读多了,人的灵魂也升华了。 听了这个消息,我奇怪的竟然没妒忌。 只是私下里觉得武松的颜值与那位金刚姑娘不怎么配套,但是仔细一想,神兽的脑回路哪儿能跟正常人一样? 李雪梅姑娘虽然形状彪悍了一些,但是绝对是个憨厚朴实的好姑娘。 看那身板也是个好生养的,两个人若是今年成了亲,说不定明年就能生下一群黑胖黑胖的小子满地跑了。 想想那个情形就觉得可爱,顺便将红包多封了一个,待到他送来好消息时一并给他。 这天下午正在家里读佛经。 突然听到大门“哐”的一声响,接下来是安九的声音:“大官人,快来救救武都头!” 心下一惊,迎出门看,却见武松面红耳赤地伏在安九肩膀上,额上青筋暴起,满头是汗,眼神似乎也有些离乱。 我被吓了一跳,急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安九道:“适才武都头帮您送药,路上走得急了些,将个药瓶子给打碎了。 武都头说你店里的补药都贵得很,怕那药丸子丢了可惜,便拣起来自己吃了,说是回过头来他再赔你银子…… 未想那药吃下不一会儿,就看他脸色不对,气也粗了,眼也直了,脸也红了。 我们都问他哪儿不舒服,他也不肯说,只说叫来找你。结果走到半路上,你看他这个样子!竟是连意识也有些昏聩了!” 我气得直跳脚:“这个夯货!药丢了丢了便是,哪儿能混吃的?他吃的是什么药?你可记得?” 安九将个破瓷瓶递给我:“就是这个!” 我一看,立马就吓得呆住,这不是上回丢儿走的时侯,我吃的那种药吗? “安九,你可记得他吃了几颗?” “许是有三颗吧?” 苍天!上回我只吃了一颗就难受了一天一|夜,过后又病了那些时日,他竟然敢一下子吃下三颗? 武松突然抬头,用力将身边的人一挣,扯着自己的领子大声喊道:“热,热,热死老子了!水,水,给老子水……” 下人们赶快将茶水奉上,却被武松一手打翻,伸着脖子冲着院子中间的池塘就跑过去了。 池塘里面已然结起薄冰,他这一身热汗跳下去怎么得了! 我与安九几个冲过去死死将他抱住按在椅子上,取了牛筋索将他捆好,叫小厮赶快往浴阁里头打水,把他给和衣泡进去,又唤了人快去柜上把郎中给叫过来。 武松在我们几个人手底下又吼又骂,又叫又喊,混似牛魔王转世。 我擦着额上的冷汗偷着往他身下看了一眼,虽然还没有露出具体形状,不过铁定已经有些抬头了,一会儿怕是有他受的! 似是感觉到我的目光,武松突然抬起头来,拿着血红的眼珠瞪着我大吼一声:“西门庆,你这厮又来害我!”直扑过来张开大嘴就要照着我脸上咬。 安九带着几个下人拼了命的这才把他在水里死死按住,这货还象头倔牛似的,一边挺着身子打滚一边大声嘶喊着骂我。 不一时郎中来了,给武松号了号脉?,将我叫到一旁道:“大官人,武都头现在凶险的很,只能是叫下人们先用凉药给他泡着,再寻些药物给他喝上。可饶是如此,怕他往后也得留下病根。” 我吓得一把掩住口:“有这么严重?” “大官人,咱家这味药的药力您又不是不知道?哪怕是八十岁的老翁吃了都得狂上一阵,何况是武都头这身子骨儿本来就好!若是这药性不解,那物充血肿胀上三天三夜,还能不废了?” 我急声问道:“难不成就没有办法可解?” 郎中脸一红:“办法自是有一个,大官人还用来问我?” 我立马叫李娇儿过来道:“你这会儿跑得快点,去丽春院找两个干净姑娘过来……不是,你得多找几个,要……要六七个吧。” 李娇儿会了意转身要走,身后的武松大声吼道:“西门庆,你说的什么?你敢大声点!”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武松向来最烦的就是丽春院的姑娘,若真找来了,哪怕是再干净他也不会碰的。 我拍着手背看他:“武二,我这不是想办法救你的吗?你冲我急什么?横顺委屈一下,先不叫自己难受了再说。” 他满脸通红,目眦尽裂:“西门庆,你今日敢教那样的女人近我,我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还是这副凶残模样,我也有些气了:“武二,你再这么不知好歹我还真就不管你了!” 他咬紧牙在水里挣扎着:“你给我过来,西门庆,你有胆子你给我过来!” 傻子才过去! 我要现在走近了,你还不一口咬断我脖子? “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将门一甩就走了出去。 出了门就叫代安赶快取了匹快马,一口气往李雪梅家里跑。 想想他那物真要涨上三天三夜,不痛死也得憋死,不憋死也得憋废,虽然那药不是我叫他吃的,可是依着他恨我那德性,为了此事杀了我也不一定。 嘴上虽硬,办法还是得替他想的。 冲到李雪梅家,将门砸了半晌,里面方才传出那个牛铃般的声音:“谁啊!” 第39章 二郎强上大官人 我急声道:“我是武二的朋友,特来寻你的,?李雪梅姑娘,?武二他有些麻烦,?得你过去帮忙。” 李雪梅开了门,端着一张黑脸将我从头到脚打遍了一圈:“你不就是前日里在我门前遛狗,?又教狗丢了的那个官人吗?你适才说什么?二郎哥他怎么了?” “雪梅姑娘,?事情紧急,?咱们边说边走。” 我一把拉了她就往马上去,李雪梅姑娘把我的手一挣,不高兴地道:“咦,你这官人,?说着话咋就还动起手来了?俺可是个身家清白的大姑娘,?断不能跟个男人拉拉扯扯的。” 我拱手道:“雪梅姑娘,怪在下失礼,?我这么说吧,武二他现在很需要你!” 李雪梅一脸莫名其妙:“需要我?他需要我做什么?” 作为一个大男人,?实在不知道有些话该怎么跟个女人说。 我推着她急声道:“走吧,姑娘,咱们边走边说,?你看我穿得这么体面铁定不是个坏人。武二这个事儿,当真是非得你解不可了。” 李雪梅被我推上马,当即压得那匹好马连打了几个响鼻。 果然是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二百多斤,武二,?你怎么就好上这口了呢? 说了声得罪,也自翻身上马,替李雪梅牵起缰绳。 李雪梅扭捏着身子道:“大官人,俺可是个大姑娘哩。若不是你今天说二郎哥哥有急事,俺可不叫你这么亲近,俺可是个很重清白名声的人哩。” 李雪梅将身子一扭,又压得我的那匹好马一个趔趄。 我道:“雪梅姑娘,你莫怪在下说话粗鲁。只因为武松是我兄弟,他此时正逢大难,我也真是顾不得别的礼数了。 这么着跟你说吧。我现在就代表我兄弟武二正式向你提亲,如何?” “提亲?”李雪梅吓了一跳,瞪着牛铃似的大眼睛看我:“你是说,你要替武二向我提亲?” “是啊,万望姑娘应允则个,他现在真是难受得紧。” 李雪梅的表情有些犹疑:“这话,是他央你说的?” “他未托我说过,不过作为兄弟,我能看得出来。 你看他那个人吧,虽然生得孔武英俊,可是他向来不与任何女人多说一句闲话。可是独独对你好得很。 日日上你门上来,替你挑水劈柴不说,还净买些小东西给你。不止是我,连府里那些衙役们也都看出来他对你有意。” 李雪梅将粗大的食指搭在唇上,神色颇有些匪夷所思。 “你是说武二哥哥他喜欢我?可是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啊? 之前他是老是替我干活来着,也总是弄些姑娘家用得着的小物件给我,可是我一直以为他是为了……他是为了……” 李雪梅用双手绞动着衣角,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我赶快劝她:“武松他那人向来闷葫芦似的,你指着他能跟你说什么?你只说这门亲事,你愿意不愿意吧?” 李雪梅赶快点头:“同意,俺可同意了哩。” 我点了点头:“那就得了……我这就送你跟他去洞房!” “啊?”李雪梅吓了一跳:“大官人,你说啥?现在就洞房?咋就这么急哩?” “不是我着急,是他着急!雪梅姑娘,我知道这样要求你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不过现在救武二要紧,咱们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会儿下了马,你就去房中与他相会,若是他要对你做什么……也劳烦您忍着点。 我现在就出门叫媒婆过来,给你们二人写婚书,定聘礼,这所有的聘礼都从我西门府上出,你看可行?” 李梅回头看我:“老天乖乖,原来你就是那个城里的首富西门庆啊?” “对对对,就是我。我就是西门庆,你看有我这偌大家业做保,定然不会诓你的是不是? 你看你嫁谁不是嫁?跟谁成了亲不是那回事儿? 现在咱们只是把中间的环节给跳过去了,直接叫你和武二成事,帮了他一回,也就救了他一命,你可愿意?” 李雪梅思索了一下,就猛地点头:“俺听明白了,不就是先叫俺跟武二哥哥办那个事儿,你在后头给俺补场礼吗? 虽说这事儿有点不合礼法,可是俺也想那个事儿想了有十几二十年了,既然是要救他,那俺就豁出去了呗!” 正说话间,已经到了西门府。 李雪梅不等我招呼?,直接从马上跳下来,把裙子一提,伸着脖子就往院子里跑。 “二郎哥哥,俺来了!俺来救你了!” 硕大的脚丫踩上小径,一踩一个坑?,丈二宽的身板顺着小径一路杀到房间里,一路风风火火撞翻下人无数?。 怎么突然就有点担心我家武二爷了呢? 武松正湿淋淋地坐在浴桶里,看到我们过来,瞪着两只血红的大眼珠子恶狠狠问道:“要做什么?” 美男湿衣实在是太有看头了。 李雪梅有些眼神发直,捂住脸道:“二郎哥,是大官人叫俺过来哩,说是现在就替你下了聘礼娶俺,叫俺现在就,就跟你洞……房。啊哟,妈啊羞死人了!” 李雪梅嘴里说着羞死人了,却又舞着一双大手把下人们往外轰:“出去,出去,全都出去!别误了我跟二郎哥哥成事!” 下人被她张牙舞爪的全都给赶了出去,李雪梅大咧咧地往旁边的床上一躺,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道:“二郎哥哥,话都说到这份上儿了,你也就别再傻坐着了,赶快该干啥该干啥,俺啥都依你!” 我把脑袋一缩转身要走,武松突然冷声说道:“西门庆,你不把我给解开,我可如何与她成事?” 我看着他那凶巴巴的神色,怎么也不敢过去。 李雪梅已经等不及了,捂着脸在床上来回扭着道:“大官人,劳驾你帮二郎哥哥给解开嘛,我一个大姑娘家,总是不能太主动了。快去,快去,你赶快去!咦,你可别光耽误事儿啊!” 教她连声催着,我也不能站着不动,蹭到武松旁边,先跟他说好话:“武松,你是个讲道理的人,该知道我此时是在帮你。你吃那东西药力猛得狠,若是找不到人来解,怕是要废了你那命|根子。 你说你不要青|楼里的女子,我便找了雪梅姑娘,她身家清白,身板厚实,你又心仪与她,余下礼节往后再补,此一时先解了你的毒,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他咬牙看着我笑:“明白了,大官人心好细。要解毒,自然要一个心仪之人,你说对吧?” “你明白就好,一会儿千万手脚轻些,莫吓着人家的姑娘。” 床上的李雪梅捂着脸将身子羞涩地缩成一大团,想来已经作好了所有的准备。 待我把武松手上的牛筋索解开,武松突然把手一转,一把卡着我的脖子把我浸到了澡盆里。 我吓了一跳,抬脚就去踢他,他闪身躲开,我一脚踢偏就将浴桶给踢了个稀碎,两个人衣裳尽湿地跌在地上,他卡着我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西门庆,你说今日这帐,老子该着如何与你算?” 我气得眼珠暴出,破口骂道:“武松,你莫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人。那药是你自己混吃的,未有人逼你,现在你自己吃出事来,我想尽办法帮你,你还打我?还是人吗你?” 他将身子往前一倾,狠狠瞪住我的眼睛:“呵,你所谓的想尽办法,便是要么送我娼妓,要么送我野兽?成心恶心我武二的是不是?” 李雪梅显然也被我们两个人的样子给吓住了,跳下床连鞋也顾不上穿,跑过来就拉武二:“二郎哥哥,莫与大官人治气,他是为了咱俩好。” 武松一把甩开她的手,还是死死盯着我:“西门庆,口口声声对我好是吧?好啊!那今天的毒,你来帮我解?!” 话一说完,他抬手就来扯我的衣服。 “武二,疯了吧你?” 我一掌劈到他脸上,转身就跑。 跑到门口,被他揪住领子拖回来,随手把门给锁了。 跑到窗口,被他扯着脚腕给扯回来,随手把窗给掩了。 我扒着桌子要上房,他把我那架紫檀木的桌子一掌拍碎。 我飞身上了书架,他一脚把我那个黄花梨木的书架子给踹飞。 走投无路,抱着柱子要上房梁,他在下头把我的腿一抓:“下来!要不然老子扒了你的裤子,就地捆在柱子上干!” 看这臭不要脸的! 我踢开他的手,继续满屋子逃蹿,那货在后面穷追不舍,李雪梅在旁边扯着嗓子大声喊! 这场面,活象八神庵要强上了草稚京,特大号尤莉在一旁喊助威! 直跑了半个时辰,体力终是敌不过他,满屋子家什儿也叫打得稀巴烂,人也实在是跑不动了,被他抓住按在床上。 我有气无力地道:“武松,士可杀,不可辱!” 他凑过来看我的眼睛:“辱你怎地?”话一说完,抬手就来剥我衣服。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武二,大官人,你们两个人这是要做什么啊!” 回头只见李雪梅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两个。 我赶快解释:“雪梅姑娘?,你别误会,武二这是成心恶心我呢。” 武松道:“雪梅,你先回去,今天这个帐我要跟这个混蛋好好算算。” 李雪梅把领口一撕,露出肥沃的胸膛:“二郎哥,放开大官人,有什么事儿你冲着我来!” 我和武二抬头看着她,同时把身子一转,一人一个抱桶狂吐。 第40章 武大上门 李雪梅傻了眼,指着我们两个声声含泪,?字字绝望: “好啊,?好啊,?我算是看出来了。 你们两个今天这是合伙来耍我的是不是? 你这武二,哪怕是去压男人也不来压我。 你这西门大官人!原说好了是叫我来与二郎哥洞-房,?你反与他抱在一处。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两个了!” 话一说完,?李雪梅惨叫着就跑了出去,?边跑边骂:“我恨你们,我恨你们!大官人你即与武二有私情,因何还要将我拉进来? 我一个黄花大姑娘看了这般不堪的东西,后半辈子可叫我怎么作人啊?呜呜呜……” 叫她这么一喊,?半条街的人都知道我和武二在一起那个啥了! 我捂着脸欲哭无泪:“武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 他伏身瞪我:“还不是你逼得我?” “武二,你讲点道理,?那药不是我教你吃的。” “什么也别说了,你惹的事你来平。今天二爷我死活要上了你!你就等着屁|眼开花吧!” 这年月的人讲孝义,?男人间相互羞辱不说与你母亲有什么,而是直说要与你有些什么。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恶心我,伸手与他对打。 刚才打架的时侯,?两个人的衣服就被扯得七七八八,他来扯我的,我也就扯他,一不留神两个人的上衣全都被扯光了。 我看着他古铜色的上身,只觉得心头一阵荡漾,?胡乱照着他腿上一踢:“武二,再闹我真要喊人了!” 他“扑通”一声跌在我身上,嘴唇死死压住我的。 我瞪大眼睛看他,他也愣了,两个人就这么傻乎乎地嘴着嘴,大眼瞪小眼,全都没有躲开的意思。 脑海中再次响起佛音。 什么檀波罗蜜音,尸波罗蜜音,羼提波罗蜜音,海潮音,无量音,云雷音,大梵音,兹悲音,喜舍音,解脱音,无漏音,大慈大悲大净音,南无如来大智音,般若波若密多音。 呼大慈大悲佛号,唤救苦救难观音。 默背金刚经,道德经,念大悲咒,法华咒,发财咒……么得半点毛用。 老子抬头迎上那又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陡然就失去了一切思维的能力,原本往外推着他的手,反将他的衣领抓紧。 他的脸离得越来越近,我干脆把眼睛一闭,彻底放弃抵抗了。 脑海里面突然间警铃大作,多日不见的系统跳出来大喊:“西门庆,还不快躲?” 我软绵绵回它:“我无力反抗!” 系统骂道:“西门庆,醒醒吧!你知道他在拿你当什么?” 这句话总算是提醒我了,这么随便,确实不象我,赶快问系统?:“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咚”的一声响,手里就落了件东西,是我的鼻烟壶。 唉,适才只顾着瞎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系统说:“拿着这个东西弄晕他,快点!这里可不是狮子楼!哪怕你要死,也只能是死在他的刀下!” 我把瓶子在手心里握住,托起武松的脑袋说:“武二,抽烟吗?来点……” …… 几秒钟之后,武二沉甸甸的脑袋压上我的胸口,紧闭双眼呼吸均匀…… 我将被他吸空的鼻烟壶放在一旁,魂魄也象是被什么东西陡然抽空了一般。 呆了半晌,确定这货吸入了足量的鼻烟,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便想把身子挪一挪先自起来,他却哼了一声,用手环着我的腰将我抱紧,滚烫的额头贴上我的胸口。 推了推他的额头,好生心痛。 下地取了凉水帕子给他敷在额头上,低头看了看被子。 这叫一个,呵! 武松这孩子他怎么就……得了,啥也不说了,向来自信的西门大官人,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点自卑了。 终于把这个货给摆弄好,我下地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弄了一套干净的被褥给武二盖好。 刚把这一切做好,忽听得门外人声一片,有人在大声嘶喊着:“西门庆,你给我滚出来。你说,你把我兄弟给怎么了?” 代安带着小厮们打开大门迎出去,大声骂道:“武大,敢在我家门前胡闹!可是又嫌皮痒了?” 隔着大门,只见武大短小的胳膊抱在胸|前,扬着凸凹不平的脸大声回骂:“怎么着?还想打你武大爷我? 今天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明日我就告到衙门里去,我告到州里去,我告到府里去! 我就告你家主子西门大官人欺男霸女!先是睡了我女人,现在又图了我兄弟,我要告死他!” 几个混子跟在武大郎身后直拍手:“快来看啊,都来看!看咱们这城里的首富西门大官人男女通吃了啊! 先是图了人家武大家的女人,现在又借机睡了人家亲弟! 今天他要是不出来给咱们个说法,咱们还就不走了!日日在这里围着,看看西门大官人他自己还有脸没脸!” 武大得了这些人仗势,气焰又高了几分,干脆盘起腿来往门前一坐,大声道: “今天这事,他西门庆要不把银子给我赔够了,我便天天来闹他!日日来缠他! 天底下混有这般银人!你睡我女人便罢了,趁着我弟中了药,硬是把他也给睡了!简直就不是人!你今天要是不好好赔我一笔,我断叫你名声扫地! 亏你西门庆还号称个大官人?还号称个城里首富?还号称个药行泰斗? 我呸!你就是个淫完了女人淫男人的混蛋!你西门庆今天要是不好好出来给我赔礼道歉。 我就将你这恶名扬至五湖四海?,我教天底下人都知道知道你西门大官人到底都干了些啥事儿!” 回头就见月娘带着我那几个女人跑过来,拉着我怒气冲冲地道:“大官人,这个武大好生无赖!你好心救他弟弟,他还围在门前这样骂你。 可叫太爷派人来将他给轰走,实在不行,捎信叫我爹过来,带入兵营,看打不死他!” 我拍了拍月娘的手道:“杀鸡不用牛刀,你先教他骂上一阵,我再出门去会他。” 李娇儿道:“武大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泼皮,他无非是仗着自己是个光脚的,便不怕咱这穿鞋的。 大官人若是怕太爷和吴千户出面不好,不如我现在就跑一趟丽春院,叫那里的龟奴小厮们来对付他。 横顺脏货对脏货,他们有的是腌臜手段收拾这种人。” 我拉着李娇儿坐到我旁边来:“行了,娇儿,咱们不生气,先教那武大再闹上一会儿。放心,大官人今天左右吃不了亏。” 月娘在我另一旁坐了,玉楼也在我对面坐了,我们几个人围坐一圈喝着茶水,耳听得门外骂声越来越大,人似乎也越聚越多。 忽听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武大,你又出来混缠大官人?咋恁不知道个死活?” 武大立时骂道:“嘿,我来骂他,你倒是坐不住了!潘金莲啊潘金莲,看来你心里还是有他!” 潘金莲气得语无伦次:“武大,前几日|你说你改好了,我便信你。未想这才几日啊,你便又来范混!今日|你若是还要胡缠!我往后定然不再理你!” 武大恨声道:“今日我来骂他不是为你,是为了我兄弟!我适才可亲耳听见有人说了。这西门庆他吃了你不算,还趁着我兄弟中了药,把他也给吃了。 嘿,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横顺就欺负我们一家人的是不是? 别以为他西门庆家业大便可这样欺负人,我武大今天还就不怕他了!大不了一死,也要替俺兄弟问个清白。” 潘金莲恼道:“武大!你还有点脸不?哪怕你不信大官人,叔叔是什么样的人物,你还不知道?他能与人做这等龌龊事?你拿着这事儿来讹人,先就不顾叔叔的脸面了?” 混混们吵成一片:“哟哟哟,看看这家嫂当的,顾及叔叔可比顾及自己家男人亲。这事儿混上哪儿说理去?” 潘金莲转身骂他们:“一群不要脸的东西,天天调着武大不学好,他素日里净作这些混仗事情全是你们教的!老娘恨自己不是个男子!不能将你们个个剥皮拆骨!” 一群混蛋盯着潘金莲放肆打量,混似她没穿衣服似的:“藩六儿,你这会儿又骂我们了?忘了前几日在我们几个裤当底下连声叫唤着叫我们哥儿几个用力些再用力些,好叫你舒服的不就是你吗?” “你们……”潘金莲气得牙齿直将嘴唇咬破。 武大耳听着那些人这么说他老婆却象是没听见似的,只将潘金莲往后一甩:“你给我滚回家去!爷们儿间的事,你莫要管。” 潘金莲被他甩了个趔趄,面孔涨得黑紫,一双桃花美目里陡然喷出火来。 我隔着门缝看见,暗地里打了个寒战。 那是一个女人绝望到底也愤恨到底的眼神,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手里有把刀,潘金莲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武大。 眼瞅着门面围着看热闹的人够多了,我上前把门一开,盯着武大问道:“武大,你找我?” 武大适才叫得挺狂,此时真见我出来倒是怯了几怯,往后退了几步,直退到那些混混堆里,这才道:“对,是我武大找你,你说,你拿我兄弟怎么样了?” 呵声一笑:“你说我会拿他怎么样?” 武大恼道:“废话少说!之前你弄了我家女人的帐我且不与你算,此时你又弄了俺弟,这回该赔我多少?” 看我不说话,武大他又戏精上身,拍着腿在地上打起滚来:“我那苦命的兄弟啊!长到二十五岁,可是连个媳妇都没娶哩!先叫你这样的男人给得了手。往后他可怎么见人啊! 你们可知长兄为父,我这个当哥哥的有多心痛?此时我不为他出头,还有哪个替他说话?西门庆,你今日要是不好好给我们个补偿,我是断然不会罢休的!” 李娇儿抢在前头骂道:“姓武的,别你娘的嘴里不干不净。我家大官人什么样我们比你清楚。 弄你弟这事儿是你自己说的,弄你女人这事儿也没得根据。 未见过你这样的混货,拿着自己家的脏事儿往别人身上赖,就图着讹几个钱!还要点脸吗你?” 月娘向来端庄,此时也恼了,指着武大的鼻子大声骂道:“武大,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家大官人体面大度,不与你这种混人治气,你便当我们西门府上无人了?晴天白日里混耍无赖,当官府治不得你?” 孟玉楼道:“哪怕是官府不治你,我们自然也有办法治你!聪明的就赶快滚,晚上一时,断然叫你后悔!” 武大叫她们这么一吓唬便低了头,他身后那几个混混又赶快撺掇他:“武大,你弟这会儿正在他府里,你若进去拿个正着,他定然赖不得。过了今日,你可就没机会了,只能接着吃哑巴亏!” 武大得了提点,又冲上来大声道:“你们说这些话不算,先叫我进去见着我弟再说。若是他身子有丝毫损伤,我定然告得你西门庆倾家荡产!” 我自冷声一笑:“好啊,既然你非说武二在我这里吃了亏。那便寻几个见证一起进去看看。” 武大带着几个混子就要往院子里走,我伸手拦住:“光是你们几个人可不成,周围的邻居里,可有愿意一同做见证的?” 旁边那些个看热闹的也纷纷伸着脖子出来:“大官人,我们几个也愿意一起进去做个见证。” 众人一起进了院子,就往我那书房里走。 这一路上的狼籍,先是被武松发狂砸坏的水缸踢坏的椅子,后有被李雪梅那双脚踏出的大坑。 进了房门一看,只见武松正在炕上躺着,双眼紧闭,睡得正沉! 武大扑过来抱着他就号:“二弟啊!大哥我来得晚了!教你受人凌|辱!” 伸手将被子一掀?,却见武二穿着干净的里衣,被褥也整齐,哪里有丝毫被侵害的模样。 那几个混混不服,伸手又要往武二身下摸,武二似是感觉着身上不舒服,皱着眉头“呔”了一声,声息如同睡着的猛虎一般,吓得那些人赶快把手给缩回来。 我道:“武大,你不是说我把你兄弟给怎么着了吗?这会儿还有什么话说?” 武大和几个混混相互间递了个眼色,道:“那许是你弄完了又给他擦洗干净了哩。你若是不把他给怎么样,李雪梅怎么被吓得跑出去连哭带喊的那样说?” 我掩口干咳一声,背过身去没接话。 孟玉楼冷笑道:“疯妇的话如何当真?那李雪梅三十几岁了还没嫁出去,她能知道那事儿是什么样子? 混是看了两个男人打架就打惊小怪的胡喊着埋汰。 这个话改天我们还要再与她理论去呢。 你听她胡说这一句就闹到我们门上来,那这事儿要不说清楚你还真就走不了了呢。 今日|你弟弟替我们送药,将那药瓶子损了,他便私自把药给吞了,这才病了一场。 安九把他送来时,他正发狂,又是要伤人又是要自残,是我家大官人叫郎中施手段救他,此时他服了药不再发狂了,你倒诬我们家大官人将他怎么样了。 武大啊武大,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既然你要算帐,那就先将他吞吃我们的药钱赔了,还有他砸破的东西也都给赔了。” 武大梗着脖子道:“那也是吃你们的药病了的,你们该着给我兄弟治,哪怕是治好了,说不定还要留下残疾哩。反正今天你们横顺得赔钱,你们得赔钱!” 李娇儿道:“你说让我们赔你钱是吧?好,那咱们便一起来算个帐!”指着旁边被拍碎的桌子道:“上好紫檀书桌,是大官人花三百两银子买的,叫你弟弟发病时给一掌拍碎了。” 又一指书架:“上好黄花梨书架,是大官人在京城里定制的,大师所做,不多不少刚好五百两,也叫他一脚给踢坏了。 还有那个澡盆,千年桐木用上好了钢箍给勒上的,被他一巴掌打碎。还有咱们这满屋子的瓷器物件,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两千两银子。 你先把这个钱赔给我们,我们再说赔给你兄弟多少钱!” 这下武大可就不干了,跳着脚道:“这是我兄弟打碎的,你凭啥叫我赔?你们管他要去?” 月娘冷笑:“呵,适才一口一个长兄如父的不就是你吗?刚才口口声声说你不替他出头,再也没人替他出头的人不也是你吗? 怎么这会儿算出帐来,你们两个人又分得这么清楚了? 反正此时人证物证都在。大官人未将你弟弟怎么样,你弟弟反倒是打碎了我家里的不少东西,这个帐你们还死活赖不掉了呢。 代安!现在就叫官府里的人过来,先抓了这武大,再擒了这武二!今天他们两个不把损咱们的银子赔出来,哪个都别想跑!” 一听说要叫官府的人,武大并那几个混混扭头要跑,却被邻居们给围住了,一个个手指头直戳到他脸上: “武大,要些脸面吧,人家大官人好心救你兄弟?,反倒叫你讹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现在要么认帐,要么认错,不然怕是人家不肯饶你!” 代安带着几个小厮过来将那些人一把擒住:“嘿,想跑?可是没那么容易!咱们这就到官府里去,讹人带毁物,看看太爷会怎么收拾你们。” 武大一看这情形对他不利,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抱我的腿道:“大官人,是他们这些人撺掇我的! 说是听李雪梅那个丫头四处喊着说我弟叫你给压了,我这才一时着急。现在我知道错了,求大官人饶了我这回吧!" 我看着他就一脸恶心,抬脚将他往旁边一踢,背身不理。 月娘道:“说这个没用!你现在当面给我们签下个欠条,总共一千五百两,连本带利写清楚,要不然的话,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武大又躺在地上耍赖,说不识字,不会写欠条。 玉楼立马叫帐房写了个欠条过来,李娇儿叫小厮们强逼着武大把手印按上,月娘又叫这欠条一式多写了一份,一份我们自己留着,另一份送到官府里去备案。最后,又教家人把武大和那些混子们一起乱棍打着给赶了出去。 张罗着叫小厮们把屋子给收拾干净了,李娇儿突然盯着我问:“大官人,你嘴是怎么了?” 我拿袖子掩了口,含糊着道:“适才碰着了。” 李娇儿眨了眨眼:“是碰的?我怎么瞅着象是牙印儿?” 我恼道:“你这死丫头片子混说什么?还不赶快带人将园子给收拾一下去?乱糟糟的,看着不烦啊?” 李娇儿撇着嘴冲我做了个鬼脸,颠着小脚跑出去了,小厮们又将屋子里了一遍,将那些旧家俱,烂瓷器全都拿出去丢掉。 我呆坐在床边一个人愣怔了半晌,回头看着床上那人紧闭双眼睡得好沉。 风前月底,相看未足,银屏画烛,宵长岁暮。可恨良辰天不与,才过斜阳,又见黄昏雨…… 若是适才没被系统叫停,三天三夜刚好落在武大等人眼里,后半生这张老脸是彻底掉地上,再也不要在人间混了。 趁着房里没人,偷着将他额头的乱发拂开,拿着指背在他脸颊上轻轻划过去,强忍着想要低头吻过去的冲动,折身出了房门。 到月娘房子抱起佛经又读了半晌,打坐打了一会儿,就着凉药喝了半盆儿,跑肚蹿稀遛了一夜,好吧,老子那颗骚动的心,终于归位了。 武松,你这个磨死人的小妖精!真是太讨厌了! 第二天,郎中又过来给武松把了脉,说是他的脉象平和了许多,想来与我打的那一架也教他泄了些火。 人睡着了,那物也就没有那么翘了,不会充血三日,想来也废不掉,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叫这人中途醒来,叫他睡足了等到药性过去了再说。 满屋子家具都被打坏了,给了代安银钱叫他再定新的,不要太贵的,质量好结实就成。 孟玉楼打着算盘替我算了个细帐,自从我与武二打交道以来,他送错的药,他吃错的药,他在我们柜上支的工钱,再加上他损的物件,外加他这几日的医药费,足足教西门府损失了两千多两的银子。 这年月的两千多两银子可当真不是个小数目! 够在州府最好的地段买下一套漂亮的三进三出大宅院。 够一家十来口人舒舒服服地吃上十年还有余。 够给县里带州府里的衙门贡奉五年火耗。 够娶上二十来个乡下媳妇,再置上百几十亩良田…… 武二他这么祸害银子,简单就是在犯罪!对,他确实是在犯罪,老子因为他受的那些罪还没算进去呢。 西门府的所有女人们越算这个帐心里越是窝气。 都在暗地里商量着等到武二一醒过来,立马把他给轰走,还要想办法劝着我永远不要与他再有往来。 第41章 大官人P股真白 吃饭的时侯,月娘满脸心痛地道:“我们家的银子又不是打天上掉下来的。好心叫他送个货,?他不是这般出错,?便是那般出错,?还一再地给家里惹事,这样的人物咱们往后还是少搭理的好。” 我打了个哈哈:“那两千多两银子也不是全损的,?武大不是还给咱们打了欠条吗?” 李娇儿道:“教武大还咱们的钱?大官人你可就醒醒吧。 莫说他不务正业好赌滥嫖的,?哪怕是没那一身毛病,?光是卖炊饼一年能挣下五两银子就是好的。 要还上欠咱们的银子,得是不吃不喝三百年!” 孟玉楼咬着牙道:“那他们也得还,实在不行,抄了他们家的房子,?抵了他家家当,?他家有什么值钱的咱们全都拿来!横顺不能是咱们吃了亏。” 坐在一旁的李瓶儿突然笑了:“要说武大家最值钱的可只有他家娘子了。你们问问大官人要不要。” 我抬眼看她:“瓶儿,几天不见,?你也跟她们学会欺负我了?” 月娘手里挽着佛珠慢声开口:“瓶儿没开玩笑,官文里写得明白,?欠了人家银钱还不上的,是得他与他家人为奴。 咱们本为良善之家,不屑作这等事,?可恨武大那厮太过无耻,那一日堵上门来,说的话也恁难听了些。 我这几日就教我爹说与太爷,他家欠我们的银子本月还不上就叫他与他娘子一同入府为奴,看他还猖狂!” 李娇儿和孟玉楼一起拍手:“姐姐说的对,?待这种混不讲理的无赖是该这么收拾。教他污大官人名声!” 女人们吱吱喳喳议论得热闹,忽听得门外又是一阵吵闹。 一个妇人大声喊道:“求求你们,教我进去见一下大官人,我有话要与他说。” 代安骂她:“潘金莲,昨日是你家男人来闹,今日|你又来闹,当我们西门府是什么地方了?”; 潘金莲道:“这位小哥,您怕是误会了,我今日来是还大官人银钱的。” 听见这个动静,李娇儿便是咬牙冷笑:“呵,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月娘将筷子一丢,满脸不耐烦地道:“吃个饭也不教人安生,姓武的一家子都是祸害。” 潘金莲这个人倒是有几分倔劲,代安不叫她进来,她就跪在门前一个劲儿磕头,我冲代安一挥手:“叫她进来吧,看她怎么说。” 房门打开,潘金莲挑着个担子就走了进来,一头装着包裹棉被,一头放着锅灶,进门倒在地上就拜:“奴家见过大官人和各位奶奶。” 李瓶儿笑道:“哟,潘六儿,你这包裹锅灶的全背来,可是打算在我们家门上做生意了?” 潘金莲道:“大官人,各位奶奶,昨日我家那不成器的上门来闹,教大官人受了闲气,我心下愧得很。今日来,特地是来还债的。” 李娇儿笑道:“就你这副家当能值多少?三五十文都值不得吧?还说要抵下一千五百两?” 潘金莲磕头点地:“我知这些家当不值多少,却也是我家里所有的东西了。我自愿上门为奴,浆洗缝补,脏活累活全都能干,以身抵债可好?” 月娘冷笑:“好个以身抵债啊!怕是这句才是真话吧?” 这帮女人个个心思灵透,别看刚才说叫潘金莲卖身为奴时说得热闹,这会儿她真上门来,满屋子的女人全都一脸戒备警惕,防狼似的。 我知道她们这是什么意思,赶快干咳一声:“嘿嘿嘿,全都听清楚了,这妇人说的可是干活抵债。” 李娇儿当即啐道:“这妇人想的什么,当我们不知道吗?上回教武大打了,口口声声要见我家大官人,我们便知你居心不|良。 此时你男人欠了债,你就急着上门来卖身,图的是什么又当我们不知道? 告诉你,大官人再好,也是我们姐妹几个的,你这Y妇算个什么,也敢来惦记。 带着你这些破烂赶快走吧,往后莫打我家门前过,嫌你恶心!” 潘金莲叫她给骂得委屈,银牙咬着唇瓣,满脸通红,冷声还口道:“奶奶此言差了,我只欠着大官人的人情与银钱,他未说叫我走,我便不走,他说教我如何还,我便如何还。” 几个女人一同变了颜色,吴月娘恼道:“来人啊,把这妇人给我赶出去!” 下人要来强扯潘金莲,她只抬头看我,眼眶含泪,宁死不屈。 好吧,明白她这是冲谁来的了,我站起来道:“我知道你今日为何而来,想见他,那就跟我过来吧。” 引着她出了门,径自走到武松房间外头,冲着里头一指:“他在里面躺着,你若放心不下,进去看上一眼就走吧。我家娘子不喜欢你上门来,往后你也就别来了。” 她对着房门看了一眼,对着我就跪了下来。 她说:“难不成大官人也以为我不是来真心还债的?就连大官人也觉得我怀的有别的心思?” 我把身子一背也不看她:“适才我那些娘子们已经把话给说明白了,她们不许你上门我也不会许。你此时进去看上一眼就赶快走吧,西门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却也没有继续拗着,用袖子将脸擦了擦,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却听又是一声惊呼?:“叔叔!” 我感觉这声音不太对劲,隔着门问:“又怎么了?” 潘金莲急声道:“大官人你快进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我进门一看,也是傻了。 只见床上一片凌乱,武松那货却早已没了踪影。 这下我也急了,赶快唤来小厮问道:“你们谁看着武二爷了?” 服侍他的小厮道:“未曾见啊,今日一早我们进门去看,见他睡得沉着哩。就把房内打扫一下就出来了。这中间未曾再见人出来过。” 我自急出一身冷汗,潘金莲也是满脸焦急,喃声道:“这可怎么好?叔叔他这不会是又出什么事儿了吧?” 代安立马就恼了:“你这妇人莫不是又想讹我们?告诉你,我们可没有害武二爷,定然是他病好了自己走的。” 潘金莲连忙摇手:“这位小哥你误会了,我真没说是你们害了叔叔。” 身后那的那些女人们早就不高兴了,七嘴八舌地道:“就知道你们家人一上门来准没好事,你叔叔这人向来不知好歹。养好了伤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当真无礼。你也莫在这里混缠了,赶快走吧,回家去找你叔叔去!” 月娘指使着下人们将潘金莲给赶了出去,又教人将她那些东西也一起给扔出门外。 我看着那妇人被人推得朗朗跄跄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忍,却又更加着急武二这货是死到哪儿去了? 你若是突然醒了,要走也先给咱们打个招呼啊?就这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不就是成心招人心焦的吗? 到得傍晚,陈掌柜的急急忙忙过来,又带来一个坏消息。 宝相里叫屯的药物竟然一样也没屯到,悉数教人给截买了。 陈掌柜的说:“龙涎人参这些是常年备的货,今年硬是一包也没收到,西北红花只收了些成色差的,就连大官人特地交待的西北淫羊藿这回也是没有。” 眉头不觉皱紧?,药行里面明争暗斗,抢着截货买货的事儿并不少见,奇的是竟然有人和西门家一样的眼光和手笔。该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实力? 一语未完,又见柜上一个伙计急急跑来,说是一群衙役突然上了门,清查咱店里的药物。 当即就查出不少违禁的来,立时就把店门给封了,大门上贴了官家封条,还将伙计们都给赶出来,至于几时再叫开张,却是没说。 这下我可就恼了,什么叫个屋漏偏逢连阴雨? 这功夫太爷那老狗又给我裹的什么乱? 二话不说,换了身衣服,冲到县衙就去找太爷理论。 那老狗守着个饭桌正要开吃,见我进来先是一愣,随即摆出一脸热笑来:“哟,大官人来得巧啊,吃饭了没有啊?赶快落座。” 我也就不客气,在他饭桌上一坐,抓起个鸡腿就往死里啃。 “适才太爷将我的店给封了,大官人府上的口粮断了。怕是往后要日日到太爷府上来混吃。繁太爷跟咱家夫人说一声,给我多备几副碗筷,我那些娘子们也都饿着呢。” 太爷笑道:“大官人这是带着气来的?来来来,先喝一口酒压压,教本官给你仔细说。” 我也就没客气,就着他那壶好酒连着吃了好几杯,又把他盘子里的两个鸡腿全啃光了,这才把手一擦,道:“太爷你说,我洗耳恭听。” 老狗叹了口气,道:“大官人生气,本官明白,可是你也得想想本官的难处。实话与你说,这事儿不是我教查的,是州府里下了文,说大官人这铺子里有些事情叫我着情留意一下。 上头的人都这么说了,你教本官怎么办?我有心睁只眼闭只眼吧,教人背地里捏造,你我二人岂不是小事弄大?” 我用手指点着桌面,目不转睛看他:“太爷这话说得我听不懂了,上头我可没得罪过哪个人,何人这般黑心陷我?” “啧,大官人这是连本官的话也不信了?你自己想想看,我与你是何样交情?怎能平白无故的这样整你害你?说句不当的话,本官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亲儿子疼都来不及哩……” 我将桌子一拍:“嘿!你自己办事儿不靠谱,还又占上我便宜了?” 太爷老脸一抖:“大官人,本官就是打个比方,你恼个什么?我此时将话说到这份上你还不明白?真是上头治你,我也是不得已! 再说了,官府明文禁令,象是硫磺,火哨,砒-霜,鹤顶火这种东西都得是限量屯货,可是你们店里哪样不超?” “太爷?,你要说这话我可就不依了。您上咱们城里头寻寻,哪家药铺里的这些东西不超的? 依着咱们这交情,上头叫查,你好歹事先给我通个气儿吧?您倒好,二话不说就把我的店给封了。太爷?,您这事儿办得真个叫人寒心!” “大官人,往常我是能给你通通气儿,可是这回真是不比往日。您与我在这里治气,还真不如往上瞅瞅,看是得罪了哪个?” 看这老狗说的不象瞎话,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太爷既然说了这话,那我就去别处再打听打听去。有句话叫作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横顺这事儿我是记下了,教我查出是哪个人陷我,定然会教他好看!” 不管温老狗那张姹紫嫣红的脸,将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真当西门大官人我是个好脾气的了?该是给你使点硬碴货看了! 傍晚时分,我在其他几个县里的分店掌柜也纷纷过来,说是那几家铺子全都被查封了,查出来的事由全都是小事,可是官府却是死活不给脸面,二话不说就封铺子,也没说几时叫铺子重新开张!与温老狗的手法一样。 看来的确是上头有人拱我,可是这人到底是谁呢? 我还真不记得得罪过上头哪个人物。 送走了各位掌柜,身心俱是乏累,教下人煮了香汤,又在里面撒上花瓣,想要泡个澡好好解解乏。 代安刚给我定做了个浴盆,古桐木的,十七八桶水才能装满。 坐进去被热水一浸,顿时舒爽了许多。 闭上眼睛细算帐目,武二弄的这几出事本就累我亏得不少。 他那个窟窿还没堵上,几家店铺又遇这般闲事,真真是流年不利,直叫人横生白发…… 正沉吟间,突然听到“扑”的一声轻响,水面瞬时淹住了脖子,对面传来一声喟叹:“嚯,舒服啊……” 睁眼一看,却是那神兽又进了我的澡盆! 当即气得一声吼:“武松!你怎么来了?” 他闭着眼睛养神,两只手臂闲闲搭在桶沿上,舒服得直吸气:“我怎么就不能来?” 我拿起水瓢就劈头浇了他一脸:“你这厮还有点儿谱没?今天潘金莲来寻你,这屋子里就空着不见人。差点叫她讹上我。你这会儿又从哪儿钻出来了?” 他抚掉脸上的水,漫不经心地说:“潘金莲讹你?说什么混话呢?我在梁上听得清清楚楚,她明明说是要来还债的。” “呵,她来还债?说出这话你自己信不? 就那一副挑子上的东西加起来值个三百文不?那欠条上写的可是一千五百两纹银! 将你们一家三口全都剥皮拆骨也还不起。” 他抬眼看我:“你这厮,脑子里就记得钱了?” 混要被他给气死,我作势要从桶里跳出来,他仰天吹了个口哨:“大官人屁|股真白!” 我护着下半身转手拍了他一脸水:“你这臭不要脸的!” 他皱眉:“啧,发这么大脾气?不就是欠你钱吗?我还你精-子还不行!” “噗!” 一口老血憋上胸口差点被呛死,我捂着前胸狠瞪着他:“武二,你还真说得出来啊?” 第42章 女儿红 武二睁大眼睛看着我:“别不信,我真有!” 知道你有,?你太有了,?老子都差点被你三天三夜! 知道和这样的人打架是打不过的,?吵架也未必能占光,把浴巾围上从桶里跳出来,?气哼哼的去穿衣服。 他也从桶里爬出来,?光溜溜的追过来:“西门,?俺真没骗你,那东西就在俺家墙角那瓦罐里头存着哩,这会儿就带你去取。” 回头看着他那张楞角分明的脸,实在想不通这么变态的话他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口的。 年轻人火力壮,?身边又没个女人,?平时少不了会弄上两把,变态的是你要把它们给存起来。 喉咙里面一阵翻滚,?用力甩他的手:“不要不要,你自己好好存着吧,?明年开春种下,指不定能养出一堆子孙!” 他奇道:“未听说那玩艺种地里还能下崽儿的。唉,这事儿我真没跟任何人说过,?就告诉你了。” 把衣服套上了夺门要走,他又从后面扯住我:“上个月我替人家押了两回镖,是他给我的。” 看我有些不解,他又伸出手来比划:“两大锭,快有十两呢。” 恍然大悟:“啊哟,?我去,原来你说的是金子啊?” “啊,要不然还能是啥?” 我闭着眼睛直拍额头:“武二,下回说话记得先把舌头顺直了,看你这精金不分的。 罢了罢了。你那些精……那个,金子你留着自己娶媳妇用吧,我不要。” 他拿着毛巾擦干了身子也开始慢悠悠地穿衣服:“那十两金子我取来给你,先抵上一些,别的你等我再押几趟镖慢慢还你。” 我正在穿衣服的手顿住,回头看他:“你这是要专心干上私活了?太爷那里你不想干了?” 他有点小得意:“私活挣的也不少哩,待我再走两趟路子走得熟了,衙门里的活不干也罢。” 我想了一下,说:“那些钱是你哥欠我的,我不要你来还。你年纪不小了,该是置备点家业,早些娶个媳妇过来……” “娶媳妇?我娶谁?谁肯嫁我?” 他将衣服穿好,又开始懒洋洋地束头发,头发太浓,左右摆弄不定,他便拿着爪子一通乱挠。 我扯着把他按到书桌前面,取了梳子帮他梳理:“李雪梅对你有意,那天你没看她巴不得的……” 他忽地恼了:“你怎么还敢提这事儿?那天把她送来,差点毁我清白,我还没找你算帐哩!” “你找我算什么帐?我这是一片好心成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闲事,你口重,我又不笑话你,你倒拿乔?” “拿乔?我拿什么乔?” 他忽的一声站起来,我的手一下子没收住,硬生生把他头发扯下一缕来。 这货捂着头皮照我身上就是一脚:“你这混货瞎想什么呢?我压根就没敢拿正眼瞧过她,你竟然说要我跟她……我呸!西门庆,别当老子给你几分脸面,你就拿自己当个人了!我的终身大事还轮不到你来插话!” 我也恼了,将梳子一摔,挽起袖子就骂他:“武松!武二!混货!王八蛋!老子的一片好心全都喂了你这条老狼狗!当我不知道你? 别的姑娘跟你说话,你装疯卖傻不理会人家,跑到李雪梅门上死献殷勤,当我没听到你缠着人家要一口,要一口,又要一口的! 当我不知道你天天替我跑腿送货赚的那些银子,全都悉数买了东西讨好人家了? 当我不知道你一天八大遍地往人家门上跑着占便宜,还怕被人家爹看见。 人家都明说了要等着成亲之后才能给你一口的,你还天天缠,说吧,偷着去亲了几回了?她那大身板子你摸过没有?” “我……”他的脸色涨得红赤,上来就要扯我的领子。 我扣了他的手腕?,仰面就骂:“武二,别仗着自己能打就乱欺负人,你敢跟我说你跟那李雪梅当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过?” “老子真没有!”他一把甩开我,气得直喘粗气:“我买东西给她是因为……是因为想要她的女儿红。” 我捶胸顿足竭斯底里:“苍天啊,见过变态的,没见过你这么变态的!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 还敢说你不是不要脸?那三十六岁老女人的初红你也要?是想拿来练功还是想拿来配药啊?” 他用手指指着我的脸,气得舌头打结:“西门庆,你……你……你……” 我看他脸色不对,心下略一犹豫:“那个……难不成咱们说的不是一种东西?” 他吼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说的女儿红是坛好酒!但凡家里生了女儿,当爹的都要买上一坛埋在树下,待到她成亲时再挖出来喝。 十八年的味道就很醇了。她李雪梅都三十六了还没嫁人,那个酒的味道谁人能比?我就贪着去偷喝两口又怎么了?” 天聋地哑,气氛尴尬。 我喃声道:“这个……原来你说的是酒啊,这酒的名字好变态,叫什么女儿红,跟我想的的确不是一回事!” 他扯着我的领子大力抖动:“西门庆,那你想的是什么东西?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文化差异,千年代沟,我哪儿知道这年月会有人给酒起这么粉红的名字。你松手,快松手,我要快被你晃成脑震荡了。” 他气哼哼地将我一把甩开,坐到一旁黑着脸生气。 我扶着桌子站了好半天,两只眼睛才能正常聚焦。 “那个……武二啊,这个事儿是哥哥我做错了,对不住你。” “哼!”他将身子一转,不肯看我。 厚着脸皮坐到他旁边哄他:“武二啊,哥哥我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一时想差了,你莫怪我。那个……你不是想喝她那口好酒吗?要不然,哥哥我来请你?” 他这才肯回头看我:“你请?你凭什么请?你娶她啊?” “我呸你一脸狗屎!就她那个大身板子你都未必能降得住,我还能作那份死?那酒我替你去偷来,这总行了吧?” 听到个“偷”字,他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这可是你出的主意!是你要偷的。” “对,是我出的主意,这会儿三更时分正好作贼,你就说你去不去?” “去!必须得去!” 夜半时分,李雪梅家,桂花树下,四只手拼命去扒人家那两坛好酒。 院子的老黄狗被裹了麻药的牛肉给麻翻了,张着嘴流着口水瞪着我们两个直抽抽,偏是身子动不了,嘴里也发不出声音来。 武二将一坛子酒抱在怀里,隔着泥封直耸鼻子:“就是这股味儿,错不了,三十六年的女儿红。” “先别光顾着酒了,把这两坛子铜钱给埋进去。” 钱埋好了,又反复用脚踩了个瓷实。 翻墙要走,武松突然看了那只狗一眼。 “这狗长得真好。” 我说:“是挺好。” 他又折回去摸了摸那只狗的脑袋:“我真是喜欢它得很。” 我左右张望着:“来当贼你还这么多讲究?喜欢就带走啊。” …… 半个时辰之后,一堆篝火上面架着那只刚剥好的黄狗。 狗皮扔在一旁的树上,狗眼瞪着,鲜血淋淋,好是惊心。 那人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往火堆里添柴,教油烟给熏得脸膛黑红。 他哼着小曲将那只狗用树杈子支着从火堆上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道:“这会外头的皮已经焦了,里面的肉还没熟透,要等这火头下去,用碳火再煨上一阵,筋肉糊成一团,那才香嫩哩。” 我悚然看着他:“这就是你喜欢它的方式?” 他撕了块狗肉到嘴里,满意地吧哒吧哒嘴:“对啊,我最喜欢狗了。幼时随大哥逃难,饥得不行就去偷狗,教一个村儿的人追上十几里地,腿都快叫打瘸了,可还是馋着这股味儿。这块儿好了,给你尝尝。” 双手接了那块酱红色的狗肉,心惊肉跳,幸亏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狗肉入了口倒是也焦香得很,我问他:“你与你大哥是范着什么事儿了?要去逃难。” “什么事儿也不范,爹娘死了,家里又无田产,只能四处流落乞讨,我食量大,他就尽着东西叫我先吃,自己却亏着了。 那一年也是这般天气,大哥偷了邻家二斤红苕,教人追着打,他逼急了跳进冷水里,那些人竟然还在池边守着用石头砸他。 我为救大哥,就拼命与那些人相搏,将一人打倒在地,吓退了那些人,才将大哥给救出来。 我猜那人是教我给打死了,想带着大哥一起逃命,可是他一味推我打我,说是带上他我也逃不了,两个人一起死不如单救我一个。 我二人就此分开,那一年,我十二岁,他十七岁。这一分别便是十二年,未想能在此遇到他。” 篝火映上了他的脸膛,忽尔间深沉。 他又说:“那一日大哥又寻到你门上来闹,我虽昏迷着也听了一两句。未想,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他虽然偷鸡摸狗,可是从来不强讹人财物,现在,他变了不少。” 我心说: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会象你这般模样,无论多少风吹雨打也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武大或者本性并非如此,只是活得太过艰难。不混蛋活不下去,混蛋了未必活得更好些,却可以告诉自己至少是混蛋过,也不是一辈子都窝囊。 他忽然又道:“那些钱,我会还你的。” 真不想他跟我提钱,于是就低下头没说话。 他坐到我身边来,又一脸认真地道:“我真的会还,你信我!往后我替别人多跑几趟镖,挣的金子全都给你。” 听见他说那两个字,我又低头耸肩笑得很无耻。 他拿着胳膊怼我:“嘿,看不起我是不是?我真能挣到!” “没有没有,只是你说话舌头能不能直一点。” “我的舌头不直吗?”他把舌头长长地伸出来,冲我眨了眨眼。 我指着火架上那只狗笑得更欢:“狗狗狗,快看……“ 他追着我就来打:“西门庆,你说谁象狗?” 我连着躲了他三拳这才缓过一口气来:“没骂你,我是说狗肉快糊了!” “啊哟,忘了它……” 他冲过去将狗肉从架子上抢下来,放在荷叶上一通摆弄。 油花花的狗肉烫红了他的指尖,我说:“用刀吧,烫。” 他将我的手一推:“你懂什么?狗肉就得是这么撕着才好吃呢,闪一边儿去,当心烫着你。” 看他一个人忙得热乎,我又插不上手,转眼看到旁边横生着一棵桔子树。 上去摘了两枚下来,剥开尝了一口,好甜的,赶快将另外半个递到他面前。 他白了我一眼:“占着手呢,没点眼色。”顺势将嘴一张。 我掰了一块递到他嘴边,他头一偏将桔子含住,嘴唇在手指上软软的一触,教我的头皮又是一麻?。 吞了桔子,他说:“啧,好吃,再给一瓣。” 我便一瓣一瓣地喂着,桔子吃完了,狗肉也撕好了,将从李雪梅家厨房里顺出来的精盐香料往上一撒,再配上三十六年的女儿红,这滋味,给座金山都不换。 两只狗腿下肚,我倒在草地上撑得直拍肚子:“武二啊,果然是狗肉赛龙肉,今天吃了这一顿,我也开始喜欢狗了。” 他嘿嘿笑着坐到我旁边来:“再赏你一口好酒。” 我凑着他的手就着坛子喝了一大口,随口问道:“你是替谁押的镖?给的工资这么高?” “没有细问名姓,不过他家业挺大的,给钱也利索。” 我打了个饱嗝:“你说你这人,替我送点货就东错西错的,给家押镖你倒是干得挺好。” 他嘿嘿直笑:“你那个活儿零打碎敲的多繁琐,这事儿走一趟是一趟,到了地方就给钱,容易多了。” 我撅嘴:“才不是,我看你就是不上心,对我的事儿你就没上心过。” 他未答我这句,拿起酒坛子抿了一大口,说:“草地上凉不凉?就这么躺着?” 我厚着脸皮将上半身放到了他的腿上:“这样就不凉了。” “啧,美的你。”他嘴里虽然嫌弃着,人却没躲,就这么叫我躺着。 他腿上的肌肉那般结实,热烘烘的托着我的背,他身上是与我一样的味道,香汤花瓣与香胰。 抬眼看到他完美的五官又觉眼热,不自觉地就伸出手来抚向他的脸颊。 第43章 悬崖 武二顿住:“你要作什么?” 手在空中翻了个面,用指背在他嘴角蹭了一下:“看你吃的满脸都是。”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仰脸看向月亮,?喉结突起,?锁骨微露,漂亮的肩膀垂下,?肌络松弛着也依旧结实紧致。 他说:“西门庆,?要不然我也学着作个顺民吧,?挣些钱买上一所大宅子,从此安居乐业。” 我已微醺,借着酒意痴迷着看他:“好啊。” “然后娶个老婆?,成个家。” 娶老婆?,?成家?他说这话! 我坐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你你,娶……那个……你不记得了?这天……那个……你对我……你都这样还要娶?啊?” 他一脸奇怪地看着我:“没喝几口酒,?你就又醉了,连话也说不清楚?” 我忽地有些无语,?仰着脸看月亮,是啊,我是又醉了吧?他要娶妻,?我好象也挑不着他,西门府上不也一妻几妾的吗 这么一想,心下又宽慰了,原样在他腿上躺下,闭着眼睛养神。 “我种地,?她织布,我打猎,她管家,就是……唉,你说要是没个孩子是不是也不好?” 懒洋洋答他:“成了亲怎么会没孩子?成了亲自会有孩子的。” 他摇头:“成了亲也未必会有孩子。” 下意识地朝着他那个地方看了一眼:“二郎,你不会是那物不好使了吧?我那日已经帮你解了药,郎中也说你无妨了。” 他瞪我一眼:“什么不好使了?二爷我好使得很。我是怕她受不住,不敢弄她。” 哦,那倒也是,你那个体积加体力,没有姑娘不怕的。 我点了点头:“你学着温柔点,应该也成。女人嘛,没你想的那么不好对付。头两回你注意着轻一点儿,往后她就不怕了。” 他哼了一声:“呵,对付女人这种事儿,谁能比你能耐?你说好对付,那就算是吧。” 这句话说得我没法儿接,翻了身将脸藏在暗处。 狗肉味儿,桔子味儿,三十六年的女儿红的香味,还有他身上的味道混作一处。 我说:“二郎,你下回走镖,带着我吧。” 他问:“你也想出门?” “柜上生意不好做,我也得出门行走行走,挣些过年的钱。” “我后天就走,你要去就一起。” “嗯,一起,我与你一起……” “话我可得说在头里,我走的道可与你寻常走的不一样,凶险着哩,你可别叫苦叫累。” “能与你一起,即不苦也不累。” 我喃声说着话,闭着眼睛便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下是麦草垛,他在我身边躺着,身上合盖着我那件狼皮大氅。 忽地传来一声惨叫,接下来李雪梅的叫骂声响彻整个村落,因为她家的狗丢了,精盐香料也一起丢了不少。 我和武二互视一眼,吐了吐舌头,捂着脑袋各自逃回家。 甫一进门就见陈掌柜过来,苦着脸道:店铺叫封是他行事不够仔细,叫官府拿了把柄。不好意思在这里继续呆着吃白饭?,要自请还乡。 我赶快好言安抚了一阵,跟他说:柜上这起闲事谁也不怨?,是有人在暗地里阴咱们,那人是谁我心中已有猜度,很快就会叫他付出代价来。 现下陈掌柜自己安心,更要教手下伙计们安心。 总之有我西门庆一天,就管教大家伙原样拿薪水,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陈掌柜愧道:“我与伙计们都知道大官人这阵子艰难着,看这形势,怕是这几个月没有生意做,我们怎好再要你工钱。” 我道:“陈掌柜的何必如此悲观。咱们家的生意做下这么多年,积下的老客户可有不少。如今店门关着他们不好上门,明日我便出门一一送货给他们,怎生就能顾不住咱们的吃喝了? 你可教伙计们都沉住气,哪怕是没有生意做,工钱带年底的分红也是一文不会少的。待我回来时,可莫叫柜上少了一个人。” 送走陈掌柜,月娘心痛得眼泪都掉下来:“大官人年初那趟就走了几个月,眼下快到年底又要出门,一年才得过几天安生日子?恨奴家不是个男人,替不了你去。” 我将她抱在怀里道:“娘子可别说这个话,我这一走又得许多时日,你身为主母可要操心不少。要仔细着身体,万不要太劳顿,但凡有什么难事留着我回来办,你莫一人受累。” 抚慰好了月娘,又与其他几个房里的女人们一一打了招呼。 几个娘子听说我要走,都是一样的心痛与不舍,争着抢着替我收拾行李,又嘱着代安将日常出门的事务一再交待,临走前又挨个将行李检查了好几遍。 到出门那天,几个女人又一起将我送到城门外头这才回去。 押着几车货,带着人马出了城门二十里地与武松遇上,他们那一队带上他也就三个人,两个瘦巴巴的车夫拉了两车货寒酸巴拉地跟在后头。 他一看见我这阵仗就撇嘴:“显你脸大呢,出个门还带这么多人服侍?” 我就翻他白眼:“懂什么啊?往来贩货是要成本的,走一趟不把货给带足了怎么能赚回来?倒是你,就这两箱货你们东家可赚什么?” “管他赚不赚,给我的镖银断是少不了。” 我骑着马与他并驱而行,直到晌午间,天上却下起小雨来,在山里找了一间破庙停了,下人们往来跑着盖货挡雨要一阵子。 我自去取了锅灶生火做饭,武松探着脑袋一脸稀奇地看着我:“咦,西门庆,你还会做饭哩?” “不但会做,手艺还不赖呢。现在我去淘米,你来生火,早点吃上口热乎饭,一会儿也好早些赶路。” 我取了米瓮到井边淘米,待到把米淘洗干净回来,又叫那货给雷着了。 他放着墙角好好的斧头不用,非用手掌劈柴,一掌下去,碗口粗的一截木头叫他给劈成了齑粉,再一掌下去,又一根木柴碎成八瓣。 玩得兴起,又将几根鸡蛋粗的木柴横放在地上,以手为刃,“卡卡卡”几掌,直接将木头劈成几截,硬是比斧头还好使。 我抱着个米瓮子靠在墙上看他:“二郎哥,我让你生火,现在火呢?” 他回头看我:“天潮,这些柴火要劈得碎了才好点哩。” 于是我就抱着米瓮继续等,等着这货玩得起劲把这院子里的所有木柴都给手刃了,还是连个火星子也不见。 依着这货性子,怕是他能玩到晚上,我弯腰拣了一堆碎木和着干松针用火折子燃起来,将锅架上,放上精米花生红枣细豆桂圆干慢火煨着。 又将随车带的干腊肉切了几块,就着庙后拨的几棵小菜蔬在另一堆火上架着炒。 不一会儿粥味与菜味儿全出来了,武松不再劈木头玩,凑过来跟头藏獒似的来回耸着鼻子。 “咦,西门庆,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哩?” 用手拈了一块腊肉就要往嘴里放,叫我一巴掌给打掉了。 “刚才玩柴火玩了半晌,手都不洗就来抓肉?” 他撇着嘴:“咋管得镇宽,娘们儿似哩。” 我来回搅了搅锅里香喷喷的粥:“想吃饭先洗手,休教埋汰了我这好粥好菜。” 他将手别在腰带里与我赌气:“管得宽谁怕你?不稀罕吃你那些破烂,俺自己带着干粮哩。” 他转身上包袱里摸了个粗粮饼子过来,在火上烘了烘就坐在旁边干啃。 我也不理他,将粥煮好了,菜炒好了,把车上带的一罐子腌好的酸甜萝条取出来摆上一盘,就着余烬将车上带的白面馒头挨个烤得焦黄。 粥好菜好馒头好,香味阵阵袭人,那人却就与我较上了劲,坐在门槛上死啃干粮,任是香味儿再诱人也不回头。 转眼代安他们盖好了药车,进门看到饭已经做好了,挨个惊喜。 代安道:“哟,饭菜都备好了,武都头辛苦了,您这手艺不赖啊。”先盛了一碗粥递到我手里说了一声:“爹,您先用着。” 我接了粥,坐在旁边尖着嘴角喝,代安又盛了一碗双手递给武松:“武都头,做饭辛苦了,您也喝上。” 武松嘴里塞满了干饼子,瓮声道:“这饭不是我做的,是你家大官人做的。” 代安慌道:“小的该死,教爹亲自做上饭了。” 看我一眼,代安会意,赶快又道:“武都头,爹亲自下厨可是冲的您在这儿呢。给您盛碗粥先喝上,我再把菜给您取来,还有馒头,您与我家大官人坐一个桌上吃饭可好?” 代安手脚麻利,将马车上的炕桌取下来支好,又将饭菜都给摆好了,双手将武松给请了过来。 那货嘴里还塞着个硬梆梆的杂粮饼子,别着脖子傲气巴拉的在我对面坐了,端起碗来要吃饭?,我又道:“洗手去。” 他登时就恼,将筷子一摔,伸着大手叫我看:“西门庆,你没完了是吧?我手刚才洗了!用井水洗了三遍哩。” 我说:“打上香胰再用温水洗一遍。” 代安一路小跑把水打来,好言道:“武都头,您洗手,我刚给您打的水,温着哩。” 武松没好气地道:“洗过一回了你还教我洗?事儿恁多!不吃你西门家的东西,老子也饿不死!” 话一说完,他把块硬饼子往嘴里一叼,坐到门外就着凉水吃去了。 代安一脸难堪,端着盆温水左右不是。满屋子的车夫伙计也都不知道该如何办,僵立立地站着,都不敢动筷子。 我将手一摆,示意大伙好生吃自己的,莫理那人。 吃完了饭,一队人冒着雨继续赶路。 我们这些人吃了热粥炒菜和馒头,个个腹内熨贴,那人喝的凉水就凉饼子,铁定是肚子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脸色就臭,一上路就骂骂咧咧的,瞅谁都不顺眼,一会儿嫌头马走得快了,一会儿嫌押后的车夫手慢了,对谁都是黑着脸大呼小叫的。 代安凑过来小声说:“爹,往常人都说武都头不好相与,今日一见,这才知道厉害。看咱们好心把饭菜做好端与他,还落得这样脸色。往后还有几百里地都要一起走,怎好相处?” 隔着车窗,我看见武松披着个蓑衣在雨地里,淋着大雨一会儿跑到队前催车,一会儿又跑到队尾骂人,一会儿又吼着伙计们把车子给停下来,逼着他们把绳子重新捆上一遍。 下着雨,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叫他这么一使唤,个个窝着火敢怒不敢言。他却不自知,兀自黑着脸骂完了这个吼那个。 我摇了摇头道:“代安,这二十车货里面,只有两车是他的,余下的全都是咱们的,若是他真心不好相与,适才抛了咱们自己走就好,何苦来替咱们操心?” 代安撇嘴道:“按着咱们以前走的路该是穿城走官道的,是他出主意非要走山路,咱们跟着他这才遭罪,他还凶人?”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前头一声马嘶。 有人大声叫道:“先救马,先救马!” 又有人大声喊着:“先救车,先救车!” 抬头一看,却是一匹好马上坡的时侯失了蹄,叫那车货给堕着往旁边的深沟里面滑下去了。 代安急得大喊:“马与车都得救!那车上头的药物贵重,要是丢了损失可不小!” 不由他喊,那马与车已经顺着沟边溜了下去,转眼车厢已然悬了空,车夫上前死命扯着马往上拖,无奈脚底下太滑,马又受了惊吓,哪怕是叫人死命扯着还是止不住往悬崖那边退。 代安扶着我往那里跑,我的领子却突然被人一把扯住甩到一边去。脚下没站稳,代安我们两个差点跌到泥坑里,抬头却见武松大步冲着出事的马车走去。 几个车夫正在合力牵着马缰绳往前挣,车厢垂直挂在悬崖外头来回晃荡?。 晃一下就带着那匹马的身子和外头救车的人们一起往下落几步。 武松上前帮着拉了几把缰绳,马还是被车子给坠得走不动,他二话不说抬手就解马。 代安大声喊道:“武都头,那车药可金贵得很,丢了可惜!” 武松象是根本没听到他在喊什么,自顾自地解着绳子。 我道:“代安,他做的对。要是不解怕是连马也没有了,那车货横顺救不回来,不如先救马……” 话音没落却听得周围人一声惊呼:“武都头小心!” 抬头却见武松将两匹马给解下来了,自己却把拉车的绳子挂在了自己肩膀上,马儿一跑,车子带着他就往悬崖边滑…… 第44章 两个男人做什么 我吓得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拉住他的手,?他脚下动了动,?又往下滑了几分,?带着我也往下滑了几步。 我叫道:“武二,货丢了就丢了吧,?你快松手!” 他横了我一眼:“有我在,?定然保得你的货没事儿。哪儿那么废话,?你给我闪开!” 话音没落,他脚底又往下滑了几步,离悬崖边只有几寸远了,我一手抱着身边的大树一手死命拉着他的手臂不松:“武二,?莫要那么倔!把绳子解了,?我拉你上来。” 他不理我,只将车上的绳子死死缠在自己身上。 车厢在空中来回荡着,?绳子深深地勒入他的皮肉里,如锯子般来回厮磨着,?不一时就将他肩膀勒出血来。 代安回过神来大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着把大官人往上拉。” 身后一群人这才回过神来,代安抱着我的腰,后面车夫们一起扯着代安,?众人一起把我们两个往上拽。 武二一手死死地握着车把,另外一只手被我紧紧握住,挣扎着一步一步往上走。 两千斤重的车子单凭着一根绳子挂在他身上来回晃荡,一分分勒入他的皮肉里去,若是换作别人,?早就被那绳子锯成了两半,此时只在他金色的皮肤上剜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隔着雨幕我看着他腥红的眼睛,大声喊道:“二郎,那些货我不要了,求你放手吧!” 他脚下站稳了,甩开我的手大声道:“往后闪一闪,给老子腾个地方!” 我伸长着手还要去拉他,却见他仰天一声大吼,右手一抖,硬是将那个两千多斤重的车子从崖下猛然甩了上来。 那辆车子横空飞来,吓得我和身后那些人吓得一声惊叫,跌倒在地上纷纷抱住脑袋。 隔了一会儿却没了动静,再睁开眼,只见武松单手托举着车子站在面前,死盯着我大声骂道:“西门庆,不是叫你们闪得远一些的?差点叫老子砸死你!” 身后那十几个人这才回过神来,冲过去一起将车子从他手里接下来放在地上。 我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抱着他就号:“二郎,适才真是吓死我了!那车货不要就不要了嘛,你这么拼命干什么?看看叫绳子把你给勒得一身伤,都流血了……” 他一把将我的脑袋推开:“哭个什么丧?老子这不是好好的?趁着天没黑,再往前赶赶,找块平地把油篷支起来,今晚就先宿在山里头,明日再走。\" 话一说完,他牵起马在前头引路,众人在后面紧跟着他。 我挤到他身后道:“二郎,你身上的还有伤,先上车子我帮你处理一下,要是叫雨水给泡了伤口怕是不好。” 他又是不耐烦:“一点小伤而已,哪儿那么唠叨?晚时怕雨会越下越大,路上更加凶险,还是赶路要紧。” 话一说完,他连看也不再看我一眼,只管大声吆喝着后面的人快走。 翻过了一座山,总算是寻得一处平地,将随车带的油篷支起来,挡住马车和货物,仔细检查了一番,那辆马车在空中荡了那么久,竟然是一点货也没丢,堪称奇迹了。 代安拍着胸口道:“爹,亏得武都头路上叫咱们把绳子重新捆了,要不然那一车货铁定得散到山崖底下去。” 手底下那帮伙计原本是看着武松一百个不顺眼,暗地里不停骂他的,这会儿亲眼见他神力,没有一个不佩服的。一到地方就将武松围在中间,都头长都头短的一味奉承。 武松那二货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一看众人奉承得紧,他也得意,大声道:“若不是午饭没吃饱,当时我将手一甩连人带马就一并给救起来了,哪儿能再多累那些功夫? 看看你们家大官人那个怂样,这点屁事儿差点就吓死他,还号称个爷们儿哩。” 听他一说这个话,周围的人又不敢接话了,全都低着头一脸尴尬。 我上前照着他身上轻轻踢了一脚:“又说我坏话呢?” 他回身作势就是一拳:“西门庆,又找打?” “打你了怎么滴??你咬我啊!” 他还真就嘴牙咧嘴地扑过来了,我转身就往车里头跑,他追着一头扎进来抓住我的领子:“嘿,上脸呢你?” 我把个酒壶在他眼前一晃:“上好的花雕,要不要?”又将酒背在身后,“叫声好哥哥我就给你。” 他把脸一虎:“赶快给我,二爷我饶你不死。” 才不会被他吓住,我将身子往前一探眯眼道:“晚上你跟我睡,咱们两个人分着喝。” 他抬手将酒瓶子抢下,对着嘴就是一大口,美酒入了喉他又是一声舒服的喟叹,眯着眼睛满足地笑。 他喝着酒,我伸手就去解他的衣服,衣裳褪下,露出古铜色的躯体,满身巧克力肌肉块,上面是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取了帕子给他擦干净,又取了药油帮他涂上,趁机摸了摸他的胸肌和肩背,好大的胸,好结实的背,手感真不错。 许是手指触得他痒了,他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道:“就看不得你这个样子,娘们儿似的,一点小伤也大惊小怪。” 我说:“哪怕我是个娘们,也未曾这样服侍过人,饭给你做了,叫你洗个手,你还冲我甩脸子?要是嫁了你这么个夫君,老子哪怕是上吊悬梁也不跟你过了。” “吞”他呛了一口酒。 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了,我也摸够了,替他把衣服重新拉上,将马车里的凳子放平,将铺盖铺好,与他并排躺下。 窗外的雨还是不停,怕是明天的路还要更加难走。 我问他:“你以往替人家押镖一直都是走的这种路吗?” 他说:“官道许是好走些,只是要慢得多,走这种道儿一趟能省下十几天。” 我喃声:“可这种路到底是险了些。” 他不耐烦地一皱眉头:“啧,之前就说我走的路你行不得,你还非要跟来。要不然明日咱们就分开走吧,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免得跟你一起,我也多操心。” 话一说完,他将身子一转,背对着我,转眼呼声震天。 我盯着他象山一样宽厚的肩膀看了一会儿,将毯子往他身上拉了拉,枕着手臂也睡了过去。 到得半夜,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推我,迷迷糊糊地问他:“干嘛啊?” 他抬手往上指了指:“西门庆,往天上看。” 略一抬头,只见夜空暗蓝,繁星满天,一轮圆月如银盘般高挂。 惊喜道:“嘿,天晴了,那明天的路是不是就要好走得多?” 他皱着眉头看我:“你看见满天星斗,就想到这些?” 我奇道:“那还要想些什么?难不成是想到浩翰宇宙,苍茫人海,你我二人竟然可以相遇相见而后共枕,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缘分?” “真是头猪啊你!”他骂道:“咱们的车顶叫人给偷了!” “……” 我们两个人跳下车四处找了一圈?,没见车顶。 车子周围睡的全是伙计,竟然没有一个被惊醒的,旁边有两个伙计守着火堆在说闲话。 我问:“你们两个可曾看到有人过来?” 那两个人奇道:“大官人,我二人一直坐着说闲话,莫说是有人了,连只耗子也没见呢。” 我与武松互视一眼,都觉得此事蹊跷。 突然听得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轻响,象是石子投进了水潭里的声音。 武松二话不说转身就跑,我也随着他跑了过去。 黑暗中,一个人影在树枝上来回跳跃,身上背着个东西,象个硕大的王八盖一样把他盖在里头,不正是我们的车顶? 我们两个人跟在后面紧追过去,那人引着我们就往前跑,到得湖边突然停住,转身盯着我们嘿嘿冷笑。 竟然会是时迁! 武松恼得骂道:“怎么又是你这厮!” 时迁象只耗子一样吱吱吱地笑着:“是你时大爷我又怎地?有本事过来抢回你那车顶?” 话一说完,他冷笑一声,双手一抬将那车顶远远地抛入湖水里。 “你这货作死!” 武松二话不说就要往水里跳,我一把拉住他:“车顶在水里沉不了,不如先联手捉了这货,好好教训他一番。” 时迁一听我这话,转身要跑,我和武松两个人一左一右扑将过去,一起拿他。 时迁在树上象只猴子似地来回蹦,武松连着扑了他几回还是擒不住他。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时迁的动态,将怀里的那瓶药油拿出来冲着他脚底就泼过去。 这货脚底上一个打滑,“咚”的一声从树上跌落下来。 武松落在地上一脚踏住他的胸口,狠声骂道:“你这厮,在京城那回挨打不够,又追到这林子里头来找打?” 时迁照着地上啐了一口,还是那句话:“二打一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与我单打独斗,一百之招内能拿得住我时迁,就算我输。” 我呵呵冷笑:“偷东西的贼你还一身讲究?闲着没事儿去偷我们车顶?能卖钱还是能吃喝啊?” 时迁一脸坏笑:“这回不图钱,只是想知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都干什么了。” 第45章 夜奔 “混货作死!”武松脸色一红,挥拳照着时迁脸上就是一通揍。 时迁挨着打,?嘴里还是不闲着:“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 武松你有本事跟我单打独斗,?一百步内擒得住我,我便认输……啊哟,?好痛! 算了算了,?五十步也成,?老子轻功天下第一!能拿的住我……啊哟,你怎么还打? 罢了罢了……只斗三十步,三十步也可以的吧?武松,你歇会儿,?咱们好好聊两句好不好? 啊,?我的鼻子……你能不能别打脸?” 我抱着肩膀在旁边看着时迁挨打,实在是想不通这货猢狲般的外表下,?到底住着一个多么寂寞的灵魂。 深更半夜偷车顶,想要偷窥两个大男人在干什么。 挨打挨成这样,?还要争取一个单打独斗的权利。 确定他不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里面溜出来的? 眼瞅着武松左一拳右一拳,把时迁夯到泥地里面抠都抠不出来。 我上前扯住他道:“算了算了,这货也就是吃饱了撑的,?打他倒是中了他的意,干脆把他给放了得了。” 时迁立马大叫:“凭什么放我?你们有本事就与我好好议个高下!” 武松把踏着他的脚一收,威胁道:“往后离我们远点!” 时迁不服,从泥地里挣脱出来,挡在我们面前跳着脚大声喊道:“别走!接着打啊。武松单独与我对决,?一百回合之内能拿得住我时迁,我就服输!” 武松皱眉问他:“你是挨打有瘾?” 我说:“你是有斯德歌尔摩综合症吧?” 时迁顶着那张鼻青脸肿的脑袋跳着脚嚷嚷:“你们两个就这么放我走了,成心看不起我时迁的是不是?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与我单独比试,我定然不依。” 我跟武松互视一眼。 我说:“看来这货是真有病。” 武松说:“嗯。” 我们两个把身子一闪,绕过时迁就走。 时迁象个被遗弃的孤儿一样在我们身后大声喊着;“武松,西门庆,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是男人的你们两个人就别走。 每人与我单打独斗一局,若是拿得住我时迁,我便服输!往后再也不缠你们。唉,我说别走啊你们,武松你跟我认真过上几招就成! 不要一百回合了,也不要五十回合,三十回合就好。唉,算了,就十回合,十回合我也跟你们玩儿!” 这货的语气和动态混似电视购物上面的不要九九九!不要九十九!现在只要九块九立马包邮到你家! 真心懒得理他,还得到湖里面去找车顶呢。 明晃晃的大月亮挂在天上,映出满池碎银,车顶就在水面上漂着。 武松将衣服一脱就跳进水里头。 我急声道:“唉,天气这么冷,你就往下跳?等我叫伙计们来将那车顶捞出来。你赶快给我上来,当心过会儿着了凉。” 话音落了半晌,他方才从水里浮出脑袋来,一声惊叹:“西门庆,这水不凉,竟然是温的。” “骗谁啊?就这破地方还会有温泉?” “不信你摸摸,我之前路过这里都不知道这湖水是热的呢,你也下来游会儿。” 我将信将疑地去水里摸了一把,立马就恼了:“武松,你又耍我,这水哪儿就是温……啊哟!” 话音没落,那人一把扯着我的胳膊就把我给拽下去了。 我本就不会游泳,被冷水一激人就差点僵死过去,急得缠在他身上大喊:“武二,你有病是不是,快要冷死了!” 他带着我就游到了湖心:“冷水激一下,好好治治你那个娘们儿病!” 牙齿冷得直打战,脚下又够不着底,心里怕着,却也不肯白白受了他的欺负,我手脚并用地一通舞招,拼着肚子里那口恶气竟然浮上来了,张牙舞爪要挠他的脸,他突然往水下一潜,再无动静?。 正自四处打量着找他,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腰带,扒着老子的衣服就往下扯。 我急声道:“武二,你又做什么?” 连番挣扎,却终是没啥水性,任由他三下两下把我的衣服都给剥了去,湿淋淋地往岸上一抛:“穿的这么厚怎么教你浮水?全都脱了!” “教我浮水,你扒我内裤做什么?你……你这无赖!” 他一愣:“咦,真的啊?怪只怪你那内裤太滑,老子一顺手就……嘿嘿,穿着那东西也是碍事,脱了方便。” 他突然贴过来,从后面偻住我的腰,热乎乎的皮肤与我紧紧贴上。 我吓得一怔:“武松,你,你又做什么?” 他摆弄着我的手臂道:“教你泅水呗。一个大老爷们连泅水都不会,万一哪天你又掉河里了,我刚巧不在,看哪个人来救你?” 我的牙齿打着战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说,你,你想教我泅水能不能换个时侯?这水里头也太冷了吧?” “游一会儿就不冷了,来来来,这么摆手,腿这么蹬。对,闭气,转身,腿脚动一动嘛,笨得跟块木头似的!” 大官人到底是习过武的人,身体素质也好,运动神经发达,教他领着游了一会儿,舞动着手脚也能控制着身体往前或者往后划了,这么一动弹?,人还真就不冷了。 我惊喜道:“呵,真的啊,我这会儿也感觉到水变热了。” 他得意地冲着我笑:“好玩吧?你还不肯下来?” 天上一轮圆月,他眼底满是繁星,突然恶趣心起,我冷不丁地拍了他一脸水,转身就游。 他在后面追过来:“嘿,小子,刚学会游戏,就敢跟师父叫板?让我抓住,把你按在水里头不许出来!” 他三下两下追过来拿着水就泼我,我也不示弱,同样泼过去,两个男人在水里面闹成一片。 突然听到岸上一声呼哨。 时迁举着我们两个的衣服冲着这边挥了挥,大声叫道:“武松,你与我时迁单打独斗一局,这些衣服就还你们!” 我和武松同时愣住。 我说:“这货怎么还作死呢?” 武松二话不说,伸长了脖子就往岸上游。 时迁见他过来,抱着我们两个人的衣服和鞋子转身蹿上了一棵树,舞着衣服冲他挑衅。 武二光着脚跳上岸,攀着树枝就去追时迁。 只听“哧拉”一声响,他那条劣质内|裤叫树枝给挂住,登时烂成碎片,露出大半个屁股来。 我抬头看他那个惨样儿,当时就笑坏了,一口气倒不过来,差点淹在水里呛住。 武松一手拿着那块稀碎的破布挡住自己,一手指着时迁大骂:“你这猢狲还来耍宝?要是叫我抓住,定然一拳打死!“ 时迁在树上来回蹦着,一边舞着我们的衣服,一边用九块九包邮的气质继续叫嚣:“有本事就来抓我啊!抓得到我就还你们衣服! 不要一百回合,不要五十回合,连三十回合也不要,就十个回合!你只要认真地与我打上十个回合就好!” 武松光着屁股站在树上,叫时迁这个精神病给气得彻底无语。 时迁把手里的衣服抱在怀里,伸着脖子一脸认真地道:“武松!来吧,跟我打一架,就认认真真地打上一架!一对一!” 我家二货彻底被他给逼疯了,陡然一声怒吼,将手边那根鸡蛋粗的树杆拍断,抓起来冲着时迁就捅了过去:“死去吧你!” 时迁象个被打出桌面的桌球一样平飞出去,伴着一声犀利的惨叫渐飞渐远,不知道最终落在了什么地方。 武松就这么光溜溜地站在树上,胸口上下起伏着喘息如牛,拿着那块破布挡着自己的关键部位转过身来骂了一声:“晦气!” 我此时堪堪爬上车顶,正在捂肚大笑,看他一眼就渐自止了声息。 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一个男人的美。 此时的他就这么气哼哼地走过来,身无片缕,止背一身月华,光腚溜秋,却披满身星辰。 他与那满山碧色混作一处,他与那满池碎银融为一谈。 似我这般重色之人,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却未生出一丝邪念,只是不停感慨,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身体。 宽肩膀,窄瘦腰,笔直有力的长腿,完美性感的翘|臀。 骨骼,肌肉,毛发,四肢,无一处不透露出原始的雄性健美。 他无意间看来,神色也是一怔。 我这才想起来,此时大官人也是光溜溜的啥也没穿。赶快用片大树叶捂了关键的地方,把脸仰起假装在看月亮。 一缕微风吹动湖面,带着我和身下的车顶一起向他漂去。 离得越近,他在我的眼中便越发清蜥。 他的身体,他的眉眼,他的头发,分分毫毫入了眼,深刻进脑海里,每一丝每一寸…… 车顶靠了岸,两个光屁股大老爷们儿各自捂着关键部位傻乎乎站着。 他说:“都怨你,适才咋不叫我一拳打死时迁,教他又偷了咱的衣物。” 我说:“怨你,你把他给打飞了,连着把咱们的衣服也给打飞了。咱们两个大男人出来的时侯衣冠楚楚,回去的时侯光着个大腚,叫下人看见了可怎么解释?” 他朝我身后看了一眼:“那不是还有个车顶吗?挡一下不就回去了?” 他打头,我断后,两个男人抬着个车顶挡在前头,悄咪咪地往扎营的地方走。 第46章 五石散 伙计们已经有起来的了,正在埋火造饭。 我们两个把脑袋缩在车顶后面,?挪动下面的四条光腿,?弓腰摸到车子旁边,?把车顶往上头一甩,抢着钻到车子里。 武松抓起我的内裤就往身上套,?我去拦他:“嘿,?这可是私人用品,?哪儿有混穿的?” 他一把打开我的手:“老子不嫌你穿过的,你还事儿多。呸,屁股上还绣朵花儿?西门庆,老子都不想说你了。” 我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还嘴:“内裤上怎么就不能绣东西了?有点品味,?有点情趣的不好吗?” 他三下两下抢了我的内衣穿好,?又随手抢了件外套往身上穿。 只听“嚓滋”一声,我那件镶着黑狐毛领的杭绸褙子被他给挣掉了一只袖子。 那货看了我一眼,?表情有点尴尬:“嘿,有钱人的衣裳咋就这么不结实哩?” 我把衣服抢回来道:“也不看看你那身量,?个子比我高两寸,身材比我壮一号,能不把衣服给撑烂吗?” 他嘿嘿一笑:“看你光着的时侯也挺结实,?未想会比我瘦这么多。” “那是大官人我生得好,穿衣显瘦,脱了有肉,往旁边闪一下。” 我拿手指推开他的额头,从车厢里取了针线来补衣服。 他盘着腿坐在一边,?舌头顶着腮帮子,眼神直往我拿针的手上斜。 我三下两下把衣服补好了问他:“看啥呢?” 他转眼看向车外:“没看啥,就是在想,你的衣服我还凑和着能穿,你那鞋怕是我穿不了。” 我伸出脚掌与他抵在一起比了比,我的脚掌修长,他的脚掌比我的还要长出半寸。 好大个脚,怕是同行的人里头都没有能跟他穿一个号码鞋的。 我说:“要不然呆会儿下了山,你随我一起走官道吧,找个衣裳店买身合适的穿上。” 他说:“走官道误我路程,东家会着急的。” “啧,你这人非得这么死心眼?教那两个车夫顺着山路走,你随我一起去城里买身衣裳再回去追他们呗,反正你的腿脚快,横顺误不了事。” 下了山,两拔人分开,那两个车夫押着他们的货顺着山路走,武松随着我们的车队到了城里。 马车在一家最大的裁缝店前面停住。 武松穿着我那身明显不合身的衣裳,光脚踩着双睡鞋下了车,立时引得周围的人直笑。 我教代安带了人马先顺着官道走,领着武松进了裁缝店:“店家,给我这兄弟做身好衣裳,再取一双最好的乌鱼皮靴给他。” 店家一看打扮就知道我是个富贵人,赶快奉迎着巴结,领着武松就要量尺寸。 武松四处打量了一眼,先问:“你这里的衣裳都挺贵的吧?” 店家笑道:“一文价钱一文货,您走遍这一个城,再没有哪家比我们手工更好的了。” 武松随手扯了件衣服问:“这件多少?” 店家说了个价格出来。 武松立马把脸一黑:“太贵了,我不要这么贵的。” 店家道:“这您都嫌贵?这已经是我们店里头最便宜的了。” 武松那个暴脾气,拉着我就要走:“不要这家衣服了,上别处看看去。” 我说:“我花钱,你别问价钱就好。” 他把眼睛一瞪:“你的钱就不是钱啊?” “当我借你的。”我扯着他对掌柜的道:“就挑这店里头最好的,唉,就你手边那件,黑色的,拿来给我瞧瞧。” 店家笑道:“官人好眼力,这身衣服可是我店里头最好的了,刚好也合这位相公的身量,就是价格贵了点。” 我道:“莫提价格,取下来让我弟弟试试。” 武二虎着脸还是不肯接衣服,我将衣服接了,哄着他进了内阁,抬手去解他的腰带。 他一把挡了我的手道:“真要买这么贵的?” 我道:“人是衣服马是鞍,人就得打扮得精神了,这才有自信呢。 你昨天替我救下那车货就值几千两呢,这件衣服撑死了十两,就当我送你个回礼,你哪儿来那么多说道?” 不由分说将他的上衣解下,要脱他裤子时突然又想起件事情来:“内裤是不是要给你再买一件?” 他点了点头:“是得买一件,你的那条太紧,卡得我当痛,唉,原来你那家伙也不大啊。” 嘿,这人! 我抬手照着他身上捶了一拳,对着外头道:“掌柜的,中衣亵裤再给取来一套。” 店家将中衣送来,他接过来,看了看中衣,又看了看我,站着没动。 我问:“怎么了?” 他说:“你说怎么了?我要脱光了换衣服,你还在这里呆着?” “切,昨天晚上早看了个仔细,这会你还扭捏?” “给我出去吧你!” 他抬手把我往外一推,从里头将门插上。 小样儿的,还会害羞了。 摇头笑着坐回厅里,店家已经殷勤地将茶水奉上来了,我与他闲聊了几句本地风土,又扯了几句闲话。 忽听得身后门声一响,那人出来了。 回头一看,我与店家同时呆住。 武二傻呆呆地看着我问:“怎么了?不好看?” 我将手里茶杯放下,回头问店家:“好看吗?” 店家将张了半天的嘴合上,摇头道:“这位官人,小的说句不当的话,这身衣服我适才卖你十五两得是便宜了,叫这位小相公一穿,起码得值几百两上千两。” 武松虎眼一瞪:“嘿,你又坐地涨价呢?看他有钱,你故意欺他是不是?” 店家一翻白眼,转身走了! 我拉着武二站在铜镜前头:“瞧你那个傻样儿,人家是在夸你呢。” 武二冷哼:“哼,他夸我,轮得到他……”往铜镜里头一看,他也愣了。 镜子里的人红衣打底,外面一身黑色骑服,胸前暗绣一只猛虎,领口和袖口各镶了一道精细的红边。 腰里是一条足有半尺宽的乌鱼皮带,将他的瘦腰收得精窄。 袍子一半束在窄腰上,一半垂下,隐约露出那两条两米八的大长腿。 脚上是一双亮闪闪的乌鱼皮长靴,与他的腰带刚好是一套,这么一打扮,我家二郎怎叫一个英气十足啊! 我说:“二郎,你可真帅。” 他的耳根微微一红,揉着鼻子傻笑:“你也不差嘛。” “那还用问?大官人这颜值向来能拼!” 我对着镜子风骚地一甩头发,又抚着下巴看他:“不过,好象还缺了件什么东西。” 我将系统点开,把上回在船上买的那只割鱼刀取下来挂在他的腰上。 他抽出那把腰刀看了一眼便是一脸惊喜:“好东西啊!唉,西门庆,这么好的东西,你咋才叫我见?” “早叫你看见,不是早被你抢走了?我还没捂热呢。” 正说话间,店家从后面闪出来,手里举着套衣服道:“这位官人,这套衣服你来试试?” 我道:“我有衣服穿。” 店家道:“这一身与这位相公身上那件是一样的料子,也是一个师付做的,只是身量略小一些,刚好配你!买不买的不要紧,你试下就行。” 我把衣服接过来一看,月白色的料子镶了一道浅灰色的边,中间配一条白玉腰带,胸前暗绣螭龙,做工款式与武松身上那件确是一样的。 我也不捏扭,进里屋换整齐了,刚一出门就听武二一声喊:“好看!我买了,多少钱?” 店家一伸手:“三十两纹银,那个腰带要贵些。” 武松二话不说就去摸钱袋:“我买了,就这套。西门庆,你穿上走吧。” 我一挑眉:“咦,给自己花钱舍不得,给我买东西你倒是不心痛?” “你都送了那么好的刀给我,我怎地不该还个礼?” 武松大大方方地把银子一掏,乐呵呵地道:“没事儿,我有精|子哩,跑这一趟又能得十两。” 生平就怕他说这两个字,赶快扯着他往门外走。 两个人一上正街,立马引得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一起往这边看。 对于这样的目光,大官人早已免疫,原怕二郎不自在,没想他根本连头也不抬,只顾低着头摆弄那把好刀,咂着嘴连声道:“好刀,好刀,吹发可断,西门庆,你是打哪儿得来这么好的东西?” 我揽着他的肩膀笑:“哥哥那儿好东西多得很哩,只要你乖乖听话,往后哥哥净拣好的给你。” 他一怔,抬手就推我:“去,是谁哥哥啊你?”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道:“武都头,大事不好了!” 回头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拉住武松就混身发抖。 我盯着那人仔细看了一会儿,认出是随他押货的车夫。 武松道:“马四,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跑到城里头来了?咱的货哩?” 马四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扯着我们两个就往一旁的墙角里头钻。 到了没人的地方,马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眼泪道:“武都头,大事不好了,适才我与刘五两个人押着那两车货顺着山路往前走,突然前头冲过来一堆衙役将咱们截住,二话不说就上来翻货! 结果,结果……硬是从咱们车箱子里头翻出来了十包五石散!” 武松惊得一下子呆住:“五石散?咱们的车箱里头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第47章 就想压着你 马四哆嗦着道:“整整十包啊!我看势头不对,转身就跑,?刘五比我腿脚慢,?叫人给擒住了,?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官家的人给带走了!咱们的货也一起被收走了……” 武松的脸色登时铁青。 我道:“依着大宋律例,贩卖私盐,?铁,?矾,?煤都是重罪。 五石散这种东西可以致幻,可以上瘾,朝廷更是明令禁止民间夹藏私带。 就连我那生药铺里都不敢放这些东西,你们带的货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除了那十包五石散,?你们那车子里还带什么了?” 马四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声道:“除了这些,别的就是些不值钱的草药,?量不大也不范禁,还就是那十包五石散厉害!” 我一拍巴掌:“武松,?怪不得那东家肯给你们这么厚的佣金,原来押送草药是假,暗送禁品是真。这下叫官府给查出来了,?你们东家怕是麻烦要大了。” 武松把脚一跺:“是哪家官府查出来的?马四,你带我去找他!” 马四吓得瘫了,连连摆手道:“我说武都头啊,我适才可是堪堪捡回一条命来,你还要带我回去找?小的可不嫌命长。 我这会儿跑来给您捎个信,?就是叫您防备着点,刘五进去铁定要把东家给招出来,至于你,就看他会不会招了。 您也格外留点意,万一有人问起,你直说不知道这事儿便可!万不可把我给说出来!” 话一说完,马四扭头就跑,蹿得比兔子都快。 武松抬脚就要追他,被我一把拉住了。 “你哪怕追上他,他也不敢带你去找那些货,人家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哪儿敢沾上这种事?” 武松捶着手道:“特地嘱的走山路,怎么还会生下这般闲事?官府的人也太贼了!怎么会在山路上截货的?” 我叹着气劝他:“谁说不是呢?可是这世上的邪门事儿可实在是太多了,咱们是运气不好遇着了这一回,往后小心些嘛。” 他气得脸色通红:“往后小心?这一回事情弄成这样,往后我还怎么好去接人家的生意?刚找到的财路,又这么断了。” 我道:“啧,你向来不是个对钱在意的人,如今这是怎么了?” 他横我一眼:“我不得存钱娶妻?” 我可就笑了:“你不如先告诉我你相中谁家姑娘了,我先替你说合说合去?说不定人家姑娘家底儿厚,不图你钱也肯把闺女嫁你呢。” 他哼了一声:“我是个男人,得挣钱养她!再说,这回的生意可是柴大官人作主给我拉拢的,现在货弄丢了,我还怎么有脸再去见柴大官人?” 这事儿我还真是没有想到,问他:“托你那人与柴大官人是什么关系,你可打听过?” 武松说:“是他的庄上教头,家里也是开药铺的,之前那回我路过柴家庄,偶然说起来替你送药的事儿,大官人说,我若是有心挣钱,不如替他这个庄客押上两趟货,佣钱给得高,也省心省力。” 我将折扇拍着掌心想了一会儿,道:“想不到此事与柴大官人还有些关联。不过事已至此,我们想得再多也没有用,不如先到茶楼里面吃点东西,再仔细商量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办?” 扯着他在茶楼里头坐了,叫了壶香片又要了两样茶点,眼瞅着他吃了两口点心,脸色好一些了,我这才与他商量:“二郎,你若是真心想要挣钱,我倒也有个主意,说来你听听?” 他问:“啥主意?” “咱俩合伙开个镖局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睛:“你那药铺子不是开得挺好的吗?怎么又想起来要开镖局。” “做生意嘛,哪儿能只抱着一条思路走? 多样发展才有钱赚,你看如今天下不太平,做生意的都比以往艰难许多,好多商家都不自己走货了,全是托了可靠的镖局来送货。 你看你行脚给力,江湖上认识的朋友也多,走江湖押货这种事儿肯定干得来。不如就我出钱你出力,你我二人合伙开上一家镖局,股份我七你三?” 他眯着眼睛看我,没有说话。 我又道:“按我在商场上的人脉,坐着不动定然可以拉来不少生意,利润咱们压根就不用愁的。 一趟就可大赚,只要分得了利润,你就拿去给柴大官人介绍的那个朋友,说是赔他这回的货钱。 人家未必肯要,但是你这诚意到了,柴大官人也挑不得你,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貌似打动了他,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股份我七你三。” 我愣住:“不是吧?武二?出钱的可是我,风险也是我的,你倒想占了七成股份?” 他说:“那就四六,我六你四。” “武二,你这可不太对。” “我没说不出钱,你可以先将我的工钱押着换成股金,但是我就得比你多点股。” 我奇道:“你这是为什么啊?” 他拈起杯子喝了一口:“因为我不想让你压着我。” 我苦笑道:“合着你是想要压着我?” 他转脸看过来,语气肯定:“对,我就是想压着你!” 我抱起肩膀盯着他,他迎着我看过来,眼神要多固执有多固执,要多坚决有多坚决。 我被他给看笑了:“二郎啊二郎,往后要是再有人敢跟我说你憨厚耿直,我非跟他急了不可,你这明明是比猴儿还要精嘛。” 他拿手指转着杯子道:“我不精,就是不想被你压。” 我拍着手背道:“合伙作生意,哪有谁被谁压的事儿?公平求利嘛,你看这风险是我的,钱也是我出的,你还要占了大头股份?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得得得,既然你话说到这里了,念你我二人是兄弟,那股份就按五五!五五分总算公平了吧?” “不公平,我要占五一,你只能占四九。” “武二,讲点道理,合伙作生意不是别的事儿,我已经让步到这样了,你还要多拿一分,这可是欺负人!” “对,我就是想欺负你,就是总想压着你,你待怎地?” 我把手一拍:“那得了,这生意我不与你做了,你自己想办法挣老婆本儿去!” 他眯着眼睛看我:“叫我压一下又不会死?何苦连生意都不做?” 我用手指点着桌面耐心跟他讲:“武二,话不是这么说的,凡事要讲公理。 若是论着私人情份,我教你压了也便压了。 但是放在公理上,这事儿便行不通。我是出资人,我都不说要来压你,反倒叫你给压了,说出去这都不合常理。" 他盯着我看:“照你这个意思,明里不能叫我压,私下里就可以?” “私下里可以。”我用手指沾着水在桌面上来回划着给他解释: “咱们可以私下里拟个协议,我虽是出资人,但是镖局里的事情我不管,完全由你作主,我听你的,算是背地里教你压我了吧?至于明面上的股份还是只能五五分。” “哦?”他把眼睛一眯:“背地里教我压你,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千真万确!你若是同意了,那晚些我们唤个文书立时把协议给写了,一回清河,咱们这镖局就开张!” 他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勾起唇角:“西门庆,何必等到清河?这楼上不就是客栈吗?开上一间房,你先叫我压一下试试?” 我愣了一下,气得把桌子一拍:“你小子在胡扯什么呢?说了半天,你就图着占我便宜呢?” 他把手一拍,仰着脸哈哈大笑。 真是要被这个二货给气死了,刚才说了半天,原来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头去! 我把筷子一丢:“与你这夯货聊不到一起!真是白费苦心!罢了罢了,这个生意我还就不跟你做了呢!” 我气呼呼地站起来往门外走,他嬉皮笑脸地跟出来。 一脚踏出门坎,迎面冲过来个孩子,抱着我的腿一声喊:“爹,我可找着你了!” 我被吓了一跳,低头看那孩子,只见他长着乌漆麻黑的一张脸,拖着两条青绿色的大鼻涕,小眯缝眼儿塌鼻梁蛤-蟆嘴,长得那叫一个丑哟! 我抬起腿左右甩他:“谁家孩子啊,咋乱认爹哩?大官人我长得这么英俊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丑…… 不是,我说孩子啊,缺钱你就直说,别用这样的招式。 唉!我说你小子别拿着鼻涕往我身上抹!我刚买的新衣服!” 那孩子才不听我说,四肢并用将我的腿抱得死紧,张着大嘴嗷嗷喊:“爹,你可别不认我啊! 当初你甩了我娘自己走了,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娘一个人带着我是怎么过的吗? 她现在都快要病死了,就想再见你一面,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不去见她啊!” 我愣住。 武松在旁边抱着肩膀看我:“西门庆,这又是你几时惹下的风流债?” 我恼道:“武二,你长点脑子成不成?也不看看这孩子黑成啥样?能是我的种?说不定是你的哩。” 武松气得脸一红:“胡扯什么?老子我几时也没有跟哪个女人我…… 喂,你这小鬼好好说话,要是敢强讹人,我可不饶你!” 第48章 大官人的私生子 小家伙仰脸看他:“这位大叔,你来替我作主。 这人他是不是叫西门庆?他家是不是在清河县里开着生药铺,?有好大家业? 七年前他路过此地,?与俺娘相遇,?原说过阵子就来娶她,教当他府上小妾的。 可是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娘一人将我带大,?生下日日苦盼,?盼了这么些年,这才将他等来!哪里是我讹他了?” 武松一竖眉头:“西门庆,看来人家还真是没有讹你!说吧,你打算咋办?” 我也愣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把我的底细打探得这么清楚?依着他的年纪还真编不出这样的故事来,?不会是……别说,原主还真能办下这种缺德事儿来。 我点开系统问:“这孩子是不是原主的?” 叫了半天系统也没应声,?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我拼命点它,?可就是没有反应,这货就象是死机了一般。 不一会儿,看热闹的就围了一圈?,?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那孩子一看人多,更加放声号了起来,很快人群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挤都挤不动了。 武松不耐烦道:“西门庆,?你把手伸着瞎比划什么呢?不仔细问问这孩子他娘是谁?她现在在哪儿。若是当面见了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又低头冲那孩子道:“孩子,你若说的是实情,我必然替你作主,教这厮给你娘个说法。你若是撒谎,认得大叔这对拳头不?一拳把你打成肉饼信不信?” 那孩子还是死咬着牙不改口:“大叔,我没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盯着他那张丑得没法儿看的脸,实在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小子是我亲生的。 依着大官人这副俊美的皮囊,哪怕是基因走错路也不至于让孩子丑成这样。 我问那孩子:“你娘叫什么名字?她现在在哪?” 小鬼对着旁边的巷子里一指:“俺娘叫惠姑,就住在前头的巷子里头,你快随我去见她。” 我道:“小鬼,你可休要骗我,要是我见着了你娘亲,知道你是瞎编排强讹人,我可揍你,连旁边这位大叔也会一起揍你的,信不信?” 小家伙抬手把鼻涕一抹,大声说:“俺要是骗你,王八才是俺爹!”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不说闲话,我把折扇一扬:“小子,带路,找你娘去!” 小家伙伸出黑乎乎的手将我的衣角一扯就往巷子里头拉,武松在后面跟着。 走到巷子最深处,隔着院墙果然听到一个女人大声咳嗽的声音。 小家伙隔着院墙喊:“娘,俺把爹给带回来了。” 那女人孱弱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大官人?是西门大官人来了吗?儿子,你快点叫他进来。” 我在门口站着,尴尬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武松黑着脸道:“当初做下禽兽事的时侯怎么不觉得有愧,这会儿倒是怕见人了?还是个男人吗你?” 被他这么一激,我也恼了:“又没说不去?我倒要看看,当初害我荒唐的女人到底长啥样!” 抬脚进了院子还没说话,突然感觉着眼前一黑,从天上掉下一只大网来,死死地将我缚住。 我惊了一跳,大声叫道:“二郎救我!” 武松虎的跳进院子里,拿出割鱼刀来割网。 未想那网竟然是用金丝缠成的,这么锋利的刀子竟然割不破,武松恼得大骂道:“何人设下的陷阱,给我出来!” 房门“吱呀”一声响,当真就走出一个人来。 一见面,我和武松全都崩溃了。 我说:“时迁啊,你还有完没完了?” 时迁抱着肩膀看我们:“我就说过,若是武松不与我单打独斗上一场,这事儿不算完!” 武松不理他,使了十成功力来扯那网,时迁慢悠悠地道:“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这张网是我刚从皇宫里头偷出来的,名唤玄丝网,再大的力气也扯不开,再利的刀子也划不动。 武松,你与我单打独斗一局,百招之内拿得住我,我就放他出来。” 武松额头上青筋直蹦:“你这厮没事找事!还不快点把他给放了!” 时迁扎起架势:“打赢了我,我就放!” 我就地一坐,抬手抠了抠耳朵:“二郎,跟他打一架吧,看在他这么找打的份上。” 时迁呵呵一笑:“你二人联手,我是没有胜算,止武松一人的话,那可就……” 话音未落,武松的掌风已经劈到了他的脑门上,时迁将身子一矮,又象条鱼一样滑了出去,来来回回又是十数回合,武松一拳也未沾到他。 我看出来他们是要再打一会儿,就和那个黑小孩聊天。 “小家伙,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啊?家里都有谁?你是怎么认识时迁的?” 小家伙手里托着个蒸熟的南瓜蹲在我旁边啃:“俺叫黑五,爹娘都不在了,一直在街上讨饭吃,那个矮个大叔是叫时迁?俺也不认识他,他给了俺一两银子,叫俺去抱你的大腿,俺就去了呗。” 我说:“适才我怎么听着房里有女人的声音,那是谁啊?” 黑五说:“那就是时迁大叔,他会装男会装女,还会学鸡叫狗叫猫子叫,可厉害了哩。” 我说:“那你听过他学猪哼吗?应该也挺象的。” 黑五摇了摇头,盯着正在打架的那两个人两眼发直:“没听过,这两位大叔好厉害呀,武功都这么好。” 我切了一声:“他们的武功算什么好?我猜你的武功比他们更好。” 黑五停下啃南瓜的手:“大叔,你是逗俺的吧?” “没逗你,是真的,不信你现在把你手里这块熟南瓜扔到他们脚底下看看,他们两个立马得栽。” 黑五眼睛一亮:“真的假的?我有这么厉害?” “真的,你现在把南瓜举高高,对着那个上下乱蹿的大叔扔过去就好……等一下,我说一二三你再扔……一,二……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拿的,来,你把南瓜给我,我来教你!” 黑五乖乖地把南瓜递过来,我从网洞里伸出一只手接好,对着时迁大喊一声:“时迁,看我的南瓜!”将手一挥。 时迁下意识地一缩脑袋,叫武松盯到破绽一把擒住了头皮,照着脸上就是一拳。 时迁捂着肿起的左脸哀号道:“说好了单打独斗,你们又是二打一!” 我一耸肩膀:“是单打独斗啊,我这南瓜又没出手!” 武松拎着时迁过来:“把网解开。” 时迁不敢不从,气哼哼地将网解开了,捂着被打肿的脸颊站在旁边生气。 武松将网从我身上摘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道:“还好,这网只是结实,并不伤人。若是西门庆今日被伤了,我定然要你狗命。现在趁着二爷我还没翻脸,赶快滚!” 时迁羞愤不已地跳着脚:“武松,我佩服你是个英雄,只是希望有个与你公平打斗的机会。可是每次这个小人都会从中作梗,你却这般护着他!” 武松一把将他按在地上用脚踩住:“你骂谁是小人?你敢再说他一句?” 时迁指着我失智大吼:“我就骂他是个小人,你就算现在打死我我也这么说!你以为你押的那些货里的五石散是谁给你放的?告诉你,就是他!” 武松豁然回头看我,我迎着他的目光干巴巴地一笑:“什么五石散?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二郎,别理他了,这人就是失心疯。” 时迁在武松脚下挣扎着大叫:“说谁是失心疯呢?告诉你西门庆,自打你们上路我就盯上你了。那天中午你故意气得武松不进屋吃饭?,借机把他箱子给打开,放了那十包五石散进去,你当我没看到?” 空气凝结,武松死死地盯着我看。 我别过脸去。 看天,看地,看树上的蚂蚁。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六十二度俯视大地,九十九度低头看鞋,三十二度,二十七度来回摆弄衣服角,再抬头时,他还是死盯着我不放。 武松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西门庆,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知道是赖不掉了,我迎视着他点了点头:“对,二郎,那些东西的确是我放的。” 他怒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二郎,这些事情你听我慢慢和你解释,当着外人面你让我怎么跟你说?” “谁是外人?”时迁又在叫唤。 “西门庆,打第一回 见面我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装了一肚子小聪明的小货色,生意人! 武松何许人也?响当当的打虎英雄!他凭什么和你这种人物称兄道弟?你配吗你? 亏他拿你当个朋友,在山上拼出自己的性命来救你那车货,你倒好,暗地里这般害他,你还是个人吗?” 我一下子就恼了:“时迁,我与二郎的事情不由你说!我哪怕是往他货里放五石散也是为了他好!” “哈,这样坑人家还说是为人家好?西门庆,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武松,你再想想,官府的衙役怎么会想到去山路上截你们的货? 你们走的那条道连鬼都摸不着!就是西门庆这小子提前报的信儿! 若是你当时在场,铁定要与官府的人冲突!重枷一锁谁来救你?这样他还说是为你好?你问他自己信不信?” 第49章 可怜的时迁 武松的脸色越来越青,他说:“西门庆,?没想到你连我都坑?。” “二郎,?不是我在坑你,?是教你押货的那个人他不地道!之前害我店铺关门的人就是他!” 他一口打断我:“西门庆!事到如今你还想污赖别人?柴大官人为人如何,我比你更加清楚!他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何要找人来害你?” “二郎。你听我说,?人心往往比表面看上去要复杂的多。柴大官人的人品你真的就了解??托你那人与他什么关系,?你又知道吗?” “住口!我不许你这么说柴大官人!” 他指着我的鼻子狠声道:“西门庆,我今天才算是看清你的为人,妄我还拿你当个朋友,你却只会坑我!” 我也恼了,?大声道:“武松,?怎么就叫我坑你了?以往那些日子,你坑我坑得还少? 我处处帮你向你,?你几时领过我的情份?如今叫外人胡说一句你就信?我以往待你的所有好处你却记不住!” 武松把脚一跺,指着我的鼻子放声骂道:“我信他一个外人又如何?至少他不象你这么一身心眼儿! 西门庆,?我知道你聪明,你向来看不上我这个又蠢又笨的傻瓜。所以,你就拿着我当猴子一样耍了?” “武松,?话要是说到这份上,咱们还真得理论理论了。到底是谁在拿谁当猴耍? 是哪个把我当街打得吐血的?是哪个把我扔到锅里头煮的?又是谁把我扮成媒婆扔到大街上叫全县人看笑话的? 那些事情我都不与你论,现在就依着这么点小事儿,你就与我翻脸?” 武松恼得又一跺脚:“这叫小事?你坏我信义这叫小事?那什么才叫大事?” “吃饭是大事,生意是大事,?养活好我们西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这才是大事!” “好啊,西门庆,现在你肯说实话了?在你心里头,我武二根本就不算什么!你的钱,你的利都重要,我的名节就该任由你糟蹋?” 我拍着胸口原地乱蹦:“我坏你名节?哈,我坏你名节? 武松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你吃错了药把我按在床上扒我裤子! 我不许,你就来硬的,把我嘴唇都给咬烂了,这可是我这辈子的初吻,该是你赔我的节名!” 武松把袖子一挽,指着我的鼻子一通点:“名节?你有名节吗西门庆?是哪个整天行走妓馆娼僚的? 是哪个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混蛋喝酒唱曲摸女人的?是哪个府上养着一妻几妾还在不停往家里头招人的? 你有名节?哈,西门庆,说出这话来不怕闪掉你的大牙?” 我放声嘶喊:“老子府里只有一妻四妾,哪个都是我明媒正娶!不象你,身边有一百零四个男人围着你转,你说我该防着哪一个?” 武松一愣,抓着我的领子就是一声吼:“什么一百零四个男人?你在胡扯什么?老子什么时侯和那么多男人不清白过?” 我一捂嘴,这才想起来现在这话是说得有些早了。 他拿手抖着我的领子:“西门庆,今天你要不把这一百零四的男人的事儿给老子说清楚,老子现在徒手撕了你!” 我象只斗鸡一样冲着他猛点头:“来来来,你撕你撕你随便撕!反正在你心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些江湖朋友才个个重要。 我算什么啊?早晚要死在你手里的人。你早撕晚撕不就是撕吗?来来来,你动手,你现在就动手,有种你现在就撕了我! 但凡老子眨一下眼求一下饶,老子就不叫西门庆!从今儿起,老子就改名字叫东门喜!” 他扯着我的领子要动手,又一顿:“不行,这身衣服是我给你买的,撕烂了还是我吃亏,你先把这身衣服给我脱下来再说!” 我抬手就去解腰带:“行,还你!老子不穿你买的衣服还会光了屁股不成?不对,你这身衣服还是我给你买的呢,你也给我脱下来!” 他也开始解腰带:“行,西门庆,现在我就脱给你!老子往后再不与你有一分沾染。” 我三下两下把外衣给脱了往地上一扔,穿着内衣抱着肩膀看他,他也把外衣给脱了一把摔在地上,扬着下巴瞪我。 我说:“你还没脱完呢,接着脱。” 他说:“你自己怎么不脱?” 我冷笑:“我凭什么脱?我这身内衣是我自己的,你那身内衣内裤可是我给你买的,有本事你现在脱光啊!” 他一愣,又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来回晃:“西门庆,你又给我扒坑!” 我仰脸骂回去:“对,我就是给你扒坑了怎么样?你不是照样又上当了? 现在要么把衣服全脱光,你光着屁股跑出去,这才算是你武二有骨气。 要么你就是穿着我西门庆买的衣服继续跟我有沾染,你也就别提你的什么名节了,我都替你寒碜!” “你!” 他把拳头一挥,却到底没有落下,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珠子狠狠瞪我,我也照样瞪回去。 呵,谁怕谁啊?我对你武二已经够好的了,自从与你相识,我宠着你让着你,事事处处替你着想。 你倒好,为了个柴进你就与我翻脸! 他算个什么东西啊?他又给你什么了?不就是随口叫你一声朋友,唤你一声兄弟吗?他对你付出的,就能比我对你付出的多吗? 到了关键时侯,你为了他一个外人与我翻脸!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豁出去了,大不了绝交,我不与你这没心没肺的人物再打交道! 天空飘过一片乌云,转眼下起雨来,我们两个就在雨地里这么僵持着,不一会儿就被雨水打湿了内衣。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发抖,神兽的脸色也越来越青,脖子和脸颊上已经暴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松手,我也不示弱。 就这么站着呗,淋点雨怕什么?老子这回还就非得争回这口气了! “啊啑!” 终是没忍住,一个喷嚏脱口而出。 武松抬手抚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指着我的鼻子问:“西门庆,你就是抵死不认错了是不是?” “我没错!错的是他柴进!” “好!西门庆,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就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话一说完,他把脚一跺,飞身上了房顶。 我在下头跳着脚骂他:“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谁怕谁啊?你记住武二,是老子瞎了眼这才与你作朋友,从今往后你东我西,再无往来!” 茫茫雨幕,无人应声,那人终是走远了。 我这才感觉到身上发冷,将衣角拧了拧,又将外套从地上拣起来用力拧了几把穿回身上。抬头看到地上还丢着武松的那一套,心里又是一紧。 这么冷的天气,又下这么大雨,他就穿着内衣四处跑,不冷吗? 又一想,他冷不冷的又关我什么事?叫他那柴大官人关心他去。 将那套衣服拣起来拧巴了几下打成个包正要走,小黑五突然喊道:“西门大叔你别走,时迁大叔快要被淹死了!” “淹死?好好的他怎么会被淹死?” 回头看了一眼,我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时迁仰面朝天嵌在地里,姿势是金字塔壁画上女奴的常见造型,鼻子尖离地面最少还有半尺深。 一下雨,水全都积到了坑里,现在这货就差个鼻子和嘴巴没被淹上,别的地方全都被水给淹上了。即使这样他竟然还没死,还在转着眼珠子张着大嘴努力呼吸。 我问黑小五:“他是怎么嵌到地里头去的?” “你跟武大叔吵架的时侯。你一说话武大叔就跺脚,你再一说话,武大叔又是一跺脚,跺着跺着就把时迁叔叔给跺到地里头去了。” 我呲牙咧嘴地看向时迁,暗道这货血真厚,真是太扛打了。 我说:“小黑,你家里有筷子吗?帮我找一副出来。” 小黑五吓得捂住嘴:“西门大叔,你要做什么?不会是想要吃了时迁大叔吧?” “吃什么吃?你看他那个样儿,面无四两肉,吃他嫌硌牙,我是想用筷子把他给从地里头抠出来。” 时迁仰面看天,表情悲壮,挣扎着说了一句:“西门庆,你要是真心救我,用铁锨能更快一点。” 我冷哼:“用铁锹倒是也成,不过我怕我会忍不住再给你几锹,把你拍得更深些。” 时迁的声音一哽:“那你还是用筷子吧,慢些我也能忍!” 我和小黑五一人拿着一双筷子顶风冒雨地从土里往外抠时迁,从风云变幻的午后直到天色黑透,这才把他给完整地抠出来。 这个时侯,时迁大约还有半口气,全身僵直得象个硬纸板,我和小黑五一个抬头一个搬脚把他弄到屋子里的破土炕上。 小黑五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脸,时迁这才回过一口气来,眨着眼睛一脸委屈:“武松要与你一刀两断,他往土里踩我作什么?” 我没好气地说:“这事儿你问他去!问我干嘛?” 从空间里取出一瓶药酒递给小黑五:“给你时迁大叔擦上,过上半个时辰他就能动了。” 折腾了这么久我也饿了,到厨下看了一圈?,只见小黑五这家里穷得当真是一颗米也没有,就窗台上放着半个南瓜,还被耗子给掏走了一半。 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平时是怎么过的。 第50章 永绝后患 我从空间里取出香米煮了点粥,用小黑五家的破碗盛了三碗端回去,?见时迁已经涂好了药酒,?光着膀子坐在炕头上晾他那一身排骨。 我将粥碗往桌子上一放,?说了句:“吃饭吧。”自己先端了一碗粥坐在个只有三条半腿的凳子上喝。 小黑五被这个粥香味儿给馋得直眯眼,可还是先端了一碗粥给时迁,?眼瞅着他喝上,?这才自己拿了一碗蹲到墙角去喝。 看这孩子这样懂事,?我也有些心痛,就问他:“小子,你就没个亲戚什么的可以投靠吗?自己过这也太苦了。” 黑小五说:“西门大叔,其实我上午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我就是我娘跟个男人的私生子,?那个男人原说要娶我娘的,?可是后来把她的肚子弄大了,就把我娘的金银首饰一拿,?人就跑了。我娘连怄带气,在我三岁那年就病死了。 也就是街坊邻里看我可怜,?东接济一口,西接济一口,这才叫我活下来。” 我气得把筷子一丢:“天底下能有这么混蛋的男人?叫我抓住,?老子活剥了他的皮!” 小黑五笑了:“我也等着抓他呢,等哪天在街上见了,我就把他给抓回来交给你,叫武叔叔你们两个人一起打他。” “别提那个人!我烦他!”提起武二我就一肚子火。 我说:“你把你爹的长相姓名和大概住址告诉我,我替你找他,?要是找到了,我就叫他回来养你,还叫他披麻带孝到你娘坟上陪礼。 他要是不肯,我就带着十数八个人把他按在地上一通暴打,打死了你都别心痛。” 小黑五笑得开心:“西门大叔,你人真好,不过我真不知道我爹的长相姓名,连他是哪里人我也不知道。” 我说:“你不知道也好,那样的混蛋理他作甚?明日我给你留些银子,你仔细着用。要是再有了麻烦就到清河县里找你西门大叔,我来看顾你。” 小黑五点头记下了,愉快地抱着碗大口喝粥。 我抱着碗喝了两口粥,抬头只见时迁正在盯着我看。 我说:“看什么看?嫌我长得帅啊?” 时迁说:“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未必有别人说的那么坏。” 我吸溜了一口粥:“别人都说我什么了?说来听听。” 他说:“别人都说你是清河县第一恶霸,专干那欺男霸女的勾当,把人家老婆睡了还当街打人。” “胡说,老子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儿!” 话一出口,这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藩金莲和武大那档子事儿,心里更烦了,我说:“你别听那些人胡扯,我打武大是因为他办的不是人事儿,至于那个藩金莲,我压根就没碰过她!” 时迁不信:“你若是没碰过,怎会全城人都这么说你?” 我恼了:“他们全是在胡沁!老子我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时迁闻言脸色一呆,赶快把上衣给穿上,双手把领口捂得死紧。 我叫他那个德性给恶心得要死,抱着碗把身子一转,低着头大口喝粥。 几碗热粥下肚,人就舒服多了。 外面的雨还是不停,我也回不去。 好在小黑五家里的土炕够大,到了晚上,时迁睡在炕那头,中间躺着小黑五,我在炕这头窝着。 夜雨连绵,我丝毫没有睡意,小黑五倒是睡得很香甜。 过了一会儿,黑暗里传来一个声音:“西门庆,我真没想害得你跟武松绝交。” 我没说话。 时迁又说:“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连你这种人都可以交到武松那样的朋友,而我却不行。” 我闷声道:“我跟他是朋友吗?算不上吧?” 时迁说:“你们两个打眼一看就是两类人。但是你什么事都愿意让着他。 他虽然脾气不好,人也傲得很,看你有了麻烦,拼命也要护着你,这难道还不算是朋友吗?” 我抠着自己的衣领没吱声。 他又说:“可是我呢?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身手也不差,名声也不小,却没有一个人肯这般真心待我。 他们称我为神偷鼓上蚤,说我轻功天下第一,说我是盗界祖师爷,却没有一个人肯拿我当个朋友看。 那些所谓的江湖义士,有些人明明人品还不如我,却有人奉承抬举。 而我呢?不管接近他们哪一个,他们都是一脸鄙薄地不拿正眼看我。 那一日,在东京遇到你们两个。 我一眼看出武松是个英雄,真心想要结交他。可是他却与你联手把我给打了一顿,还把我捆在旗杆上晾了一夜。 事后我就想,他那样的打虎英雄都肯和你这个名声极差的商人作朋友,为什么就不能与我交朋友呢? 所以我才在这一路上跟着他,缠着他,非要跟他过招。 其实,我只是想让他也把我当成个普通的江湖人士那样看待。也与我互称一声兄弟,互道一声朋友。 就象他和花和尚那样,和林冲那样,和柴进那样,甚至和卖人肉包子开黑店的孙二娘张青那种人一样。 但是他没有,他也与他们一样是看不起我时迁的。”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面目,他声音里的委屈却是清楚。 这大概就是江湖人士不为人知的辛酸与孤寂吧? 我家神兽也曾行走江湖,他是否也曾这般孤单无助过? 同道中人的一声抬举在我看来连屁都不值,在他看来却是千金难易。 那是他得到认可的唯一方式,有了那些所谓的“朋友”,在流落江湖的那些时日里,至少内心是不孤单的。 说好了不想他,怎么又想起来了?反正这次是铁了心的要绝交了。 我脾气好,并不代表我没脾气,我包容你,并不代表我没底限。 我把最好的都给你,你一味装傻充愣视而不见。 反倒把别的男人跟你的那点臭屁奉承看得比我更加重要,那我还那么在意你干什么?真当我贱啊? 我说:“时迁,你的家人呢?没有朋友,有家人也是很好啊。” 时迁苦笑:“我和小黑五一样,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我爹,我娘也很早就走了,我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后来拜了一个贼人为师,就干上了这行。后来师父死了,我就一个人行走江湖。 西门庆,不是每个人都象你这么幸运。生下来就有父辈痛爱照拂,家业大,吃穿不愁,有亲朋巴结奉承。 而我们这种人,除了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江湖,什么都没有。” 我从炕上坐起来,在黑暗里看他。 时迁迎上我的目光:“西门庆,其实我们不是讨厌你,是妒忌你。你有的,我们全都没有。而我们有的东西,你也不懂。” 我说:“那柴进呢?他也是贵胄出身,你们为什么不去妒忌他?” 时迁笑了:“他现在除了贵胄那个身份之外还有什么呢?朝廷不旦防备他,还防备着他整个家族,表面上给他一个空衔,暗地里处处排挤压制。他若不在江湖上找些声望,还能活得下去?” 我默了。 过了一会儿,我说:“时迁,原来你才是个明白人。”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醒来,炕那头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侯,时迁已经走了。 他的伤好得可真快,我觉得他不该叫鼓上蚤,应该叫打不死的小强。代安备了马车过来接我,临走的时侯我给了小黑五一些银两,叫他去附近找个学堂读书识字,学点能耐,将来也好养活自己。 可是小黑五说,他才不读书,读书没意思。他要拿着这些钱去拜师学武艺,将来也能象时迁叔叔和武松叔叔那样,仗着一身武艺行走江湖,潇洒快哉。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那条所谓潇洒快哉的路并不象外人想象的那般美好,每一个行走江湖的人都有他不为人知的苦楚。 上了马车,代安凑过来道: “爹,果真如你所料。教武都头押货的东家就是咱们的同行,之前暗地里使坏教官府封咱们店的也是他。 武都头那箱货被官府查了,被抓的那个马夫二话不说就将东家的事情全都给招了。 那人姓洪,他家里也开着两家药行,因为会些拳脚功夫就教柴大官人看重,留他在庄上作了教头,两个人交情不错。 姓洪的想除掉咱们家,自己左右邻近几个州府的药价。 先是教柴进托着武都头替他送货,给下高佣笼络,暗地里又派人跟着武都头,知道咱们的几家药行分别在哪儿,之后便拿着柴大官人的手信唆使官府,教封了咱们各处的分店,还截了咱们要买的货。 五石散这事儿一出来,他自己家的药行就先被打了脸。 私贩五石散可比咱们的事儿大多了,那十包货足能教他全家罚没充军的,如今他人也逃了,现在怕是还在柴大官人庄上躲着哩。 爹,这一局咱们可是赢了。他这一跑,就没人再左右官府,咱们的各家铺子立马就能重新开业!” 我靠着车头想了一会儿,说:“叫马夫掉头,转去沧州。” 代安奇道:“爹,咱去沧州做什么?” “我要会一会那个柴大官人!” “爹,你去会他做什么?明知道是他手下人暗害的咱们。” 我冷声一笑:“你以为我不去找他,他就不会来找我吗?有的话我必须得当面跟他说个清楚。 还有那个姓洪的,只要他不被治透,我的心里就不得安稳,须得永绝了这个后患才成!” 第51章 当面对质 半路上,我几乎把界面戳烂了这才把系统给叫醒。 我说:“你这阵子干嘛去了?彻底找不到你了?有你这么失职的系统吗?” 那货嘿嘿直笑:“我瞅着大官人业务能力这么强,?多难的事儿都能摆平,?根本就不需要我。 所以我就偷了个懒,?到邻近的几家系统里面串了串门。啊哟,人家可是人性化设计,?也是要有私生活的嘛。” 我说:“你少废话,?先测一下我现在的武力值?,?还有柴进他们庄上的那些人,特别是一个姓洪的,他要是跟我对打,我的胜算能有多少?” “哟,?大官人,?你这是要到柴大官人门上打架去?这可不象你的智商能干的事儿。” “老子现在也是半个江湖人!先不拿智商说话。” “得,你稍等,?我现在就查去。” 过了一会,分析结果出来了,?柴进庄上的常驻打手真正能拼的没几个,这个姓洪的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可是顶多二十回合,?老子铁定能把他给干趴下。 这下我心里头可就有底了,路上这几天吃好喝好休息好,闲下来就拿着系统里的各种补药增强内力。 丫挺的,敢在背地里阴你西门大爷我,看老子不把你的屎给打出来! 三五日便到了沧州,?过得一座大石桥,平坦大道直冲一座庄院,打远望去却见粉墙碧瓦,雕梁画栋,很是气派?。 庄院四周环河,河边种植无数翠柳,这个时节,柳叶全都落了,只余条条干枝随风摇摆。 我教家人在门口石狮子前头将车停了,派代安去门前打听。 那家人打量了他一眼,问道:“阁下是……” 代安道:“车里坐的这位是清河县的西门大官人,特来拜望柴大官人。” 家院笑道:“哟,您家这位也是大官人啊?请问是找我们家大官人有何要事啊?” 代安道:“我家主人亲自来拜见,定是有要事的,你只说他在与不在嘛。” 那家院道:“我家大官人不在,这会儿去东营狩猎了,至于几时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家这个大官人怕是得改日再来喽。” 代安道:“大官人未说今日不归,也许我们进去等吧?止在门前说话算是什么事?” 家院傲慢地一笑:“对不住了,我家大官人乃是前朝贵胄,他的庄院可不是谁人都教进的。 我看你家这个大官人顶多是个商人,商人何处不得歇脚?非得到我们这庄子里头来? 代安恼道:“嘿,你这人怎么……” “代安,不得无礼!” 我从车子上走进来,对那家院道:“柴大官人不在家,找另外一个人也成,他姓洪,是你们庄上的教头,唤他出来与我说话也可以。” 家院道:“不巧,这位洪教头也不在。” 代安恼了,大声道:“他肯定在!我们就是来打听到他躲在这里,这才特地来寻他的,你这家院故意哄我们,甚是无礼。” 家院脸色一变:“聒噪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惹事!告诉你,我们柴家庄堂悬敕额金牌,家有誓书铁券!在此滋事可是找死?” 我低头理着袖子:“对,我们就是来找屎的,你赶快把姓洪的那一坨给叫出来,别再藏着掖着了。 你们家柴大官人这么体面个人物,又是什么书什么券,又是什么金什么匾的,藏坨屎在庄子里他也不嫌恶心!” 家院气得指着我的手都在抖:“你,你,你竟敢这么说们家大官人!信不信我打……” 代安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挽起袖子道:“你敢对我们家大官人无礼,信不信我先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家院看他蛮横,当即收了手,冲着院子里喊道:“来人啊!有人要找大官人麻烦!” 话音一落,十数个人一起冲出来,个个纹龙画虎的,伸着拳头挽袖子。 “哪个人敢来大官人门上惹事,可是活得腻了?” 家院冲着我一指:“就是他们!” 这些人将我和代安一围,张牙舞爪摆出各种造型。 我问系统:“这里面有那个姓洪的吗?” 系统说:“姓洪的就在庄子里面躲着呢,这些都是些江湖流寇,跟你对打,纯是找死。” 这下我就放心了,正要亮开架势和他们比划,突然听到身后马蹄声杂沓。 回头只见一队人马飞奔庄上而来,马上人物个个俊丽潇洒非主流。 打中间的那位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留着一口小胡子,穿着件紫绣团胸锦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绦,脚踏乌靴,腰佩青玉,斜背弯弓,头戴毡帽。 肩膀上卧着一只比他还吊的鸟儿,马蹄子底下跟着几只比他还疯的狗。 他就是柴进?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长得没我帅,骚得比我狠。 武二宁可认他也不肯认我,瞎了他小子的狗眼! 转眼那帮人就到了眼前,柴进坐在一匹雪白的巻毛狮子马上低头看我:“这位是……” 我自拱手:“在下清河县的西门庆,特来庄上寻人。” 他从马上下来,假装客气地对我点了点头:“原来是清河县的西门大官人,似有耳闻,庄里请吧。” 他竟然不问我是来寻谁的。 呵,也好,有话慢慢说,也能跟你掰扯清楚。 入得堂上,分宾主坐定,柴进问我:“敢问大官人是要寻什么人物来的?” 我道:“庄上可有一位洪教头?” 柴进倒未说此人不在,反问我:“敢问大官人寻他何事?” “他在生意上与我做了些手脚,我来找他理论。” 柴进道:“江湖上但凡是到我柴家庄上来的人,多是遇到难处过来寻庇佑的。 虽不知道洪教头与大官人因为何事起的纷争。 但是即然洪教头避祸在我庄上,我定要护他个周全。所以不能将他交于阁下,阁下还是请回吧。” 我笑了笑:“素闻柴大官人在江湖上威名,但凡有人落难多来寻你。柴大官人宅心仁厚,愿意护下这些人,我也理解。 不过,若是这位洪教头依着您的势力,做下些不三不四的勾当,连累您的名声,难不成您也不管?” 柴进眉头一耸:“有这等事?” “有无这等事,您将他叫出来与我当面对质一下自然明了,您看现在庄上只有我主仆二人,定然奈何不得他。 当场对质下来,若他是认了罪,我自带他去伏法。 他若是没有错,是我冤枉了他,我当场向您叩头赔礼,往后再不会来庄上寻找麻烦,大官人看这样可行?” 柴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如此也好,来人啊,将洪教头请进来。” 过了一会儿,只见门帘一闪,走进一个人来。 看了他一眼,我不免叹道:端地是好一个——丑八怪啊! 这姓洪的真他娘滴是吃藕丑那个丑! 大黑脸三角眼,嘴象黄鼠狼,鼻子象野猪,身材五短偏偏还要学人穿着一件长袍子,长袍子他还不好好穿,学着别人把一半掖在腰带里,露出下面那两条罗圈腿。 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弄我的铺子除了想抢我生意之外,还是因为妒忌我的美貌。 果然,柴进将事情与他说了,洪教头立马脸上就有些不自在。 教他与我对质,洪教头压根就不看我,仰脸冷笑道:“大官人说这话可有证据?没有证据我可不依。 你我是同行,做的是一路生意,你说我截收你的药物? 请问这货在买家手里,不就是叫他们说了算?他们说卖给谁就是卖给谁。他们愿意卖给我不肯卖给你,自然是他们的原由,哪里就是我的错了? 还有,你说官家查你的铺子?我的铺子还教人给查了呢,我还说是你西门大官人坑的我呢。” 我直视着他:“对,就是我坑的你,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坑的你吗?” 洪教头一噎,立马就怒了:“西门庆,原来是你在我那些货里放的五石散,你这下可坑得我好苦!” 我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当初你陷我铺子的时侯,难不成就想不到这一节?” 洪教头眼看说不过我,就冲柴进道:“柴大官人,你看这人行径,他自己铺子里落了难就讹到我身上,无凭无据,可是他陷我这一节,可是自己亲口承认了,您得替我作主。” 柴进一耸眉头:“西门大官人,果然是你陷得洪教头?” 等的就是他这一问。 我当即道:“如果不是他利用武松来回贩货,借机打探我几家铺子里的事情,我怎么会有机会陷他?洪教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教武松替你送货,一次给他十两黄金,可有此事?” 洪教头一点头:“是有此事。” “那你再跟我说说,你教他贩的都是些什么货?” “一些皮硝火石,普通草药而已。” “那些东西值多少钱?” “少说也值几十两纹银。” 话一说完,他就是一捂嘴。 我就笑了:“一两黄金十两银,你教武松帮你贩货,给他百两纹银,却只押送几十两的货物,这是为何,你敢说吗?” 洪教头涨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52章 武二救场 柴进突然道:“西门大官人,之前是我教武都头替洪教头家押的货,?许是洪教头看我薄面故意给武都头的佣金厚些呢。” 我暗道,?你的面子才不值那么多钱呢,?这个姓洪的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 这话却不能当面说了,我道:“敢问大官人,?这位洪教头前些时日可教你写下书信给各地的州府官员过?” 柴进一怔,?下意识地看了洪教头一眼,?却没有说话。 洪教头道:“我与大官人书信相托之事何必叫你知晓?” 我看向柴进:“大官人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柴进道:“这是我与洪教头的私事,的确不必说与外人听。” 好吧,看来你们两个人的交情的确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 我站起来道:“既然话理说不通,那就照江湖上的规矩,?咱们拳脚之中见胜负吧!” 柴进眉锋一动:“西门大官人这是认真的?江湖之上虽然有此规矩,?但是拳脚无眼,你又非江湖之人,?怕是……” 洪教头直接跳出来道:“柴大官人多虑了,既然他西门大官人说了这话,?定然知道道儿上的规矩,上场决斗,生死不论责!他若敢应战,?我陪他便是。” “好!” 我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开始捋袖子,老子憋了一路,憋得胸闷蛋痒的,就图着今天痛快打你一顿呢。 洪教头问:“你们主仆二人,?谁上啊?” 代安一步蹿到我前面来,拍着胸脯道:“我上,我替我爹来打你!” 我把他给扯到身后:“儿子,你回家再好好发育几年,这一局爹我亲自上。” 洪教头掩口一咳,转身向柴进施礼:“大官人,这几日在下偶感风寒,不宜上场,可教我那徒弟替我?” 柴进抚须道:“可。” 我一愣:“这事儿还能有人替?” 洪教头阴险地一笑:“规矩如此,西门大官人竟然不知道?” 呵,叫人替了我也不怕,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教出个什么样的徒弟?我就先把他给收拾了再来修理你! 众人出得大堂,在校场上站定。 代安服侍着我换了一身淡紫色的精练短打,又取了温茶给我潄了口。 我又重新把头发全都挽起来,用个青纱罩子全都给笼了,确定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清朗俊逸,潇洒有型,哪怕是上树刨坑,满地打滚也能帅瞎人眼,这才上场。 校场上已经站满了人,显然都已经等不及了。 我在人群中站定,对着姓洪的一抱拳:“请吧。” 柴进问:“西门大官人可使兵器?” 我傲娇地把头一仰?:“不用兵器也能打赢他。” 洪教头道:“我方也不用兵器。”将手一拍:“徒儿啊,上场!” 人群后面暴发出一声大吼:“贺!” 接着大地猛然一颤,只见人群后面缓缓升起一头怪兽来。 看他一眼,我便脱口而出:“浩克?!” 只见这怪物身量足有两米多高,一身蛮肉,体态凶猛,活脱脱的一个绿巨人吗这不是? 只是他的装束打扮比绿巨人要非主流一点,鼻子上吊着一个大环,耳朵上坠着一颗铜铃,脖子上挂着一排……苍天啊,那不会是人的头顶骨吧! 我抬头仰视着他,正迎上那双巨大的鼻孔!旺盛的鼻毛黑呼呼地横扎出来,差点把我给恶心吐了。 捂着胸口退到一旁,干呕了一把,我说:“洪教头,你这徒弟能不能注意一下个人卫生?这形象也太差了点!” 姓洪的抱着肩膀冷笑:“怎么了?西门庆?这你可就怕了?告诉你,上场无生死,这一局你只要输了,我徒弟铁定取你小命!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谁后悔谁是孙子!别以为长得丑点我就怕你!” 说话间,对面那个怪物突然仰天一声怪叫,直引得树上老鸦乱飞,地上猫子打滚,中间人群一阵哆嗦。 就连场外坐着的柴进也止不住扶了扶帽子,小声道:“好一个凶徒!” 等他吼声散尽,我对代安说:“儿啊,把爹的帕子递过来。”招过帕子展了一下额上冷汗。 姓洪的抱着肩膀冲我冷笑:“西门庆,怕了吧?徒儿,给他再晾一手看看。” 怪兽闻言,一脚将个磨盘踢得飞将起来,抬手一拳击得粉碎。 碎石如雨,满场皆惊。 怔了一会儿,我又冲着代安一伸手:“儿啊,把爹的手纸递过来。” 代安快要哭出来了:“爹,这人凶猛?,你莫要强撑,实在不行就叫代安替你去吧。哪怕是叫他一拳打死,也不叫爹您受亏。” 哪儿能叫你去?爹可是有武力值的! 我说:“放心吧代安,这货只是长得吓人而已,爹能对付。” 运足底气,一声暴喝正要挥拳去打,系统中突然警铃大作:“西门庆,快点回来,这个货你可打不赢!” 我一怔:“你不是说这庄上的人没有能打得过我的吗?” 系统急声道:“可是这货不是人呐!” 我说:“啊?!” 未及发呆,对面那个怪兽已经大叫一声扑了过来,巨大的拳头直冲我的面门,我将身子一矮硬是从他裤当底下钻过去了。 周围暴发出一阵轰笑,洪教头带头鼓着掌道:“西门大官人果然英武,开场就从人家夸下走,可是想学韩信?” 我顾不得理他,一边四处乱蹿着躲避那个怪物犀利的掌风,一边大声问系统:“到底怎么回事?你给老子说清楚!” 系统翻着资料忙得气息絮乱:“大官人你听我说,这个货是苗疆来的蛊奴,只是空长了一个人的身躯,骨子里面根本不是人。 是苗人巫师将刚落地的孩子喂了兽蛊,象畜牲一样用药养着,日日血腥演练,教他养出一身刀-枪不入的皮肉,不知痛不知累,毫无人性。 表面上披着一张人皮,实际上骨子里头就是个畜牲,这种东西一上场,你刀砍枪刺他全都没有感觉。 除非脑袋掉了,要不然,哪怕是少了胳膊少了腿他也一样会追着你打!和这样的怪兽互殴,你怎么可能有胜算?” 话音没落,那怪兽挥手一拳从头顶上砸过来,我将身子一闪,他那一拳擦着我的衣角落在地上,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来。 柴进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叫道:“大官人,若是抵挡不了,你此时服输也罢。你不是江湖人,我们不以江湖中的规矩治你!许你出庄,往后莫再登门就好!” 哪怕我不是个江湖人,也得要点脸面不是?此时绝然不能退场! 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四处乱跳着与这个怪兽满场周旋,只要叫他打不到我,我总能观察出他招数里的破绽来。 足足绕了半个时辰,我已经气喘吁吁,汗流如雨,那个怪物还是跟刚上场一样浑身是劲,紧追不舍。 系统已经带了哭腔:“大官人,是我的错,是我失察,害你冒险。 你现在赶快认个输吧,我不能叫你死在这种玩艺儿手上啊!” 我抚了一把额顶冷汗:“放心吧,我死不了,我已经找到这玩艺儿的破绽在哪儿了。” 将手一伸,从系统里取出那盒梅花针握在手心。 这个怪物皮糙肉厚,拳头是打不动他,可是这把梅花针他铁定防不住,一会儿找个机会射到他的鼻孔里,不怕弄不死他!我拼着点老力与这怪物周旋着,眼瞅他一拳打来,卖了个破绽,将梅花针对冲他的鼻孔正要按下去,突然从空中飞进一个人来,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在怀里,只听“呯”的一声巨响,怪物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砸上他的后背。 他的身子一颤,抱着我往前奔了几步,“扑”一口鲜血喷在身后的地上。 柴进站起来惊叫一声:“武都头!” 全场一片哗然。 是武松来了! 我瞪大眼睛看他,武松嘴角含血,一只手死死地护着我,另一拳直打出去,正中怪兽丹田。 怪兽被他打退了几步,却也只是愣了一下,仰天大吼一阵,象猩猩一样照着自己的胸口连着捶打几下,再次握拳打了过来! 我袖子里的梅花针盒被武松那一掌握得稀碎,此时眼看着那个怪物过来,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武松骂了一声:“碍事的东西,给老子滚得远一点儿!” 他揪着我的领子迎空一甩,一把将我甩进人群里,转身就跟那个怪物缠斗起来。 洪教头在人群里面大声喊:“不对,他们不对!上场比武,哪儿有中间换人的?柴大官人,这事儿你得管!” 柴进横了他一眼,明知道这事儿不合规矩,可也咬着牙没说话,明显是冲着与武松的交情,想要从中间和一把稀泥,睁只眼闭只眼。 洪教头不敢跟柴进倔,反冲着我大骂:“你这小人,成心坏庄上规矩,连累大官人名声!他此时怜着你,叫武都头中途救场,明日这个不公的名声就要传出去了,柴大官人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柴进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难看。 这个姓洪的实在是太了解柴进了,柴进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姓洪的这么一激,怕是他也不好再继续偏袒武松。 柴进缓缓站起来,就要开口判输…… 第53章 险胜 武松在场上与那怪兽斗着,突然插话:“大官人明鉴,?我非是中场替入,?而是本来就要替西门庆打这一架的,?只因路上吃酒来得晚了!” 姓洪的又在骂:“你一不是他徒弟,二不是他家奴,?凭啥替他?” 武松说:“我吃过他薪俸,?算他半个家奴!” 音语间,?又叫那个怪物捉住空隙,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武松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堪堪站住没有倒下。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拼命死撑,?依着武松的骄傲,?一旦上场,哪怕是被人打死,?也会死撑到底。 柴进忍着一脸心痛又坐回椅子上道:“武都头,那你就接着打吧,?一局定胜负!”话说完,又斜了我一眼,神色间颇有不满。 我拨腿往柴进身边跑:“大官人叫停吧!这姓洪的不地道,?场上那个根本不是他徒弟,而是蛊……” 姓洪的突然带着一群人蹿到面前来揪着我就打:“就是你这小人连累了大官人名声,看我们不打死你!” 我伸出拳头与他互殴,大声回骂:“无耻小人,养蛊为患……” 话未说完,?不知道是谁一脚踢到我的身上,一个趔趄教我趴倒在地。 身后有人在大声骂:“你这商人本就是个不入流的东西,亏得大官人抬举,这才放你入庄,依着江湖规矩待你,你却累他声名!看我们今天不打死你这类败!” “对,打死他,打死这个败类,敢累大官人名声,必得给他点颜色看!” “来,一起上,照死里打他!”?说话间,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这一群无脑二货真以为洪教头是向着柴进的,就和他一起来打我。 身上已经连着挨了好几下,我登时恼了,挥着拳头与他们乱打,虽然双拳难敌四手,我吃了不少亏,可是惦记着我家二货,怕他受伤,只能拼了老命在肉搏。 往前细数二十八年,我从来没有干过这么蠢的事儿,跟人打架就算了,还是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一个打几十个。 周围血雨横飞,不知道是我的还是别人的。 身边惨叫连天,不知道是打倒了几个。 我不会招式,仅有武力值?,所以全凭着一股阴险狠劲与他们互殴。 踢完了这个人的裤当,又去抠那个人的眼窝,凿完了这个人的鼻梁,就去啃那个人的胳膊,揪完了这个人耳朵,又去捅那个人的屁-眼儿。 什么招儿阴险下作就用什么招式打人,就这么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追着姓洪的满场跑。 那货估计是真没有想到我的打法儿这么野,早被吓破了胆子,绕着场子狂奔着逃命,被我从后面一把拉住按倒在地上,撕着头皮照着他脸上一通挠。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打法跟个泼妇没啥区别,可现在我就想当个泼妇。他叫人伤了我男人,我除了想揍死他还是想揍死他! 姓洪的被我三下两下揪光了满脑袋头发,脸上五花六道鲜血淋淋,堪堪只余半条命,狼狈向柴进伸出手来:“大官人救我!此人可是疯了!” 柴进叫手下人把我硬扯起来,厉声道:“西门大官人,你的手段也太狠了!” 抬头看向他身后,只见一群庄客鼻青脸肿,东倒西倒,吊着胳膊,抱着腿,捂着裤当,咧着嘴,揉着耳朵,夹腚沟,吸吸溜溜哭爹喊娘。 我指着姓洪的正要开口揭穿他,一张嘴脸上便是火烧似的痛,仔细一摸,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全都肿了,张个嘴都痛。 顾不得理他们,转眼看向场上。 我家神兽还在和怪物拼命,我忍着脸痛大声喊:“武松,你踢他裤当!” 武松得到召唤,将牙一咬,冲着那个怪物的夸下猛踢去,狠狠的一脚,凌厉带风,隔空碎蛋。 只听“扑”的一声响,应该是蛋碎在当下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男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腿一夹,脸色一起青了青。 然而那个怪物中招之后,竟然连个脸皮都没有抖上一下,喘息片刻,原样追着武松打。 我又大声叫道:“武松,你插他鼻孔!” 武松伸出两根指头在那货眼前比晃了一下,终是没有插下去,退后几步冲着我骂:“西门庆,你是要恶心死老子?” 我从系统里面抽出一双筷子扔过去:“用这个!” 武松接过筷子,凌空跃起对着怪物迎面一捅,只听那货一声惨叫,捂着脸向后退去。 武松连环出拳,直打得那个怪物节节后退。 刚刚松了一口气,忽见那个姓洪的也大声喊道:“徒弟,你也来接件武器!”横甩了一把流星锤就丢了过去。 嘴里说着是给他徒弟丢武器,那把流星锤却是冲着武松抛的,武松只顾追着怪物连番击打,完全没有防备,叫那个流星锤直直打中后心,他膝盖一软,单腿跪在地上,背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那个怪物回过神来,抬起脚照着武松的额顶就踩过去。 我顾不得多想,飞身冲过去死死抱住那头怪物的腰,拼命把他往后推。 他抬起大手照着我的后心连捶两下,直捶得我五脏俱裂,喉头涌起一股腥甜,“扑”的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武松冲过来拼力扣住他的手腕?,冲着我大声骂道:“蠢货,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哭着喊:“我连脸都被人打成这样,还要命干什么?!” “你就是个废物!专会惹麻烦!” 那怪物拼力挣出他的手来,挥拳就打,武松把我抱在怀里死死护住,任由那怪物的一双铁拳捶在他身上一下一下又一下。拼尽全力一脚把那个怪物踢开,一张嘴,满口热血从他嘴里喷将出来,落在地上竟然是黑色的。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也软绵绵地倒在我身上,闭上眼睛晕死过去。 “那把流星锤上有毒!” 我惨叫一声,挣扎着从他身子下面爬出来,抱着他大声喊:“武二,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不应,眼睛闭得死紧,竟象是没了气息。 身后的怪物一声大叫,举起大拳冲着我的面门直砸过来。 我闭上眼睛,只把武二在怀里抱紧。 铜锤铁拳带着一道疾风袭来,却在我眉间堪堪停住。 再睁开眼,只见柴进带着庄上近百名庄客正死死拉着一把铁链拼力往后拖。 铁链在怪物的脖子上缠了一圈,明明勒得他连气都喘不上来,却还在挥着拳头冲我比划。 柴进带着庄客们一边拼命拉住怪物,一边大声叫道:“你们几个,快将武都头扶下去救治!”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快从空间里点出灵药,满满一大瓶全数喂到武松嘴里,用力拍着他的胸口喂下去,他这才象是有了一丝呼吸。 几个庄客拥过来一起将武松抬走,我把余下的灵药全数塞在那些人手上:“把这东西喂他,半个时辰喂上一次!切莫忘了。” 柴进并庄上那些人费了老大力气,总算合力将怪物用铁链缚住。 那家伙兀自狂吼怒喊挣扎不尽,教铁链磨得全身下下血肉模糊,还是不肯安生! 左右挣脱不得,却见那个怪物烦躁地大叫一声,用力往前一蹿,脖子上的铁链竟然将他的脑袋生生锯掉,满腔热血喷洒出一丈多高,落得周围人满身,而那颗头颅在地上连着转了几圈?,嘶吼了一阵,这才咽气。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我跑到一旁捂着嘴大吐起来。 柴进被下人护在人群后面,抚着手腕直叹:“这个洪升,竟然养下这种怪物来害人,也亏得武都头那一身神力,换了旁人,一击必死!” 回头看到我,他温声道:“大官人受惊了。你放心,此事我定然查办,不会叫你受屈!来人啊,将那个洪升给我抓起来,投到庄后柴房里,严加看管!” 姓洪的被人倒拖着往后走,还在挣扎着大叫:“大官人饶命,大官人放过我吧!我之前做下那些行径,全是为你!我若有罪,你也有辜!” 柴进黑着脸把手一挥,叫下人把他给带下去,又道:“来人啊,把西门大官人带到后堂仔细安置。” 我看了柴进一眼,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洪升那句话我可是听明白了,他的生意里,柴进定然是有股份的。要不然,就依着洪升那点财力和人脉怎么能动得了我西门家? 两个庄客站在我身后拱手:“大官人请吧。” 我知道自己逃不掉,其实我也不想逃,武松还没有脱险,我哪儿会自己走。 柴进竟然还要特地叫人来“带”我,还真是多虑了。 我二话不说转身跟着那些庄客回客房。 客房里头,已经有人备好了香汤与两件干净衣裳,我看了身后那些人一眼,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 那几个人一脸尴尬着赶快道:“大官人请自便,我们先出去了,有事儿就招呼我们一声。”转身出身,把房门也给带上了。 算柴进庄上这些人还算是有点素质,软禁也知道在意点别人的隐私。 我坐在热水里把系统给点开,问:“武二这会儿怎么样了?” 第54章 故人 系统说:“你那些灵药好使,他身体里的毒是制住了,?可是内伤太重,?怕是得调理一阵子。” 知道他性命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 “以往只是听说过江湖险恶,今天一见才知道是真险,?那个姓洪的竟然能在暗地里养下这种怪物伤人。 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武二为什么要把我袖子里的梅花针盒捏碎?要不然,?当时我就一针射死他了,我们两个人也不会白挨这么多打。” 系统冷笑:“看来你是真的不懂江湖规矩啊,比武的时侯放暗器,教人发现,?整个江湖的人都会来讨伐你,?到时侯,你不但治不了那个洪升,?自己还会落了话柄,指不定出了庄就会被人群殴至死!柴进想拦都拦不住。” “有这么严重?” “你在生意场上行走,?各种潜规则都能看透,如果摆平也心中有数?。可这里是江湖,是你完全陌生的地带。你的经验还不及武二的十分之一。” 我恼道:“什么江湖?明明就是无厘头,?不教我使暗器,却允许别人养怪兽?” “原因很简单,因为柴进他们也不认识蛊奴,真以为那就是洪升的徒弟?。这种怪物以前在苗疆和西域偶尔可以看到,按说也绝迹上百年了,?在中原怕还是第一回 出现。” 我从浴盆里跳出来就开始穿衣服:“不行,这个事儿我得跟柴进说道说道去。他的庄客阴我的生意在先,又养下这种邪物害人,这回我死活得让他给我认错!” “啧,你这会儿去找人家,这可不理智!” “武二被打成那样,我的美貌也差点被毁了,你还要我怎么理智?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姓洪的虽然骨子里阴险,但是他归根到底也就是个小人物。 没那么大的财力和资源来坑我西门庆。 柴进肯定在暗地里支持他了!事情现在弄成这样,柴进最少得付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责任。 今儿个我必须得叫他当面给我说清楚,晚上一会儿,谁知道他会不会动心思把姓洪的给放了,再反咬我一口呢?” 走到门口我又折回来问:“那个……柴进的武力值怎么样?” 系统冷笑:“他武力值虽然一般,但是铁定比你血厚,你确定要现在去?” 仔细寻思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必须得去!晚是一点,指不定那姓洪的要跑! 用个帕子将肿起来的半张脸挡上,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柴进就住在后宅最大的那间屋子里头,我轻松摸了过去,纵上房顶,揭开一块瓦往里面偷看,只一眼,就被吓住了。 只见屋子当中的桌子上正摆着那个怪兽血淋淋的头颅,柴进身着寝衣,手里拿着个放大镜正在对着那颗头凑近了左看右看。 这可把我给恶心的,差点又吐了,咬牙拼命忍住。 却见柴进将那颗头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手一抬从靴子里擎出一把刀来,对着怪物的天灵盖就撬了下去。 怪物的头皮被切开,柴进将他的天灵盖一掀,只见那满团脑浆竟然还在一鼓一鼓地来回动弹。 柴进拿着刀子在那团东西上捅了一下,只见“扑”的一声,一条硕大的黑色蛊虫带着满身红白色的脑浆从怪物的脑子里面跳将出来,落在桌子上来回乱蹦。 我被这悚人的一幕被吓得手脚一抖,“啊哟”一声从房顶上跌落下来。 柴进叫了一声:“是谁!” 打开门冲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衣领,我正要抬手去打他,他却盯着我失声叫了一句:“磊儿!” 我怔住,柴进也定神省了一下,抬手把我脸上的巾子给取下来,奇怪道:“大官人?怎么会是你?” 我看也瞒不过了,直接道:“柴大官人,我有事儿要来问你。” 他道:“大官人深夜来访,怎么不叫人传唤一声?适才也吓了我一跳。” 抬手将我扶起来,对着屋子里一展手:“大官人,屋里请吧。” 随他进了房门,抬眼看到那个血淋淋的头颅和那个满桌子乱拱的虫子,又是恶心得差点要吐出来。 柴进唤了小厮进来,教将那颗头和虫子全都拿出去,又教下人将屋子收拾干净,燃上香料去了这满院子污浊味,这才将我恭敬地让到上座,一边沏茶一边笑着问道:“屋子里腌臜,教大官人受了惊吓。 在下也是第一回 看到这种怪物,好奇了些,惊着了大官人,望乞勿怪。对了,大官人深夜找我,这是有事啊?” 不得不说,柴进确是生得一副贵气君子好模样。 灯下看去,果如书上所写的那般龙睛凤目,红唇皓齿。与白天那种光彩逼人的打扮不同,此时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半旧的寝衣,看上去也确是亲和了许多。 可是坏人怎么会将“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他这会儿越是客气,指不定心里算计的东西就越阴险呢。 我抬手接过他递来的茶,一口未动,原样给放在桌子上:“柴大官人,我来不为别的,还是为洪升的事。” 柴进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我是该向大官人赔礼。实在没有想到洪升此人竟然会是如此阴险,竟然以兽蛊养人,今日差点累得大官人性命,是我的错。” 我道:“大官人,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洪升的生意里,是不是有你的股份?之前他陷害我铺子这事儿,是不是也有你的手段??” 他停下沏茶的手,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我承认,洪升的生意里的确有我柴家入的股。 之前洪升他也的确托我写过手信给各州府官员,只是那手信里只是普通的问侯。 并未托过人家查封大官人的店铺。大官人的铺子被封查,真不是我有心害你,怕是洪升假托在下心意,故意扭曲误导,这才……” 我冷笑一声,没说话。 柴进皱眉:“怎么?大官人不信我?我现在就可以将那日我给洪升的手信交与你看,里面真的没有一字教他害人的话。”话一说完,他站起来就去取信。 信件出来,在我面前摊好,我打眼扫了一下。 上面仅是有他的手书签名与私章而已,确是无一字涉及到生意上的事情。 看来是那姓洪的瞅着空子,自己作文章了。 我道:“大官人既然说出这话来,我也肯信。现在我只想问上一句,这回洪升害得我不浅。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柴进道:“他养蛊人之事已有实证,明日我会亲自将他交由官府,带着五石散的事情一并处置,决然不再袒护他一句。至于武都头这此受伤,我也有责任,在下定然将他留在庄上好生款待,未教他受一丝委屈。” 这个答案倒是也教我满意,站起来把手一拱:“既然大官人说了这话,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就此告辞。” 抬脚要走,柴进突然在身后叫住我:“大官人!这件衣服,你穿着可还合适?” 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不是你给我在房里备的衣服吗?有什么不合适的? “还行啊,挺合适的。” 他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那大官人可愿意叫我一声哥哥?” 我怔住,没有开口。 柴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在下唐突失礼了,时侯不早,大官人回去休息吧。来人,送大官人回去。” 一个上点年纪的家人走了进来,手里打着一个灯笼:“大官人,请随我来。” 我冲着柴进将手一拱,跟着那下人回房。 柴家庄的地方的确不小,装饰得也不错,但也就是柴进住的这个小院子稍微干净点。 别的地方住的全是庄客,平素里吃喝邋遢,此时睡着了也是呼噜连天,臭屁阵阵。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床铺挨得太紧,哪一个碰着了哪一个,竟然还有人半夜里对着骂将起来了,那话脏的,简直是不堪入耳。 我有点想不明白柴进干嘛把自己住的地方弄成这样,象他那种一身贵气的人,地位肯定是有的,品味应该也不能这么差。怎么就由着这些人把家里给祸祸成这样?真的如同时迁所说,只为给自己在江湖上博取点关注度? 可是话说回来,这些庄客我也都看了,身手好的没几个,真正讲义气的…… 呵,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所谓的江湖流寇全是些地痞无赖臭流氓出身,这种人能记住你的恩?可就别逗我了。 这时他走投无路了靠上你,他日脱了困,当真能想起你好处来的百余人里面没有一二个。 有个把心理阴暗的,指不定想起今日在你门下之事,反怪你管待不周,看轻了他。 为了个小孟尝的虚名,把自己弄得入不敷出的,胡乱投资给洪升那种人,叫人坑得血本无归,这不是缺心眼儿吗? 心下这么寻思着,抬头却见那家人正在偷着打量我,眸中似有古怪。 见我看过去,那老爷子赶快把头低下。 我问他:“这位大叔,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不是看我长得帅?想要夸我几句又不好意思?” 那家人“吞”的一声笑了,再看我时,眼神中却似带着一抹酸楚。 第55章 认下大哥 “大官人莫怪,小的看你是因为你长得实在是太象一位故人了,?特别是这身衣服一穿,?夜色下看来,?就象是他又回来了一样。” 后背上刷地出了一声白毛汗,我问:“那这件衣服的主人,?他不会是……不会是已经……” “不不不,?大官人误会了,?这身衣服是我家二老爷的,他少时离家,已经许久未有音信,你穿上这身衣服,?真是与他象得很啊,?象得很……” 老家院说着话,又抬手展了展眼泪。 我还是心里头发毛:“说着说着你怎么就哭上了?别是有什么细节故意瞒着我吧!” 老家院叹了口气:“小的落泪,?是有些心痛我们家大官人了。 我家大官人原有一个亲生弟弟,小他个四五岁。 自幼大官人颇疼爱他,?管教得也就严厉了一些,整日逼着他读书识字,想教他将来取个功名,?重耀我柴家门楣。 可是那位二爷呢?,偏就是个生性顽皮的,虽则聪明,却最不喜欢读书,只爱习学武艺四处交友闲混。 大官人为此骂他,?二爷却说,教大官人莫要闲操心,自己哪怕是读书读得再好,也取不来个功名,更加光耀不了门楣,只因他姓柴。 大官人恼了,说他惫懒,糊涂!两个人越吵越凶,大官人气急了就打了二爷一巴掌。 未想就是这一巴掌,将他二人的缘份给打尽了! 当晚,二爷留下一封书信,上写道,朝廷已不是咱们柴家的朝廷,江湖许还有我们柴家的江湖。 朝中横顺容不下我柴家人,我却到江湖上闯出名堂教你看!” 我默住,下意识地往柴进住的宅院里看了一眼。 只见一抹桔色烛光在窗上映出个人影,颇显孤单。 老家院又道:“二爷这一走啊,就再也没有回来。 头两年,大官人花重金托人四处寻他,说要把他给寻回来,严加管教。 又过两年,大官人道,只要二爷肯回来,便再也不逼他读书了,他爱怎么地便怎么地。 再过两年,大官人又说,二老爷是对的,朝廷已然容不下柴家人,或许他在江湖上还能挣得几丝名望地位与尊重,就教他去闯一闯吧,许是闯出名堂来,反是我要他来看顾了。 再后来又是两年,再是两年……呵,一转眼这便有十几年过去了罢。 二爷再也没有音信,江湖上寻访他的人一一回来,全都说是没有找到。 渐渐的,大官人也就不再提及二爷了。 而他自己却象是换了个人一般,广开府门结交各路朋友,但凡是江湖上有人遇到难处的,只要投到我柴家门上,他必慷慨款待,走时还赠银两。 到了现在,哪怕不是什么江湖人,只是些囚徒流寇上得门来,他也依此礼以待之。为什么啊?为的就是我家二爷啊!” 说到这里,老家院长长地叹了口气:“都道这长兄如父,大官人待二爷的心意当真是如同慈父一般。 他管待这些不相干的人,无非是希望有一天,我家二爷流落在外,遇到难处时,也有人这般管待他,就象我家大官人管待这些不相干的人一样。” 正说话间,已经走到我那个院子的门口,打眼看了一眼,门口根本没有人守着,我问:“奉命看管我的那些人哪儿去了?” 老家院奇道:“看管?大官人从来未说要人看管着你啊!哦,你说是把你从校场上带回来的那几个人啊?他们是来帮你打扫院子的,看你不用,他们便回去了。” 我顿住脚,想了一会儿,问道:“这位大叔,你家二爷是不是叫磊儿?” 老家院一脸意外:“大官人怎知我家二爷乳名?” 我当即回头,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柴进门口,捶了捶门大声道:“大官人!开门!” 屋里的人默了一会儿,这才问:“是谁?” “是我,西门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柴进仰脸看着我,神色颇有些疑惑:“大官人,你这是……” 我将帕子取出来重新掩住半边面颊,轻声道:“大哥,你今晚可以当我是磊儿。” 柴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件半旧的淡紫色长袍上,突然将嘴一捂,泪如雨下。 几秒钟之后,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我的肩膀,放声号啕道:“磊儿,你到底是回来了?你教大哥我等得好苦哇!” 他说:“磊儿,你走之后那么多年,大哥这才知道自己错了!原谅大哥之前那么逼你,是因为大哥没有你看得清楚,想得明白啊!” 他说:“磊儿,原本大哥还总是对朝廷心存幻想,以为咱们只要一心为公,作个顺民忠臣,就能不教他们猜忌防备,层层欺侮! 可是大哥错了!大哥到底是错了!以往那么多年,大哥对他们越是顺从,他们就越是欺到大哥头上来!” 他说:“磊儿,是大哥对不起你!硬生生将你逼出家门!磊儿,再多叫几声大哥给我听听!你多叫我几声!” 我小声叫他:“大哥,大哥……” 柴进抱紧我,捶打着我的后背,声声带泪:“小弟?,我的亲小弟,大哥真是想死你了啊……” 这一夜,我用帕子掩了一半脸,穿着磊儿的衣服坐在柴进对面,任由着他握着我的手哭得象个早更妇女。 在这一刻,我方才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柴进。 那个鲜衣怒马的贵族,那个慷慨肆意的侠士,那个素有美名的孟尝,那个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小旋风”,全都不是他。 这个空怀一腔赤诚想要为国效力,却落得被人排挤欺压,最终与心爱的弟弟反目的委屈受气包才是他。 他并不是真的热爱江湖,只是人在江湖,可以幻想着与那位走失多年的弟弟近上一点…… 一个时辰之后,柴进再也哭不动了。 我说:“柴大哥,我想亲手处置洪升。” 柴进磕儿都不打,当即教人把洪升带来。 当着柴进的面,我把那只黑色的蛊虫放进洪升的耳朵里。 然后,和柴进一起看着洪升被蛊虫折磨的生不如死。 我眼看着他一口一口咬掉自己身上的皮肉吞入腹内。 我眼看着他徒手撕掉自己的头皮,试图把虫子抠出来。 我眼看着他把自己弄得完全没了人样,最终惨叫着死去。 这个过程十分恶心,可是真的很过瘾。 ** 第二天一大早,乱七八糟的帐本摆了一桌,四五个帐房埋头苦算。 我在旁边与柴进一起吃着点心喝茶水,一边等着审核结果出来。 直到黄昏半,帐房们得出结论,柴大官人庄上的财政赤字竟然高达一万多两。 我叹着气直摇头:“大哥啊,不是我说你,你管家主事的能力还真是不怎么样。” 柴进苦笑:“我幼时只顾醉心武艺,哪里会是管家的材料?” 我问:“洪升开药行,他又拿走你多少银子?” 柴进仰脸看着房梁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约是有两千来两?” 立时有个帐房举手:“不是的,大官人,洪教头他从帐上最少取走了四千多两纹银,有些跟你说过,有些就没说过,假托你的手书,说要在州府里面走动关系,直接就将银子给取走了。” 我拍着手背直嚷嚷:“你瞅瞅,你瞅瞅,这事儿整的!原本就亏了一万,带上被姓洪的骗走那四千,赤字马上一万四!我说哥,你还真是家业大心也大啊。” 柴进照着我额头上一点:“怪你,走了这么久也不说回来帮哥哥。由着我未将家底儿全部败空,就算是对得起你了。” 我护着额头笑:“大官人你还真入戏呢?真拿我当你家磊儿了?说了就扮一晚上。 这事儿要怪怪你,早点叫洪升陷我这一道,我不就早来了吗?” 他摇着头耸着肩膀,呵呵呵的还是笑得很开心。 我算看出来了,这人还真是没把钱和利当成一回事儿。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你再不当回事儿,这庄子里的人也得吃饭是不是? 总不能真把家业全败光了,你柴大官人抱着你的什么书什么券睡到大街上去吧? 我说:“哥,你庄子里亏了这么多钱,怎么着都得想办法补上。不如这样,咱们两个人合伙做个生意吧?” 柴进想了一下,立马摇头:“不是哥哥我不想与你一道做生意,是眼下哥哥手里真的没有银钱再做生意了。” “不用哥哥你出钱,我来出!” “那就更不成!哥哥哪儿能占你便宜?” “嘿,这您可就想多了,我西门庆生平第一原则,就是在生意上绝对不能让自己吃亏,必须得是公平对公平。 我的是意思是说,咱们两个人合伙开上一家镖局,我出钱,你出人,如何?” 柴进一挑眉梢:“开家镖局?” “对啊,其实这个念头我一早就有了,只是一直寻不到个合适的合伙人。 刚好哥哥你在江湖上有人脉有名气,走镖必然顺畅,而我呢,有的就是商场和官场上的人脉,断然不会少了客源。 你我二人联手,多的不说,一年之内,能将你府上这些亏空全都补上不说,咱们还能再联手赚上一笔,你看如何?” 柴进抚着唇上的小胡子道:“似是有些道理,庆儿,你跟哥哥我好好聊聊到底该怎么做?” 跟他沟通比跟武二那个蠢货沟通要容易多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人家可从来没想过要压我一头,道理全都理明白之后,柴进主动提出,他出人力管通道路,但是股份只占三成,出钱和操心的都是我,我得占七成。 第56章 二货又骂我 可是我也不能白占人家这份便宜:“干脆这样,这份生意哥哥您占四成股,?我也占上四成股,?余下两成空出来,?但凡有手下给力的,咱们就把股份给他,?叫他再拼力些。” 柴进点头:“小弟?,?你果然是办大事的材料!就依你了。” 协议达成,?立时叫人执了文书,双方按上手印。 镖局的名字就叫“西门镖局”,法人代表也是我,但是记帐的和走镖的全都是柴进的人。 这门生意刚谈成,?柴进就兴高采烈地拿出三百两银票递给家院:“通知庄上买羊杀猪,?再置备些好酒,我要邀着众庄客与我兄弟一起好好喝上一杯,?图个好彩头!” 呵,看看这个败家样儿,?生意还没做起来,就开始乱请客了。 还没来得及笑他,突然看到个庄客急急跑进来道:“大官人,?武都头这会突然发热说胡话呢,您快过去看看。” 我下意识的想要往门外跑,脚尖动了一下,又停住,故作镇定地看着手里的茶杯。 柴进将我拉起来道:“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武都头。” 跟着柴进进了房门,却见武松倒在床上,满脸通红,汗如雨下。 柴进走过去小声问道:“武都头,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武松听到动静哼了一声,咕哝着叫了一句:“大官人……” “我在,武都头,你可好些了?” 看武松兀自一头大汗昏迷不醒,柴进转脸看向郎中:“武都头怎会突然发热?可是吃的药物不对症?” 郎中道:“西门大官人昨日给的药物对症的很,可是现在吃完了,小的刚给他开了几服药,似是不如这个药物好使,因此发热。 不过我适才给武都头把过脉了,虽则发热,但是他脉象比昨夜又有力得多,看来还是对症的。”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往旁边看,暗地里将系统点开,只见药架子上全都是空的。 我急了:“怎么全都空了?一点存货也没有?” 系统说:“你当我们这些灵药是白给的?金贵着哩。你倒好,前几天为了给自己补内力,拿着各色灵药当糖豆儿吃,这会儿没有了你管谁要?” “嘿,我说你……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嘛。” “至于紧张成这样吗?明知道他死不了,顶多是多受两天罪。” “你哪只眼看到我紧张了?我压根就没……” “西门庆你这个混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骂。 我愕然回头,却见是武松正在闭着眼睛说胡话。 他说:“西门庆,你说了要跟老子绝交,还要追到柴大人庄上来找麻烦,你想要做什么?故意丢老子的人吗?” 纳尼?! 我气得眼珠子瞪溜圆。 柴进赶快打哈哈:“小弟??,武都头发热说胡话,你莫往心里头去!” 我还没开口,床上那人又是一声:“老子没说胡话,老子就是想骂他!西门庆你这个牲口,你骗着老子脱衣服,叫雨淋了一场这才病了,要不然我哪儿会输给那个怪物!” 嘿,这我可不忍不了了。 我捋了捋袖子冲到床前指着武松的鼻子骂:“武老二,少给老子装病!你骂谁是牲口呢?我骗你脱衣服?老子的衣服就没脱? 老子人品好这才没病着,不象你,黑心歪尖儿不识好歹的,你不病谁病?活该病死你丫挺的!” 柴进凶我:“小弟!过分了啊!病人榻前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道:“大哥,你是个明白人,武二这是故意装糊涂骂我呢!不行,这帐我得跟他算,您先闪开!” 我把柴进从床上拉起来,指着武松的鼻子就开始骂:“武老二,混蛋,牲口,你骂谁呢你?老子为了救你还挨了那怪物几拳呢!我说什么了? 老子把所有的灵药都给你了,你现在脱险了,我就差点破相。 老子的倾城之姿全毁在你手上,你还骂上我了?你这个黑心肝的,你给我醒过来,给我把话给说清楚!” 二话不说上去就揪他,手腕被他一把握住,整个人突然跌到他怀里被他抱紧。 他说:“西门庆,你可千万别死在柴大官人府上,招人家恶心!你等老子买件衣服穿上就来救,救你!” 嘿,到这功夫了还在咒我呢?气得挥拳照着他肚子上就是一下。 只听“扑滋”一声,一股热流透过被子直蹿出来,溅了我一身。 我放声哀号:“武二,你他么敢往老子身上尿!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心!” 郎中捂着脸叫道:“我说这位官人你能不能别再闹了!那个水囊是我放在都头怀里给他发汗用的,教你一拳打烂了,我们还得收拾!” 柴进过来扯着我就往门外拖:“庆儿?,不许再淘气了!你给我出来!” 我挣扎着隔空对着床上那人张牙舞爪,拳打脚踢。 柴进在后面死死抱着我直拖到门外,我还撅着个屁股弯着腰,把着门框冲着武二用力比划。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小声“咦”了一阵。 回头只见几个庄客躲在远处,捂着嘴斜着眼睛看着我们和柴进两个人,表情很是古怪。 此时柴进正在用力抱着我,我的屁股还在撅着来回扭,这个姿势好象是有点儿……那个啥。 我干咳一声,将身子站直。 柴进将我松开,整了整衣服板着脸道:“多大的人了?还象个小孩子似的?你此时骂他,他又听不到!瞎给自己添闲气。” 我哼了一声,说:“大哥,你可看见了,明明是他武二故意欺我。” 柴进哭笑不得:“你们两个人就是冤家。战场上拼死相护的是你们两个,略好一些,打架斗气的还是你们两个。” 我理了理衣服,道:“大哥,时间不早了,我想今日就向你辞行,先回去。” 柴进说:“你昨日刚来,怎不在大哥庄上多住几日?”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先把咱们的生意给办起来。万一拖到年后,官府里头人员一换,咱们之前的关系用不上,又得从头累心费事。” 柴进想了一会儿道:“也好,不过那也总得吃过午饭再走吧。” “饭就不着急吃了,等到事儿忙完了,我再回庄上来,教大哥请我一顿好的。” 柴进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午饭我也不请庄客他们了。这三百两银票你自己拿着,路上花用,莫叫屈着自己。” 说话间,他又亲自将我送到庄口,嘱道:“路上小心些,到家就派人给大哥捎个信儿来。大哥不图你把生意做得多大多好,只图你平平安安,往后常来庄上走动,莫教大哥想你。” 顿一下,他又问:“可有什么话要我转交都头的?” 我把手一摆:“不消说他,我还气着呢。” 柴进笑了笑,送我上车。 离了柴家庄园好远,回头看去,见柴进还站在庄院门口,如同寒风里一棵瘦松,虽则刚劲,却显得单薄了些。 谁能想到,这一趟原本是要找人家算帐的,却意外认下这么个二货老大哥。 将来等到我把生意给做好了,定要回来……就为看望柴进,不为看那个人。 谁叫咱西门大官人就是这么帅气英明又义气呢? 午时到了沧州,先将柴进给的文书托在怀里去官府报备,说了我与他合伙开镖局的事儿。 官府知道我是清河县的药商,行商多年从无劣迹,加之又与柴大官人交好,当时磕都没打,直接就将官印给盖了。 我只需托着这书信再到清河,教当地官府再盖几个印信就能开张做生意了。 出得衙门,感到肚子有点饿了,把手伸向钱袋想要买个饼子充饥,却刚好与一个人握住。 我低头道:“时迁,过了这么久,你手上的功夫还是不怎么样啊。” 时迁奇道:“咦,我已经很快了,你竟然还能快过我?” 我将他的手一拍:“老子单身二十八年,你跟我比手速?” 时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也单身几十年,怎么就是没你手快呢?不是,这个事跟单身有关系吗” 我咬牙笑了一会儿,道:“你还没吃饭的吧?走吧,前面酒楼里头,哥哥我请你。” 时迁冲着那酒楼看了一眼,道:“好繁华个所在,里面铁定有不少有钱人,这顿我来请你。” 话一说完,他贼头贼脑的就往人多的地方钻,我生怕他又在人群里面做手段,上前把他的手腕死死扣住。 两个人一进门,店里的小二就多看了我们好几眼。 今天的时迁还是一身黑色短打,头上包着的黑布巾子直盖到眉毛那儿,露出两只贼溜溜的小眼四处扫,脸上明显地写着几个字:“我是贼!” 我照着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时迁,你能不能别这么看人?” “我压根就没看人。” 他溜着眼珠子说:“我是看钱都在哪儿装着呢。” 我揪着他就往楼上走,这货踮着脚尖,弓着腰象猫一样上楼梯,一个脚印也没留,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崩溃了:“我说时迁,你能不能放自然点?就你这德性,别人看上一眼还能不知道你是干嘛的?当心饭没吃完就把官府的人给招来了。” 第57章 老狗上门 时迁白了我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寻常里我白天都不出来的,今天为了见你,?我才出的门。咦,?原来大白天街上有这么多人啊。” 我恼道:“你又故意的是不是?咱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白天!我说,?你是该多出来跟正常人交际一下了,看你这德性,?都快物种变异了。” 进了雅间,?我将他按在椅子上,?他将身子一纵,四肢踡起,踮着脚尖蹲到椅子边儿上。 上茶的小二进来连着看了他好几眼。 我道:“这是我弟弟?,幼时得过小儿麻痹症,?就这坐相,?您别介意。” 小二问:“请问二位客官吃点什么啊?” 我说:“上壶好酒,两样招牌菜,?不必问价钱。” 小二提着壶下去,时迁手里甩着根绳子,?撇着嘴角直翻白眼:“这些人就是势利,咱们两个人都在这儿坐着,他怎么不问我想吃点什么哩?他就光问你?” 我随口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店小二的裤腰带,?我手速快不过你,还能快不过他?” “噗!”我一口热茶全喷出来。 果然,那小二刚走到楼梯口就是一声惨叫,原是走到一半裤子就掉了,教所有楼下的客人看见了屁股。 我说:“时迁,?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了?要么缠着武松打架,要么上街练手偷东西,你什么时侯能过上点正常人的日子?” 时迁托着下巴无精打彩地说:“不无聊我能干什么啊? 皇帝的金鸾殿我去过,陛下的龙椅我坐过,贵妃娘娘的卧榻我上过。 我在童贯的酒杯里撒过尿,我偷过高俅小妾的肚兜。 就那个蔡太师,上个月我把他的官印给偷了,就藏在他那花园里头,差点把这老小子给吓死。 你说,连这些事情我都做过了,还有什么别的事儿算是有意思?” 我抱着肩膀看他:“你说的这些事儿里面有一件是正经事儿吗?” 他翻着眼睛想了想:“的确没有。算了算了,不说我了,你呢?你去柴进庄上都干什么去了?” 我将前情跟他说了一遍。 时迁抚着下巴道:“照这么说,你原本是找柴大官人算帐的,如今反倒与他合伙作上生意了?你说这事儿怎么这么巧,你会长得像他弟弟?” 我一耸肩膀:“嗯,既然像,那就冒充一下安慰他喽,不过就那一夜啊。” 时迁悚然:“一个男人安慰另外一个男人一夜?哎,那一夜你们都干啥了?” 我照着他脑袋上就拍:“整天都在瞎想什么呢? 我是看柴进仗义疏财重感情,和这样的人合伙儿没有那么多鸡毛狗碎的事儿,这才打算给他套个近乎。”饮了一口酒,“能跟他合伙儿做生意,我是不是也能算个江湖人了?” 时迁点头道:“那倒是,柴进这人大方,你这个人精明,我看你们合伙生意能办成。” 我问他:“你这几天又干啥去了?” 他说:“没干啥,就四处转转,看谁家有好东西的就过去瞅瞅,有合适的就取来自用。” 我说:“啧,你不是不缺钱吗?非干这一行?” 他说:“不是缺不缺钱的事儿,是不干这一行我干啥?我当初学的就是这个手艺。” 我敲了敲桌子:“时迁,听哥一句话,别再干这一行了。好歹是个英雄,背个着鸡鸣狗盗的名声几时能得人看重?” 他不高兴了:“西门庆,你说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也看不起我了?” 我说:“对!我还真是有点看不起你了。 不是看不起你这个人品,是看不起你这个智商。 身手那么好,轻功天下第一,非得在梁上谋生路,传名在江湖上不好听不说,职业生涯也不怎么好。 你看你们这一行,搭伙作案目标太大,只能是独来独往,你孤单寂寞冷吧? 又一个说,你们这行白天休息晚上活动,内分泌肯定失调,你看你今年才多大岁数?看上去都能比我老一辈儿。 再者说了,你能一辈子不找媳妇吗?总不能晚上留着媳妇一个人在家。你偷钱,她偷人呀?” 时迁怔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拿起筷子打我:“西门庆,我打你个坏蛋!” 我躲开了,两个人又嘻嘻哈哈地胡闹了一会儿,时迁说:“你说的这个话嘛,也有那么点道理,不过你说我除了能干这一行,还能干啥?” “你来帮我嘛。刚好我跟柴大官人这个生意马上就要开张了,这一路上的信息不能断,你腿脚快,人也机灵,走货的时侯前路打探,后路捎信儿,谁也比不得你。 你入了我们这个镖局,我保证工钱给你开到最高,虽然比不上你自己干,但是最少你有组织了啊。 三金有保障,晚来有依靠,有个病有个灾儿的,也不必自己死抗着,我与柴大官人一起看顾你,还有一群江湖兄弟与你作伴,这样可行?” 最后一句话明显打动了他,时迁眼珠子动了动,偏又仰起了下巴:“切,谁要与那些人一起玩,没甚么意思。”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拿乔,便低头吃菜没理他。 时迁看我不说话,反过来问:“那个……武松最近在干啥呢?” 我说:“他在柴大官人庄子里呆着呢,若是我猜得不错,等镖局开起来了,他也要跟着柴大官人一起干呢。” 时迁眼睛一亮:“他也去?那我也……咳?,那个,西门庆你这是真心想要邀我入伙?” “啧,叫入伙多难听,咱们这叫合作共赢!共同开创商业蓝海。” 他抚着下巴道:“要是你真心求我的话,那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便应了。唉,那你说,我几时去与柴大官人招呼?” 我道:“我现在写封信,你带上去见他,等我回了清河,将官府的手续办下来,咱们这生意马上开张。到时,你可得助我一臂之力!” “好,那我便依你了,西门庆,我先敬你一杯!祝咱们哥几个共创那个啥赢,得那个啥海?。” 我也笑了,举杯与他互碰:“那叫联创共赢,商业蓝海!总之一句话,就是生死弟兄,咱们有钱一起挣!” 出了酒楼,我与时迁拱手作别。 一路无话,顺利回到清河,一脚踏进宅子里,我那几个女人一起涌过来将我团团围住。 玉楼说:“大官人回来了,奴家我可是真是想死你了。” 娇儿说:“大官人这一路劳顿,你可真是辛苦了。” 春梅说:“大官人赶快进屋里头歇歇脚,饭菜立马就好。” 我将美妾们伸过来那花枝招展的手臂夹在胳膊底下,径直走向台阶上端正站着的月娘,迎着她娇羞又热切的目光将她一把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月娘,我不在家的日子,你辛苦了。” 月娘乖巧地依在我怀里,声音有些发哑:“我哪里谈得上辛苦,大官人你才是真辛苦了呢。” 我捉了月娘的手放进掌心,紧紧握住,招呼着美妾们一起往屋子里走。 “都辛苦,也都不辛苦,横顺为的都是咱们这个家。娘子们,大官人带了礼物回来,每个人都有份儿哟。” 女人们顿时欢呼成一片,就着几个大箱子拆礼物拆得热火朝天。 吃饭的时侯,我将这一路上的情形简单与月娘说了,又与她说了我想与柴进一起开镖局的事。 月娘有些犹豫:“我似乎也听我爹说起过那个柴进,说他身份虽然尊贵,就是人不怎么庄重,专爱结交些江湖人物,与他合伙会不会有点……” 我道:“娘子这话说得与我起初想得一样。可是此时再仔细想想,若不是他那个性子,怎么会愿意低下身子与我们这种商户合作? 你说他爱结交江湖朋友,这不正好吗?有他的名号打着头阵,哪个江湖人敢来动咱们镖局的主意?” 月娘点头道:“那倒也是,既然大官人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我明日就去与我爹说说,教他在官家替你多走动走动,多要下几个州府的行走文书,咱们镖局能走的地方多些,挣的钱也能多些。” 我拍着她的手背道:“怪不得老辈人都说,家有贤妻是一宝呢,我们家月娘贤良淑德,还能帮我事业上的大忙,你说我是几辈子积下的福份,这才娶到了你。” 她照着我的额上点了一下:“大官人,就是这张嘴巧。”吃着饭?,她又跟我说了两件事。 一件是瓶儿怕是月底就要临盆,奶妈得提前请进门,府里的婆子也要多挑上几个老实勤谨的在她房里侍侯着,吃穿用度上也得更加仔细才好。 我道:“月娘,难为你这么周到,我替花子虚和瓶儿谢你。” 月娘说:“瓶儿添了孩子可是姓西门的,我怎可不操心?” “那另一件呢?” 月娘道:“前几日咱们的铺子解了禁,太爷亲自上门来寻你,说是要道贺的,我说你不在,他便回去了。” 我哧了一声:“这条见风使舵的狗,不理也好。” 月娘道:“不过我看他神色间似乎有些古怪,有些话好象明明要说,又没说出口似的。我猜度着,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铁定还要再过来寻你。” 我正想说:“他来寻我,老子也不见他!” 话没出口,就听到门房唤道:“哟,太爷您来了?” 温老狗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听说你家大官人回来了?” 门房脱口道:“大官人是回来了,刚刚到家。” 温老狗便一路欢呼着走了进来:“西门大官人哟,本官真是想死你了!” 第58章 尊严 我虽然恶心他,却也没处躲,?只得迎了出去,?抱拳道:“太爷好啊。” “托大官人的福,?本官好得很,知道您回家来了,?本官特地来看你。您看这一品斋的点心,?可贵着哩,?本官特地带来教您和府上娘子一起尝尝?” 接过他递过来的点心包子掂了掂,四包加起来大概有三两重,中间一两七是包装纸,点心大概有一两,?另外三钱是外头缠的绳子。 我道:“太爷厚礼,?您还真是破费。” 温老狗呲着牙笑:“大官人这话可不见外了?咱们俩人谁跟谁啊?” 让到屋子里坐了,我教下人沏了茶,?温老狗眯着眼睛嗅了嗅,道:“哟,?这个茶叶香得很,可是大官人这回刚带回来的?可巧我府上刚好没有茶了,就您这茶,?我也不挑,临走时给我包上一斤就得。” 我抱着肩膀看他,怎么就那么想一脚把他给踹出去呢? 月娘看我脸色不好,赶快上前道:“大官人,太爷昨日已经来寻你一回了,?许是有要事来说,您二人先坐着。我去厨下安排饭食。”拿手在我腕上握了握,带着丫环就出去了。 要说咱家月娘是出身大家呢,就是有气度。 看她面子上,我也不能把温老狗给弄得太难看了,强撑着没倒脸色:“太爷,您这是何事儿来找我?” 温老狗喝完了半盏茶,悠然叹了口气:“大官人啊,我这回找你,非是为了公事,是为了一件私事啊。 我家二郎他之前与我置气一回,便离家走了,眼瞅着已经到年底了,我教人捎信给他,教他回来过年。 可是,你猜他是怎么回我的? 呵,说出来不怕大官人笑话,他竟然说……说他不认我了,还说当初是我将他赶出去的,如今何苦再说两头话,自己打自己的脸? 大官人啊,你听听!这可是我亲儿子说的话,真教个伤透人心!” 温老狗说着话,抬手就去展眼角。 我直在心里道:该!真是太活该你了!自己办的不是人事儿,连你儿子都不认你,这就叫报应! 温老狗看着我的脸色道:“大官人,平素里我家二郎就与你最好,你看能不能帮我写封信劝他回来?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过年了还天各一方的,这也不吉利啊!” 我道:“太爷?,二公子连您亲自劝都不肯回,哪儿能看我一封信便回来?您真是太抬举我了。” 温老狗摆着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家二郎向来最为敬重大官人,你说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太爷恕罪,非是我西门庆不肯替您写下这封信,而是您父子之间的事情,我是真的不好插话。” 温老狗的眼泪说来就来,拉着我的袖子道:“大官人说这话,可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本官的气?之前非是本官不想护你,实在是护不得你啊。 如今我求到你门上来,非是以一县之父母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父亲的身份,大官人啊,你就替我写上一封信,劝劝我家二郎,教他回来看上我一眼可好?” 县太爷少说也四五十岁的人了,平时就是一副滚刀肉的圆滑德性,此时方显出满脸老态来,红肿着个酒糟鼻,眼泪汪汪的,满嘴花白的胡子直颤。 我想了一会儿:“太爷,我最近想开个镖局,可是州府里的关系我又不熟?,您看……” 温明文赶快拍着胸口道:“包在我身上!这事儿大官人只管放心大胆地包在我身上!您要的门路,我来替您跑,您就放心在家里坐着等消息就成!” “真的?” “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您看这信的事儿……” “得,那我就替您写一封信给良玉,劝他过年回来看您,不过他看到信到底回不回来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他定然会回来的!大官人是不知道,我家二郎向来最钦敬你,要是收到大官人的信定是高兴得很,您看这笔墨我都已经备好了。” 说着话,他便从袖中取出纸笔墨笺来,当即铺好磨上就催着我快写。 我问:“太爷说,小的该如何写?” 温老狗拈着胡子想了一会儿道:“大官人就这么写:温氏二郎,一别数月,为兄对你朝思暮想。如今雪月已至,腊月将近,渴你回乡与兄相聚,甚念尔!” 我把笔一丢:“这东西我可写不来。” “大官人,这是为何啊?” “我说太爷?,两个大老爷们儿有这么写信的吗?还甚念尔,您听着就不觉得别扭?” “别扭个什么?兄弟之间挂念一下对方又怎么了?” “你不就想叫你儿子早点回来吗?干脆就写,老子都快要病死了,你小子早点给我滚回来,晚一点就见不着面了,你看他还敢不回来?” “啧,大官人,这都快过年了,你怎么能这么咒我?” “那你看!” “罢了罢了,大官人干脆这么写吧: 那个……此一别数月,愚兄甚为挂念。昨日于府中探望,见太爷神色颇为不佳,想来是思君甚切。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 贤弟为温良君子,自幼习孔孟之道,怎可弃老父于不顾,只顾一人逍遥? 听兄一言,早日归来与父母团圆,及尽孝道,方成仁义……” 我强忍着一身鸡皮疙瘩把信给写了,盖上自己的私印交给温老狗,他便快快活活地去了。 不几日,府上收到一封回信,是温良玉写的,他说: “得知兄长念吾至深,愚弟感而涕之。 将兄长书信随身携带着,寒冬雪月读来,亦觉身心俱暖。 兄长大德,喻弟孝义为先,弟羞惭矣。不日便将启程归家,一来为了看望父母,二来亦盼与兄长重聚……” 信写得挺长,通篇文绉绉的,有的地方我也看不太懂,总之就是一句话,温良玉看我面子要回来看他老爹了。 将这封信送到衙门里,温老狗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二话不说就将我开镖局的所有的手续给批了,还特地替我跑了一趟州府,回来的时侯捎回邻近几个省的通行文书。 而月娘那边也带回来另几个州府的通行文书,是教她爹帮我跑的。 这年月开镖局,并不是谁想开谁就能开的,更加不是你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的。 谁不知道这个行业是半涉黑组织,手下铁定要养上一群打手,少不了还得备上一批管制武器,什么明枪火铳,胡刀利刃之类的! 官府要想收拾你简直是太容易了,随便一个罪名下来,直接说你想谋反,把货都给扣了不说,还要你挨棍充军。 所以要开镖局,就得先跟官府备案,官府许你在哪几个地方行走,你才能在哪几个地方行走。 这批文书一到,我们镖局的业务范围北到沧州,西到京城,就连沿线州县的生意也可以随便跑,业务范围呈几何倍数增长。 消息传出去,立时有旁边几个县的商贾找咱门上送生意。 快到年底了,商人们都有大批货物要周转,放在往年太平时侯,自己带着几个家人顺着官道也就走了。 可是这几年世道太乱,连官道上都有人抢劫,走货的在路上损失一半就是运气,背点儿的连命带货全都能一起丢了。 可是我们西门镖局承诺的是所有货物完好,只是收费高点,是货物价值的百分之三十甚至四十。 即使如此,生意也是堵着门,牌子还没挂,单子就压了一手。 第一笔生意是替个布商将批上好的绸缎送入京城,柴进大哥已经调了人手过来,全是些常走江湖路的,不用你开口,该走哪条道,该给那条道的上的什么人打招呼,这些人全都心里有数。 这一路走得又快又顺,货到了,银钱一结,单是这一笔就净赚了一千多两纹银。 接下来又是几笔生意,全走得都顺畅得很。 西门镖局的名声传得很快,附近州府的人哪怕是绕路百十里地都要把东西送到清河,托着我们镖局往外送。 到得腊月,镖局已经挣下了五千多两银子,全数存在大哥户头上,我捎信给他,让他先把庄子里的亏空补上,我这边不缺钱,先别叫他那里打了饥荒。 很快大哥回过信来说,我的钱他不用,盼我快来把钱取走,兄弟间又可借此机会相逢一场。 信里又说,武松将养了一阵子,身体好了,听说柴进在走镖,自告奋勇要去,还说衙门里的活儿他是彻底不想干了,让我在太爷那里好好打点一下,莫叫他落了得罪。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大哥,武二那头倔驴一句都没有问起我吗?我那天突然走了,他就没有一丝内疚?一份牵挂? 他那天说要与我绝交,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那天在校场上救我,是因为担心我,还是怕我死在柴进府上,给人家找了麻烦? 笔提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提起,终是一个字也没有问起武二。 因我知道大哥的脾气,哪怕是武二有一句话说起我,他定会向我美言。 他既然不提,便是武二从来没有说起过。 于是,柴家庄之行便一压再压,大哥连着催了我好几次,我只推说太忙一直不去,因为我不会再主动去见武二,哪怕是以看柴进为名我也做不到。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两个人在一起需要共同走上一百步,那九十九步我全都走了,这代表了诚意,可是这最后一步,定然要你迈过来,这意味着尊严。 第59章 我想给大官人生孩子 接下来的时日里,我终日忙碌工作,?数钱数得手脚抽筋。 而老天也在这个冬天格外地眷顾我,?没几天,?府上又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瓶儿生了,是个男孩儿,?长得白白胖胖的,?生下来就八斤多重,?比人家满月的孩子都大。 府上的老妈子都说这孩子有福气,将来是个做大官的材料,瓶儿便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叫作官哥。 西门官哥满月那天,我包下县城里最大的酒楼,?又教人在酒楼前的长街上摆了道十里长的流水宴,?教城里所有百姓并行走路过的人免费吃喝,一同为我儿子嚼灾。 李瓶儿道:“大官人,?你真是太宠着这孩子了,这才落地几天,?竟许给他这么大的体面。” 我盯着她怀里那个绒团似的个大胖小子直笑:“这可是我西门家的长子呢,自要当得起这么大的体面,你们说是不是啊?” 左右宾客都来奉承,?月娘并其他几个女人更是盯着瓶儿的孩子看得不错眼,这个抱完了抱那个抱,算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了。 周围人多,瓶儿怕孩子着了腌臜气,站了一会儿就要回府,?娘子们也就跟着官哥一起要回府。 刚走到楼下,就听得周围一阵吵闹。 原来是得知西门府今天设下流水宴,几个爱占便宜的婆子天还没亮就带着食盒箱笼来这里等。 菜上了席,不许别人动筷子,几个婆子争着抢着把肉菜往食盒里头倒。 抢着抢着,几个婆子就动起手来了。 卖凉茶的王婆不知道怎么着就得罪了马媒婆,教马媒婆带着她几个儿媳妇揪着一通臭揍。 几个老娘们儿转眼战成一团,头发被扯乱了,衣裳被撕开了,裹脚布散开落了几丈远,场面乱得不象样儿。 我看这场面无趣,叫代安带着手下人去制止一下,转身正要护着娘子们上车,忽一抬头,只见潘金莲路过,看王婆被几个女人揪着暴打,冲过来就要拉架。 马媒婆的儿媳妇以为她是来帮着王婆打人的,顿时红了眼,二话不说抢起一道热汤,就要往潘金莲脸上泼。 彼时我站得近,压根儿顾不得多想,上前就把潘金莲给扯过来护在怀里抱住。 只听“忽啦”一声,那盆热汤全数泼上了我的后背。 我被烫得原地直跳,大声骂道:“我C你们十八代祖宗!老子好心请你们吃饭,你们还用热汤泼人?真他娘的一群泼妇!” 月娘赶快扑过来替我将外面的棉袍子取下,虽是穿得厚,汤水却将脖子上露出来的皮肤给烫红了一片,又顺着脖子流下来,将颈窝下面烫出一个大泡来。 月娘心痛得银牙一咬,回身一耳光抽在潘金莲脸上,指着她鼻子大骂:“又是你这Y妇,累我丈夫受伤!怎不去死?” 潘金莲被她一耳光打蒙,赶快跪下来赔不是。 我家月娘向来端庄知礼,还是第一次当众发这么大的脾气,想来是心痛得太狠了。 她将我的领子扯开,尖着嘴唇吹着,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我忍着痛直道没事,携了她的手与家人们一同回府。 晚上,我光着膀子趴在床上,教月娘给我涂烫伤药。 月娘抹着眼泪道:“你也是,平白的救那个妇人作什么?教自己烫成这样,指不定将来要留疤了。” 我说:“月娘,看你,我一个大老爷们,后背上落点疤怕什么?我若是不挡那一下,那妇人一张脸铁定要给毁了。” 月娘酸声道:“她的脸毁了与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真如外人所说,与那个Y妇有一腿了。” 我说:“月娘,我有什么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拿这话怄我?” 月娘偏就不依不饶?,冷笑着道:“指不定你只是与我们不成,与外面的人就成呢。俗话不是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咦?你这话说得我可就……”回身看她,正迎上她冷笑着看回来。 干脆逗她:“得,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那我便不解释了呗。我呀,还真就是看上那个小娘们儿了。” 月娘杏目一瞪,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拳:“你敢碰那个女人!我便再不理你。” 我捉了她的手,故意大声嚷嚷:“啊哟哟,快看我家月娘打人了啊,打完了潘金莲又打我,她可凶着哩,都来看啊都来看,我家这只母老虎可厉害了呢。” 月娘气得直笑:“敢骂我是母老虎,看我不打你!” 我便借势将她抱在怀里:“月娘,大官人这不是逗你的吗?你见哪个男人在外头鬼混会承认的这么痛快?我家月娘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不理你去要别的女人呢,你说是不是?” 月娘不再胡闹,窝在我的怀里乖得象只小猫,她绕着我的发梢轻声道:“大官人以往在外头胡闹我从未说过什么,姐妹们进了门,我这个当姐姐的也算端得起,放得下。 可就是这个潘六儿,我就是横顺容不得她,总觉得她那个面相不好,克夫得很,只要沾着她的男人必然不得好。大官人招惹谁都成,就是不许招惹她。” 我拿下巴轻蹭着她的脑袋,摇头直笑:“小心眼儿,妒妇。”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儿,月娘揽住我的腰,轻声说:“官哥生得好可爱,象你。” “他姓着西门嘛,怎么会不象我?” 月娘抬头看着我,目光燚燚:“大官人,我想再给你生个孩子。” 我的手臂陡然僵住,看着灯下她那如同桃花般美丽的面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月娘贴过来,与我鼻尖对着鼻尖:“大官人,我听娇儿说,你那一回吃了药还是可以的。不如今晚,我们就试上一下?” 我惊得一把推开她:“月娘别胡闹,吃了那种药生下来的孩子会不好的。” 月娘道?:“怎么会不好?你走的那几日我特地问过郎中了,咱们柜上的药物好得很,哪怕是八十岁的老翁吃了也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大官人因何这么说?” 我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微笑着看她:“月娘,看你,现在咱们一家人这样不是很好吗?朋朋虽然不是你生的,但是她现在就认你作母亲。 瓶儿的孩子将来也一定要管你叫作母亲的。 西门家已经有后了,你何必还要冒险再去自己生一个? 咱们药铺子里接诊了多少女人,都是因为生孩子落下了病根再也治不好的,我真的不想你也受那个罪。” 她捧住我的手按在胸前,字字含情:“大官人,可是月儿就想给你生个孩子!过了年,你虚岁都三十了,我也二十八了,错过了这个年纪,再生下来的孩子才是真的不好。 大官人,你真的不必为我想的太多,月儿此生已无所求,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大官人和我的亲生孩子而已!大官人,算是月儿我求你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粉白的脸颊上,她的手死死握住我的,掌心温热,指尖却凉。 这一刻我方才明白,之前自己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 我以为只要给了这些女人们最好的吃穿,给了她们最为安稳的生活和足够的尊重,她们就能快乐地生活下去。 可是我终是算漏了一项,我没有想到月娘会是这么地爱我。 而我却永远不可能爱上她,更不会给她一个孩子,那样不止是对她,对于那个孩子也是不公平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挤了个笑脸出来:“好的,月娘,且让我再缓上几天,脖子伤成这样,也影响我在榻上发挥不是?等过几天我的伤好了,咱们再那个,你看行不行?” 月娘捂着嘴“扑”的一声就笑了,红着脸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飞快地跑了出去。 目送她走出门外,我颓然趴倒在床上,只觉头痛欲裂。 第二天,我脖子上的伤口开始结痂了,我家月娘喜形于色。 第三天,我脖子上的痂开始发黑发硬了,我家月娘从柜上取了药膏子来给我涂,说是这样可以好得快一些。 第四天,那些痂开始脱落了,月娘教下人把房间打扫干净,还将枕席全都换了新的。 第五天,痂已经掉了一大半,露出下面的新肉来,竟是连个疤也没有留。 月娘大喜,一大早就教人将她嫁妆箱里那一套镶着夜明珠的肚兜亵裤取来,等着晚上穿。 这套衣服穿在身上,晚上哪怕不开灯也能把她的身体看得清清楚楚,堪称这个时代最有逼格的情,趣,内,衣。 我知道她今晚这是铁了心的要把我给拿下。吃过晚饭?,无比心焦,在后院里来回转了好几趟。打量着要不要暗地里吩咐代安,看我进房就赶快把后院那几间房子给点了,好教我及时脱身。 不过现在天气这么干燥?,池塘里头又没水,万一柴房点起来,把我们家全都给烧了可怎么办? 要不然,教县太爷晚上喊我喝酒吧?说是公事,月娘也挑不得我。 结果叫代安往县衙一打听,太爷昨晚刚好病了,这会儿别说是喝酒了,连饭他都吃不了。 正值走投无路之际,突然传来一个天大的喜讯! 我最为亲密的战友。 我最为铁杆的兄弟。 这么多年来,一直与我并肩战斗在青楼妓馆吃喝嫖赌第一线的应伯爵。 他死了! 第60章 大官人上了潘金莲的床 我仰面长叹喜极而泣,捂着满脸乱抖的笑肌一路哀号着冲回房里,?换了身素衣素服夺门而出,?一路咆哮着给应伯爵奔丧去了。 到了地方一看,?灵堂已经摆上了。 守灵的几个人我全都不认识,一打听,?是应伯爵妻子家的几个远方子侄。 这几个人眼瞅着客人来了也不招呼,?只顾袖着手说闲话,?说到高兴的地方,几个人坐在棺材旁边大声笑,竟然比办喜事儿还高兴。 云理守和孙寡嘴他们两个已经先我一步到了,这会儿坐在旁边,?一个窝着头往自己怀里瞅,?一个勾着脖子往自己裤子底下看。 我凑过去瞅了一眼。 只见云理守手里攥着本图文并茂的小黄书,看得呼吸急促,?两眼发直,口水都快淌到脚面上了。 孙寡嘴裤子-底下藏着个蛐蛐罐子,?过一会儿去拨楞一下,过一会儿又去拔楞一下。 我抬手就照着他们两个人头上各拍了一下:“我说,好歹也是兄弟死了,?你们两个人能不能表现得悲痛一点?怎么还是各玩各的呢?” 云理守擦了一把口水道:“大哥,别人不知道老应怎么样?咱们还能不知道?此一时他到了下头铁定也快活得很,止不定正在与那些女鬼们调戏风流呢。 我今儿个特地买了这几本好书给他,一会儿上前替他烧了,教他在黄泉之下也不无聊。” 孙寡嘴也道:“我这蚰蚰也是给他备的,?一会儿在瓦盆里一把火烧了,陪他到黄泉下头解闷。” 我道:“老应与老花一样,都是家里人丁单薄。这种场合没人替他操心,你们两个也不管管? 收下的礼金有个帐目没有?办丧事的,吹响器的,抬棺材的,守灵的一会儿又该怎么吃饭。你们两个也不去问一声?就由着那几个混小子在堂上有说有笑的,成什么体统嘛。” 听我这般说,那两个人便把东西收了,随我一起到灵堂上。 我对那几个小子道:“伯爵走了,我们几位兄弟一起来送送他,这是挽联……” 其中一个小子抠着鼻子问:“光是挽联啊?没得礼金?” 云理守看天,孙寡嘴看地。 好吧,我明白了,从怀里抽出张银票递过去:“这是我们兄弟几个的心意。” 那几个小子把鼻子凑到银票上问:“这上头写的是啥字儿啊?打头的这个是一?” “不对,我见过一,就一条横杠,不是这般写的,那这也不是二啊,更不是三,难不成是四!” “对,该着是四,那后面这个是啥?” “不认识!” 我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从他们手里抽回来,道:“你们当家主母呢?这丧事不该是未亡人来主持?” 那几个小子相互看了一眼,冲着身后喊:“姑妈,有人来找你。” 不一会儿,应伯爵他媳妇出来了,头发有点乱,脸颊有点红,丧服不太整齐,斜敕敕地裹在身上,露出里头水红色的裙子边儿来,迎面打了声招呼:“哟,是大官人来了啊,两位兄弟也是一起来的?” 我将身子往外闪了闪,小声道:“嫂夫人,老应走了,我知你悲伤,可是这丧事总得有个人主持。这几个孩子虽好,只是人头不熟,宾客往来礼数不周,怕落寒碜啊。” 那妇人掩口打了个哈欠,冲着那帮小子白了一眼道:“就知道你们不中用,还是得换人招呼。” 转身冲着房里头喊:“表哥啊,别睡了,赶快起来招呼客人!” 不一会儿就见从她房里走出一个人来,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道:“来了来了,表妹我来了。哟,这几位都是我表妹夫的朋友啊? 失敬失敬,里边请,里边请!小的们,贵宾三位,热汤备好!剃头,取耳,浴身,修脚,招呼一声啦您呐。” 我靠! 云理守我们三个差点一个跟头栽地上,还是第一回 看到这么主持丧事的。 孙寡嘴问:“嫂子,这位是要给咱们上啥汤啊?这不没到吃饭时侯吗?” 应伯爵家娘子一打呵欠:“吃什么饭啊?就收那几个礼金够把老应给烧透了就不错了,还请你们?我表哥是在东街开澡堂子的,习惯这么说话。 得了得了,你们来了就随便坐吧,老娘这会儿乏得很,得赶快回房歇一会儿,这昨晚把我给折腾的……” 我们几个目送着那妇人扭着细腰趿拉着鞋回到房里把门关上,回头再看,只见那位澡堂表哥跟那几个小子凑在一块儿,已经席地坐着推起牌九来了。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云理守把黄书放回袖子里,孙寡嘴把蛐蛐罐子收好,我把我那一百两银票在身上重新装紧,三个人依次到老应的棺木前头点了点香,烧了点纸便退了出来。 一脚踏出门外,突然听到云理守一声尖叫:“啊,金莲!我的美人。” 潘金莲身上挑着个炊饼挑子正要进门,听到动静一眼看来,与我目光对上,赶快将挑子放下,扭捏着叫了一声:“大官人。” 那两个已经象两条疯狗一样跑过去,搓着手笑道:“金莲,你这眼里不会只看见大官人就没看见我们吧?哟,你这挑子上放的什么,可教我们看看?” 将挑子上的布挑开,只见一窝镘头蒸得有大有小堆成一团,个个没有卖相。 云理守道:“哟,金莲,这是你做的啊?这玩艺儿也能吃?” 孙寡嘴的手脚又开始不安份,照着潘金莲身上就想划拉:“金莲,知道你家男人不成器,你又何必这般苦着自己?随了我吧,我来养你。” 我照着他们两个人腿上各踢了一脚:“刚出灵堂就这么不安份?找打不是?” 两个人这才象是刚回过神来:“啊哟,忘了金莲可是大哥的人,嘿嘿,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我又从后头唤住他们:“晚一会儿去我家里跑一趟,说我今晚替老应守灵不回去了,教月娘她们莫惦记。” 那两个人便鬼头鬼脑地走了。 金莲面红耳赤地问我:“大官人身上的伤可好了?” 我盯着她道:“是好了。” 她教我看得手脚没地方放,低着头羞羞达达地抠衣服角。 我拿着折扇将她的下巴托起来,冲着担子上瞟了一眼:“你如今就做这些营生?” 她目光闪烁着道:“也做绣品,也卖这个,总想多挣一些。” 我挑着她下巴的手一转:“那钱我只管武大一人要,你却急个什么?” 她道:“武大不争气,指着他这辈子也还不上您了,我不想教大官人吃亏。” 我将身子往前一俯,凑到她耳边道:“其实女人想要还一个男人的情份最好的办法并不是这个……你懂的哦。” 她怔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松了手,将几两银子掷在地上:“馒头有什么好赚的?不如丢了吧。” 话一说完,我将折扇装在怀里就往门外走。 偷眼瞥见潘金莲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将银子拣起来装在怀里,真个将那馒头挑子丢下,远远地跟在我身后也出来了。 我顺着东街一路走,走着走着便到了王婆的凉茶铺子门口。 这个季节,她的生意冷清,正无聊地坐在门口抱着膝盖缠绑腿,见我过来,这婆子赶快站起来打招呼:“哟,大官人这是出来遛弯呢。” 我说:“不遛弯,来喝凉茶呢。” 将一把碎铜板丢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就往她屋里走。 王婆没看懂这是啥意思,待要开口问,潘金莲刚好进门,小声对王婆道:“干娘,打些热水过来,再将屋子烧得暖一点。” 王婆有些激动:“金莲,你这下可是要得偿所愿了?” 我没有听清楚潘金莲说了些什么,自顾自把身上那件披袍取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 不一会儿,潘金莲进来了,打开衣柜,将一套被褥在床上铺好。那是套大红色的崭新被褥,上面竟然还绣着一对鸳鸯。 见我看过来,潘金莲赶快道:“这东西是我刚做好的,还未给任何人用过,大官人莫嫌腌臜。” 我笑了笑,没说话。 那妇人站在床前,两只手交握在身前,不自在地来回绞着。 我干咳一声站起来,将两只手臂缓缓抬起。 那妇人会意,赶快上前给我宽衣解带,我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儿,默默地把眼睛闭上。 衣服脱完了,她将我拉到床上躺好,又抬手去解自己的衣服,我问:“有米粥吗?” 她赶快把衣服重新扣上,趿鞋下地:“灶上许是有,我这就去给大官人盛一碗。” 不一会儿,她来了,手里托着碗粥递过来。 我把碗倾了一下,将粥往褥子上倒了些,用帕子给来回展了几圈,说:“你也过来躺着吧。” 她乖乖地把衣服一脱躺到我的旁边来。 不得不说,这小娘们的身材是真好,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 一身皮肤又白又嫩的,许是这几日做了些粗活儿,风刮日晒,教脸色有点黯黄,脸颊也瘦了不少,却又显得她的五官更加立体精致,贴得这么近来看,硬是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她教我看得害羞,偷着把手伸过来解我的腰带。 第61章 捉奸 我捉了她的手腕道:“就这么躺会儿吧,抱抱你暖和一下,?我便要走了。” 她的手顿住,?问道:“大官人这是嫌我可怜,?来接济我的?” “你说是,就算是吧。”我枕着手臂仰望房梁,?“按说你这一家人也真奇怪,?那欠条是武大签的,?偏是他一人不着急,你与你叔叔都急着挣钱还我。” 金莲未作声。 我又问:“你叔叔许久不归,你怎么不问问我他去了哪里?” 金莲道:“我知道他是与你一起走的,便不担心,?多问那一句作什么?” 我侧了身子将脑袋支起来看她:“你真就不惦记他?”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我:“大官人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玩着她的发梢笑道:“他是个人物,?你是个美人,按说你们两个也算登对。” 这妇人突然就笑了:“适才我还在想大官人为何今日突然想要我了呢,?这会儿方才明白因由,大官人放心吧,?叔叔看不上我的。” 我没吱声。 她又道:“你知武大为何之前逼我做这个暗门子吗?” 我问:“难道不是为了钱?” 她呵声一笑:“也是为钱,也不全是为钱。是因为武大不成事,成亲许久还是弄不得我,?多少方子都吃了,多少法子都用了还是不成。 所以他就找别人来弄我,他就在床下偷听,这样他就快活。” 我只觉喉头一紧,眉头止不住皱住。 潘金莲抬眼看着我笑:“大官人想不到天下会有这么恶心的事情吧?这事儿初时叔叔并不知道,?有一回听武大喝多了自己说出来。 叔叔打那儿以后就搬出去住了。 八月十五那日,武大非逼着我去你府上叫叔叔回来,说要吃上一回团圆饭。 被他逼得紧了,我这才去你府上找他。 可是回来之后,武大又喝多了,竟然说,说让我和叔叔当着他的面……让我,让我们……” 我用食指压住她的唇:“好了,金莲,别再说了,你别再说了……” 她偏是还要说:“叔叔当时就气得疯了,将桌子一巴掌拍碎,狂奔出去。从那儿以后他见我就躲。 武大酒醒了也是后悔,死皮赖脸去寻了叔叔几回,不知道与叔叔说了什么,他二人象是又好了,可是叔叔却再也不好与我见面。” 我叹了口气:“对不起金莲,我以往见你与武二看上去有点古怪,就一直以为你与他会有一点……是我想错了,对不住你。” 她说:“大官人何苦对我说对不住?我对您感恩戴德都来不及……” 她说着话,又往我身边偎了偎,小声问:“大官人,你能抱抱我吗?” 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将她抱在怀里搂住。 她瘦小的身子偎上我的胸口,舒服地叹了口气:“大官人的胸口好温暖,与奴家猜想的一样。 知道吗?你是第一个真正拿我当人看的男人,别的男人只想弄我,从来不会护我。” 我:“……” 她又道:“常人都说叔叔是个英雄,武功盖世。在我看来,他远比不上大官人。你才是个真正英雄,知道如何去疼惜和敬重女人。今日叫大官人抱了我这一回,哪怕是死,也无憾了……” 咬着嘴角没说话,我想跟她说,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这一回,是我又利用了你…… 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象是有人一脚将门给踢开,接下来“稀里哗啦”一阵,象是满桌水具叫摔了个粉碎。 王婆惨声叫道:“啊哟,我的奶奶,你何苦一进门就来掀老太婆我的茶摊子。” 月娘狠声道:“王婆?,你给我让开,我要找我家大官人。” 王婆死命抵挡:“大娘子,你家大官人压根没来过啊。” 月娘明显气得不轻:“适才明明有人说过亲眼看到大官人到你茶铺子里来了,你还不认?” 王婆道:“大官人适才是来了一趟,喝了杯茶又走了。” 月娘冷笑:“呵,一会儿说是压根没来过,一会儿说是喝杯茶又走了,以为我会信你?春梅,你给我打这个婆子。” “啪”的一声脆响,象是王婆被人一巴掌打翻的声音,转眼月娘就带着春梅冲了进来,我正巧跳在地上,背对着门口提裤子,月娘冲过来一把拉住我,惨叫道:“大官人,你果是在这里!” 我看着她干巴巴地一笑:“娘子,你怎么来了?” 月娘气得直抖,指着潘金莲的鼻子问我:“你前几日还跟我说,断不会与这妇人有什么,这会儿你又该如何解释?” 我将衣服披在身上道:“本来就没有什么,就是我适才走得累了,就进来歇会儿。 王干娘家里地龙烧得热,我坐着坐着便困了,往床上躺了一会儿。” “那这个女人怎么也在床上?” “这就是她的床,凭什么不让她躺?” 月娘气得一声怒吼,上去就要打潘金莲。 我一把抓了她的手:“月娘,有话咱们回家说,别在这儿闹,传出去多不体面?” 潘金莲下了地就要往外逃,月娘挣不过我,回头对着春梅道:“春梅,你替我打这个Y妇!” 春梅二话不说,揪起潘金莲就要打,我一声厉喝:“春梅,你敢打她,信不信老子打折你的手!” 春梅不敢下手,却又止不住冲我道:“大官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这城里哪个女子你不好招惹?,非要招这个扫把星?你伤透我家大娘子的心了!” 月娘气得眼泪横流,捶着我的胸口骂道:“大官人,你为何要骗我?前几日是你亲口说的不会与这妇人瓜葛,今日你就与她闹到床上来,你!你无耻!” 我也有些恼了:“月娘,我是你丈夫,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真是和这个女人啥也没干,就是躺在床上说说话而已。” 月娘疯了似的挣开我的手,冲到床铺上一通翻腾,看到褥子上那些白色的粘稠液体,她气得手脚直抖:“你说只是与她说话,那这又是什么?” 我一拍手:“这不是米汤吗!还能是什么?” 月娘哭得鼻脸乌青:“西门庆,你就拿这种谎话骗我,你当我是个傻子吗? 妄我一直拿你当个丈夫! 以往那么多年,你哪怕是坏点,哪怕是花点,你也照样磊落,至少你不会骗我。 可是现在,你为了这么个Y妇竟然连我都骗,你真是伤透我的心了啊。" 我捂着良心举手望天:“月娘,我西门庆对天发誓,刚才说的要是有一句瞎话,我便教雷给劈死!” “你给我住口!” 月娘一口打断我,脸上的表情又是愤怒又是心痛:“你为了替这个Y妇瞒我,竟然连这么毒的誓都要发,西门庆,你我夫妻这么多年,难道我连句真话都不配得到吗?” 我拍着手背直跺脚:“月娘,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我说了实话你又不信。 那你到底想听什么?那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和她有一腿?,这样你就满意了?” “你!”月娘捂着胸口身子一晃,人就差点倒下去。 我紧张地上前一步要去扶她,她拿手止了我,绝望地道:“西门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有一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妄我这么多年来敬你重你,爱慕你,你为了一个Y妇骗我不说,还拿这样的话来刺我。 罢了罢了,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人的夫妻情份到此为止!我这就回娘家去!教我爹代写一封和离书给你!” 话一说完,她跌跌撞撞地就往外冲。 我几步追出去,叫了一声:“月娘!你别走!” 我越说别走,她就跑得越快,踮着莲花般的小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马车里就催着车夫快走,硬是把春梅给落下了。 我赶快到路边拦了一辆车子,把春梅给塞进去说:“你赶快追上月娘,跟着她一起回娘家。 记得叫丈母娘把剪刀锥子什么的全都藏起来,莫叫她够着。 你一天十二个时辰莫离她身边半步!对了,她吃东西的时侯你可得先验验!” 春梅直跺脚:“大官人,你明明这么看重大娘子,怎么还要范这个糊涂?就为了这么个名声早已烂大街的Y妇?大官人,你可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说:“别废话了,快点追上,替我照顾好她……下半辈子!” 春梅坐着的马车很快走远,我的后半句话落在风里。 站了半晌,这才感觉到有些冷了。肩上一沉,是潘金莲将披袍取来替我披在肩上,她帮我系着腰上的带子,抬头轻声叫道:“大官人,你怎么……” “嗯?”我方才回魂,这才发现脸上冰凉一片。 转身拿着手背将早已凉透的眼泪擦掉,自嘲道:“大官人惧内,教我家娘子给吓着了。” 将衣服整好,又回头对潘金莲笑了笑:“早点歇着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回到家,家里的几个娘子全都没睡,见我进门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憋了半晌,还是玉楼先开口:“大姐回娘家了,把春梅也带走了。” 我说:“我知道。” 李瓶儿道:“大官人不去接她?” 我说:“现在她正在气头上,我接了难道她就会回来?” 第62章 拜访丈人家 李瓶儿将孩子交给乳母抱着,小声劝道:“大官人明日还是早些把大姐接回来吧。你范的那个错本就不算什么,?只是那Y妇名声太差,?教大姐恶心着了。你若是耐着性子哄哄,?她定然会回来的。” 我一拍桌子:“怎么你们几个人也来教训我?我是个男人,我他娘的是清河县首富,?出门玩个女人又怎么了? 你们看看这城里头哪个男人象我这么痛老婆宠老婆的? 她吴月娘要金的,?我便不给她银的,?她要绸子,我就不给她缎子,她哪怕要天上的月亮,老子我都叫人打个能够着天的梯子。 我西门庆哪点儿就对不住她了?不就是出去玩个女人吗?多大点事儿?她就当街甩我脸子,?她还回娘家? 呵,?算是我错,平时把她惯得这么上脸,?不认识她自己是谁了!” 几个女人被噎得无语,李娇儿仗着胆子还嘴:“按着我说,?这事儿就是大官人你办得不对。城里哪个女人你不能招惹??偏去上那个潘金莲的床! 她那东西镶着金了还是嵌着玉了?就那么招人?你随便睡了哪个女人,大姐都不会气成这样!” 我把脚上的鞋脱下来追着她就满屋子打:“还轮着你来说我了?潘金莲那东西没镶金没嵌玉,老子就是图新鲜玩上一把怎么滴?老子就是有钱!老子就是乐意,?你们全都管不着!” 李娇儿被我打得惨叫着满屋子乱逃,其他几个女人过来拉架,身上也深深浅浅地挨了几下子,一时之间哭喊声连成一片。 下人婆子们冲进来将我们几个生生拉开,哄着女人们挨个回房,?转眼这屋子里只留下了我一个。 屋子里还是月娘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此时她不在,春梅也不在,就连房里的几个大丫环也教她们两个给带走了。 我想喝口热茶都得自己倒?,忽一似就有些伤心落陌。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碾转反侧,昏昏愕愕。 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是什么? 就是二十八岁的西门庆,妻妾成群,银名在外,却还是个处男! 他为了保护自己的节操付出了最大的努力。 甚至伤害了自己最最亲爱的姐妹,此时心里也痛得不行。 但是戏已经开场了,只能接着演下去,长痛不如短痛,为了逼着月娘彻底死心离开我,去寻找她的幸福,我必须狠下心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假装睡了一夜想通了,教下人备了礼物要去丈人府上亲自请月娘回来。 刚到门口,就听到月娘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娘,你莫再提那个畜牲了,成亲这么多年,我此时方才看清他,他待我没有一丝真诚,这一回我断然不会原谅他的。” 我丈母娘道:“你这丫头又说混话!庆儿怎么了?平素里他对你的抬举对你的好,我们可全都看着了。 你莫说是翻遍了整个清河县,你翻遍了这整个大宋朝,从官家到大夫,从平民到走卒,哪个男儿不偷腥? 何况庆儿生得那般俊朗,有财多金。风流是风流些,可是他知道顾家,还会疼惜老婆,你怎么就容不得他了?” 隔着院墙都能听到月娘把胸口捶得咚咚响,她委屈着道:“我恨的不是他乱搞女人,我恨的是他骗我啊,他西门庆骗了我啊!” 这就是女人独特的思维方式,重点永远不明确,责任永远不突出,逻辑永远混乱。 上辈子在办公室里的时侯,常有些直女翘着腥红的嘴唇教我猜她的口红色号,我猜错了,她们便用力掐我,说我弱智,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对。 若是我猜对了,她们又讽刺我,说西门青,怪不得你叫了这个名儿,对女人的东西就是这么懂。 连番几次之后,当她们再来问,我就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口红色号,只知道这个涂了口红的嘴唇是我今天看到最美的。 于是那个女人就个个欢喜,捏着我的脸直夸我好,屁颠颠给我买来奶茶咖啡,连午饭的外卖都要抢着替我付帐。 她们拿着口红色号的问题来问我时,其实并不是想考验我对妇女产品的熟悉程度,而是想知道我是否注意到了她们那张血盆大口。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月娘气的不是我搞了潘金莲,而是我没有听她的话,所以她觉得她对我根本不重要。 耳听得岳母又在劝道:“月娘,你休要犯混,我告诉你,庆儿这样的好男儿天下难寻,你要是把他给倔走了,再难觅这么好的夫君。” 最后这句话象是起了点作用,月娘犹豫了一阵,道:“那……那我也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他要是过来求我,必须得拿出诚意。” 得,看来我今天一上门,这事儿就有所缓和了。 那就还是不能来。 转身要走,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小子,在这里站着作什么?怎么不进去啊?” 回头一看,正是我丈人吴千户,身上穿了件印满铜钱的缎子长袍,腰里系着条紫红色的绦子,手里提着一架挺大的铜鸟笼,里面有一只五颜六色的鸟儿。 我干巴巴地笑:“泰山,您这是刚遛鸟儿去了?” “不会说话!这可不叫鸟儿,这叫鹦鹉。” 吴千户白了我的一眼,将那笼子提到面前叫我看:“昨日一个外来的商贾孝敬我的两件宝物中的一件,我今早上就带它出去了,未想这货个头虽大,蠢笨蠢笨的,教了它一个早上,一个字儿也没说!” 我道:“许是认生,养上几日就好了。不知另一件宝物是什么?” 吴千户的眼睛四处溜了一圈,小声道:“小子,另一件是个东瀛来的美女,生得细眉凤眼,身乖体软,昨日你丈人我已经享用过了,那个滋味还当真是妙不可言! 就是那个女人与这只蠢鸟一样,也是不会说人话,整夜都是牙么爹,以奈以奈……鬼知道她喊的啥!” 我“吞”的一声笑出来:“泰山艳福,听这动静?,这姑娘的确是打东瀛来的,如假包换!” 吴千户逗着那只鸟的表情很是愉悦:“嘿嘿,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说汉话,我便不听她叨叨,只管快活就成。” 我道:“我算看出来了,泰山你还就爱这异域风情,之前那个西域来的烈马头牌可是已经够了?” “没够,那个我也没够,两个人感觉不一样嘛。那波斯来的烈马如同烈酒,浓烈醉人。这东瀛美女,细软,甘醇?,两种味道各自替换着来那是……嘿嘿,说不得,说不得!” 我懂事儿地递出两张银票过去:“泰山遇了喜事,我得道贺,这点心意您拿着。” 吴千户立时喜笑颜开,拍着我的肩膀道:“你小子,就是懂事儿。 唉,我知道你是为啥来的,不是我说,我家这闺女就是叫我给惯坏了,不知道个好歹,这点小事儿也与你闹,是她不对。 你随我进屋,我替你训她,今天铁定教她随你一起回家!” 我道:“泰山,听动静月娘这会儿气得不轻,我进去怕是她又生气,要不然今天就先不见她了吧。” “呔,这丫头就是在耍小性子,你理她作甚?跟我进来,我替你教她。” 泰山揪着我的肩膀一同进了院子。 进门就见月娘正坐在花廊底下,上身穿一件月白色的上裳,周边绣满了百合,底下配一条大红色的裤裙,边沿是一水儿的石榴花,脚上踩着一双绿色的便鞋,鞋尖上绣着两个雪白的绒球。 头发未梳成工整的妇人髻,只懒懒地在头顶挽了一下,一多半披在肩膀上。 许是昨夜哭了许久,眼睛与脸颊还是红的,未着粉黛,却是清丽出尘。 想来我的月娘未嫁人时便是这副模样,一个闲散慵懒,顽皮娇俏的小姑娘,是入了我西门府,这才教她操劳得成了一个妇人。 心里愧疚与心痛并重,与她互望一眼,赶快将眼神落于别处。 她亦看到了我,杏目一嗔,眼圈便红了,道:“爹,你将这人带进来干啥?明知我不想见他。” 丈母娘拍了她一把:“月娘,适才娘是怎么说你的?又耍小性?庆儿,你莫要理她,快点到屋里坐。” 吴千户冲着我丈母娘指点着道:“瞅你把你闺女给教的,丈夫上了门连句招呼也没有。 亏得庆儿还待她那么好,一点小事儿,她便使起性子来了。 庆儿,你莫理她,进屋来,丈人陪你喝酒。” 他将我的袖子一扯,引着我来到堂上坐好,丈母娘布置了酒菜果子摆了一桌,也强扯着月娘一同坐下。 四个人围坐了一席,我偷眼看着月娘,见她还是脸色铁青。 我不自在地站起来道:“泰山,岳母,要不然我改日再来吧,这会儿刚想起来,柜上还有些事情没忙完。” 岳母亲自把我给按下来,道:“庆儿,你安心坐着吃饭,莫急着走,适才我就说月娘了,庆儿好得很,教她莫不知惜福?,一会儿我定然教她跟你回去。” 我叹了口气道:“岳母仁厚,月娘要是有你一半贤良,我也就不发愁了。” 我岳母笑道:“庆儿就是会说话。不过我家月娘也是有不少好处的,你说是不是?” 我说:“是啊是啊,她长得就是比您好看多了。” 第63章 雅么蝶 岳母一脸热笑顿时僵住,月娘气得将桌子一拍,?骂道:“西门庆,?你是怎么和我娘说话的?” 我蹑手蹑脚地道:“我也没说错啊,?最少你比我岳母年轻不少不是?不过,再过两年,?怕是你也就这样。” 岳母瞪大眼睛看我,?嘴唇左右抽搐,?月娘气得拿手指着我就要骂:“西门庆,你这个……” 岳父赶快岔开话题:“月娘啊,看你什么架势?男人是天,在外怎么不要个脸面? 莫论他做了什么,?你在外头一嚷嚷,?就是撕了他的脸面,现在我看庆儿面子就不说你了。 一会儿你就跟庆儿回去,?莫再倔了。” 月娘冷笑:“他若是有脸面,就不去搞那个烂大街的女人了。” “放肆!”我丈人一拍桌子骂道:“你这个丫头,?教老子给惯得越发不象样了。男人出去玩个女人就怎么了?这样你就要和离?那别人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赶快点头:“泰山说得对,男人出去玩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泰山不是也去玩了吗?还是挂在我的帐上哩!” 话音一落,周围突然就安静了。 我岳母的脸陡色变紫,?月娘瞪着我的眼神似乎要把我给吃了。 吴千户脸皮一抖,旋即哈哈一笑:“是啊是啊,我于官场上往来应酬,少不得要去玩,亏得有庆儿替我挂帐,?我可欠了他不少人情哩。” 岳母看着我,冷淡道:“西门庆,你跟娘说句实话,你丈人挂了你的帐上几回?他都去玩什么了?” 我连忙陪笑:“岳母说什么呢?我泰山是什么人品你还能不知道?他说是去应酬定然只是应酬,我也就是结了点酒钱,至于什么头牌之类的,泰山他……啊哟!” 脚上被吴千户照死里踩了一下,拿起酒杯就堵我的嘴:“来来来,庆儿,喝酒喝酒,丈人这酒好得很哩。” 我被他猛灌了几口烈酒,捂着脸猛咳嗽。 我丈母娘死盯着我:“西门庆,头牌又是怎么回事?” 我勉强躲开来自于她的死亡凝视,回头正迎上我丈人溺水求救般的眼神。 差点忘了我丈母娘可是将门虎女,她的身手未必在我丈人之下。真打起来,我岳父未必是她对手。 虽是带着挑事儿的心来的,但是绝然不能这么没有义气地将我岳父给逼上绝路。 于是便打了个哈哈:“没有没有,我与那青楼里头有生意,岳母您不是知道的吗? 上回结帐,老鸨子不想给钱,就想教那头牌陪我一回便当抵了,还说连我泰山喝酒的帐也一起给抵了。 这我哪儿能干?我又不是个傻子,是吧,岳母?是吧,岳父!” 我丈人从濒死的边沿缓过一回气来,拍着手说:“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唉,庆儿你看看你,说话总是说一半,教你岳母误会了多不好。来来来,喝酒喝酒,咱爷俩满上。” 我与吴千户碰了一下,各自满饮了一大杯。 突然从桌子下传来一个骚气十足的声音:“呀么爹,以仍,以仍以仍,哦,可莫其……” 我一个崩不住,“噗”的把满口酒喷了我丈母娘一脸。 低头只见那个五颜六色的鹦鹉在鸟笼子里仰面朝天,骚气十足地伸着两条腿,闭着眼睛用无比销魂的声音叫唤着:“可莫其……一库……锁扩,打灭……啊,哦哦,啊她西诺喔库你……毛陶,毛陶!” 其他人一脸蒙叉,我抱着酒杯直打摆子。 苍天啊,这鹦鹉原来是个奇材啊,会说日语就罢了,它还能学得这么象。 看这语气,看这语态,再看这造型! 得,看来那东瀛娘们真是骚得不轻,我丈人都那把年纪了,她还要“毛陶,毛陶!” 我丈人尤自一脸蒙叉,抚着下巴道:“这鸟儿在叫唤什么呢?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月娘一边取出帕子给我丈母娘擦脸一边凶我:“西门庆,你要死的是不是?看给咱娘喷的这一脸酒,还不敢快过来赔礼。” 我还没顾得上开口,只见那鹦鹉一翻身,开口就是我岳丈的语气。 “你可知那东瀛来的美女,生得细眉凤眼,身乖体软,昨日你丈人我已经享用过了,那个滋味还当真是妙不可言!就是那个女人与这只蠢鸟一样,也是不会说人话,整夜都是牙么爹,以奈以奈……鬼知道她喊的是啥!” 我与丈人同时脸色一青。 接下来鹦鹉又发出我的声音:“泰山艳福,听这动静?,这姑娘的确是打东瀛来的,如假包换!” 接下来又是我丈人的声音:“嘿嘿,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说汉话,我便不听她叨叨,只管快活就成……” 我岳母“嗷”的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抄起鸡毛掸子就去追打我岳父:“老东西,什么东瀛美女?你给老娘我说清楚!” 我岳父上蹿下跳地躲,还是被我岳母追上劈了个满脸开花。 他转身冲过来就要抢这鸟笼灭口,却被我岳母一把抓住堵在墙角一通鸡毛掸子炖排骨。 原想救我岳父,脚下一动,不留神将鸟笼子踢远,却听那鹦鹉又道:“那波斯来的烈马如同烈酒,浓烈醉人。这东瀛美女,细软,甘醇?,两种味道各自替换着来那是……嘿嘿,说不得,说不得!” 不顾我丈人那将死的表情,鹦鹉又换了一个极为儿童不宜的腔调大声喊着:“嗯嗯,啊啊,哦哦,好一个水做的娘子,虽不懂我中原话,却是这般妙物,不似我家那个干瘪瘪的老太婆,弄她没声音,整她干巴巴!” 啊哟,我去!我惊得一把捂住脸,心说我的个丈人哟,你办那东瀛娘们带着这只鸟儿干嘛啊? 这下可赶着给你来了个现场重播!你是怎么也摘不出去了。 我岳母抱着头一声惨叫,揪着我岳父的脖子照死里抽起来:“啊!你这个老畜牲,老娘我跟你拼了啊!我叫你弄头牌,我叫你养什么东瀛美女,你看今天老娘我不打死你!” 眼瞅着我岳父那条小命要折,我英勇地冲到鸟笼旁边把手伸进去打算杀鸟灭口,反被那禽兽一口啄在手背上,当时就崩出血来,那货反倒翅膀一展,飞到梁上,换了我的腔调道:“泰山遇了喜事,我得道贺,这点心意您拿着。” 月娘一听这话,当场就疯了,冲过来就揪我的耳朵:“西门庆,你这个混蛋,我爹做下这种糊涂事,你还纵着,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瞬时间,满屋子鸡飞狗跳。 岳母拿着个鸡毛掸子把我岳父揍得满脸开花,我的耳朵快要被月娘给揪掉。 我岳父突然得到灵感,指着我道:“浑家!是你女婿?,是你女婿撺掇的我弄那头牌,又是他昨夜将那个东瀛女人送到我床上来的,要打你打他!” 我岳母回过头来,用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瞪着我:“我就知道你西门庆不是个好东西,你丈人这样全是你教的。” 二话不说,舞着鸡毛掸子就抽我。 我岳父为表忠诚,也拿着烟袋锅子追着我打:“西门庆,就是你教坏我的!你教我对不起我贤妻,对不起我闺女,你才应该被打!” 转眼他们一家三口群殴我一个。 躲过了月娘揪我耳朵的手,胳膊上又挨了我岳母几下鸡毛掸子,刚刚护了手臂,头上又狠狠挨了我岳父几个烟袋锅子。 眼瞅着这一家三口要把我往死里整。 拼着老命挣扎着从他们三个人的魔爪下面逃出来,我大吼一声:“你们都打够了没有?我要休妻!我要正式休妻!我不跟你们这一家子人过了!” 三个人同时住了手,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我捂着头上被打出来的大包,把流血的手放在嘴里嘬了一下,道:“非是我西门庆不顾结发情谊,是我今天带着诚意上门,你们却全家人一起上来打我! 今天我的心可是被伤透了,明日我便一纸休书休了吴月娘,你们全家人都别挑我的礼!” 这几个人全都怔住,吴千户收了烟袋锅子,正色问:“西门庆,你小子是说真的?” 我岳母拿鸡毛掸子指着我的鼻子道:“西门庆,你敢再把这话说一遍。” 我豁出去大声喊:“再说一万遍也是一样,今天西门庆我-要-休-妻!” 吴月娘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西门庆,你是认真的?”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道:“对,我是认真的,话一出口绝不反悔,今日我便立下字据,将我西门府的所有财产分你一半,你往后找个真心痛爱你的男人过吧,是我西门庆配不上你!” 话一说完,我纵身跳上房梁,一把抓住那只鸟儿的翅膀。 鸟儿挣扎着大叫:“我C,你这厮要杀鸟灭口!” 我揪着它的翅膀照着房梁上用力一摔,这货腿一伸就晕过去了。 我把它提溜在手里,跳下房梁就往门外走。 月娘在我身后哭着追出来:“庆郎,你回来,你给我回来!你跟我说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不想与我和离的是不是?是我们逼打得你太狠了,是不是?” 第64章 烦人亲戚 我丈人和我岳母一起扯她:“这种男人你要他作什么?根本就没有诚意待你,好在他承当着给你一半家产,?怎么说也有几万两纹银,?够给你当嫁妆寻个好上一万倍的。” 月娘哭得嗓子都哑了,?她说:“我要他西门庆的银子作什么?我要的是他这个人啊! 庆郎,你回来啊!往后我什么事都依你,?你哪怕是把那个潘六儿给娶进门来我都是依的。你给我回来啊,?你带我一起走啊!” 我捂着耳朵不敢听她的声音,?生怕自己会忍不住跑回去,再次把她抱在怀里。 告诉她,她是我这辈子最最喜欢的女人,最最痛爱的姐妹,?我真的想和她一辈子都这么好下去。 可是姐妹终究只是姐妹,?她要的爱情我给不了!她要的温存我给不了!她要的孩子,我更是给不了!继续耗下去,?对她太不公平。 将那只死鸟往路边一丢,强忍着心痛一路狂奔着逃回家去。 ** 西门庆休妻的事情轰动了整个州府,?西门府的财产分成两半,也就不再是清河县首富了。 而我丈人家平白得了几万两纹银,底气突然就粗了,?腰杆也就硬了,转眼大批巴结的人涌上门来,更有不少青年才俊上门向月娘求亲。 让我意外的是,这些人挨个都被月娘一家子人给骂回去了。 吴千户说了:“当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疯狗在想什么呢?图我闺女的嫁妆?想死你们!” 我丈母娘也说了:“我家那个傻丫头还惦着西门庆那个王八蛋呢!你们再等等,等着她把那个畜牲给忘干净了再说。 你们问我们家月娘想要个什么样的郎君啊? 呵,?简单啊,跟西门庆一样长得好,跟西门庆一样有钱,跟西门庆一样能哄女人的就成。 不过不能象他一样贱!翻遍大宋,再找不着这么贱的男人了! 哟,你们都不是啊?那你们在这儿扯什么混犊子,还不都有多远滚多远去?” 月娘一走,院子里陡然冷清了不少,春梅本就是她带回来的大丫环,她走了,春梅必然也是跟着她走。 还有些下人也是跟着她陪嫁过来的,我也都教回去了。 吴千户教太爷替他来骂我。 他说:“西门庆,你非得这么认真是不是? 老子不想要你那几万两银子,是想叫你跟我闺女好好过下去,老子这边给你留着后路呢,你还把下人也给遣回来?是要彻底堵上这道门呢?” 我教太爷原样捎话给他。 我说爹,之前我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你,现在我才这么叫你。 在我心里,你既象父亲,又象兄长,往后你不再是我丈人,可还是我的长辈,我的知已,我的挚友。 我认你作义父,岳母是我义母,月娘是我妹妹,我们两家人还这么时常来往着,不也很好? 太爷将我这话带过去,吴千户哭了,喝醉了酒把我西门庆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说我是这天底下头一号的混仗王八蛋。 他问我为什么这么贱的出奇,偏又这么招人喜欢! 他闺女天天哭着说忘不了我,他也忘不了我! 我丈母娘一提起我就骂,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可是但凡来个想提亲的男人,她就先拿着跟我比,比来比去的,说这些人全都不成。 然后就继续叨叨着骂我,说我西门庆真是贱得天下无双!我要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贱,天下第二贱都得一头扎河里把自己给淹死他也不敢往我面前凑! 然后,吴千户又说,西门庆这个干儿子他认定了,谁要是敢在这个地盘上欺负西门庆,他带着手下千余人把那个人揍出屎来。 乱乱糟糟,恍恍惚惚,和离一事终成了定局……不,是我以为这一切成了定局。 这天上午我正在房檐底下晒太阳,突然听到大门一响,一队人马杀了进来。 这个喊:“堂哥,我来看你了。” 那个叫:“堂弟?,好久不见啊。” 有人说:“我的大堂叔,你这阵子不忙啊?” 又有人叫:“我亲亲的侄儿哟,咱们这可好久没打照面了。” 一群见过面的,没见过面的,打过招呼的,没打过招呼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男女老少一起拥进来。 我被这阵仗吓住,茫然看着这一堆热笑的面孔不知道该是先叫哪一个。 一个长得象四喜丸子一样的白胖大爷走到我面前一把拉着我的手,叫了一声:“叔,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的亲侄小喜啊。” 我说:“看你长得象,具体是哪个小喜,我却不记得了。” 又有一个长得象条麻杆似的爷们儿走过来说:“给大堂哥见礼,我带着你侄儿过来的,来,小村儿给你表堂叔见礼。” 长得象根细麻绳似的黑小子凑过来叫了一声:“表堂叔好。” 原谅我还是没想起来这爷俩人是谁,又从人堆后面挤出来一个胖婆子,上来就抱我:“庆儿啊,我是你老姑,好久不见。” 一个长得象海鲜似的壮汉上来拉着我的手左右摇着说:“小庆啊,我是四叔啊!怎地一阵子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我从这群人的体态和长相上找不到任何西门家族的基因特征,只得怔着脸傻笑。 娇儿,玉楼和瓶儿一起走出来,将这些人全都打量了一遍问:“您几位是……” 那帮子人叽叽喳喳又报了一通名号,无非是与我驴尾巴吊棒槌,几百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们。 我被他们嘴里乱七八糟的祖谱绕得胸闷脑涨,直接问:“各位尊客,直说找我有什么事儿吧。” 小喜上来拉着我的手道:“堂叔啊,我们知道你最近休了妻,叫人讹走咱西门家几万两银子,可有此事?” 我赶快更正他:“没有人讹我银子,是我休了妻,按正理该把财产分人家一半。” 四喜丸子立马跺脚:“堂叔,你还是太年轻啊,太容易被人给骗到。依着咱们大宋律例?,要休妻不过是一纸文书而已,与财产不相干的。 若是她娘家真的争竞起来,你只需将她的嫁妆原样退还就是,哪儿能杀自己一身血肉,将财产分她一半哩?” 海鲜也说:“侄儿啊,不是老叔我说你,咱西门家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天上掉下的,是你爹你爷咱西门家祖宗十八代一文一文攒下来的,哪儿能说给就给?还一下子就给出几万两去? 我们几个得到消息就赶快过来了,银票铺子全都给了没?没给就想办法给赖掉,万不能上这个当。” 我将手从他们怀里抽出来:“这是我的私事,各位不必操心。” “哪儿能不管?”我那圆球一样的老姑从人堆里跳出来,扯着和她一样圆球样的儿子教我看:“这可是你亲表弟?,你看看他,长得跟你一样不? 咱们现在一条血脉上的人物未说分西门家的一两银子,倒教个出了府的外人分走几万两?传出去都教人笑话。 闲话不多说,我们几个就是来护你家业的,从今个起,我们就在西门府住下了,但凡有人想要上门来拿钱物,叫他们从我们的身上踏过去!” 话音一落,立马得到众棒槌们的响应,这些人也不用我招呼,主动地分散到宅子里各屋住下,将行李一取,摆出扎长桩,打硬仗的架势来。 整个家突然间就这么热闹起来了。 晚上,瓶儿抱着孩子,娇儿拿着她那一堆首饰,玉楼抱着她那一堆帐本钻到我房里来。 我说:“不是吧?就这么被雀巢鸠占了?你们几个这战斗力也不成啊!” 瓶儿委屈着直掉眼泪;“这些人事儿太多了,今天非要上我房里来,说要看咱家官哥。 我寻思着,自家亲戚想看孩子咱们也不能硬拦着。 结果那个老姑说的话不三不四的,非说官哥他长得不象你,明明就是别人家的种!” 李娇儿懒洋洋地摇着帕子道:“按说这话也没错,你跟他们认真什么?说就说呗,反正大官人将官哥当亲儿子看,教他们干生气去。” 李瓶儿还是气得直哭:“我气就气在这里呢,大官人都没有嫌弃过我的儿子,他们倒是说三道四的,实在是太欺侮人。” 我安抚了她几句,问玉楼和娇儿:“你们两个怎么也不在房里头呆了?” 孟玉楼抱着脑袋看帐本,说:“快到年底了,帐目本来就多,他们带来的那些小崽子们又天天吵闹,我头痛得不行,到大官人这里来避避。” 李娇儿说:“别提了,那几个小崽子一刻也不消停,在我那园子里追猫打狗的,我也上你这儿来避避。” 孟玉楼道:“大官人,莫怪我说话直,这些亲戚平日里都不来往,今天突然全都上门来,怕是知道姐姐走了,你分了家产,他们也想上来打一把秋丰呢,你留着他们在这里能有什么好处?不如早些打发了吧。” 我摇着头笑:“罢了罢了,让他们闹上几日吧,免得这院子里冷清了我更是睡不着。” 她们几个知道我这是又思念月娘了,相互看了一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李娇儿站起来一拍手:“得了得了,不说他们了,玉楼姐姐你也别忙呵了,咱们四个人刚好凑上一桌,打马吊可好?” 这个提议好,李瓶儿把孩子往养娘手里一递,玉楼把帐本一合,四个人围着桌子打马吊,转眼就热火朝天。 到了晚上,玉楼和娇儿偎着我躺在大床上,瓶儿带着孩子去一旁的暖榻上躺了。 玉楼白天用脑量大,很快就睡着了,李娇儿不老实,非要拱到我怀里睡,她抠着我的衣领问:“大官人,你为什么会让大姐姐走?” 我说:“有的东西我给不了她,就想放她去成全她想要的东西。” 李娇儿道:“或者她想要的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呢?或者她也只想和你平安相守一生?” 我说:“娇儿,月娘和你们都不一样,她自幼锦衣玉食里长大,没吃过什么苦,嫁入我西门府才是委屈了她。 所以我就尽量想对她好,给她最大的抬举,但是我有什么毛病你是最清楚的,我不能跟她有个孩子,她这一生便不圆满,所以,我才想放她走。” 李娇儿没再说什么,我又问:“娇儿,我有这个病,你能受得了吗?” 她说:“我有什么受不了的?我不是有那些角先生吗?” 我说:“那玉楼和瓶儿呢?” 她说:“那你多备几套角先生,我教她们怎么用。” 我被她给怄笑了:“你这个丫头啊。” 她揽紧我的脖子:“大官人,你别让我们走。我们都和大姐姐不一样,我青楼出身,看惯了风月,玉楼姐姐和瓶儿妹妹都嫁过人,她们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过了,很多事情都看得开。 你只要留我们在府里,我们甘愿当你的好姐妹,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能陪着你就好。” 我说:“真的吗?可是我怕你们将来会后悔。” 她一把掩了我的口,将我的脖子搂得更紧:“不后悔?,我一定不会后悔的。 大官人哪怕是那件事情上不行,但心里是真正痛我们爱我们的,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能遇到你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我求求你,千万不要让我走!” 我拍着她的后背说:“不会的,娇儿,你不想走,我就永远不会逼你走的,放心吧,放心吧。” 身侧的玉楼明明闭着眼睛,此时的眼角却明显地湿了。 她不动声色地也把头偎了过来,在我的脖子边靠紧,轻声叫了一句:“大官人。” 我用另一只手将她也搂在怀里抱住:“我知道你们都是没有后路的女人,我是不会叫你们走的,西门府永远都是你们的家,我永远都是你们的男人。” 不远处的瓶儿也在黑暗中把身子转了转,她身边的那个婴儿亦发出几声呓语。 第二天早上,四个人带着孩子在屋子里吃了早饭。 外面的那些棒槌们也早就醒了,吃饱喝足了,园子里面逛够了,又吵吵闹闹地上我这间院子里来,说要来找我谈心。 我怕他们这些人烦着我的女人和孩子就先迎出去跟他们说话。 第65章 一番恶战 海鲜,丸子和麻杆分别与我见了礼,?大胖子表姑又热情地抱了抱我,?就拉着我坐下,?开始算这两年的细帐,打听着西门府上还有多少钱,?几家铺子的生意如何? 我也是闲着无聊,?就与他们说了几句。 表姑家的胖儿子和麻杆家的细麻绳跑到池塘里面去祸害鱼。 把鱼全都祸害死了又到树上去抓鸟儿,?把我的园子里的花儿啊草啊什么的踩的踩,折的折,全都闹腾够了,两个熊孩子过来拿着脏手将我们面前的点心一抓,?就坐在旁边地上吃。 丸子看不下去,?说了那两个孩子几句,表姑有点不高兴了,?说:“谁家没个孩子啊?谁小时侯不是这样?大官人没说话,你倒插上嘴了。” 我看丸子脸色不好,?赶快给他倒茶:“侄儿喝茶,点心还有,我一会儿再叫下人们给上一盘。” 老姑笑道:“看看,?还是我们家庆儿,大人有大量,要不然就人家家业做得大呢。” 正在吃点心的小胖子突然插嘴:“娘,你昨天不是还说,西门庆他就是个吃闲亏的臭王八蛋吗?这会儿怎么又说他大人有大量了呢?” 老姑的脸顿时僵得发紫:“我什么时侯说这话了?你这混球胡沁什么?” 我就笑了:“小表弟?,?你娘都说我什么了,你再给我学学。” 老姑赶快站起来追着打他儿子:“混小子,吃点心还占不住你的嘴,胡扯什么呢?” 胖小子来回跑着躲他娘的手,大声叫:“这话不是昨天晚上你自己说的吗? 你还说了,西门庆就是个乌龟王八蛋,自己家里放着这么多骚货他还不满意,还去招惹外头武大家的女人,找下这么大的麻烦,倒叫西门家一家子跟着丢人。 咱们这回就住到他家里去,万不能教这个王八蛋把西门家的所有家业都给败光了,咱们也得分点。” 我笑着抱起肩膀,乐呵呵地看着我那身圆体胖的老姑打孩子。 老姑快要哭出来了,道:“侄儿,你莫听这孩子胡沁!这话我真没说过。”一把抓了那胖小子照着身上就是几脚:“你给我过来,赶快说这话不是我说的,肯定是有人教你,是谁教你的,你给我说出来。要不然,看我不打死你。” 胖小子被踹哭,胡乱指着麻绳说:“他教的,就是他教的。” 麻绳惨叫:“我才没说!我从来没说过我庆叔是王八!我就说过他是混蛋!” 麻杆照着麻绳身上就是一脚?:“胡扯什么?你这个缺心眼儿的。”又赶快转移话题道:“老姑,你这事儿办得不义啊!庆儿刚刚休了妻,心里正是难受的时侯,你就光提家业?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麻绳说:“爹,你不是也在惦记我西门大叔家的家业吗?你昨儿还说了,与其教他把钱都分给外人,不如咱们先占着些,分不着钱,把他这宅子给平分了也好。” 气氛更加诡异,我自抱着肩膀含笑不语。 麻杆和老姑两个人脸上挂不住,全都上前扯了自己家孩子,各自一通拳打脚踢地教训。 眼瞅着他们打的热闹,我把手一拍,笑得没脸没皮:“无妨无妨,自己一家人,随便说几句怕什么?来来来,接着喝茶,吃点心。” 几个人都被我的样子给吓住了,万没想到这么难听的话落到我脸上来,我还能笑得出来。 观察了一会儿,看我不象是装的,几个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又嘻嘻哈哈坐回来说:“是啊,是啊,到底是一家人,说两句又怕什么了。庆儿啊,你就是宽宏大量。 孩子的话,哪儿能当真? 我们是真正心痛着你,关心着你,这才来府上住着的。??哪儿能是图着银钱和宅子呢?咱们可是一家人,重的是情份义气,跟钱啊物的,可没什么关系。” 我打着哈哈道:“那是那是,亲人们的感情我最懂了,哪儿能乱信胡话?”又冲着那两个黑小子一招手:“来,过来坐,大叔这里还有好果子给你们吃。” 转眼“一家人”又围坐在一起,说话说得热热呵呵,那两个混小子更加闹得不象样儿,登房上树,这回彻底没有人管了。 吃饱喝足,我说:“光在园子里呆着也无聊,咱们一起出去转转吧,办点年货什么的。” 一听说我要花钱,这些人可高兴了,二话不说就急着往门外跑。 我站起来道:“你们先走一步,我回房换件衣服,对了,还有银票,我也得带够了。” 那些人欢欢喜喜地围在大门口连声催道:“快去快去,多带些银子,过年这一大家子人可得买不少东西哩。” 我作势回房,却在门口停住脚,目送那些亲戚们出门,只见大门一开,“忽啦”一声,迎面几桶热粪泼过来。 伴着几声惨叫,可爱的亲人们全都跳了起来。 只见武大手里提着个粪桶,身后跟着那批混混,指着西门府这帮人破口大骂:“西门家的人都是畜牲,上门睡完了我老婆就跑。 你倒有钱去休妻,怎么不说偿了我武大的这份屈辱,今天这桶粪值一万,睡了我女人又值一万。 今天你西门庆要是不赔我两万两银子,我们便围在这里,天天泼你们。” 我远远地站在屋子门口,捏着鼻子满脸惊恐地问:“啊哟,这又是怎么了?” 我老姑早已“嗷”的一声冲上前去,一把将武大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就是一通抽:“哪里来的矮子,敢欺老娘?” 丸子,海鲜和麻杆三个人也不示弱,顶着满身恶臭冲过去就与那些人混战起来。 那两个熊孩子出门的时侯正在欢呼,大张着嘴刚好被人泼了满嘴,弯着腰吐得脸都青了,回过神来也去追着武大他们一通打。 一番混战,拳打脚踢,满地狼烟四起。 我袖着手带着我的美妾和家人们呆在大门后面看热闹。 谁能想到西门家族的这些亲戚们会这么有战斗力,不一会儿,几个混混就被打得半残。 海鲜堂叔手里拎着一个,脚下踩着一个,大耳瓜子还抽着一个。 大肉丸子小四喜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得个混混半死,再一屁股坐得个混混陷到土里成了标本。 麻杆堂弟战斗力不行,但是有麻绳小侄儿和小胖子表弟上蹿下跳地合伙帮他,手底下也干倒了好几个。 至于武大,俺家老姑一个人就给收拾了。 只见我那壮硕的老姑揪着武大的头皮照着门口那棵枣树上连番狠撞,一边撞一边骂:“死矮子,臭矮子,不要脸的矮子,你家那个女人千人骑万人跨的你不说一句。专上门来缠我这个大侄儿,你以为我们西门家的人好欺负呢。 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只眼! 敢拿着粪桶泼我们,往后姑奶奶我就让你小子天天拿着这玩艺当饭吃!” 武大光被她那一屁股坐得都差点断了气,再被撞了这半晌,有半条命没半条命的,直叫爹娘。 我家的三个女人凑在我身后,一边看热闹一边问:“大官人,怪不得那些亲戚这么烦人你还惯着他们,原来是留着他们一物降一物啊?” 我把手里的瓜子递给她们一把:“其实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猜着武大要上门惹事,咱们家现在人少,不能随便消耗战斗力,有亲戚们帮忙就省事儿多了。 咦,这个瓜子味道挺好,是街东头炒货李家的吧?” 李娇儿说:“哪儿是炒货李,是炒货张,我昨儿个刚买的。” 孟玉楼说:“才不是炒货张,那人的混家姓张,自己姓李,所以还是得叫炒货李。” 我说:“不管是炒货李还是炒货张,味儿还真不错,瓜子炒得也新鲜,下回还买他家的。” 李娇儿说:“今天的桃酥也好吃,是一品斋的吗?” 孟玉楼说:“不是一口斋的,是街上刚开的一家,自己说是以前给宫里当御厨专做点心,我看味儿也不错,对了,刚开张,饼子买一斤送半斤呢!” 李瓶儿倒了几杯茶水端过来:“天气干燥,别光吃瓜子,当心上火,喝杯茶润润。” 孟玉楼接过来一杯说:“哟,这茶叶汤子陈了些,要不然喝我房里那壶吧,西湖龙井,年初大姐姐给的。” 娇儿说:“西湖龙井好喝,就喝那壶吧。哟,玉楼姐姐,你这个胭脂的颜色不错啊,是大官人给你买的?” “哪儿是啊,是瓶儿妹妹给的。” “瓶儿妹妹你给玉楼怎么不给我,我可要挑理。” 李瓶儿赶快说:“给,怎么会不给,一会儿你上我房里取去。” 我把手一拍:“什么胭脂啊,我也要去看看。” 李瓶儿把我的手一挽:“大官人一起去,刚好,我房里的茶也不错,大官人咱们一起去尝尝。” 四个人手拉手,肩并肩,欢欢喜喜的一起往内宅去。 门外喊杀声依旧震天,我与娘子们在房间里说笑喝茶,磕着瓜子闲打扮。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太阳落山,西门家族险胜而归,虽然人人挂彩,却依然各怀斗志。 第66章 大德高僧 我的海鲜表叔脸上被打得红肿,好象梭子蟹已经半熟。 我的丸子堂侄整个人又肿大了一号,?看上去更加有食欲了。 我的麻杆那个谁和他的儿子走路一瘸一拐都得人搀着,?可还是满嘴骂骂咧咧勇气不减。 我那可爱的老姑巾帼不让须眉,?连打带骂,打架打得嗓子都哑了。 众人洗干净了身上的粪汤与热汗,?骂骂咧咧入了府,?各有慷慨之姿。 我拱着手,?一脸真诚地说道:“今日之事,幸得各位亲戚们帮衬,要不然,我西门庆可不要叫武大那小子给欺负死了?” 海鲜大叔拍着胸口道:“敢欺负你?那是他们瞎了眼。庆啊!别怕,?有我们在,?定然见了他们一回杀一回,见了他们一对打一双。” 老姑他们几个也赶快表态,?说要留下来好好保护我,定然不教任何一个随便欺负了咱们西门家的人。 这家伙,?个个侠肝义胆的,真叫人快要感动死了。 我叹了口气,窝窝囊囊地道:“我倒不是怕他一个武大,?我怕的是他的兄弟武二,那货可是能打死老虎的,要是知道他哥哥在我门前吃了亏,你们说这个事儿他……唉,难办啊。”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底气都缩了缩。 我老姑强撑勇气,冷哼道:“他有个兄弟又怎么了?咱们这不是还有一家子人的吗?他能打死老虎,我不信他还敢打死我?” 我说:“您老人家别不信,他还真敢!那个货你们没见过,就是个没脑子的,上回喝了点酒,差点在公堂上把个武举人给活活摔死。 县太爷得罪了他,他也是挥拳就打。这种人反正我是不敢惹,这不是正愁的吗?” 一听这话,满桌子人的肩膀突然都矮了,相互交换着眼色,都没再说话。 我又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了,咱们到底还是一家人,我就知道,哪怕是再有事儿你们也会护着我的。 将来武二找上门来,咱们还依着今天这个架势打回去。 哪怕是打不赢,咱们也没输阵仗,哪怕是被他挨个活活打死,也得管教天下人都知道知道,我们西门家人那可是同气连枝,铁板一块儿!” 海鲜倒吸了一口冷气,突然一拍脑袋:“啊哟,庆啊,我怎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我一个人出来过年,将我浑家一个人丢家里怕是不妥。我先回家看看,你们先慢慢吃。” 我上前拉他:“别啊,海鲜……不是不是,我说这位堂叔还是堂哥来着,您可得替我在这儿守着。万一吴千户上门分家产,万一武大上家来闹事儿,您得替我合计着点,咱们该守守,该打打啊。” 趁着我拉海鲜的功夫,旁边的人把嘴一抹站起来就溜,嘴里说着:“庆啊,我们这会儿刚想起来,快过年了,家里事儿不少哩,哪儿能光在你这里耽误功夫?我们先回家忙活去了啊,等到过几日闲了再来看你!” 话一说完,拉着孩子背着行李一溜烟的就往门外跑。 我作势去拦他们:“唉,各位家人,别这么着急走啊,留下一个人我害怕,我怕吴千户分我家业,我怕武二上门报复,我怕武大找人打我,你们可全都回来帮帮我啊!算是我求你们了!” 我越喊,他们跑得越快。 我抱着柱子长长地伸出尔康手:“不要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们了!” 海鲜表叔和四喜丸子两个人跑到门口象是又感觉到不太好意思,转身回来拉着我的手说:“庆啊,我们算看出来了,你也真是不容易。 别的大事儿我们帮不了你,不过武大这般伤你欺你辱你,我们定得让他付出代价来,你就只管放心。” 我还没听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两个人已经转身隐入了苍茫的夜色里。 院子里转瞬间满眼清亮,都叫人有些不适应了。 我对代安说:“这会儿可以把咱们家自己人都叫出来了,把院子好好打扫一下,打明儿起就安心好好过日子吧!” ** 腊八,传说是佛诞日。 一大早几个娘们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非要到庙里去看大师。 我说:“那几个秃驴能有我好看吗?在家看我不就得了?” 她们几个吱吱喳喳地道:“不是秃驴,是高僧,说是从京都法华寺里来了一位大师付,能通前世今生,能知未来过去,还能算出十世姻缘,信奉他的人可多了哩。” 我说:“狗屁!别的牛那头秃驴吹吹也便罢了,他能知十世姻缘?他怎么不先看看他自己啊?一个秃驴老光棍到我们清河县里来骗钱,穷疯了吧。” 李瓶儿要在家里哄孩子,直说人多她就不去了,余下的两个女人一起来扯我:“走吧,大官人,一起去看看吧。好多人都去看了呢,您就当是陪我们去看个热闹呗。” 终是拗不过他们,便叫代安套好了车,带着我们家这两个宝贝女人一起上了山。 山上有个白泉寺,平日里香火就挺旺的,今天更是人山人海。 离得老远就见有人在寺前搭了个台子,那只得道高僧穿着火红的袈裟盘腿坐在高台上,面前香火缭绕,跪了满地信女。 外头的人也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我带着女人们挤了半天挤不进去,她们两个怨我来得晚了,连个高僧的面目都没看清,这下可沾不得仙气了。 真是不理解这些女人们的脑回路,怎么就能这么好骗? 可是既然来了,也不能叫她们扫兴。 我将身子一矮:“来吧,一个肩膀上坐一个,我抬着你们上去看一会儿,就能看一会儿啊。” 李娇儿和孟玉楼大喜,两个人跳到我的肩膀上来。 我拼着底气托她两个起来。 李娇儿道:“哇,果然是得道高僧,看这仙风道骨的。” 我在底下压得快要半死,还了句嘴:“仙风道骨那是道士,这样的你得说是罗汉下凡。” 孟玉楼道:“罗汉未得他这般有仙气,你看那眉毛长得都垂到腮帮子上了,还有那胡子也是花白的,一看就修行多年。” 我说:“眉毛也有沾的,胡子长了有什么了不起?你看县太官那胡子不是也不短吗?也没见他修行。” 三个人斗着嘴,突然听到李娇儿咦了一声,说:“怎么她也来了?” 孟玉楼顺着她的视线一看,也是一脸鄙薄,说:“象她那种女人,哪怕是见过了菩萨真身也得下十八层地狱,站得那么近也没用。” 我随口问:“你们在说谁呢?” 李娇儿说:“还能有谁?那个把姐姐给气走的潘金莲呗,看她那一脸虔诚样儿!还跪得那么近。 看着那老和尚眼巴巴的,真当听高僧说上几句话,她就能把那一身罪业洗干净了?我呸!她想得美,就等着下地狱吧她!” 孟玉楼也说:“哼,难不成她也是来求十世姻缘的?做她的清秋大梦去吧!这种女人就只该配武大那种脏货烂货,这辈子他们在一起,下辈子还咒他们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到他们这么骂潘金莲,我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说:“看差不多了吧?我累了,要不然你们两个先下来?” 李娇儿突然叽叽喳喳地道:“说完了说完了,高僧说完了,她们都开始捐香火钱了,咱们也去捐吧!” 孟玉楼也急得不得了:“啊哟,不是吧,潘金莲那贱-人跑得比谁都快,她也捐了呢,当咱们不知道她求的是跟谁在一起呢?走,劫着她去,万不能教她得逞了!” 两个女人二话不说就从我肩膀上往下跳,差点闪我一个跟头。 我在后头喊:“唉,你们两个跑慢点,捐钱这事儿你们急什么?再晚那老和尚也肯要!” 那两个女人哪儿会听我说,转眼就钻到人群里面没影了。 我眼瞅着那个老秃驴面前的钱箱子都快溢出来,摇着手腕子叹道:“果然是天底下女人的钱最好骗,这老秃驴做的生意比我那生药铺子还好赚呢?”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大官人好啊,大官人好久不见。” 回头一看,是安九,我亦还礼:“是安九兄弟啊,好久不见,你也过来看高僧呢?” 安九揉着肩膀道:“我与大官人一样,也是陪着浑家来的,适才看到您肩托两位娘子的情形,可教我那浑家眼气得不行,也教我那般托着她看,这会儿她也跑去捐钱去了。” 说起女人的事儿,我们两个人都是笑。 我问:“这个……快过年了,咱衙门里头有啥人事变动没有?” 安九道:“也没啥变动,前几天听太爷隐约说过一句,说是武都头教人捎来了辞呈,说是不想干了。” 我眉头一挑:“啊,他不干了啊?那太爷是怎么说?” “太爷说了,哪怕是不干了,也得先把这里的活儿安排一下再说,捎了信儿教武都头回来,怕是他这两天就到。” 我喃喃:“啊,这两天就到啊,唔……这两天就到。” 安九突然道:“哟,前头这是怎么了?大官人家那两位娘子这是又跟谁拉扯起来了?” 第67章 恶疮加身 抬头一看,只见那捐钱的箱子前面几个女人扯巴在一起了,?我顾不得再与安九闲话,?打了个招呼就赶快过去。 挤到人堆里头一看,?只见李娇儿和孟玉楼两个人叉着腰冲着潘金莲骂:“当着我们的面儿敢许愿与大官人作十世夫妻?你这女人脸皮恁厚?” 潘金莲一脸淡笑:“我但是许了愿又如何?我就是有这个心了,你们能管?” 李娇儿道:“我们为何不能管?大官人是我们的,?这辈子是,?下辈子是,?十辈子都是。” 潘金莲笑得更加坦荡:“许愿这事儿各凭各的心意,我的诚意到了就行。” 我们家这两个傻老娘们儿抓着钱袋子就往老和尚的箱子里塞:“比诚意,你比得过我们?我们今天带的银子全都捐了。” 潘金莲笑得更开了,道:“你们捐的再多,?也都是大官人给的,?哪儿就是你们的诚意了?我的钱全是我自己挣的,每一文血汗都在里头,?此时全都捐了,这份诚意你们比得了!” 我家的女人全都气得呆住:“你……” 我冲过去把她们两个人手里的钱袋给抢回来装到怀里:“行了行了,?你们这两个傻货,随便捐一点去去意思就得了,还真是有钱没处花了? 得了得了,?赶快走吧,败家老娘们儿,以后老子再也不带你们到庙里来了!信这些十世的鬼话!” 李娇儿和孟玉楼抱着我撒娇:“大官人,你自己说,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十世是不是还要跟我们在一起?是不是别的人全都没有机会?你说啊,你当着高僧的面说啊!” 我瞪了台子上那个装叉装得很神奇的高僧一眼,道:“是是是,别说十世了,十一世都行!赶快回家,该吃饭了。” 扯着这两个女人转身就走,李娇儿和孟玉楼还在回头狠瞪着潘金莲。 潘金莲却也不恼,一直微笑着目送我们离开,直到马车走远,她还在那儿站着。 高僧似是又说了几句什么话,她就又跪下磕头,态度是要多虔诚就有多虔诚。 寺庙前这一笔乌龙,我转眼就没再当成一回事儿了,回到家里就坐卧不宁,想的是武松要回来了。 是啊,快过年了,他怎么着不得回来看看武大? 见了武大说起之前的事情,他会不会又怨我恨我? 毕竟我跟他嫂子这事儿弄得满城风雨,武大又在我这里吃了这么大个亏,要是不在他面前添油加醋地告我一状倒是不对了。 可是反过来想,这不是早就料到的事儿吗? 之前我这么做的时侯,早已想明白了因果,他若是找我来对质,我就把事情直说给他听,他爱信就信,不爱信就拉倒。大官人可也是个洒脱的人。 快到年关,街上日渐热闹,女人们向来是最爱凑热闹的,整天就不肯在屋子里呆,非要出去逛?,这该买的不该买的全都买齐了,还是要逛。 自己逛也就算了,还非得扯着我,还非要把孩子也给抱上,怎么就那么不理解她们的脑回路呢? 转到了狮子桥,因为上辈子看过名著,所以心里有阴影,我不想到那个地方去,借口累了,找了个茶水铺子在里头坐了,静等那三个女人逛累了回来找我。 养娘抱着孩子跟我一起在茶水铺子里面等。 不一会儿我便困了,单手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突然听到旁边的养娘一声惊呼:“官哥呢?咱们的官哥呢?” 我教这声音唬了一跳,睁眼来看,只见那婆娘盯着摇车里的红褥子吓得眼泪直掉。 我也急了,跳起来道:“你这婆娘是怎么带孩子的?我儿子呢?” 那婆娘吓得要死,哭着道:“大官人,适才奴婢有些内急,想着在官人在这里坐着许是没事儿,就把孩子放下去上了趟茅房,结果一回来,孩子就不见了。” 茶铺子不大,断不会有藏人的地方,我抬脚就往正街上找,但见个矮小的人影怀里抱着一团红,钻过街上人群的大腿就往远处跑。 我追在后面大声喊:“武大,你把我儿子给放下!” 武大不回头,只管一溜烟地跑,看到前头一个岔路,他把头一窝,冲着个院子里头就扎进去。 我飞步跟着他进了院子,上前一把将他擒住:“武大,你放下我儿子!” 武大脸上裹着厚厚的头巾,阴森森看着我笑,突然手一松,怀里的襁褓冲着地面落下去。 我弯腰一把接住,却见那只是一团红布,里面包着个枕头。 惊得手一抖:“你把我儿子怎么着了?” 武大哑着嗓子呵呵直笑:“大官人你想多了,我哪儿有本事偷你儿子?你儿子是教你女人的丫环给抱走了,看着你在旁边睡着了没有叫醒你,这样可就吓着你了?” 看我不信他,他咧着嘴又笑了:“怎么了?大官人不信我?呵,我一个将死之人,有必要骗你吗?” 他说着话就将头巾取了下来,看了他一眼,我便恶心得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他那张怪脸上长满了毒疮,连血带脓地糊了一脸,臭不可闻。 我掩着鼻子问:“你这是……” “咯咯咯……”他阴森森地笑着。 “大官人,吓着你了吧?其实我今天把你引过来,只是想要跟你说上几句话而已。是关于我兄弟武二的。” 我不想和这个脏人多说什么,但是听到武二两个字,脚步还是顿了顿。 他道:“大官人啊,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想与你为难,两次三番去闹你,只是因为气不过。 我这辈子只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女人,可是他们两个全都只看重你,却一味怨恨我,你说,教我怎么办?除了恨你,我还能怎么办?” 心说,自己不得人看重,先不问问你都做了些什么?反来怨我? 我问:“你诱我来,就是想说这个?” “当然不是!”武大看了我一眼,“我是想跟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教你给害的。 你知道我这一身毒疮从何而来?是你那个好堂叔与你那个好堂弟合伙弄的。 他们俩找了生恶疮病人的衣物与我的衣物放在一起,害得我染了这恶疾,依着我的身子骨,怕是这个年铁定是过不去了。” 我的堂叔与堂弟?想了半晌,突然悟到,这回事是海鲜和丸子一起干的,怪不得那天临走时,他们两个会说出那种话来。 略有些不自在。我说:“若是缺了银钱治病,我可以给你,或者教我柜上朗中替你看看。” 武大笑得肩膀直抖,他摆着手道:“不治,不治,我才不治,万一治好了,岂不是连我自己都要欠下你的情份了?那我武大这一辈子,活得岂不是太窝囊!” 眼看与他无话可说,我转身要走,突然听得房里传来几声轻笑:“呵呵,大官人,呵呵,我的大官人,啊,我的大官人啊!” 听这动静怎么象是潘金莲的声音? 愕然回头,只见房门打开,一身白衣的潘金莲走了出来,拿脚踏在门槛上,盯着我吃吃的笑:“武大,你到底是把大官人给叫来了,你好个能耐。” 武大仰着流脓的脸看她,笑容里满是谄媚,他说:“六儿你教我去叫,我怎么会不依你?你忘了,我生平最爱的人便是你了。” 潘金莲连看也不看他,只顾傻笑着望我:“大官人,你不进来坐吗?过一会儿叔叔便要回来了,难道你不想见他?” 我盯着他们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们两个不是最合不来的吗?这会儿说话怎会这么合契? 我问潘金莲:“金莲,你怎么了?大过年的,你为何穿着一身重孝的衣服?” 她笑了,低头抠着衣角:“大官人竟然注意到我穿什么衣服了,大郎,你看,大官人到底注意到我了呢。” 武大咬着牙恨恨地看我:“是啊,他终是看了你,你得偿所愿了是吧?” 潘金莲这个样子绝对不正常,我怒声问武大:“你又对这女人做了什么?” 武大叹了口气:“大官人,看看你,为何总是要把我想得这么坏呢,那些药是六儿她自己吃的,说是为了等着与她最爱的人作夫妻,我只是想要成全她,怎么在你看来又是我错!” 我心头陡然一省,潘金莲说武二要回来了!武大故意在这个时侯把药下给她,难不成是为了…… 突然想起来,潘金莲之前说过,武大要逼着她与武二当面行事。 心里立马翻起一阵恶心,想也不想,上前一把拉起潘金莲就往门外跑:“潘金莲,快跟我走,武大他又想害你和武二!” 上前拉门,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侯被人从外面给锁上。 拼尽全力去踹那扇门,潘金莲却倚在我身上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嘻嘻,十世夫妻,十世夫妻,我今天定然要与你成那十世夫妻!我们要作长久夫妻啦!生生世世,十生十世啊!” 顾不得理她,拼尽全力去踹门扇,隐约听得武大在我们身后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咕哝着:“金莲啊,这一生是我武大对不起你。 往日里对你打,对你骂,不是因着不爱你,只是因为我武大有着那个病,唯有打你骂你,折磨你,看着你与别人做那事时我才满足。 我也想把那毛病给戒了,可混是戒不掉啊,这一世娶你为妻,却与你成了孽债,今天我用这条命来成全你!到了来世,你莫要再怪我……” 越听头皮越发麻,待到“通”的一声将那门板踹掉,扯着潘金莲堪堪跑上正街。 武大突然从后面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腰,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西门庆他偷了我的女人!又给我下了毒!西门庆他要毒死我!你们全都来亲眼看看啊!” 我死命挣着他的手,可是这人的力气却是大得出奇,不管怎么拳打脚踢都挣不开。 一旁的潘金莲还在依着我吃吃地笑着:“长久夫妻,哈哈,长久夫妻,我要与大官人做长久夫妻了,哈哈哈哈!” 转眼人群围了过来,我被武大死死抱着脱不了身,倒在地上冲着身边的人求救:“快去报官,武大疯了,这潘六儿吃了不对的东西,她也疯了,你们快叫太爷过来审案啊!” 所有人都在围着看热闹,没有一个人去报官的。 武大死死地抱着我的腰,放声嘶喊着:“都来看啊快来看,这清河县的首富西门大官人,为了与我混家做长久夫妻,今日当街毒杀我武大,全县的人可都来给我做个见证啊!” 说话间,鲜血已经从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里面流出来,染得那张怪脸更加骇人。 我拼力地掰着他的手,大声叫道:“武大,不要强讹人,我没有……” 潘金莲却偎在我身侧嘻声笑道:“不,大官人,你有!你就是有,你心里是爱我的,只是你自己不敢承认。你怕说爱我,所以你就毒死我家男人,你想带我走,咯咯咯!” 我拼命挣扎着道:“潘六儿,你此时中了药,莫再胡言乱语了。来人啊,快点来人,把武大从我身上解开,用一盆凉水泼醒这潘六儿啊!” 围观的人全是冷漠,他们只顾着象看猴子一样看着我们三个人,却没有人一个人上前来帮我的。 武大狞笑着爬上我的后背,附在我的耳朵上说:“潘六儿她醒不了了,自从她迷上你那一天她便醒不了了,我今日就成全她,哈哈,我来成全她?!” 话一说完,他突然仰脸冲着空中大声喊了起来:“二弟?!快来啊!有人要杀你大哥大嫂了!” 我拼力去推他:“武二不在,你喊也没用!武大,为何你要这般害我?” 话音没落,却听到街那头传来奇迹般的一声回应:“大哥!我在这里,你在哪儿?” 武大拼着老命应他:“二弟?,我在这里,西门庆他要杀我!” 转眼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西街飞身而来,推开人群冲过来将武大从我身上一把揪下来,托在怀里抱紧。 “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68章 武松杀嫂 武大颤着手指向我:“二郎,是你亲眼所见,?西门庆他为了图你嫂嫂,?就给我下了毒!是他杀了我,?二郎,你可要给我报仇啊!” 武松瞪眼看着我:“西门庆,?真的是你害我哥哥?” 我急声道:“不是的,?二郎!你听我解释……” 武大突然一声惨叫,?睁着流血的眼睛断了气,那根手指依然指向我。 “大哥啊!”武松将武大抱在怀里,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身侧的潘金莲突然贴了过来,盯着我的脸道:“大官人,?奴家爱你,?奴家要与你作十世夫妻,教这武大去死吧!他死了,?也免得挡着你我二人做夫妻!” 周围的人群立马炸了,争着抢着指证我:“武都头,?就是这奸夫,当街毒死你家大哥的,这□□与他相好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我们适才全都看到了。” “对,?我们皆可作证,这个西门庆早日里就走过你嫂子的暗门子,还叫自家大娘子捉了奸去!” “这个西门庆,号称个全县首富,竟然做下这等不义之事,?为了谋人家女人,当街毒害人家丈夫。武都头,你可断然不能饶他!他杀了你大哥,我们可都是亲眼所见。” 众人七嘴八舌,直吵得我头昏脑胀。 看着这些或远或近的面孔,有我的街坊邻居,有我生意场上的朋友,有在这县里经常来往的人物。 往日里,他们皆围着我大官人长,大官人短地叫着,此时却要这般落井下石,真不记得往日里曾经如何得罪过他们。 迎向武松那双血红的眼睛,我蹭着地面后退:“不,二郎,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你哥哥,之前与你嫂子的事情也有因由,原想等着你回来了,我仔细向你解释,未想到会出这样的状况,我们还是朋友的对吧?是朋友的话,就求你信我……” 武松用手指着我,眼含热泪,抖着嘴唇半天未说出一个字来。 我看到他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按在了腰间那把割鱼刀上。 头皮陡然一紧,我从地上跳起来转身要逃,他突然把我擒在手里往怀里一扯,大叫一声:“去死吧!” 手起刀落,一道热血直喷出十丈多远! 我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睁眼却见,潘金莲那张脸带着痴迷的笑容直迫眉睫,她呢喃着叫了一声:“大官人啊……” 将身子往我的身上一倒?,热血顿时沾透了我的衣裳。 武二又是一声大喝,将潘金莲扯将回来,顺着腹部一刀斜劈上去,那妇人腹中肚肠便一起淌在地上,整个人就象个陡然空掉的皮囊一样,被他卡着脖子抓在手里来回晃着。 夕阳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映成一抹惨红,就象电影末尾的剪影。 我从来没有见过武二如此残暴的样子。 这,还是我深爱着的那个人吗? 人群的惊叫声此起彼伏,我怔然看着腹内空空的潘金莲从武二的手中跌落,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躺倒在大街上,她的脖子被砍掉了一半,此时脑袋扭在背后,还在诡异地看着我笑。 她的腹内已经没有了五脏与肚肠,空空的皮囊倒在一处,整副内脏却掉在另一边。 武大七窍流血,全身紫黑地倒在不远处的地方,一根手指依然死死地指向我。 武二喘着粗气盯着他们的尸体看着,原本英俊的五官因沾着血迹如同凶神。 我茫然抬头望着他,他亦缓慢地回过头来看向我,眸底是惊人的狠戾。 远处传来了柴进的声音,他大声喊叫道:“武松,休要伤了大官人!切莫伤他,切莫伤他!” 我恍惚叫了一声:“大哥,快来救我!” 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 混混沌沌,恍恍惚惚。 与武松初相见时那一眼惊鸿。 在山间共浴时那满目惊艳。 在沙场上的舍生相护。 曾发誓要珍藏一生的记忆,此时全都被搅得残破不堪。 眼前只留下潘金莲被掏空的躯体。 武大七窍流血的尸身。 割鱼刀的寒光。 潘金莲掉在地上的肚肠。 武松逆着光的身影,还有他看不出情绪的五官。 一帧帧,一幕幕,不停在眼前辗转。 被这些镜头几乎要逼得疯了,却偏是醒不过来。 隐约觉得是柴进坐在身边与我说了些话,又问了大夫我的身子怎么样? 柜上郎中道:“大官人的身体底子本是极好的,只是那一日受的惊吓太重,得将养些时日才好。” 柴进便叹了口气,替我掖了掖被角道:“小弟?,你先仔细将养着,二郎那里的事情还要我去打点,待我将他的事情管待完了,再来看你。” 我想应他,又开不了口,耳听着门外车马声响,却是他已经走了。 然后月娘又来了,进门就与几个姐妹抱头哭了一场,她说:“大官人啊,我初时不教你与那个潘姓妇人来往,你非是不听我的,如今招下这等祸事。 亏得那日那位紫衣相公来得巧,死活拦住了武二,要不然,怕是你也与那潘姓妇人一样的下场了!” 话说完了,她便坐在床前又哭骂我,说我不知好歹,骂我强要休妻,骂我狼心狗肺不知自重,然后又骂武二,说他将我害成这样,合该凌迟了他。 之后又骂那潘姓妇人与武大,将所有该骂的人骂完了一遍,她却还是不走。说要留下替我支持家务,万不能待我醒来,看到这个家里头乱了。 吴千户进来扯她,说原是背着我丈母娘教她回来看我一眼,她这看上一眼便不回去,教外人知道,岂不是落了笑柄? 眼瞅着月娘死抱着床柱不走,吴千户发了脾气,硬是把她给抓起来扛着,强行背走的。 再然后,县太爷又来了,身后跟着温良玉,进门先是象模象样地慰问了一下我的病情,然后就坐在床前开始叨叨。 他说:“武二是个莽夫,之前你待他那般好,我们全都看见了,此时他却当街要杀你,人证物证皆在,他可托赖不得。 他哥武大服的毒药全是自己买的,药铺里有人证亦有物证,我将此事说与武二听,他亦不发一言,明知道是自己冤枉了你,还是一句错也不肯认,你看他这人品。 原本他当街杀嫂辱尸该着判个斩间侯的,从沧州来的那个柴进却与他上下打点,教轻判了他。 唉,大官人,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些奇呢?之前不是你与柴大官人交好吗?不是你二人兄弟相称,还要一起做生意吗? 怎地他现在又替武二跑路子打点了?唉,这些江湖人的路数?,我还真是看不懂啊,看不懂!” 温良玉亦上前道:“大官人,我是良玉。收到你的书信我便往回转,未想到了家门得到的却是你出事的消息,如今案情已然大白。 那杀人的凶手哪怕是再走门路也断然要被重判,往后他定然伤不得你。 大官人,你可早些好过来吧,这一家子事务还得你一人撑着哩。” 这些事情我全都听得到,人却是醒不过来。 系统有时会在我的脑子里面哔哔几句,无非是告诉我如何调息养神让自己早点醒过来,我亦无法应它。 待到完全醒来,能下地走动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 昏迷时是腊月底,醒来时已经是二月初,躺了这一个多月里人瘦了不少,也虚也不少。 代安扶着到廊前铺了个软椅坐下,抬眼就看到我家那三个女人正带着一群下人剪了腊梅枝插花瓶,又领着人将绿迎春的藤蔓缠在篱笆上,个个穿着粗衣短打,摸得满手泥巴?。 我问代安,她们几个怎么就做起这个来了? 代安说:“爹病着的这些时日,玉楼奶奶管着帐,瓶儿奶奶养着孩子还顺带管教家务,来往送药的事儿却全是娇儿奶奶来做的。 前几日里,家里招了一批下人,三位奶奶怕这些人不知道府上规矩,便亲自带着他们料理家务。您瞅瞅,这会儿园子里是不是比年前还象模样了?” 到底是些经过历炼的女子,心理素质要比普通女人强得多。 我这一病,她们不但没有手足无措地教这个家乱掉,反倒想着怎么把这个家给弄得更好。 看来平日里没有白痛她们。 门口那只肥胖的母狗跑过来,身后跟着一群小狗崽儿,钻在它肚子底下抢着够奶嘴儿。 母狗扭着大胖屁股院前院后来回跑着躲,它一跑,脖子里那枚铃铛就响,脆生生的一串声音绕着梁,那帮小胖狗就追着那个声音去找它娘。 我对代安道:“且记得我也有个这样的铃铛来着,放哪儿了?” 代安道:“在您装药的匣子里呢,我去给爹取来。” 铃铛拿来了,跟我家母狗脖子上的一模一样,拿在手里晃了晃,立时将那些迷了路的小狗崽子们给引了来,一个个围着我的脚腕子直哼哼,个把缺心眼儿的还拿着我的脚趾头当奶嘴儿啃。 我将那几只小肉狗踢开,道:“代安,给我取些棉花来,将这铃铛给堵上。” 代安应了诺,自去房里取棉花,我将铃挡握在掌心,忽觉得眼前似有光芒一闪。 再抬头,却见不远处的大槐树底下站着个人影,黑色的骑服上绣着一道精细的红边,半尺宽的乌鱼皮带扎得腰身精瘦?,脚上是一双黑色的乌鱼皮靴,将他的腿型拉得无比长。 朗眉一弯,星眸含笑。他对着我轻声叫了一句:“哥哥。” 天空的乌云被风吹开一条缝,清冷的阳光如同老天爷失手撒了半碗稀饭从那缝里头淌下来。 他整个人便笼在那一束亮白色的光芒里。 眼前的黑色荆棘退去,火红的玫瑰如同赤焰,在那人面前分出一条大道。 他便踏着荆棘,趟过花海向我走来。 我失声道:“二郎,我未杀你哥哥,不要伤我……” 手下一松,那枚铃铛化成一道银色光影滚落到他脚下。 他弯腰将那个铃铛拾起来,皱起眉头向我道:“大官人,您还玩这个?” 陡然一省,抬手展了展眼角,这才看清眼前情形。 哪有什么荆棘?哪有什么花海?眼前站的那个人亦不是心中所念。 尴尬地笑了笑:“是良玉啊,换了身衣服,未看清是你。” 温良玉便笑了,挺直了腰身道:“昨日父亲带我出城去游猎,特地做了这身衣服给我,大官人瞅瞅,这个款式配不配我。” 我便笑道:“濯然明媚,陌上谁家少年。二公子穿成这样出去,也想教城内妇孺瓜果盈车了?” 温良玉朗声一笑,坐到我身侧来。 我将瓜果点心递到他面前,下人又上前侍了茶。 我病的这段时日,温良玉时常随他老爹来看我,下人们与他熟了,娘子们也都不再回避,待他就如同家人一般。 良玉与我闲话着城中闲事。 他道,东家绸缎庄子的掌柜娶亲,儿子娶了西家米铺的千金,他替他父亲前去随过礼,看那两家人倒也和睦得很。 又说起前几日,知府家又添了个公子,也是他替他爹前去送的贺礼,知府大人与他见了面,二人聊得也算投契。 接下来又聊到衙门里刚请了个师爷,绍兴来的,哪儿都好,就是说话有些听不懂,貌似还有些结巴,一封公文要念上半晌方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便听得直笑,道:“二公子肯回来助太爷一臂之力,太爷定然欣慰得很。” 温良玉道:“不瞒哥哥说,初时我走的那段时日也是负着气的。 直到只身入了江湖,脱了这个衙内的身份碰了几次壁之后,方知为人非是凭着一时义气便可成事。 在外游历这些时日,我时常想起兄长你,你的智慧圆滑,你的外圆内方,你的……” 我赶快止住他:“我的外圆内方?二公子是说我长得象枚铜钱?” 温良玉一怔,转尔大笑了起来:“哥哥,你怎么总是这般风趣。” 我便弯起眉眼与他一同笑,不管怎么说,有人上门来陪着聊天还是不错的,免得孤单单一个人的时侯,总是会胡思乱想。 复在家里歇了几日,衙门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武松当街杀嫂之事已经结案,叫我过去签个笔录,画个押。 第69章 暗恋者 我由代安陪着,拄了个杖过去。 太爷不在,?止仵作与新来的师爷拿出一堆文件教我签看。 我推说眼花看不清字,?坐着听师爷读判书,?充分领略了一下带着绍兴味儿的山东官话,那叫一个……嘿嘿嘿。 与我之前在病中听到的那些无甚出入,?无非是武大自知身患绝症,?提前买了毒药准备自尽,?借机强讹到我的身上来。 武松刚好回来撞见了这一幕,以为是我与潘金莲全伙杀人,便当街杀了潘金莲,继而剖尸。 若不是柴大官人及时赶到,?怕是我那条小命也要折在他手上。 待到那绍兴师爷以韵味独特的口音将案卷读完,?我手里的半盏茶也凉了,将杯子放下问道: “只验了武大的尸首,?那潘氏妇人的尸首官府可曾检过了?我看那妇人生前的举止怪异得很,象是吃了什么不对的药物,?那又是怎么回事?” 师爷顿了一顿:“武松将那妇人的尸首损得太重,我们勘验时,她那五脏六腑全都脏了,?验也验不出什么来。” “那从她身上又取出什么别的物件没有?” 仵作道:“除了一方女人常用的丝帕,别的什么也没有。” 我便没再多问什么,取了私印盖上,同意就此结案。 离开衙门时,刚好遇到安九,?他上前抱了个拳道:“许久不见,大官人身子可好些了?” 我道:“好多了,承蒙安九兄弟还惦记着。” 他陪着我往门外走,闲扯道:“大官人还不知道吧?腊八时我们一起上山去拜的那个妖僧在邻县教抓了。” 我道:“他敛财敛得那般厉害,怎会不被抓?” 安九道:“那妖僧被抓可不是因为敛财,而是因为范了别的事儿,呵,硬是在咱们县里横行了这么久,咱们太爷却没管过他……” 身后传来一声干咳?:“大官人的马车离得太远,可教人过来接你一下?” 回头一看,正是温良玉,安九说人家老爹坏话刚好叫人听到,吓得赶快抱了抱拳,一溜烟地走了。 我替安九解释:“安九兄弟这话可没有责怪咱家太爷办事不利的意思,他是想跟我说那个妖僧的手段太高明,我与他家的女人都教骗去了不少钱财。” 温良玉笑道:“我自然知道安九是在说什么,只是不想让这种不三不四的事情落到你的耳朵里去。那日在你府上,郎中可说过了,大官人需是得清心静养。” 我便呵笑了:“二公子言重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合该日日静养着?不瞒您说,此时出了这个衙门,便是想要找个地方喝花酒去。” 温良玉皱眉看我:“大官人可是在说笑?您这身子骨,还当真能喝花酒?” 我拿手指点着他笑道:“二公子这是在骂我,我这身子骨现在混是连口花酒都喝不得了?” 温良玉笑着摆手:“在下失言,哥哥恕罪,不知道哥哥要去何处玩乐?带着我可好?” 我脚下一滑差点跌倒,温良玉赶快上前扶住我:“哥哥小心。” 我将手从他怀里抽出来,摇头道:“肯定是带不成的,那种地方我要带着二公子去一回,太爷回来能打断我这两条老腿。” 温良玉“扑”的一声笑出声来:“即是如此,那哥哥自己去玩吧。” 我看着他温润的眉眼,也自微微一笑,上车坐稳,将车帘放下。 这天晚上,又依旧约了以往结义的那些兄弟们一起来吃酒,当初与西门庆共同结义的共有九个人,号称清河县十大混蛋。 如今已经死了三个,我还是堪堪捡回一条命来。 众人围坐一团,大发感慨,说起武二又咒天骂地地吵了一阵,说他自己兄嫂不良,他还差点害我性命,当真是个莽夫二货! 又再劝我,此人虽则不良,却也已被远远发配至孟州了,往后我便彻底避开了这个瘟神,大难已过,过后只落得厚福。 我听他们胡扯了几句,便又随口问起了那个妖僧的事情。 这事儿闹得不算小,在座众人竟都不知道,独是那个最爱打听闲事的孙寡嘴清楚,直把脑袋伸得比个王八都长,声情并茂地一通八卦。 说那个所谓的高僧原本就是京城大相国寺里一个烧火僧,因范了事教方仗给逐了。 未想,他竟将眉毛头发一并剃了,做了一套假的文牒,又粘上假胡子假眉毛冒充寺里得道的高僧四处开坛设讲,专骗那些思春的女子们给他捐钱,硬是骗出人命来了。 我道:“他不就是图着几个钱吗?因何还要害命。” 孙寡嘴道:“他也是无意间害的。四处设讲说什么十世姻缘今世定。 原想是骗着这些女人们捐钱,未想这套说辞教个痴妇人给听了,那妇人爱幕上了一位有家世的男子,妄想与他成十世夫妻。 便将他约到野外,一杯毒酒二人一起服了,搂抱着惨死当场,家人找去时,发现那女子写的遗书,上述是得了这个高僧的点化。 这个僧人方才事发,前阵子刚被判了斩立决。” 我便摇头笑了:“今日来与你聊上一阵,心下畅快不少,回去就得把这故事讲给我家娘子们听,免得往后再有这事儿,她们又伸着脖子瞎捐钱。” 说笑了一阵,回得家来。 洗漱毕了,便在书房里端坐着饮茶,不一会儿就见陈掌柜来了。 我问他:“昨日教你办的去孟州的路条可办来了?” 陈掌柜的犹豫了一下:“办来了,我今日就是特地来给大官人送这路条的。” 他将路条交到我手里,又道,“大官人真要到孟州去?那一带并不出药,咱们在那里也没得生意,如今开春,柜上各位事务正忙,您这一走,我怕会没有主心骨啊。” 我将路条放在袖子里道:“陈掌柜的经验比我足得多,生意上的事你只管大胆作主就好,我信得过你。 明日若是有人到柜上问起我,你就交待伙计们说我去沧州找柴进柴大官人顽耍了,莫说我一人到了孟州去。” 陈掌柜勉强点了点头,告辞去了。 送走了陈掌柜,我又将玉楼和娇儿分别唤来,将帐务仔细核了一遍,嘱她们月底盘点和寻常送货时都该注意点什么。 两个女人都谨记了,我又对瓶儿道:“你的任务是将孩子照顾好,另外将家里的闲事也给料理齐,我这一走,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玉楼与娇儿各自分管一处,她们也忙得很,家里的一切,得多劳你看顾着些。” 瓶儿道:“大官人放心吧,我们几个姐妹心在一处,劲儿自然就往一处使,您只管放心忙您的去,我们断然不会教府上有一丝差池。” 我挨个把她们在怀里抱了抱,将个包袱背在肩上,骑上快马,趁着夜色往城外跑去。 一夜未停,天将亮时已经离清河县城四十里开外。 在树林子里一家店铺门前停下,上前敲了几下门,里面出来一个壮硕的妇人。 身上穿着一件碎花的袄裙,外头扎了条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围裙,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眼,粗声问道:“你干啥?” 我道:“我是行脚路过的商人,想寻个饭食,给银钱的。“ 那妇人搓了搓脖子里的灰条,不耐烦地说了声:“别的饭食没有,仅有素面。” 开门做生意却有说话这么横的?心下虽然有些古怪,无奈肚子里实在是太饿了,便道:“素面也成,快做快上。” 她冲着后堂喊了一句:“当家人,来客了,出来劈柴生火。” 转眼一个跛着腿的汉子走了出来,生得与那妇人一般黑壮,踮着一只脚在房门前头吭吭吭地劈着柴,却总是时不时的回头瞥上我几眼。 我耐着性子安心坐着,过了好一会儿,那妇人出来了,将碗面条往我桌子上一摔:“十五文。” 面汤子直溅在我胸前的衣服上,我拿起帕子展了几下,掏出十五文钱放在桌子上。 那妇人一收,自去堂后坐着抠耳朵去了。 我将筷子拿起来将面碗搅了几下,又搅了几下,终是没往嘴里送。 取了桌子上的水壶倒出半碗水去洗筷子,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我说:“温良玉,你出来吧,咱们哥俩聊聊。” 无人应声。 我又道:“良玉啊,你行走江湖许久,几时见过拿着蒙汉药当胡椒粉一样撒在面条表面的?又几时见过往清水里下蒙汉药下得跟一碗混汤似的?这二人若真是江湖上开黑店的,依着这般手段能活到现在吗?” 又过了一会儿,这才有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那抹黑色的身影慢吞吞地坐到我对面来,带着几分丧气地道:“哥哥,你到底是看出古怪来了?” 我笑了笑:“良玉,怎么还躲了这么一会儿?难不成真在心下合计着是否将我杀了卖肉?” 温良玉皱着眉头看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与我一同回清河。哥哥真拿我当那不讲道理的江湖人了?” 我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良玉你现在难道不是在以江湖人的装束打扮自己?” 温良玉忽然间丧气,握拳道:“那人真就那么好吗?哥哥被他害成这样,还是对他念念不忘?还是要去孟州找他?” 第70章 武松是直是弯? 看着他年轻的侧脸,忽地有些不忍,?小声道:“良玉,?你何苦如此啊?” 他抬眼看着我,?眼圈陡然一红:“这话该是我问你,你又是何苦如此?那人待你多差,?我都全数看在眼里了,?可是你呢?几时也没有生过他的气,?就连他这一回差点挥刀杀了你,你也可以原谅?哥哥,你这又是为何啊?”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温良玉的声音一哽:“可我对你的好,你又几时看在眼里过? 为你那句历经沧海莫忘初心,?我弃了身边荣华,?自去江湖游历,无论行走多难,?皆不肯低头。 只望将来读取功名,一鸣惊人,?好让你多看我一眼。 今年秋闱我考中头甲,消息传来,却未得你半分消息,?你只教柜上封了些银子给我爹,算作贺礼罢了,多余的问侯与书信竟然全都没有。 我写信给父亲问他,父亲却告诉我说,你与那个武二一起出门行商去了。呵,?你与他一同行商?他那种人能帮得上你什么?” 我眼望别处,颇是无语,只能叹气。 温良玉红着眼睛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逼问:“哥哥,你可说话啊?你不是向来最有道理的?现在你可肯告诉我说,那个武二他就比我强在哪里? 为何我不管做出什么,你都是看不见。他待你那般刻薄,你偏就那么看重他?哪怕是他要杀你,你也要去寻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话说到这里,似是不能再继续沉默了。 “良玉,你与我都清楚,彼时武二并不是想要杀我,他是想救我。 武松之所以当街杀嫂。是因为如果他不出手,我便死了,我会死于潘金莲的刀下……” 温良玉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哥哥啊哥哥,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是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蠢材。 为了自欺其人,你就乱找借口,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连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潘姓妇人她有多爱你,她怎么会舍得杀你?你是在开玩笑糊弄鬼吗?” 我摇头苦笑道:“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而潘金莲用的是最极端的那一种,爱他,那便杀了他。 潘金莲受了妖僧蛊惑,为求十世姻缘,甘愿与我赴死。 武大自知身患恶疾,大限将至,最大的梦想就是看着我死,得知潘金莲有了那么一个不靠谱的梦想,便一口应承着要帮她实现。 那一日,武大将我诱至那所宅子里,教我与潘金莲见面,原想将我诳到屋里,趁我不备与潘金莲合力下毒将我杀了,再眼瞅着潘金莲自尽。 可他却没有想到,我当时看出情形不对,拉着潘金莲要逃走。 武大生怕我们跑了,干脆豁出去,自己将毒药吞下,当街抱着我说是我下毒害他,刚好二郎回来,这一切落入他的眼里,他当时看向我的眼神那般愤怒,也是情有可原。” 温良玉苦笑道:“呵,情有可原?直到现在,你的每句话还都向着他。” 我道:“其实,当时武二那个样子也将我给吓得不轻。与他相识非一日两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暴起杀人,手段与个屠夫一般无二。 在他看向我的时侯,眸底满是血色,实在是骇人得很,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他会杀了我,当场就被吓晕了。 待我醒来,所有人都告诉说,武松想要杀我,若不是柴进赶来,他第二刀定然要结果我的性命,于是我也曾一度相信了,此时想来,倒是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温良玉以看癌症晚期病人的目光看着我。 我冲着他笑了笑:“不过幸亏有你,我才没有真的相信这些话。” 温良玉将脸侧向一旁:“我又未曾说过什么。” 我道:“你刻意不让安九告诉我那个妖僧的事情,听到我说要去找兄弟们喝酒聊天又是下意识地紧张?,所以我才想到,这里面定然有古怪。 所以我暗地找到县衙里的师爷问了问,这才知道,当天潘金莲的尸身是验过的。 不但从她胃里验出了幻药,而且还从她身上搜出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上面淬了剧毒,只要那个利刃切开我的皮肤,我必会当场横死。可是这些证据,都在你的授意下给抹掉了。” 温良玉顿然失色:“你竟然与那个新来师爷私下里见过面?” 我点头:“对。顺便说一声,那个师爷其实一点都不结巴,我把银票给他的时侯,他数钱数得可利索着呢。 若我猜得不错,他已向太爷递交了辞呈,借口水土不服,回绍兴老家了吧?” 温良玉嘴唇动了动,我猜他是暗地里骂了一句脏话。 “初时得知这一切是你指示的时侯,我很震惊,也很气愤。要知道,这两个细节一旦抹去,武二的犯罪性质就全然改变了,从救人变成了杀人,轻则斩监侯,重则斩立决。 良玉啊,你可知道你这一念之差,差点就害死了他。当时我昏迷着自然是不会帮他,若是没有柴进帮着上下走动,二郎必死啊!” 温良玉抱着肩膀冷笑道:“若是果真如你所说,武松他是为了救你这才杀的潘氏,那他在公堂上为何不直接说出来?硬是叫判了斩间侯还不开口,这还不是傻了?” 我叹道:“依着武松的脾气,他的确不喜欢解释。” 温良玉冷笑:“呵。” “良玉,你心思缜密,办事老道,你知道把潘金莲身上那把刀藏起来,再加上合理的引导,很轻松的就能让所有人以为当时武松真的就是想要杀我。 依着他的骄傲,也定然不肯亲口来向我解释,于是我们两个就会一直这么误会下去,我与他这个心结或许一生都无法再解开。 良玉,你这么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说……良玉,其实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做。” 温良玉默默地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方才抬头看我。 “你不值得?对,你的确是不值得。我此时方才警省,为了你这样一个痴人做下这一切的确是太不值得了。现在,我只问一句话,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把身子往后一靠:“去孟州,找到他,陪着他,他受苦刑多久,我便陪他多久!” 温良玉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你要弃了锦衣玉食,弃了万贯家产,去陪伴一个囚徒?” “万贯家产还是我的,只是暂时别了锦衣玉食而已。” 他便惨淡地笑了:“呵,大官人,你真是个傻子,你还真就是个傻子啊!” 已然无话可说了,我站起来,将包袱背好又上了门前那匹快马。 温良玉从身后追出来,大声喊道:“西门庆,你这般痴心待他,他知道吗?他懂得吗? 他是否与你我是一样的人?你待他的这份真情看在他的眼里,是珍惜,还是恶心,这些你都想过吗? 西门庆,若是你心底还有一丝明白,你就赶快回来!那武二绝然不是个良善之辈,他真的会害你!” 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只顾策马狂奔。 得知武松为我蒙冤受苦的那一刻起,我便再也想不了别的,除了惦记他,还是惦记他。 此时隆冬刚过,春寒未尽。春风却似比寒风更加无情一些,刮在脸上如刀子般干敕敕地痛。 行至半路又赶上了一场春寒雪。 秃了一冬的荒山,远望去已经有些毛茸茸地泛出一层淡绿,此时被这雪色一打,如同个光头,刚刚长出的一层头发茬子又被生生地抿了下去。 天地一片苍茫,却不似冬雪的一场淋漓,能将这世界饰成银白,而是这里白一块,那里荒一块。如同生了一层春癣恶疥,看着就叫人心慌。 骑在马上,棒子面一样的雪粒子迎面打在脸上,又疼又冷。 我点开系统问:“嘿,有羽绒服卖吗?给爷找一件最能御寒的。” 系统打了个呵欠:“嘿,你这会儿才想起我来啊?醒过来还一句都没问起我呢。” 我道:“爷顾不上,得查事情呢。” 系统又在贱笑:“知道武松彼时并不是想要杀你而是要救你,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我道:“可别告诉我,这些剧情你之前也不知道。” 它道:“呵,不瞒你说,我还真是没有料到。当时那个情形,管教谁看了都觉得武松要一刀杀了你。 在你回来之前。温良玉已经暗中将你睡了他嫂子,辱了他大哥的事儿叫人添油加醋地捎给他了,等的就是他一回来就跟你翻脸。” 说起温良玉,眉头又禁不住一抖。 小白脸果然没有好心眼儿,待你真诚时,温润如玉,暗地里使手段时,教你始料未及。还好临行之时我已经将所有该说的话说透了,想来他会死心。 系统又道:“不过那天武二差点误杀你的事儿,也教温良玉着实吓到了,唉,我说他还真的是很关心你的,你小子桃花竟然这么盛。” 我眯着眼睛看雪:“没办法,老子长得帅嘛!唉,我说你早看出来温良玉有问题,怎么没提醒我一点?” 系统大喊冤枉:“我哪儿能看出来这个?咱们这系统又不是Gay版的。我能测出女人对你的饥渴值,男的我哪儿测得出来?” 这么说,武二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你也测不出来了? 干咳一声:“那个……能不能把屏幕点开,我想知道武二他现在在干什么。” 第71章 西门庆卖身 系统鼓捣了一会儿,传出一个闷骚的女中音:“对不起,?你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我去你个……”空把马鞭子一甩,?却也知道是打不着这贱货。 系统又在贱嗖嗖地笑:“下雪天信号不好,?另外也离得太远,想早点见他,?大官人您就顶风冒雪地走着吧!” 不跟这贱货吵架,?留着口热气儿爷还得暖肚子呢。 这一路风霜雪雨,?到得孟州当日,天却突然晴了。 路边积雪全都化开,混着泥水污了一地。 打听到监管的犯人们住在哪儿,踩泥踏水前去寻问,?人家却说武松不在这儿,?前几日教施管营接回家里头住了。 施管营,那不正是施恩他老爹吗? 看来我终是晚来一步,?接下来的剧情毫无悬念,武二被这爷两个收买,?醉打蒋门神,得罪张都监,而后被张都监陷害,?灭了姓张的满门,彻底被逼落草。 就冲施恩父子利用小恩小惠收买武二这个事儿,我就对他们没有丝毫好感,拿着个二货当枪使,这是真正有义气的人能干的事儿吗? 可偏是武松就吃这一套。 此时落难,?正是狼狈之时,但凡有人伸个橄榄枝过来,定然一把接住。 接下来教人家好酒好肉一招待,好听的马屁再一拍,别说是替他们打个蒋门神了,你教这二货拿脑袋撞铁门他也会去。 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往哪里走,也就顾不得再耽搁,打听了施管营家的方向,赶快骑马过去。 远远看着一所粉墙碧瓦的大宅院,未及近前,便听到院子里传来说笑声。 “嘿,又踢偏了,弟弟你这腰力不行嘛。” “人家这不是还吊着一只手的吗?哥哥你在何处学的蹴鞠?球踢得这般好?” “以往在衙门里闲来无事,与手下小兵们一起练过,倒是也算不得有多好。接着!嘿,进了唉!” “哥哥神力,球也踢得精彩!” 其中一个声音正是我家神兽的,但是不知道这个跟他踢球的会不会是施恩? 依着墙头找到块拴马石,将脚踩在上头,堪堪可以看到院子里去。 只见院子正中站着个白面相公,不过二十出头年纪,穿着一件青白色的长衫,额头教白布包着,胳膊吊在脖子上,正在守着球门与我家神兽踢球玩儿。 这么冷的天气,我穿着个狼皮斗篷还嫌冷,这两个人穿着单衣,还玩得满头热汗。 踢了一会儿,这两个人许是有些累了。 那个男人教下人上了茶水过来,自己托了一杯举在手里,神兽许是渴得着急,干脆把壶一举,对着嘴角就灌,也不管人家还喝不喝。 饶是如此,年轻男人的脸上依然带着小奶狗般的笑,带着几分谄媚地道:“二郎哥,你几时肯教我少林功夫?” 神兽道:“施恩兄弟,你身上伤没好,眼下还学不得,要知少林功夫拼的可是硬功,万一练习不得当,伤及筋骨反倒不好。” 那小子的笑容更媚:“可是哥哥昨日耍的那一套少林棍棒实在是太过炫目了,我若是学不会,夜里都睡不着,好哥哥,要不然你就先把招式教与我,我回去先慢慢习练着?” 这语气听得我的骨头都有些发酥了,神兽那个二货更是受不得这般奉承,当即将棍子一脚勾起,舞在手里道:“弟弟想要学习这套棍法,我便练与你看看,你只需记个大概就好,至于精髓,待你身上的伤好了,我再仔细教你。” 话一说完,神兽将上衣一脱,就这么光着膀子耍将起来了。 旁边那小子盯着他看得一脸沉醉。 我打远处瞅了瞅二货的身段,看来他这段时间没受啥苦,满身肌肉块不但没见缩水,好象又壮了点…… 小腿上面突然被人抽了一记,我“啊哟”一声滑在地上,回头只见一位老家院手里拿着个烟袋锅子眯眼看我:“晴天白日的扒什么墙头,可是想到我们家里头来偷东西?” 我赶快拱手道:“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是来寻人的。” 老爷子许是耳朵有点背,侧着身子将耳朵伸得老长:“寻什么人??” 我问道:“你这儿有个叫武松的吧?” 老爷子一怔,眯着眼睛低头看自己的裤子:“我这裤子没松啊。” 我道:“不是裤松,是武松!” “啊,捂着也没松!你到底是来找谁的?” 抚了抚额头,再问:“那个,你家主人姓施吗?你家公子可是叫施恩?” 这句老爷子听明白了:“啊,我家公子是叫这个名儿,你是他朋友啊?” 我道:“也算不得是吧,就是听说他受伤了,过来看看他,那个……他是跟蒋门神打架受的伤吧?这个亏他怎么肯吃?就没有带人再打回去?” 老家院奇道:“他那个伤是骑马自己摔的,跟蒋门神有啥关系?” 我也有点疑惑:“是自己摔的吗?不是听说他与蒋门神起了争执,教人家给打的?” 老爷子看着我的表情更加古怪:“他与蒋门神打个什么?蒋门神是他表哥啊!” 纳尼? 确定我不是拿错剧本了?或者是这老爷子记糊涂了? 我闪身退到一旁去问系统:“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施恩特地给武松施以贿赂替他赶走蒋门神的吗?怎么这会儿他跟施恩又成了表兄弟?这频道跑得也有些太偏了点吧?” 系统说:“这事儿你问我?要是按着常理说,去年年底你就已经死在狮子桥下了,还是被武松亲手杀的。 但是现在呢,武松把你给救了,你还活蹦乱跳地来找他,这事儿又往哪儿说理去?嘿,所以我就说嘛,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想怎么写就看你自己喽。” 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找着旁边几个摆摊开铺的打听了一下。 得到确切答案,施管营家确是与蒋门神家沾着姑表亲,之前还是施管营亲自给蒋门神捎的信,教他过来帮着管理快乐林的生意。 这么说来,我这是又叫名著给误导了? 施恩跟蒋门神没仇,他也范不着收买武松打他。 武松不打蒋门神,自然也不会惹祸上身,既然如此,那我又跑这一趟来做什么? 坐在大街上吹了半天凉风,自嘲地笑了笑,复又上了马背往回走。 系统叫道:“哟,这就打算回去了?” 我道:“回去吧,家里一堆事儿要忙呢,哪儿有功夫在这儿耗着?” “你别赌气啊西门庆,这一趟咱们来得可当真不容易,好歹见上一面再走嘛。" “没什么好见的。走吧!” 抬手将马鞭子一甩,好马顺着大道一路狂奔而去…… ** 到得中午,天空又升起太阳来,渐自走得腹中饥饿,看眼前一座酒楼修得华丽,径自打马过去。 在楼中找了个位子坐定了,要了一碗面,一碟小菜,一小壶酒,坐椅子上专心吃饭。 忽得眼前一暗,对面的椅子里落下个人来,却是个妙龄的女子,拿着一双美目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娇笑着问道:“这位官人不象本地人啊?” 看她这个打招呼的语气就不象是良家的,我便装作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自顾自执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却将玉腕一伸,照着我的皮袍子上摸了摸,咂着唇道:“上好的银狐皮,这件得要百十两银子的吧?可见官人是个有钱的主顾,怎滴就叫了这么一壶酒一道菜?” 我还是低头吃饭不理她,那妇人且娇笑起来:“哟,这位官人怎么就不理人呢?生得这么魁伟英俊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 我说?:“对,我就是不喜欢女人。” 她闻言一愕,又往我面前凑了凑:“呵,奴家不图你喜欢,就图你来照顾下奴家的生意就好,这阵子天气不好,来往的客商少得很,我们挣钱也不容易,不如就给官人你打个折扣如何?” 被她缠得发慌,我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翘着手指头风情万种地冲着她一甩:“这位姐妹,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其实人家跟你是同行,也是做男人生意的。你看这附近有得意的主顾没有?给妹妹我也介绍几个呗!” 那娘们儿脸色一青,发了个抖,转身跑了。 热面好酒下了肚,人就舒服多了,我站起来刚要走,突然从门外冲进一拨人来,适才找我要生意的那个娘们儿冲身边的壮汉道:“相公,就是他,想在咱们本地做皮肉生意,还没有孝敬香油钱。” 那壮汉抚着下巴走过来,绕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小子,不懂规矩啊?想在我们地盘上卖身,得先备香油钱。不备油钱擅自开张,可是想教老子刮花了你这张脸?” 得,开个玩笑把黑社会给招来了。 拱手道:“这位兄弟,你是误会了,我适才是不想理那娘们儿,随便开个玩笑而已,你看我这打扮也不象个卖身的啊。” 那娘们儿立马就跳起来了:“你怎么不是?刚才你口口声声说是,还说要我把主顾介绍给你,你就是个鸭子!” 满屋子人都在往这边看,老子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恼道:“你这婆娘适才死缠着我,影响老子吃饭。我这才忽悠你一句,你见过哪个男人卖身的?这个没见识的!” 那壮汉托着下巴笑:“就是这条街上没有男人卖身,你这行当才独一份嘛。 得了,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在这里开张做生意,先把香油钱给够了。 往后老子不但罩着你,有了主顾还往你那儿拉,依着你小子这张脸,想来生意差不了。行了,掏钱吧!” 那货把一只毛绒绒的大手往我面前一伸,带着一脸轻佻的笑容看我。这表情,好象老子这会儿就巴不得赶快脱光了等着被人嫖似的。 他身后那几个男的也凑过来,围成一圈,也托着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这下我可就恼了,冷着脸道:“都给我让开。” 那大汉一笑:“哟,就这几个钱你就出不起啊?白瞎打扮得这么立整了,难不成今天也没开张做生意呢?要不然这么着吧,你叫大爷我睡一下,就抵了你那香油钱可好?哈哈哈……” 我操起桌子上的酒壶照着他的脑袋就劈了过去,那货只顾仰天大笑,冷不丁的额头上教我劈得开了花,捂着脑袋大声骂道:“你这兔儿爷,竟敢跟我蒋门神动手,来人啊,给我打他!” 原来他就是蒋门神。 呵,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就是个无赖。 转眼那些泼皮一起冲了上来,我抄了根板凳就跟他们对打起来。 刚过了几招,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喊道:“二郎哥哥,看那匹马,莫不是你要追的人正在里头?” 抬头一看,只见我家二货和施恩一起跑进门来,打眼一看这架势?,施恩大声叫道:“表哥,何人来闹事?” 蒋门神舞着一个凳子就要往我头上砸:“就是这厮,想在咱的地盘上卖身,还不肯给香油钱,我正教训他哩!” 我将头一低,凳子打偏了,将柜台后面的几个酒缸打得稀碎! 蒋门神气得大骂一句,挥着钢拳就要来拿我,武松上前几步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后一掀,那货站立不住,直直跌入大酒缸里。 施恩愣住:“二郎哥,你这是……” 二货将我的手一擒:“你怎么来了?” 我抬头叫了一声:“小心!” 二货根本不回头,铁拳一抬,身后想要偷袭的那个人被他一拳干飞。 他继续盯着我问:“西门庆,老子问你话呢,你怎么来了?” 还是这么个凶巴巴的样子,老子也是一肚子火,没好气地道:“我来跑生意,还用告诉你吗?” 施恩将蒋门神从酒缸里头捞出来,蒋门神跳着脚指着我直嚷嚷:“表弟,你来得正好。这个兔儿爷想在咱们的地盘上卖身,还不肯给香油钱。我管他要,他还打人。你旁边这个黑汉还来帮他?” “这个……”施恩看了我一眼,对武松道:“二郎哥,你要找的朋友就是这人吗?他竟是做皮肉生意的?” 武松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表情阴沉。 我厚着脸皮冲施恩笑:“皮肉生意也是生意嘛,做一下有什么不对?你们不就吃的这个饭?” 第72章 同床共枕 武松皱着眉头看我:“你又胡闹什么呢?” 我呵声一笑没理会他。 蒋门神跳着脚道:“他适才自己说的要在咱们地盘上卖身,还跟我浑家说有主顾了就教介绍给他! 我看这小子长得不错,?咱们本地的男娼没一个比得上的,?想来开了张生意会好,?还特地说要给他介绍买卖。 没成想这厮他动手就打人。我说表弟,来的时侯是不是你告诉我的? 但凡是有娼妓在本地做皮肉生意,?必得先给咱们贡奉香油钱?我管这小子要钱难道错了?你这朋友凭啥帮着他打我?” 施恩父子连妓,?女的卖身钱都要盘剥,?这算什么档次的人物?武二竟然还会跟他这种人称兄道弟? 突然就有些恶心得呆不住了。 我冲着施恩一抱拳:“小爷我行走江湖卖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 遇到有人管娼妓要香油钱的。 今儿个得罪着你们了,算是失礼。闹成这样,我也不在此地多呆了,?得换个不抽水的地方卖身去,?各位保重。” 话一说完,我牵上马转身就走。 施恩在身后叫了一句:“这位兄长……” 老子头也不回。 呵,?谁人是你兄长?就这人品,多看你一眼都嫌脏。 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未及回头,手腕被那人一把抓住,连拉带扯地往前走。 我被这二货给扯得脚底下打绊子,?用力往外挣:“唉,拉拉扯扯的做什么呢?” 二货不开口,只把一张脸板得死紧,要债似的。 这会儿大街上有不少人,眼瞅着两个大老爷们拉拉扯扯的都有点好奇,?止不住全都回头来看。 我教众人给看得不好意思,道:“武二,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他冷声道:“你不是要找地方卖身吗?不会想在大街上卖吧?” 我仰脸干笑:“卖身也不能在孟州卖啊,还得给人家抽头呢,老子多亏啊。” 那货陡然止住脚步:“西门庆,你这是彻底不要脸了是吧?说吧,想要卖给谁?” 教他盯得无趣,转着脸四处看了一圈?:“看哪儿有富婆就卖给谁呗?不过那富婆得长得好看点,太丑了下不去嘴。” “你在孟州还有相识?谁人姓富?” 我便笑了:“富婆不姓富,是有钱的娘们儿。” 他低头盯着我,突然嘴角一扯,笑了出来。 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笑得这么吓人,我腿肚子一抽就往后退了半步:“嘿,武二,你给我好好说话。我身体不好,一吓就晕,一晕就是好几个月,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一步步逼视过来:“西门庆,能耐挺大啊?找过几个有钱娘们儿了?服侍过几次了?一回收多少钱?都给二爷我好好说说。” “这个……得看行情。” “你生药铺子不开了,镖局不管了?跑到孟州来卖身?闲的啊?” “那个……多种经济,和谐发展,成人达己,达已为人,商业理念,共智共存,不局地域,不分工种,有利可图,就得尝试……不是,我说武二,说个话你离得这么近做什么?” 这人已经一步步将我逼到了墙角上。 我后背抵着墙把身子抿得笔直,他把头一低,额头几乎抵住了我的。 “孟州现在是二爷我的地方,想卖身,老子给你找个地方安置。给我老实在后头跟着,敢跑,老子打折你的腿!” 话一说完,那人牵着我的马就在前面走。 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只得在他身后跟上。 这货顺着街一直往东走,在一所小宅院前面停下,将门一开,就从马背上往里头搬行李。 我进门看了一圈,院子不大,一栋两层高的小楼,上头挂着个旧牌子,模糊写着个“驿”字,想来以前是个驿馆,这货凭什么能占着?想来还是施恩那爷俩给他的好处。 不免的心里又有些不爽,又听那人粗声道:“在门外傻站着作什么?还不赶快过来收拾?” 噎了一下,还是乖乖进门,却见那人已经将包袱行李打开,取了个狼皮褥子铺在炕上,又从一旁取了两床被并排放好,人又出去了。 炕挺大,屋子也干净,不过没啥家具。 回头看着炕上那两排被子,心里头又有些怪怪的,这货不是想晚上跟我睡在一个炕上,想要干点啥吧? 忽听那人在外头道:“水热了,过来洗澡。” 到厨房一看,又是个大锅。 “我说武二,非得在锅里洗?我有阴影。” 他把眼一瞪:“洗不洗?不洗老子替你洗。” 赶快捂着衣服后退:“洗洗洗,马上洗,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点害羞。” 他又瞪我一眼,把门一摔就出去了。 这个凶神! 这一路上风尘赴赴,还真没有痛快洗过一回澡,将身上里外搓洗干净了,换了寝衣跑回房,只见那个人已经在炕上躺好了,枕着手臂看着房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揉了揉鼻子,还是钻到了被子里,身子底下炕被烧得热乎乎的,躺下来就烫得身上打了一个哆嗦。 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就吓了一跳,只见那货单手撑着脑袋,正眯着一双眼睛盯着我看。 我吓得一把捂住领子:“武二,你要做什么?” 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唇角:“二爷我想……” 我惨叫:“武二,你不要乱来,人家卖身可是很贵的。” “呸,真当爷肯花钱买你那身子?残花败柳,教多少女人碰过,老子嫌你脏。” 我自一脸贞烈:“你胡说,人家的身子从来不教女人碰,都是……都是我自己碰的。” 他照我的手上扫了一眼,骂了一句:“真恶心!”把身子躺平盯着房梁道:“明天早上早点起来,老子想吃粥。” 我拿着被子将自己裹紧,没好气地回他:“身上乏,起不来。” 他抬脚就是一下子:“想死!” 我气得光脚跳到地上指着他就骂:“武二,老子千里迢迢跑过来不是叫你欺负的。你若是依着朋友间的情份留我一场,我还给你个面子,你要是想继续欺负人,老子才不吃你这套!“ 那人冷笑着看我,一言不发。 我这可就气得,马上就要穿衣服走人,结果里里外外翻了一圈,没找到衣服在哪儿。 “武二,我衣服呢,你给我藏哪儿了?” 他把脚一动,踢了件棉衣到地上:“扔了!你穿这件。” 我把那件旧棉衣拣起来一看,只见后背上写着个大大的“囚”字。 嘿!这人。 我叉着腰骂他:“武二,不要脸了是不是?老子的衣服你也动?怎么着?软禁啊?” 他说:“告诉你一句话,到了孟州就别想走!敢私自离开,老子打折你的腿。” 他又指了指脸颊上的金印:“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脸上不会刻上这个字,更不会落得这个囚人的身份。如今老子在这儿拘着,你倒想四处跑着逍遥?做你的清秋大梦去!” 话一说完,他将身子一转面向里,再不看我。 站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终是无语,气鼓鼓上床躺下,哼了一句:“那你也别想让老子伺侯你!当大官人我没一点脾气呢?” 终是折腾得累了,嘴里骂了几句,也就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身边是空的,被子教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空气里满是肉汤的香味儿。 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只见窗外已经大亮,许是快到午时了吧? 左右找了一圈,还是未寻着我的棉服皮袍,只得将那身写着“囚”字的棉袄穿上,用条破腰带系住,刚趿着鞋子下了地,门开了。 那人手里托着两个碗和几个大饼子走进来往桌子上一放,没好气地道:“滚过来吃饭?。” 吃就吃,老子不吃白不吃。 在一旁的盆子里把手脸洗干净,坐到桌子前头,面前放着一大碗肉汤,表面浮着香葱细蒜,底下满是切得精薄的牛肉,顿时食指大开,拿起饼子就着热汤吃将起来。 直吃得额顶冒汗,再一抬头,却见那人的碗里似是只有汤,未见几片肉,这是…… 见我看他,他黑着脸道:“看啥看?老子适才吃过一碗了,剩的些残汤给你,不好好吃完,老子打折你的腿。” 又叫他给气得噎住,三口两口将满碗热汤给吃了,道:“我的衣服给我,钱袋子也给我,家里一堆事情忙不完,我得赶快回去理。” 他根本不答话,将件旧棉袍子往身上一披就往门外走:“锅里有饭?,午时自己热了吃,我晚上回来。” 追出去拦他,冲到院子里又是一声惨叫:“我的马呢?” 他已大步走出门外:“卖了。” 跳着脚骂他:“武二,你这个混蛋!” 他人早已走远。 气得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照着那个破水缸上狠踢了好几脚,抓耳挠腮地满屋子转了好几圈??,还是啥也没找到。 衣服钱袋找不着且不打紧,马丢了老子也能走回去,只是路条叫他给藏了,身上又背个囚字,出了孟州教官府的人抓着就是一顿棍棒。 真是不该来找这个瘟神。 在院子里呆了半晌,终是闷得急躁,开门往街上走,看能不能找个路过的可靠的人,说上几句好话,教捎信回清河让家人来接我。 第73章 武松的秘密 刚一出门,立时引得半条街的人来看我。 将领子往上立了立,?挡住大半张脸,?袖着手到个茶摊子前面拦着路人打听,?那人一看我身上背的这个字儿,立马将马鞭子一扬:“哪里来的贼配君?谁会替你捎话?还不快滚?” 我也恼了,?冲着那人大骂:“你见过哪个贼人囚徒长得象老子这般体面的?瞎了你的狗眼。” 那人一路往前逃着还回头骂我:“偷□□女的囚徒长得全都体面着呢,?那也是个贼!” “我去你娘的!”追上去拿着石头冲着那人的背影砸,?他捂着脑袋一溜烟地跑远。 守了半晌,未有一个过路的肯替我捎信。 大官人此时才算是知道啥叫个人间疾苦,将系统点开道:“唉,帮我想想办法,?老教这个二货困着我也不对啊。” 过了好半天,?这才听到那个贱货在打呵欠:“来的时侯不是你自己说的要陪他服役吗?此时怎又变卦了?” 我恼道:“老子当时只道他在这里会吃亏上当呢,没想到来了倒是我上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货就是个瘟神,老子不陪他玩了,?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子们去。” 系统贱嗖嗖地笑:“嘿嘿,这会儿怕是晚了,?身穿无分文又没个路引照身,怎么回去?” “……那你把兵器库点开,我寻点东西出来变卖,总会有办法的。” “这事儿你可得想好了,咱们这些东西可件件都是好货色,?你穿着这身衣服私下里变卖,教人抓住就是死罪。” “……” 路怎么突然就被堵绝了呢。 思索了半晌,我把脚一跺,冲着快活林就走过去。 蒋门神包着个被打肿的脑袋正坐在门口晒太阳,离老远看到我过去,低头就想往屋子里躲,到了门口没瞅见我身后跟着武二,又斜着膀子凑过来:“嘿,小子,又过来找打呢。” 我道:“不找打,找钱呢,昨儿个你打了我,得赔钱。” 蒋门神上来就挽袖子:“嘿,昨儿个你挨打没挨够啊?” 我也冷笑着挽袖子:“你说对了,老子就是挨打没挨够,老子砸东西还没砸够呢,来,接着打。” 蒋门神脸一虚,又把袖子给放下来了:“得了,看你小子可怜,不动手了。你想卖身只管卖你的去,老子看我表弟面子不抽水了,去去去,赶快滚,老子不想看见你这个鸭子。” 我抬手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管谁叫鸭子呢?老子打你个祖宗的。” 蒋门神倒在地上大喊:“小子,作死呢你!” 我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一通胖揍:“你说对了,老子就是作死呢,老子不作死,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到孟州来吗?老子现在心情很郁闷,很焦躁,老子就想找人打架。” 蒋门神手下那帮人围了一圈?,硬是没有一个敢上来帮手的,想来是昨天都被武二给打怕了。 蒋门神那身子骨明显抵不过我这一通拳脚,抱着头道:“罢了罢了,老子怕了你了,我说浑家,给这小子几个铜钱,叫他走!” 昨儿个想拉我生意那娘们儿出来,拿着几个铜板往地上一丢,对着蒋门神就啐了一口:“平素里看你象个爷们儿,竟教个鸭子给欺负成这样,真教老娘看不起你。” 有几个钱是几个钱,见好就收。 弯腰把那些铜板揽起来装在怀里,又听见蒋门神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浑家道:“俺不是怕他,是他男人厉害,咱姑丈都得给他脸面哩……” 我一下子就火了,冲回去又要揪他:“谁是老子男人?你他娘的跟老子说清楚,哪个是老子男人?” 蒋门神抱着头就往屋子里头蹿。 我对着他那个酒店的大门啐了一口:“你小子给我等着,明儿个这些钱花完了,老子还来找你要,不给就打!” 在无赖们无比敬仰的目光中,大官人扯了扯身上那件囚服的领子,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系统又在咯咯地笑:“西门庆,你现在也越来越象个无赖了。” 我便没好气:“老子哪怕无赖,也是教武二那个混蛋给逼的。我得先买件衣服把这件破囚衣给换下来,穿着这东西来回走,真他娘的晦气。” 往常大官人买衣服必须得是做工最讲究的铺子,手艺最好的师付,如今看见那样的铺子连门都不敢进,左寻右寻在墙角找了个极不起眼的裁缝摊,唤了掌柜的给我量身做棉衣。 旁边坐着两个老太太,一边纳着鞋底子一边说闲话。 一个说:“囚营里这几日倒是消停了?未见有几个人。” 另一个道:“都教狱头押着上山上砸石头了,天不亮就走,晚上才能回来。” “哟,那个活儿可苦得很,昨儿个听说上山搬石头的硬是叫砸死好几个人哩。 随便用张草席一裹就给扔到沟子里头了,管教野兽叼了也没有人知道。” 心里头陡然一紧,下意识地朝着那两个老太太看过去。 裁缝走过来要给我量尺寸,我把他的手一推:“那个……我先不量了,改天再来做。” 将他手里的几个铜板抢回来就往回跑。 锅里盖着半碗肉汤,旁边放着两个白面饼子。 四处找了一圈儿,在房梁上发现了一个筺子,里面有两三个黑窝头,有一个还没吃完,上面留着一排牙印儿,象是神兽的。 心里有点儿紧,将那几个窝头原样放好。 下来将肉汤面饼吃完,倒在炕上躺了一会儿,终是睡不着,坐起来照着自己脸上抽了一下,又去街上溜达。 转到晚上,到门口小店买了一斤粗面,趁着没人看见顺了人家肉案上一块儿肥肉,又去路边的菜圃子里头偷了一把细葱藏在怀里就往家里头跑。 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之前将这宅子给了哥哥,哥哥不爱往这里住,怎么此时突然要搬过来了?每日还要去营里应卬,来来回回的跑着多麻烦。” 武松说:“营里人多,闹得慌。” 施恩又在谄笑:“二郎哥,其实营里的活儿真不用你干,你只要每天去教我习练棍棒就好了,非要跟着那些人到山上砸石头,多无趣。” 武松说:“那活儿我能干得,不觉得累。” “二郎哥你……” 二郎哥,二郎哥,你这个死娘炮!这称呼是你叫得吗? 我“通”的一脚踢开门,倚在门框上捶着肩膀直嚷嚷:“啊哟,转悠了一天都快累死小爷我了。武二,我说你以后睡觉能不能不打呼噜?,害得小爷我一夜没睡好,白天还要出门给你买东西吃,快要累死了。” 院子里的两个男人回头看我,嘴角同时抽了抽。 我这才看到施恩:“哟,来客人了?不好意思,就买了两个人的面。”提着面往灶房走,又将扫帚往地上一踢。 武二恼道:“你不会好好走路?踢踢打打的教谁看?” 我也不理他,把从肉铺子里头偷的一小块猪肥肉放在案板上就是一通狠剁。 施恩说:“二郎哥,要不然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武松说:“到饭点儿了,哪儿能再走?左右不过一碗面的事儿,我再去买些。” 听他这么一说,那个姓施还就真不走了。 我将灶点上,把面给煮了,又将肥猪肉在锅里炒出油来,放了细葱进去,不一会儿香味儿就出来了。 冲着门外喊:“武二,过来盛面了!” 武松进了灶房把面碗一端,横鼻子瞪眼地看我:“吃枪药了你?不会好好说话?” 我白了他一眼,端了浇过卤的面到墙角蹲着吃。 那两个人也一人端了碗面就着凳子坐着,一边吃面一边说闲话,左不过是些江湖闲事,拳脚功夫之类的,我也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吃完了面,把空碗往地上一放:“武二,你收拾。” 折身进门就往炕上一躺。 耳听着门外那两个男人尴尬了一会儿,施恩说:“二郎哥,你这个朋友,好象是有些……呵,他不会真是做那样生意的吧?” 武松说:“听他胡沁,他卖身也得有人要哩!就是个公子哥儿,吃得一点苦就四处甩脸子教人看。” 施恩嘿嘿嘿笑了几声:“我且说嘛,男人四处喊着要卖身的还是第一回 遇见。那他到底是做啥的?” 我脱下一只鞋冲着门上砸过去,“咚”的一声。 武二回身骂道:“你又作死呢?” 躺在炕上懒洋洋地回他:“有耗子,老子打耗子呢。” 施恩哪怕是再没有眼色,也知道不好呆下去了。 听到他出了门,我一下子跳到地上,快快活活地往厨下跑:“二郎,你忙了一天挺累的吧,我这就烧水给你洗浴。” 他将地上的几个碗收进来问:“你又扯什么妖娥子呢?” “没有,就是嫌那个人挺没眼色的,明知道面不够,他还死赖着不走。” 他呵声冷笑:“你这么大一财主,吝啬那一口面?” “我这么大财主的银子不是都教你给收了吗?好了好了,水热了,把衣服脱下来,洗个澡舒服一下。”从脚底下拖出个大澡盆,舀着热水往里倒。 武二看了看澡盆又看了看我:“你哪儿来的钱?买面买菜还能买回这么个东西?” “我出去打了点小零工,赚了点钱,这不得置备点家活什儿吗?” 他哼了一声,抬手就开始脱衣服:“西门庆,你那点心思当二爷我不知道?存着钱想跑路的是不是?” 我没吱声,将他那件旧棉袍接过来,扑了扑上面的土,放到炕头上捂着,又跑过来张罗着要给他擦背。 第74章 二郎霸气 武二把我的手一拦,黑着脸骂道:“离老子远点。” 咱也不跟他倔,?乖乖回房,?坐在桌边托着脸想事情。 门一响,?他进来了,似是跟我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回头看他:“啊?” 他托着个手巾过来,?端起我的下巴帮我擦脸:“啊你个屁,我说你脸上沾脏东西了,说了半天你也没理。” 我仰着脸就这么乖乖地教他擦,怔然看着他脸颊上被风吹红的两坨。 他与我眼神一碰,?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看你好象又黑了。” 他把毛巾往盆里一甩:“就你小子白,白痴一个!” 晚上,?耳听这货在旁边躺着睡得死沉,我偷偷将油灯点着,?借着昏黄的光线看他肩膀上磨破的红肿,又将他的手拉过来,仔细看那些磨出的血泡。 看着看着,?眼圈就有些热,忍不住照着自己脸上又抽了一下。 西门庆啊西门庆,妄你自以为聪明,有些事儿还是看错了。 这货的日子远没有我想的那么自在。 他就是个一根筋,落难之时,?别人给他一分好,他就回报十分好。 施恩爷俩拿住了这一点,给他点好处,就教他干这干那,暗地里占了他的便宜,自己还落个仗义的名声。 如今多了一个我要吃饭?,武二只有更拼力地替那爷两个做事,这才能顾着我那张嘴。 第二天一大早,我比他起得早些,煮了些粥,热了块饼。 两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看了看我手里那块饼,又看了看自己那块儿,把饼子整个往我手里一塞:“我在营里有吃的,这个给你。” 我假装不知道窝头的事儿,将饼子就着稀饭吃完了,把他那两件旧衣服放在盆子里正想出门去洗,他给一把抢过来:“说教你洗了吗?” 我说:“我现在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再不帮你干点活儿,明儿你不把我给轰出去? 他凶道:“老子说要轰你了?老子的衣服自己会洗,轮不着你。” 话一说完,他就往门外走,我追出去问:“唉,晚上吃啥啊?” “有啥吃啥。”话一说完,他大步走远。 有啥吃啥,那可得吃点好的。 等到上午暖和些了,我把那身囚服一穿,扎了扎腰带冲着蒋门神的店又去了。 那货今天倒是没在门口躺着,正拿着个拍子轰肉干上爬着的苍蝇,见我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屋子里扎,叫我一把拎着领子抓回来,把手往他面前一伸:“跑什么跑?给钱!” 蒋门神跺着脚:“我说你还真就没完了?” 我说:“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昨儿不是说了今天我还来的吗?你还不提前把钱给备好?快点,大爷我赶时间,忙得很,还得回去做饭呢。” 蒋门神道:“我说你这个鸭……我说你这个人,就算我之前说错话得罪你了,你把我这里打也打了,砸也砸了,你还天天过来管我要钱,这可真有点欺负人了。" 我便笑着看他:“哟,这会儿会跟大爷我说句软和话了?晚了,大爷我就是看上你了,一天不来打你就不舒服,一天不来找你要点钱就不自在,给钱吧,要不然你小子今天别想消停。” 蒋门神把眼一横:“唉,你要是说这话,咱们可得说道说道了,真当老子怕你?” “哟,看来你不怕啊?来,那咱们练练。” 蒋门神还真不是个孬种,从地上爬起来就开起脱衣服,晾着膀子把架势摆开。 他脱我也脱?,三下两下把身上那件旧棉袄脱下来往地上一甩:“来啊,开打啊!” 大官人这一身雪白的皮肉一亮,就见蒋门神他家那个小娘们儿捂着嘴就“啊哟”了一声,旁边那几个女人也一起围过来瞪大眼睛看我,几个小娘们儿的口水都淌到嘴角了。 咱把腰一绷,继续秀那八块腹肌,那帮小娘们儿一声尖叫,挨个腿软脚酸一脸痴笑,站都站不住了。 这都不用比试,立现高下。 蒋门神抖着满肚子肥肉气得直骂:“瞅你一大老爷们儿,骚的那个样儿!” 继续摆着造型冲着他老婆抛媚眼:“我骚故我在,骚死你没人埋。来啊来啊,死胖子,动手打啊你!” 蒋门神气得“哇啊”一声怪叫,挥着大拳头就冲我杀将过来。 眼瞅着他人离得还有半米远,突然脚底下挨了一记石子,跪在地上叫了一声:“啊哟,我的娘。” 武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把那件旧棉袄照着我头顶一甩:“打个架,你脱衣服干什么?” 我把棉袄重新披到身上顶嘴:“打架不脱衣服,难道脱裤子啊?” 武二瞪了我一眼,把蒋门神从地上拎起来,把他的脸捏得嘴角尖出:“二爷有没有说过,教你见了这小子闪得远一点。” 蒋门神的脸被捏得象只奇怪的鸟儿,结结巴巴地说:“二爷?,您是不知道,这小子天天来门前找事儿。昨儿个来打我要钱,我忍着气给他了,今儿个他不但要钱,还脱光了勾引我老婆?,这我能忍?” 武松脸色一黑。 我呵了一声,抱着膀子抖着腿往天上看。 武松说:“他管你要钱,你给他送去不就得了?还教他天天来?跑来跑去的不耽误功夫啊?” “吞”我怎么绷不住就笑出声来了呢? 武松又干咳一声:“你耽误这小子按时给老子做饭了。” 蒋门神快要哭出来了:“武二爷,小的佩服您是个英雄,您说的话我是听的,可是您也得替我想想啊,施老相公是我姑丈,他托着我在这儿经营生意。 前儿个这小子刚到就把我这场子给砸了,因是看着你和我表弟的面子,这事我都没跟我姑丈说,自己花银子把亏空给补上了。 结果这小子还天天来管我要钱。 二爷,你也是道上的人。你说我这受人所托来抽水头管地面的,叫他一个小白脸每天欺负成这样,我往后还混不混了?” 听他端出施老相公来,武松眼睛垂了垂,回头问我:“这家伙刚才打你哪儿了?” 我立马会意,昧着良心大声喊:“他刚才吓唬我了,我这么虚,他还那么大声地跟我说话,差点把我给吓晕过去!” “老子叫你吓唬他!” 武松照着蒋门神脸上就狠凿了一拳。 蒋门神那张脸刚好一点,又被他一拳从立体凿成了平面,捂着满脸鼻血在地上打着滚儿哭:“他娘的老子不干了,老子是真不干了!施老相公教我来,说好了是教老子来管人头抽水收钱的,他娘的天天挨揍这谁受得了? 今儿个老子就走,他娘的,老子不在这里混了!施老相公他爱教谁管这快活林就教谁管去!老子死活不在这里干挺着了!呜呜呜……” 满大街的人探着脖子看蒋门神的热闹,又带着一脸敬畏地看武松。 我跟在武二身后往家走,特别地狐假虎威,不知不觉的人就有点轻飘飘的了。 到了家,刚想往厨房跑,那人把我一把扯回来转手按在门上:“西门庆,闹什么呢?” 看着他眨了眨眼:“没,没闹什么啊。” “明知道蒋门神是施老管营请来的,你还天天到他门上去找麻烦?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就是他骂我是个鸭子,我气不过。” “卖身的事儿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又怨别人?” 我低着头没说话。 他拿手照着我的额头上一推:“打架这事儿是你能干的吗?瘦胳膊细腿的教人给打折了,老子还得花钱给你治,往后你小子能不能消停点?” 我恼了:“武二,说话就说话,你打我脑袋做什么?好歹我长你三岁,你就光会欺负我!” 他哼了一声没理我,我捂着脑袋就装晕:“不行了,不行了,我头晕,刚才跟人打了一架本来就头晕,你还推我脑袋?,我完了,我要晕倒,我这一晕又得几个月。” 原本是在吓唬他,没想到这货当真了,过来将我一把托住,捏着下巴来回摇:“唉,西门庆,你没事儿吧?你哪儿不舒服?” 我照着他的手指上就咬,他愣住,身子明显一震,我也愣了,就这么咬着他的手指呆呆地看着他。 明显看见神兽的耳根红了红,他说:“你咬我作什么?属狗的?” 呼吸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心跳突然就脱了轨,一把握住他的手,张嘴说了句:“二郎,其实我是……啊哟!” “梆”的一声,脑袋被门板着力一撞,我捂着脑袋一声喊。 门开了,施恩走进来:“二郎哥,你在家啊?哟,这又是怎么了?” 我松了武二的手站到一边去。 武松干咳一声说:“兄弟来了,施大人也来了,快请进来坐。” 回头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头随着施恩一起走了进来,对着武松一拱手,傲慢道:“都头客气了。”又拿着眼睛冲我一扫:“这位是……” 武松道:“这位是我朋友,留着他在此住些时日。” 那老头眯着眼睛看我,脸色有几分不善:“嗯,听小儿说起来过,这位小相公是来本地做……那种生意的?” 我打了个哈哈:“家里来客人了?里面请吧,我去烧些茶水去。” 施恩他老爹将手一抬:“不必了,今日老夫来,是想与你问上几句话。” 我笑眯眯地拱了把手:“敢问管营大人有何事问我?” 施老爷子冷声一笑:“之前听说你要到我快活林里去作皮肉生意,教我那侄子驱赶了,他因此得罪过你,可有此事?” 武松接话:“管营大人,你侄子说我朋友坏话,我朋友气不过找他理论了两回,他挨这几顿打都是我动的手,与我朋友无关。” 老爷子手一抬止了他的话,继续拿眼睛看我:“这位小相公看来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但知欺人不可太甚,我那侄儿得罪了你,你与武都头去我店里打也打了,砸也砸了,过后我与我儿一字未曾为难过你,你却一再去他门上寻事,此事办得可不妥吧?” 我笑了笑道:“是不太妥,不过,我就是故意的。” 施老爷子眉头一皱,明显教我给气着了。 施恩恼道:“喂,之前是看着二郎哥的面子,我不与你为难,此时当着我爹你还敢这么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武松听他言语不善,不动声色地站到我旁边来,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态度和立场已经很明显了。 我向那老爷子一拱手:“管营大人,您教小的把话说完。小的之所以一再上门去闹事呢,是看来这姓蒋的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您看他是个亲戚有意抬举他,可是他呢,只顾着教自己家女人在那店里卖皮肉,自己抽头剥底下□□的钱,却把一个好好的酒店生意给做得不挣钱了。这样的人物,我去找他的麻烦,其实是替您不值当啊!” 话一出口,施老爷子的脸色又黑了几成。 施恩冷哼一声道:“今儿个小爷我就把话给说明白了。因为二郎哥是个英雄,所以我与我爹都看重他,至于你,在小爷我眼里根本就不算啥。 我们家的生意如何做,轮不着你说,我们家的亲戚更是轮不着你来挑,你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往后再敢在孟州城内出现,小爷我定然不会饶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就不吭声了。 武松看了施恩一眼,转身把我往屋子里扯:“我现在送你回清河。” 施恩追在后面道:“二郎哥,我只是赶他,你莫恼啊!” 武松根本就不理他,进了门,把墙角的一个大箱子打开,将我的行李物品取出来,打了一个大包袱背在肩上,扯着我就往门外走。 一脚迈出门外,施老爷子突然道:“武都头,你可是戴罪之身,敢私离孟州?” 武松止了脚步,却不回头:“将朋友送回去,我自会回来领罪?” 施老爷子干咳一声:“武都头,你自入孟州以来,老夫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知道。 你这朋友在我门前一再惹事,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这可不合常理吧?” 武松一声冷笑:“施大人,之前我未来孟州之时,营内囚犯时常闹事,总有那些犯了命案兼武艺高强之辈不服管教,在营内横行暴动,莫说欺死个把囚犯,就连看管囚营的军士也教打死不少。 我武松来了,将那些人打得个个服贴,如今他们肯去山上采石,肯去矿下掘井,赚得银钱可全都孝敬了大人您。” 施管营立马不说话了,施恩叫了一声:“二郎哥,我爹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武松道:“我武二说话算话,说要将他安全送回再回来领罪,那就定然不会食言。管营若是不放心,尽管教人来拦。不过,你也该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拦得住我!” 第75章 干柴烈火 仰望着我家神兽,脑袋上冒出粉色泡泡,?我家二郎霸气起来的时侯,?怎么就能这么迷死人不偿命呢? 门口守着几个小兵,?想来适才我们几个人说的话他们也都听明白了,此时眼瞅着施管营脸色铁青,?却也没有一个敢上前来拦的。 就这么幸福地跟着他,?快步走出这条街。 眼瞅着身后没人追过来,?我脚下一软:“二郎,走得那么快作什么?歇会儿呗。” 他回头看我:“你又怎么了?” 我说:“我虚。” 他将腰一弯,将我一把抓在身上,背起就走。 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我揽着他的脖子气息紊乱:“二,?二郎,你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 他脚步不停:“你不是虚吗?哼,家里养着那么多女人,?活该你虚。” 我顶嘴:“我虚是教你吓着了,可不是因为我们家的女人。” 他脚步一顿,脸色似乎变了变,?我从他的后背上滑落下来。 他说:“那天我杀了潘金莲,那场面是挺吓人的吧?” 我说:“嗯。” 他问:“那你就不怕我也杀了你?” 我摇头:“二郎,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是在救我。” 他冷呵一声:“那可不一定。” 我上去就拉他的手:“真的二郎,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你心里头对我好着呢。” 他冷笑:“我对你好?西门庆,你真当我对你好?” 我嘴唇动了动,却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用手指了指来路,又指了指他的胸口,又拍了拍我的。 他又来捏我下巴?:“嘿,跟你说话呢,装什么哑巴?告诉你西门庆,老子从来没有打算对你好过,我就是想……” “你想怎么样?” 他咬牙一笑,斜着眼睛道:“哼,老子其实是想把你养肥了再杀!” 我有些恼,挣开他的手道:“武二,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这人就是这样,三两句话非要把天给聊死。当时潘金莲明明想要害我,你是救了我,可是教官府冤判了你也不吱声。 若是当时没有柴进大哥四处走动,你真被斩立决了怎么办?难道连死都不肯说上一句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把我往旁边一推,仰着脸往前走:“?哪一个关心你?一个大老爷们整天絮絮叨叨,你烦不烦?” 每回和他说话都是这样,油盐不进的,我气得将脚一跺:“好,你既然说我烦,咱们啥也别论了,往后我的死活你也别再管。” 话一说完,我转身就跑,他追过来一把将我抓起来扛在肩上:“跑什么跑?老子说了,敢乱跑就打折你的腿。” 我照着他身上死里捶,他按着我,身上的肌肉块绷得死紧。 我一阵拳打脚踢从他身上跳下来,放开嗓子就喊。 “老娘我不跟你过了!” 开口怎么会是一个娘们儿的声音?我吓得一把住嘴。 转眼就见一个女的快步跑过来,身后那个壮汉追上将她一把扛在肩上:“跑什么跑?老子说了,再敢乱跑就打折你的腿。” 我回头看武二,武二脸一呆。 那个女的在男的肩膀上大喊:“你个混货,向来不肯好好说话,老娘对你再好你也看不见,你不是嫌我烦吗?那你还捉着我做什么?你放我走啊!” 男的大吼:“老子就是嫌你烦,可是你走了,哪个再来烦老子?你就在老子身边给我好好呆着,烦老子一辈子!” 女的哭着来回挣扎:“你这个夯货,你是要气死我啊!” 男的就黑着脸来回抓她,这两口子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撕巴起来了。怎么突然间就串戏了呢?我和武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人在眼前又拉又扯又打又骂地抢频道。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女的越挣?,男的越拉,女的再挣,男的再拉,他们两个人打着打着就抱在一起了。 再然后……那女的去咬那个男的,那个男的又咬回去,两个人咬着咬着又倒到旁边的草窝里头去了。 再再然后,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从草窝里头传出来。 女的说:“嗯,你这个死鬼。” 男的说:“你这个磨人的婆娘,你要老子命啊!” 女的娇声骂:“就要你的命,你这个死夯货,以后还惹不惹老娘生气了?嗯,你轻点嘛……” 男的喘着说:“不惹了再不惹了,他娘的这个滋味,老子要死在你身上了!” “嗯嗯,啊啊,唔,好坏啊你……” “你这娘们儿身子美得很,老子弄一辈子都不嫌够。” 他么的,这就开始现场直播了?也太他娘的刺激了吧? 感觉鼻子一痒,抬手摸了一把,我C,竟然叫老子看得流鼻血了! 回头看武二,只见他一个鼻孔很正常,另一个鼻孔也在往外淌鼻血。 我指着他的脸说:“武二,你看你……” 武二抬手捂住鼻子,照着我身上就踢了一脚:“看什么看,你不也是?” 我们两个人擦着鼻血转身就跑。 天干物燥,小心奸-夫-淫-妇。 这光天化日的,他娘滴还嫌我们这两个大老爷们儿火气不够大啊? 余下的路程,两个人吵上一会儿,对着打上一会儿,踢一会儿,再走一会儿,傍晚就到了孟州边界,这一脚踏出去,武二可就是个逃犯了…… 我说:“蠢货,我饿了,有吃的没?” 他说:“畜牲,我包里有饼子你要不要?” 我说:“贱人,光有饼子没有水啊?” 他说:“王八蛋,老子有酒你喝不喝?” 于是,两个蠢货贱人王八蛋一人抱着个饼子就着壶浊酒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啃。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回头只见施管营带着一批兵士骑着快马追了过来。 武松二话不说,抄起一根哨棒挡在前头。 转眼施管营他们一队人追了过来,武二一声喝斥:“施老相公,可是要动手了?” 施老相公滚鞍下马,展着汗道:“二位走得真快,我适才叫小儿追你们怎么也追不上,料是走岔了路,我便带人亲自来追,总算是赶上了。二位,请上马吧。” 武松冷声道:“适才我已经说过了,要亲自送他回去,你们若是想拦,先问我这根哨棒答应不答应。” 施老相公赶快摆手:“都头误会了,我是亲自来请二位回去的。”冲着我一拱手:“这位小相公,小儿无礼,言语间冲撞了你,老夫已经骂过他了。 之前你那话老夫初时听着刺耳,过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老夫将那快活林交给蒋门神,原是图着自家亲戚贴心一些,未想这货不成器,教我那块领地弄得不象样。 你们这一驱赶,其实是帮了老夫一个大忙。武都头,小英雄,老夫郑重向你二位赔礼了。” 施老管营怎么说也是个长辈,突然向晚辈伏身行礼可是重了些。 武松赶快将哨棒往身后一背:“老大人万不可如此,晚辈承当不起。” 施营营便笑了:“都头消气了?可愿与这位小英雄一起上马回去?” 武松回头看我,我把肩膀一耸。 回来的路上,武松问:“你小子刚才在路上一个劲地耍赖不肯走,是不是已经猜到人家会来追咱们?” 我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谁做生意不是图挣钱?蒋门神那个货把地方一占,把生意做得乱七八糟,光收黑钱不干正事儿,哪个老板不生气? 顶多是碍着自家亲戚的脸面不好开口。施恩糊涂,这老爷子可精明着呢,略一眨眼就能想出根由。这不,眼瞅着咱们把他的店砸了,他还得来请咱们呢。” 他皱着眉头看我:“你小子的心眼儿怎么比筛子还多?” 我白他一眼:“谁都跟你一样,笨死了不开窍的。” 他说:“啧,你这个贱人就不会好好说话?” 我说:“你这个蠢猪,我跟你学的。” 他说:“你这个母猪。” 我说:“你这个公猪。” 他说:“公猪上母猪。” 我说:“母猪不让公猪上……我呸!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他说:“你才不要脸。” 吵着打着走的,骂骂咧咧回来的。 施管营领着我们一起回了快活林,摆上一桌子好酒好菜,殷勤劝酒完毕也将自己的意思说透了,说是蒋门神一走,这一块儿没有人照顾,想让大官人来帮他管着。 平素里武松帮他管囚营,我来帮他管生意,他来看顾我们,定然不会亏待。 我没有立时答应他,只说了几条关于快活林的管理意见,叫他听听。 这老东西压根不会管生意,随便两句生意经就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诚意表现得更足了。 原本想要多拿他几道,我家公猪呆不住了,替我答应道:“既然老管营说到这里了,你就在这里管上一阵子嘛,等他有了合适的人手你再放手也成。” 于是,这事儿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姓施的又急着让我帮他看帐本,我拿手指随便点了几处,又差点把这老爷子气得脑出血。 也忘了他和蒋门神沾亲的事儿,把蒋门神十八代祖宗挨个骂了一遍。 蒋门神那货不但管事儿不给力,还净偷东西,快活林里原本有不少金银酒器,他全都偷着给卖了,就连好一点的家俱都给顺光了。 现在的快活林就是一个空壳子,值钱的东西没几件。 这可把人给笑的,就你们爷俩这个智商还总想利用我们家二货?断了你们的美梦去。 吵吵闹闹的又是一天,晚上回家两个人都累了,洗涮干净,对着吵着骂了几句也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这货就开始穿衣服,我把腿一抬压在他身上:“起那么早干嘛啊?再陪我睡会儿。” 第76章 武二要办了大官人 他推我:“人家管营大人昨天给了咱们那么大个体面,咱们不该好好报答人家?昨儿个耽误了一天没办正事儿,?今儿个我得早些去。” 这可把我给气的。 我说:“二货,?到底是谁给谁体面?你一个打虎英雄,?天天替他看管囚犯。 我一个县级首富,人大代表,?全国十大杰出青年,?清河第一美男,?济中平原一枝花。 答应替他管个就比茅房大点的酒楼,这是咱们给他体面好吧?你给我老实呆着继续睡,不许起来。” 这货偏是不开窍,推着我的腿说:“去去去,?人家好歹是个长辈,?舍下脸面跟咱说好话,可不该这么对人家,?你给我让开。” 我可就气了,整个人往他身上一压:“武二,?你今天要是敢走,老子我就跟你急。” 他往身子底下扒拉我:“西门庆,你这是没事儿找事儿呢?” 就是死活抱着他不松手:“找事儿怎么着?今天你就得陪我睡,?睡到天亮,睡到中午,睡到日头上三竿,睡到他们亲自来请咱。” 他干挺着身子仰脸看房梁:“我说西门庆,你咋就跟个娘们儿似的?这么缠人呢?” 我骑到他身上很严肃地说:“武二,?听哥哥我好好教你,你一片赤诚地对别人这事儿是没错,可是你也得分人呐。 随便是个人落难时帮你一把,你就拿来当刎颈之交了?你说你有几条命?这辈子够你交几个人?” 他揉了揉鼻子:“哪儿来那么多说道?你给老子下来,我要撒尿。” 我说:“尿炕上吧你。” 他把我往下一扒拉拿着个被子盖住就是一通挠:“老子尿炕上,老子还尿你身上哩。你这个小白脸,越学越坏,早上按着老子不叫起床,是个娘们儿老子早就办你了。” 我生平最怕痒了,当时就笑得直喘:“我说武二,你能不能用脑子想事情?我在说正事儿呢……我说你住手……我跟你好好说话,别闹了……痒死了!” 这个货偏就不住手,没轻没重地上下挠我,两个人卷在被子里头闹得昏天黑地。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干咳,是施管营的声音。 “那个……武都头,小相公,二位起了没?” 哟,真就上门来请了?来的还真不是时侯。 武二赶快下地穿衣服:“施大人,小的已经起了,您稍等,我们这就出来。” 他赶快把衣服穿好,洗了把脸迎出去。 我却是慢悠悠地把衣服穿好了这才出来,就见施老管营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施恩站在他身后呆着个脸,手里提着个食物匣子,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脸色挺不善。 施老管营道:“早上起来跟小儿一起遛弯,瞅着铺子里的馄饨不错,就替二位打了两份过来,这东西不敢泡,二位赶快吃。” 武松把食匣接过来道谢。 咱也不客气,有人送就吃呗。 吃完了饭?,施管营由武松陪着一路说着话就往囚营走。 施恩在院子里等着跟我一起去快活林。 我跟他是没话说,把碗筷收拾干净放回去,就回到房间里面打扮。 昨儿个武二把行李还我了,我把以往的好衣服穿上,对着镜子把头发梳齐,挑了个跟衣服最配颜色的玉簪子别上,靴子也换了一双小鹿皮的。 别问我包袱里面怎么有这么多套衣服,人家帅,好打扮,这事儿没办法。 施恩耐着性子等我半天,终是有些忍不了了:“我说这位,我爹是教你去看店的,不是教你去卖身的,你还打扮不完了呢?” 我对着镜子往脸上涂东西:“年轻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作为一个管理者,形象是最重要的。自己的形象都管理不好,怎么可能管好生意,你说对不对?” 他哼了一声:“我看你就象个鸭子。” 我啧唇翻他白眼:“嘿,怎么说话的?当心我告诉你爹去啊。” 施恩被我气得没脾气,冷着脸道:“你尽管告诉去。我还没问你呢,你跟二郎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一来,他哪哪都不对劲儿?一大早的,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在房里干什么呢?” 这话轮得着你问吗? 我把胳膊照着他的肩膀上一支,呵声一笑:“哟,原来施大公子爱听墙角啊?我们两个人关起房门来干什么,凭什么告诉你啊?” 他气得把我的手一推,指着我的鼻子道:“别以为有二郎哥和我爹护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二郎哥可是个大英雄,别想拿着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手段引诱他。” 我斜着眼睛看他:“哟,施大公子岁数不大懂得还不少啊?还知道些不三不四的手段,还知道个引诱?你且跟我说说,我们两个都是男人,我该是拿什么手段去引诱他?” “你……”施恩气得脸色彻底青了。 不跟他这个小毛孩子治气,大官人将手一背,抬腿就往门外走,施恩气哼哼地在后头跟上。 几股小风一吹,春天的气息已然很浓了,路边的野花开了不少,招蜂引蝶的。 大官人在大街上一走,立马引着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直着眼睛看。 她们看过来,大官人就看回去,勾起唇角笑着打招呼:“哟,小娘子,出来赏花呢。” 这帮女人没想到偷看被发现,捂着脸叽叽喳喳的笑着躲,我又耸肩一笑,摇着把素金扇子一身风骚地往前走。 倒是有胆子大的妇人来搭话:“哟,这小相公不是昨儿个在快活林前头打架的那位吗?你这身好衣服一穿,换了个人似的。唉,你今儿个还打不打架了?还亮不亮你那一身好皮肉了?” 一帮女人扎在一起母猫似的一通笑。 大官人回了个媚眼给她们:“今儿个不打了,往后快活林就归着我管了,想看我那身好皮肉啊,快活林里头找我去。” 那帮女人又是一通笑,那妇人又问:“哟,我们去找,你就真脱了叫我们看啊?” 大官人把条长腿往路边的上马石上一搭,摇着扇子和她们聊:“看不看的不重要,关键是姐妹们得知道快活林里要易主了,往后到了那儿,看的可不是那个黑脸糙汉了,看得可是我这个俊朗美少年。” 一群女人们全都笑翻了,围着我指指点点的,隐约听到几句:“这小相公说话这般有趣,衣服穿得也好看,看那两条腿长得,个子这么高,英挺得很。一个男人生得这么白,身子也白得很呢,那一身好皮肉,啧啧……” 施恩脸上黑得几乎滴得下水来,没好气地说:“我说你还走不走了?这都快中午了,不干活儿了是不是?” 叫他催得没趣,冲着那帮娘子又抛了个媚眼,就往快活林的方向去。 施恩在我身后小声挖苦:“别以为会闲扯几句就能糊弄着所有人,快活林要是好管,我爹能叫你一个外人去?等着管不了的时侯,你自己打脸吧。” 这话听见了咱也只当没听见。 走到快活林门口,就见一群闲汉在那里坐着说闲话。 一个邋遢婆子坐在井边,一只手淘米一只手抠脚,抠着抠着感觉不过瘾,干脆把脚往米盆子里一放,用脚洗米。 这可把我给恶心得,冲过去就对着她吼:“喂,你在干嘛呢?” 那婆子教我给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啊?” 我忍着恶心看她:“我是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在这儿吃过饭?,你可别告诉我,你以前也是这么淘米的!” 那婆子“哦”了一声,把脚从淘米盆子里拿出来,慢悠悠地开始缠裹脚。 旁边那几个黑汉子笑得呲牙咧嘴的,其中最胖的那个说:“嘿嘿,那么认真干什么?看不见你不是就不恶心了吗?反正东西吃到嘴里变的那玩艺更臭更脏。” 那帮人一起哈哈大笑。 我问他们:“你们几个都是谁啊?” 胖子拿着早已分不出颜色的衣服擦了擦脸说:“我是这儿的大厨啊。” 胖成这样,我应该早就猜到的。 旁边那几个分别道:“我是二厨。” “我是帮厨。” “我是改刀。” “我是打杂。” “我是伙计。” 这几个人话一说完,这才看到施恩,赶快站起来把他往一旁的椅子上让:“哟,小管营来了?您请坐,您请喝茶。” 施恩端着一身架子,傲慢地冲着我一指:“我今个来就是替我爹告诉你们一声,蒋门神走了,往后这位来管咱们快活林。” 那帮人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个机窍来,全都嘻皮笑脸地站起来:“哟,这位是新掌柜的啊?失敬失敬,我们这就开始干活儿。” 我冲着他们一招手:“回来回来,全都回来,上班之前先把个人卫生都给处理一下,脏成这样,谁吃你们的东西?” 那几个人立马就不高兴了,大厨说:“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儿就这样,怎么打扮也好看不了,您不爱看,把眼睛闭上啊。” 旁边有个小个子一脸坏笑着道:“对啊,我们是靠手艺吃饭的,又不跟有些人似的卖身,打扮那么好看干什么?” “吭吭吭吭!”施恩笑得很大声。 这下那帮人更不服管了,一个个斜着肩膀一脸不服地看着我。 第77章 小试牛刀 我说:“你们不爱打扮,那你们爱不爱挣钱呢?大爷我现在说一句,?想在这儿干的,?能服我管的,?工钱涨一倍,每天都有分成,?不想干的呢,?现在走人,?没有人拦着你。” 听说要涨钱,这帮爷们儿立马两眼放光。 施恩小声凶我:“嘿,我爹可没说让你给他们长工钱。” 我说:“你爹这不是刚说完吗?” 施恩挥拳就要打我:“你敢占小爷我的便宜?”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嘿,小子,?别耽误我干正事儿啊,?当心现在老子摞挑子,你看看你爹还会说啥。” 施恩气得牙都快咬碎了,?气哼哼地把拳头给收回去。 那帮人一听说要涨工钱还能每天领分成,挨个来了精神,?生龙活虎地就往后厨跑,可还是没有一个肯先搞个人卫生的,这可把我给愁的哟。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银铃儿似的一阵笑,?只见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妇人带着一群漂亮姐儿过来了,离得老远就跟我打招呼:“哟,这快活林还真是易主了啊。小相公,我们来了,说说都有什么好吃的?” 我把大厨揪过来往面前一摆:“这位大厨,?国家一级厨师,精通各种菜系,米其林专业级水准,一会儿就由他来做饭给大家吃。” 大厨没听懂我是怎么夸的他,盯那帮漂亮姐张着个大嘴流口水:“是是是,我是米那个林,姑娘们想吃啥,我来亲自掌勺。” 那妇人一掩口:“哟,合着是他做啊?这么臭乎乎的,人又丑,罢了,没胃口了。” 大厨当即就着急了:“我不臭,我干净得很,我们掌柜的都说叫我去洗澡了,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我现在就去收拾漂亮了给你做饭去。” 那妇人摇着帕子说:“这还差不多。唉,我们可是冲着这个好看相公的面儿来的啊。你们要是臭臭的,往后我们可都不来了。” 大厨和他身后那帮帮厨的一起点头:“不臭不臭,我们不臭,我们可干净了,几位姐姐屋里坐,我们这就去洗澡,洗完了就去做饭。” 话一说完,这帮人争着抢着往浴阁里面蹿,疯狗似的,拦都拦不住。 不一会儿,这帮人重新出来了,那一个个洗得,白得都发光了,头发也给梳顺溜了,衣服也都换了干净好看的。比着大官人的模样个个把小腰挺得笔直,脸上写满了傲骄,就等着这帮娘们儿看他们。 那帮女人这才不说走了,在屋子里一坐净等着开饭。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新掌柜的小相公,我也去洗洗再干活儿,你也给我涨工钱不?” 看她一眼我都怕吐,赶快说:“阿姨,您不用洗了,今儿太阳好,您去那边坐会儿,教施恩陪您老人家说会儿话。” 缠裹脚的婆子呆着脸“哦”了一声,还真就到太阳地儿里坐着去了。 施恩愣了一会儿:“我去?凭什么我去跟她说话?” 我说:“你不说难不成我去说啊?我一看见她就有阴影。你就发挥你的男性魅力,劝着她回家抱孙子去,明儿个别来上班了。” 施恩恼道:“呵,你倒是会做人,涨工钱买人心的事儿你办了,开销人的事儿你就留给我?” 我一耸肩膀:“要不然呢?接着留她用臭脚洗米也成,反正我不吃你们家的饭也饿不死,你爹的生意怕是得彻底黄。” 施恩象个鼓足了气的□□,恨了半晌,还是去跟那个老太太谈判去了。 我就转身陪着那帮漂亮姐儿喝茶说话,不一会儿,菜炒好了,每样给她们面前摆一份。 几个小娘儿尝了一口全都点头:“味儿也行,菜色也不错。” 我就冲着身后的大厨门招手:“大师付,漂亮姐儿们夸你们呢,加倍努力啊。” 那帮厨子一个个把脑袋点得跟磕头虫似的,连声说:“听着了听着了,姐姐们以后常来啊。”那美得,比结了工钱还高兴。 我冲着几个娘们儿一拱手:“在下开工第一天,感谢几位姐姐来捧场,往后没事儿常过来。” 有几个胆大的上来就摸我的脸:“冲你这张巧嘴,我们也得常来啊。” 我用折扇把她们的手一挡,压低声音说:“几位姐姐不止是来吃饭的吧?是不是还有事情想要跟我说?” 那几个妇人相互看了一眼,抿嘴一笑都不说话,其中那个胆子最大的打量了我一眼,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搓着手笑:“我是看姐姐们容貌出众,姿质不俗,不是寻常人家能享用得了的,所以,猜你们是出来卖的吧?” 那几个妇人道:“你这话是在夸我们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我赶快说:“不别扭,不别扭,依着几位姐姐的资质,寻常人家哪儿有福份能藏得住你们?定然是要福泽大众嘛。 往常蒋门神在的时侯,抽水太多,大家不得已都走暗门子了吧?所以是不是收入上也少了不少? 如今我来管了,在这儿就敢说句话,在快活林这片土地上,大家只管敞开了放心卖,抽头只是以前的十分之一。 方圆几十里地,但凡有人闹事占你们便宜的只管到这里报个信,小爷我替你们去打他们去。不但如此,您要是把客户往这里领着吃饭住宿,咱们店里还给你们返红包。” 几个女人一愣:“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好事儿呢?” 我说:“我说话肯定算话,长这么帅,我好意思骗人吗?” 几个女人一起拍手:“行,我们全都信你,不瞒你说,往常那相姓蒋的太狠,他自己女人带着几个娼妓在这里拦路做生意,怕我们抢,挨个给我们抽狠水,一百文里抽走八十文,害得我们都转暗里了。 现如今他们走了,咱姐妹们也能大大方方做生意了,管理的钱我们自会按月交上,不叫你费心,有了客人,我们当然是第一个领到你这儿。\" 我直拍手:“姐姐们真是太好沟通了,这顿饭我请了,大家全都别客气。” 一顿饭吃下来,这帮娘们儿个个高兴得红光满面的,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各路姐妹去。 不到中午,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娘们儿就领着客户来吃饭,什么菜贵点什么,什么酒好喝什么。 那帮傻老爷们儿带着这种女人来吃饭,肯定也不能显得太抠门儿了,出钱出得别提多利索了。 伙计大厨们也高兴,工作热情空前高涨。之前说了给他们抽成,那铁定是生意越好他们越兴奋,何况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小娘们儿可以看。 牛刀小试,乾坤大治。 蒋门神以前管的时侯这酒楼根本就没生意,挣的都是妓|女们的抽水钱和欺负小商小贩的钱,这些钱伙计们没份儿,妓|女们更是恨得牙根痒。 现在可不是,快活林一挣钱所有人一起捞好处,好处咱都不按月结,当场就给算清了,光中午这一顿饭的提成抵得上这帮子人以前一个月干的了。 钱一到手,这些人可就把大官人给捧得,就差现场立个牌位叫祖宗了。 胖大厨搬了个虎皮椅子放在太阳地儿里请我坐上,几个小帮厨这个给我端茶,那个给我捏腿。 话说大官人可好久没有这份待遇了。 施恩这个小老板被一群人晾在一边,彻底被遗忘了。 刚才最忙的时侯,他就象个木头桩子一样站着,瞪着两只牛眼看我,除了劝退了那个老妇就没见他再干别的。 这会儿大家忙完了钱也分完了,自然而然也把他给忘了。 回过神来的时侯,这货只留给众人一个大背影,气鼓鼓地走了。 切,老子替你们爷俩挣钱,你还给老子甩上脸子了?走且走去,你走了,反倒中了老子的意。 喝了一会儿茶水,教众人散了全都回去准备晚饭?,我走到帐房面前一伸手:“拿来。” 帐房一愣:“掌柜的,您让我拿什么啊?” 我照着他脑袋上一拍:“装什么蒜呢?中午的收入总共是四十五两银子,怎么到了帐上就剩二十五两了?那二十两在裸奔啊?” 帐房脸色一青:“那个……中午没收四十五两,就收了二十五两,掌柜的可是记错了?” 哈,敢说老子记错了?当即把中午所有人点的酒菜给他背了一遍,价钱一分不差,就连那盘六文钱的炒绿豆芽我也没给忘了。 这货吓得当时跪在地上就磕头:“官人奇材,过耳不忘,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敢在您手底下做手脚。求您放过小的,这事儿千万不要告诉老管营。” 哪儿是我过耳不忘,全是系统帮我记的。 笑着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行了行了,看你吓的,我若是真想揭穿你,适才当着施恩的面不就说了吗?这会私下里问你,那肯定是有活路啊? 刚才总共装起来二十两是吧?给我十五,余下的五两归你。往后还这么记帐,不过给我分多少,你心里可得有个数哦。” 帐房立马会意,拉着我的袖子小声道:“掌柜的,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放心,往后咱们两个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对,您是那只大蚂蚱,小的是小的那只,大头是你的,给咱留口汤就成。” “真懂事儿!”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径自朝着囚营的方向去。 我这边问题已经定住了,二货还在那儿替他们爷俩卖命呢,不亲眼看看,哪儿能放心? 第78章 挑枣 到得囚营说明了身份,看营的小兵没有拦我,?直接教进去了。 正要往营里头走,?忽见大帐前头拴的那匹马有些眼熟?,?问那个小兵:“可是施公子来了?” 他道:“少管营刚来,此时正与管营说话,?可需我去通禀一声?” 我摆手:“不必不必,?我只找武松说几句闲话就走。” 转了一圈,?到营帐后头的树林里头停下,把系统点开:“教我看看那小王八蛋又告我什么黑状了。” 系统把屏幕拉近。 只见老管营坐在摇椅上眯眼养神,施恩那小子面红耳赤地在旁边告状:“爹,我就不知道你为何要抬举那个无赖。 我看他根本就没啥本事。到了快活林,?先说给伙计们涨工钱,?之后又教我撵人,然后他自己呢,?与一群娼妇坐着喝酒聊天去了。 就是这般人物,爹爹为何要重用他?” 老管营眯着一双精明狐狸眼,?慢声道:“我儿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就为跟我说这些?” 施恩道:“我是想要提醒爹爹一声,莫要轻信小人,?教他把咱那快活林弄得不成光景,将来你再后悔。” 老管营笑道:“不成光景?还能如何不成光景啊?之前你表哥替咱看管,那可是自家亲戚,不是照样弄得漏洞百出?这人横顺也要比他强些。 适才我已经派人去问过帐房了,止是今日午时,?店里已然进帐二十五两纹银,除去本钱,与他讨好下人的抽头,咱们爷俩这还净赚三两六钱七分,蒋门神在时,一个月也给不了这么多。” 我捂着肚子笑得倒在草地上直打滚,这老爷子还真是个好打发的,三两多银子就美成这样,他还没有个帐房挣的多,更别提我拿走的那十五两了。 我的个苍天啊,这叫个什么智商水准?佛祖,快点来救我,快要笑死老子了。 却听那老狐狸又道:“一顿饭能挣下这么多,那一天呢?一旬呢?一个月呢?一年呢?儿子啊,那人虽然看上去挺是不三不四,可是他能给咱们挣下这些好处哩,其余的你又何必认真?” 我捂着肚子直竖大拇指:“老狐狸英明,我的天,你要比那头小蠢猪可爱得太多了。” 施恩不服,怒声道:“若他不乱给下人涨工钱,不给那些娼妇抽水,不随便降下抽头,咱们挣的可比这个多!” 老狐狸不满:“啧,我适才已经把帐给你算清楚了,你还说这话,可不就是糊涂了?他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咱们留下他必有好处。 你看他不顺眼,那就再等些时日,待他把局面给稳住了,人心也压平了,咱们找个借口逐了他便是,何苦这般生闲气?” 可施恩偏要生闲气,他道:“爹爹想事恁是单纯,将来你逐了他,岂不是把二郎哥哥也给得罪了?” 老狐狸终于肯睁开眼睛看他了:“看来我儿这股气还是打着武松身上来的?” 施恩气哼哼地坐到一旁:“我真是想不通,二郎哥哥那般憨厚耿直的一个英雄,怎么会交下他这种朋友? 油头粉面,油嘴滑舌的,怎么看都上不得台面。 自打他来了,二郎哥哥便日渐与我疏远,这几日,竟然是都不肯教我习练棍棒武艺了。” “啧!棍棒武艺,棍棒武艺,那东西能当饭吃?早就说过,让你仔细学习些世俗经济,真金白银装在口兜里那才是正事儿。你说那个小白脸无赖,可你若是有他一半聪明,老子也不必操这份闲心!” “爹……” “行了行了,莫再多说了,为父自有打算。留得他在,武二会更加安心地为我做事,快活林那里也天天都有进帐,我也省心,你还有事儿没有?没事儿就赶快出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施恩还在缠着他老爹发牢骚,我已经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 把衣服上的草屑拍干净,抿了抿头发就去找我家神兽。 到了营后的荒山上一看,只见那个铁塔似的身影正笔直地站在风中,看管一众囚犯搬石头。 一块儿巨石几丈见方,足有好几十吨重,一群人一起往坡上抬,若是其中有一个人偷懒耍滑,手下一松,巨石滚落,坡下的人定然要被巨石碾死。 武松只能在旁边认真盯着,但凡看谁大意,上去就是一脚。 那些犯人只顾着看脚下的路,哪里懂得他是为了大局好,暗地里对着他鼓气瞪眼。 等他忙完了一阵,教众人休息一下,我这才敢上去跟他打招呼:“二郎,你吃饭了吗?” 他回头看到我就是一脸意外:“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快活林里给人家帮忙了吗?” 我说:“那才多少活儿?眨眨眼就给摆平了,你这里还要再忙一会儿呢?” 他说:“嗯,我这些活计到了天黑也忙不完,你先回去吧,累了就早点歇着。” 我说:“我不走,在这儿玩儿会儿还能陪着你。” 他斜了我一眼:“老子要你陪?不碍事就不错了。” 嘴里这么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把野枣递过来:“适才在山上摘的,你吃不吃?” 我接了那把酸枣刚往嘴里放了一个就给吐了:“怎么会这么酸呢?” 他照着我额头上一点:“笨死你了,不会挑红的吃?”将那把酸枣抢回去,兜在衣服里挨个挑出红的递过来。 我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别说,红的是甜中带酸,挺好吃。 眯着眼睛刚吃了几个,他就站起来道:“歇得差不多了,都起来干活儿。” 那些囚人立时苦叫连天,适才挨打的那几个小声咕哝道:“都是犯人,偏就他体面。平时吃的住的都比咱们好,管营还许他四处行走,这他便神奇得不象样了,对着咱们想打就打。” 武二只顾张罗着人起来干活,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倒是每个字都听清楚了,跑到武二身边一拉他的衣角:“干活儿之前把队型再重新排一下,适才挨过打的和不走心的全叫排到坡下头去。” 武二有些不解,可还是照着我说的做了。 绳子攀上,众人抬着石头一起往坡上走,武二又要往跟前凑,我拉着他说:“刚才你是怎么给我挑的枣?我不会挑,你再给我挑几个。” 他立马把眼睛一瞪:“说了教你别碍事,你又上脸?我都给你挑出来几个,你吃不就行了?” 我说:“不行,你刚才挑的那几个不够我吃,你再给我挑几个,你不挑我马上就晕在地上打滚儿给你看信不信?” “嘿,我说你这小子!”他把拳头一举对着我脑门就要敲,我也不怕,瞪着眼睛瞅他。 他气得把手一甩:“烦死个人,往后别再过来了,害得老子活儿都不能好好干。” 低下头板着脸气哼哼地挑枣,挑出来一个往我怀里砸一个。 见他只顾挑枣儿也不管队,那些站在坡底下的犯人可就急了,大声喊道:“武都头,你快过来看着坡上头那些人啊。他们一走神,我们都得死!” 我冲着他们一皱眉:“喊什么啊?武都头不管队,不就没有人凶你们打你们了?这下你可不用抱怨了,自求多福吧您呐。” 武二正在低着头没好气地挑枣,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我,于是,低下头更加认真给我挑枣。 石头已经离了地,断然没有停下来的道理,下面那些人顾不得瞎喊,挨个把精神头儿全都绷紧,冲着前头的人大声嚷:“上头的几个,你们把精神头都紧着点,别害死老子。” 上头的回骂:“老子干活儿用得着你们说,闭上你那个臭嘴吧。” 下头的说:“老子不想说你,老子是怕自己死。” 上头的说:“干活还那么闲话,你们就是该死!” 只顾着对骂,手脚协调就不那么一致了,上头有个人脚底下一滑,眼看着石头晃晃悠悠的就要从绳子上滑下来,那帮人吓得一起放声大喊:“武都头救命啊!” 武松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来将石头死死搬住,石头这才算是不再晃了。 他全身的肌肉块儿绷得紧紧的,几乎将衣服撑破,额头上冒出金色的汗滴,气得冲着那帮人大骂:“干活堵不住你们的嘴,挨个欠打。” 那些人刚从鬼门关里头逃出来,吓得不敢还嘴,齐心协力一起把石头往坡上抬。 我抱着那把酸枣站在一旁,看着二货又在生气。 你适才那么快地跑过去干什么?让石头多晃一会儿,彻底吓破了那些人的胆子才好,你管队是为他们好,倒是教他们暗地里埋怨?。 这个二货哪儿有那些心机,硬是帮着这些人一起将石头安全地抬上了坡,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这下那帮人哪个也不说闲话了,挨个跪在地上磕头,求着武松别再挑枣了,好好地看着队伍吧,万一上头有一个走神儿的,立马就要出人命。 武松黑着脸骂他们:“管你们也不是,不管你们也不是!一群事儿多的货。” 那帮人个个不敢答话,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武松又道:“适才的情形你们也都看到了,我武二管得严,打你们狠,都是为了救你们的命,往后干活儿挨个勤谨着些,谁再走神,老子不再打他,只把他放到最险的地方去,教你试试在鬼门关前头走几圈会是啥滋味儿。“ 第79章 骚界祖师爷 一群犯人跪在地上磕头:“都头,我们知道错了,?您管我们全是为了我们好。往后,?您只管放心管着,?该打便打,该骂便骂,?我等再无二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人的工作效率奇高。 几块大石头上了坡,?余下的这些两三个人合力就能抬上一块儿,武松还是非要在旁边看着,瞅着谁上坡接不上力了就上去帮一把。 看见他这样就着急,我扯着嗓子喊:“枣儿吃完了,?武都头再给我挑些。” 他瞪着眼睛骂:“老子挑你大爷。” 我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哟,?你咋知道我大爷小名儿叫枣儿?” 身后的犯人们笑得脚底下直打晃,武松也是咬着牙绷不住笑肌。 有个岁数大点的问:“都头,?那人是你弟弟啊?” 武松说:“什么弟弟?大我几岁哩,眼看三十岁的人了,?就是不着调。” 那人又问:“看着他面嫩些,他不是你弟弟,你却这般惯着他?” “他比我面嫩?”武松摸了摸脸,?又道:“他有病,我不惯着怕他范病。” 我往草地上一倒,抱着头喊:“我晕我晕,吃枣就不晕,不吃枣就晕,?二郎哥哥快点来挑枣。” 武松气得凶我:“别再发|骚了,还有点爷们儿样没有?” 我在草地里上侧身一躺,跷着条腿来回蹬:“我骚故我在,骚死一片没人埋,武都头快点过来挑枣,要不然小爷我骚死这一个营的人。” 这下可不得了了,犯人们笑得裤子都快掉了,那个年纪大的拍了拍武松:“我说武都头,你快过去吧,叫你这兄弟再逗一会儿,我们这儿的活真是没法儿干了。” 武松涨红着脸走过来,照着我身上就轻轻踢了一脚:“给老子滚起来,成心要把老子的脸丢尽是不是?” 看见他过来目地就达到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二郎哥哥。” 回头只见施恩骑着他那匹好马过来了,跟我的眼神碰上脸色就是一沉,又转眼向着武松笑道:“二郎哥哥,忙完了吗?可有功夫教我习练棍棒了?” 武松说:“这里还有些活计没做完,得看着些。” 施恩看着坡顶那几块巨石,脸都不红地说:“二郎哥已经押着他们运上那些石头了,可有功劳。我这就去向父亲求个情,教你早些歇着,教我棍棒。” 嘿,教你棍棒就不是活儿啊?还好意思说是让人家歇着?这个臭不要脸的。 我抚着额头左右晃:“二郎,我晕。” 武松黑脸看我:“你又作死呢?” 我厚着脸皮点头:“对,我就是快死了,本来人家就虚,还陪你站了半天,被风吹的这会儿头又晕了。” 施恩走过来冷笑:“看这位相公长得也是人高马大的,怎么就这么弱不禁风的?吹一阵便晕了?” 我说:“我就是人高,至于马……”低头往腿中间看了一下“哦,其实也确实挺大的。” 施恩立马羞得脸色发紫:“你这个人怎么……” 我白了他一眼,把身子一软就往武二后背上倚,嘴里嚷嚷着:“我晕我晕,我真晕,怕是刚才真着凉了。” 武松抬手试了一把我的额头,对施恩道:“营内若是没事了,我就先送他回去,免得他在这儿胡缠着也是误事。至于修习棍棒的事,咱们改天吧。”冲着施恩一抱拳,扶着我就走。 我回头看着施恩冷笑,却见他满脸都是小三儿遇到正房的哀怨与不甘。 呵,穿着林品如的衣服就当老子会怕你啊? 老子还背着林品如的衣柜来的呢。 论骚,老子是你祖师爷! 左一句二郎哥哥,右一句二郎哥哥,怎么不酸死你个王八蛋呢?这小臭不要脸的。 到了家,我把今天在街上买的小排骨和着青瓜炖了一锅,就着几个白面馒头端上来。 武二犹豫着没动筷子,问:“你又花自己钱了?” 我说:“没有,这是我今儿在快活林里挣的钱买的。” 他一放筷子:“刚去半天哪儿来的工钱?你可别说你是偷拿柜上的钱。” 我把胸口拍的砰砰响:“我会拿他们柜上钱?瞅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西门庆能干那种小人才干的事? 这些真是我挣的钱,不止是我挣了,伙计们也都挣了,我给他们按时分红,天天都有钱拿。”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 他这才把筷子拿起来:“施管营父子对咱们有恩,咱们不能忘恩负义,偷吃人家的。” 我连番点头:“对,他们父子对咱们的确是恩重如山,咱们得知恩图报嘛,哪儿能干那种不是人干的事儿?” 他又冷笑:“西门庆,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你明明很不喜欢他们。特别是施恩,他怎么惹着你了?每回见他,你都阴阳怪气的。” 我说:“我哪儿有?” “还说你没有?适才在营里你明明在瞪他。” 我默了一会儿,问:“他以往也经常这么整天缠着你?” “嗯?” “那个……缠着你教他练这练那的?” “算不得缠,他爱习学武艺,一时遇不着良师,便央着我指点一些。” 我问他:“武二啊,哥哥问你一句,你以往拜师的时侯是怎么拜的?” 他想了一下,说:“初时师父并不肯收我为徒,是我在师父门前苦跪三天三夜,他见我有诚意,方肯收我。 初时三年,只习表面招式不教内功心法,粗活累活脏活日常必做,但有半句怨言立时逐出师门。行脚卖艺所得银钱悉数交与师父。 三年之后,他看出我的诚意,这才授我心法内功。但是不许下山,直到师付不在了,我为他守满一年孝期,这才放我闯荡江湖。你怎么想到要问这个?” 我把手一拍:“咱当年的武艺不是白得的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如今凭什么平白的给别人指点?” 他说:“话不能这么说,大家朋友一场,人家把话说在那里了,我总不能拒绝吧?” 我自冷笑:“朋友一场?呵,朋友一场?我且问你,你私自指点他这事儿,你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吗?他要是知道了,你猜他又会怎么说?” 武二不说话了,闷着头专心吃饭?。 知道适才那话已经教他入了心,也便不多说什么了,吃完了饭把碗筷一收拾就去厨下洗浴,许是太高兴了,洗澡的时侯忘带内|衣。 那货这会儿出门劈柴火去了,我干脆光着屁|股冲到房里去找内|衣穿。 刚在炕头上把内|裤翻出来,门开了,那货走进来就是一愣:“西门庆,你在干啥呢?” 我也愣了,把内|裤对着他扬了扬:“穿内|裤呗,不行啊?”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脸色瞬时憋得酱紫。 我背过身子提内裤,偷眼瞥见他的脸色越来越红,胸口上下起伏着几乎把衣服给撑破,突然转身把门一摔,跑到院子里拿着根木棍子去打树。 我一边往身上穿衣服,一边隔着窗户对他喊:“唉,那可是棵枣树,当心打死了明年没枣儿吃。” 他骂了一句:“吃你大爷的。”把棍子往地上一丢,赤手空膊打拳玩儿。 呼呼呼,嘿嘿嘿,哈哈哈,一会儿就累得满头是汗。 瞅这货那动静?,实在想不明白神兽的脑回路是怎么野蛮发育的,老子穿条内|裤也惹着他了? 洗完了澡,我也乏了,把炕烧热乎,就先躺下。 耳听着神兽的拳风在院子里一直呼啸到半夜,又听到院子里井边水桶响。 探头一看,这货练出一身臭汗,竟然拿着凉水在冲。 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他是生气我把热水都给洗完了,没给他留。 嘿,看他这个小心眼儿的样儿。 第二天一大早,他还是黑着脸不说话,把碗一放就去营里干活儿,我自去快活林管帐。 一到快活林,厨子伙计带管帐的就一个个笑着跟我打招呼:“掌柜的来了?掌柜的早啊。” 我便叉着腰这儿指指那里点点:“这个桌子给擦干净了,那个凳子给我修好,大胖,给哥泡壶好茶,二顺,替哥把椅子搬到太阳儿地儿里,哥想晒会儿太阳。” 那帮人立马跑得比兔子还快,照着伺侯祖宗的标准伺侯我。 到了吃饭点儿,那些花枝招展的姐们儿就来了,带着一群待宰的嫖客,今天的生意更加不错。 到了下午忙完了,那帮姐儿还是不肯走,围着我小相公长,小相公短的说闲话,店里这帮傻老爷们自然也舍不得走,围了一大圈子听着我胡白话。 我指着快活林这帮人,向那些姐儿们一一介绍:“看见我们家大厨了吗?人品憨厚,做的饭也好吃,现在还单身呢。谁家有漂亮妹妹性格的好没嫁人的介绍给他。 那是我们家二厨,刀功好,心也细,你们家谁有妹妹的给他说说啊。 那个是我们家伙计,手脚勤快,人品好,对爹妈还孝顺,你们知道谁家有贤惠小姑娘的介绍给他认识啊。那个是我们家帐房……” 一帮臭小子正被我夸得美着呢,听了这句赶快打岔:“掌柜的,咱家帐房有娘子了,您不用操|他的心。” 我便白了他们一眼:“you know a ball,人家有娘子了,人家爹不是还单着的吗?有合适妥贴的老太太也得给介绍的嘛。” 众人哄笑,帐房笑得门牙都快掉了:“咱掌柜的真贴心,连我爹的事儿都一起给想着了。掌柜的真是个好人,往后我们都铁了心的跟你干。” 说完了,聊完了,饭点儿也快到了,伙计们回去忙活。 这帮姐儿里头有个叫清儿的眼瞅着四下无人,扯了扯我的衣裳角道:“小相公,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 第80章 扫地出门 我躺在椅子上剔耳朵:“有话直说,咱俩谁跟谁啊。” 她媚笑着往我身边凑:“我有几个好姐妹,?是在张团练那边儿干的,?听说咱们这儿好,?也想着过来。你看许不许?” 我问:“哪个张团练?” 清儿道:“哟,合着你不知道啊?张团练也是与施管营一样,?都是官府的人,?各自仗着势力分管一处,?施管营占的是这快活林,张团练占的是另一处,位置不如咱们这儿好,姐妹们生意自是不如咱们这儿。 以前呢,?是蒋门神那个混蛋在这儿守着,?抽头太高,姐妹们都不敢过来。 现如今你来了,?你人这么好,办事大方公道,?还讲义气,姐妹们都想投奔你来,就私下里托着我跟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教她们也到咱们这地头上来做生意?” 我赶快摆手:“这事儿不成,你可压根提也别提。” 清儿奇道:“为什么啊?姐妹们儿来的人多,给你带的生意不是也更多吗?” 我说:“做生意可不是单图挣钱的,还得图个安稳。 说起来你那些小姐妹换个地方混饭吃这事儿不大,但是传出去了,?张团练会不会以为是我们挑唆的? 他占的地方本来就不如这边,指不定心里多窝气呢。再整这么一出,这不是成心挑事儿的吗?我说这事儿你可千万提也别提啊,提了我就跟你急。” 清儿拿手就来摸我的脸:“啊哟哟,小相公,我这不是跟你商量的吗?你急个什么啊?” 我躲开她的手道:“瞎摸什么?跟你说正经事儿呢。这个口儿可千万不能开,万一真因为这事儿招了闲事,我可真就翻脸赶你走。” 她瞅着我是真生气了,把屁|股一转坐到我的腿上就开始发嗲:“啊哟,小相公,你看看你,人家就是跟你提一句,你说不许就不许嘛,干嘛说要赶人家走,你这话说得多伤人呐。” 我把身子坐直了,揽着她的腰耐心解释:“清儿,莫怪我跟你生气,有的事儿听来是个小事儿,但是造成的结果就真的很严重。 人心本来就复杂得很,特别是同行争抢生意这种事儿,就跟扒他家祖坟没啥区别。因为多招几个姐们儿在地盘上做事,就惹出一场大祸来,那可真不值当。” 她拿着手指照着我的胸口来回点:“可是小姐妹们话都已经说在那里了,我也一口应承下来了,此时反悔,多不好看。” 我照着她的额头上一弹:“多大人了还不懂事儿,哪儿有随便就应承人的?” 她揽着我的脖子撒娇,细粉沾了我一脸:“啊哟,小相公,那你就教教人家嘛。我该怎么传这个话,这才不伤和气。” “那你就跟她们直说是我不许。另外还要警告她们,这种念头连有都不要有,万一叫那个张团练知道了,咱们是没事儿,她们往后的日子可挨个儿都不好过。” 清儿抱着我的脸吧吧吧连着亲了好几口,道:“小相公,还是你聪明,我就照你教的这么说!” “嗯,这才乖嘛。”我照着她的屁|股上捏了一下,“好了,下去吧,我腿都麻了。” 她照着我脸上甩帕子:“好死相!”扭着屁|股就走了。 我盯着她的背影直笑:“小娘们儿,还他么挺会骚。” 抖了抖衣服,揉了揉腿,把壶里的茶水喝完正要站起来,抬头只见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站着个人,双手环胸,黑着一张老脸,也不知道已经在那儿站了有多久了。 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二郎,你怎么过来了?" 武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提着鞋追过去:“武二,吃饭没有?要不然我让厨上做点,咱们回家不用再做了。唉,你别走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武二不理我,照样把步子迈得飞快,我在后头跟着他连鞋都提不上了。 到了家,他“咚”的一声把门锁给踹掉,径直进了屋子。 门扇差点被他这一脚给踹飞,半挂在门框上“吱吱呀呀”来回晃悠,锁也碎了一地,我扶着门框冲他喊:“武二,干嘛呢?这不是咱自己家门啊?踹破了你又不管?” 他压根就不理我,在房里摔桌子踢椅子的直发脾气。 谁知道这货吃错什么药了,我拿着斧头钉子把门板给重新钉了钉,确定不会半夜掉下来,又到屋里问:“晚上想吃什么啊?” 他把身子一转背对着我,连个屁也没朝我放一个。 我也恼了,把脚一跺:“动不动就摆着个臭脸给谁看?真当老子欠你的?” 转身出了门到旁边的小店里点了大碗面要了一盘肉菜一壶酒,吃饱喝足了,原本想走,想起了那个货还没吃饭?,就买了几个肉包子给带上。 回家一看,那人自己坐在房檐底下嚼着个干饼子就凉水,脸还拉得跟头驴似的。 我虽然生气,可是想想他在营里忙一天了,光吃这些哪儿行,就走过去把包子递给他:“刚给你买的,还热乎着呢,赶快吃。” 他不接,照样黑着脸往死里嚼饼子。 我把声音一提:“接着啊,肉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把包子抓过来,一把丢到院墙外头。 我一下子就气了:“嘿,你这个人!真不知道好歹呢?” 他翻起眼睛看我:“老子不吃你的东西,老子嫌你脏!” 我气得挺胸要骂,他把饼子往嘴里一塞,转身进屋把房门给摔上。 这个活祖宗,又要干什么呢? 我也恼了,叉着腰站在院子里骂:“武二,我就是最烦你这样的,有什么话不好好说清楚,动不动就给人摆脸子。 老子长这么大,几时眼巴巴地看过别人脸色,到哪儿不是叫别人抬举着我? 也就是你!昨个你又摔棍子又打树的,老子且不说你了。今儿个又耍脸子给我看。 但凡你在外面遇着了什么事情,你回来说啊,咱们有问题一起商量着解决啊! 你总黑着脸算是什么事儿? 还动不动还嫌我脏?我哪儿脏了?我天天洗澡,我还是在澡盆子里洗呢。 总不象你,动不动就在锅里头洗,洗完了你还拿着那口锅做饭吃。埋汰不死个人! 我都不说你了,你还嫌弃我? 告诉你,武二,老子千里迢迢跑来可不是看你脸色的。 你要再这么着,老子我还真就不跟你过了,我回家去,我家里还有一堆事儿得摆呢。” 这么一骂,门开了。 他面对我站着,身后光影一片,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原以为这货是气消了,肯好好说话了,正要抬脚往房里头,结果他把手一扬,扔了个大包袱出来,转身就把门给闩上了。 低头一看,那不是我的包袱吗?我的所有细软都在里头。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就算是把我给扫地出门了是吧? 嘿!这人! 我站在原地气了一会儿,把脚一跺:“行啊,武二,这就算是彻底要赶我走了是吧?得,老子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你既然赶我走,我也就不呆了。今儿个我就回老家去,有种你这辈子都别再见我。” 我把包袱往肩上一甩,故意把大门踹得“砰砰”响。 “别以为离了你这个地方老子会饿死,大不了老子还去卖身……” “嗖”的一声从窗子里飞出个鞋来差点砸到我的脑袋上,屋子里传来一声怒吼:“滚!” 一口气在胸中憋住。好啊你个武二,算你狠! 我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官道上跑。 ** 第二天早上,太阳晒着屁|股了才起来,掩着脸打了个呵欠,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媚叫:“哟,小相公,你刚醒啊。” 我吓得一把拉起被子挡自己:“清儿,你怎么在这儿?” 清儿白了我一眼:“哟,瞅瞅这个没良心的劲儿,昨个你喝多了,在大路边倒着,包袱散了一地,要不是我把你给拣着送回来,你教人给劫色了都不知道。” 我抚着额头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教武二给气着了,出了门找个小酒铺喝了两杯,喝着喝着就喝大了,倒在地上睡过去。 我照着自己身上摸了几下:“你这个小娘们儿昨天晚上没有对我做什么吧?” “呵,你醉得跟头死猪似的,我能做什么?再说昨天晚上我陪着客人呢。哪儿有功夫理你?” 心下松了一口气,却见大胖端着碗粥进来放在桌子上,恭恭敬敬地道:“掌柜的醒了?先喝口热粥,暖暖胃。” 我这才看出来,原来是在快活林,算是这小娘们儿懂事儿,没把我拣她们家去。 坐在床上把粥给喝完,那骚娘们儿又问:“昨儿你是怎么了?跟谁生气呢?” 我说:“没跟谁生气,教人家给轰出来了,往后怕是没地方呆了,正打算滚回老家去呢。” 大胖道:“别啊,掌柜的。您一走,咱们这生意谁来管啊?哥儿几个这才刚吃上几天好饭?,您一走,我们又得靠谁去?我说您就在这快活林里头呆着吧,我们这帮人伺侯你,指定比你家里头强。” 清儿又软着骨头想要往我怀里倒:“是啊是啊,你就在这儿呆着呗,他们伺侯你伙食,我伺侯您睡觉。” 我往外推她:“去去去,胡扯什么呢?告诉你,小爷我可是个清白身子,用不着你来伺侯。出去吧,出去吧,小爷我要穿衣服呢,不想教你看。” 第81章 想吃自己拉去 清儿跺了跺脚:“哼,不识好歹的样儿。”扭巴着大屁|股就出去了。 大胖流着口水看她的背影:“掌柜的,?真厉害啊你,?这么骚的娘们儿都勾不住你,?坐怀不乱呢。” 揉着脑袋苦笑,老子还骚破天了呢,?不是照样勾不着武二?他说撵就把我给撵了。 想起他又是怄气,?把衣服穿好了往茅房跑,?解决完了一出来,只见几个乡下人正在茅房后头藏着,抬头看到我,提着几个大桶转身就逃。 我可就恼了,?追在后面骂他们:“嘿,?什么意思啊?小爷撒泡尿都能吓着你们了?跑什么跑?” 身后大胖他们几个跑过来,一把将那几个农夫擒住,?嘴里骂着:“干嘛呢?干嘛呢?当着我们掌柜的面就敢偷粪?说吧,都偷走多少了?” 这可把我给恶心的,?捂着鼻子道:“不会吧?连粪都偷,这得穷成什么样啊?” 二顺子道:“掌柜的,您是不知道,?咱们这的客人吃的好,拉的粪也肥,可招这些农家人惦记了,三不五时的就来偷,偷走了他们去地头上卖,?一车卖十文哩。可不能教他们发这黑心财。” 转眼那几个农人被擒回来了,大胖和顺子给抓着打了几把,将手一伸:“想要粪,就给钱。” 那几个农人没办法,挨个从身上摸钱。 我咧着嘴道:“得了得了,几桶粪而已,别难为人家,少要几文钱意思一下得了。” 那几个货偏就不依,硬是管人家要了十来文这才放人家走。 得了钱,双手捧着递给我:“掌柜的,给您,买果子吃。” 我说:“呸,当老子是什么人呢,连粪都吃?”又一想,“大胖,拿着这个钱到门口称点果子,给囚营里一个叫武松的送过去,就说是我请他的。” 大胖听话地去买了果子正要走,我又道:“记得,先看着他吃,等吃完了再告诉他,这是老子拿粪换的,恶心死他。” 大胖得了令,抱着果子就跑了。 顺子和几个小子已经将茶桌和虎皮椅给我支好了,茶也给泡上了,我端着茶磕着瓜子,躺在椅子上,一边眯着眼睛晒太阳,一边想象着武二吃了粪果子之后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只落得乐了。 过了一会儿,大胖回来了,苦着一张脸。 我问他:“怎么了?他把你给骂了?不会是打你了吧?看你这张脸抽巴的。” 大胖照着地上啐了一口,道:“嘿,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掌柜的你好心好意送他果子吃,他一听说是你送的,当即往地上一摔?,说是那脏人给的脏果子他才不要,让我赶快滚。” 我气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嘿,这孙子他,他他,他他他……” 气得手脚直抖,混是不知道该骂什么,将手一甩:“他嫌老子脏,老子还嫌他黑哩。不吃就不吃,摔摔骂骂的给谁看?往后老子连粪也不给他一口,想吃他自己拉去!” 忙忙叨叨又是一天,这一天,武二那里没有一丝消息。 我自不会再找人打听他。 到了第三天,突然下起雨来,路上客人少了许多,我也就闲得起急,带着厨子伙计们四处检查哪个地方漏雨了,哪个地方的下水道堵了。 不打伞也不穿雨衣,就在雨地儿里头来回跑着领他们干活儿。 雨连着下了三天,我就连着在雨地儿里跑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感冒了。 教手下几个伙计用软椅抬着我去看大夫。 大胖说:“掌柜的,咱去请个朗中来不就好了?您还教抬着去,万一再受点风,不是就更不好了?” 我在软椅上闭着眼躺得象具死尸,一边擦鼻涕一边道:“你懂什么?我这是有心让别人知道我病了,为了工作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也得教他们知道知道你们也付出了啊。” 大胖他们几个会意,全都把拇指一举:“掌柜的真英明。” 几个臭小子把我一抬,就往囚营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吆喝:“闪开,别挡道儿,快活林里掌柜的病了,为了给咱快活林修房子,那叫个顶风冒雨,三天三夜啊。 铁打的汉子都倒下了,啧啧啧,看咱们掌柜的这人品,看人家这份仗义,我们都感动。” 这帮孩子真是太上道了,大官人喜欢。 一路吆喝着从囚营前头过,一个寨的人都知道我病了。 绕着囚营转了半圈儿,没见人出来问的,我把手一挥:“回去,再转一圈儿,再喊一遍。” 几个人又抬着我折回去,用更大的声音喊:“看看我们掌柜的病得有多重?大夫都不敢给治了,这家伙的,为了快活林,掌柜的辛苦下去半条命啊,翻遍整个江湖,上哪儿找这么尽心的掌柜去?” 又转了一圈,还是没人出来理。 于是,那帮臭小子抬着我又折回来:“快看我们掌柜的,跟死人比就差一口气儿了,这可是累的啊。这可是活活累出来的啊。 我们的个苍天啊,顺着快活林翻出十层土,找不出这么尽心的掌柜,这么好的人!这么尽心竭力为东家办事儿的人,上哪儿找去啊?” 这么一喊,终于有人出来了 是施管营身边的一个小兵,上前拱手,递过来一个钱袋子,说是施管营知道掌柜的累病了,这是给的犒劳,教伙计们赶快带掌柜的去看病,万不能耽搁了。 我把钱袋解开一看,稀稀拉拉的一小把铜钱。嘿,看这个老狐狸的抠门寒碜样儿? 斜眼往营子里看,还是不见那个人的身影,老子都病成这样了,他还能坐得住?心肠恁硬哩! 把钱袋子往伙计们手里一甩,人又往椅子上一躺:“接着号,怎么惨怎么号,动静越大越好。” 那帮小子得了钱,更加卖力,将袖子挽了挽,把我往地上一放,跪在地上就放声号:“啊哟,我的个掌柜的啊,你死得可真惨啊! 看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活活把自己给累死了呢?你说你为了店里的生意,真是不要命了啊。 你这么一走,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啊?往后谁带着咱们哥儿几个挣钱啊。 你说我们这亲亲可爱的掌柜的啊,可惜了你这英俊的相貌,帅气的身姿,这不凡的心智,这宽厚的胸怀,你这么一走,可教我们心痛死了啊。” 我从怀里摸出个梨,用手绢擦了擦,在椅子上躺直了,一边大口啃,一边说:“控制一下情绪,语气和语调,要哭得高亢悠扬又绵长,声传十里,动彻人心。 对对对,脸上的肌肉表情也得控制一下,你得表达出感情来。 ……顺子,你小子他么笑什么呢?当老子看不见你?你给我跪前头来哭,号得声音小了,老子中午不给你饭吃。” 吃饭可是大事儿,顺子乖乖跪到我面前来,摇着椅子张着大嘴卖命号:“我的个亲亲掌柜的啊,你这马上就要走了,可得告诉我们你叫个什么啊,我们也好教人来给你收尸啊! 你现在病的糊涂着记不得自己叫什么,本地可有什么相熟的人物?我们也好带信儿给他啊!” 嘿,这小子行啊,即兴发挥,台词编得挺棒,我从怀里甩了个梨给他:“表现不错,中午给你加个鸡腿,接着号,情绪再充分一点。” 这帮小子得到鼓励,一个比一个卖力,这动静整得也越来越大。 营里头那些演兵的也演不下去了,全都围出来看热闹,一边看一边笑,那些囚犯们也不干活儿了,伸头探脑的往这边打量。我用个帕子盖着脸,动着腮帮子嚼梨吃,身子倒是抿得笔直,自以为离远处看过去,都以为我病得不轻,快挺尸了。 不一会儿,从手帕底下偷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远远走来。 心中一阵窃喜,把梨一扔,将手帕在脸上盖瓷实了,屏住呼吸,认真装死。 那人走到近前,冷着脸道:“你又来闹什么呢?” 我脸上盖着帕子不睁眼,病恹恹地道:“闹什么?人都快死了,还能闹什么?看老子这一世英明,为何行差走错这一步,来投奔了不该投奔的人,教人家给撵了,我也没脸回去,不如死在这里的好。” 耳朵上突然一痛,那人揪着耳朵把我从椅子上给提起来,照着屁|股上就是一脚:“赶你不走,又在这里给二爷我耍宝,看老子打不死你。” 拼死拼活挣了他的手,耳朵都肿了,我气得跳着脚直骂:“武二,你这个牲口,当你是谁啊?教老子来,老子就来,教老子走,老子就得走!我呸!这回老子还真就不走了呢,死也要死在你眼前,老子化成鬼也要恶心你。” 他眯眼冷笑:“呵,你要死是吧?好,那老子现在就给你个痛快的!” 他随手从地上取了根竹枝,追着我便打。 我上蹿下跳地躲,屁|股上还是挨了一下,火烧似的痛,捂着屁|股放声大喊:“武二,你这个夯货,手下没个轻重,都快打死我了。” 他住了手,眼神一动:“真打痛了?” 我跳着脚冲他喊:“痛!怎么会不痛?老子细皮嫩肉的,教你这么打?” 他沉着脸没吱声,旁边的伙计们一起喊:“我们掌柜的这么好,你还打他?你这人咋这么没人性哩?” 大胖嗓门最大,大声吼道:“是啊,俺家掌柜的长得这么好,你都狠心打他,要是打坏了,我们那儿的小娘们儿可挨个心痛。” 武二一听这话,马上脸色一黑,上前照着我身上就是一脚:“找你那些小娘们儿去,再敢到老子面前现眼,老子照死里打你。” 第82章 叫祖宗 我气得指着他的脸骂:“武二你,你……” 他把手里的竹枝一扬:“走不走?不走老子还打!” 眼瞅着他握着竹枝又要上来,?我捂着屁|股转身就跑,?边跑边骂:“武二,?你给我记着,老子这是最后一次上门来找你,?往后要是再主动找你一回,?老子就是王八!” 身后那帮伙计们一看我跑,?也跟在我身后赶快跑。 营里那些兵士带着囚犯们笑得前仰后合的,站都站不住。 我一路逃蹿回快活林,跑出了一身热汗,又叫冷风一吹,?这下,?我是真病了。 接下来的几天,倒在床上哼哼哈哈,?要死要活,身上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连饭都不想吃了。 那帮伙计们都是一群糙汉,哪个会照顾人?就捎信儿叫清儿她们几个过来,几个小娘们儿一进门就争着抢着照顾。 一大早,?一群小娘们围在床前,这个端药碗,那个拿蜜饯?,这个捧茶水,那个持帕子,?莺声燕语地哄:“小相公,起来喝口药,乖了,喝完了药咱们就好了。” “小相公,不吃药不成啊,你看你这几天都瘦了,脸色也不好,这样再病下去就不英俊了呢。” “谁说的?小相公病着也英俊。您是得赶快好起来,等好起来了啊,咱们还去囚营里头闹,教那天打你那个黑汉子亲自出来给你赔礼。” 我把脑袋窝在被子里,想起来武二那副绝情的样子还是生气,瓮声道:“闹什么闹?人家都不拿我当人,我闹死了人家也不会理我。更别提给我赔礼了。” 清儿把我的被子拉下来,几个小娘们儿一起扶着我坐起来,轮着番的劝喝药,药喝完了就把蜜饯果子递到嘴里,吃完了果子,几只白白嫩嫩的小玉手伸过来接果核,又来抢着帮我按脑袋。 大胖他们几个眼馋得快要死了,连声道:“掌柜的,看你这一病多少人心痛你?害得我们都巴不得病上一回了。” 这么多人心痛我有什么用?偏是那个人不会心痛我,不但不心痛我,看我病着他还动手打,咋就那么不是人呢? 我苦着脸揪被子面儿。 清儿突然笑了:“我瞅着小相公这不是病吧?怎么象是害了相思?“ 我脸红道:“胡说什么呢?” 清儿道:“呵,姐姐我这双眼睛可是打风月场里头练出来的,似你这般没病找病闲折腾自己的,十有八9是害了相思。给姐姐说说,是哪家的姑娘牵着你的心了?教你这般要死要活的?” 我别过脸去不看她。 这娘们儿又嚷嚷:“嘿嘿嘿,瞅瞅,脸都红了,还说没有?我说小相公,你在我们眼里那可向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此时这是怎么了? 你有什么事儿可说出来啊。我们一起来帮你出出主意,总不成把心事放在肚子里,真把自己给怄死吧?” 想了一会儿,我抬手叫那帮臭男人出去,将手搭在清儿肩膀上,小声问:“那个……是有那么个人,我待他向来是好的。他待我呢,就是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 我遇着事情,他也肯向着我,可是平日相处起来,他就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一会儿摔脸子不理你,一会儿又拿坏话刺你,你说他这是……他这是什么意思嘛?” 清儿一瞪眼:“哟,小相公,看来你是遇着高手了?” 我不解:“高手?什么高手?” 清儿一脸老道地笑着:“风月场上的高手呗。呵,听你说的这个意思,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定然是看出来你喜欢她,所以她就吃定你了。 你遇着事情,她替你说话,你定然会在心里念着她的好,加倍地喜欢她。 她呢,拿着你喜欢她这一条儿,今天对你热乎点,教你狠劲儿粘着她。 明天再对你冷淡点,教你心里头放不下她,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把你给抓得死死的了?” 我抚着下巴还是有点想不通,武二那头蠢驴能有这么多心眼儿吗?就他那个智商能玩出来这么多路数? 清儿笑道:“呵,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 别看你平时聪明,什么人都玩不转你。可你总会在什么事儿上糊涂一场。 告诉你啊,但凡是这情场上,先动心陷入痴情的那一个注定是要输的,这一回,怕是小相公你是真输惨了。” 这倒是句实话。赶快问她:“那依着你,现在我该怎么办?” “晾着她呗!她会玩儿这一手,你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凡她心里也有你,自是割舍不下的,要不了多久,她就自己来找你了,这样一来,你二人岂不是就扯平了?往后她定然不敢再这般拿你。” 果然好有道理! 我忽地一声把被子给掀开,跳到地上就开始穿衣服:“对,他玩儿老子,老子也能玩着他,不就是端吗?谁不会啊? 打今儿起,老子再不跟自己过不去,老子吃好喝好玩儿好,气死他丫挺的。教他不拿老子当盘菜! 走,清儿,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去。” 搂着清儿下了楼,正迎上大胖端着一碗药汁子上来:“哟,掌柜的这么快就能下地了?郎中这药还没喝呢?” 我愣住:“这一碗是郎中给开的药?那我早上喝的那一碗是啥?” 顺子说:“我今天早上一开门,就瞅见地上放着一包药,寻思是掌柜的,就给煮了。” 我拿折扇一路追着拍他脑袋:“随便拣包药就敢给我喝?你也不怕喝岔了毒死我。” 顺子护着脑袋来回躲:“掌柜的,你这会儿不是已经好了吗?看来那药挺对症的啊!” 我来回动了动肩膀,别说,还真是好了! 咳,一包拣的破药能治什么病?我就是教清儿那一番话给治好的。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我过得无比快活。 吃饱了喝足了,就搂着清儿她们上街去胡遛达,逛逛铺子,吃吃零食,看看戏,听听曲儿,回来再给伙计们带些点心果子糖葫芦什么的,挨个儿哄得他们死心踏地。 至于那个黑汉,才不管他! 老子装病送上门找台阶叫他下,他硬是把我给打回来了,既然如此,咱也端得起来,这回要是老子再向你低头,就管你叫祖宗! 这天傍晚,吃饱喝足了,正跟着店里几个伙计和姐儿们一起说笑着聊天,只见门外走去一个人,瘦巴巴的,佝偻着背,从门口晃了一下,探头瞅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又来晃了一下,探探头,又走了。 我恍似觉得那人有些眼熟,追出去拉住他道:“你可是有事儿来寻?” 那人将我扯到一边,问:“您跟武都头是朋友吧?” 我当即把脸一沉:“我跟他才不是朋友呢。” 他哦了一声,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了,道:“哪怕不是朋友,你们也算是认识吧?这会儿武都头遇着点事儿,想教你去看看。” 我问:“是他教你来找我的?” 那人道:“不是,是您之前去营里过,我们见过你,想来他的事儿你管得了,这才来央及你呢。” 我说:“他武二的事儿我才不管呢,您啊,爱找谁找谁去。” 那人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我又回去与那帮人吃喝聊天,闲坐到了天黑透,终是有些呆不住了。 武二在营里能遇着什么事?依着他那大体格子,想来没有人敢欺负他,难不成也是这几日天气不好,他也病了? 有心不去管他,偏是心里头象是被猫抓了似的,不去看上他一眼终是不甘。 仔细寻思了半晌,干脆就去偷着看他一眼,就看一眼,不教他发现就成。 换了身黑色短打,就着夜色出了门,到营里寻着傍晚找来的那个人,教他领我去找武二。 那人提着个灯笼带着我就往后山走,路上告诉我说,今天施恩来了,缠了武都头一会儿,说是想教陪着他玩。 武都头心情不好,推说活儿多干不完,未曾理他,初时他还陪着笑脸说好话,许是后来缠得没趣了,发了几句牢骚便走了。 当时武都头脸色便难看得很,饭碗一放去营外买了几坛子烈酒抱上一人去后山喝,喝着喝着烦躁起来,抄起根棍子练武。 那动静…… 这人说起来还是心悸:“就如同雷神打山一般,半座山的野兽都被他给吓跑了,我等也不敢凑近了去劝,远远瞅着他把几坛子烈酒全喝完了,仰天喝喊了一会儿,徒手又去打石头。 都头神力,我们也算是亲眼见识了。空手拍碎十几块大石还是不停,手上打得满是鲜血。我们怕他出事,这才去唤你过来。” 我咬着牙又是心痛又是骂。 这个黑汉,向来只会跟自己耍脾气,有了事情也不说,全都窝在心里头。 要是施恩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抓着他施恩打啊,你打石头做什么? 转眼到了地方,那人四处瞅了一圈,奇道:“咦,早些时都头就是在这里打石头的,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低头看地上,只见空荡荡的满是石头碎屑,上头沾着斑斑血迹,他这是使了多大的力气跟自己过不去?这头蠢猪! 四周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人,我也急了,与那人道:“你与我分头去找,你寻东边我寻西边,若是找到了,相互唤一声。” 我将灯笼给他,自己借着月色往山里头一路寻去,待到走了百十步,只见前头不远处的大石头上躺着个身影,月色下看,如同一只猛虎趴伏在那里。 走近了细瞧,不是他武二又是谁? 转身想要唤着那人把他给搀扶回去,低头看到他的手,红肿着鲜血淋淋,心里又是一痛,将他的手拉起来,放在眼前细看,那人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 我一脸尴尬,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他一把握住手扯在怀里抱住。 “我说武二你……”话出了口,又捂了嘴,连着挣了几下,却见那人闭着眼睛又睡着了,额头藏在我的颈窝里,呼噜打得挺沉。 想要挣开,越动他却抱得越紧,后来干脆抬起一条腿将我的身子死死夹住。 后背陡然出了一声热汗,我小声说:“武二,别多想,我是想借着月色在山里找点野味儿,不是来看你的,你把我给松开。” 那人不松,照样睡得呼呼的。 鼻息里的热气扑上我的锁骨,心象是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痛又麻又痒,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肩膀。 四下里无人,那个同伴打着灯笼的光亮越来越远,绝是看不到这里,这人又是沉睡着,被他身上的热气偎着,心旌又在动荡。 颤着手指将他额前的头发抚开,借着月色看那张无可挑剔的帅脸,看上一眼就上瘾似地挪不开眼睛,这货长了个猪脑子,为什么偏要配上个这么好看的皮囊? 棱角分明的轮郭,深刻的眉眼,紧抿着淡色的唇。 越看越是眼热,手指顺着他的额角划下来,手掌抚上他的脸颊,不那么细腻的皮肤却散发着致人离乱的诱|惑。 托起他的下巴,盯着他好看的唇角看了好一会儿,不自觉地一点点凑近…… 第83章 帅瞎 嘴唇浅浅一触,满是酒香,?神魂半空中荡了一荡,?突然省到。 现在要是失了分寸,?就又彻底输了这一局。 死命从他怀里挣出来,跑去东边叫了那人过来,?与他一起托着武二往回搀,?到得营房前头,?我道:“没几步路了,你受累把他给扶进去吧。” 武二的脑袋突然往我的肩膀上一倒,我把他给推开,将他整个人放在那个人肩膀上又嘱了一句:“休教他知道我今天来过,?免得他又生事。” 那人反复答应着知道了,?艰难地背着武二回营房。 第二天一大早,我教伙上做了一大碗炖牛肉,?就着碗面吃了,喝了两口老烧酒,?换了身短打猎服,对着镜子将头发全都给拢了,别了一根紫檀簪子,?又用个青纱帽子给罩起来。 脸上涂了一层美白紧致小面霜,用个马鬃梳子细刷了眉眼,嘴唇上又涂了润唇膏,打扮得立立整整的下了楼。 几个姐儿正跟伙计们在楼下磕着瓜子说闲话,看到我下来,?眼睛全都直了。 清儿道:“我的个老天乖乖,小相公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可是要迷死几个人去?” 我自冷笑,咱今儿个不图迷人,是要出门打架去呢,最好是不用打,直接把他给帅瞎。 径自出了门,冲着顺子道:“给小爷我备马。” 顺子说:“掌柜的,咱店里头没马,有头拉粮食的老驴你要不要?” 我冲着那头老驴看过去,老驴也抬头看过来,对视一眼,它不屑地把脸一转,喷出一串草沫子。 这种驴骑上都拉低咱的档次,直接把手一摆,问顺子:“你家小管营此时该在什么地方?” 顺子道:“一般这个时侯,小管营总去东边林子里头打鸟,你若去,定是能找得着他。” 好在东边林子也不远,我自将手一背,昂头就往东边林子里头走。 到了地方一看,只见施恩挺骚包地穿着一身白衣服,半扎着头发,正在用个铁弹弓打鸟儿。 我紧了紧手腕,一脸阴笑地朝他走过去,他明明看见了我,却故意无视,照旧眯着一只眼睛瞄树上的鸟儿。 我走近了,冲着他“嘿”了一声。 他头也不回,鼻子里一哼,将弓子拉满就要射树上那只鸟儿。 这便是彻底不抬举人了吧? 眼瞅着四下无人,我照着他的腿窝就是一脚,那货被我踹得半跪在地上,手里的绷弓子反弹到他自己脸上,瞬时被打青了眼窝。 这货气得跳起来指着我大骂:“你这个混蛋又做什么?” 我二话不说揪着他的头发按在地上就打:“你说老子想做什么?老子早上吃多了撑的就想打人,你来管我?” 施恩那点小拳脚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三下两下被抽得脸颊黑紫,挣扎着大声骂道:“你吃多了自去化食儿,打我做什么?” 老子照着他脸上又是一拳:“打你还用看黄历吗?今儿个打的就是你!” 施恩身上也是小有功夫的,从我手底下强挣出来,爬起来就跑,被我三步两步追上,一脚踹趴在地上,按着又是一顿臭揍。 这个小白脸不经打,三不五时被打得哭爹喊娘的,连声惨叫。 我看他也被打得服了,拎着翻过面来儿,用膝盖压上他的胸口指着脸威胁:“说,昨天你跟武二说什么了?教他那么生气?” 这货有点怯,嘴硬着说了句:“我可没说什么!” 照着他脸上又是一拳,打得这小白脸呼爹喊娘。 我指着他的鼻子骂:“叫你爹来我也不怕,你自己说说,二郎对你们父子有多好?自以为欠了你们恩情,替你们在牢里管犯人,砸石挑煤,不怕苦不怕累的,你还拿话怄他?你自己说说你们爷俩是不是牲口?” 他捂着脸哭着还口:“我去说他还不是因为你?你未来之时,二郎哥对我最好,寻常陪我演练武艺,给我指点,自打你来了,他不但不再教习我武艺,现在他还不理我了!” 照着他脑门上连敲了好几指:“二郎哥,二郎哥,这也是你叫的?给老子好好说话,别发|骚。” 他委屈着哭喊:“不是二郎哥,我不再这么叫他,我叫他武松!” 迎面又是一耳光:“武松也是你叫的?” 他捂着脸惨叫:“那你叫我怎么说?” “说那个二货!” “那个二……二货,他……我也没说他什么啊?我哪儿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我卡着他的脖子来回晃:“当老子跟那二货一样傻呢?你要是不说扎心的话,他不会气成那样儿。 就他那头猪,心眼儿比水缸都粗!有时侯耍点小性子,那也是单冲我。 但凡被他看成朋友的,吃他的喝他的,哪怕是打上几下,开玩笑骂上几句他都不恼。 若是你没说什么,他能生气?能喝酒?能自己用拳头碎大石?” 施恩一听这话,也愣了一会儿,小声道:“若是这般,我许是有一两句话教他生气了。” “说,是哪两句?” 施恩拿手抿着鼻血,小声道:“我……我就说了一句他不识好歹,乱|交朋友,有的人根本就未把他放在眼里,只管自己快活,他倒来怄自己。” 是为这话?这可不象。 我冷笑着诈他:“净是放屁,你铁定还说别的了。” 他挣扎着喊:“真没说别的!我就说了你两句……”话未说完,又在掩口。 我拿手指着他:“施恩,别给老子耍心眼儿,老子一个人的心眼儿兜你们爷俩十圈儿不止。 今天好好跟我说实话,我且还饶了你,若是一味拿瞎话蒙我,哈!”把手里刀子一亮“老子今天就划花了你这张小白脸,转身回老家,你也拿不住我。” 施恩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捂着脸哭道:“不要啊!大侠,这位大侠,我说……我全都说。 我昨儿个是听说二……二货哥哥这几日心情不好,就去看他。 见面瞅他阴着一张脸,我便讲笑话给他听。说起你这几日过得很逍遥,教他不要担心。 他便问我你是怎么个逍遥法儿。 我便原样说了,说你每日在酒楼里吃喝完了,就带着几个漂亮姑娘逛街听曲儿,自己把自己照顾得美得很,教他不要惦记。 结果我越说,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我就打岔,要他教我棍棒武艺,练上一会儿心情就好了。 结果他说,之前教我便是不对,若是师父在天之灵,知道他拿着武艺随便乱教,定是不满,死活不肯再教我。我一生气,就随口咕哝了两句……” “你都咕哝什么了?” “我也没咕哝什么,就说了一句,他不识好赖人,还有……忘,忘恩负义!” “嘿,就是这句了!”我站起来照着他肚子上就狠踹了几脚,“你小子敢说这话,还不是作死?” 施恩抱着肚子满地打滚道:“我知道我这话是说错了,当时就赔礼给他,可他不听,把脸子一甩转身就走!我想道歉都没有机会。若不是你今天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他昨天会气成那样。” 我把他按在地上又是一通狠踹?:“话一出口,便是泼出去的水,哪儿能收回。 武二这辈子把义气看得比天大,你敢骂他忘恩负义,还不是往他心口捅刀子? 你又未正式拜过师,你又未跪地磕头给他,他凭什么教你武艺?之前陪你演习棍棒已经是为了义气背了师训。 此时你还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若是他不说那话,难不成你还要将他的私家功夫全学了去?你且说说,到底是哪个人在忘恩负义?” 施恩打滚惨叫:“是我是我,是我忘恩负义,大侠,是我错了,不该说那样话,你可就饶了我吧。” 我缓了口气,问系统:“健身房的私人教练是什么价格?” 系统打了个呵欠:“大概三五百一个小时。” “颜值高的呢?” “得翻倍。” “那就是一千块钱。那身材特别好得呢。” “再翻一倍。” “那就是两千块钱一小时了对吧?” 系统在发笑:“唉哟,不能这么翻,这可太贵了。” “少废话!要是身材好,颜值高,教的又是私家功夫呢?” “那就……再多翻一倍吧,唉,我说大官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把系统里的计算器点开一通鼓捣:“一个小时四千,我没来的时侯,二货得陪了这小子个把月吧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个小时四千,那就是……对了,银子现在多少钱一克?” “昨天六块,今天跌了,五块三毛二。” “那就还按六块钱算,看这小子把武二的便宜给占的,呵……” 我捅着计算器,乌七八糟算出一笔帐来,拿手往施恩面前一摊:“二货陪你一个月,天天教你练功,你一分钱没给他,顶多是管他几顿好饭,现在我替他把这银子要回来,总共是三万两银子,给钱吧。” 系统插话:“好象没这么多啊?” 我道:“还有利息没算呢!老子可是从2019年穿过来的,一千来年的利息加起得来有多少?” 系统投降:“得得得,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施恩听不懂我在吵吵什么,只是听到我提钱那货的眼立马瞪得比牛铃还大,大声嚷嚷着:“什么银子?二郎哥从来没有跟我提过钱的事儿!” 又照着他身上一通生捶:“他不提,老子提,啥也别说了!不给钱,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施恩被我给打得嗷嗷喊,他说:“你又不缺钱,这般逼我作什么?” 我说:“老子是不缺钱,可是老子缺德!今天这些钱不给,老子活活打死你。” 第84章 我信他 施恩抱着脑袋哭喊:“苍天啊,这都是打哪儿算出来的啊!我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银子?” 我把纸笔往他脸上一拍:“别那么多废话?就是一句话,?不给钱,?老子破你的相毁你的容,?还要把你给剥光了挂在树上,教全村儿的女人们一起看,?教你爹都跟着你丢人!“ 施恩哭道:“我哪儿有那么多银子啊?莫说是我没有,?你将我这快活林全都给卖了也不值这么多!” “没现钱,?给老子打借条,少写一个子儿,明个老子还照这么打你!” 施恩斗不过我这魔王,颤着手把纸笔接过来,?怯生生问:“欠条该怎么写?” “你就写,?今天我施恩欠下西……不对,欠下隔壁老王三万两现银!三天之内,?必须还上,若是还不上……若是还不上,?将来我老婆生的孩子全都长得象隔壁老王。” 施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欠条写好,双手递过来,我捧在手里仔细看了,?确定一个字儿不照,照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滚!莫再教老子看见你。” 施恩抱着头跑得比个兔子还快。 替二货出了气,我将欠条装好就往回走,这一天心情大好,连午饭都多吃了好几碗。 第二天,?照旧出门喝茶晒太阳,跟人闲磕牙。 待到快上班的时侯,点了一圈人数?,发现管帐的没来。 我问顺子:“你见管帐的了吗?” 顺子摇头说:“没见。” 我又问大胖:“你见管帐的了吗?” 大胖也说没见,又问了别的人,都说没见,猜着是他家里有事没过来,也就没再多问。 到了下午,营里来了一个小兵,说是施管营教我过去一趟。 我上楼打扮一番就跟着那小兵就走了。 到了营里一看,只见施管营黑着一张脸,瘟神似的。身后站着施恩,鼻青脸肿的,见我进来,先是怯了怯,抬眼看了看他老爹,这才得了点底气,壮着胆子站着没动。 我进门先就笑眯眯地拱手打招呼:“老管营找我啊?”也不需别人让,屁|股一沉坐在客座上,端起杯子喝茶。 施管营黑着脸一笑:“是,正是老夫找你,听闻大掌柜的这阵子日子过得挺不错啊?” 咱就又一拱手:“托老管营的福,快活林的日子当真是快活得紧,真不亏了这个好听的地名儿。” 施管营哈哈一笑:“是啊,我这个地方自然是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人处心积虑地来算计!我且问你……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说:“我叫隔壁老王啊。” 施恩把牙一咬,脸色立时黑了几成,施管营将脸一板:“小子,切莫油嘴滑舌,长辈说话你也这般?” 我正色道:“小的大名叫王老吉,小名叫加多宝,江湖花名冰红茶。你要是想再亲切点儿,叫我娃哈哈营养快线也成,反正好多人都叫我隔壁老王,都叫惯了。” 施管营终于耗尽了耐性,将个东西往我脸上一摔:“休要饶舌,这东西你自己看。” 我将那东西接住在手里翻了几下,奇道:“这不是咱们店里头的帐本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施管营将桌子一拍:“这个帐本若是不在这里,你还要欺我多久?之前我看在武都头面上留你做个掌柜,你倒是好,借着这个由头吃了我店里多少银子!” 我自冷声一笑:“呵,我说施大叔,您现在少说也四十多岁了吧?总该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道理。之前我为你管店,操了多少心,费了多少力,可有不少人看见了。 前阵子我顶风冒雨地替店里头打量,病得那一场,小命都差点儿没了,连这营里头都有人看见,那可叫我给病的,比死人就多口气儿了! 我能吃你银子?现在你说出这个话,可不是太伤人了?” 施管营气得又把桌子一拍:“作戏,作戏,又来作戏!之前老夫念你年幼,你再是胡闹我也容你。此时铁证如山,还是咬牙不认,告诉你,老夫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来人啊,把那个管帐的给我带过来!” 转眼就有两个小兵架着个血肉模糊的人走了进来,往我脚下一丢。 那人抱着我的脚就哭:“掌柜的,我对不起你啊!” 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管帐的吗?看他这一身血,照着我腿上抱出一溜血印子。 倒吸一口凉气,我道:“施老爷,您这可就狠了点儿吧?” 老狐狸一眯眼:“现在你知道怕了吧?私吞老夫纹银便是这般下场。 此时,你若是聪明的,就赶快把之前吃我的银两给吐出来。 若是敢少上一个子儿,哪怕是老夫认得你,我这营内刑罚也认不得你。” 看着管帐的完全没了人样儿的脸,我心里越来越冷,指着管帐的道:“施管营,我之前当你是个君子,在心里还对你有几分敬重,可是你今日做得这个事儿,也太教人寒心了吧? 这管帐的跟着你少说也有五六年,哪怕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家里老父亲病重,又有个痴呆的妹妹要养活,他娘子和两个儿子弱小,全要靠他一人看顾,吃你几两纹银养个家又如何了?你就忍心将他打成这样?” 管帐的听我这般说,当即倒在地上哭成一滩。 施管营偏是连脸色都未变过,冷声道:“他来给我管帐,我自会给他口粮,偷拿我柜上银两这便是贼!不当场打杀了他就是开恩。 休说是他了!还有你!你敢说说,平日里又吃了我多少银子?” 我硬着口气骂回去:“老子一两未吃,哪怕是到了官府,也是这话!” 施管营将手一拍:“他都如实招了,你还嘴硬?好啊好啊,这可是你自作孽!来人啊,给我将这厮按倒,上夹棍。” 转眼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过来,拖手拖脚将我按倒在地上,夹棍往腿上一并就要行刑?。 但见门帘一闪,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将手一抬:“且慢!施大人因何事要上刑?” 施恩赶快跳出来,指着我道:“二郎哥哥,你来得正好。刚好看看此人嘴脸。 之前我爹那般信任他,教他去管了快活林。可是他呢,日日吃我们柜上银两,止是这几日便吃下大几百两去,天下可有这等混人?” 武松脸色一寒,低头看我:“真有此事?” 我冷声一笑:“我说没有,你信吗?”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 施恩又跳起脚来:“有人证,有物证,你还敢不认?二郎哥哥,你这边坐,听我爹细审一番,定然水落石出。” 武松不去他那里坐,抬头瞟了那几个兵士一眼:“是你们几个给他上的夹棍?” 那几人被他这一眼给看得发怂,赶快松了手往后退。 没人按着,我也不起来,就地一趴,用一只手支着腮帮仰脸看向老狐狸:“施大人,刚好武二也来了,你就当着他的面把事儿审清楚吧。若是审不出我什么来,可是你当众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施管营教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捶了几把胸口,冲着施恩使眼色教他来说。 小蠢猪拿着两个帐本子走过来,翻着教武二看:“二郎哥,你自己瞅瞅,他让管帐的做下两本帐目,一本是真的,一本是假的。 真的这个帐上,显示的这几日营利该有一千二百两,假的这本上只有四百来两,止这半月时间,这人硬是吞了我们八百多两纹银! 现在管帐的都说实话了,他还在赖。你说这事儿该如何理?” 武松的脸色越来越黑,盯着我使劲看了一会儿,我就是不与他眼神对接,在地上趴着,拿着手指头抠砖缝玩儿。 静默一会儿,武二将我从地上扯起来护在身后,道:“他说没拿,定是没拿!我信他。” 心头一股热流澎湃,差点叫老子当场彪泪,将脸往上仰了仰,故作无所谓。 老狐狸确实是被气糊涂了,拍着桌子道:“武都头,老夫我敬你是个英雄,万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此时证据确凿,你还要强行包庇他。难不成是你二人联手,合伙坑了老夫的银子?” 武松虎眼一瞪,沉声道:“老管营可将这话再说一遍?” 施恩赶快跳出来拦他爹:“爹,你可是教气傻了?二郎哥怎会是这种人?此事定然与他无关!他就是被那个无赖给蒙了!你可千万冷静些,莫要乱说话!” 老狐狸哪儿会听他说,但凡是这种爱财的人,只要听说钱被骗了,定然是比被割了肉还心痛,当场失智地大声吼道:“老子乱说话?连你也觉得老子是乱说话? 武二,你自己说说,之前老夫我待你如何? 你一个阶下囚犯,发配到我营里来,老夫我给你十足的体面,吃的住的用的全都比旁人好不说,还派了兵士来服侍你。 你且说说,老夫是哪里对不住你?更兼我儿一心敬仰你,将你当亲兄长般看待,你呢?你就这般报答我们的?” 武松面不改色:“二位恩德,在下铭记,当以十倍奉还。可是你们现在赖我朋友,又是将我武二置于何处?若是真心抬举我,怎会这般污蔑他?” 他将我的手一握,十指扣住,沉声道:“我带你走,咱们不在这里受他们的腌臜闲气!” 第85章 施恩这个小贱人 眼眶又在发热,我用力点了点头,?跟着他大步出了营房。 施恩父子从身后赶来。老狐狸大声道:“武二,?你可是要带他私逃?这可是死罪!” 武二大步走着头也不回:“我且带他逃了又如何?谅你营内也无人拦得住我!” 老狐狸把脚一跺:“哈,?果然还是有了这一天啊!亏得老夫早有防备,来人啊!上弓射手!” 转眼四面八方哨楼门开,?每个上面站着十来个军士,?将弓拉满,?锐箭强弩直对过来。 武二顿住脚步,四处观望了一眼,冷笑道:“果然是早有防备,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武松当是不知原来管营一向是防着我的。” 施恩快要哭出来了,?离得老远叫道:“二郎哥,我爹他真不是冲你!你将那无赖放开,?自回营内,此事定然不提。” “教我放开他?”武松转身直视着他,?大声道,“今日我武二有一句话,你且记得。 身边这个是我的人。有我武二一日,?我便护他一日,有我武二一时,我护他一时。 此时哪怕是我武二教那些乱箭给射死了,也会先将他护在怀里,自成肉盾。射成刺猥,?他也无碍。要杀他,先杀我!” 天地间顿然无声,眼泪已经不知道暗地里流了多少,死命咬紧下唇,生怕一张嘴定然失声号啕。 我知道武二对我好,却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对我这么好,竟然到了以命相护的地步。 武二,我终是没有看错你! 周围万千利箭相对,只要一人失手,我们两个定然血溅当场。老狐狸已经教我给气得完全智昏,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与二郎定然横死。 明明有着脱身计,可是此时,被武二的手握着,被他拿命护着,已经全然顾不得了,知他这份心意,哪怕是此时死了又如何?足对得起这一辈子! 他小声问我:“怕了吗?” 我咬着嘴唇用力摇头。 他道:“说是不怕,眼怎么红了?当真就这么怕死吗?” 我顶嘴道:“人家说了不怕就是不怕,人家几时怕过死?只不过是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他皱眉:“我?我又怎么了?” 我照着他胸口捶了一下:“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感人?人家长这么大都没有被这样感动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让人家失声哭出来,可不是要丢死人了?” 他皱起眉头:“西门庆,这都什么时侯了,你还在发|骚?成心要恶心死老子?” 恶心就恶心吧,我也不管了,厚着脸皮往他身上一倚,并肩看向那些人。 老狐狸气急败坏地把手一挥,大声叫道:“一,二,三!给我放……” “箭”字没出口,施恩突然跑进场内,伸开双臂挡在我们面前大声说:“爹,你要杀他们两个,先杀了我!” 我靠,你算哪一个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货的后脑勺,好他娘的想一脚踩上去! 武二正在煽情,老子正在调|情!你小子死过来干什么? 老狐狸气急败坏地大骂:“小子,你给我滚回来!” 施恩不滚,反倒挡在我们面前跪下,大声道:“爹,是我的错,我昨儿个吃了王老吉的亏,想要报复他,这才强讹到他头上来,其实……其实咱们家的钱没丢。他也没拿,是……是我自己拿了!” 老狐狸的脸憋得黑紫:“你小子也疯了吗?” 施恩跪在我们面前冲着他爹磕头:“爹,你就当我是疯了吧!是我疯了!是我在说胡话!是我要强讹人!你打我也成,杀我也成,把我砍了示众也成!只求你放过二郎哥哥!求你了,爹,算是我求你了!” 不一会儿,这个小白脸就磕得满脸是血,老狐狸不忍心,恨得直咬牙。 我呸!要是真想求你爹放过我们,适才怎么不求?非要等到箭在弦上这会儿你才来求?看来老子还是低估你的智商了…… 可是施恩这么一演戏,又把我家二货给骗住了,轻声道:“施恩兄弟,你又何必如此?” 施恩道:“二郎哥,你的人品我知道,莫怪我爹,他是教气住了。你莫走,你这朋友也不用走。那些银子是我拿了,真的是我拿了!” 我靠!你他|妈的看甄嬛传长大的吧?这宫斗戏教你给演的! 我家二货把握着我的手松开,轻轻拍了拍施恩的肩膀,小声说了句:“好兄弟!” 得,老子苦心编的圈儿又烂了。 好吧,老子的镜头又被抢了,没必要再这么死撑下去了,鼓着嘴角往营外看了一圈?,果然看到不远处一个人正在伸着脖子冲着这边张望。 我自冷哼一声,小声说:“小狐狸,别演戏了,我到底拿没拿你们家银子,立时见分晓,这会儿叫你爹收了人手,我的证人已经来了。” “证人?”施恩下意识地回头,正与那人视线对上。 我冲着那人一招手:“进来吧!东家在这儿呢!” 那人看了看场内阵势,怎么也不敢往前凑。 我对老狐狸说:“我的人证来了,教他进来,当面还我清白。” 老狐狸犹豫着看了我一眼:“人证,什么人证?” 我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吃没吃你们家银子吗?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啥做两本帐吗?现在门外那人就能证明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把箭收了,把他给放进来。具体原由教他讲给你听。” 老狐狸犹豫了半晌,到底把手一抬:“收箭!” 弓手退下,那人方敢进了营门,直冲着我跑过来道:“这位爷,适才寻你半天了,你楼里人说你在这儿,可教我好一通找。货我都给送来了,您给当面验验?” 我冲着老狐狸一指,道:“那位才是东家,你去找他验货。” “得嘞!”那人将手一挥,身后几架车子驶进来,上面放着上好的桌椅板凳并金银酒器和许多餐具。 那人一边招呼着伙计们往下搬东西一边道。 “东家,这些东西都是那位爷前段时日从我那儿定的,因着东西多,所以到了这会儿才给您送来,切勿怪罪。 我来给您对对帐啊:您看这是黄花梨木椅一套,白玉净瓷瓶一组,翡翠玉花插一副,黑檀木几一件,纯银酒器一套,上好官瓷二十五套,细茶碗,玉杯碟,金漆食匣子…… 唉对了,这是新做的匾额……你们几个可仔细着点,那可是我特地求大师亲笔提的……” 东西在地上一样样摆开。 越摆施恩父子的脸色越难看,如同强喝了寡妇尿般地无法形容。 我自冷眼瞧着他们,慢悠悠地抱上肩膀:“但凡做生意的都有两本帐。一本是明收入,一本叫作坏帐准备。 之前那姓蒋的偷了不少物件,继续空着会影响店里生意。所以我就教管帐的做了两本帐,日常营利交给你一部分。 存下一大半,只为了将这亏的东西补上,这也叫你疑我吃你银子?呵,寒心啊,真是教人寒心啊!” 武松冷眼看着施恩父子,默默地把拳头握紧,鼓起的胸肌几乎把衣服撑破。 等到把货点完了,那人冲着施恩父子道:“您定的货全都送来了,合计纹银原本该是一千两的,这位官人会还价,硬是给我们杀到了八百五十两,之前那八百两已经付了,还差五十两,您二位谁付啊?” 那爷两个相互看了一眼,半天没有说话。 送货的有些不高兴了:“唉,你们不会是连这五十两也要给我们扣下吧?这官人还价厉害,已经将我们还得没有一分利了,你这五十两一扣,我们可是空忙活,白跑腿?,怕是还得亏钱!” 施管营尴尬道:“不扣不扣,那个……你随着下人去取吧。” 话一说完,这老狐狸抬手拭了拭额上细汗,换了一副笑脸上前对着我一抱拳:“小英雄,适才得罪,老夫赔礼。” 我自呵声一笑,道:“施大人,您适才不是要杀了我们吗?这会儿赔礼?轻巧了些吧?若是那人晚来一会儿,我与二郎定然尸横当场,这个帐可就是没法儿算了。” 老家伙拿起帕子来回擦汗,连声道:“老夫失察!未曾想过这一着。之前教蒋门神偷走那么多好器物,是得及时补上,小英雄替我们想得周到,我们还来疑你,着然是……着然是……” 后半句话他也说不出口,照着自己脸上就抽了一下:“还是那句话,老夫需是给你郑重赔礼。” 要是放在过去,他把这番戏一演,武二铁定心软。 不过这会儿我家二货可没那好的脾气了,当即一声冷笑:“武二今日方知,我在大人你心里也不过是个贼而已。今日之事,我武某人不会再提,但是您的恩德,我们也不敢再受。”冷冷地一抱拳,扯着我就走。 施管营大叫:“都头请留步,您这是要去哪里?” 武松冷笑:“送我朋友回乡,免得陪着我武二一起被人当贼看!” 施恩父子脸上的表情象是被迎面糊了一口屎,想说什么不是,不说什么好象也不对。 我扯了扯武二的手,小声说:“二郎,我可没说要走。” 他皱眉道:“不走,你还要在这里生闲气?” 我说:“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第86章 王老吉 武二沉声道:“你这小子莫胡闹……” 我回头看向施管营:“放心吧,施大人,?武二他不会逃,?我也不会逃。从现在开始,?我陪着他坐牢去。” 老狐狸陪起笑脸:“小英雄又在说笑,营里看管的可都是犯人,?你未范罪责,?我们怎可收你入监?” 这话倒是也挺有道理的。 我四处看了一圈?,?最终眼睛落在施恩脸上。 与我目光对上,施恩立马一怵,还未来得及躲,我抬手照着他眼睛上就是一拳。 施恩抱着脸惨叫:“啊!你昨日伤我一只眼,?今日又伤我一只,?你这人,你你你……啊哟,?爹啊,痛死我了!” 我拿着手帕慢悠悠地擦拳头:“当众殴打官家子弟,?够判两年的吧?” 老狐狸明明心痛得要死,可还是咬着牙道:“是该打,无知小儿,?污赖英雄,打你一双眼睛算轻的。即是小英雄执意如此,那我便许了,二位请回营吧。” 说话将手一展,立有两个兵士恭敬地引着我们两个回营。 跟着我家二郎回囚营,?这一路上可把我给美得,跟那刚斗胜的大公鸡似的,昂首挺胸。 兵士领着直接到了囚营后面的小瓦房前头,比出个请的手势来:“二位,请入房里说话。” 武二偏就住了脚,转身看我:“吃得苦吗?” 我说:“都入了囚营,还说什么苦不苦?” 武二道:“这间宅子是管营给的,又派了几名兵士服侍,但是从今往后,我不吃他好处,必与囚人同吃同住同下苦力。你若是跟着我,必然也是这般,若是吃不得这番苦,现在出营还来得及。” 我哈哈一笑:“得,你终于想明白天底下没有白给的好处了,那我自然是跟着你,再苦咱也不怕。” 他勾了勾唇角,象是笑了笑,又象是没笑,一人进屋将铺盖一打,背在身上,领着我就往囚人们的下处走。 那兵士在后面跟着连声说好话:“武都头何必如此?管营适才交待了,教我们比往日更加十倍小心地服侍您,您这一走,我们可要落他埋怨?。” 武松大步往前走着,头也不回:“你只管将此话带给管营父子:我武松只是一名囚犯,之前受他二人好处便是不该。从今往后,只管以普通囚人身份待我,我武二绝无二话。与他父子二人的恩情,就此一笔勾销。” 霸气! 要不是地球引力吸着,这会儿头顶的粉色泡泡能带着我飘起来。 武二他终于开窍了,终于看出来施管营父子的真实面目了,我这么久的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 到了囚人们住的地方,先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儿。 入得房内一看,只见两条大通炕上面扔着些稻草,几块破布烂褥子堆在一旁,上面的虱子跳蚤一窝一窝的。 武二道:“你在门外等一会儿,我进去收拾一下你再进来。” 出门提了两桶水,进了房门就开始收拾。 我挽了挽袖子要与他一起过去收拾。 早被那几名兵士抢在前头,把武二手里的桶和抹布抢过来,把那些稻草扔出去,将那几床破褥子烂套子也抱起来往门外太阳底下晾晒着。 又打来热水将大炕仔细刷洗了一通,替武二把被褥行李都整好。这才教我们两个人进去。 囚房到底是矮,我身高一米八五,站直了脑袋都抬不起来,武二比我还要高上七八公分,进去整个人就是蜷起来的。 即使这样,他也不挑,将炕收拾好了,衣服一换就往采石场走,我在他身后跟上,他凶我:“你来做什么?那些活儿你又做不得?” 我道:“你做得我就做得,一起坐牢的,哪儿有那么多讲究?” 他看了我一眼,也未再说什么。 到了采石场,武二把衣服一脱?,露出身上的肌肉块儿来,不声不响抡起大锤就开始砸石头。 那些囚徒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也都不声不响地干起活儿来。 那几个当兵的在采石场外头站了一会儿,知道劝不住武二,就回去给施管营复命去了。 待到他们走了,几个囚犯这才凑到我身边来,有个岁数大点的小声道:“小相公,适才在营里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待管营父子那般好,一心为他们谋划生意,他们竟然还捉了你来问罪,当真是没有良心。” 旁边一个黑瘦的小子道:“可不是?且不说你了,武都头来了之后,就为这爷俩谋了多少好处?咱们这里不少都是范了大错过来,个个都是亡命徒,依着他们爷俩的手段,哪里压得住? 还是武都头来了,替他压着这些人,这才没有人再惹事。哪怕是依着武都头的面子,那爷两个也不该难为你!没成想还把你抓过来要打你板子? 当时武都头得了消息,立时就火了,冲到营帐里就要救你出来!啧啧,你要是今天受上一点伤,武都头能当场杀了那爷俩。” 我说:“他这人就是这样,自己受点委屈没啥,就是看不得朋友受难。” 这帮人连番点头,跟着他们碎了一会儿石头,我也满身是汗,学着别人的样子把上衣脱了,亮出一身皮肉用力砸石头,刚砸了两下就听到武二一声暴喝:“你小子又做什么呢?” 我茫然看着他道:“砸石头啊,我又做错什么了?” 他三步两步跑过来,把衣服往我身上一裹:“砸石头你脱衣服做什么?” 我目瞪口呆地指了指他的胸肌:“你就没脱啊?” 他把胸肌一挺,差点弹着我,一脸怒气地道:“你能跟老子比?看看这一个营里头,哪个人象你白成这样?晾着你那一身好肉,可算骚不够你了?给老子把衣服给穿上!再敢乱脱衣服,老子打折你的腿!” 这不讲理的! 我也恼了,把锤一丢,叉着腰对他喊:“武二,我是来跟着你混的,你能不能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我?老子不要点面子啊?” 他不理我这句,捡了衣服就往我身上套:“叫你穿你就穿,少那么多废话!” 他怎么就能听不懂人话呢? 我也倔了,来回跑着躲他的手:“不穿不穿就不穿,你好好说话我就穿,你一个劲儿吼我,我就是不穿!你再追着我骂,信不信……信不信老子连裤子一起脱了!” 他气得上来就要抓我:“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旁边的囚犯都来劝架,那个岁数大点的捡了衣服替我披上:“小相公,你还是把衣服穿着吧,你这身皮肉太亮,真是扎眼得很。” 我气哼哼地瞪着武松,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这样。 好好跟我说话就不行吗?整天这么个凶神样,连吼带骂的。 老子大他三岁,眼瞅着快三十岁的人了,到哪儿都是教人捧着供着的一个体面人,怎么偏生在他眼里不得脸面?现在都自愿跟着他来坐牢了,他还当着这么多犯人的面凶我,真当我没脾气啊? 他瞪着我,直到那个犯人帮我把衣服穿好了,这才转身去干活儿。 我也被几个人拉着到一边砸石头去了。 到了中午,几个兵士抬着一口大锅,两筐子窝头过来,往地头上一放,喂猪似的一声吆喝:“过来吃!” 一群囚犯就象饿极了的疯狗似地围过去,冲着那堆食物一看,挨个吸了口冷气。 我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脱口骂道:“你们这些当兵的真不拿我们当人了?这么稀的菜汤子一颗米都没有,窝头里面还加糠,硬的都能砸死人,这是教人吃的东西吗?” 别的兵士不说话,只有一个毛头小子不知深浅,大声道:“往日里都是这饭,前阵子吃得好,那是管营有心管待某些人,既然现在人家不识抬举,那就连这点好处都没有,想吃你们就吃,不想吃,饿死也没人管!” 我挽起袖子就要去揍他,被一群人给拉住了。 武松一言不发从人群里面走出来,拣了两个窝头拿在手里,自己盛了一碗稀菜汤坐到旁边吃去了。 看他这样,别的人也都一声不响地取了窝头菜汤坐在地上吃将起来。 我气鼓鼓的干站着,还是那个岁数大的囚犯取了两个窝头递给我,又盛了两碗菜汤哄着我到一旁的树底下吃。 我喝了一口菜汤,立马就给吐了:“这什么东西啊?苦成这样?” 老囚犯说:“武都头没来时,我们吃的就是这些。这才是囚人饭呢,如今无非是又过回往常的日子了呗。” 我把菜汤往地上一泼正要说话,却听武二冷冰冰地道:“受不了这份儿苦就赶快走,没人拦你。” 我指着他:“武二,你……” 他又冷声一笑:“这里哪儿有外头快活啊,不但吃的差,住的差,还连个娘们儿也没有,谅你也受不了。” 听他这话,旁边的人全都在偷着笑我。 老囚犯又把他那碗菜汤倒给我一半,哄着道:“小相公,都头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实情,入了这囚营,就得过这个日子。对了,小相公,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说:“你就管我叫王老吉吧。” 话音一落,武松嘴里的菜汤“噗”的一声喷出来,回过头又在瞪我。 第87章 洗澡 又怎么了? 回头只见旁边几个囚犯同时喷了饭,一个个捂着脸憋笑憋的脸通红。 老囚犯也在笑,?擦着嘴角的菜汤道:“老吉巴,?还有爹娘给孩子起这个名儿的。” 我跺着脚喊:“我叫王老吉,?我是说让你们就叫我王老吉……唉,我说你们不懂啊?说吉不说巴?,?文明你我他。” 听我这么一说,?那帮人干脆全都笑开了,?整个山谷里面满是朗笑,武二也不再绷着了,啃着窝头笑得肩膀直抖。 一不留神,又成众人笑柄,?真叫老子憋气。 死啃着把半个窝头吃完,?牙都快掉了,那边兵士又在催着干活儿。 我中午没吃饱,?干活儿也没有力气,瘫坐在石头上看着别人干,?兵士知道我是谁,也就不来管我。 武松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回来,照着我怀里丢了几个东西,一声不吱转身又走。 把那些东西拣起来一看,是几个鸟蛋,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儿摸出来的,?这东西混不能生吃吧? 他已经又把锤子拎起来了,冷声道:“受不了就赶快走,别等着过几天再走更丢人。” 他叫我走,我还偏就不走了。当着他的面把那几个鸟蛋磕开往嘴里一倒,抡起锤子就砸石头:“谁他娘的走谁是孙子,老子就在这里耗定了!” 他哼了一声,自去一旁干活儿。 到了傍晚,又是一堆苦菜汤硬窝头,我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吃了。 天色黑透,兵士押着我们往回走,我趁着那些人不备,一拉老囚犯的手:“走,跟我去个地方。” 那个老囚犯虽是不解,可也没说什么,跟着我溜到一旁的草丛里躲着,待到那些人全都走了,我冲着一旁的草丛里学了三声鸟儿叫。 立马从里头冒出三个脑袋来,小声道:“掌柜的,那些人终于走了,可算是憋死我们了!” 正是大胖,二顺和小李子他们三个。 肩膀上扛着米面袋子和生猪羊腿,还有两口大锅,几桶油和调料。 我上前接过半扇猪肉扛在肩上,跟老囚犯一起带着他们就往山里钻。 到个山洞里面,把那些好吃的一藏,道:“兄弟们,辛苦了,亏得有你们来看我,要不然我不在这里头累死,先在这里饿死了。” 大胖一拍胸|脯:“掌柜的打声招呼,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以往真心不觉得,现在才知道,这管营父子当真不是东西得狠!你把店里管得那么好,对咱们也好,他还说撵就撵,实在是太没人性了。” 顺子说:“是啊,掌柜的。你不来的时侯,蒋门神天天说店里头亏钱,他们爷俩一分钱不挣?,月月往里头亏着银子也不说啥。 现在你把咱快活林的生意管得这么好,哪天不是百十两纹银的挣?他们爷两个得了好处,反倒是把恩人往牢里头送,连我们都看不过去!” 小李子又道:“掌柜的,他们爷两个没义气,咱们可有义气。你对咱们的好,咱们可全都记得,往后每天拿着店里的东西来给你送,管教你吃好喝好不受亏。” 我对着他们几个拱手道:“弟兄们好义气!算是我老王没有白认识你们,不过你们几个也得小心点,莫教那爷两个抓住,他们下手治人可狠。”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事儿,几个人更恼了,七嘴八舌地道:“他们要真拿狠手治了咱们,咱们就彻底不干了,临走还要再大闹一场,硬是砸了那快活林也不教他们爷两个得好! 您是不知道,管帐的教他们给打的床都下不来,他们爷两个连个屁都不放一个,更别说赔点银子安慰一下了。 这种人物谁不寒心?掌柜的你放心,反正我们几个就认你不认他们,但凡有什么事儿,您只管开口招呼,横顺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可把我给感动的,说了几句话,又嘱着他们赶快回去,回头一看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个老囚犯手里抱着个生鸡腿正在啃,嘴上满是肉渣和鲜血,这可把我给吓得,上前一把给抢下来道:“至于急成这样吗?都是咱的,往后每天都有。” 老囚犯看了我一眼,眼泪立马就下来了,跪在地上道:“教小的吓着小相公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往日里有多苦啊。 武都头得着脸面时,他们给我们的汤里还有几口米,窝头里也不拌糠,可那也是常年不见一分肉啊! 一眼看到这么多吃食,小的真是连脸面都忘了要了!” 说着话他就去抽自己的耳光,我赶快拦着他,心里面痛得不行。 心痛这些囚犯,也心痛着我家神兽。 施家父子给的那点所谓的好处,看来也不过如此,却能教他如此上心,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死心眼儿的人? 取了些粗枝硬木将洞口堵好,引着老囚犯往回走,闲谈得知他叫达叔,之前是给一家掌柜的看店。 晚上着了贼人,货叫人给偷了,那个掌柜的自己怕亏就去官府诬告,说是达叔通了贼人,硬是强占了他的家业房产还把他给发配到这里来。 说起这些,达叔又哭起来,说是世道黑暗,太不公正。 劝了他几句就到了营房外头,听得里面哗啦啦水声响,走进去一看,满院子光腚老爷们儿正在拿着冷水冲凉,这么冷的天…… 领子突然被人一把抓住,却是武二将我擒着拎了出来,虎声道:“死到哪儿去了?这会儿才回来?众人正在洗浴,你不准进去。” 我挣开他的手,恼道:“你又干嘛呢?全都是男人,谁还怕被我看啊?” 他把手往胸|前一掖:“他们都是男人,就你是个娘们儿。你就是不许看。” “你……”挥拳要去打他,又被他一把擒了手腕,冲着达叔一扬下巴:“老达,你先回去。” 达叔看了我们一眼,低着头先进院子了。 武二扯着我就往外走,走到一处山泉那里把我一丢:“你在这儿洗,我给你看着。” 我看了那泉水一眼,把脖子一别:“水太凉,我洗不了。” 他瞪了我一眼:“就你事儿多。” 走到一旁,就地点起一堆火来,凑过去一看,只见地上被刨了个坑,里面盛着水,他把火点着了往坑里头一推说:“现在不凉了,下去洗。” 我用手试了一下,果然不凉,抬手就脱衣服,他把脸一别,纵身坐到旁边的大树上,隐在一堆树叶子里头也不知道在干啥。 我到衣服脱了在水坑里泡得舒服,一身臭汗加石头沫子全洗干净了,穿好了衣服冲着树上喊:“唉,我洗好了,咱们回去吧。” 叫了半天没人应,我又叫了一遍,他这才象是刚睡醒一样嗯了一声,从树上下来,脸色红红的,迈开大步就往回走。 到了院子门口,他先是竖着耳朵听一听,知道里面的人都洗完了这才许我进去。 刚到房门口就听到达叔在说:“全都把身子给挡严实了,武都头他们回来了。” 有人小声问:“这不都是男人吗?露一下又怎么了?” 达叔说:“你们没看见武都头的脸色,还敢露?想叫武都头挨个都给你们的割了去? 那个小相公是个体面人,武都头不想教他跟着你们学粗野了,连这都不懂?” 那些人“哦”了几声,象是悉悉索索地在穿衣服。 等到屋里动静停了,武二这才领着我进去,把炕头上最干净的一块叫我睡,他就躺在旁边将那些人隔开。 身上也是乏了,倒在炕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不亮,又被人催着起床,迷迷糊糊的跟着那些人上山去砸石头,趁着没人看见,带着达叔一起到山洞里把火给升上,把昨天那些好米好肉全都给煮上,满满的一大锅。 达叔吃了一碗,将碗一放,又去营地上唤了武松并其他几个人过来吃。 武松进来就是一黑脸,问道:“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我搅着那一锅东西没好气:“偷快活林的,要吃就吃,不吃拉倒。” 武二脸色一沉,达叔赶快把他强拉过来,将一碗米饭递到他手上:“都头吃吧,这些都是快活林的伙计听说小相公受了苦,特地给送过来的。咱们采石头挣的那些好处全归了他们父子,吃他们几口好东西这也不过分。” 武松想了一下,到底把碗给接过去,坐到石头上吃将起来。 偷眼瞅着他把碗底下垫的那一大块肉全给吃光,我也就放心了。 他们这一拨人吃完了,再去换别的人吃。 陆陆续续,一个营里的人全都吃完了,我又开始张罗着做午饭。 一百多个人的饭做起来真是不容易,又要劈柴,又要生火,还要去淘米,不一会儿手上就满是血泡。 抬头却见达叔过来了,带着几个瘦小的囚徒,说是武都头叫他们几个来帮忙的,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还说我们几个往后就在山洞里头给大家做饭吃,采石场上的事儿不用管,有他顶着,没人敢问。 止这一天功夫,这帮人就吃下一头猪,两头羊,四袋大米。 这帮牲口,实在是太能吃了。 好在傍晚的时侯,大胖他们又把粮食给送来了,还带了几包点心,说是专给我一个人的,明儿个有瓜子干果什么的也给我送来,闲的时侯磕着玩。 晚上武二又领着我出来洗澡,跟昨天一样,把水弄热了自己就去树上打盹,等我洗干净了再回去。 第88章 打虎 转眼入营半个月,和那些犯人们也都熟了,?他们都知道吃的是我的东西,?挨个对我都好得很,?但是从来不跟我聊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武二我们两个人还是老样子,?说上几句话就吵,?吵不过他就要动手,?我就上蹿下跳的四处逃,被他抓住就倒在地上打滚撒泼,要死要活要晕倒,每回都把他气得脸青。 后来,?大家对这样的场面也就习惯了。 只要武二一抬手,?一群人上去拉着他往旁边走,达叔一个人抱着我大声喊:“小相公,?王老吉,你可别晕啊。一会儿还得做饭呢,?你看晚一点咱们吃啥?” 咱捡着台阶就下,强扶病体,艰难开口:“为了咱们这一百多口人吃饭,?我也不能倒下,要不然中午咱们还吃盖浇饭吧。” 这天晚上,数数山洞里只有半袋米了,大胖他们还是没有来。 直到天色黑透,这才见他们几个从草窝里面走出来,?挨个身上背着包袱,却是来跟我辞行的。 原来这阵子快活林里老是丢东西,那爷两个到底是发现不对劲儿了,亲自上门查问。 大胖他们几个人眼看抵赖不过当即承认,说东西就是他们几个偷着给卖了。 掌柜的一走,快活林里的生意大不如前,之前每天都有抽头,现在一文也见不着,哥儿几个日子过不下去,只能从厨下打算计。 这可把那爷俩给气的,王八盖儿都要翻过来了,当场就要拿着他们去报官。 这些人也不怕,直接指着那爷俩的鼻子骂回去,说是掌柜的对咱们那么好,把快活林的生意给管起来,教每个人都有好处,你们爷两个得了人家的好处还把人家关牢里头去,这是人办的事儿吗? 即是要见官,那咱们也不怕,当着官老爷的面,咱们就把帐目都给仔细算算,囚营里的人采石挖矿一年挣下多少钱?可都悉数上交官府了?若是没交,这些钱都上哪儿去了?你们爷俩说得清吗? 这话一落地,那爷两个立马把腚沟夹紧,一个屁也不敢放,只说把他们给撵了,也不再提报官的事儿。 我道:“小哥儿几个行啊?口才智商全都有长进。” 大胖道:“这不都是跟掌柜的您学的?咱们现在也想开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离了他们快活林,哥们儿几个也饿不死!” 顺子把两只烧鸡递到我手上,抹着眼泪道:“只是从今往后再也没法儿来看掌柜的你了,这些吃食是我们哥几个兑钱买的,不占他们爷两个半分光。往后您就自己保重吧。” 那几个人临走前,我摸出几十两银子塞给他们。 这些人死活不要,说是掌柜的现在是最艰难的时侯,教留着这些钱打点营里人。 我说:“老子有钱不养白眼狼,等的是他们那两个孙子来孝敬我,可不会拿着闲钱去填他们那张嘴。这是咱兄弟们的情份,全都给我拿着,莫教我生气。” 几个人把银子给接过去,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与达叔守着那半袋子米大眼瞪小眼。 我说:“他们走了,咱也不怕,我有的是银子,明儿个咱们自己溜出去买东西吃。” 达叔以手扪心:“小相公你花钱买的,我们能吃得下去吗?往日里吃的是那爷俩的,我们天经地义,混吃你的,咱们可是坏了良心。” 我自无语,回来把这事儿给武二说了。 武二说:“要不然明天教他们打石头,我带着几个人去山上打猎去,混能见着点肉。” 达叔说:“这事儿怕是不成,营里那些兵士可挨个都看着你呢,你这一走,怕是他们又要生事。” 武松一竖眉毛:“我花力气养我的人,还怕他们了?” 达叔便不敢再说什么。我道:“武二,你冷静点。我倒是觉得达叔的话挺有道理的,之前我们几个人经常旷工,那些人也不管,还不是因为你在那儿盯着,他们不敢说啥? 你要是也带着咱们一起旷工,那老狗铁定又生要事儿。 他之前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过?发起狠来拿着冷箭一比划,万一哪个囚犯沉不住气,不留神就得出人命。 干脆明儿个,我和达叔几个就近转转,野兽我们是没有本事打,捉个兔子掏个鸟窝总成吧?反正你放心,咱们这些人横顺是饿不着。” 他想了一下道:“那你明天小心点,早去早回,不图你拣回多少东西,别教伤着咱自己人就好。” 这一天天折腾的好累,晚上洗完了澡倒在炕上不一会儿就睡了。 半夜里感觉有人在摸我的头发,又顺着发梢摸到了我的耳朵上,就着面颊上轻抚,他叹着气道:“教你走你不走,跟着我混是要受苦的。” 人睡得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作梦。 第二天早上,把几个干窝头带在身上,领着达叔和两个瘦小的囚犯一起往山里走着找吃的。 武二一再叮嘱着不要走远,能捡多少是多少。 我满口答应了,带着他们上了山,发现山路比我们想的要险得多。 几个人相互攀扶着往山上走,见山药挖山药,见果子采果子,见了鸟窝就掏鸟窝,直到太阳快落山依然没有多少收获。 我不死心,还要继续往山里头走,达叔道:“天色快要黑了,再往前走就危险了,小相公,你忘了武都头是怎么交待你的了?” 我把身上背的东西亮了亮:“达叔,您看,咱都出来一天了,采的这些东西够一百多个人塞牙缝吗?咱们再往前走几步,要是运气好,能抓点山鸡野兔什么的也好啊。” 达叔拗不过我,将东西交给那两个囚徒,与我一起往山顶上爬。 但凡是山顶水土最好,阳光也好,能吃的东西也最多。 我坚信前面铁定有更大的收获。 果然复行几十步,就看到前面有一处林子,长满了野栗子,这可教我高兴的,上去就摇树。 达叔也高兴得不行,道:“到了这个季节原本是不该有这东西的,许是这山头背荫,冬天的栗子没落,这下可是发财了。” 我慌得拣栗子头也不抬:“达叔,你刚才还不跟我一起上来?看看往山上一走多大个宝藏,有了这些东西,肯定是饿不着咱们了,妥妥半个月的口粮。” 达叔也特别高兴,低头拣了一大袋栗子就往山下背:“我现在就去唤那两个人上来一起背,小相公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跟着你,我们全都饿不着。” 我也笑得合不拢嘴,只管敞开了大袋子往里头拣栗子,这玩艺带着刺儿,不留神手上被划了一下,坐在石头上正在低着头吮。 突然听到身后阴风呼啸,空气里卷着一股骚味。 后背上无缘无故地出了一层冷汗,回头一看,只见林子里走过来一头老虎,呲着牙冲着我一步步地走过来。 我看他第一眼的时侯没啥感觉,还下意识地冲它招了下手:“嗨!” 系统里面警铃大作:“啊哟,我的个老天爷?,大官人你怎么遇到这玩艺儿了?还不快跑?” 我说:“啊?” 系统快要被吓疯了,连声惨叫:“大哥,你现在可不是在动物园!这家伙可是野生的,是要吃人的。” 我这才被吓得一个哆嗦,转手抄了根棍子抱在胸前。 老虎一步步走近,盯着我露出满口白牙,我瞪大眼睛与它对恃,老虎绕着我往左转了几圈?,又往又转了几圈,突然一声低啸,纵身蹿了过来。 我良好的运动神经救了我,完全没有经过大脑,人就已经蹿到了旁边那棵树上,老虎低吼着在树底下来回转圈子。 我吓得声音打滑,骂道:“你个破系统?,知道山里有这东西也不告诉我一声?” 系统也是慌了神:“我就是串个门喝会儿茶,未想你会遇到这种事儿。你等一下,我先测测这只老虎的武力值,看你能不能干得过它!” “我靠,你当我是武二啊,能跟这种东西拼?”话音没落,老虎已经朝着树上扑了过来,这一跃,差点够到我的脚。 我吓得赶快把腿缩起来,双手抱树,对着山下大喊:“救命啊,有老虎!” 无人应声!老虎连着扑了几下没有扑到我,干脆冲着这棵树直撞过来,合抱之粗的树被它给撞得来回晃悠,我紧紧地抱着树杆,人都快晕了。 眼瞅着这棵树要倒?,系统道:“大官人,你别在树上呆着了,这棵树撑不了多久,你的武力值还行,实在不行拿着武器跟这只老虎拼上一把,被吃掉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八!” 百分之八?那咱也就不怕了,与其掉下去摔死再被这畜牲吃掉,不如咱就打上一架,说不定也就成了个打虎英雄哩。 从系统里抽出一把钢刀来,一声暴喝,跳下树就与老虎死拼。 老虎万没想到我会突然下来,身子往后一蹿,又是纵身一跃,二话不说对着它的额头就是一刀。 那货吃痛,往后一退,发出震天虎啸,我将头发往嘴里一咬,一声大喝冲着它杀过去。 系统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八十。” 下意识问:“什么八十?” 它说:“你被吃掉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 “我靠!”老子吓得手脚一颤,“你他娘的刚才不是还说才百分之八吗?” “系统卡壳,话没说完。” “我去你大爷的!” 第89章 治伤 说话不及,那只老虎又冲着我直扑过来,?一掌打掉我的手里的钢刀。我“嗷”得一声惨叫,?转身就跑。 那畜牲在身后穷追不舍,?系统里面哗啦啦一片响:“大官人稳住,你现在的呼吸心跳,?脉搏全都不太正常,?你此时汗腺挥发太快,?在空气里会散发你的气味儿,那就加倍刺激老虎的神经。 你要调整呼吸,放平心态,在战术上重视老虎,?在战略上渺视老虎,?这样它会因为琢摸不清你的心理活动因而无从下口……唉,当心你脚底下!” 话音未落,?脚底下一陷,整个人扑倒在地。 系统惨叫:“这下完了,?脚被卡住,你被吃掉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此时一条腿被卡在树缝里,怎么也拨不出来,?那只老虎放慢脚步慢慢走近,盯紧我脖子上的动脉,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又一声的低吼。 我知道这回是躲不掉了,对系统说:“能帮我录上几句遗言吗?” 系统说:“有什么话,你请说?” 我说:“让开发系统的人把你给阉了。” 系统:“……” 老虎突然将身子一纵,?迎面扑将过来。 我惨叫一声捂住脸,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直生生地落下个人来,对着虎头迎面一拳。 老虎教他这一拳打翻,在地上打了个滚,伏下身子“嗷”的一声暴发出震天怒吼,直叫山石发颤。 我家神兽一手一膝撑起身型,迎着老虎同样大吼一声。 他这一嗓子竟然比那只老虎还要大,老虎被他的模样惊住,眼神一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家神兽已经纵身扑了过去,一把揪住老虎的顶花皮,挥拳就打。 一人一虎转眼战成一团,我家神兽身量高大,与这只老虎相比还是小了点,那只老虎挥着利爪对着他又撕又挠,我家神兽暗使巧劲勒着它的脖子爬上它的后背,挥起钢拳一通生捶。 老虎吃了他几记铁拳,但知不是对手,将身子来回纵着,驼着武二左冲右突。 武二勒紧它的脖子不撒手,老虎就地打着滚,又拿着身子往左右的岩壁上狠撞,直震得半座山都在晃。 我狠心将腿从树缝里面强拉出来,从地上拣起钢刀要去帮忙,却见老虎眼看这般打滚还不能把武二给甩下来,干脆驼着他就往山上跑。 老虎蹿得极快,武二在它背上努力稳住身形,左一拳右一拳打得那畜生嗷嗷惨叫,一边喊一边往前逃。 我撑着那把刀在他们身后狼狈地跟着,饶是追了有好几里地,却见老虎的身形渐渐慢下来,步伐也越来越沉,最终倒在个山洞前头再也不动了。 武二缓了口气,从它身上下来,回头大步跑过来将我扶着放在地上骂道:“西门庆,腿伤成这样,你还追着跑出这么远,不要命了?” 我顾不得说话,扯着他的衣服看他身上的伤。 老虎到底是老虎,武二虽然悍猛?,身上照样流了这么多血,定然是被那畜牲伤得不轻。 正要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仔细查看,他却突然将身子一伏,一口吮住我腿上的伤口。 身上如同被电击中,头发就要竖起来,我咬住手背声音酥麻:“武二,你……你做什么呢?” 他对着我腿上的伤口连着吮了几下,转身吐出一口脏血,道:“别动,你的肉里嵌了木刺砂石,若是不清出来,这个伤口怕是好不了。”话一说完,伏身又去吮。 热乎乎的嘴唇沾上我的皮肤。我爽得一夹腿,两只眼睛直翻白。 身上一软,仰倒在地上大口呼吸,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晕过去。 二话不说你就舔,武二,你好歹给人家一点心理准备啊,这感觉……他娘的要爽死老子了。 他将我的伤口吮吸干净,抬手将我扶起来抱在怀里连着摇了几下:“西门庆,说句话,你可千万别晕。” 我迷迷糊糊睁眼看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来:“爽!” 他皱眉:“啊?” 话音没落,突然耳根一跳,回头望去,但见一团毛绒绒黑黄相间的颜色从那洞里露出来。 敢情洞里头还有一只老虎! 后背陡然一紧,他抱着我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后退。 但见那团颜色慢慢地从洞口里踱出来,仰望着我们发出一声哀鸣,一团小小的身躯拱到已经死去的老虎怀里,抱着奶嘴用力吮。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一起瘫坐在地上。 我道:“原来是只小老虎,看样子刚满月。怪不得那只母老虎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要往回跑,想来是惦记着自己的孩子。” 武二抹了一把额顶的汗,又在凶我:“说了让你不要走远,非是不听我的话,要是老子来得晚一点,你铁定要被这畜牲给吃了。” 我顶嘴说了声:“这不是没被吃吗?”回头看到他肩膀上一个伤口正在往外冒血,拿着布要替他裹,他一把推开我的手:“赶快回去吧,晚一些,怕是血腥味儿会招来别的野兽。” 我说:“随便包一下又耽误不了多少事儿。” 他不耐烦地道:“这点伤对老子来说不算啥。” 知道倔不过这头驴,不管不顾照着他肩膀上的伤口就吮过去。 武二身子一颤,哑着嗓子道:“你……你又作什么呢?” 三下两下帮他吮干净了伤口,把脏血往地上一吐,道:“被老虎挠伤的地方更危险,伤口处理不干净,弄不好会破伤风,别不当回事。” 看他发愣,借机把他的上衣脱下来,又开始检查别的地方的伤口。 仔细一看就倒吸了几口凉气,这个货怎么会这么皮实呢?被老虎在胸前挠了那么深的一道,几乎露出骨头,肚皮上还有几道,怎么象是没感觉似的?。 胸前的伤口最深,不停地往外淌着血,硬是把衣服都给浸透了。 用布将涌出来的血迹擦掉,抱着他的胸口就舔,就听这货“滋”的一声,身子瞬时绷紧,也不知道是起了和我刚才一样的反应,还是被痛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闭着眼睛专心吮他的伤口,连着把脏血给吮出来往地上吐了好几口,又取了块布替他把胸前的伤口给裹上。 低头看到他肚皮上还有一道,想也不想低头要吮,那货一把拦住我:“西门庆,你别……” 我翻起眼睛看他:“给你治伤,别什么别?” 他把我推开:“不必吮了,我去旁边用泉水洗洗就好。”话一说完,拐着一条腿就去旁边的泉水边洗伤口。 看来又被嫌弃了,我自嘲地笑了笑:“你刚才不是也这样给我处理伤口了吗?我都没嫌弃你呢。” 他不吱声,借着月色能看出来耳根在发红。 我干巴巴地笑了笑,强撑着身子站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达叔带着一众囚徒手里举着棍棒冲过来,连声问道:“武都头,小相公,适才在山下听到有虎啸,我就赶快回去叫兄弟们上来,你们二位怎么样?” 是不是所有的剧情都是这样?主角处理完了麻烦,配角才会到场。 我对着那只死老虎扬了扬下巴:“老虎在那儿呢,教咱们家武都头给打死了。” 人群怔了一瞬,然后发出一阵欢呼,百十个囚徒一起上前,将那只老虎抬起来,又有几个人扶起武松将他抬起来兴高采烈地往山下走。 我回头看到几个囚犯抓起那只小老虎的脖子正要往一旁的石头上摔,赶快喝住:“不许杀它,拿来给我。” 达叔有些犹豫:“小相公,这东西可是个凶物,不好拿吧?” 我把小老虎接过来抱在怀里道:“它还这么小能伤人吗?先养着呗,当个宠物挺可爱的。” 回到营房,天都快亮了。 囚人们打了热水过来,替我和武二洗净了伤口又上了药。 说出来丢人,人家武二跟老虎打架只是落了点皮外伤。 我这个逃命的差点把腿给跑折了,伤口被他及时清理了一下没有感染,但是筋骨伤得着然不轻,一条腿的肌腱差点跑断,另一条腿跑得肌损淤血,又紫又涨。 武二吊着那个受伤的胳膊,另一只手抱着我的腿,一边给我揉筋一边骂:“窝囊废的样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还要逞能和老虎打架,差点被它当了点心吃。一个大老爷们你丢人不丢人?” 我就回骂他:“你帅你壮你了不起,不是照样被老虎驼着满山跑?混身上下挠得跟斑马似的?都是被老虎收拾过的人,五十步干嘛笑百步?” 他说:“老子要不是为了护着你,三拳就把它给打死了,还能叫它给驼着满山跑?说来说去还是你连累的我。” 我仰面朝天躺着冷笑:“哟哟哟,原来是我连累的你啊?那你不如找借口说是那只老虎相中你了,想把你抢回去给它儿子当爹,结果你不识好歹还打人家,所以人家就挠你了呗。” 他把眼一瞪,手上用力:“你说老虎要抢谁给儿子当爹?” 我惨叫着倒在炕上来回滚,嘴还接着硬:“你你你,就是你,你就是牲口爹,手下没轻没重的,你把老子的腿给松开。” 他不松,照着我腿又捏了一把:“改口!要不然老子现在就废了你这条腿。” 嘿,玩狠的啊?我坐起来一把按住他肩膀上的伤口:“武二,松手。” 他痛得一声虎啸,道:“贱人,你给老子先松手!” “不松不松就不松,要松你先松!” “不松老子弄死你!” “啊哟!” “嗷!” “嗯……” “啊哟,啊哟……” 两个人一起倒在炕上,这个抱着那个的腿,那个抱着这个的肩膀,缠在一起,相互瞪着眼谁也不服谁。 第90章 卖虎 他说:“西门庆,别给老子上脸,?老子只要手上一用力,?你这条腿准得废。” 我说:“武二,?你别张狂,外人传说你是金刚不坏之身,?与老虎力搏也无大碍。我现在就把你这条肩膀给废了,?说是被老虎给咬坏的,?看你明天出去还怎么吹牛。” 他咬着牙道:“这事儿怪我吗?还不是你骂我是畜牲他爹?” “你不但是畜牲他爹,你还是母老虎它男人呢,二话不说就把人家给骑了,你还不赶快负责任?” “还敢说?” 他松开我的腿抬手就来卡我的脖子,?我二话不说抱着他的耳朵就咬,?两个人抱在一起打着滚在炕头上乱扑腾。 正是打得不可开交,武二突然松开掐着我的手,?小声说:“松开松开,赶快松开。” 我压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耳朵咬得起劲,?嘴里含糊着说:“不松不松就是不松!”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干咳?,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回头一看,只见施管营带着几个小兵站在炕前头,?身后围着一群囚徒。 我赶快松口从武二身上下来,整了整衣服。 武二下了地,对着施管营低头一礼:“大人。” 施管营点头笑道:“昨日听说英雄伟迹,今日特来相看。适才见了,好大一只猛虎,?身上竟无红伤,就是被二郎一拳一拳给打死的,打虎英雄果然名不虚传啊!” 武二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不敢当。” 老狐狸略有些无趣,干咳一声道:“听说这位小相公也受了伤,不知现在可有大碍啊?” 我故作英勇地一摆手:“无碍无碍,小伤而已。” 老狐狸点头一笑,道:“亲眼看到两位英雄无碍,老夫也就放心了。此时上级还等着要看那只被打死的猛虎,还有打虎英雄,他也想见上一见,现请二郎跟我们一起过去一趟。” 武二往炕上一坐:“武松身上有伤,见不得人。” 施管营知道他这是故意不给面子,尴尬地笑了笑:“也是也是,武都头刚刚斗完了猛虎,定然是要休养一阵的。那就来人把猛虎先抬走。” 我道:“且慢,大人,这只老虎您也是不能带走的。” 老狐狸愣住:“有何不妥?” 我说:“当然不妥,而且是太不妥了。因为这只老虎是我们打死的,要处置肯定得是我们说了算。” 老狐狸的脸色登时变得青紫:“不知道你要留那只老虎有何用处?” “拿去卖钱换粮食啊,大人,您是不知道我们在囚营里头过得有多苦,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刚好这只老虎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撒野,教武都头给打死了。我们可算是有个机会改善一下伙食了,难不成就这点口粮您老人家也要来抢?” 老狐狸表情一僵,道:“可是此时知府要等着看这只猛虎,我总不能……” 我一口打断他:“上级想看,就让他们亲自来跑一趟嘛,还能顺便来看看这位打虎英雄。可是这只老虎您是真心不能拿走。” 老狐狸看我态度坚决,又把眼睛看向武松。 武松转脸往窗户外头看,态度明显是跟我一派。 老狐狸知道抵不过我们两个,把袖子一甩转身走了。 他一走,满营的囚犯全都欢呼起来,七嘴八舌地道:“这老狐狸平日里压榨咱们的苦力也就算了,这会看到二爷打死了猛虎,他又来横抢功劳?凭什么由着他?王老吉,你刚才就该这么怼他。” 我道:“我不图怼他。我是真打算把这只老虎给卖了换点粮食,再买上些羊,在山谷里头散养着,往后咱们不托他们吃喝也饿不着。 对了,这里的居住条件也能给改善一下,马上雨季就来了,房子不修,到时侯有咱们受的罪。 我前几天就看了,山上有的是木石,凑着几天功夫,把这房子给拆了重建。” 武二看我一眼:“打算得这么周到,难不成是打算在这里长住?” 我说:“武二,你知道自己被判了几年吗?” “最少三十年,怎么了?” 我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你在这里住多久,我就在这里陪你多久。把日子往长远处打算,不是冲别人,是冲着我自己呢。” 他眼神一动,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我撑着拐杖站起来,冲着那帮囚犯把手一挥:“走喽,把老虎抬上,进城去卖。” 武二问:“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我说:“现在老狐狸对你的事情特别敏感。你有一丝动静,都要害他紧张半天。所以你还是老实在这里呆着吧,我给营里请上半天假,带着老孟他们几个把老虎给卖了就好。”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把我们送到营门口。 管营的兵士听说我们要进城去卖老虎,原本是想拦的。 武二当即一瞪眼:“我们自己打死的老虎出去卖了也犯法吗?若是不许他出去,老子就把你们几个给打杀了,合着老虎一并卖。” 那些人哪儿敢犯他的楣头,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放我们几个出去了。 十几个人抬着虎,我由达叔搀着,浩浩荡荡地往孟州城里走,围观的人早已将我们团团围住,得知这只猛虎要卖,不少人上来问价钱。 我说:“即然大家都想买,那就来个现场拍卖吧,谁家给的价格高就给谁。” 这个主意立时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都不用咱们定起拍价,转眼人群竞价喊翻天。 几个有实力的商贾轮番叫价,不一时就将价格掀到了千两纹银以上,达叔他们几个兴奋得站都站不住,连声道:“小掌柜的,咱们卖了吧?这个价格当真不错。” 我道:“不急,老虎这玩艺儿稀缺着呢,那些人想要,铁定要出高价。” 几个商贾对着吵了几番,价格彪到一千五百两却是再也上不去了。 孟州城不算大,虽是往来商贾多,真正有钱的也未必有几个,正想作势说成交。 忽听人群里有人道:“三千两纹银,这只老虎我买了。” 抬眼看去,却是个斯文书生。 拍板成交,将银票往怀里一装,就往街市里遛达,好米好面买了两车,生鲜猪肉买上几扇,山羊买了上百只赶着轰着往回走,未来半年的伙食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回去的路上从城里买了些瓦片油布,回来就召集着囚犯们伐木砸石一起盖房子。 施管营连着在我们这里吃了几回没趣也就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由着我们去。 要不是亲眼看见,都想不到古代人是怎么盖房子的,更想不到这帮囚徒里面卧虎藏龙有着什么样的人才。 有个人叫老陶,整天没见他说过话,人也特别不起眼,听说要盖房子,他主动站出来要当总指挥。 没有罗盘定方位,他就教几个囚犯手里分别拿着一根棍子站在阳光底下,根据影子测出方位,找准下基石的地点,然后就带着人刨沟挖地基。 我问他:“这里地方那么大,随便找个地方盖房子还不成?非得这么讲究?” 老陶道:“小相公,盖房子是要讲风水的,我挑的这个地方保证冬暖夏凉,夏天哪怕是再涨水也漫不到咱们的房子里头。要是挑的地方不对,冬天灌风夏天闷热,一到雨季定然雨水倒灌。” 选定了地方,挖好地基,里头埋上木料搭起框架。 十丈长梁,十几根立柱,百十根硬木搭出房子框架,硬是连一根钉子都没用到,柱子顶柱子,木头接木头,只用榫卯,硬是比钢筋搭起来的框架还要结实。 三天时间,框架搭好,再将石头往框架里头砌。 石头不比青砖,形状都不规则,可是到了老陶手里,打眼一看,随便用砍刀削出一个面,这块叠那块,那块垒这块,硬是砌出一道笔直的墙来,石头与石头中间连个缝儿都没有,多薄的刀片都插不进去。 不出几天功夫,三座大营房建起来,果然宽敞明亮又结实,梁上能跑马,房顶上能走人,远甩后世的豆腐渣工程几十条街。 我跟系统说:“这么好的手艺现在都失传了吧?老祖宗这么高的智慧全都给丢干净了?” 系统懒洋洋地道:“失传的东西多了,在后世你上哪儿找武二那么高武力值的人去?唉,按我说你就老实在古代呆着吧,这个地方挺配你。” 选了个良辰吉日,众囚犯摆起猪头上了香,一起搬家到新房。 一转眼这小日子过得。吃的比当兵的好,住的比当兵的敞亮舒服。 直把那些当兵的羡慕得两眼冒火,恼不得现在就跟我们调个个儿,他们来坐牢,让我们当兵去。 施管营更加想不到,我们能把囚营办成度假村,也不敢明面上说,只在暗地里教兵士们多督促着点儿,莫叫我们忘了干活。 达叔说了:“他这就叫小人之心,咱们这些进了牢里的未必就是好吃懒做不安份的,真不教干活,还闲得身上痒哩。” 吃饱喝足,心情好,囚犯们的工作效率在提高,气色也在变好。 我与武二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每天一起去石场,他采石头,我做饭,闲了就去遛老虎。 小老虎用鲜羊奶养着,个子长得飞快,壮得跟头小牛似的,整天在山坡上追着羊跑。就是缠人得很,见了我就上来趴着腿,拿着蓝汪汪的眼睛看着你哼哼唧唧,撩人似的。 我叫这个小东西给勾住了心,少不得拿好吃的给它,还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铁憨憨。 第91章 又要赶我走 可是武松特别烦老虎,别人一辈子遇不着一回老虎,?他年纪轻轻已经打死两只,?身上还被老虎挠得左一道右一道的全是伤痕,?所以他一看见铁憨憨就骂:“畜牲,滚一边去!” 铁憨憨听见他吼就吓得往我怀里头钻。 我就抱着憨憨哄:“憨憨,?不怕不怕啊,?你爹脾气不好,?咱们不跟他一样啊。” 武松立马瞪眼:“你还敢骂我是畜牲爹?” 我把憨憨的脑袋抬起来教他看:“自己看看,长得多象,都是又黑又憨的。” 武松作势要把憨憨抓过去摔死。 我领着铁憨憨一边往山上跑一边回头冲他作鬼脸,他在身后追,?眼底笑意象月光下突然绽放的昙,?无知无觉间就灿烂到了嘴角,却在与我的目光迎上的那一瞬,?神色陡然黯淡,笑容也瞬间消失。 于是,?他不再追着我们嬉闹,转身下山去带着一帮囚徒采石。 我也跑得累了,坐在山坡上,?抱着憨憨看他,看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漾出的金色薄汗,看他挥起铁锤身上紧紧绷起的肌肉,看他肩膀上结实的壁垒和那八块硬朗的腹肌。 他不许我在他干活的时侯接近,原因很奇葩,?说我太白了,站得近了扎眼,让我有多远滚多远。于是我的眼福只能就地打折扣。 转眼又是个把月过去,这天下午,营里来了几个人说是来统计囚营人数的。 将我们召在石场上,挨个核对了姓名和年庚籍贯,又将入狱的原因问了一遍。 到最后统计出来我是个多余的,那个书记员拈着腮上的胡须问:“你是因为何事进来的?“ 我说:“我叫王老吉,老家是河南的,在家里杀了几个人就到这儿来了。” 那人大骇:“杀了几个人?那还不是死罪?你这脸上怎么会没有金印?” 我信口胡诌:“年轻,皮肤好,原本是有的,现在给长好了。” 他哗哗哗地翻着册子道:“依你这么说,你可是重犯,因何这册子上没有你的名字呢?” 我道:“没有你就给我加上呗,我叫王老吉,杀了几个人被判了三十年。” 那人提笔要记,武二突然走过来一把将笔抢了去,道:“大人,这人不是牢里人,因是脑子有病被关进来了,过阵子他还是要出去的,你莫要往上记了。” 书记官一脸不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咕哝道:“莫要糊弄在下,要知这新来的知府可是个仔细人,他要想细查营内囚犯,还能查不出你的真实身份来?莫图着眼前耍个小聪明,将来给自己找下大麻烦。” 待到那人走了,武二凶我:“跟人家胡扯什么呢?万一真叫记录在册,人家当真就不放你走了,怕是还要给你脸上盖金印。” 我扇着衣服角一脸无所谓:“不放就不放呗,有什么大不了?不过盖金印这个事儿我得跟他们好好商量一下,能不能给盖在后脑勺上,用头发挡住,那样不破相。” 他恼:“胡闹什么?真想当囚犯?” 我说:“没胡闹,我是说真的,反正想在这里陪你,那就和你一样,判个三十年就好。” 他将脚一跺,骂了句:“蠢货?。”转身就走。 余下的几天,他总是不理我,偶尔说句话,也是横鼻子冷眼的。 我知道他这个喜怒无常的脾气,也就不跟他认真,他不理我,我也不往他跟前凑,只是偶尔抬头会发现他正在看我,眼神碰上,立马就闪烁着避开,也不明白这头神兽又想了些什么。 隔了几天,上头给了消息,说是教我们把营房和石场都给仔细收拾一下,新来的知府带着他们那帮爪牙要来巡视。 我跟着老陶和达叔他们一起在操场上扫地,远远地看见管营身边的小兵又来叫武二。 我对达叔说:“这姓施的脸皮厚人也执着,武二已经甩了他几回难堪了,还来请着他去巴结知府?” 达叔说:“你的眼界比咱们开,还能看不明白这个?武都头是打虎英雄,万人敬仰,那知府还能不想拉拢?所以施管营哪怕是碰过多少回钉子,也得替知府说这个话哩。” 我说:“武二才不会去哩,就他那个牛脾气……” 结果话音没落,只见武二跟着那个小兵就走了。 看这脸打的,即打即清脆。 到了晚上,武二回来了,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象是高兴,又象是不那么高兴,反正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挺怪的。 新房子盖好了,我这个“娘们儿”住一个单间,武二跟囚犯们睡一处。 到了晚上,我把憨憨洗干净了抱在炕上刚要睡,武松突然不敲门就走进来,盯着憨憨骂了一句:“畜牲,滚出去!” 憨憨吓得直往我怀里拱。 我说:“啧,你凶什么啊?都吓着我们家憨憨了。” 他绷着脸冷笑:“我跟这畜牲它娘有话要说。” 我一愣:“它娘?它娘不是已经死了吗?” 武二已经拎着憨憨的脖子把它给扔了出去,转身往炕头上一坐就脱鞋。 我说:“你干嘛?不是说话吗?脱鞋干啥?” 他抬脚就往被子里钻:“躺着说。”人未回神,被他拉着一起裹进被子里。 我绷直了后背看他:“嘿嘿嘿,想干嘛啊?西门大官人我可是个纯情的人,你要是想对我做点什么,我可要喊得一个营的人都知道。” 他照着我的头上一点:“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今天晚上我再抱着你睡一晚。明天,你就可以走了。” 我愣住:“武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道:“今天管营把我叫过去,说是明日知府要来,教我全程和颜相陪,我答应他了,条件是明天他放你出营。” 我愣了愣,抬手照着他肩上就是一拳:“武二,老子说要走了吗?要你来管我?” “西门庆,之前你入狱无非是想跟姓施的那爷俩赌上一口气。现如今也过去几个月了,你也将他们这囚营里折腾几遍了,该是出气了吧? 现在他已经答应放你出去了,你何苦还继续耗在这里,闲耽误自己的功夫?” 我指着他的鼻子说:“武二,我若不想进这营里来,他施恩父子没办法把我关进来。我如今不想走,你也别想赶我走!" 他火了:“别胡闹了行不行?真当这里是什么好地方? 万一哪天你的真名籍贯教人给查出来,直接留下囚籍,往后你那生意还做不做了?你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当你与我武二一样,全家人都死了个干净,在哪儿都了无牵挂?” 我坐起来拍着胸口道:“我跟你是不一样,因为我比你有脑子。我知道自己什么时侯该走,什么时侯该留,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他指着我的鼻子凶道:“西门庆,我要在这营里头呆上三十年,你难不成还一起陪着我三十年?等出去就是个糟老头子了!” 我也不示弱,将他的领子一扯:“武二,我再说一遍,我的行为由我自己决定,你决定不了。老子想走自会走,老子不走,你也赶不了我!” 他把我一把按在身子底下,虎声道:“西门庆,别不知道死活。你已经在这里耗了几个月了。你的生意你不管了?你的老婆孩子也不顾了? 以前是不是你亲口说的?赚钱最重要,吃饭最重要,照顾好你西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最重要?你一个劲地跟老子耗在这里,又算是怎么回事?” 我照着他身上乱打:“老子不象你,一张人脸后面长了个猪脑子,老子在来之前已经把一切事情都给打点清楚了。 我那些娘子们各安本份,生意上的事情有掌柜的替我操心,全都不用我惦记,我只要安心呆在这里就行。” 两个人打着扯着从炕上滚到了地上,他道:“西门庆,你这是图什么呢?好日子过够了,想要跟着老子过苦日子?西门庆,你贱不贱?” 我照着他脸上就抽了一耳光:“骂谁贱呢?武二,别当老子给你脸你就能说话这么不三不四的,老子这不是贱,老子这是……这是……” 他脸上被我抽红了一块儿也不还手,扭着我的手腕冷笑:“西门庆,你不是贱你是什么?你放着好日子不过,跑上几百里跟我一个囚犯在牢里头耗着,这不是贱又是什么?老子可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冲他头上身上乱打:“你贱你贱你才贱,我的事儿自己作主,你别想管!” 他把我的两只手盘在背后,摸出个铁铐子给锁住:“呵,到了老子手里,你便作不了主了。今天晚上这话摞给你,明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我挣扎着对他又踢又骂,他混不理我,将我打横抱起来扔到炕上,单手按住:“行李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明日一早知府要来巡营,在他来之前,我教老陶和老达一起送你出城!” 我咬牙看着他,眼睛里面几乎瞪出血来。 他替我把被子盖好,自己也钻进来,伸出一条腿将我死死压住:“死心吧西门庆,明天一大早,你必须离开这里。” 这个莽汉极有力气,我挣了几下终是挣不过他,盯着他问:“武二,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非要赶我走?” 他说:“我不是讨厌你,就是一看见你就心烦,你离我远一点好。” 我咬牙笑了一声:“好,武二,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闭上眼睛,突然心里无比平静,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清河县,与我的娘子们一起在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站着说笑。 武二来了,看见他我转身就走,他追过来一把抱住我,也不说话,就是紧紧抱着。 我赌气要从他怀里挣出来,他却突然低头一口吻住我,象小鸟一样轻轻地啄着,啄得嘴角直痛脸上也痛,他额边的头发拂痒了我的脸,我想抬手拂开,手臂却怎么也动不了。 梦里的情形实在是太过逼真,有那么一会儿,感觉自己真要被他给吻得窒息了。 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看到的果然是武二那张脸,半压在我的身上死盯着我看。 第92章 法式湿吻 我瞪了武二一眼,想要坐起来。 他冲着身后一摆手:“达叔,?老陶,?把他带出营外,?一直送出城你们再放手。” 达叔和老陶两个人小跑过来,一边一个把我从床上拖起来就往门外走。 老陶说:“小相公,?能出去这不是好事儿吗?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达叔叹着气说:“王老吉啊,?其实都头他真是为了你好。 他那个人有多傲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管营说下多少好话,?他都不肯见知府一面。这回主动低头去陪伴知府,为的就是你能出去啊! 你说你脑子好使,人又能干,怎么看都是个出身富贵的,?整天在这里耗着做什么?外面有大好前程等着你奔,?你光跟我们这些犯人在一起干什么呢?” 我的手臂被锁在身后,一路上都呆着个脸,?不管他们两个人怎么说,就是一言不发。 两个人一起架着我走出兵营上了辆马车,?径自往孟州城门的方向走。 到得城门,达叔帮我把手解开,老陶把我的行李递过来,?两个人说:“走吧,小相公,囚营真不是你这种人呆的地方。若是有缘,我们江湖再见吧。”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不说话,两个人对着我作了个揖,?折身回去。 我将包袱甩在肩上就地一坐,唤醒系统?:“看看武二在干啥。” 屏幕拉近,只见施管营正领着众手下侯在路边恭迎知府大人大驾,武松也随在他身后,换了一身新衣服,头发抿得整整齐齐的。 车门打开,露出那个胖得象球儿一样的知府大人,拿着一双小眼睛冲着那些人巡视了一圈,眼神最终落在武松身上。 他问道:“这一位,可就是那个打虎英雄了?” 施管营躬身施礼道:“大人慧眼,他就是。” 球冲着武松招了招手,武松走上前施了一礼。 球说:“跪下!” 武松眼神一凌,站着没动。 球又说:“趴下!” 武松抬头看他,目光一瞬不瞬。 知府身后的随从道:“咄!知府大人叫你趴下,还敢迟疑?将身子俯低?,知府大人要踩你肩膀下车。” 武松脸色一黑,拳头登时握紧。 施恩他爹赶快上前道:“知府大人要下车,下官替您取马凳来……” 球将手一摆:“本官今日还非就踩着他下车不可了。 他是个打虎英雄又如何?空有一身力气,不识法度那也是个祸患。 今日,本官就是有心考验他是否识体伏法,若是依然不服,本官倒是觉得判他个三十年□□还是短了。 该是他终身被囚,日日受刑?,直教彻底打服了才好。” 武松的脸色一沉,额上青筋暴出。 我猜下一秒,他会一拳将那只球给打出屎来。 施管营赶快凑过来小声说了句:“那人虽已走远,却还是在孟州治下之境,万一知府发怒,着人追他回来,立案入了囚籍,今日咱们可就算是白忙活了。” 向来最为桀骜的武二,在听到这句话后,竟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单膝跪在马车旁边,沉声道:“请大人下马。” 球满意地“嗯”了一声,由下人侍着手,踩着武松的肩膀落了地。 我靠! 我怒声问系统?:“武二是疯了吗?为了让我出来他竟然受这般屈辱,难道他不知道我只要想出来,随时能想办法出来的吗?” 系统慢悠悠地道:“大官人,武松是担心你再不出来,不定哪一天身份暴露,你就真的是个囚徒了。 一旦入了囚籍,首先,你的儿女会受牵达。 好人家的男子定然不会娶罪人的女儿。 你家官哥,也因为你的原因无法参考科举。 最重要的是,你可是个商人,万一入了囚籍,赋税不但要比常人多出几倍。 官家想要没入你家财产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的事。 西门庆,现在你还觉得坐牢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吗?” 我的指甲狠狠抠进肉里,原来,将一只猛虎变成忠犬并不难,只要抓住他最在意的那一点即可。 我说:“武二这只蠢猪,难道不知道我可以买通官府入个假囚籍?” 系统说:“依着他的智商,要他想到这一步,有些难为他了。” 我说:“那他可以跟我沟通一下啊?为什么就这么直接把我给送出来?” 系统说:“依着他的脾气,要他想到这一步,也有些难为他了。” 顿时无语,系统的语气有些匪夷所思:“其实我感觉武二这个人并不傻,只是一遇到你的事儿,他不自觉的就傻了。 你也一样,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遇着他就净办傻事儿。你们两个人啊,果然是宿命里的冤家。” 我眼瞅着武松从地上站起来,肩膀上的鞋印也没擦?,跟在球后面入得营内,不管那个球如何对他指指点点地百般侮慢,终是不语。 心口痛得几乎裂开。 努力平复了一会儿,到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一把炒花生,一边用力嚼花生,一边大步往回走。 武二,你想让我走?我偏偏就不走,不但不走,我还要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谁也赶不走我! 到得囚营门前,刚好看到那帮人出来。 球知府眯着一双小眼对施管营道:“施管营管教有方,能将杀嫂的蛮人给训化成这样,着然有功!改日本官必将重重褒奖于你。” 施管营吓得满脸冷汗,直道不敢。 球又对着武松的脸指了指:“你啊你,空有这一身蛮气力,拿去杀敌报国当是好的。因何拿来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嫂?,当真是太没有人性了。 今日,本官给你抬举,教你在本官身侧陪侍着,又亲自出言教你,合该是你十世修得的福份。 往后,你当日夜谨记这份殊荣,常怀感恩之心,守法遵纪,作个良囚,以报本官大恩,你,可记得了?” 武松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球很不高兴地把袖子一甩,骂了句:“混似块木头一样,这般不开窍的?”由左右侍着手上了马车,傲慢地把手一摆:“走了。” 两边衙役分开路上行人,为知府车马避让。 刚好打东边来了一个卖驴的,押着一群老叫驴教衙役们给赶到了路南边,又打西边来了一个贩羊的,上百只咩咩咩被赶到了路北边。 施管营与一众衙役手拉着手挡成两道人墙,以保证知府大人那辆四驾马车能从路中间过去。 眼瞅着那个球知府的马车走到了驴和羊的中间,我对着空中吹了声口哨,叫了一声:“憨憨!” “嗖”的一声,我家憨憨从院墙里头蹦出来,落在马路中间,对着拉车的四匹骏马“嗷”的一声大吼! 五个月大的猛虎,体型虽没长开,百兽之王的气势已然在了,那四匹马当即被它这一嗓子吓得乱了阵脚,仰声长嘶一阵,直把马车给掀倒在地。 与此同时,路东边的驴群惊了,三头驴被吓得当场倒在路中间口吐白沫,将路堵了个死严。 余下的驴们“啊昂啊昂”惨叫声震天,踩着同伴的尸体冲进一个瓷器店,把里面的所有瓷器踢了个稀巴烂。 转眼又进了绸缎庄,把里面正在试衣服的几个老娘们儿吓得光着屁股就跑上了街。 西边的咩咩咩也被惊了,在人们腿底下冲着四处乱蹿!衙役们被撞得四脚朝天,倒在地上直喊。 老百姓们大声叫喊着:“有老虎啊,有猛虎啊,救命啊!快点来救命啊!”抱头四处乱蹿,整条大街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四头惊马横拖着知府的车厢,踏着一路狼籍往西跑,刚好与个送葬的队伍撞上,马蹄刹住,车厢陡然一甩,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球型知府直飞出去,一脑袋撞开棺材盖儿,与里面躺着的那个脸上贴着灵符的老太太嘴对嘴来了一记法式热吻。 球睁开眼就被吓得惨叫,翻着白眼儿晕死过去! 整个孟州城陷入了有史以来最为混乱的时刻。 满大街的驴在踢,马在跳,羊儿在咩,人在叫。 施管营带着衙役们冲到送葬的队伍里,四处寻找知府大人在哪儿。 好不容易把那个与死尸热吻的知府大人从棺材里面拉出来,竟然诡异地从他嘴里扒出了尸体的假牙。 隔着翻滚的烟尘,伴着杂乱的嘶喊。 我一步步走过去,与武二四目相对。 他看着我,眸底一簇火苗由意外变成了无奈,最终他垂下眼睫,无声苦笑起来。 我勾起唇角仰脸看天。 空中一片碧蓝,阳光如此炽烈,今天还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 球形知府从精神到□□上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当天晚上便挂印离职,回家养病去了。 孟州知府一职暂缺。 我的案子是由州里的五品同知给审的。 这老小子扒着案卷看了半天,也没查出来私养老虎当宠物闹出这么大灾难的人该怎么判。 后来是几个商户出主意,教我多赔点钱了事。 我就地耍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是河南王老吉,你们有本事把我抓进去,住个百八十年的再出来。” 同知当堂大怒,将桌子一拍:“你这刁徒,真当本官治不得你,来人啊。给我打!” 我就地一躺:“打不得,我有病,一挨棍棒必死。” 第93章 你贱不贱啊? 同知道:“来个人,给他看看。” 仵作上前执了我的脉道:“大人明鉴,?这个人的身子他好得很?……”袖里一沉,?是我将一枚银锭塞了进去,?这货马上改口:“这个人的身子他好得很……凶险,怕是有内伤,?挨棒必死!” 同知那老小子气得手脚乱抖,?我斜眼看向房梁,?尖着嘴唇吹口哨。 堂上堂下僵持了一会儿,同知那老小子肾不太好,听我吹了一会儿口哨,尿快下来了,?将腿一夹,?气哼哼道:“打不得你,我还能治不得你?判你个一百二十年,?老死在囚营里去!” 这盛世,果真如我所愿,?转眼,我从孟州营的一个编外人士,成为正式在编人员,?而且是刑期最长的那一个。 再次回到孟州营,是由两个兵士押着,原先的行李包裹并衣物都教他们给尽数剥了去。 身上穿着件烂囚服,手里捧着两双破草鞋,径自被押着去了采石场。 武二远远地看到我,?虎目一瞪就要上前说话,被达叔和老陶给拉住了。 营长当众训了我几句,无非是入得营内要守规矩,莫想不安份之类。 我斜着肩膀看他:“废话怎么那么多呢?老子又不是第一回 进来。” 营长将脸一虎:“你入了营,还有道手续未办,来人啊,当场给他脸上印下金字,免他逃走。” 身后四五个人上来将我按住,一个文书模样的人手里拿着针盒笔墨就要在我脸上刺字。 武二从人群里头冲出来,将他手中物什一概打翻,虎声道:“我看你们谁敢在他脸上下字?” 那帮人怯了怯,营长道:“都头息怒,作为新囚该是刺字。” 武二将拳头一紧:“我但说他脸上刺不得字,你又如何?” 这帮人知他孔武,挨个不敢说话。 我慢悠悠地站起来,将笔墨与针盒拣起来递与那个小文书:“别听他的,入得营内我便是个囚人,与别人一样,只管刺字就好。” 那人眼巴巴看着武二不敢动手。 我道:“怎么?不敢,那我便自己刺。” 取了银针照着自己的脸就刺过去,武二冲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恨声道:“你莫再胡闹了!这字刺上,你这辈子都取不掉,寻常里那么好脸面的一个人,此时却也不顾了?” 我哼了一声:“是我自己的脸,我想如何摆弄,别人管不着。” 又将针盒从他手里夺下来,往那文书手里一丢:“给我刺个囚字,写得好看点,我最喜欢瘦金体了。” 武二左右拗不过我,终是恨得将手一甩:“随你去!” 我在地上坐好了,那个小文书奉着针盒在我面前站定,颤着声音问:“刺,刺在哪儿啊?” 我把头发掀起来:“就在左边额头上吧。” 他又问:“那是刺圆的,还是刺方的?” 我抚着下巴想:“方的好象更衬我的脸型,不过圆的应该会显得我更可爱一点,那就刺圆的吧,啊,圆的就不要瘦金体了,要个萌萌的圆隶体更好看一些。” 文书颤微微地下了手,针尖刺上额头,一分分地痛,血球顺着眉毛滴下来染红了半张脸。 余光瞥到武二偏过身子,眼角似有光在闪。 圆润的一个“囚”字留在额上,那人给上了墨,收拾了东西转身便逃。 我弯腰将锤子取下,脱去上衣,径去砸石头。 武二看着我,眸底掩不住的心痛,老陶和达叔一左一右地劝了他,强扯着他到一旁去。 晚饭吃的是煮全羊就大饼,我抱着一碗汤就着块大饼正在啃,突然面前的碗里落下两只羊腿来,武二坐在我旁边道:“这个羊腿我特地教他们给你留的,干活太累,你得多补补。” 我把羊腿从碗里拿出来往窗户外头一扔,继续埋头喝汤。 武二脸色一僵:“你……” 我把碗抱起来就走,头也不回。 晚上到了洗澡的时间,不等别人说话,先站在院子中间脱衣服,脱得就剩一条三角裤,打起井水就往头上浇。 旁边那些囚犯们不敢上前,眼瞅着我一个人在那里大刀阔斧地用凉水洗。 武二的脸色已经憋得青紫,他几次想过来,被达叔和老陶给死死扯着了。 达叔小声道:“小相公表面上脾气好,骨子里头倔着呢,你得慢慢来。” 武二说:“他这是在图什么?就图着活活糟蹋自己的吗?他可是富贵出身,哪儿受得这般苦……” 我听到这话把手里的瓢往地上一摔,大声吼道?:“武二,就你知道老子是谁是吧?你他娘的当你自己是谁啊?老子的事儿要你管?”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所有人都一脸惊恐地看着武二,眼瞅着这个打虎英雄被人当众这样骂着。 武二强忍着脾气说:“别不知道好歹,我是为你好……” 我仰天大笑:“呵,我不识好歹?哈,武二,你自己捂着良心好好想想!咱们两个人到底是谁不识好歹?” 武二脸色僵得黑青,二话不说取了件衣服将我包起来,抱着就往屋里送:“你这小子作死有瘾是不是?我们是苦日子出身,拿着一身热汗用凉水洗了也罢。你是什么身子?也与我们一样?洗出病来,这里有人给你医?” 我从他怀里蹦出来,挥着拳头劈头盖脸照着他就打:“老子乐意怎么过就怎么过?要你管?当你是我哪一个?” 武二不还手,咬着牙教我打他。 场面乱得有点过分,众人全都上来劝。 武二被众人拦着,气得直捶自己胸口:“老子真是心痛啊!这小子他么放着好日子不过,天天在这里怄个什么!成心要把老子给气死啊!” 我便梗着脖子骂他:“你为我好?我他娘的还为你好呢,你又几时看见过我待你的好?你又几时领我的情?我把你给怄死?怎么不想想往日里你是怎么怄我的?” 他从人缝里面伸出手来拉我:“你一个商人,你一个富贾,你有老婆儿子,你有众人抬举,与我们这些人能一样? 你那日子是我们这里多少人想盼都盼不来的!放着好日子不好好过,你他娘的就是个贱|货!” 我就冲过去对着他骂:“你贱你贱,你才贱,你们全家贱,你们祖宗十八代都贱!” 他一声怒吼,挣开所有人冲到我面前挥拳要打。 我直盯着他的眼睛毫不示弱,就等着他的拳头打下来。 他钢牙紧咬,拿着铁拳对着我的脑袋来回比划了几下,脸色涨得通红。 我就冷笑了:“呵,武二,你打啊,你动手啊,你有本事现在就一拳打死我!告诉你,老子就算是死了,也要死在孟州营,也要死在你身边继续恶心你!” 他的嘴角抽了几下,最终一跺脚?,抱着自己的脑袋连捶了几下:“气死我了!你这小子要气死我了!” 一群人拉着他回屋,他还气得把用拳头把自己的胸口砸得砰砰响。 老陶和达叔两个人替我把衣服披上,哄着劝着教我回房。 关起门来,两个人又是一通说。 他们说是武二之前从来没有待一个人这么好过,我不该总是与他倔,之前逼我离开,真心是觉得我不该过这样的日子,当真是没有恶意。 我道:“那是他想多了,我骨子里就是与你们一样的人,我就是想过这种日子,他管不了,也无需他管。” 那两个人眼看是劝不得我,便叹着气转身出去了。我坐在炕上好一会儿,这才把气儿给喘匀了。 武二,现在你总算是知道掏心掏肺地对一个人好,他又死活不领情是什么感觉了? 你总算是知道为了一个人牵肠挂肚,他又无知无觉的滋味有多难受了? 你这会儿又吼又骂又自残?当我就会心痛吗?就是你自找的!活该着你的。 睡到半夜,窗户一闪,一个黑影蹿了进来,纵身上了我的床,偎着我的身子躺好。 我伸手一把搂住它:“憨憨?,这几天我不在,你又想我了吗?” 憨憨哼了两声,象是在说想了。 我便笑了:“那从今往后咱们爷俩就在这里相依为命吧,你别嫌跟着我苦。” 憨憨把头往我怀里拱了拱,叼起我的衣角往窗户前头扯。 到窗前看了一眼,只见月影下站着个笔直的人影,身披月华,猛虎一般。与我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神一动,脚下就往前迈了几步。 我把眼睛一翻,“啪”的一声将窗户合上,低头对憨憨凶道:“八不八婆啊你?年纪不大,倒是学会管闲事儿了?” 憨憨有些委屈地蹭了蹭我的腿。 我领着它往炕上走:“往后别再扯这种闲淡了。爷如今想清楚了,人家不把咱当回事,咱也不去人家面前现眼。往后见了他,你跟我一起躲着点儿,当心哪天他把给你剥了皮炖汤吃!” 挨在一起在炕上躺了,憨憨又在挠我,抬头瞅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映在了窗户纸上。 我照着憨憨头上一拍:“睡觉,别再说话了。” 不知道这一|夜,那个傻子在窗外站了有多久。 第二天早上,我照样去山上采石头,只当昨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干了一会儿,武二过来了,把我手里的铁锤一抢:“这个太重了,累手,你用这个小些的。” 我板着脸把锤子抢回来,继续砸石头。 武二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小声道:“昨夜找你,是想跟你赔个礼,我不该当着众人的面那般吼你。” 我别过身子不理他。 他又追过来道:“之前强逼着你走,事先未与你商量,也是我的不对,莫再生气了。” 我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他有些急了,道:“我都跟你赔过礼了,你还这般摔脸子给我看,有意思吗?” 我说:“你不是烦我吗?非跟着我干嘛?你贱不贱啊?” 他噎住。 第94章 武二哄媳妇 老陶和达叔过来拉着我道:“小相公,我们适才有个事儿想要问你,?你来跟我们说说,?你说这个孟州城有多大啊……” 另一拔人把武二也拉走了。 老陶说:“小相公,?别怨我这个当老大哥的说你。哪怕之前武都头有些事儿做得急了些,把你给得罪了,?可他这颗心是真向着你的,?您啊,?得惜着他这份情谊。” 达叔也说:“年轻人,有什么话说不开的?消消气就得了,往后一个营里头呆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得太僵了总是不好。” 我说:“这事儿怪我吗?是他亲口说嫌我烦的。我不理他,?他倒还急了?” 达叔便笑了:“看看你们两个,好歹也都是二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两个小孩子似的,兄弟之间,?随便说句话哪儿能往心里记?” 我小声道:“他几时当我是兄弟过?他向来是最看不起我的。” 老陶说:“傻话!这般待你好,还不是拿你当兄弟,那又是拿你当什么了?” “当我是奴才,?当我是牲口,当我是贱|货,想待我好就待我好,不想待我好,就想办法赶我走!” 两个人又哄了一阵,?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中午吃完了饭可以休息一会儿。 我昨天晚上没睡好,这会儿有点困,找了棵树,在底下躺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额头上一凉,想是哪只鸟儿拉我脸上了?惊得猛然坐起来,额头“砰”的一声与个人撞在一起。 我捂着额头大号:“谁啊,这么没眼色?没瞅见爷正在睡觉吗?你还凑那么近做什么?” 武二也捂着自己的额头直咧嘴:“瘦不拉几的,头倒是挺硬,唉,你别动,当心药掉了。” 我照着额角上抹了一把,黑乎乎的一手,臭烘烘的。 这我可就恼了:“我说武二,你有病是不是?趁着我睡着了,你就往我脸上抹屎?” 武二赶快说:“这不是屎,这是我配的药,你额上刚刺了印,又红又肿的,用这个敷上能消肿,也能减点颜色。” 老陶跑过来说:“是啊,小相公,这是二爷特地上山给你采的药,真不是屎。” 我照着那些东西闻了闻,还是挺臭的,不过的确是有股药味儿。 我瞪着武二没说话,他便有些尴尬,把药碗放在地上说:“嫌我涂得不好,那你自己涂。” 看我没动弹,老陶赶快跑过来端着那碗药帮着我往额角上糊,嘴里叨叨着:“小相公啊,别不知道惜福,为了除你这个脸上的金印,二爷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吃了多大苦。 四处打听了这个方子出来,半夜三更去采药。 这里面有一味紫灵芝,那是多难寻的东西?也亏了是二爷那个身手,多高的悬崖都敢往上攀,换了是别人,光为采这味药就得折了命去。 你可好好把这金印给敷上,哪怕是除不了底儿,也教颜色浅一些,莫那么难看。” 象武二他这种直男糙汉也会替我调面膜?怎么感觉象是在作梦似的? 军士们又招呼着教干活儿了,我随着众囚犯一起去打石头,不一会儿就打得满身是汗。 武二手里托着碗过来:“渴了吧?喝点绿豆汤,解毒的。” 我把汤接过来喝了一口就吐了:“这么烫,你让我怎么喝啊?” “烫吗?”他傻乎乎地尝了一口,点头说:“是有些烫,那我端着,等过会儿凉了你再喝。” 我哼了一声,故意背过身子不看他,脸上的肌肉总是不自觉地往上跳,带着唇角也在往上扬。 明明喜色有点掩不住,可还是提醒自己不能笑,得端着他,使劲儿端。 那个人傻乎乎地站着,过了一会儿尝尝汤,过一会儿再尝尝,小声咕哝了一句:“怎么还烫?” 真是忍不住想笑,我把脸绷紧了说:“你怎么就笨成那样啊?不会用嘴吹吹?” 他说:“哦。” 真就尖着嘴角去吹汤。快要被他这个样子萌死了。这个黑大汉,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吹了一阵,他又将碗递过来:“这会儿不烫了,你喝一口。”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道:“还烫。” 他接过去尝了一口:“不烫啊,我都尝了。”又将碗送回来。 凑着他的手再喝一口,说:“还烫。” 他把碗接回去,也喝了一口,说:“不烫?。” 我又喝一大口,说:“明明还烫。” 他也喝一大口,耐着性子道:“不烫了,不烫了,真不烫了。” 我偏是嘴硬:“就烫就烫,就是烫。” 他急了:“不烫了,真不烫了,你看我喝给你看。”话一说完,他仰起头骨咚骨咚喝将起来,将一大碗汤给喝完,把碗底亮给我看:“你看,我就说不烫了嘛。” 我抱着肩膀看他:“嗯,这会儿是不烫了,那我喝什么?” 他好尴尬,看了看碗又看了看我,摸了摸嘴唇说:“那个……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再盛一碗还烫。” 他的脸色僵住:“你……” 我再也绷不住了,耸着肩膀笑起来,周围的人也全都笑了。 达叔摇头笑道:“我算看出来了,武二爷是当真不会哄人。” 老陶也笑得忍不住:“我媳妇在世时常说我不晓事,我还听不懂。看了二爷一眼,这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所有人都在笑,武二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哑着嗓子骂了句:“你小子又耍我呢?” 我挠了挠脸:“对,我就是在耍你。不过我这会儿还真就渴了,想喝绿豆汤。” 他骂了一句:“想喝自己盛去!”转身走了几步,又把碗往旁边一个人手里一递:“给他盛一碗,等凉了再端给他。” 我仰起下巴看他:“别人盛的我不喝,就教你盛。” 他瞪我:“美得你。” “我就是美,你就说你盛不盛吧?” 他的嘴角抽了抽:“爱作,就不惯着你。” 我凑过去小声说:“你不惯着我啊?可我偏就想跟你一起喝呢,也像刚才那样,你一口我一口的。” 他冲我看了一眼,嘴角明显勾了勾:“就你会作。”把碗从那人手里抓回来去盛汤,眼底的笑倒是有几分忍不住。 汤再盛过来,正要逗着他先替我尝尝,忽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急。 回头却见施管营带着几个小兵跑过来,离得老远就喊:“武都头,不好了,我儿有祸事了!” 武松迎过去问:“施大人,出什么事了?” 施管营从马上滚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拉住武松的手,急声道:“都头,快请换件衣服,与我一同去救小儿。” 我上前一拦:“管营大人,先说说是出什么事儿了。” 施管营抹了一把急出来的眼泪:“是……是张团练,他把小儿给扣起来毒打一顿,又教人带话过来,要我亲自去接。张团练此人凶顽得紧,老夫一人哪能斗得过?必得央及武都头与我一并去救人!” 武松道:“那个姓张的竟然这般欺负人!大人稍等,我穿件衣服就与你一起去。” 我慢悠悠地开口:“大人这话怕是没有说完吧?无缘无故的人家能随便打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没提?” 老狐狸动了动嘴角没说话。 我自冷笑:“大人要请武都头帮忙,最少该把原因给说清楚,莫教到了当场,又被人家给反证得没脸。” 武松一听这话,当即也住了脚。 老狐狸只得开口:“之前,小掌柜的走了,我便叫小儿去管快活林。张团练地面上的女人到快活林里来谋生活,小儿都给留下了。 张团练前来理论,小儿直道这些女人们自己有脚,可以选着去哪儿营生,他可管不了。张团练发狠,将那些妓|女全都给掳了去,小儿上前与张团练理论,因此被扣了。” 我一拍手背:“这不就结了?张团练与你分头作生意,你们图着占点便宜留了人家的人,人家给抢回去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你儿上前去跟人家理论?还就是自己找打?你说现在教武二去救,不就等于教他跟着施恩一起去打脸的吗?” 施管营顿时老泪纵横:“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张团练可不是只掳了他们地头上的女人,却是连咱们地头上的女人也给一并掳了。我儿这才去找他的。” 我自咬牙冷笑,左不过是抢着吃几口软饭,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干戈,真是教人看不起你们几个。 武松听说施恩受难又不忍心,说:“大人莫慌,现在我与大人一起去将施兄弟救回来。” 我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去?伸着脸等挨骂吗?要去一起去!”对着营里的一百多名囚犯一挥手:“走,一起看看去。” 管营身后那个兵士道:“所有人一起出营,怕是不妥吧?万一走失一两个,可要麻烦。” 老狐狸大声说:“未有不妥,张团练那里人手更多,咱们的声势小了,怕要吃亏。” 我与武二打头,身后一二百囚犯尾随浩浩荡荡地随着老狐狸一起出了营。 到得张团练地盘上一看,只见一个黑壮汉子带着一群民兵正围在一起吃酒。 旁边的地上扔着个人,鼻青脸肿被捆得象个粽子似的,还在对着那群人破口大骂。那人教他骂得心焦,塞了个馊饭团子到他嘴里,直噎得这货直翻白眼。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施恩这小子没有。这会儿已经落了单,还不跟人家好好说话,不是找打又是什么? 老狐狸一看小蠢猪受了这般苦楚,当场就急了,冲过去一声大骂:“姓张的,敢将我儿如此折辱?老夫我与你拼了!” 第95章 救出蠢猪 小蠢猪抬眼看到我们,赶快将那满嘴馊饭吐了,?不叫他爹先喊武二:“二郎哥哥快来救我,?这些人欺我打我,?你要替我出气啊!” 张团练将眼一横:“替你出气?呵,且不说是你先做下了那些不义事?”冲着老狐狸一拱手:“施管营到底是来了?之前你儿到我地头上寻事,?你可知道?” 老狐狸心痛儿子心痛得疯了,?当即把手中标枪一亮:“我儿寻你定有因由,?你扣他辱他实在欺人太甚,老夫我与你理论则个。” 张团练仰天一笑,取了枝钢叉在手里:“果然是什么样的爹养什么样的儿,怪不得你儿子这般不晓事,?原来是你这当爹的根儿上没教好! 想与我练练?您老可先把棺木给备好了,?免得今日折在我这钢叉下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老狐狸被气得发疯,?挺了根标枪就要去打。 我从后面踩住他的衣角:“老爷子,真要自己拼啊?您儿子都不是对手,?你还真以为你能打赢?” 老狐狸哭道:“那是我儿子啊!我哪儿能看他这般受苦?” 施恩也在不争气地大哭:“爹,你快来救我啊!快点来救我啊!” 一把年纪的施管营哭得顿时没了人样。武二上前一步道:“张团练,我这兄弟失礼,?我们代他赔个不是。今天的事情各自退一步吧。” 张团练把眼一翻:“你又算是哪一个?看你脸上带着印,左不过是他营里的一个囚人,今日之事轮不到你说话,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这话一出口,身后那一百多囚徒可就不干了,?齐声喊道:“这是我们武都头,打虎英雄!该着你这鸟人侮辱?弟兄们,操家伙跟他们拼了!” 张团练将眼一眯:“打虎英雄又怎地?不过是些个阶下囚。我这手下可全是民勇!弟兄们,把架势都给摆开了,跟他们练上!” 话音一落,对方那些民勇将手里酒碗一摔,拿起武器当场摆开架势。 武二上前一步:“与其群殴,不如先行单打独斗,你们何人先上?” 张团练身后走出一个瘦长大汉,手执双股剑大声道:“让我来会会你这打虎英雄。” 那家伙将架势摆足,双手挽出两朵剑花,大喝一声冲着武二杀将过来。 武二抱着肩膀没动,将脚一抬,将那个贱人带着两朵剑花一起踹到墙上摊成一块煎饼,抠都抠不下来。 现场一片安静,片刻之后,百十号囚徒齐声喝彩。 “武都头威武!” “武都头霸气!” “武都头神功盖世,天下无双!” 武二一声冷笑:“此人不济事,还是张团练你亲自来吧。” 张团练看了那个煎饼一眼,嘴角明显抽了抽,不自觉地往后退去,他一退,身后那些民勇一起往后退,一群人一起退到了墙根上。 施管营带着几个小兵上前,一起把施恩抢回来。 张团练忌着武二,也不敢拦他,把手一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往后咱们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 施管营正要说好,我插话道:“等一下,还有那些姑娘们呢,你把她们扣哪儿了?” 张团练恼道:“你这小子无礼!之前他姓施的能来抢我的人,我便也能抢他的。那些女人此时全在我手里,你们莫想抢走。” 嘿,这死不要脸的,我挽了挽袖子就要上前。 武二挡在我前头,一步步冲着张团练走过去:“你敢说他是小子?你敢再说一遍?” 张团练一看见他过来就吓得转身去挠墙,墙太结实挠不出个洞,转眼武松快要逼到眼前,张团练吓得身子一矮,大声道:“我……我又没说他!我……我说别人呢。左不过是些妓|女,有啥稀罕?来人啊,把她们给我带出来!” 不一会儿,十几个妓|女被人押了上来。 看了她们一眼,我立马就气得跳起来:“谁把你们的头发剪成这样的?” 清儿她们几个哭道:“小相公,我们只在地面上安份做生意,那个团练就带人将我们掳来,一番打骂不说,还硬削了我们头发,发狠话说教我们回去也做不得生意,活活饿死姓施的这爷俩畜牲!” 我一声怒吼,冲着姓张的就杀过去,揪着他的领子按在地上就是一番臭揍:“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男人?你他娘的还是不是女人生的? 几个爷们儿治气,你就欺负这些女人?你|妈不是女人吗?你奶奶不是女人吗?你祖宗十八代里面没有女人吗?你是你爹打屁|眼里头拉出来的? 身为爷们儿靠女人吃饭?,回过头来还欺负女人?我要替你娘好好教训你!” 身边的人全都愣了,片刻之后,那一百多囚徒全都杀上来了,大声喝着:“我们替你娘好好教训你们!” 那些民勇赶快拣起武器抵挡,两拔人就此混战起来。 棍棒相接,拳□□加,骂声震天,施管营带着瘸胳膊瘸腿的施恩裹在那些人腿底下喊:“别打了,都别再打了!将人救出来就好,莫要生事。” 那些人谁也不听他的,只管挥着武器乱打。 战争不停升级,我也打得红了眼,揪着姓张的头发左一个耳光扇过去问:“说,你娘是不是女人?” 姓张的哭道:“是啊!” 右一耳光抽过去:“那你奶奶是不是女人?” 姓张的再哭:“也是啊!” “你祖宗十八代里有没有女人?” 姓张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啊,有很多啊!” “你家的女人要是教人这般欺负了,你恼不恼?” 姓张的说:“恼!可是……我娘和我奶奶她们都不是妓|女啊!” 我抬脚照着他肚子上狠踹:“妓|女就不是人吗?妓|女就活该被你欺负吗?信不信老子一刀阉了你,教你也当个女人?” 武二从身后抱着从那个姓张的身上摘下来,扛着往回走。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来,又照着姓张的身上补了好好几脚。 姓张的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打滚,他手下那些民勇早被那些囚徒打得抱头鼠窜。 武二将我扛在肩上,又喊着叫那些人不要乱打,这才勉强控制住局势。 众人护着那些妓|女,抬着施恩浩浩荡荡地往回走。 到了营里一清点人数?,走的时侯囚徒有一百九十二人,回来了二百零七人,不但一人没少,还多出来十五个! 原来是几个街上的混混痞子看武二身手太帅,当时就祟拜得要死要活的,混在囚徒里面帮他打架,又混在那堆人里面一起回来,拣着煤块给自己脸上写下个囚字,想跟着武二一起坐牢。 施管营哭笑不得,教人把那几个混混揪出来赶出去,又唤了快活林的厨子们过来,带上几十坛好酒,备下酒宴款待众人。 清儿她们几个小娘们围在我身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直说委屈,亏得我今天给她们出气。 教她们身上那股子粉味呛得连打喷嚏,我说:“往后可都长点心吧,身为女人就得加倍保护好自己。要不然男人一生事,只会拿你们出气,看看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头发教剪成这样,往后还怎么见人?” 清儿又往我的腿上坐:“小相公,若是天下的男人都与你一样知道疼惜我们该多好?” 我说:“按说这事儿也怪你们,做这个营生哪儿是长久计,不如趁着年轻学门手艺,将来嫁个好男人……” 清儿揽着我的脖子直扭腰:“人家学的就是床上这门儿手艺嘛,根本就不会别的,要不然小相公你把我们全都给娶了吧,我们自搭赎身钱,也不要个名份,一起给你当外室。” 我往外推她:“去去去,指点你几句你还打上我的主意了呢,老子有几个肾啊?能养得起你们这么多女人。” 一堆女人全发癫,争着抢着往我怀里挤:“劳烦你把我们都娶了吧,一个月一人轮一晚上就成。” 我被她们的头发挠得直痒,躲着道:“一群不要脸的小娘们儿,惦记着老子的美色也便罢了,还惦记着一人轮一晚,美死你们。” 身后传来一声干咳,回头一看,是武二抱着肩膀站在那里。 这帮女人一看见他,个个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全都退到一旁去了。 武二说:“吃饭了,走吧。” 到得酒桌上一看,只见施恩父子并营里的几个主事已经坐在那里了,看到我,老狐狸先拱手:“谢过小侠士今日出手,不但救出我儿,还将那些女子们一起要了回来。亏得你思虑周全,不然这回咱们闹这一场,还是吃亏。” 我陪了几声笑。 施恩用布包着半边脸,对着武二举酒杯:“二郎哥哥,我得敬你,若不是你,我且不知道要被姓张的羞辱成什么样子?” 武二不动声色地道:“单是谢我?” 施恩赶快又举杯道:“也要谢过王老吉王少侠,你今天打的那姓张的一顿,可是替我出了口恶气。” 我摆了摆手:“这话好说,只是往后那些妹妹们在你地头上谋生活,你可得待她们好些。” 施恩点头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武二看了看我,没说话。 老狐狸一眯眼:“少侠,我看那个清儿似是很合你的心意,不如往后,我就格外开恩许她入营来陪伴你可好?” 第96章 武二不喜欢女人 嘴里一口菜差点噎着,赶快摆手:“不方便不方便,?营里一二百人呢,?哪儿能教这个女子们随意走动?” 老狐狸道:“若是少侠觉得不方便,?不如还去营外居住?快活林里那间上房可还给您备着呢。” 呵,原来说了半天,?还是想叫我给你打工?当即打了个哈哈:“大人好个解人意啊?呵呵呵。” 施恩转身向那些女子们道:“娘子们今日得脱,?全仗着王老吉王少侠相救,?还不一起上前敬他一杯?” 清儿她们得到招呼,花枝招展地过来就要敬酒,我一抬手:“你们几个不要过来,身上粉味儿太重,?呛得我晕。干脆围着火堆给我们跳个舞吧。” 清儿她们得了令,?吱吱喳喳地围着篝火跳将起来。 一百多犯人哪儿里见过这种场面,个个兴奋得狼号。 武松将杯子一放,?道:“我吃好了,各位慢用。”起身离席。 施恩瘸着条腿在他身后跟上:“二郎哥,?你等等我……”也不管武二理没理他,屁颠颠地就跟在他身后。 眼瞅着小蠢猪这么不长记性,我心里有些膈应:“施大人,?你儿子貌似得管管了吧?” 老狐狸正在直着眼睛看那帮娘们儿跳舞,忽听我这话有些不解?:“小相公适才说什么?” 我冲着施恩一仰下巴:“整天教他这么屁颠颠地跟在武二后边不太好吧?” 老狐狸道:“他们是朋友嘛,我儿向来最为敬重都头……” 话说完了又似觉得什么不对,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自眯着眼睛看他:“施大人,跟您说实话吧。 其实我是个富商,?家里的日子过得很不错,之所以到孟州这个破地方来受苦,就是为了二郎,所以我特别不喜欢施恩缠着他,你懂的哦……” 老狐狸的后背明显紧了紧,道:“那个……王少侠怕是多想了,小儿对武都头就是仰慕,他并没有和您一样的爱好。” 我可就笑了:“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爱好,怕是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总之他的行为让我很不爽。 现在话已经说开了,我也就不遮着掩着的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郎。 所以之前陪着你们玩了那么久,无非是想请老管营想办法把武二给放出去,顺便管管你那个宝贝儿子,教他往后离我们家二郎远一点。” 老狐狸脸色一寒:“你说不喜我儿与武都头走得近,我当你是与小二置气,且不说什么。 你说让我给都头放出去,这事儿可就过分了。武都头重罪在身,让我如何放他?” “我说让你放,你还就非得放不可了!”将一本册子往他面前一丢:“施大人,你自己看看吧。” 老狐狸将那个册子拿起来看了一眼,立马惊得脸色一变:“你……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个。” 呵,你以为我放老虎闹知府,死活回到囚营里来做什么? 为的就是暗地里收集你的把柄好救武二出去,顺便也教你尝尝突然之间被利箭对着是个什么感觉。 “大人,你在这里当管营多年,手底下冤死的囚徒不少,这些人命案都被你左右瞒下,上头的人不知道吧? 你逼着囚人采石挖煤收保护费,挣的自然也是不少的,这些钱一分也没往上交吧? 这些黑资料凑在一起,只要叫上头的人知道,不说判你个多少年,最少你这么多年存下的家业铁定一分不会剩。 您那个儿子您是知道的,文不成,武不就,什么本事也没有,标准的一个啃老族。若是您积累了一辈子的家业就此倾个干净,你猜下半辈子他可怎么活?” “你……”老狐狸脸色铁青,将那个册子抓在手里,气得混身发抖。 “王少侠,老夫自问待你不薄啊,你竟然这般陷我?” 呵,这种话已经连武二都哄不住了,还想拿来哄我? “我说大人,这本册子您尽管拿好,我那里还有一本,至于我说的建议你最好现在就考虑一下,马上给我个答复。 今天晚上我喝得有点多,万一不留神把这东西给泄漏出去,吃亏的可是您。” 老狐狸狠狠地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站起来把桌子一拍,问道:“少爷呢,你们看见少爷去哪儿了?” 身后有人道:“少爷与都头一起去林子里了。”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老狐狸气哼哼地就往林子里面走,我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跟上。 远远就听到施恩的声音又在起腻:“二郎哥,我得谢你今天去救我。要不是你,怕是我今天要被那姓张的给羞辱死。” 武二道:“朋友之间何必讲这个?” 施恩笑了:“是,我就知道哥哥最拿我当朋友了。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类人嘛,都是闯荡江湖的对不对?咱跟有些人可不一样,就会讨好女人,一有功夫就往女人堆里头扎,离了女人他便活不得了似的……” 武二没说话,低头专心擦那把割鱼刀。 施恩又往他面前凑了凑:“哥哥,你这把刀真不错,叫我看看吧。” 武二把手一闪:“这把刀你碰不得。” 施恩死缠着武二道:“二郎哥,你就让我碰一下吧,我就看看,就看一眼好不好?” 呵,小蠢猪你可好好发个骚,再多发几句,让你爹亲眼看看,你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 老狐狸脸色越来越青,冲过去揪着施恩的耳朵一把拎起来,照着身上就是几脚:“你这个臭小子,一个看不住就又来找武都头,武都头是你能缠着的人吗?人家有自己的……嘿,我说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怎么就是不学好?” 施恩叫他老爹给踢得直叫唤:“爹,你打我干什么?我与二郎哥哥说几句话又怎么了?我身上的伤还没好,你就又来打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老狐狸骂道:“老子我就是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叫你没事儿总是缠着都头!往后再教老子见你来找武都头,看老子我不打断你的腿!” 话说完,老狐狸揪着小蠢猪就往回走。 小蠢猪本来就是一身伤,叫他爹给揪着打得高一声低一声地喊。 路过我身边的时侯,老狐狸的脚步一顿,低声说了一句:“姓王的,你说的那件事情老夫会想办法,你安心等我消息!莫要胡来。” “那就辛苦施大人了。” 目送着老狐狸提溜着小蠢猪一路踹着打着走了,耸着肩膀笑了一会儿,回头看到二郎正在看我。 心头一热,过去就想牵他的手:“二郎,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眉头一皱:“一身的粉味儿。” 我尴尬地笑了笑,拿出手帕取照着脸上和身上扫了扫,说:“二郎,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刚才我与施管营聊了一会儿……” 他淡淡地开口:“聊什么?说让清儿留下来服侍你的事儿?” “哪是这个?是施管营刚才答应要放你出去了!” “哦。”他竟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我却高兴得有些眉飞色舞:“二郎,听到这个消息难道你不高兴? 其实我之前那么折腾他们为的就是今天! 之前我就猜到他会有办法放你出去,可是一来他是拿住了你的脾气,知道你不会轻易向他开口。 二来为的就是把你留在这里帮他们看管犯人,偶尔还能帮他们打打架什么的。 可是适才我已经与他谈过了!逼着他必须给你放出去。 刚才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你不是也听着了?教我安心等他的消息,那就说明他一定能办! 二郎,你马上就可以出去了,高不高兴?” 他看了看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与那些女子们很要好?” 我怔了一下,摇头道:“算不得好,只是感觉她们挺可怜的,所以能帮她们一把就帮她们一把呗。” 他笑了笑:“觉得她们可怜便是那样搂着说话?” “是她们自己要坐我怀里来的嘛,唉,不提这个了,二郎,你马上就要走了,出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未出声。 “往后你就彻底自由了,你说你是想回清河,还是想去沧州找柴大哥?啊,对了,你之前还说过想学鲁智深行走江湖,那不如我们一起……” 他突然开口:“我不喜欢女人。” “啊?” “幼时父母突然亡故,租给我们房子住的主母带着十几个下人将我父母尸体丢将出去,说是污了她家房子,不好再往外出赁。任是我与哥哥如何跪地苦求都不行。 后来,我二人背负了爹娘尸首,到荒野里徒手刨开雪地,就此葬了。 她又将我们衣物一并掷出来,说教我们能死到哪里去就死到哪里去,莫再死在她眼前,教她横生晦气。 正是那一晚大雪,大哥着了寒气,从那儿留下个体虚的毛病,一辈子都治不好。” 心中一痛,我上前握住他的手:“二郎,我知道你幼时艰难,往后这种日子再也不会有了,我们两个一起游山玩水做生意,会有花不尽的银子,享受不完的快活!” 他摇了摇头,又自顾自地道:“后来我又惹下祸事,一人出门避难,投得师父门下,师娘待我很好,我本来很感激她。 可是有一回,师父有事出门,师娘将我一个唤入房内,突然抱住我说师父老了,有些事情不能尽她的意,教我帮她。 我那时年幼,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见她抬手来解我衣服,吓得将她推倒在地,逃将出来。 待到师父回来,她却说是我想入室偷盗银钱被她抓住,我便打了她。 师父不分清红皂白,将我绑起来打了一顿扔入柴房。 彼时我被打得只有半口气,若是不是同门师兄弟砸碎了窗子将我救出来,怕是当时我就折了命去。 后来有人向师父说了师娘的事,师父明明知道是师娘的错,却又将我打了一顿,说我生得这般模样就是招惹女人的货,当初就不该留我。 是我取刀自残,同门师兄弟一起跪地苦求,他这才将我留下……” 心里痛得再也受不住,我说:“二郎,莫再说了,都过去了,这一切都过去了……” “后来回到清河,见大哥娶了潘氏。我不喜那个妇人,日常与她并无话说。 直到有一日,她在门前绣花,突然笑着说了你的名字。 我一时好奇多看了她一眼,她便絮叨着自语,说起你平日里的闲事。 说你是个富贵人,却总是做些荒唐事。 说你坏吧,这城里一半穷人你也周济过,卖凉茶的王婆你许给她一副棺木钱。 门口卖梨的郓哥日子过不下去,你也施舍他几个,教他给他爹看病使。 说你好吧,你又寻常里总是不三不四,与那些出了名的混蛋在一处,又与官府的人有来往,还总爱寻花问柳四处招惹女人。 所以这城里人表面念着你好,尊称你一声大官人,暗地里妒的恨的何止一个? 就连受过你恩惠的人,也要背地里骂你几句,说是你是背着富贵王八盖子的一个蠢货,空长了一副好皮囊,骨子里就是个混蛋。 听她说,我便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说这天底下还真有这号人,表面风光,暗地里教人给骂成这样。 潘氏这才一掩口,急说这话可万不能叫我大哥知道。 我看出来,她是已经恋上了你。自那时起,我便厌憎你了……” 忽地无语,原来初时我的感觉并没有错,他之前确是憎着我的。 “后来潘氏受我大哥欺辱,我安置了她,寻常里过去看上一眼,也是与她无话说的。 只有她提起你时,我会听上几句,听着你的倒霉事不知不觉就半天过去,心下便舒畅了。” 嗓子里有些哽,我小声道:“什么人啊你?听说我倒霉,你就那么高兴?” 他又叹了一口气:“可是女人的心终是可怕,潘氏那般爱你,似我这种莽汉都看得出来,可是她杀你之时却丝毫不见手软。 那把刀上淬的毒极难寻到,她一个妇人竟然弄到手了,彼时你的皮肤只要被那刀子划破,必是无药可医。 我用刀划开她的心肝肚肠,只想看一看,女人的心肝到底是什么做的?对待真心所爱的人,也是这般狠的吗?” 连心带肺痛得打了几个结,彼时他杀潘氏的狠戾也曾将我吓住,此时才知因由。 我抬手将他紧紧抱住:“二郎,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而我何尝不是与你一样?” 第97章 老虎吵架 他说:“不,西门庆,?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们两个人不一样。” “……” 记得有人说过,?要看你与一个人的亲密程度,就是看他对你暴露的隐私程度有多高。 如果一个人把自己心里最丑陃的伤口暴露给你,?说明你对他十分重要。 我曾经很相信这句话。 直到遇到了武二。 他说我们两个人不一样,?所以,?我们两个人终究是不可能一样的。 我梦想着出去之后与他携手共同游历江湖,吃喝玩乐,享尽荣华,这终归只是我一个人的梦。 明白的那一刻起,?两个人之间便升起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将两个人生生隔开了。 老狐狸其实挺有能耐的,在我威胁他的第二天,?他就教人带来消息,说是武二可以出去了。 有个混混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叫人追的没地方躲,自愿顶了武松的姓名到营里来坐牢。 武二走的时侯,我刻意教老狐狸放了我几天假,?连着出去逛了好几天。 我怕见武二,我猜武二他也不想见我,与其离别的时侯尴尬着没有话说,何不就此两宽? 几天之后回来,武二已经走了,?囚犯们见了我就围过来告状,说是我们家憨憨又惹祸了。 夏天到了,憨憨的性子越来越烦躁,昨天它将一只幼小的羊羔拖走吃掉,还把放羊的囚人给咬伤了。 我知道武二一走,憨憨就再也没有了约束,继续留在人群当中会很危险。 我让囚犯们杀了两头羊,一个人背着送憨憨到山里,告诉它,这个地方不能再留它,让它回去找它的同类。 憨憨耍赖不肯走,躺在地上仰面朝天,撒娇地露出肚皮教我挠。 我拍了拍它的脑袋说:“憨憨,你与我们是不一样的,既然是只猛虎,就应该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与你的同类相处,硬着头皮留下来对你和我都不好。” 憨憨眼巴巴地看着我,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我解下腰里的酒壶喝了一口,说:“走吧,舍不得也是要走的,你是猛兽,我是良民,我跟你不一样,不管你高兴不高兴,我就是这话,往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咱们不是一类人,就不要硬往一起凑……” 我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哪怕待你再好也没有用的。 我再替你打算也是没有用的,有的缘份就是上天注定的,不管怎么样努力都更改不了。 宠着你不好,护着你不对,怄着你不成,端着你也不行。 你说你让我怎么办?我累了。憨憨?,我真的累,生意场上没这么累过,再难办的事儿没让我这么累过,再难搞的人也没教我这么累过。 只有对你,我实在是太累了。你重获自由了,我也应该回到往日的生活里去,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憨憨过来蹭着我的身子,紧紧地偎着我,于是我就抱着它喝酒,喝着喝着我就醉了,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山里风凉,吹得后背发紧,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憨憨在背着我往回走。 我说:“憨憨,别再往前了,免得你虎头虎脑的再吓到那些人。” 憨憨说:“闭嘴吧你。” 我说:“憨憨,别怪我,我不想这么对你的,可是没有办法,所有办法我都用过了,还是不能与你在一起。” 憨憨说:“哼。” 我说:“憨憨啊,你爹已经走了,马上我也走,转眼老子一家三口,妻离子散啊。” 憨憨问:“谁是你的妻?” 我说:“武二啊,还能有谁?” 憨憨说:“你怎么不死去?” 我叹道:“武二啊,我的妻!他现在肯定是去找柴进去了。你说这个二货不会是喜欢柴进吧? 刚好柴进跟他一样,也没个娘子。往后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你说是不是?” 憨憨说:“你这个畜牲!” 我闭着眼打它的脑袋:“憨憨,你怎么不学好呢?也学着武二来骂我?你才是畜牲,你们全家都是畜牲。” 憨憨说:“我们全家就剩你了,你就是个畜牲。” 它说得那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我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老虎这么会吵架呢?难不成是你爹武二教你的?” 憨憨突然就怒了,身子一抖骂了句:“还敢说我是畜牲爹?” 手底下一个没拉紧,从它身上掉下来,顺着草坡就往下滚。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西门庆!” 它好象伸出爪子够了我一下,没拉住我的人,反倒把我的衣服给扯开了,我就象个芋头一样顺着山坡一路滚下去,一直滚进了池塘里。 满塘荷花教我给压倒了一片,挣扎着站起来,水面上的月光倒映着我的脸,恍得眼前一片白。 连着呛了几口水,用力揉了揉眼睛,却见一个人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冲着我伸出手:“西门庆,你没事儿吧?我拉你上来!” 衣服散开半披在肩上,露出湿漉漉的胸口,头发也披散下来遮住了眼睛,能嗅得身边那一丛丛白莲花的香味,眼前那个模糊的身影有那么几分象武二。 他看着站在水里的我,貌似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问他:“你怎么看上去这么象武二?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他没开口,淌着水冲我走过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抚开我的头发,盯着我的眉眼仔细看。 我想再问他一句,他却突然低下头一口吻住我的唇。 如此猝不及防,我下意识地张着嘴,目瞪口呆,感觉着他那着了火般的气息扑面而来,将人狠狠攫住。 渐自被吻得喘不过气来,身体在发软,人也越来越站不住,下意识地去推他,他却哑着嗓子骂了一句:“西门庆,别他娘的再折磨老子了!”弯腰把我抱起来就往岸上走。 上了岸,这人把我丢在一尺多厚的野草地上,伏身就压了过来,烫人的嘴唇在我脸上脖子上身上毫无章法四处乱啃。 我象只吃了毒耗子的猫,瞬时间麻爪,眼瞅着天空中的月亮忽远忽近忽大忽小,脑子里完全乱了章法。 我说:“武二,是你吗?是你的话就应一声。” 回答我的是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可怜我那件上好的丝绸上裳,昨儿个逛街刚买的。 那人把我的身子翻过去,一口咬住我的后颈,喘着粗气说:“你小子,成心要老子命的是不是?原想回来带你一起走的,你非要在这里撩我?作死吗?” 我想说,老子不想作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武二???如果你不是,老子就这么随便教人给啃了,岂不是太吃亏。 强挣着要开口,嘴却被他一把捂住,他伏在我的耳边说:“忍不了了,他娘的,老子再忍就要疯了,你与老子不一样便不一样吧。 要喜欢女人你就喜欢去,老子喜欢的就是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东西! 去他娘的什么礼法!去他娘的等你回心转意!去他娘的你那一妻几妾!都他娘的给老子见鬼去!老子今儿个死活要把你给办了!” 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除了武二还真就没别人了! 我想回头看看他,偏就是挣扎不过,他在我后背上来回啃着说:“老子没弄过这事儿,一会儿要是痛了你就咬我……我就停下来。” 我靠,大官人虽然想这个事儿想了有一阵子了,你好歹教老子出个声儿啊!就这么强整硬上?姿势不对,弄不好老子的腰要废,你也舒服不了,整不好都能折在里头。 可是这货就是个驴投胎的,那叫一个急,扳过我的脖子咬住我的嘴,急火火的就去扒老子的裤子。 三下两下把老子给剥了个精光,拿着大手在老子屁|股上又揉又捏,抱着老子的脖子和脸左右啃。 谁能告诉我这货是个什么畜牲?竟然连亲嘴都不会,啃得老子嘴上脸上都是痛的,身上也教他给掐得发痛,转眼那个什么东西贴上了后腰,这货真就打算这么开整了。 老子可是第一次,你这么疯,还不废了我啊? 我左右扭着脖子想要挣开,却突然发现对面的草丛里冒出一双血红的眼睛,一头狼呲着满口白牙悄然从草丛里走出来,冲着我们一步步逼近。 我被吓得照着武二的嘴上咬了一口,大叫了一声:“狼!” 眼前的画面突然静止,接下来又是混沌一片,这么关键的时刻,老子竟然又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侯,却是在我自己的床上。 睁开眼,先看到的是守在旁边打盹的达叔。 我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腰上一痛,下意识地“啊哟”一声。 达叔惊醒了,赶快上前一把将我扶住,问:“小相公,你总算是醒了,这会儿好点没有?” 我抚着额头问:“是谁把我给送回来的?” 达叔道:“送?没见谁送啊!那天早上见你没起,我就打开门进来看了看,结果就瞅见你倒在床上,一身酒气,额头烫得跟块火炭似的,可把我给吓的哟,赶快托人去请了郎中过来,强灌了几服中药下去,你的烧这才算是退了。” 瞅了一?眼窗外火红的天色,又问:“我睡了有几天了?” “两天了!唉,瞧你,明明酒量不好,还偏要喝得这么多,瞅你身上伤的。” 低头看了眼身上又是一愣,却见身上深深浅浅的满是淤紫的痕迹,心里头又是一动。 “那个……你们见没见过武二?” 第98章 新知府 达叔奇怪地瞅了我一眼:“武都头不是早就走了吗?这都快十来天了。” 心里陡然一空,那天晚上那么刺激,?难不成是我在作梦?可是这梦也实在是太逼真了吧?真不是武二那个禽|兽突然回来搞的我这一身伤?我那可怜的老腰,?现在还是动一下就痛。 达叔凑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看道:“莫不是你喝多了进了羊圈,?叫牲口给踢了啃了?唉,看你喝得那么多。” 这个解释倒是也合理。达叔照顾着我喝了一碗鸡汤,?嘱着我好生休息,?人就又出去了。 我捂着脸颓然倒回床上。 魔障了,?又魔障了,那人明明已经走了,我怎么还能梦到他?梦境局然还会如此火暴,看看这不争气的样儿。 转身把枕头给拍软了正要躺下,?无意间往梁上看了一眼,?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房梁上倒挂着一个人,腿朝上,?脸朝下,张着个大嘴,?长伸着舌头,翻着白眼,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了! 我吓得“啊”的一声差点又晕过去,?却见那个“死人”突然把身子一纵,跳下来就捂我的嘴:“西门庆,你瞎喊什么呢?差点叫我掉下来!” 我挣开他的手,气得大声骂道:“时迁,你倒挂在房梁上装什么死人?差点又把我吓晕。” 时迁咂着唇:“干我们这一行的休息时间不规律,?有时侯困了只能在房梁上睡觉,就这也能吓着你?” 我掩了掩衣领,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时迁又照着我身上拍了一下:“还不是怪你?我昨儿个就来了,眼瞅着你醉得跟头死猪似的叫也叫不醒,这才到房梁上打了个盹。唉,柴大哥要我把这件东西交给你。” 把他手里那张东西接过来看了看,怪道:“地契和房契?柴大哥让你把这东西交给我做什么?” 他又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对了,还有这个。” 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下可就更傻了:“花纲岩大炕,精钢书桌,纯铜太师椅,生铁的马……马桶?我说时迁,是我病了还是你病了?有拿这种玩艺当家俱的吗?” 时迁白了我一眼:“问你们家武都头去啊!他说你最喜欢结实的家俱了,一般的家俱怕你看不上,这些东西估计你会喜欢。” 我一把捂住脸,倒在床上半天回不过神儿来。 武二真是头神兽,他的思维模式实在是太让人搞不懂了。 咦,怎么好象有什么事儿不对? 我问:“时迁,这东西不是柴大哥教你给我的吗?又关武松什么事儿?” 他一咂唇:“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年前武松随着柴大哥走镖赚了不少银子,他自己也不花,说是教柴大哥替他存上,买上一处宅子,再买些你喜欢的家俱给摆上。” 我反反复复地看着那张纸:“我喜欢的?他确定我会喜欢这种东西?” “他跟柴大官人说你最喜欢结实的东西了。啧,喜欢不喜欢的你直接给句话啊,要是合适,我就带话给柴大哥教他替你买了,要是不喜欢?,你就再跟你家武都头商量一下?看看买什么样的合适。” 我盯着那两张纸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什么来。 “既然是他买的房子,又是他说要弄这些东西的,那你就叫柴大哥买呗。” “得嘞!”时迁愉快地把那两样东西往怀里一装,作势要走,又问了一句:“现在武松已经出去了,你什么时侯走?” 我说:“我也就是这两天吧。” “得嘞!”这货应了一声就又要往房梁上跳,我又一把扯住他:“那个……你见着武松了吗?” 他摇了摇头:“没见啊!前阵子他捎信给柴大官人,说他已经出来了,这就往沧州赶,依着他的身手早就该到了,可是一直没见他人影,我这才出来寻你们,结果就看到你没看到他。” “哦,那他……” 我还没来得及再问话,时迁在空中甩了一句:“我去也!”转眼人就没影了。 好吧,梁山的人都不太正常,好在我早已习惯了。 洗了把脸下地,正要把行李给收拾一下,却见一个小兵走了进来,拱手道:“王小相公,新到任的陈知府教你过去。” 我奇道:“知府找我作什么?” “新来的知府陈大人看过你的案巻,说是此案有误判,特地叫你过去对证。” 我那个案子当然是有误判,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原本想着直接教老狐狸做点手脚放我出去就得,未想这个新来的知府大人竟然如此心细,先问起我这个案子来了? 有心不去,又怕小事闹大,知府亲自找到营里来,再把武二的事情给暴出来,于是就随便打扮了一下,也就跟着这个小兵走了。 不多时到了知府衙门,未入大堂,教引着上一座二层小楼里坐了。 下人上前侍了茶水,教我少坐半刻,说是知府马上就到。 口称无妨,却也最烦这种等人的场面,屋子里来回转了一圈,见这书斋修得极为雅致,案头上挂着副山水,远看苍山翠,近处水泛舟,舟中坐着两个人,象是在对坐着饮酒。 咱也不怎么懂字画,就瞅人家画得挺好,凑到近处看了两眼,隐隐觉得什么事儿不太对,恍然一惊,手里的杯子在地上跌了个粉碎,抬脚就往门外跑,却刚好在门口撞上了一队人马。 想也不想跪地就拜:“小的失礼,小的见过陈知府陈大人。” 眼瞅着那双体面的官靴由远及近,在我眼前停住,年轻的知府轻声一笑:“何必拘礼?” 我便将头低头更狠:“在下愚钝,冲撞了陈大人您,请大人恕罪则个。适才那个杯子不错,象是官窖的,现在小的就出去买一个新的回来赔您!” 话一说完,从地上爬着就想往门外溜,脖子上一凉,却是几把钢刀架在颈上。 我自闭着眼睛不敢动:“大人,碎您一个杯子,不必要我的命吧?” 那知府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直是教人毛骨悚然。 他说:“你碎的只是本官的一个杯子吗?本官碎的东西可比这个杯子值钱得多了,西门庆,你还想躲到哪里去?” 脊梁一软,人就瘫了。 几个壮汉将我揪起来往屋子里一放,虎视耽耽盯在左右。 一只细长的手托起我的下巴,陈知府道:“西门庆,你把眼睛睁开。” 我死闭着眼睛就是不睁:“陈大人恕罪,小的有心疾,恐窥大人神威,再晕过去就不好了。” 陈知府冷哼一声,细长的手指顺着我的下巴直抚到我的额角,指尖在那个“囚”上轻抚了一下,轻声道:“大官人,你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又冲着身后那些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身后门响,下人们都退了。 陈知府柔声问:“他们已经走了,难道哥哥你还不肯睁开眼睛看我一下?” 心中一味叫苦,却是不得不把眼睛睁开。 两个人的目光遇上,我哀声叹道:“我说良玉啊……” 温良玉的眉目随着我这一声呼唤而朗润起来,应了一声:“哥哥……”过来一把将我抱住。 我想躲开,却觉得身上在发软,是适才那杯茶水里放了东西。 心中苦得要死,温良玉已经把我给抱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抬手拭了拭我的额头,轻声问道:“哥哥脸色在发红,可是见到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咬牙强撑着对他笑:“高兴,我高兴得很。想不到你现在当了这么大的官。对了,你怎么改姓陈了?” 温良玉笑得极为好看:“哥哥竟然不知道我母亲姓陈?我临时改随了她的姓氏。” “啊,对,是小人失察,不过你怎么会连名字也给改了呢?” 他将我的手握住按在自己胸口:“改这个名字,只为愚弟恋慕兄长之心唯天地可昭,日月可鉴。” 用力往回抽手:“良玉啊,你怎么还没忘了这事儿呢?” 他的脸色陡然顿住:“兄长希望我忘掉什么?忘掉你这个人,或是忘掉我思慕你的这份情谊?” 心口在跳,身上在发软,我在心里把老温家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侯了一遍,祝福他们家的所有女性与野兽发生了肉|体恋爱,这才生下这么个阴险的杂碎,可是脸上依然强撑着在笑。 我说:“良玉啊,为兄知道你思慕我,我也一样思慕你啊。你看看这整个清河县能与我大官人说上话的有几个?能把我大官人看成知己的又有几人? 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为兄我三生有幸,只是今天兄长身体不适,能不能先放我回去,改天我再来找你玩?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凝住,握紧我的手指突然用力一撇! 只听“格”的一声,左手的无名指被他给生生掰断,我抱着手倒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 温良玉注视着我,一字一句地道:“西门庆,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你再有钱,也不过是个贱籍商人。 本官出身官宦之家,如今又是正四品的知府,这般抬举,你竟然还不识趣?你要走?敢说是想寻哪一个去?” 我将手护在胸口,痛得冷汗直冒:“良玉,何苦这般对我?我是个贱籍,我也确实不要脸!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就求你开恩放了我吧,你就当我是个贱得不能再贱的烂人,把我直接从这里扔出去可好?” 第99章 血溅鸳鸯楼 他卡着我的脖子将我提起来按在墙上,眼含热泪:“你当我不想把你给扔出去?你当我不想杀了你? 西门庆,?所有的法子我都用过了。忘不了!我他娘的就是忘不了你啊!” 我教他给按得喘不上来气,?哑着嗓子强陪笑脸:“良玉啊,?不要骂脏话,这不符合你的斯文人设。” “去死!” 他一耳光抽在我的脸上,?又拎着我的领子狠声骂道:“西门庆,?你这个贱人。你为何非要爱上那个黑贼?你为何就是不肯爱我? 我高中探花,?陛下赞我是如玉郎,同僚们称我前程似锦,家父以我为傲,我是所有人眼中的骄子,?为何在你眼里,?我却连个贼人都不如?” 我咽下口中腥甜,冷眼看他:“温良玉,?你如何辱我都行,莫要说我家二郎是贼。他不是贼,?他是我的男人,是我西门庆这辈子唯一真爱的人。” 他仰天怒吼,突然张嘴咬在我的肩上,?顿时皮破肉烂鲜血崩出。 我忍痛冷笑:“良玉,你此时哪怕是杀了我,我也是这句话。若你真心想与我为友,我自会欢喜,今天的事情我会忘掉,?一字不提。可若是你逼着我以待他的情谊待你,恕我真的是做不到!” 他松开牙齿放声号啕,又将我一把掷在地上,上来就是一番拳打脚踢。 他疯癫般地大声骂着:“西门庆,我打死你这Y贼,我打死你这不开眼的奴才,我打死你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我这般敬爱你,看重你,你因何不领情?你教我忘了你,你教我放了你?你且说说,我如何能忘?如何能放? 彼时我也想过断了这份情谊,寻了那百花楼里最美的女子来服侍我,我将她们全都睡遍,想的却是你的身子。 家父知我心事,千挑万选,寻了一个眉目与你有几分相似的倌人,教他来服侍我。 他在榻上教我舒服得很,可他终不是你,他眉眼是与你有几分相近!可是他为人却是那般无趣。 我唤他一声西门庆,他敢应,我要他叫我一声良玉,却能将他吓死,我骂上一声脏话他都发抖,我教他学你的声音叫我一声二郎,他便连话都说不了了。 于是我就教人抠了他的双眼,割了他的舌头,划花了他的脸,再将他扔到粪坑里去!呸,既然他不是你,怎敢长得象你? 他就是成心教我想你念你更甚,却又成心教我知道那并不是你!既然如此,留他何用? 西门庆啊西门庆,为何这世间只有一个你?为何我独独爱上的人就是你,为什么我就是忘不了啊,我他娘的忘不了啊!” 温良玉一边疯癫般地打骂我,一边放声号啕。 早该知道温明文那只狗绝逼生不出个好儿子来。 这小子随了他爹那股损劲儿,却又比他爹更加阴狠变态,跌他在手里必然要死,此时心里唯一庆幸的是我的二郎,他先一步走了,未曾遇到温良玉这个心狠手辣的货。 我说:“温良玉,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杀便杀,何必如此折辱?给你我二人各自留下几分体面不好吗?” 温良玉扯起我的头发拖到铜镜前面,狞笑着道:“你还想要体面?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大街上那些疯汉都要比你强上百倍!你为何要把自己给弄成这样?你听我的话呆在清河,继续当你那个体面的大官人难道不好吗? 非要跟着那个黑贼来孟州受罪,你处处为他经营,事事为他着想,到头来又如何?他走了,却将你弃在这里?在他心里,怕是你连条狗都不如?”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衣服敞开,脸颊被这个混蛋抽得红肿,嘴角挂着一道血。 前世今生,我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是啊,我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武松与西门庆注定会是仇人,我为何还要爱上他?处处算计是为他,千里奔波是为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他。我想与他在一起,为什么就会这么难呢? 眼泪忽是止不住,顺着腮边滑落下来。 温良玉凑到我的耳边道:“哥哥,现在你可明白了?那人终是不爱你的,只有我才能对你好。 你看,这座小楼便是我为你所建,起名叫作鸳鸯楼,为的便是与你成就鸳鸯事,你看你可喜欢?” 心头猛然一颤:“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鸳鸯楼啊!哥哥,这个名字就是我为你我而起啊。” 心头陡然一亮,这个地名,我想起来了……但是断然没有想到这地方是这样得的名字。 温良玉拾起衣袖替我擦去嘴角鲜血:“哥哥,你受苦了,我本是不愿这般待你的,我只是要你回心转意啊。” “回心转意?哈哈,回心转意,好一个回心转意。良玉,我懂了,我终于懂了,你将我扶起来,地上太凉!” 温良玉一怔,赶快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放在椅子上:“哥哥,你可是想通了?” 我笑了:“想通了,现在方是想通了,人不能与天斗。我与他终是有缘无份,强行在一起,便是逆了天意。早知如此,我何不早些顺从了你?你待我定会比他更好些。” 温良玉大喜:“哥哥你早说这话,我必然不会那般待你,你被我打痛了是不是?怪我怪我,来,我给你揉揉。” 他的脸上瞬时布满了柔情,好象适才把我往死里虐的人不是他。 他取来帕子将我脸上身上的血迹给擦干净,又是一把抱住,嘴巴在我耳边乱蹭:“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恨不得日日与你在一起。 我适才说了,那个倌人与你形似,我与他恩爱过几回,他死了之后,我又素了好久,适才见哥哥可怜,心下早是已经忍不住了,好想那个事儿…… 哥哥你莫怪我心急,我真的很想很想要你,能不能现在你就给我?” 忍着恶心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我说:“天还没黑,这样不太好吧?” 他用额头抵着我的脸颊,气息沉腻:“有何不好?我想念你这么久,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与你好。你怎么忍心教我继续等着?哥哥你莫怕,我定会待你温柔的。” 真是越听越恶心。 我用肿得只余一条缝的右眼看他:“良玉,长得这么斯文没想到却是个色中恶鬼啊?那你教门外那些人全都退了吧!四周无人我们好来恩爱。” “好,我这就教他们退!” 温良玉大喜,冲着门外喊:“你们退下!全都退到院子外面去!” 门外脚步声渐远,所有人都退下了。 我倒在椅子上,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肚腹和雪白的皮肉。 温良玉眼神一动。 “哥哥这满身伤是……” “叫牢里的人给打了。” 这货瞬时满脸心疼:“哥哥为了那人竟受得这般苦,真叫我心疼死了。” 急火火地扑过来就要抱我,我抬脚将他抵住:“良玉,来,先给哥舔一个。” 温良玉迟疑:“哥哥你这是……” 斜眼冷笑:“怎么,不会?还是不肯?你问我为何爱武二?因为他为了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莫说是舔一下了,我让他啃遍我全身他都干。你若是做不到,莫怪我不乐意给你。” 温良玉毫不犹豫地道:“那个莽夫若肯为你做这个,我也是肯的,我还会做得比他更好。” 他将衣摆一甩,跪在面前就解我的腰带。 扯了半天扯不开,低头用牙去咬。 我这把腰带可是特制的,别说是他温良玉解不开,我家那几个娘们儿打马吊,三个挤兑我一个,赢了也不要钱,六只手上来一起解我的裤腰带,硬是没有一个能解开的,拿着剪子绞都绞不动。 这就是老子特制的防狼腰带。早知道色|狼不但有女的还有男的,老子就该做个铁裤叉天天穿在身上。 眼瞅着温良玉与腰带搏斗得满头是汗,我抬手将头发解开披散下来。 他急得可怜,仰脸看时又是目光一润:“哥哥头发一披更添颜色,莫说叫我做这个,教我做什么我都肯的,你现在把腰带解开,我来服侍你!” “良玉好乖,教哥哥痛你……”我伸手将他的脸颊托起来作势去亲,猛地将手里发簪直捅到他的左眼里面,拨腿就往门外跑。 温良玉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又死死抱住我的腿。 强挣了几下未挣出来,我说:“温良玉,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武二,他是不会丢下我的,你放我出门,还能留下你和这里一百多条人命,你若是不放,你们可是都要死的。” 他忍痛惨叫:“你莫蒙我,那人早已弃了你走了,他才不会来救你!” “那你听听门外是什么声音?” 转瞬之间,门外传来几声惨叫。 伴着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传来一声惊雷似地喝喊:“你们快说,将那个王老吉藏在哪儿了?” 正是武松的声音。 温良玉一声大叫,跳起来就要咬我,被我一把推倒在地上。 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我叫道:“二郎,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转眼那个黑色的身影杀到楼上,抱着我问道:“怎地满身是血?那些人可曾伤了你?” “这血不是我的,是温良玉的!我说你这个夯货这几天躲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他顾不上答我,只管拼刀杀人杀得两眼血红。 第100章 孙二娘的黑店 温良玉捂着一只眼追出来大喊:“将大门都给关紧了,莫叫这两个贼人跑了!给我拿住他们当场剁碎!” 武二大骂一声:“你这厮作死!”反手一刀就捅破了温良玉的肚肠。 众多手下登时大乱,?我扯着武二说:“赶快走!莫再杀人了。” 武二说:“这些人看过你的脸,?必是一个也不能留?,?待我杀尽这些人去!” 话一说完,他又冲入人群之中,?挥着两把朴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直杀得满眼血红。 我扶着栏杆滑坐在地上,?眼瞅着面前血流成河。 武二终是血洗了鸳鸯楼,终是杀了这院内的一百多口,一个活口也未留。却不是因为打了蒋门神得罪了张都监被人陷害,而是为了救下他深爱的男人西门庆…… 司命之神那只奇怪的笔,?还要如何书写我们两个人的命运? 忽听得远处喊杀声震天,?抬眼看去,见上千枝火把正在渐自逼近,?却是附近的守军听到府内着了匪,前来支援的。 我急得大声喊他:“二郎,?快走,有援军到了!” 武二此时已经将满院子人给杀了个干净,没断气的挨个给补了一刀,?转身奔回楼上将窗子推开,打了个忽哨,一匹骏马快速跑过来,在墙外站好。 武二抓着我就要往马上掷,我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武二,?想什么呢?要走他娘的一起走,要不走老子陪你一起死!” 他骂道:“骚|货,死到临头还在拉扯,那匹马哪里驼得动两个人?” 我大声骂回去:“你才骚!当老子不知道?前天晚上在野外强上了我的就是你,你把老子便宜占完了,往窗户外头一甩就得了?你当老子是破鞋呢?” 武二耐起性子道:“庆儿听话,你家里还有一百多口人,你一出事他们都要受连累! 老子可就只剩你一个了!你给老子好好保重,老子活着才有盼头!” “二郎……” 他将我抱在怀里狠命啃了一口:“西门庆,我……我喜欢你。” 后背教他用力一拍,身子腾空飞出,正落在马背上。马儿撒开铁蹄一路往前奔去。 回头望见楼中那人在墙上用鲜血写下一行大字:“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他是要一人替我顶罪啊! 心痛得儿乎碎掉,嘴里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他那一掌用了巧劲儿,伤不到我,却封住了全身穴道,此时人动不了,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无数人喝喊着冲进那座府邸,他如猛虎般高大的身影转眼隐没在一片血光之中…… 好马直跑出城外很远这才渐自放慢了脚步,四周变得越来越荒凉,穴道刚刚解开,想要抬头辨别一下方位,那匹好马却突然一头扎在地上,我亦滚落一旁。 转眼几个人从旁边的草丛里面跳出来,手执钢刀直对我的胸口。 “哈哈哈,好一只肥羊!今天这一天老娘总算是没有白守,来人啊,把这头羊给捆起来,带回去杀了下酒!” 眼前还是看不清东西,只感觉着几个人七手八脚地过来拿我,强挣着叫了一句:“快去救武二,他有危险!”脑袋一晕,人又倒了。 一桶冷水泼在身上,眼睛睁开,过了很长时间才能聚焦,手腕上火烧了一样的痛,却是被人给吊着手捆在了树上。 对面站着一个……我靠,那是个女人吗?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 看到长胡子的女人! 却见那个娘们儿的身量几乎和我一样高,宽肩膀老粗腰,身上穿着一件石榴红的衣服,下头配着条大翠绿的裙子,扎着满脑袋纸做的花,五颜六色花胡六哨的,明明是个女人打扮,偏是嘴边长着一圈胡子! 见我看她,那个女人把手里的鞭子一甩,照着我身上就抽了一下:“小白脸,说,你到底是谁?” 我咬牙看着她没有开口,从她身后转出一个混身碧绿的男人,端着个凳子叫那个长胡子的女人坐下,柔声道:“娘子,忙活了一个晚上,累了吧?留着这只肥羊慢慢审,咱们不用急。 他爱说他是谁就说,他不爱说,我们直接把他给剁了包成人肉包子不就好了?刚好他这身皮肉好得很,当作嫩羊肉卖可贵着哩!” 我抬头看了那个绿菜叶子一眼,突然福至心灵,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你们是武二的朋友对吗?他现在有难,你们快去寻他!” 两个人脸色一变,相互看了一眼。 还是那个女人先开口:“你怎知我二人名讳?你与叔叔又是什么关系?” 我急声道:“是武二告诉我的,他说过和你们两个是极好的朋友!他现在在鸳鸯楼正被一千多官兵围杀,你们现在赶上,还能救他回来!” 听说武二有难,那个女人脸色紧了紧,教人把我放下,捏着我的脖子问:“此话当真?” “当真!求你们了!快点去把武二救出来!” 孙二娘眯了眯眼,对着他男人一招手:“你看他说的象是实话吗?” 大菜叶子说:“也象也不象,武二郎那人神勇的很,怎么会跟这种小白脸交朋友?他别是诈咱们的吧?” 都他|妈什么时侯了,这两口子还在这儿磨叽! 我跪在地上猛磕头:“你们可以把我给扣下来,到了孟州定然知道我说的就是真话,若是我敢骗你们,你们把我给割了当包子馅儿!” 孙二娘端起我的脸认真看了几眼,最终把手一挥:“当家的,你现在带几个人去孟州打探一下,我在家看着这个小子。” 菜叶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这婆娘,象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到底是带着那几个人走了。 虽然知道菜叶子的武力值不怎么样,但是有他带着那么多人帮忙,武二脱身的可能性就要大一些,眼瞅着天已经亮了,武二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下巴上突然一痛,却是那婆娘捏着又将我的脸给端了起来,拈着胡子一笑:“小白脸儿,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武二朋友,我叫……啊哟!” 话音没落,肚子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这婆娘狞笑着道:“呵,你会是叔叔的朋友?别哄我们了,叔叔的为人我知道,他再来是最讨厌你这种白白净净奶油气重的男人了,你敢妄称与他为友?活够了吧?” 大官人的强项向来是与女人沟通,但凡是个女人就没有我搞不定的。 可是眼前这个娘们儿别说是个女人了,他么的简直就不是人啊!这脑回路真他么的比神兽还神兽。 我强撑着坐起来,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你说我跟武二不是朋友那就不是吧。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仰慕他,听说他有难,我这才给你们报信!啊哟……” 话音没落肚子上又挨了一脚,比刚才那一脚还要重。 这娘们儿混他么的不是人。 她冷笑着说:“呵,一会儿说是朋友,一会儿又说不是,你当老娘那么好骗?” 我倒在地上痛得直抽抽,哪怕她问什么也不开口了。 这老娘们儿偏就还是不依不饶,打骂了一会儿看我不动弹,竟然冲过来要解我的裤子,这下可不能不管了。 我往后躲着吼她:“你他么解老子裤子干什么?” 这婆娘冷笑道:“不干什么,怕你跑,你把裤子给脱了就跑不了了。” 我被绳子捆着手也动不了,被这老娘们儿强按着来回扒我的裤子。 跟我的裤腰带搏斗了半晌也没解开,她竟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刀来,对着老子的裤当底下就要捅。 我被吓得一下子弹跳起来,倒退着往后闪:“你这个死老娘们儿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婆娘拿着刀子追过来:“老娘我要剪开你的裤腰带看看,你到底都藏什么好东西在里头了?竟然用这么结实的裤腰带!” 我背剪着双手满屋子跑,嘴里骂着:“裤当里面能藏什么?除了老子的鸡就是老子的蛋,这你也要看吗?你家男人刚离开没多久,你就要看别的男人的鸡蛋,你还有点妇道吗?” 那婆娘挥刀冷笑:“我看你小子全身上下一片雪白,怕是没长那玩艺吧?老娘我就想亲眼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长那货!” 他么的,长得丑也就算了,竟然还是个女流|氓! 武二,看看你在江湖上都交了些什么人! 我满屋子跑着躲她,可是手被捆着实在是掌握不好平衡,未跑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婆娘大喜,挥刀就来砍我,不留神脚底下一绊,直扑到我身上,却刚好把我手上的绳子给劈开了。 老子当即翻身骑到她身上就是一通海扁。 我说:“孙二娘,老子向来是最是怜香惜玉的,从来都不打女人。可是你看看你,还有个女人样儿吗?你他么的还长胡子,老子的胡子还天天刮呢,你他么的还敢留?” 那婆娘的刀子掉在一边,伸手够了半天没够着,抬起手就来挠我,被我一把捏住手腕,另一只手照着她的脸上就薅,不一会儿就把这娘们儿满嘴胡子给拨了个精光。 这娘们儿一脸血糊糊的又哭又骂:“老娘我留个胡子招你惹你了?你没事儿拨老娘的胡子干什么?当心一会儿我们当家的回来,将你剁成肉酱包包子去!” 我呸,你这话才吓不住我呢! 过了这么久,身上那股麻劲儿已经散了,头晕眼花的毛病也好了,这会儿就他么想打人。 我拨光了这娘们儿的胡子又去抽她的耳光。 我说:“孙二娘,你当我怕你们当家的啊?怪不得他混身上下穿得绿油油的呢,原来是因为你这娘们儿喜欢看男人的鸡蛋呐! 今天我不光要把你的胡子给拔光,我还要替你家男人好好教训教训你! 身为女人不知自重,动不动就想扒男人裤子,当真是一点家教也没有!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孙二娘这婆娘名声大,只是因为心狠手狠外加心理变态,实际上武力值当真不怎么样,被老子按住一通暴揍,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不一会儿就被打得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啊哟啊哟直叫娘! 正热闹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喝彩:“打得好!” 第101章 倒霉的菜园子 回头一看,正是张青那个菜叶子回来了,?身后带着他那帮小喽罗,?我被他这嗓子喊蒙,?一时忘了躲。 孙二娘在我身子底下哭喊:“张青,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老娘教这个小白脸打成这样你还叫好?” 大菜叶子这才回过神来,?赶快道:“不是,?娘子,?我是想说他打得好……好狠!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趁我不在就打我老婆哩?还不赶快把她给放了?” 同样都是男人,虽然这货脸皮绷得挺紧,我还是从他眸底看出了一丝过瘾。 将手一松从那婆娘身上下来,?急声问:“你们找到武二没有?他现在怎么样?” 大菜叶子一拍手背:“我们四处找了,?但是没找着……” 正要再问,身后那个婆娘又在大声骂:“我说张青,?你傻了是不是?我被打成这样你一句也不问,反倒进门先跟他说话?” 菜叶子这才回过神来,?照着我身上就是一拳:“你打我老婆干啥?我刚离开一会儿你就跟她动手?她是个女人你不知道啊?娘子,看我现在就替你出气去!” 菜叶子把我的胳膊一拉,小声说:“兄弟,?你打得可真好!咱们进屋说话去,莫叫这个死婆娘听见!”照着我的身上又踢了一脚,厉声道:“当老子还收拾不了你了?你个小白脸!” 进门把房门一关,菜叶子倒头就拜:“英雄!看来你真是武二爷的朋友!咱们这十字坡里过客虽多,敢跟这婆娘动手的你是第二个,?武二爷是第一个。 所以我向来最敬重武二爷,知他有难我比谁都着急。 适才我与手下等人装成菜贩子进了城,却见满城戒备森严,大街小巷正在张贴告示四处缉拿他,还打马往邻近州府里面送消息,想来武二爷他已经出城去了罢。” 我急声问道:“何以见得?” 大菜叶子一啧嘴:“你想啊,要是人被当场拿到,何必再四处张贴告示?那就更不用出城往外送消息了你说是不是?所以我就说嘛,打虎英雄哪儿那么容易死?所以你就放心吧!” 心口陡然一轻,人瘫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武松应该会没事的,我记得那本书上写的他血染鸳鸯楼之后就顺利脱身了,可是脱身之后他又去了呢? 用力捶了捶脑袋,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后头的剧情,早知道会穿到这个世界里,我真该把那本书给好好读烂了才成。 却听菜叶子呵呵呵地笑了两声,又道:“这下英雄你可就放心了吧?那现在您坐好了,让我照您身上先砍上几刀!” “啊?” 未及回神,那货已经一刀横将砍了过来,闪身躲过,他砍空的那刀落在桌子上,刀刃直直没入桌面三寸有余。 这他娘的来真的啊? 未及回神,他第二刀已然挥来,使足了狠劲儿,闪得略慢了一点,袖子就被划开一个极大的口子! 苍天,谁能告诉我水浒传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个神经病? 刚才还在和颜悦色地跟你说话,下一分钟就拿着刀子照你身上狠招呼?。 也不敢再愣怔,假装卖了个破绽,一拳将菜叶子打倒在地,夺了他的刀,拿脚踏住他的胸口。 菜叶子把手拢在嘴边放声大喊:“天啊,你这贼人好凶狠,你打了我家娘子还要来打我!娘子救命啊,我斗不过他啊!” 然后……这个货挥着拳头照着自己的脸上狠砸了几下,直打得自己鼻血横流,惨声叫道:“啊,娘子,这个贼人好狠的手段,他打我打的恁狠。” 我低头看着这个大菜叶子演戏,只觉得头顶上天雷滚滚,脑神经被刺激得连番抽搐。 门开了,孙二娘带着两个伙计冲进来,指着我大声骂道:“你这个混人,快点放开我们当家的!” 我拿刀指着张青:“你这婆娘再敢多骂一句,老子立马把你男人削成肉酱!” 那婆娘不敢再吵吵,眼巴巴地看着张青道:“当家的,怎么你也这么窝囊,竟然叫人给打成这样?” 张青长长地伸出尔康手戚声惨叫:“娘子,为了给你报仇,哪怕是被这人给打死也不足惜!你待我……啊!啊!啊!” 这货作势要挣起来,又自己壮烈倒下,抱着我的脚照着他的肚子上狠狠跺着,更加卖力地惨叫道:“啊,你打死我了!你打死我吧!你哪怕是打死我,也不要再伤害我家娘子!” 以手扶额! 怕老婆的男人见得多了,怕成这样的还真是第一回 见!男人的脸真叫这个菜叶子给丢尽了! 怕他演得不尽兴,我干脆又照着张青的肚子上用力踹了几脚。 大菜叶子吃痛,艰难地惨叫着:“娘子,我已经尽力了,无奈打不过这贼人!你自己保重……啊,我去也!” 菜叶子两只眼睛往上一翻,假装死过去了。 孙二娘一声惨叫扑过来就要救他,却被底下几个喽罗给死死扯住:“大当家的莫要过去,二当家的已然折了,你更是斗不过这个贼人!” 我用脚踩在张青的肩膀上,对着孙二娘咬牙狞笑。 孙二娘大骂:“你这贼人,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冷声一笑:“老子不想怎么样,老子要你们现在马上分散各处,接着打探武二的行踪,有了消息就赶快回来报我。晚上一分,老子先烧了你的黑店,再睡了你家男人,谅你也拦不住我!” “好凶残的一个贼人啊!”孙二娘抱着脑袋发出一声尖叫“你莫动我家男人,我们现在就去寻找武二爷!” 话音一落,她便象阵风似地带着那几个贼人就跑出去了。 听到那个婆娘的脚步声走远,我照着张青的身上踢了一下:“你女人走了,赶快起来吧。” 张青闭着眼:“嘘,小点声,这个死婆娘鬼得很,怕她再杀我一个回马枪,你让我再死一会儿先。” 直是要人命了……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孙二娘不会回来,张青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钻到床底下取了坛好酒,又去厨下端了几盘菜过来,乐呵呵地说:“英雄,忙了一天一|夜你也饿了吧?来来来,咱哥俩先喝上一杯。” 我确实挺饿的,可是看着那些菜怎么也不敢下筷子。 张青看出我在怕什么,打了个哈哈道:“放心吧,这些不是人肉,全是牛羊肉。人肉全让那个死婆娘给卖了,换得些好肉咱们才吃哩。” 我问:“你老婆怎么会长胡子?” 这么一问,张青的眼泪就下来了道:“不是我的老婆有胡子。是我被逼着娶了这么个有胡子的老婆! 相当年,我也是相貌堂堂的一条好汉,寻常也在乡里横行的人物,后来麻烦惹得大,教全村人给驱赶了,到了这个地方,眼瞅着一个老头自己守着个菜园子过日子。 我便欺他无靠,硬是将他给轰走,自己占了这个地方谋生活。” 我吃了颗花生,骂道:“连老年人都欺负,你缺不缺德?” 张青叹道:“彼时年轻,不觉得自己缺德,现在才知道,我那是缺了大德了! 后有一日,门前又过一个老人,我以为他也这般好欺负哩,就上前管他索要银钱,他不给,我们二人就打了起来。 未想那个老头身手极是了得,三拳两脚把我给制服住,抬手就要砍掉我的脑袋。 我便怕了,连番求饶?,那老头儿道:想活命并不难,教我娶她的闺女就成。 我彼时也不小了,日日夜夜想着女人,以为这是天大的好事,登时就答应了。 结果新婚之夜那个盖头一掀?,我的个娘啊!这女人竟然生比我还壮,胡子比我还旺,当时就把我给吓得掉头要逃,教这婆娘追上来就是一通暴打! 从那儿以后,我是逃又逃不得,死又死不了,天天叫这个死婆娘给我打着骂着折磨着,人都快要疯了!” 我特别想说他是活该,可是看着他那个惨兮兮的样儿又觉得可怜,改口问:“那她打你这事儿,你岳父也不管管?” 张青直拍大|腿:“哪儿还找得到他?他将这个烂在手里的闺女一嫁出去,那叫一个欢天喜地,连夜就跑了,这么多年来毫无音询。我这才知道,他那日就是成心来赚我的!” 再也绷不住了,老子抱着肩膀乐得身子直抖。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张青越说越高兴,去房梁上取了几个煮得烂熟的狗腿摆在桌子上。 “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人身上的吧?你可放心吃,我绝不陷你。” 到了这会儿功夫,我也饿得透了,二话不说,就着热酒吃了几只狗腿,张青一边给我倒酒一边劝我吃菜,正说话间,这家伙突然耳朵一竖,冲着门外听了听,一脑袋扎在地上又装死去了。 转眼听到门来传来几声大笑:“呵,出去寻访竟然还捞着了野味,虽说这小子就比耗子大了点,好歹也是个人,小的们,现在就将他给拎到厨下剔了骨肉当兔子卖去!” 孙二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武二到底找到没有? 我赶快跑出门外,只见那婆娘身后跟着两个小喽罗,用根棍子合抬着一个人,那人却是时迁! 第102章 林冲遇难 我急得赶快冲上去一把拦住:“你这婆娘休要害人!快点把他给放了!” 孙二娘把腰一叉:“你又来管我?适才你要我去寻武二,我已教人去寻了,?顺便捉了只耗子回来,?有何不可?” 我指着时迁道:“这位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鼓上蚤时迁,?他是我兄弟,你但敢动他一分,?老子要你的命你信不信?” “你……”孙二娘气得一挺胸,?想要与我理论也自知是打不过我,?冲着房里喊:“当家的,莫要装死了,这小子又欺负我了!” 我逼着那两个小喽罗将时迁给放在地上,一盆凉水浇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时迁这才醒过来,?看见我就满脸惊喜:“西门庆,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取了帕子递给他:“你不是常走江湖的吗?怎么能着这个妇人的道儿?” 时迁道:“可别提了,?彼时我正在喝酒,忽地见个娘们儿进来,?一脸凶神样儿还长得有胡子,于是就多看了她几眼,她立时就骂我,?我也恼了,当即骂了她两句,将她骂走了,坐下继续喝酒,未想这杯子里就有了迷|药,?当即就将我迷晕了!这会儿我才想起来,难不成她是江湖上传说的孙二娘?长胡子,卖人肉的那个?” 我道:“你也是闲大了,见了这种货色我都巴不得把眼睛闭上,免得损害视神经,你倒是还盯着她看,口味恁重。” 孙二娘气得直瞪眼,好几回想动手上来,却又自知是打不过我,气得站在一旁直鼓腮帮子。 我问时迁:“你前日里不是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 时迁一拍脑袋,从地上跳起来:“对了,我是回来找武松的,你见着他没有?” 我回头看向孙二娘,孙二娘黑着脸摇了摇头,我对时迁道:“二郎出了些事,眼下还没有消息。” 时迁直拍手背:“这下可就瞎了,林冲这回可是非得死了。” 我一惊:“林教头?他又怎么了?” 时迁说:“我昨日路过京城,听得京里出了件大事,林教头带刀闯了白虎堂,现已入了大牢,我知武松与他交好,特地赶来给他报信儿,教他去救林教头。” 脑子里面“嗡”的一声响。 “怎么会这样?之前我在东京不是已经替林娘子他们挡了一回麻烦吗?按说现在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怎么会惹下这种祸事?” 时迁直拍巴掌:“唉,论到细处那是谁也不知道。 只是听那坊间传说,前阵子林教头与他家娘子带着孩子一起赶庙会,彼时人多,两人就走散了,林娘子带着丫环抱着孩子刚好就遇着高衙内,那厮上前就调|戏。 刚好林教头看着,挥拳就将那高衙内给打成重伤,因此得罪了高俅。高俅这才设计把他给害了。” 我手心直出冷汗,虽说心下惦记着林氏夫妇,可是我的二郎还没有消息,这颗心横顺是放不下,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别人? 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时迁:“时迁,现在二郎没有消息我是不会走的,这些钱你拿着,到东京官府里面替林教头跑跑路子,看能不能把他给救出来?” 时迁一见银票就两眼放光,伸手摸了摸又把手给缩回去了。 “西门庆,别开这种玩笑,你就是把钱给我我也找不着衙门在哪儿。哪怕是找着衙门在哪儿我也不敢进去。别教到时侯林教头没救出来,我先进去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我急得直在原地转圈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英雄,你去救林教头吧,武二爷的事情交给我们夫妻一同打听。” 回头看去,却是张青已经不再装死,从房里走出来道:“若是依着二爷仗义,听说此时朋友有难,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去救的,你即是他的朋友,该是替他出这个头。” 我默。 张青又道:“你可是又忘了?都头是个英雄,老虎都吃不得他,那些官兵更是没有那么容易拿住他,彼时一旦得了他的消息,我们便替你带话,教他去东京找你可好?” 这话确是有些道理,依着武二的脾气,若是知道林冲有难,舍了命也要去救的,此时他无下落,那么林冲的事情该是由我来办。 我对张青道:“菜叶子,你该当知道二郎对我有多重要,他现在有难,我却帮不得他。只能托付你们二位继续寻他。万望,万望尽快给我个消息来。” 说着说着我的眼圈便有些发红。 孙二娘和张青都有些动容。 孙二娘道:“之前我们还疑你不是武二爷的朋友,此时算看出来了,你是真心待他的。放心吧,他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定然会尽力寻着他,让他早些去找你。” 突然发现这个长胡子的娘们儿还有那么一留留可爱的。 当即取了快马,与那三人拱手作别,直冲着京城奔去。 依着时迁的说法,林教头现在刚刚下狱还是待判,顶多是受些皮肉之苦,性命却无大碍。 林娘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路上马不停蹄直奔林家老宅,未及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小娘子,你可躲个什么啊?你教少爷我仔细看看,这几日可是又漂亮了?模样可是又俊了?” 林娘子高声大骂:“你这厮休要无耻,待我家官人回来,要他取你狗命!” “哈!取我狗命?他有本事取我狗命?我说你这小娘们中午吃多了吧? 不知道你家男人要死了,他连自己都顾不上,还能来顾你?来人啊,把她怀里那个孩子给我抢过来,当场摔死,彻底断了这妇人的念想!” 林娘子大声尖叫:“你们莫碰我的孩子!你们不要碰他!” 耳听着这个动静,我顾不得走门,纵身从窗户里面跳进去,一把将屋子正中间那个人扑倒在地上紧紧卡住脖子,那人被吓得吱哇乱叫,不正是他高衙内? 挥拳正要去打,却听“刷”的一声,几把利刃同时抵上我的后脑。 身后几个大汉同时发声:“何处来的贼人,可是林冲同党?” 我靠,高衙内你他么口味好重!调|戏个娘们儿还领这么多保镖在旁边看着? 一旁的林娘子惊叫一声:“大官人,快来救我!” 回头见她和丫环两个缩在墙角吓得直抖,一名壮汉抢了林娘子的孩子正要作势往地上摔。 我是想救她,可是现在被几把钢刀给对着,救我自己都难。灵机一动,拳头在空中转了个圈,抱起高衙内的脸就连亲了几口:“啊哟,我的亲亲兄弟哟,我的衙内大人,你可教我想死了啊!” 高衙内叫我亲得一脸口水,恶心得要死,挣扎着道:“来人,来人,快点把这个疯子给我扯走!” 几个人收了刀,将我从高衙内身上扯起来拧着胳膊押住,我挣扎着大叫:“衙内,你不会是已经不认识我了吧?你上回还说叫我到了东京来一定要找你玩,怎么一见了面,你却待我如此生分?” 高衙内拿着帕子猛擦脸,嘴里骂道:“你他娘的是谁啊?老子认识你吗?扑上来就亲,哪儿来一个臭不要脸的。” 我赶快点头:“对对对,我就是那个臭不要脸的,衙内你总算想起来我是谁了。 上回在开封府,那个小画册,画得特别好的,姿势特别多的,你想起来了没?” 高衙内一怔,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哦,好象是有那么点印象。” 我赶快跺脚:“您看看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高衙内斜着眼睛问:“你小子,也认识林冲?” 我赶快点头:“认识认识,我跟他们两口子都挺熟的。” 高衙内冷哼一声:“呵,这我可就明白了,你是听说那个姓林的出的事儿,想来救他的吧?告诉你,想都别想,这一回他林冲必死!” 我赶快摇头:“我不救他,我跟他的交情可没那么好,我是来接我女人孩子回老家去的。” 高衙内问:“你接你女人孩子跑这儿干嘛?这里可是林冲的家。” 我很是无耻地一笑:“其实我老婆就是林冲的老婆?,我的孩子就是林冲的孩子,这不,就墙角站着的那个就是!我啊……我给林冲戴过绿帽子!” 满屋子人同时一愣,高衙内指着林娘子问我:“你是说,她那个孩子是你的?” 我赶快点头:“对啊,对啊,错不了,准错不了!” 林娘子气得对着我破口大骂:“西门庆,你这淫贼,因何辱我?” 我厚着脸皮冲她笑:“我这淫贼要是不辱你,哪儿有你怀里抱着的那个啊? 行了,情儿,你也别再吵吵了,高衙内又不是外人,咱们就当着他的面实话实说了吧。 你那个孩子就是我的,跟他林冲没有一点关系。” 林娘子被气得鼻眼乌青,骂了一声:“西门庆,你这个无耻小人,你,你,你……”一口气上不来,林娘子眼睛一翻,倒在地上就晕过去了。 我作势要去扶她,却被身后那几个大汉合力按住,高衙内还是不相信:“你是说你跟这娘们儿暗通款曲?你是说你早就给他林冲戴了绿帽子? 呵,我怎么就不相信呢?这娘们那个节烈劲儿,哪儿是那么好勾|引的?那个林冲他也不是好惹的啊!” 第103章 被人碰瓷 我道:“衙内,明人面前小的不敢说暗话,?这事儿是我办得不体面。若不是听说那个姓林的下了狱,?我也不敢往京城里跑。 此时他出了事儿,?我这女人和孩子无依无靠的,我哪儿能不管?所以哪怕是再丢人,?我也得来啊。你若是不信,?可以将我怀里的信件取出来,?看一眼便知真假。” 高衙内半信半疑,教人将那封信打开看了一眼,立马就气得直跺脚:“嘿,我他么,?嘿,?我他大爷,嘿,?真他娘的,还是真的呐! 这娘们儿信上说上回你一走,?她可就怀上了!啊哟,我去,这他么气死老子了,?原本以为是个节烈妇人,老子为她挨上一顿打这还值?。 原来就是这么个货啊?嘿,你说这事儿弄的,你说这事儿弄的!我他么,我他么就为这么个货挨了他林冲一通揍,?竟成了全城笑柄了我。 真他娘的气死我了,真他娘的要气死我了!” 眼瞅着高衙内气得捶胸顿足骂骂咧咧的,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林娘子母子这一下安全了。 我又道:“衙内,您看我把这么不要脸的事儿都告诉您了,只求您手下开恩,放了我老婆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同感你大恩大德。” 高衙内把那封信照着地上一摔,道:“罢罢罢,残花败柳多得是,老子不在这种女人身上多花功夫,走走走,回去回去。” 高衙内把手一挥,那几人把我放开,随着高衙内一起出了门。 待到那群人走远,我冲到林娘子身边就去探她的鼻息,小丫环上来就推我:“你这淫贼,休碰我家娘子!” “行了,你这丫头别再傻了,适才我要不说那番话,你家小少爷已经被人给摔死了!还不赶快帮我把你家娘子给扶起来放到床上,看看她有没有大碍。” 那丫环不再拦我,帮着把林娘子给扶到床上躺好,又沏了杯参汤服下,过了一会儿,林娘子总算是缓回一口气。 上前一步刚叫了声:“林大嫂……” 林大嫂冲着我的脸上就抽了一耳光,颤着手指骂道:“西门庆,我几时得罪过你?你要这般辱我名节?” 我抚着被她打肿的脸道:“林大嫂?,你这一巴掌打得再狠我也认了。适才我说的那些话确实不妥,是伤了你的名节。 可是适才的情形你也看了,你的孩子正被别人抓在手里,我反应慢上一点,高衙内定要叫人摔死他。我不说出那番话,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儿子死吗? 嫂子莫说是我在吓唬你,高衙内是想下狠手治死林大哥的,定然害怕他遗子为患,你那儿子适才当真是凶险得很!” 林娘子眼神一滞,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嫂子休怪我说话太直,依着高衙内的身份,想要多漂亮的女人会得不到?为什么偏要来纠缠一个生过孩子的已婚妇人,无非是因为男人骨子里那个贱气儿,越是感觉得不到的,他就一心想要征服占有。 现在林娘子你在他心里已然跌下神坛,再不是什么节烈妇人,他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缠你的必要。打今儿个起,你和孩子就彻底安全了。” 林娘子“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孩子连声道:“我可怜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你适才要是有些什么,娘就彻底活不下去了啊!我家官人一生本份,却因何遭此横祸?老天爷,你可真是不开眼!” 我说:“嫂子,现在不是咱们伤心的时侯,得先想办法四处走动关系把林教头给救出来。您先别急着哭,跟我好好说说现在林大哥的情况,我好赶快四处走动把他给救出来。” 林娘子闻听此言,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就拜:“大官人大义如此,适才奴家还那般待你,真是大错。只乞大官人将我家相公救出来。我们一家三口,结草衔环,当以为报。”我到底是个老爷们儿,与她多拉扯也不好,教丫环把她给扶起来,刚要与她细聊几句,忽见个老爷子急火火地冲进门来,嘴里大声喊着:“我儿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儿了!” 林娘子惊道:“爹,出什么事儿了?你慢慢说。” 那老爷子半天喘过一口气来,张嘴就哭:“我苦命的儿啊!适才为父着人去衙门里打探女婿的消息,却是听说……听说他那案子已经判了,择日问斩!” 林娘子吓得“啊哟”一声,瞬时又要往地上倒。 我也傻了,上前拉住那老爷子问:“大爷?,你这消息可靠吗?林大哥的案子当真已经定下来了?就没有重审的机会?” 那老爷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判得这么快!适才一打听,才知那府里的公文已经出来了,怕是我那个好女婿横顺是活不过这三五日了啊!” 情节怎么突然发展得这么快? 我记得林冲明明是押了许多时日未审,后来托着亲友上下走动改判成刺配沧州,怎么突然之间就要问斩了? 那边林娘子和她老爹已经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旁边的丫环也是哭,丫环怀里抱着的孩子也在哭。 场面一时乱得不象样,我也不知道该着先劝哪一个,突然听到脑海里面“哔”的一声响,那个贱|货系统突然发声:“大官人,你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一听见它的声音我就火大,大骂了一句:“我去你大爷的!” 周围突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不敢哭了,一起仰望着我。 张老爷子颤声问他闺女:“这人是谁啊?他这是在骂谁呢?” 林娘子道:“爹,这人是夫君的朋友,听说官人有事,特来照应,未想适才听到噩耗,这才发了脾气吧。” 我向他们两个拱手道:“二位暂歇,我先出去接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林大哥的事情我必然要管的底的,你们放心。” 快步跑出门外,对着系统就骂:“你他娘的死到哪儿去了?天底下有你这么失职的系统吗?老子每回遇到大难全都寻不到你,老子还要你有什么用?” 系统的声音很是委屈?:“大官人,你也知道人家平时私生活也挺忙的,偶尔也会溜溜号,不过这回你受伤可不能怪我。我之前打探到了温良玉要来当知府,生怕他对你不利,原想要提前给你打个招呼的,未成想……” 说起这事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还知道温良玉会对我不利啊?老子这回差点死在他手里,二郎因为他如今也下落不明了,你说你要给我打招呼?你他娘的连个屁都没放!” 系统大喊:“我放了,我放了,我真放了!当时你醉着,我原想告诉你的,可是你跟武二你们两个人正在草地上那个那个…… 我那会儿怎么喊你你也听不见,后来我就只有在你脑海里造个幻象,弄了个狼吓唬你。可是你大概是跟武松你们两个实在是太兴奋了,看见那个狼你就晕了!” 脸上登时烫得不行,手足无措地骂它:“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啊?遇到正经事的时侯没见你,我们两个那个那个你倒是刚好赶上。说,你那天都看见什么了?他是不是真的对我已经……啊?” “冤枉死我啊!你们两个当时场面那么火暴,也就是因为多看了一眼我就死机了!直到现在我的系统才被修复好,我也是受害者好吧?" “行了,贱|货,老子不想跟你废话,适才的事情你也听明白了,先说林冲这回还有救吗?” “这个……说不好,自从你来了之后,好多事情都不按原套路走了,林冲能不能活下来,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我又想暴粗口,这货赶快道:“行了,大官人,这回是我失职,差点害你没命,我特地从上头给你申请了一块灵田,你能在上头种出药来。” 屏幕上上出来一块儿干巴巴的盐碱地。 我恼道:“就这破地方能种出什么来?” “我也不知道啊,你先种着试试呗。” 不再跟这个蠢货废话,直接选择关机。 站了一会儿,还是心烦,在东京的大街上盲无目的地来回走着,希望能找到一些救人的灵感。 东京的大街依旧繁华得很,行商的走货的,逛街的游乐的兴致丝毫不减,看到旁边有个卖糖葫芦的,我想过去先买一个甜甜嘴,抑制一下这毫无头绪的脑子。 脚步一抬,却刚好与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手里的古琴被我碰掉在地上,立时惊叫:“唉,你这个人是怎么走路的?我家娘子的古琴都教你给碰坏了。” 我赶快赔礼道:“这位娘子对不住,适才走路没长眼,您这琴多少钱,我来赔给你。” 那养娘恼道:“你赔,你赔得起吗?这可是天下第一名琴春雷,由唐代名家所作!世上只有这一把!” 我盯着那把琴看了一会儿,怎么也看不出一把破破烂烂的琴能有多高价值,闷声道:“你说是春雷就是春雷吧,报个价出来,我给你钱,老子现在穷的就剩钱了。” 那养娘气得眉毛倒竖:“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啊?这琴可是天下第一名琴,无价之宝……” 这话说得我实在是没法儿接,无聊地抬头看了一眼,这才瞅见在她身后还站着女子,脸上蒙着细纱,只留一双美目,正自冷眼看我。 第104章 借朵鲜花插牛粪 刚看了那姑娘一眼,养娘又恼了:“你敢看我们家娘子?你可知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你敢乱看?” 这下我是真不耐烦了:“我说这位大姐,?你们家是不是生个跳蚤都得是双眼皮儿啊? 琴碰一下,?这是天下第一,?女人看上一眼,也是天下第一,?随便什么东西拿出来都得是天下第一。 我是个粗人,?琴这东西我是真不懂,?你说是第一,我就权当它是第一。 但是我好歹是个男人,看女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不要脸上蒙块纱布就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老子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你……你敢说我家娘子不美?” 我不耐烦:“得了得了,?说琴的事儿吧!你说我赔你多少钱合适?” 那养娘指着我的鼻子道:“给我家娘子道歉,要不然我们这就带你去见官,?说你轻薄我家娘子,看官家如何治你。” 我抱着肩膀冷笑:“我说娘们儿,?当老子是法盲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看你家女人一眼就要判刑? 你还看官家如何治我?官家指的可是金鸾殿上那位,教他替你家娘们儿治我?说梦话的吧!” 养娘把脸一端:“我们说的还就是……” 她身后那名女子冷声一笑打断她:“虽然这人有些无赖,?不过既是你把话说到这里了,我且让你看一眼我的脸,由你来评判我是否当得起这个天下第一。” 话一说完,她就将面纱取下来,端起一脸高冷等着我夸她。 我却连看也懒得看她了:“我有事儿要赶时间,?咱们也别穷白话了,您这琴带您这娘子一起开个价吧,我合计合计把我们家连房子带地全都给卖了凑个二百两银子,一起赔给你得了。” 那个美女气得脸发紫:“你……你是说我与这把琴一并是浪得虚名了?加起来就值二百?” 我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把琴,咂了咂嘴说:“难不成加起来要二百五?这我可有点亏……” 那个美女登时就怒了:“你这厮好不开眼!” 那个养娘上来就扯我:“走,我们找个地方理论则个。” 我推开她的手:“行了行了,别吵吵了,你们两个闹这么一场,不就想逼着我说你们家娘子好看吗?但是这眼睛长在我脸上,审美观由我自己来决定!我就是说不出来她好看这两个字。” 那个美女听我这么一激她立马就恼了:“依着我的美貌,但凡是个男人见了定要折腰的,你却说我不美?还不是个不开眼的奴才!” 我说:“我开眼,我开眼得很,我就是开了眼这才觉得你不好看的。我估计这满京城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 那美女急了:“你有本事找出第二个人,只要他是个男人,敢和你一样说我丑的,我便服你。” 我把袖子一挽:“得,这话可是你说的,刚好我一哥们儿眼光跟我差不多,你但凡有本事让他拜倒在你的裙子底下,我就服你!我不但赔你的琴,我还打我自己的脸!” 女人眉头一竖:“当真?” “太当真了,不过这个赌你敢跟我打吗?就怕你心理太脆弱,受不了这份刺激。” 女人道:“休来激我,你且说说你那个朋友是谁?” “别管他是谁!你就说你敢不敢见吧!” 美女冷笑:“那我就告诉你一句,只要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定然不会觉得我丑得连二百两银子都不值!” 我一拍手:“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一会儿我就带他过来,这回要是我输了,老子头扭下来给你当球踢!” 这边跟这娘们约好了晚上吃饭的地点,那边我撒腿就高衙内府里跑。 将名贴递上说是晚上要请他吃饭?。门房斜眼看我:“呵,我们衙内可是这京城里头一号的体面人,每天排着队想请他吃饭的人可多了去了,他可不轻易给谁面子。 就凭你一个白衣商人,能将他给请出来?我说,你还是别费这个事了吧?” 我把银子递给他:“劳烦您赶快去递个话,去不去的在他。” 门房掂了掂那枚大银锭,傲慢地斜了我一眼,进去带话去了。 不一会儿就看到高衙内|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提着鞋就跑出来了,出门伸着脖子就问:“在哪儿呢?在哪儿呢?那个叫西门庆的人在哪儿呢?” 赶快举起手:“衙内,我在这儿呢。" 他冲上来一把扯着我:“你小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真能把李师师请出来晚上陪我喝酒?” “啧,衙内,看您这话问的,我忽悠谁也不敢忽悠您啊。我还没忘了下午那阵子你拿刀指着我的情形呢。” 他冲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我说你小子在对付女人这个事儿上本事也太大了点吧?你能把林娘子那样的节妇弄上|床,我且不服你。李师师那可是当今的……你真能把她给约出来?” “衙内,功夫不在嘴上,我有没有这手段您过会儿一看便知,实话不瞒您说,我不但能把她给约出来,还能教她拿着服侍当今的手段来服侍你呢。” 高衙内眼睛立马亮得跟俩灯泡似的,咂着嘴道:“你小子要真有这份手段,那我不高看你一眼好象都不成,咱们现在就赶快去吧。” 我一边服侍着他上车一边道:“衙内,您今天放我家女人和孩子一马,可是我的恩人。今天晚上我怎么着也得教这天下第一美人好好陪您一下,聊表谢意。 不过话咱可得说在前头啊,一会儿你们见了面,你可千万得表现得淡定点,要不然这动静闹得大了,可是对谁都不好,这可是给那个谁戴绿帽子的事儿。” 高衙内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你放心,我一会儿铁定表现得淡定。” “不但淡定,您还得端。管她怎么讨好撩拨,你就是装出一副见过大世面,压根没看上她的样子。” “咦,这又是为何啊?” “啧,您想啊,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教人说出去你们两个人私下里见过,又是你上赶子撩的她,那岂不是证明你在给当今戴绿帽子吗? 可是只要您一会儿端得起,拿得住,不管是谁见了也只能是说她一个妇人水性,一心仰慕您,撩拨您,您这便宜占了,这罪名还是她的呗!” 高衙内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着我点点点:“你小子,你小子……嘿,这把心眼儿,这副周到,小爷我真是喜欢得紧!成,那我听你的,你说怎么着咱就怎么办!” 两个人说着话就往约定的地方走。 到地儿一看,那娘们儿果真没食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戴着面纱正自坐着抚琴。 高衙内离得老远看了她一眼,就差点惊掉了下巴:“还真是李……” 我赶快冲他递眼色:“冷静,低调……” 刚好李师师抚完了琴,扬起一双美目冲着我们两个人看了一眼,一瞅见是高衙内,立时眼尾一挑,满脸志在必得。 高衙内明明手指头都兴奋得抽抽了,可还是端起架子扬着脸道:“西门贤弟,我便说你不必破费了嘛,怎么还请我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哦,这位美人是……” 我将手一展:“这位便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这位姑娘请教贵姓。“ 李师师目光一冷:“奴家姓李。” 高衙内将手一指:“啊,原来这位是李……李……李姑娘!幸会幸会。来来来,快点入席,您坐我旁边来……” 我赶快掩口干咳了一声,高衙内又把话风一转,道:“好给我倒酒夹菜!” 这明显是把李师师给当成普通的伶儿般使唤了。 但见那美人的脸色已然涨得通红,将面纱一取,冷声道:“衙内是说,教奴家来服侍你?” 高衙内明明被她的美貌闪得睁不开眼,可还是强屏着脸道:“是啊,你们干这一行的,不都是这规矩吗?” 李师师气得脸色铁青,大有拂袖而去的架势,却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又勾起唇角笑了:“也好,刚好奴家也仰幕衙内许久,你教我服侍,我便服侍。” 高衙内幸福得暗地里眼睛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这一顿饭吃的,高衙内强忍着狂喜与兴奋没得脑梗算是幸运,而李师师为了争回个脸面,把自己服侍万岁爷的那一套都拿出来了,把高衙内给哄得那叫一个得意。 眼瞅着这两个人越聊越投契,李师师斜眼瞟着我,却把话问高衙内:“衙内,您可是见多识广的人,敢问奴家可美?” 高衙内振臂高呼?:“娘子你可真美……”我在桌子下面猛踩他一脚,高衙内立马改口:“……真没看出来!” 李师师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我强忍笑意干咳一声:“衙内坐了这么久了,不如随我一起撒个欢去?” 高衙内哪儿舍得走?道:“撒个什么欢?我不去。” 我道:“啧,衙内,坐了这么久你就不憋?肾也太好了吧?下回我可就不敢请你吃饭了。” 高衙内猛然回神,赶快道:“是是是,撒个欢去,我这就陪你撒个欢去。”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高衙内还在别着脑袋往屋里看。 我将他扯到没人的地方道:“衙内,见好就收吧。” 高衙内哪儿舍得走,抹着口水连声道:“收什么收啊?你没看这小娘们已经教我给迷得晕头转向的了?我的个老天乖乖,她可是万岁爷的人啊,都肯这般奉承我,你说我是不是比那当今圣上还要更迷人?” 第105章 林冲休妻 “衙内,现在你已经充分证明自己的魅力了,?那小娘们也爱你爱得受不了了,?改天定然还会给你机会,?你要是现在就表现得急火火的,这小娘们儿一看你这么轻易就能勾到手,?你这魅力光环一掉,?可就没下文了!” 高衙内一省:“这话也有道理!那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见好就收,?一会儿只管冷淡着与她告个别,留着下回再联络。” “这个……别一出这个门儿,她便把我给忘了。” “这不是还有我的吗?只要有我在,还能把她约不出来?” 高衙内一把握住我的手:“西门大哥,?小弟谁都不服但服你,?你说啥我便听啥,我这会儿就跟那娘们儿告个别去。” 话一说完,?这个蠢货真就屁颠颠的去跟李师师告别去了。 我在门外呆了一会儿,再进门时,?看到李师师一个人坐在酒桌前面,正在低着头抹眼泪。 我进门摆手教一旁的养娘下去,坐在李师师身边道:“妹妹,?你还真是伤心了?” 李师师横眼看着我:“哪个是你妹妹?你可是故意来耻笑我的?” 我就叹了口气:“妹妹,当哥的我得给你赔个礼,今儿这个事儿是我赚了你。我事先与高衙内商量好的,但凡见了你,无论如何不能说你好看,?他这才听了我的!” 李师师登时气得眼睛溜圆:“你……” “妹妹,先别急着发火。你听我把话说完,哥哥我看见你第一眼其实就已经把你给认出来了。我知道你是天下第一美女李师师。 若不是教心事绊住,我见了你也定然是挪不开步的。 只是眼下我一个朋友教高衙内给关了,我想不出办法救他,只能利用了妹妹你的一点小性子,给了他点甜头吃。 妹妹此时要怨我要骂我,我且听着,你若是想要打我,我也挨着,只望你别再生气了。这般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哭花了当真是教人心痛。” “你……”李师师看着我,眉头一跳一跳的,怒也不好,气也不是,转脸骂了一句:“你这个贼,却是心眼儿多得很。” “妹妹,你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不知我们这凡间的疾苦,为了救我那朋友一命,我是什么招儿都得使啊。 这么说吧,哥哥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往后你有什么事儿但凡能用得上我西门庆的,只管开口。我当万死不辞。” 这小娘们儿一挑眉头:“这话当真?那我若是教你现在死,你也干吗?” “那我可不能干!我那朋友还在里头没出来呢,要死也得等先把他给救出来再说。” 李师师瞪了我一眼,突然掩口“扑哧”一声就笑了,拿手指绞着手帕子骂道: “呵,油嘴滑舌的,怎么看都不象个好人,没在想骨子里却有几分义气。你是叫西门庆?好,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话一说完,她将袖子一拂转身就走。 总算是松了口气,径自在这酒楼里要了间上房,洗潄干净了早早睡下。 第二天早上人还没醒,就听到有人在外面砸门:“西门大哥,小弟我来看你了,你快开开门啊?” 正是高衙内那头猪。 打了个呵欠去打开门,这货一头扎起来,对着身后那帮人道:“快点把桌子给摆起来,把菜都给端上,我好陪着西门大哥一起吃饭。西门大哥,我就知道你没吃,特地教府上厨子做的菜,您可尝尝?” 看着他那张猪头一样的脸,实在是没食欲,可还是被他给强扯着按到了桌子前头。 这货一边给我取筷子一边道:“西门大哥啊,昨儿个我回去反反复复的总是想起你来。 你说你对付女人这方面,怎么就能这么厉害? 这天不亮啊,我就去林家找你去了,原本还想认真讨教一下怎么对付女人,结果人还没进门就把林娘子爷俩给吓得,号天号地的教我放过他们,还骂我,说是我非要弄死林冲。 可把我给气的,要不是看你面子,我能把他们一家人全都给弄了,教他们坏我名声! 后来一打听,这才知道你没回去,就赶快来找你了。唉,我说大哥,你不是要接林娘子跟你儿子回家的吗?怎么一个人住这儿来了?” 我自叹了口气:“别提了,昨儿个跟我那情儿说了要带她走的事儿。没想她根本不打算跟我走,说是林冲如今生死未卜。 她就这么走了,当是不义,非要等着林冲完好无损地出来,这才肯跟我走,真是快把我给愁死了。” 高衙内道:“这娘们儿还真是个死心眼儿,都跟你做下这番事了,还想着林冲呢?那你不妨告诉她,林冲早回不来了,过几日就斩。” 我惊得一把拉了他:“林冲可千万不能斩!兄弟,你若是真心拿我当个朋友,千万千万得替我救他一命。” 高衙内奇道:“大哥,你这又是为何啊?林冲一死,你不是刚好能跟他老婆在一起的吗?” 我捶着腿连声道:“兄弟啊!大哥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这关于女人的心思我可比你懂。 你看你生得比我俊吧?长得比我帅吧?出身比我好吧?人也比我能耐吧?为什么林娘子放着你这么个珍珠宝玉不跟,非要跟我呢? 只是因为我更懂她在心里想什么。此时她一心愧对着林冲,林冲一死,她也就绝望了,我与她这后半生的情份定然折个干净。一不留神,这娘们儿想不开了,还会抱着我儿子一起寻死去! 兄弟啊,算是大哥我求你一回,千万千万把林冲给救回来了,只有他完好无损,我与林娘子的情份还在,若是他折了,我老婆带孩子也定然是活不过去了。” 高衙内抚着下巴直寻思:“会有这种事儿?” “你若不信,现在只管教人去她府上问,这婆娘肯定是要死要活的打算随着林冲去呢。” 高衙内点头:“这倒还真是!” “昨个你走了,李师师还问起你呢,我就跟她说了,等我这边事儿忙完了就带你去见他,不过这边事儿忙不完,我也实在没那个心情,你看……” 提起李师师,高衙内立马松口:“得,我明白了,西门大哥。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爹把林冲给弄进去原本为的是给我出气。 可是他老人家已经开了这个金口,我再去走动也不合适。不如这样,我现在就写一封书信给你,你带着去给府尹看,具体怎么安置,你看他怎么说!” 蠢猪当即把纸笔一提,写了封信,说他之前与林冲争执不过是一时之气,此时累得他亲爹做下这般手段害死林冲,怕是传出去不好听,特教兄长西门庆做保,把林冲给弄出来,后头又加盖了他的一方私印。 我也不敢耽误,忽悠了高衙内几句,执着那信件教人送进了开封府。 过了半天方得回话,府尹说了:“之前教本官将林冲判斩立决的是高太尉。此时教本官放了林冲的又是高衙内。 这一父一子一起发话,本官我该是听谁的?那我自是得是听太尉大人的! 不过衙内即是已经把话说在这里了,本官只能是想想办法,眼下你就先等着吧。” 他说这就是一句屁话,我哪儿等得及?高衙内那货脑子不好使,他爹可精着呢,不定什么时侯回过味儿来,林冲必死无疑! 使足了银子上下打点,求着府尹教林娘子进去与林冲先见上一面,两口子有个什么话先给说上。 府尹看高衙内面子上,也就同意了。 一大早,我领着林娘子抱着孩子去牢里见林冲,到得牢门想起来林教头现在必然是受了刑罚,教孩子看见怕是会留下心理阴影,就将孩子接过来抱上,教林娘子先进去与她相公说话。 林教头的孩子与我们家官哥儿差不多大,虎头虎脑的很是好看。 看见他,我还真是有些想念我们家官哥了。正抱着孩子在怀里左右逗着玩儿,忽然觉得耳根后面跳了跳,回头看了一眼,似是有一抹黑影飞过去了,定神去看,却又没有。 正在抱着孩子哄,忽然听到牢房里传来林娘子的一声哭喊:“林冲,你若要休妻,我便立时死在这里。” 林冲道:“你我今生已无缘份,还这样死守着做什么?我此时做下一纸休书,只为保全了你和孩子啊!” 林娘子道:“官人休妻却说的是哪门子保全?你我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难不成就抵不得这一场飞来祸事?奴家但说一句话,生是你林家人,死是你林家鬼。但凡你这休书落了地,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娘子,你万万不可啊!” 耳听得这个动静不对,我赶快抱着孩子冲进去,迎面就是一股血腥腐肉气,却见林冲被打得混似没了人形,正与林娘子抱头大哭。 我赶快将孩子的眼睛给捂上,可孩子到底还是被吓住了,张着嘴放声大哭。 他这一哭,那两口子哭得更惨。 我道:“林大哥,你何苦说出休妻这般伤人的话?” 林冲泪如雨下,拱手道:“西门兄弟,此时林冲落难,六亲皆避之不及,未想你能前来相救,林冲感你大德。 此时林冲已是个将死之人,哪儿能再连累我的妻儿一并受难,此时我便是一纸休书与她断了干系,只为保全他二人性命啊!” 我看了一眼几乎哭得昏过去的林娘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林大哥,你在我心里向来是个明白人,这会儿怎么净说糊涂话。 嫂子有多爱你你不是看不出来,你的儿子更是不能没有爹。 眼下,我刚攀上了高衙内这层关系,只要哄着他忽悠着他,不定哪天就能救你出去,哪怕咱们减个刑?,判个死缓呢?你也有个盼头了不是?” 第106章 又见二郎 林冲苦笑:“兄弟啊,你只了解高衙内,?却并不了解高俅,?那人心胸狭窄,?手段阴狠,那一日我当街打了他的儿子,?就等于是强剥了他的脸面,?他必然狠手治我! 此时林冲哪怕是留得一条命在,?前程也断然是毁了。我这妻子温婉贤良,如今弃了我,她还能寻得一个更好的归宿,跟着我便是只能受苦了!” 林娘子早已哭得几乎没有了声息,?我把孩子抱到他们两个人面前:“孩子,?仔细劝劝你爹,莫再说伤你娘心的话了,?等着西门大叔想办法救你爹出去,好教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孩子看见他爹这样儿,?初时害怕,过了一会儿,又怯生生地伸出小手去摸他的脸。 林冲看此情形更是心痛得很,?咬着嘴唇哭得泪水涟涟,林娘子连着哭倒几回,我怕她受不住,就教丫环进来把她和孩子一起先扶出去。 这边还想再劝林冲,他却已经颤着手取了笔墨写下休书递给我,?嘱着我出去之后交给林娘子的爹张教头。 看他这般固执,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又劝了几句,出了门马就不停蹄四处跑着打点门路。 可怜我一个十八线小县城里来的土鳖,进了京城两眼一抹黑,除了高衙内什么人也不认识,除了每天上门去苦缠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又是花钱又是讨好又是忽悠,左右央及着他去给他爹求情。 逼得急了,高衙内着了恼,将桌子一拍道:“我说西门庆你可别再逼我了啊,你要是再逼,我就亲自求府尹立马把林冲给咔嚓了去。 有你这样的吗?睡了人家老婆?,这会儿又死活往外扒人家?为了给你自己良心赎罪,你就非逼着我去跟我爹讨好? 你真当我爹不会打死我?我替你往开封府写信都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脸面了,你还在这里死缠?” 我也不跟他一味耍软的,直接道:“衙内,你要真说这话,我可就不依了。你以为我这单是给我自己打算呢?你怎么不想着我也是在替你打算着呢? 之前林冲入狱,一个京城的人都在传,是因为你看上人家老婆一心要害死人家。 可是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占着她一分便宜了吗?连个手都没摸着吧? 她那便宜不还是叫我给占尽了?现在我们连儿子都有了,你还在替我顶着个黑锅过日子呢! 你说我是逼你?我那是让你帮你自己呐!要不然,你就等着林冲一死,满城人怎么骂你吧!” 高衙内一愣:“这倒也是啊!” “所以说,咱们哥俩横顺穿的是同一条裤子。你啊好歹想个法子,怎么着都得保着林冲一条命,要不然不说别的,咱们哥俩这交情是死活处不下去了。 你也别托着我给你找什么李师师,张师师的,哥们儿我不是跟你没这交情,哥们儿我是愧对你替我背锅,不好意思再见你了!” 高衙内急声道:“唉,西门庆,你这事儿可不能不管,昨儿个你可是说好要帮我再见李师师的……” 正说话间,忽有下人禀报说是有人求见。 我但说要回避,高衙内把手一摆:“都是自己人,大哥不用走。” 转眼走进个人来,生得细眉小眼,黄白脸膛,进门就对着高衙内行了个大礼:“小人见过衙内。” 高衙内看了他一眼:“不必多礼,我说陆谦你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货便是陆谦?这个卖友求荣的货! 不用问也能猜到他是来找高衙内干什么的,无非是听说昨儿个府尹接了衙内的条子,要替林冲说情,所以他就坐不住了,赶快来给衙内上眼药,催着他赶快把条子给收回来,让府尹把林冲给杀了。 高衙内这个货最没主见,教陆谦再一忽悠,怕是我的功夫又要白费。果然,陆谦进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衙内,欲语还休的。我抢在前头将手一指:“哟,陆虞侯!好久不见啊。” 陆谦愣了一愣:“敢问这位兄台是……” 我又赶快一摆手:“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你可帮过我一回大忙……罢了罢,你找衙内定然有事,你们先聊,我先走…… 心里烦,得找个地方喝花酒去,顺便找几个国色天香的小娘们儿陪着耍一下。” 高衙内眼睛一亮:“唉,你要找哪个美人去?可快点带上我?” 我冲着陆谦一斜眼:“您这不是还有正事儿的吗?” 高衙内不耐烦地对陆谦道:“你有什么事儿改天再说,我得陪我哥去,没看见他心烦着吗?唉,西门大哥,你等等我……” 也不管陆谦僵在原地如同吃屎的表情,出门挽着我的胳膊就走。上车就问要去哪儿玩儿,我故意跟他卖了个关子,不说去哪儿,倒是套了几句关于陆谦的事儿。 正说话间,马车在一所民宅前面停住。 引着高衙内一起进了院子,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忽听得房里传来一声高喊:“啊!悲啊!” 转眼一个美娇娥怀里抱着两块砖头就冲出来了。 高衙内吓得往后一闪:“哟,哥,这是什么花儿?” 我还没说话,那娇娥指着高衙内的鼻子骂道:“嬴政,你这昏君,捉我夫君前来修筑城墙,教他惨死!可怜我们夫妻恩爱,如今阴阳两隔,快说,你将他的尸首埋在了哪里?” 高衙内在身后扯着我的袖子问:“哥,这娘们儿不会是个疯子吧?你是教我跟她玩?” “啧,看你吓的,这就是哥给你准备的节目,COSPLAY!?孟姜女,史上第一贞洁烈妇,一会儿专门陪你玩儿。 咳?,那个孟姜女啊,你男人的尸首就在那墙根儿底下埋着呢,你这会儿抱着墙先哭上一会儿,把墙给哭倒了,就能找着了。??等找着了,你可得陪我们家衙内多喝几杯啊!” “我的夫啊,妾身寻你来了!” 那娘们儿袖子一甩,扑到墙角儿边真抱着砖头砸墙去了。 高衙内看着她的背影直抹唇角:“啊哟喂,这是孟姜女?别说,挺有点意思!” 我说:“那堵墙挺结实的,你等着她把墙给凿塌了怕是还得一会儿,咱们先玩别的。” 忽地又从屋子里闪出一柄枪来,转眼个全副武装的女战士从那屋子里冲出来,大叫一声:“末将在!” 高衙内又被唬了一个跟头,又问:“这……这又是哪一个啊?” “花木兰啊,替父从军的那一个,唉,她知名度不大,你大概记不住她,我说小花,你今儿来干嘛的?跟咱哥俩说说。” 花木兰未说话,先耍了一道花枪,人影裹在乱纷纷枪花中开口:“末将本是花木兰,替父从军上了战场,如今可汗封我为大将军,要为末将主大婚。若是遇上了好儿郎,我当斗酒三千,与他进-洞-房!” 话说完,枪也耍完了,那女汉子将花枪往身后一背,身披香汗眼望高衙内。 我将手一拍:“我身边这位怎么样?可算得一个好儿郎?” 花木兰哈哈大笑,上前将高衙内的手一执:“我看这儿郎很入眼,与我一同饮酒,今晚我要请教你枪法如何,可迎得住我三百回合?” 高衙内愣了一下,立马拍着腿大笑:“哈哈哈,哥你听你听,这娘们儿要请教我的枪法呢,我喜欢?,好玩好玩!” 三人一同入了内阁,迎面又见一个胖乎乎水汪汪的美人,醉卧榻上,懒着一双美目看过来:“陛下可是刚下朝?妃子醉也……” 这回不必我开口,高衙内立马拍着手笑道:“这个我知道,这是杨贵妃!” 我一拍手:“衙内慧眼。今天晚上这三位,节妇烈女,豪迈将军,服侍过天子的佳人一同陪你,好玩吧?” 高衙内美得直搓手:“好玩好玩,啊哟,庆哥啊,你说我咋现在才认识你呢?你真是太会玩儿了。” 两个美女侍着高衙内一同入了席,左右劝酒,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外“轰隆”一声,孟姜女那婆娘终于把墙给凿塌了,拂着一脸香汗也入了席。 这一晚高衙内这头猪别提被哄得多开心。 回来的路上,我又给高衙内上眼药,让他回去跟他爹闹去,总之一句话,救得出林冲来,往后哥还带你玩儿,什么花样新鲜咱就玩什么,要是救不出林冲来,哥也没就心思再找你了,你就自己好自为知吧。 到了太尉府,我扶着高衙内下车,无意间抬眼,正看到对面的房梁上伏着一个人影。 与他的目光对上,瞬时麻了半边身子。 与此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高衙内,你这畜生纳命来!” 我把高衙内往马车里面一推,回头就看到花和尚的禅杖直冲眉际,与此同时,对面房顶上那人已经飞身过来,先将我扯进怀里护上,又反手一刀捅进马车里面。 就听高衙内在车厢里一声尖叫:“啊哟我的妈啊,啊哟我的妈啊,真是吓死我了!” 看来是那一刀扎偏了,没刺着高衙内。 那边花和尚已经和高衙内的手下打斗起来,武二抽出刀来,又要冲着车厢里面再捅?,我冲着马屁|股上猛抽一鞭,那几匹马带着高衙内一路狂奔而去,武松要追又被我一把抱住:“二郎,莫要坏事……” 他回头虎视着我道:“你给我松开!” 我急声道:“二郎,听我与你细说……”话音没落,却听得耳后风声一紧,武松将我扯进怀里紧紧抱住,反手握了花和尚的禅杖。 花和尚恼道:“你救这小人作甚?适才不正是他救下了高衙内那个贼人?先教我将他给杀了,再去找高衙内算帐!” 武松说了声:“先走!”拎着我飞身上了房梁。 鲁达又反手杀了几个官兵,也随着飞奔过来。 感觉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难以自抑内心的激动,分别的这几天度日如年,此时看到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实在是太好了。 不自觉地伸手去摸他的脸,他冷冰冰地闪开,道:“给老子放规矩点!” 第107章 大醋缸 身后鲁达已经追了过来,道:“二郎,?要不是这厮,?适才咱们必然已经把高衙内给绑了!现在城内已经戒严,?你说现在咱们去哪儿?” 武二道:“先出城躲一下再说!” 二人一路飞奔至城外,找了个破庙进去,?武松将我掷在地上,?冷眼盯着我看。 我也只管抬头迎视着他。 鲁达又在旁边嚷嚷:“武松,?你说是我来动手,还是你来动手?” 武松道:“不动手,先问问他怎么说?” 我可就笑了,笑得眼圈直发红。 我问:“武二,?你想让我说什么?” 武松还没开口,?鲁达已经冲出来道:“说什么?自然是说你这贼人因何勾结了高衙内陷害林大哥的事儿!” 这个话题可真无聊,我懒洋洋地坐起来,?把后背靠在柱子上:“要杀就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鲁达当即把戒刀一提就来砍我,?被武二一把拦下了:“师兄,你冷静些,先听他解释。” 鲁达来回跳着脚:“还要听他什么解释?适才情形不是已经明摆着的吗?这厮与高衙内称兄道弟的,?两个人别提多亲热! 你说眼下林大哥出了这事儿,咱们哪个不心焦,哪个不着急?他倒好,不但陪着高衙内那个畜牲喝酒,还请了那么多女人与他一起喝! 当老子看不出来,?他就是想借着林大哥这个事儿与高衙内拉上关系,再给他自己捞上好处哩! 我之前便说过,这般行商作贾的人哪有义气?满脑子都是利!你还不信我!” 梁山上的这些人脑回路全都一样,跟他们解释都嫌费力气,不如留着口热气暖肚子。我只管把眼睛闭上,靠着柱子不说话。 鲁达还在喋喋不休:“事到如今,你还犹豫个什么?适才若不是他拦着,咱们早就将那个姓高的小畜牲给绑了。强逼着高俅那个老畜牲放人,我看他还敢不放? 如今既然已经折了这个机会,不如现在就杀了这厮,然后你与我一起冲进牢里,将林大哥救下,我们一同落了草去!” 话一说完,鲁达拿起戒刀照着我就砍,武二一把握住利刃,登时鲜血四溅。 “二郎!”我吓得尖叫,却见他那掌心被切得几乎见了骨头,血喷得四处都是。 狠狠地瞪了鲁达一眼,从怀里取出药瓶来给武二包扎。 鲁达也被吓住了,又在跳着脚嚷嚷:“武松,我去砍他,你拦个什么?看你这手伤的,我这把戒刀厉害得很,往前一分你这四根手指都保不住! 为了这么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你可是连神智也没有了?按我说,现在咱们就杀了这厮,掏出五脏在这庙里奠了天地鬼神,保佑我二人入得大牢顺利救出林大哥……啊哟!” 武松手刚被绑好,反手就给了鲁达一拳,骂道:“砍砍砍,杀杀杀,他是我的人,我且没说要动他,你挥刀便砍! 还有你那个嘴能不能闭上一会儿,自打进了这破庙,你那个嘴一会儿都不闲着,都要烦死老子了!” 鲁达捂着青起来的眼窝气极败坏:“武二,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不打他?偏来打我?” 武二道:“我都说了,要先听听他怎么说,你就非要唠叨,非要唠叨。 老子的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你还一个劲吵吵,说上两句你还拿刀砍,老子不拿手接你的刀还拿什么? 我说你想念经回庙里去啊!你在这里烦老子做什么?” 鲁达跳着脚道:“我叨叨什么了?不就是在跟你商量的吗?你自己缺心眼儿要救这个货,你还来打我?你还真就是脑子不好使!按我说,现在就杀了这厮,然后……啊哟!你还真动手啊你” 武二抱起鲁达的腰,两个人摔到院子里面就打了起来。 武二气极败坏地骂鲁达:“我武二脑子不好使,我自己知道,师兄你叨叨成这样,你自己知道吗?怪不得你去当和尚,你就是个念经的材料!” 鲁达回骂:“哇呀呀!武二,你才是念经的材料,你们全家都是念经的材料!” 鲁达也是被武二给打得急了,甩了戒刀禅杖与武二力搏。 我原本惦记着武二的手,生怕他受了伤会吃亏,不过观察了一下发现,赤手空拳对打,武二还真是吃不了亏。 这货能三拳打死老虎,鲁智深顶多是三拳打死镇关西,老虎是野兽,镇关西只是个杀猪的。 不用武器单拼力道,武二绝对占上锋,右手受着伤使不上什么劲儿,单靠一只左手也能跟鲁达单挑。 这活脱脱的两头神兽,从庙里摔到庙外,又从庙外打到了山坡上。 一个混似黑熊,一个混似猛虎,反正都不是正常人类,互搏起来震得半座山都在晃悠,庙上的瓦扑簌簌掉下来碎了好几块。 眼瞅着二郎吃不了亏,我便放心了,折身进庙,又把空间给打开,将地里的土翻了翻,发现上面长了一堆蒲公英和狗尾巴草,全都拔了合计着再种点啥。未想这些东西一落地全都起了变化,蒲公英变成了止血的药粉,狗尾巴草里甩出一堆小米来。 将药粉收在怀里,又取出锅灶煮了点粥。 外面那两个人足足打了有一两个时辰,这才看见武二晃晃悠悠地从门外走进来,眼窝是青的,脸上肿的,身上的衣服破得左一条右一条的,进门往地上一坐,说:“粥,给我盛一碗。” 我盛了碗粥递到他手上,又看了看他脸上的伤,长叹一口气。 他埋着头把一大碗粥喝完,冲着门外喊:“师兄,打了半天你不累啊?进来吃点东西。” 花和尚赌气大声喊:“你打老子,老子不吃你的东西。” 武二照着地上啐了一口:“不吃便不吃,谁会管你?” 花和尚又在骂:“武二,我看你就是教猪油蒙了心,西门庆那个小白脸有啥好?你就事事处处护着他,他害了林大哥你也不心痛?” 武二埋头吃饭?,没有理他。 我盛了一碗粥端出去递给鲁达:“骂累了吧?喝点东西接着骂。” 鲁达把脸一别:“老子不吃你这个奸人的口粮,老子怕有毒!” 武二恼道:“老子吃了两碗没见有毒!大和尚你就矫情吧!” 鲁达顶着一张万紫千红的脸,张合着鼻孔,样子别提有多委屈了:“武二,洒家怎么着你了?不就是不小心削着你的手了吗?我这礼也赔了,打也挨了,你还这么说话,你还当不当洒家是朋友了?” 武二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将碗在鲁达旁边放下,回庙里头将稻草铺好唤武二:“打累了?过来睡吧。”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花和尚和武二治气不进庙,一个人裹着衣服在外面躺了。 武二问我:“你与高衙内到底是咋回事?” 我说:“还能是怎么回事?让他帮忙救林教头呗。” 他虎眼一瞪:“你当我会信你的话?害林教头要被砍头的就是他,他会去救?说吧,你是不是跟那个小子有点什么?” 我奇道:“我跟高衙内能有什么?” 武二把脖子一梗:“这话得是我问你!你小子四处发|骚,好了伤疤忘了痛!你都忘了温良玉那回事儿了吧你!” 这叫个什么奇葩脑回路啊! 真叫这货给雷得外焦里嫩的。我坐起来挽了挽袖子:“我说武二,东西可以乱吃,你话可不能乱说,你这话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你知道吗? 呸,我他么的早没什么人格了,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人格丧尽了。 但是你也不能见个人就怀疑我跟人家有一腿吧? 再说了,温良玉那事儿怪我吗?我对他动过一分心思吗?高衙内那模样他还不如温良玉呢,我就能跟他有什么?” 武二又把眼睛一瞪:“那你的意思是说,要是高衙内长得比温良玉强,你就会跟他有什么了?” 真是崩溃了:“怪不得你刚才一见高衙内抽刀就砍,合着是在吃这口干醋呢?我说你你你,你要气死我啊?!” 武二死盯着我问:“问你话呢,别给老子打岔。你为什么一进京就跟高衙内扯上?你们两个都干什么了?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又利用你自己点什么了” 我大骇:“武二,你这都是什么鬼逻辑?那个姓高的他只喜欢女人!” 武二别着脖子还是气哼哼的。 好吧,现在不是跟他治气的时侯,救林大哥要紧。 “罢了罢了。至少现在我知道你是误会了我跟高衙内,并不是真要绑了高衙内去换林大哥,就知道你不会办那么没脑子的事儿。接下来你先听一下我的计划……” 武二黑脸冷笑:“他高衙内算个什么东西?老子能去绑他?老子要绑绑他爹!” 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仰面哀号:“我的个苍天啊,武二,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二货啊?” 武二一把将我扯起来,指着我的脸道:“听说我要绑高府的人你怎么这么紧张?你还敢说接近高衙内是为了救林大哥?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官家子弟,就是跟温良玉那样的!” 仰面看天,怎叫个无语凝咽,过了半晌,终于艰难开口:“好吧,我承认,我到京城来,其实不是来救林大哥的?” 第108章 黑大个子小可爱 他问:“那你是为何而来?” “其实我是为了一个人,一个日思夜想的人。自那一日与他分别,?我便日夜牵肠,?知道林大哥有难,?我本是可以不管的,但是想到他是个那般讲义气的人,?见了朋友有难怎会不管?如今他不在身边,?我定是要替他管的。” 武二眉间软了软:“你若这么说,?我倒是也懂,可是你也不能和那个高衙内走得那么近。”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除了央及他还能央及谁去?万一林大哥救不出来,不教那个我一心惦记的人儿伤心?” 武二嘴角往上扯了扯:“这么说,?你是为了我,?这才接近高衙内拼力营救林大哥的?” “为你?我可没说为你。我是为了鲁智深啊!你没想到吧?其实我一心恋慕的人是他!” 武二愣了一下,上来就掐我的脖子:“西门庆,?你这个王八蛋!” 哪儿能叫他给掐着撒腿就往门外跑:“你说对了,本小爷就是个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的,?那个高衙内算什么?长得跟头猪似的。我要喜欢也只会喜欢那个粗鲁又有趣的鲁智深呐!略略略……” 武二气极败坏地追着我跑出来。 我跑到鲁达睡觉的地方围着他来回躲:“实话告诉你,我千里迢迢到京城来就是冲着花和尚呢。有本事你打死他啊!” 鲁智深打了一天架,这会儿正是呼噜朝天,?突然被我惊醒,迷糊着脸骂了一句:“你这鸟人又作什么?” 武二杀到眼前,一把揪住我,恨声骂道:“呵,西门庆,?你是说你们两个? 你们两个?哈,真当我武二傻是不是?你西门庆发|骚能发到他花和尚这儿来?你疯了是吧?” 二话不说,抱着鲁智深的大黑脸就亲了一口:“对,我就是疯了,武二你能怎么着吧你?” “我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武二挥手就冲我扇过来,我把头一缩,他那一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鲁达脸上。 鲁达这会儿人还没醒,脸上又挨了一耳光,登时大怒:“武二,你他娘的太欺负人了!老子睡个觉你也偷袭?”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对着武二又打过去。 两个人转眼抱在一起又打开了。 我躲在房檐底下看这两个人打架。 不能怪我心狠故意挑事儿,是这两个人太不教人省心了,不说别的,就说他们这光天化日要绑高衙内父子的脑回路谁能受得了? 关键是武二这个货憨,鲁智深竟然也能跟得上他的节奏,真以为他们可以两个人单挑京城八十万禁军,绑了高衙内父子还能安全地杀出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精力全都给消耗掉,免得明天这两个货又去惹事,坏了我救林冲的大计。 看情况,这两个人还要再打上一会儿,夜深了,我可是陪不了他们,明天还有正经事儿要办呢。 回屋把庙门一插,裹上衣服好好地补了个觉。 第二天早上打开庙门一看,只见那两头神兽房前倒着一个,屋后躺着一个,全是鼻青脸肿的没个人样儿。 鲁智深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仰躺在地上大骂:“武二,你这个疯子,老子怎么招着你了,你他么白天打我一顿也就算了,半夜还给老子补上一顿,谁他么受得了?” 武二用破衣服堵着流血的鼻孔骂回去:“我打西门庆那个臭小子,你在中间夹着做什么?我不打你还能打谁?” 鲁智深快要气疯了:“我要杀他,你还非要护!早让我把他给杀了不就得了?” 武二说:“你再说要杀他,别怪我还捶你。” 看见我打扮立整往外走,武二叫道:“西门庆,你又要去哪儿?” “找高衙内去啊,你昨个儿不是怀疑我跟他有什么吗?我这会儿就找他去!” 武二强撑着站起来:“你,你小子真敢去,老子他娘的一把掐死你。” 鲁达在屋后头回音:“我昨儿个就说这小子不对劲,说要一刀杀了他,你还不许,这会儿后悔了吧?你就等着……等着这小子把高俅的人叫来,把咱们两个一起给杀了吧!” 武二不理他,强撑着要过来抓我:“西门庆,你这个混蛋,你给我过来,再敢跑,老子就打折你的腿。” 我在空中甩了个飞吻给他:“宝贝儿,在家里乖乖呆着哦,闲着没事儿可以去打鲁达玩儿,我要去救林大哥喽!” 袖子一甩,一路小跑就要往山下,武二拼力冲上来一把将我扑倒在地上,扳着我的脑袋咬牙切齿:“西门庆,林大哥的事情不许你再管,我跟鲁达一起想办法!” 被他按得动不了,我只能叹气:“我说武二啊,这里可是京城,单拼武力值咱们怎么可能救出林大哥来?再说你哪怕真能把高俅他们爷俩绑了,难道林大哥就没有妻子孩子?那些人就不会绑了他们反要胁你们一道?” 武二抱住我来回晃:“我就不许你走。鸳鸯楼上那一别,老子操碎了心。生怕你有个什么,死里逃生闯出来就是为了多看你一眼。 你他娘的倒好,一离老子视线,吃喝嫖赌可算是快活不够了。西门庆,你要气死老子啊!” 听听这个语气,连醋带闹的黑大个子小可爱,害得老子这颗心啊,都他么化成一滩水了。 我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二郎,现在你可算是承认我跟高衙内啥事儿也没有了? 你胡闹无非是因为我跟别人喝酒胡混找娘们儿了呗。 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几时见过我西门庆办过一件不靠谱的事儿?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说能把林大哥救出来? 现在高衙内那小子已经教我给忽悠得差不多了,说不定林大哥现在已经被放出来了呢。” 他的手臂终于松开了一点:“你真有把握将林大哥救出来?” “解铃还需系铃人,二郎,你信我,这事儿求着高衙内真比求着任何人都有用!” 他还是不肯放我走,瞅瞅这个粘人的样儿,真他娘的……哎呀,老子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二郎啊,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真以为我会舍得离开你不回来啊?” 他抬起手反复擦自己的脸,小声咕哝:“亲过花和尚你又来亲我,真是恶心不死个人。” “行了行了,我不好我不对,我往后再也不亲他了。咱们不闹了成不成?你今天就在这庙里头好好呆着,替我看好花和尚,莫再教他惹事。 我现在去城里打探一下情况,看林大哥的事儿有松动没,万一没有转机,咱们三个人还得回来一起想办法哩。” 连哄带劝的,这货总算是肯松手了,又连着交待了好几句,教我见机行事,不许冒险。 真他么跟个送情郎的小媳妇似的。以前咋不知道这个黑汉那么粘人呢?老子这颗心哟,这化的…… 在武二粘着后背的目光里下了山。 昨天京城里闹了那么一档子事儿,一大早就戒严了,无数兵士守着城门严查出入人员的照身路引,鲁智深和武松的画像也已经被贴在城门上了。 还好我身上有高衙内给的亲笔信,没有照身也能进城。 四处打听了一下,林大哥的案子还真就给改判了,由斩立决改为刺配沧州,即日启程。 听衙门里的人说,高衙内昨天受了惊吓,回去就跟他爹大闹了一场,非说是陷害林冲这个事儿招得不少江湖人士恨他,往后他都不敢出门了,连喝口水都怕有人下毒。 要是高俅再不放林冲,就是害了他一辈子,他就一直跟他这么闹。 高俅到底是心痛儿子,反复寻思了一番,为了林冲这个事儿害掉儿子一条命也实在是不值当,也就松口教府尹给林冲轻判了。 看来,武二和鲁智深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正向作用。 我把消息送到林府,又雇了马车拉了那一家子老少到城门外头几十里地的地方等着见林冲。 不一时,但见林冲带着身一伤痕走出来,脖子上套着个大枷,混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他岳丈张教头拄着拐杖冲上去,抱着林冲就哭。 翁婿二人抱头哭了半晌,林冲问道:“我家娘子呢?” 张教头回头看向车里,林娘子只管抱着孩子在车子里坐着,没有露面。 林冲道:“泰山,前几日我托着朋友给您送去的休书,您可收到了?” 张教头一愣:“休书?何来的休书啊?” 林冲抬头看我,我把脸转向一旁,假装没听见他们在说啥。 林冲苦笑道:“罢也,烦请二位公人替我个寻个笔墨去,我要写休书。” 张教头哭着拦他:“女婿,你如今已经被免了死罪,何苦还要休我女儿?” 林冲摇头道:“我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如何还能再辜负贞娘的青春?还是一纸休书休了她好。”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马车,马车里还是没有动静,生怕林大嫂出个什么事,赶快问:“大嫂,你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林娘子的声音传出来:“放心吧大官人,我没事。” 听她这语气都教人心酸,想劝她几句,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实话实说,我现在都有点看不透林冲了,昨儿个他以为自己要判死罪,写下封休书说是怕耽误人家林大嫂也便罢了,今儿个已经被判了刺配,怎么还是这么悲观? 耳听得林娘子又是半天没有动静,我轻轻敲了一下车厢:“林大嫂,要不然我把孩子抱过去,教林大哥看一眼吧。” 第109章 武二照顾女人 林娘子没吱声,只把孩子递出来。 等我抱着孩子走过去,?林冲已经把休书写好,?双手递到张教头手上,?张教头哭得老泪纵横,直说休书他是接下来了,?却绝然不会再把闺女再嫁与旁人,?只望林冲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回京,一家人再次团聚。 林冲戴着重枷,没有办法抱孩子,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将心一横,?转身随着那两个押差就走了。 他这一走,张老爷子再也绷不住了,?六十来岁的人,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他一哭,孩子也跟着哭。 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老爷子,正不知道该是先哄那一个,?只听马车里传出林娘子的一声哭喊:“林冲,你好狠的心啊!” 她竟不管不顾地从车里跳下来,提起裙子就去追林冲。 我生怕她出事,抱着孩子就去追。 天可怜见,这个坚强的女人,?刚才是怎么强撑着一声没吱,强憋到现在的。 山路岖崎,林娘子追得头发乱了,鞋也掉了,完全没有了体面,远远地看到林冲的背影走上山坡,林娘子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官人啊!” 林冲回头看了一眼,似是怔住。 不远处,鲁达和武二也听到了动静,提着武器跑过来,一把将林冲他们几人截住。 鲁达二话不说,提了戒刀上去就要杀那两个解差,被林冲给死死拦住。 林冲道:“师兄万万不可!西门大官人好不容易才将我改判了罪责,你若是杀了这两个官差,定然又会惹祸!” 鲁达不信:“林教头,你说是西门庆救的你?” 林冲点头,一旁的武二看了鲁达一眼,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我护着林娘子抱着孩子一起走近了,林娘子扑到林冲的身上就哭:“官人,你好狠的心啊?当真就忍心休了我?” 林冲被她这么抱住,身子也是一僵,别过脸,眼泪潸然而下。 鲁达是个和尚,自是看不得这般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的场面,转身到一旁去了。 武二也是不好意思,走到面前盯着我怀里的孩子看了一会儿说:“这孩子长得真象林大哥。” 我啧了一声:“你这不废话吗?” 武二笑了,抬手替我展了展额头上的汗,鲁达原本是站在我们旁边的,一看这情形,把眼睛一翻到旁边去了。 武二又盯着孩子看了一会儿:“你儿子也是这么大了吧?” 我把小家伙抱在怀里逗了逗:“嗯,跟他差不多,白白胖胖的,也可招人痛哩。”忽又想起个事儿来:“二郎,你是不是在沧州买房子了?” “才没有。”武二故意嘴硬,耳根却红了。 “嘿,小样儿的,还不承认?我都见过时迁了,说是你要做花岗岩的大炕,纯铁的马桶,还说是我喜欢,难不成那房子是给我备的?” 武二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嗯。” 心里头甜的我啊,拿着胳膊照着他身上就怼了一下。 “看你那个闷|骚样,这么说你挺早就打算置备家业跟我过了?” 武二的脸更红了,又默了一会儿:“我是有这个打算,可是你家里头那边……你那些女人和孩子……” “我两头都顾呗!” 眼瞅着武二脸色又变,赶快又道:“啧,看你又想到哪儿去了?我年前已经休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府里那些美妾也个个都有安置。 我走前说了西门府是她们的家,她们只管安心住着就好。至于我呢,我可得跟着我最心爱的那个人一起过。” 武二的眼睛亮了亮,咬着嘴唇往一边看,嘴角的笑容绷都绷不住。 看他这个小模样儿,真能酥死个人,好想趁着没人注意再多亲他几口,回头四处打量了一眼,却不由得呆住。 只见空旷的山坡上,林娘子孤伶伶一个人站着,面如死灰。 天,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赶快抱着孩子跑过去:“林大嫂,林大哥这是……” 林娘子无神的眼睛看向我怀里的孩子,慢慢伸出手来:“宝儿,来,让娘再抱抱。”将孩子接过去在怀里轻轻拍了两下,又递回来道:“这孩子跟大官人好亲。” 我张着眼睛冲山梁上看,只见鲁达护在林冲旁边,与那两个解差已经走出了好远,他们适才又跟林娘子说什么了?怎么就突然把人家一个女人自己丢下了? 回头看向武二,武二也看了看我,同样一脸迷茫。 两个傻老爷们儿还都没省过神来,突然听到旁边的井里头“扑通”一声响,却是林娘子已经跳进去了。 这可把我给吓的,把孩子往武二怀里一塞,伸着脖子也往井里跳。 井口极窄,她一个妇人骨架小刚好能滑进去,我一个大老爷们肩膀太宽,身子在井壁上卡住当了一下,武二上前一把拉住我的腿。 我伸着两只手拼命去抓林娘子,她此时整个人已经浸在水里头了,就露着两只脚在外面,我又挣扎着往前拱了拱,终于能够着她的脚,冲着武二喊:“二郎,快点把我拉上去!” 亏得武二膂力大,伸手一提就把我们两个人扯上去了。 林娘子被扯上来的时侯已经没气儿了,这可把我给急的,抬手就去解她的衣服,被武二一巴掌打开。 “臭不要脸的,你又要干啥?” “我还能干啥?当然是救人啊!” 我把林娘子的衣带给扯开,抱着她的脸要做人工呼吸。武二一把将我给扯开甩到一边,拿脚照着林娘子的肚子上就踩。 我大喊:“武二,你做什么呢?” 武二一手抱着孩子,一脚踩着孩子他娘的肚子,嘴里说:“我替她把肚子里的水给挤出来,放心,我知道力道。” 可怜林娘子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被武二拿着大脚照着肚子上连踩几下,竟然还真就喷出一口水,缓过气儿来了。 我也不能上前去扶她,伸着脖子问:“林大嫂,你好点没?你可说句话啊?” 武二脚尖一挑,教林娘子将身子侧着自己往外吐凉水。 遇上这么个钢铁糙汉,林娘子还真是命苦。 实在是看不下去,我把身上的披袍脱下来裹在手上将林娘子扶起来:“嫂子,你说你干嘛这么想不开?” 林娘子好歹能说出一句话来了,倒在我的身上哭道:“林冲他,他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看她抱我,武二的脸色又变了,我对着他直递眼色:你能不能少吃点醋?这都快出人命了! 武二总算是不过来打岔了,抱着孩子坐到一边去,脸黑得跟块锅铁似的。 哄了林娘子半天,好歹她脸色正常点了。可还是呆愣愣地坐着,一动不动,脸色是死的,眼神也是僵的,混是就比死人多口气。 我到一旁煮姜汤给她喝,武二抱着孩子发牢骚:“原说好了,我们一起去沧州,她又是这样,咱们怎么走得了?” 我一边搅着锅里的汤一边说:“实在不行就带着她一起去呗,老林家现在没人了,她爹也是一把年纪,颤巍巍的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更别说顾她了,万一一个看不住,她再出点事儿,孩子可怎么办?咱们也没办法和林大哥交待啊。” “我们两个大男人,带着女人孩子上路,多不方便。” “我说二郎,你平素里那么豁达的一个人,此时怎么计较起来了?不过是多雇一辆车而已。” “那这一路我来照顾她,你不能跟她走得太近,人家可是林大哥的女人。” 想起来他往林娘子肚子上踩的那几下还是胆寒。林娘子叫他这个糙汉照顾上几天,不定哪天就被他给照顾嗝屁了,倒是不用再自己费力气寻死。 眼下也不能跟这个醋缸多说什么,只得先含糊着答应。 下了山,我买了辆马车教林娘子抱着孩子坐上,武二非要赶车,我说你这个脸露出来万一被人给发现了怎么办?还不老实呆车里头去? 武二说:“我哪儿能与妇人坐与一处。” 我只得给他粘了一圈胡子,武二这么一打扮,没变丑,反倒更有男人味了。 我说:“二郎真帅,特别象留了络腮胡子的古天乐。” 武二问:“古天乐是谁?” “就是一个特别好看的男的,特别是年轻的时侯,帅得都不冒泡,唉,不过我也不差,人家都说我长得象罗云熙。” “那个姓罗的又是谁?” “都是演戏的,一个是硬汉派,一个是清爽俊逸族。” 武二眉头一竖:“你又在哪儿认识的这么多戏子?往后不许与他们再来往!” 就算是想来往也得来往得了啊?真不想跟这个醋坛子废话,转身要去车厢里看看,他又拉住我:“不许与林大嫂走得近了。” 可把我给怄得,照着他额头上点了一记:“二郎,别再耍小性子了,人家到底是个女人,身心受到这么大的重创。身边哪儿能离得了人?我去看一眼就怎么了?” 武二没再说啥,挥着马鞭狠抽拉车的马。 进了车厢,却见林娘子正在低头哄孩子,看我进来,她道:“又给大官人你添麻烦了?” 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说这些。” 林娘子冲着车外看了看:“你跟武都头这是……” “莫理他,他那人脾气差,对谁都这样,嫂子你可千万别介意。” 林娘子扯着嘴唇笑了笑:“嗯,奴家懂的。” 你懂?你最好还是不要太懂。 林娘子又道:“其实武都头一直都待你很好,你之前在鲁大师那里病的一场,全是武都头整夜在照顾你。 听我家官……听林冲说,那晚你发热,昏迷不醒的,武都头把你抱在怀里,还唱歌给你听。林冲说,他都想不到武都头还会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我一呛:“原来那天晚上给我唱歌的是他?怪不得唱得那么难听,差点把我给唱得尿了炕。” 第110章 武二领孩子 林娘子一个绷不住又笑了。 看到她笑,我也就放心了,?出了车厢又回到武二身边坐着去。 到了饭点儿,?找了个馆子坐着,?林娘子抱着孩子坐了一桌,我与武二坐了另一桌。 点了两个菜一壶酒要了几碗面,?我又将随身带的阿胶膏给掌柜的,?教熬点粥给林娘子吃上。 林娘子往日里在家也是教丫环下人服侍着的,?娇滴滴的抱着孩子连饭都不会吃。 我就又把孩子接过来,塞到武松怀里教他抱着。 武松道:“你咋整天教我带孩子?适才这小子就拉我一手。” “唉呀,吃着饭呢,你就非得这么倒胃口?让你抱你就抱。” 武松把孩子接过来一手夹在胸|前,?另外一只手夹菜喝酒。 小家伙粉乎乎肉嘟嘟的一小团偎在他宽大的怀抱里不肯老实,?吱吱呀呀地伸手扯他的胡子。 扯一下,武二“滋”。 又扯一下,?武二又“滋”。 他冲着小家伙瞪眼睛,人家也不怕,?咯咯咯笑着又去揪他的耳朵。 武二板脸吓唬他:“嘿。” 小家伙:“哦?” 武二说:“再闹揍你。” 小家伙:“哦!” 武二挑着眉头装鬼脸吓唬孩子,小家伙不但不怕还被他给逗得咯咯直笑,一边笑还一边捏着他的脸来回揉,?武二的鼻子眼叫捏得变了形,凶他也不是,不凶他也不是,快要笑死我。 二个人闹了一会,武二这个不着调的又用筷子沾了几滴酒往小家伙嘴里送,?小家伙眼睛一挤,发了个抖,伸着舌头还要吃酒。 武二嘿嘿直笑:“行啊,小子,有点爷们儿样儿,象你爹,是条好汉。” 我拍他:“孩子这么小,怎能喝酒?你可别再胡闹了。” 武二说:“酒量就得从小养,是个爷们没点酒量哪儿行?可别跟有些人似的,喝点儿就晕,娘们儿一样。” 我小声咕哝:“是啊,我就是个娘们儿,喝点儿就晕,晕了还被人上呢。” 武二四处看了一眼:“往后我不在旁边,你可不许喝酒。” 我说:“得了吧,有你在旁边,那我更不敢喝。” 正说话间,阿胶粥好了,我给林娘子端过去,林娘子道了谢,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又瞅见她面前的菜好象都没动过,想来是不合胃口,就又把伙计叫过来,依着我家那几个娘子的口味给她又点了几个菜。 林娘子摇头笑道:“大官人真是好细的心思。” 我笑了笑没说话,突然听到旁边有个男的骂道:“你这个死婆娘盯着别的男人看什么看?” 跟他同桌的那个女的眉毛一竖:“我但看上一眼又怎么了?我就看人家那个男人就是比你强,人长得好心又细,给女人花钱还不心痛!比你强上一万倍!” 那男的回头瞪着我骂道:“小白脸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你!” 我恼了:“你们两口子吵架关我个屁事啊?我他么招你惹你了?” 那男的又把桌子一拍:“你就是招惹老子了,你勾|引老子老婆!” 我也一拍桌子:“啊哟我去!真当你老婆那种货色老子看得上啊?” 男的恼了,把衣服拉开一鼓胸肌:“小白脸,你找打是不是?” 我也把胸一挺…… 抬手摸了一下,虽然也有,但是真没人家的大,跑到武二身边说:“二郎,把衣服解开,叫他见识一下咱家的胸。” 武二拿着筷子夹花生米:“抱着孩子,解不开。” 我把他的五根手指按成一个拳,拿着他的胳膊挡在胸|前教那人看:“有点胸了不起啊?这么结实的胳膊见过没?这么大的拳头见过没?” 那人直咧嘴:“什么人啊?拿着人家的胳膊往自己身上比,真他么一个没用的小白脸。” 武二原本正在咧嘴傻笑,听了这话把眼一横:“你敢再说他一句试试?” 那个男的立马没了脾气,扯着他老婆站起来就走。 林娘子笑得直掩口,我憋着一肚子火气坐回到武二旁边:“笑什么呢你?我叫人给损了你还高兴?” 武二冷笑:“叫你小子顶着一张小白脸招蜂引蝶的,活该教人骂你!” “嘿,我说你……你,喂,你是不是放屁了?什么味儿啊这是?” 武二愣了一下,立马跳起来:“啊哟,这小子又拉了!” 我们两个抱着孩子往门外冲,武二顶着一身金黄冲到井边,一边洗一边吐。 我把孩子放到车上,取了手纸给孩子擦屁|股。 谁能想到这么小的东西竟然能拉得这么多,那叫个满身灿烂。 好不容易把他那一屁|股东西给擦干净,又取了细粉替他扑上,刚把那个臭烘烘的小屁|股给收拾干净,这小家伙瞪眼伸腿一屏气,“噗”的一声,不但把自己的屁|股又给喷均匀了,还顺便喷了我一身。 这可把我给恶心的,把这个小家伙夹到胳膊底下,跑到井边跟武二一起,一边洗一边吐一边张罗着伙计打热水过来给孩子洗屁|股。 两个大老爷们儿把中午刚吃的东西全都给吐干净了,又笨手笨脚的给孩子洗屁|股,这小家伙还被折腾得挺开心的,洗着屁|股还在笑,一笑又喷出来满脸大鼻涕泡儿。 这下算是不知道该先顾哪一头儿了。 我和武二两个人粗手笨脚的收拾孩子,不远处过来几个老太太,指着我们两个人小声嘀咕:“快看快看,那两个大男人合着照顾一个孩子呢,看看这手脚笨的。” “那个小孩儿长得真好看,你们猜猜是他们家谁的?” 我只顾低头给林小宝换尿布,武二这贱|货突然对着我一指:“是他给我生的。” 我气得脸红,抬头骂他:“是你,你给我生的!” 武二说:“我生的没有这么白,就是你生的。” 我说:“呸,你的孩子是老子下的种,所以才随我!” “滚,臭不要脸的,你有本事下种吗?要下也是老子下。” “你生的你生的,就是你生的!老子下的种,就是你生的。” 在那些老太太无比惊异的目光中,两个人抱着孩子骂骂咧咧地往车上走。 上了车,武二又说:“我可不抱他,要抱你抱,再教他拉上一回,老子都没衣服穿了。” 我把孩子接过来说:“看你那个矫情样儿,谁小时侯不是这样?” 武二说:“我小时侯可没他这么能拉。” 我说:“怪不得你长这么高呢,合着是光舍得吃不舍得拉啊?那玩艺在肚子里头也能吸收。” 武二照着我脑袋上就敲:“吃屎去吧你!” 我也拿着拳头打他,两个人抱着孩子赶着车,又是打又是吵的,反倒逗得怀里那个小人儿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林娘子掀开车帘道:“抱了半天,你们累了吧?还是把孩子给我抱一会儿吧。” 我把孩子递过去,小家伙还在伸着手挣着非让我和武二抱。 武二又在犯贱,用口型比划着:“这么喜欢孩子?那今天晚上老子就给你下种,教你给老子生一个。” “要下也是老子下,洗干净了等着老子吧你。” “切,臭不要脸的,真当你有这个能耐似的。” “你才不要脸!今天晚上老子我铁定上了你。” 其实,两个人也就是相互对着嘴贱一下,领着林娘子和孩子晚上总不能两个人真的把门给关上就那个啥。 到客栈开了三间房,我和武二各住两头那间,林娘子抱着孩子住中间。 这么一路走一路吵,还要躲着官府的人不能走官道,行程就慢得很。 临近沧州这都一个月以后了。 这段时间,林娘子逐渐适应了我和武二这种不三不四的打闹,小家伙也和我们两个人越来越亲近,这天中午正吃饭,他突然扯着武二的头发叫了一声:“鳖!” 武二一愣:“西门庆,你听见没?这小家伙叫我什么呢?” 我说:“听见了,他说你是水里出的玩艺儿,带着盖儿专喝风的。” “不是不是,你听听,你再听听,小东西你再叫一声,再叫一声。” 他把小家伙托到我眼前来,小家伙大睁着眼又叫了一声:“鳖!” 我也愣了:“听明白了,他是管我叫爹呢。来,乖宝贝儿,再叫一声听听。” 武二说:“他分明先叫的我。” “去,他说你是水产品,这一声叫的是我。” “滚,你才是鳖,你全家都……” “哟哟哟,武二,这会儿我们全家就你在这儿,你就是那个玩艺!” “西门庆,你又找打呢?” “打就打……” 隔空里伸出一双玉手来,将孩子抱了过去。 “前面就快到沧州了吧?”林娘子低头看着孩子,眼圈微有些发红。 我说:“是啊,嫂子,咱们快到沧州了。” 林娘子哦了一声,抱着孩子上车去了。 武二看着她的背影咂了咂唇:“唉,你说林大哥是不是已经到沧州了?见了面,不会又不理她吧?” 我说:“就看林娘子那么痴心的样儿,他要还是狠心不理他们,我都跟他急。” 武二又咂了咂唇:“我听说沧州的军营可苦得很,断不如孟州那个地方自在,他们娘两个能受得了?” 我说:“先走一步看一步呗。” 人到了沧州必然是先见柴进。 一见面柴进二话不说,扑上来就抱着我连拍带揉的:“小弟,想死我了,你真是想死我了。” 武二抱着孩子在一旁,满副小媳妇吃干醋的样儿。 第111章 晚上陪大哥睡 柴进把我抱在怀里揉了半天这才松开,转身又照着武松身上捶了一把:“都头坐牢坐得又壮了。依,?这个孩子是……” 我道:“大哥,?咱们先进去说话。” 柴进哈哈大笑,?教几个仆妇引着林娘子去一旁的上房安置,左手扯了我,?右手扯了武松一起往屋子里走。 听武二聊了林冲的事儿,?柴进也是直叹气:“早就听说过豹子头林冲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未想他会遭此横祸。 这个世道啊! 不过现在林教头已经休妻,你们将他妻子带来,又打算如何安置啊?” 武松道:“这不就要跟大官人你商量一下的吗?” 柴进有些犹豫:“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便有话直说了。我这庄子里多是些江湖人,?个个粗鲁,?林娘子一个妇人在这里呆着怕是不妥。” 我插话道:“之前二郎不是托您买了一处宅子吗?要不然教她们娘两个过去?寻常我们多看顾着些也是。” 武二干咳一声,掂巴了一下手里的孩子:“这货又快拉了,?我出去把把他去。” 眼看着他出了门,柴进笑道:“铁汉柔肠,?想不到武都头照顾起孩子来心这般细,可是为兄适才眼花了?看武都头是不是有些不高兴?” 他当然不高兴,我们两个又打又闹这一路了,?互相骂得心里头直发闷|骚,碍着林娘子在眼前也不好做点啥。 就盼着到了沧州早点过上二人世界,该怎么摸怎么摸,该怎么啃怎么啃,要是教林娘子住到我们的房子里去,?铁定是不方便我们两个干点啥。 “没有没有,大哥是你多想了,他是路上累了,大哥你是真心觉得林娘子在庄园里呆着不妥?” 柴进很肯定地道:“不妥。” 这倒也是,柴进自己是个老光棍,把别人的老婆留在庄上,的确是不太合适。 不一会儿,武二给孩子收拾完又进来了,柴进大手一挥:“上酒菜来,我与二位接风洗尘。”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武二把孩子往我手里头一递,捋起袖子与柴进一起喝酒。 柴进又问起我去孟州营的事,武二粗枝大叶的给讲了讲。 柴进叹道:“彼时之事不再提了,你二人能把误会给解除了便好。小弟啊,来,你也喝上几杯。” 武二挡了一下:“他得管孩子呢,喝不得。” 柴进道:“也罢,我也知道小弟的酒量是不怎么样。我说庆儿啊,这一转眼咱们哥俩都有多久不见了?你是不知道大哥我有多想你。 你说你这孩子也是,之前说好打理完了生意就马上回来见大哥的,这一去就……罢了罢了,不提那些了,晚上你与我一起睡,咱们哥俩好好聊聊天。” 武二嘴里的酒全呛出来了,我也盯着林小宝不知道该说啥。 柴进奇道:“二位这是怎么了?” 我打个了哈哈:“那个……我晚上得照顾孩子呢,怕吵着你,不能一起睡。” 柴进奇道:“这孩子不是有他娘陪着的吗?晚上倒要跟你一起睡?” 武二冷哼:“他就是个娘们儿,大官人你就教他抱着孩子去吧,晚上我与你一起睡,咱们聊聊。” 嘿,我这可就不乐意了,你武二平常把我看得死严,你自己倒是不避讳啊?想跟谁睡就眼谁睡? 我把孩子往下人手里一递,教去送给林娘子。 “晚上你陪着柴大哥一起睡,我也陪着大哥一起睡,我也想大哥了呢。” 武二一瞪眼:“一个床上睡不下。” “哦,那倒也是啊,那我便带着孩子他娘去你刚买的那宅子里呆着去,仔细瞅瞅你那花岗岩的大炕去。” 武二眼睛一瞪:“你敢?” 我用嘴型比着跟他叫板:你看我敢不敢? 柴进突然乐得眼泪都出来了:“说起二爷这个炕来,还真是个趣事。庆儿,你是不知道啊,彼时武都头将那个单子给我一看,可教我给吓得。柴进我说起来也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回 看到有人要砌那种大炕,做那样家具的。” 我也笑得不轻:“唉,象二郎这样品味的人确实不多见。” 武二还嘴:“那大炕咋了?结实,躺上去还凉快哩。” 我说:“是啊,夏天是挺凉快,到了冬天你得烧多少柴火才能烧得热?” 武二瞪着眼:“老子有的是力气,老子能劈柴。” 柴进笑得前仰后合:“不止是那个大炕,还有那纯钢的书桌书架,纯铜的太师椅,可教我给愁的哟。木工铺子里寻不来,硬是教生铁铺子里一件件给打的。 那一屋子家具做好了,确是没人肯送,还是我教这些庄上的江湖人连背带抬给弄进去的。” 我也笑得止不住:“哥,您还没说那个生铁的马桶呢,这要是冬天坐上去,能把屁|股给冻掉一层皮吧?” 武二教我们笑话得难看,红着脸顶嘴:“就你矫情,俺就图着那些东西结实哩,你不就是喜欢结实的家俱吗?” 想起来他把我满屋子上好家俱给砸个稀碎的惨案,也只落得点头了:“是是是,要是跟二郎你过日子,家俱还真得是这么结实的,纯木头的还真是不成。” 众人正说笑间,忽听得门外吵闹声一片。 柴进问:“什么事?” 有庄客答道:“大官人,是个贼配军,适才在咱农庄上撒野抢酒吃,教俺们合力擒住了,这会儿正教训着他哩。” 柴进道:“左不过是一碗酒而已,莫要下手太狠了,教训两下就给赶出去吧。” 话音未落,却听门外那人喊道:“放开我,老子不是贼!尔等才全都是贼!” 一听这个声音我和武二全都愣了,站起来就往门外跑。 只见庄后的大树上吊着个人,披头散发混身是伤,底下两个庄客正在拿着鞭子狠抽他。 武二叫了一声:“且慢!”跑过去将那人的头发拂起来一看,立时惊道:“林大哥!怎么会是你?” 林冲抬眼看了他一下,叫了一声:“二郎兄弟……”垂着眼又晕过去了。 我赶快扯着柴进道:“赶快教众庄客都散了,这位可是个熟人!” 柴进教人把林冲给放下,又教众人退下,与武二一起将林冲往屋子里搀。 待到林冲进了屋,下人侍了水教他收拾干净,我指着柴进道:“林大哥,这位就是江湖人称小旋风的柴大官人。” 林冲倒头便拜:“林冲见过柴大官人!” 柴进赶快一把搀了他,连声道:“适才刚与两位兄弟说起英雄来,可巧这便见着了。是我家庄客不晓事,冲撞了教头,万乞勿怪。” 林冲道:“大官人,是我林某人有眼不识泰山,适才喝了些酒便冲撞了贵庄客。是,是我林冲我有眼无珠啊……” 柴进听出他话里有话,便问道:“教头但出此言,可是遇着了什么事?” 林冲垂泪道:“是我林冲有眼无珠,误将那小人陆谦视为心腹兄弟。未想他陆谦竟伙着高衙内陷害我家娇|妻,累我入狱。 之后,他又扮作好人前来劝我,说我这一判定是死罪,不能连累了我家娘子与孩子,哄着我写下休书。 后得西门兄弟看顾着,我林冲方保得一条命来。 未想那小人又来作梗,说是有个商人生得体面,待我家娘子极有诚意,承诺带着我家娘子离开东京,远离高氏父子,保她母子二人一世安乐。 我便信以为真,生怕辜负娘子年华,出了牢狱也要狠心写休书与她!此时方知,他嘴里那个所谓的商人竟然说的是西门兄弟?!这个小人,他无耻阴损,竟然编出这样的故事来赚我!” 这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林冲出了大牢会对林娘子那般绝情,原来是中间有小人作梗。 转脸看到武二又在瞪我,用嘴型比着:你这臭不要脸的,又惹事儿了吧? 我冲他直瞪眼:没听到是有人故意编闲话吗?关我个屁事啊。 林冲又道:“可恨那陆谦一次两次害我不成,昨夜竟然偷着摸到草场中来,想要放上一把火将我活活烧死! 亏得我那夜得了酒店小二招呼,未曾睡得实,当场拿了他,逼他说出实话来,当时我连怒带悔将草场内管营军士带那个叫富安的一并杀了,却是独教他一人给跑了! 若是猜得不错,陆谦现在定然躲在老家,我现在就提刀杀了他去。” 柴进上前拦住劝说他不要冲动,外面正四处张贴悬赏捉拿他的告示,出门怕有不测。 众人正自拉扯间,却听见门“吱”的一声响,林娘子抱着孩子出现在门口。 林冲失声叫了句:“娘子……”却是抖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赶快道:“嫂子赶快进来坐,你看林大哥来了,你们一家人又能团聚了。” 林娘子冷笑道:“原本以为奴家是嫁了个慷慨丈夫,顶天立地的英雄,原来却是个轻信小人谗言的懦夫。” 柴进赶快劝:“林家大嫂莫说气话,教头是教小人一时蒙蔽而已。” 林娘子笑了:“奴家说的不是气话,外人一句话,他便疑我真心想要改嫁。原来我在你眼里便是这种人? 林冲,自今日起,你我二人恩断义绝!”话一说完,她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满屋子男人全都怔住,还是柴进先回过神来,照着林冲身上就推了一把:“还愣着作什么?赶快去追你家娘子回来!” 林冲回过神来就往门外跑。 武二把我的领子一提:“大官人,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就不陪你睡了,我得跟这个小子好好聊聊天去。” 也不管我怎么死拉着门框挣扎,这货提起我就走。 柴进在后面追着道:“都头,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我家兄弟身体虚,可当不住你几拳……” 第112章 花岩岗大炕 我说:“哥,你也知道我虚啊?那你还不拦着点?” 武二冷笑:“放心吧大官人,?我知道他虚,?自是有分寸的。” 柴进早已习惯了我和武二见面就打的情形,?摇头叹了口气,一个人回房去了。 我在武二手里死命挣扎:“武二,?你要干什么?刚才林大哥自己都说了之前是误会一场,?你还要跟我急?这不是不地道吗?” 武二冷笑:“没打算跟你说这事儿,?老子是带你去看看咱们家的大炕去!” 菊花顿时一紧! 我死命抱着门口的树用力蹬武二:“小子,别操什么坏心眼儿,小爷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哈哈,这会儿可就由不得你了!”将我一把抓起来扛上就走。 柴大官人的庄子与武二那套小宅离得不远,?这货扛着我脚底下虎虎生风,?一会儿就到了,进了门把我往大炕上一甩,?冷笑着就开始脱衣服。 大石头炕磕得我屁|股痛,我一边倒蹭着往后退一边喊:“武二,?人家可是个清白的人,你可别粗手粗脚的把我给弄坏了!” 他狞笑着凑过来:“哟,你清白?可教老子看看你有多清白?老子今天就是打算把你给弄坏的!” “我呸!你这臭不要脸的。”我手脚并用地来回打他,?哪儿能打得过?这货上前一把拧了我的手,将我死死压在炕上。 身子底下的花岗岩硌得老子后背痛,直骂他:“你这个二货,不会就在这么个光溜溜的炕上直接就把老子给那啥吧?这连个铺盖都没有,你也太粗鲁了。” 那货臭不要脸地笑:“老子粗,?看来你知道啊?” “武二,你给我起来,你压痛我了,你这破炕都硬死了。” 他翻了个身,让我趴在他身上死死抱住:“硬吗?没我硬。” 照着他额上就拍了一巴掌:“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呢?” 他哈哈一笑,照着脸上就啃了一口:“小骚|货,老子他么都快想死你了。" 我拿着手指点他的脑袋:“你这个色中恶鬼,知道你想我,不过那个事儿也不能这么急。瞅瞅你这破炕,仰着躺硌腰,趴着睡硌蛋,侧着睡硌胁骨,跪着还硌膝盖,不管用什么姿势都不舒服!怎么着也得等着明天弄点好铺盖铺上再说啊。” 他咯咯咯地笑:“看你吓得那样,老子稀罕你,舍不得在这光秃秃的炕上弄你,先叫老子啃一口,这一路上你把老子给撩得,都快憋出火来了。” “去去去,一嘴的酒味儿,先洗洗去。” “亲完了再洗,快点把你那个猪拱子给老子撅起来……” “你才是猪拱子,你们全家唔……” 这货就这么不要脸地啃过来了,满嘴都是酒气,带着我的脑袋也在发晕。这货连亲个人都没个章法,胡咬乱啃的,刚开始那一下挺爽,接下来就是痛。 我用力捶着他,这货就是死活不松开,正自奋力挣扎,忽听得大门叫人一把推开,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大官人,你快来帮我赶了这人走。” 我和武二赶快从炕上跳下来整理衣服,说话不及林娘子抱着孩子就进了门,把行李往炕头上一甩,气鼓鼓的抹眼泪。 林冲跟在她身后进了门,尴尬地打了个招呼:“二位兄弟在家啊。” 我问:“大哥大嫂,您二位是怎么找着这儿的?” 林娘子道:“打听哪家砌了石头大炕的就知道。” 得,武二砌的这个炕都出名了。 我说:“二郎,还愣着干啥?赶快沏茶去啊。” 扯着他出门去烧水,这一看,好家伙,连茶杯都是生铁铸的,也得亏有柴大哥,要是别人家用这么多精钢生铁打东西,早就把官府的人给招来了。 却听屋里林娘子对着林冲道:“如今你我早已不是夫妻了,还这般横缠着我作什么?恁是没脸。” “娘子,别这么说话,当心吓着孩子?” 林娘子冷笑:“我都要改嫁了,这孩子与你哪儿还有半分关系!将来也要随了那个商人的姓去。” 气氛再次凝结。我和武二端着杯子不好进去,却听林冲苦笑了一声:“娘……贞娘,其实我追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向你赔个不是。 之前是我怕连累了你,这才写下的那封休书。可是我心里当真是从来没有疑过你。 如今,我杀了场内的十几个管营差拔并那个叫富安的,官府正四处张贴告示悬赏捉拿于我。哪里还敢再强拖着与你复合? 此时,只是想要再看看孩子看看你,看完你们我便要走了……” 林娘子急声道:“官人你这是……你何苦非要杀陆谦,却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啊” 林冲道:“陆谦那个小人,当年他初到东京时看他是我同乡,我予他一路照拂,未想他却这般陷我!不杀了他难平吾心头之恨?!” 林娘子哭得难以自抑:“冤家啊,奴家追了你千里地,就是来听你说这个的吗?老天教我们一家三口得以重聚,你却又要出去杀人?官人啊,你就不能跟我们娘两个安生过几天好日子吗?” 林冲没说话,拿着满是胡茬的嘴在孩子脸上轻轻蹭了两下,狠心将孩子递给林娘子转身要走,却听那个小家伙突然清脆地叫了一声:“爹!” 林冲脚步停住,猛然回头道:“宝儿,你适才叫我什么?你再叫我一声?” 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又清脆地叫了一声:“爹!” “我的儿啊!”林冲再也绷不住了,抱着孩子哭倒在地上,林娘子早已经是哭成一滩。 林冲哭道:“娘子,非是我林冲狠心,舍得撇下你们娘两个。而是这世道不公,专陷忠义之士。 可怜我林冲这一生空怀报国志,却被小人陷害,落得如此田地!与你二人相伴,只能是拖累你们,我怎么舍得?我怎么舍得啊?” 武二越听脸色越青,将拳头往掌心一砸,挑开门帘走进去:“林大哥,你说得对,非是我等不愿作个良民,是这世道不许!依着我说,不如明日|你带上大嫂?,我带上西门庆,咱们一同投得梁上去!不在人间受这等闲气。” 心头一颤,我下意识地看向武二,在此之前他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想去投梁山。 林冲与林娘子相互看了一眼,表情颇有些纠结:“若真是投了梁山,那岂不是终身为贼?这等玷污父母尸体的事,如何敢做?” 林娘子想了一下,反道:“官人,我倒是觉得武都头说得有理。不是我们想要去投梁山,是这世间逼得我等没了活路。 你若为贼,我便随你,咱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便好!还管什么贼不贼?匪不匪?” “娘子……” 武二道:“嫂子这话讲得豪气,林大哥,俗话说,藏头露尾不似丈夫。与其教这乱世压得咱喘不过气来,反倒不如当了山贼逍遥快活!” 我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踏着月光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如果按照原剧本演,现在林娘子已经被逼得自尽了,林冲雪夜杀人,逼上梁山。可是现在林娘子还好好地活着,儿子也有了,几经碾转又与林冲一家三口团聚,现在却还是非上梁山不可。 难道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吗? “嘿,在想什么呢?” 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惊得脚下一滑,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又爱又恨地抱了个紧:“看你这胆子,拍一下就能被吓到。” 我便象块膏药一样贴着他,将身子来回晃:“二郎,你想去梁山,为何之前没有跟我提过?” 他揽着我的腰一起晃着:“我原本想要跟你提的,只是一路上没有机会说。你不想上梁山?舍不得你的家人与富贵?” 我望着眼前的荷塘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舍不下呢?只是想问你一句,若是有机会能当个顺民,你愿与我一起吗?” “若是有这个机会,那我定然肯,可是如今哪儿还有机会呢?孟州府那一百多条人命背在身上,我武二这辈子都洗不清喽。” 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之前说你与我不一样,是不是说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当个顺民?”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是,你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我就只喜欢你。” 心头忽地就晴了天。 “二郎,你说的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一耸肩:“要不然哩?咱俩也就剩这点不一样了,别的哪儿都一样。都是男人,还都不着调。” 我捶他:“你才不着调!” 他笑着去躲,露出满嘴雪白的牙,碎玉也似,撩得人心里直突突。松开抱着他的手跑到池塘边将条小船解开,脱下鞋子赤脚摇起橹来:“二郎,过来划船。” 他也脱了鞋子跳上船来,大身板子一落地引得小船来回晃,我们两个抱在一起跌倒在舢板上,小船往湖心荡去,莲叶过人头,一半莲子将熟未熟,一半莲花盛放,满池芬馥。 我搂着他的脖子笑,他的眼神一热,抱着我又要啃。 抬手一把挡了他的唇:“二郎,看你,总是这么急火火的。” “人家不都是这样?” “什么人家?你又从哪儿看到人家这样了?” 他递了个东西到我手里。 第113章 吃蜜饯 接过来一看,可把人给笑得:“我说从东京回来丢了一本龙阳画册,?原来是在你这里。” 他臊道:“笑什么笑?这事儿有什么好笑的?” 还是笑得止不住:“二郎,?原来你那些招式是从这上面学的?怪不得学歪了。” “怎么了?这上面画的不对?” 反手将画册丢进湖里:“全都不对,?照着这个学,早晚得学成S|M。” 他不解着看我,?那一双好看的眸子里盛满了月光,?看得人脊背发麻,?一个莽汉为什么要可爱成这样?在他脸上轻轻咬了一下:“二郎真是笨死了……” 他将额头探过来抵住我的:“臭小子,老子都他娘的稀罕死你了。说我亲的不对,你可教教我。” 我取了一枚蜜饯含在嘴里:“二郎,闭上眼,?请你吃蜜饯。” 他便乖乖地将眼睛闭上,?温顺得如同一只大猫。 含起蜜饯轻轻吻上他的唇,舌尖舔开他的嘴角,?勾着蜜饯送上他的舌尖,他的身体陡然绷紧,?气息突然间粗重。 舌头裹含着那颗蜜饯教他如何吮咂,这个傻瓜渐自得了滋味,勾扯舌尖默默地吮含,?舌尖互舐,滋味满是清甜。 一颗蜜饯吃完,再睁开眼,却见他的脸颊是红的,眼底满是水润。 “二郎,?这个滋味好吗?” 他的胸膛起伏着火热,眸色烫得不行:“好,好得很呢。庆儿,你再喂我一颗,还想吃蜜饯……这回换我来喂你。” 取了一颗蜜饯放入这只馋嘴大猫的唇角,他学着我的样子吻过来,拿着舌尖勾含着蜜饯在舌尖来回纠缠,还是笨得不行,却也知道把牙收起来不乱咬了。 船儿荡至湖心,碎波如银。 蜜饯的甜味儿随着舌头入了喉又甜了心,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他手脚并用将我抱紧,额头深深藏进我的肩膀,全世界只留下他身上的味道与这满湖莲香。 他小声问:“庆,你是从什么时侯开始喜欢我的?” “从看见你第一眼,你呢?” “我?嗯,不知道,刚开始觉得你烦,后来不见你又想,谁知道是咋回事?” 揪他的耳朵:“啧,连个情话都不会说,怪不得打光棍到现在。” “那你说我该咋说?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又被他给怄得笑了:“罢了罢了,就是个冤家,不问你了。” “庆,往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天天吃蜜饯。” “去梁山吃吗?” “你若不想去,咱们就不去?” “真的?” “那还有假?我听说二龙山和桃花山也不错,到那儿当个大王也很好。” “……” “西门庆,你咋又不说话了?” 捂脸苦笑:“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不到这么多山寨的路子你都熟。” “那是,往常我行走江湖的时侯,可认识不少朋友哩。以往在清河是你看顾我,往后你随了我,我便处处护着你,管说没一个人敢来欺负你。 到那时侯,你可天天与我一起吃蜜饯。庆,还有蜜饯不?再给我一颗呗!” “想得美,一天就两颗,多的没有。” “两颗哪儿够?俺馋着哩。再给一颗,听话,要不然老子可要生气了啊。” 说着话,又象头大猫似地在我脸上来回拱,教他蹭得笑个不住,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西门庆,你们在吃蜜饯?也给我一颗呗,跑这一路都快渴死我了。” 我跟武二吓得赶快坐起来,只见一旁的荷花梗上落着个人,直着两个大眼珠子看我们。 武二登时恼了:“时迁,怎么又是你?” 时迁一看见他发脾气就范怵,也不说要蜜饯了,脚尖点着荷叶就往岸上逃。 武二气得要去追他,教我一把拉住了:“二郎,莫要吓着人家。” “他还吓着老子了呢!这个货咋成天这么神出鬼没的?” 我摇起橹往河边荡船,时迁在岸上远远地站着,瞅着武二想要躲,又似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踮着脚尖夹着腿,憋尿憋不住了似的。 “二郎,家里有客人,咱们两个出来太久了不好,你先回去看看,我跟时迁说上几句话便回。” 武二还是没有好脸色:“你们少说两句,早点回去。” “行,我知道。” 眼瞅着武二走远了,时迁这才敢往我面前凑:“西门庆,你家里头出事儿了……” 冲着一旁草丛里面指了指。 但见是两个大口袋,里面明显装着人,心头一凛,赶快跑过去将袋子解开,立马就惊住了:“朋朋,代安,怎么会是你们两个?” 两个人身上缠着绳子,嘴被堵着发不了声。 待我将绳子解开,朋朋扑到我的怀里就哭:“爹!家里出大事儿了!要不是时大哥,怕是我现在已经死了,呜呜……” 瞬时惊住,回头看了看,幸亏武二刚才走了,这话未教他听到。 “朋朋,咱先不急着说话,爹带你们去个地方。” 几个人一起往湖心的柴房里面走,进了柴房掩上门,好半天,他们三个才把话给说明白。 原来是温明文那个老狗四处告我,说我与武松合手将他儿子害死,现在又一并潜逃了。 州府里面有我的关系,接了他的案子只说鸳鸯楼血案只听说是武二一人做的,并无证据可以证明与我有关。 温明文眼瞅着一时半会儿啃不动我,便派人到我府上,谎称我在外得了重病快要没命了,赚得几个女人带着孩子一起出门寻我。 刚出清河就被那老狗给扣起来了,日日毒打拷问,追问我到底是躲在哪儿? 家人不肯说,他便放出话来,说要是我再不现身,就教我全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刚好时迁路过,听到风声,深夜潜入府内却也只救出朋朋和代安两个,别的人还是被那老狗关押着。 我回身一把抱住时迁:“好兄弟?,这次多亏有你。” 时迁道:“朋友之间何必说这个?只能怪我轻功虽好,打架不成。潜到你府里只能将你闺女和你儿子救出来,别的人怕是…… 唉,我说你可赶快想想办法吧。要不然现在咱就将武都头寻回来,一起去救人?” “万万不可!二郎如今重案在身,一到州府定然会被人给认出来。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在原地转了几圈,我将拳头一拍:“事到如今,只能我一人去见那个姓温的救我家人出来。 时迁兄弟,你现在带着我闺女先去柴大官人庄上安置,至于我家里的事情一字都不要提起。可记住了?” 时迁道:“你真要一个人去?那可跟送死没啥曲别,姓温的可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专等着你上套呢!” “姓温的他现在一心想要抓了我替他儿子报仇,定然不会轻易动我家人,万一咱们去的人多动静整得大了,我那些家人反倒会更加危险。” 朋朋上前一把抱住我:“爹,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去!温县令他已经疯了,你都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吓人。 每回逼问我们你的下落时,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立时将你碎尸万段,你一个人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你千万不能去!”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闺女,你是我的家人,姨娘她们也是我的家人,此时我一人逃脱在外,反教她们受苦,这种事情爹可做不出来。放心吧,丫头,爹会平安回来的。” 时迁咂了咂嘴:“罢了,你这人向来有主意,我们也知道劝不住你。那就十天功夫,你若是还不回来,我便教柴大哥引着庄客一起杀入清河县,替你报仇去。” “好,那咱们就以十天为期!” 时迁领着朋朋先走了。 代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就哭:“爹,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府上的人,是我的罪过。 当时时大侠说要救我,我说我一个下人,命不值得多少,可他真以为我是你儿子,不听我说非要把我给救出来,爹,是我对不起你啊。” “代安,说什么傻话呢?我向来把你当成亲人看待,他救你与救别人原本就是一样的。先不要哭了,爹现在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爹,但凡你想教我作什么只管吩咐,我代安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我教你去向一个人举报,说我西门庆私通朝廷重犯林冲。” 代安:“爹,这可万万不成!" …… 回到家里的时侯,夜色已深,我特意在门口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才哼着歌走进去。 武二已经在偏房睡下了,我洗潄毕了在他身边躺下,他回身一把抱住我,拿着下巴在我肩膀上蹭了蹭:“跟那小子说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没说啥,也就闲聊了几句。你说我那个闺女过了年虚岁都十六了,还是不懂事,缠着时迁非教他带着来见我。适才我说了她一顿,教时迁领着到柴大官人府上去了。” 他抱着我的手一顿:“你闺女来了?” “啊,跟代安一起来的。他们即是已经出来了,立时轰他们走也不方便,不如先留在柴大哥庄上住上一阵,再给送回去。”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家里没有别的什么事儿吧?” “想什么呢?我西门庆是谁?清河县里头横着走的人,谁敢找我家人的麻烦?” “嗯,那倒也是。”他拿手指头绞着我的紧紧扣住。 默了一会儿,我问:“林大哥他们两口子聊得怎么样了?真要上梁山吗?” 第114章 不舍 武二说:“他们明日就走,咱两个先吃上几天蜜饯再去。” 照着他的眉心点了一记:“馋嘴大猫……那个,?二郎啊,?其实我还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我想回趟清河,?刚好趁着这个功夫,你先把他们两口子送到梁山附近找个地方安置住,?等我回来咱一起去投梁山。” 他说:“你又要走?” “这就要跟你一起上梁山了,?家里的事情怎么着不得先安排一下?左右不过十来天,?我肯定就回来了。” “用我陪你去不?” “你可不能在清河露面。放心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他叹了口气:“罢了,我如今重案在身,的确是行走不便,?好在从沧州到清河的镖队咱们经常走,?路上安生得很。你可记得早去早回。” 他抱着我很快就睡过去了。 我轻抚着他的脸颊,贪婪地将他的睡颜看了个够,?照他唇上脸上狠吻了几下,偎着他的身子沉沉睡去。 害怕武二起疑,?第二天早上我特地吃过了早饭才走。 武二掰了大半块馒头递给我,乐呵呵地对林冲道:“今儿个咱们先去梁山,过几日庆儿也去,?他得把家里的事情先安排一下。” 听他叫我庆儿,林冲一怔,看向我们两个人的眼神略有些古怪。 我说:“二郎,我比你大三岁呢,能不能别叫我小名?” 武二干咳一声:“林大哥,?粥还有,我再给你盛一碗,那个……西门庆,你还喝不?我给你也盛一碗。” 我把碗递给他,他接过碗乐呵呵地就去了。 我对着林冲笑了笑,他也对我笑了笑,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吃完了饭?,我们分道扬镳。 一路快马加鞭,到了清河夜色正深,在城外找了个客栈住下,打算明天再去见那温老狗。 到了半夜,听得楼下门板在响,似是小二不耐烦地嚷了几句。 我披衣出门,问小二:“什么事?” 小二一脸不高兴:“是个行脚路过的商人,说是要来住店,问三问四的打听了好几句却又说不住了。这年月,净出怪人。” 看来代安办事的确稳妥,这么快已经将我到这儿的消息传到陆谦家乡去了,现在陆谦已经带着人找过来了,我该约着温老狗前来见面了。 转身回房,将信鸽放出去。 系统问:“你明天真要一个人见温老狗?” “对。” “我得提醒你一句,温良玉那个心眼儿可是全随了他老爹,他这回诱你来,定然已作好了所有的打算,你这个风险冒得可是大了些。” “冒险也便冒上这一回吧,我与二郎下半生能否幸福地在一起,只在赌这一把了。” “你们俩下半身的幸福跟那老只狗有什么关系?” “滚!你这个黄色系统。” 刚奉起一杯茶水抿了两口,就听到门外人声一片。 温老狗大声叫道:“将这家客栈给我围起来,你们几个,带我上去拿人。” 不一时就见温老狗带人冲了进来,几把钢刀一起对着我的鼻子。 我淡定对他一笑:“哟,太爷今日可是便服出行,少见少见。” 温老狗两眼几乎瞪出火来:“西门庆,你到底是肯现身了!你可害得我儿好惨!” “太爷?,良玉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这回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给你道个歉的。” 温老狗上前就给了我一个耳光:“到了此时你还假仁假义?且让你亲眼看看,你把我家良玉害成了什么模样!” 门开了,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走了进来,上面横躺着一个人。 我失声叫道:“良玉……” 却见温良玉直挺挺地躺着,五官塌陷下去,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除了还有几分微弱的呼吸之外,就跟个死人完全一样。 温老狗“嗷”的一声就哭了。 “我如玉般的儿子啊,就是被你给害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用药物将养着?方存着一口气。西门庆,老子就算是将你碎尸万段也不解气!” 我看着温良玉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本以为在鸳鸯楼上他已经死了,没想到温老狗竟然把他给拣回来续了半条命,看他现在这般模样,其实还真是不如死的了好。 我道:“太爷?,良玉弄成这样,我也很伤心。其中的因由,我猜你并没有耐心听。今天我来,是想与你商议着谋一笔生意。 这笔生意若是谈成了,保证你后半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还能凭着这个功劳落得官家封赏!而我只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妻儿老小。” 老狗一瞪眼睛:“呸,西门庆,别想用钱来收买我!老子不图你的钱,老子要的是你这条命!” “这笔生意跟钱没有关系,是我可以帮你捉拿到重犯林冲,拿了官府厚赏不说,还能保你再官升几品……” “呵,西门庆,当你能骗得到我?那个重犯林冲在哪儿,你又怎会知道?” “太爷,认识这么久了,你几时见过我西门庆在生意场上坑过人?没有本钱,我哪儿敢跟你谈买卖” 温老狗咬牙切齿地瞪着我,还是不肯信。 我伸手拂开温良玉额头的头发,轻声道:“良玉,那天你在鸳鸯楼上与我说的话,我每一个字都记得。 非是我西门庆不识你这份心意,只是你我之间的缘份差了一分。 将你害成这样,我也过意不去。 若是能教你再为朝廷立上一回功再得一回封赏,你可肯原谅我?” 温良玉的脸色奇迹般地红了红,喉咙里艰难发出“咕噜”一声。 老狗眼睛一亮,扑过去问:“良玉,你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你……你想跟爹说什么?” 温良玉的气息好象又急了几分,脸色又红了些许,可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温老狗神色略有松动,细思一阵又将拳头握紧:“西门庆,你这苦肉计骗得住别人,可骗不住我! 你若是真知道林冲下落,那就带我去将他拿来!再说教我放你妻儿。” 我站起来道:“罢了,既然太爷你不信我,那我便亲自带你去寻林冲,备马吧。” 身后几个人取来绳子将我紧紧缚上,两把钢刀架着脖子押到门外,正要往车子里面塞,却见不远处杀过一群人来。 为首那人黄白脸色,细眉小眼,一身劲服,手持双刃。看到我被押着上车,当即高声喊道:“兄弟们,那个就是西门庆!尔等随我一起将他劫下,逼他说出林冲下落,分了官府那八千两赏银,我等后半辈子的荣华在此一举了!” 温老狗未想此时有人截胡,立时惊道:“快将那帮人给我全部拦下,一举杀光!” 但凡是一心惦记着荣华富贵的人,很容易被眼前的利益迷惑住。 温明文是这种人,刚好陆谦也是,这会儿他们两个都想活捉了林冲去请赏,立时杀得两眼血红。 不一时,周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两拨人马战作一团。 陆谦手下的人数不多,占着狠勇拼上一时尚可,拼得久了铁定不占光,陆谦这厮便甩了众人独自冲过来拿我,及至眼前又被温老狗身边的几个亲随横生拦住。 温老狗眼瞅着陆谦身手了得,又押着我退回房内,嘴里骂道:“哪里来的鸟人?敢跟老子抢功劳?你们几个给我全力拦住他!” 他身后那几个手下持刀冲出去,与陆谦拼命死战。 温老狗一把插上门,拿刀比在我颈上:“西门庆,想不到你能耐还挺大啊!竟然真的知道林冲在哪儿?” “太爷?,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怀疑我的人格,我在生意场上真的从来不骗人。” “少废话,快说林冲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就在……” 话音未落,却见门“砰”的一声响,却是陆谦已然杀了那几个手下,提着两把带血的利刃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对着我们两个人就砍。 温老狗脑袋一缩,一个跟头跌到地上,陆谦手里那把血刃就又抵上了我的咽喉。 “西门庆,快说,林冲他现在在哪儿?” 我盯着他道:“陆谦,据我所知,林冲他可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你还非要拿他去领赏?” 陆谦一双带血的眸子直逼我的眼前:“朋友?林冲他抢了我的贞娘!谋了我的职位!夺了我的声望!又算是我哪门子的朋友?废话少说,快点告诉我他在哪儿?” 我看了一眼温老狗,动了动嘴角没说话。 陆谦手里钢刀一动,脖子上立马被他划开一道口子:“西门庆,若不是你,我早就让林冲死在东京的大牢里面了,哪儿会给他机会刺配沧州? 现在你若肯告诉我将他藏在哪里,我便饶你一命!若是不说,哼,我这钢刀再往前上一寸,立时教你小命玩完!” 我说:“陆谦,你来得太晚了,我刚才已经答应把林冲的消息卖给那位大叔换我妻儿了,你要杀便杀,林冲的下落我只能告诉他。” 陆谦回头瞪向温老狗。 温老狗已经倒蹭着退到了墙角,摆着双手体如筛糠:“不用了不用了,这个消息我不要了,你说给这位相公听就成。” 我急了:“嘿,我说太爷你怎么就不按牌理出牌呢?咱们那可是刚谈好的生意。” 第115章 小人陆谦 温老狗把头钻在胳膊底下专心装死,屁也不放。 脖子上的钢刀又是一动,?陆谦追问:“快说!林冲他现在在哪儿?” 眼瞅着那把钢刀要照着脸上划,?我吓得一声尖叫:“别划我的脸!我说我说,?林冲他就在西边四十里的柳家庄,带着他老婆孩子一起都在那儿呢,?你这会儿过去铁定能寻着他们!” “当真?” “刀在你手上,?我哪儿敢说假话?你带人过去一看便知!唉,?脖子底下随便划,你他么别碰老子这张脸!” 陆谦道:“哼!死到临头,谅你也不敢说假话,西门庆,?你去死吧!”话一说完,?他挥起钢刀照着我的脖子上就砍! 却听“梆当”一声,那把钢刀没有砍下来,?反倒是陆谦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温老狗把手里的茶壶一丢,恨声骂道:“他娘的,?敢跟老子抢头功?看本官我治不死你!” 我吓得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谢,谢过太爷救我!" 温老狗将我擒起来,用刀抵着就往门外走:“本官会救你?西门庆你想多了!本官是看不下去这小子那个脑子,?还没拿到林冲先把你给杀了,万一林冲跑了岂不是又扑空?” “还是太爷您深谋远虑……我说您那刀能不能别在老子脸前头比划。人家都说了多少遍了,脖子下面随便动,脸上千万不能伤!” 温老狗根本不听我在说什么,冲着楼下的人大声道:“你们都不要再打了,?现在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本官生擒,你们放下武器,全都散了吧!” 那些人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陆谦,停了一瞬,又继续挥刀力搏起来,几个胆子大的冲上来要从温老狗手里抢我。 温老狗不得已,重新押着我和陆谦躲回房里,大声骂道:“哪里来的这些不开窍的奴才?头领死了他们还要硬拼?” 我斜着眼珠子来回躲着他手里的刀:“这些人哪儿是冲着陆谦?全是冲着官府的悬赏呢!现在你可千万要把我给保护好了,万一我被他们给抢走了,那些赏银和加官进爵的机会可就是他们的了!” 温老狗拿着刀柄照着我的肩膀上就砸:“少废话!都是你引出来的事儿!” 我被他砸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老狗冲着身后那两个人道:“你们把那个姓陆的给捅上几刀,按着西门庆说的地址赶去柳家庄,只要将林冲擒住就给本官捎个信儿来,本官我立马一刀杀了他西门庆!” 那两个人得了令,照着陆谦身上猛捅几下,顺着窗户就跳了出去。 陆谦原本晕着,被他们这么一捅,惨叫着醒过来满地打滚,鲜血和着肚肠淌了一地。 我咧着嘴看他:“陆谦,看你,闲着没事儿跟我们家太爷抢什么生意?这下本钱可是亏干净了吧?” 陆谦咬牙瞪我:“西门庆,林冲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般护着他?” 我耸着肩膀直乐:“我护林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护他了?我这是在做生意呢! 这么说吧,林冲身为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不管实际上是个什么芝麻绿豆大的官职,可是名声好听啊。 我一个十八线城市里的土鳖小商人,能交上他这种朋友,够我在家乡吹上好几年的! 至于你说我为什么要往外扒他呢? 这个就更简单了,反正我有的是钱,随便花点银子,万一把他给扒出来了哩,他必会感我大恩,往后不管我让他干什么,他都会办。 如果扒不出来哩,他的命丢了也是他运气不好,但是我这个仁义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往后在江湖上行走,谁还不高看我一眼? 可是我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叫你给祸害得连着杀了好几十个人。这一下,他可就身价暴涨了,几千两纹银呐! 拿了他的首级还能帮我加官进爵!你说我这不是花两块钱买彩票一下子中了五百万吗? 所以我说兄弟啊,在做生意这方面你是真不行啊!连出卖朋友你都能亏本,你说你还能干点啥?” 陆谦仰面朝天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连出卖朋友这种事情都能干成亏本买卖,我确是太没用了! 西门庆,原本我以为自己就够卑鄙的了,没想到你才是个中高手,陆谦佩服!陆谦真是佩服你的很啊!哈哈哈……” 我“切”了一声,身侧的温老狗小声咕哝了一句:“就这脑子还想为官?没死在官场里头算是你运气好!” 我冲他一竖大拇指:“太爷?,咱们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温老狗照着我的肩膀上又是一刀柄:“滚,老子没跟你说话!” 我夹着肩膀吸溜着嘴又问陆谦:“不过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恨林冲?还有刚才你说的他抢了你的贞娘,你的职位和声望什么什么的?这都是怎么回事儿?” 陆谦咬牙切齿地道:“对,我就是恨林冲。我自幼家贫,时常教同门看不起,那些人对我非打即骂! 独有林冲一人肯对我好,他原本与我一样,自幼丧父,家境贫寒,可是哪怕他日子过得再苦,都会把自己的口粮分我一半。 后来他一人到了东京,讨了个禁军教头的职位安住了脚。 而我却在家乡越混越差,后来实在是呆不下去,便来东京投奔他。是他替我谋了职位,又借我本钱在本地赁下房产安生渡日……” 温老狗止不住插话:“那照这么说,他该是对你有恩吧?你怎说他与你有仇呢?” 陆谦呵呵冷笑:“对,要是照这么说的话,他确是对我有恩。但是有恩又如何?我不是照样混得不如他? 我在江湖上没有声望,我也没有贞娘那样贤良美貌的妻子,在京城也照样没有人看得起我! 可是他呢?有个那么好的娘子,还生了个那么好的儿子!一家三口过得和和美美不说,上头还放出话来,说要给他林冲升官! 转眼他就又平步青云了!而我呢?我还是什么也没有!照样是孤身一人,照样是一个节级小吏,照样没有人看得起! 他林冲既然视我为友?何不将他所有的一切都给我?他的名望,他的女人,他的前程,就应该全都给我! 就象当年那样,他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把饭让给我吃!现在为什么就不肯了?为什么?他凭什么?” 我和温老狗同时“切”了一声,在否定陆谦的人品上再次达成了共识。 我说:“陆谦啊!依着我说,你这个人啊还真是连个畜牲都不如。 我西门庆活了有小三十年了,以前觉得温太爷的人品已经渣到极限了,没想到还会遇见你,陆谦你他么再次刷新了老子的三观!” “嗯。”温老狗惯性点头,回过神来手底下又是一动:“西门庆,你敢辱骂本官?信不信本官我……” 我的手底下也是一动:“太爷,别乱动,下头有刀子!” 温老狗大惊:“你……你的手是什么时侯松开的?你这把刀又是打哪儿来的?” “在你刚才跟我一块儿听那个小子讲故事的时侯,我从一种叫系统空间的东西里弄了一把刀,割开了那些绳儿,顺便把它比上了你的肚子。怎么样?太爷,把刀放下,咱们两个人聊聊吧?” “你……”温老狗吓得怔住,可是手里的刀依然没松。 倒在地上一边缺德一边流血的陆谦怔了一瞬,又自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适才是谁说我蠢的?一转眼,你这老小子也被西门庆给耍了?哈哈哈,真是要笑死我了。 我的老天爷,谁能想到临死之前能教我看到这样一幕戏,我真是快要笑死了,哈哈哈……” 我白了他一眼:“你给老子闭嘴吧!这么笑也不怕把你的肠子给喷出来!我说太爷,您是个聪明人,跟这个蠢货不一样。咱们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再过几年你就退休了,该当安度晚年。你把刀放下,我也把刀放下,咱们一人退一步,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温老狗铁青着脸看我:“西门庆你可别忘了!你的妻儿还在我手里!现在你把林冲给我!咱们再来谈别的。” “太爷?,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妻儿已经被救出来了,不信你往窗户外头看看。” “你放屁!”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温明文,快点将我女婿给放了,老子我饶你不死!” 温老狗大惊:“是吴千户?” 回头看向窗外,只见远处涌来一堆人马,却是我丈人吴千户带着手下千余人等将这客栈团团围住。 温老狗顿时无措,冲着窗外大声道:“千户,你可是疯了?这个西门庆他私通逃犯犯下重罪,你却要救他?莫忘他已将你闺女给休了,早就不是你女婿了?!" 吴千户挥刀冲着他一指:“姓温的,西门庆那个臭小子不是我女婿,他还是我干儿子呢!快点把刀给放下,老子饶你不死,要是敢伤我干儿子一根汗毛,老子铁定要了你的狗命!” 他身后的车子里,玉楼,娇儿和瓶儿抱着孩子下来,对着我大声喊:“大官人,你没事儿吧?大官人,你要小心啊。” 我笑着说:“娘子们别担心,大官人没事儿,跟太爷说上两句闲话就下去了。宝贝儿们别怕,大官人爱你们哦! 太爷,我之所以诱你过来,无非是让我丈人有机会去救我家人,现在你手里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温老狗的脸色登时灰败:“西门庆,你果然诡计多端。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多走这一步棋,直接教吴千户救下你的家人可好?” 第116章 金蝉脱壳 “因为太爷你实在是太聪明了,你是主场的时侯,?我实在是没有把握弄得过你。 二来呢,?也是为了这个姓陆的小子。我得把他给引过来,?只要他一死,就没有人再追着陷害林大哥了。 等到过阵子风声不那么紧了,?林大哥就可以和他的家人重新露面当个顺民,?我家二郎或许也会改变主意,?不再落草为寇了呢。” 陆谦终于不再笑了,他说:“没想到你真的在为林冲着想。呵,是我错了,你这个人还是讲义气的,?不过你别忘了,?哪怕是你弄死了我,他林冲也照样是个逃犯!” 我呵呵一笑:“别着急,?咱的棋还没下完呢……唉呦!” 话没说完,温老狗突然一刀砍了下来。 那一刀没有砍断我的动脉?,?却将我的肩膀给砍开一大道口子。 我惊了一跳,抬脚将他手里的钢刀踢掉,正要拼刀去刺。 温明文却将衣服一把拉开,?露出满身缠着的炸-药,取来蜡烛对着引信: “西门庆,你把我的脾气摸得太透了! 适才你拿林冲诱我之时,竟然教我忘了,今天我来本就是要与你同归于尽的! 你千算万算,?唯独算错了一步,那便是—— 我是个父亲!为了我的儿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说话间,他已经将引信点着。 我把着窗户要往外跳,温老狗扑过来死死抱着我,大声喊道:“良玉啊,是爹没用,骨子里面还是见利忘义! 西门庆拿着厚赏诱我,爹就又动心了!现在爹就陪你一起走。 西门庆,你的死期到了!下去给我儿子陪葬吧!" 我左右挣扎着,却死活挣不开这老狗,火信马上燃尽,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二郎,咱们来世再见吧!” 窗棂一闪,飞进个高大的人影,扯住温老狗的两个肩膀一声大喝,将他的两条手臂生生撕断,转手抱住我跃出窗外。 与此同时,身后一声震天巨响,砖石伴着残尸血雨横天弥漫?。 二郎抱着我落在地上,用身子将我紧紧压住。 直到眼前硝烟散尽,我这才能够睁开眼,赫然发现温老狗那两只断手还挂在我的身上,赶快把那两只手给拍掉,抱住武二问:“二郎,你怎么样?” 他皱着眉头骂了一句:“西门庆,你小子又瞒了我……”话说完,他眼睛一闭倒在我身上晕了过去! “二郎!”我一把抱住他,顿觉天聋地哑…… 身后急忙奔过两个人来,正是时迁和林冲,我和林冲一边一个扶起武二就往一旁的马车里跑。 时迁在后面追着喊:“西门庆,这事儿真不怨我,昨儿个武松来找我,上来就逼着我问你在哪儿。 我不说,他就要把我给跺到土里头活埋了,我就只好把实话告诉他了。” 哪儿还顾得上埋怨他,在马车里将武二面朝下放好,只见他身后被炸得一片模糊,突突往外冒血,林冲取了金疮药出来给他敷上,那血还是流得止不住。 系统大声提醒:“你的蒲公英药粉,那东西管用!” 我回来神来,赶快将药粉撒上他的后背,血渐渐止住了,可是他后背上的肉还是往外翻着,怎么看怎么惊心。 我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哭。 刚才那个炸-药的力度那么大,要不是他护着,我铁定要被炸成碎片的。 二郎,这回又是我连累了你。 林冲叹道:“大官人休要自责,若是这一回受伤的是你,都头他定然会比伤了自己更加痛心。你放心,都头内力极好,外伤虽重,却并未伤及内里,将养些时日便好。” 我还是捂着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冲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就连一向话多的时迁也不说话了,突然听到武松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西门庆,你给老子闭嘴吧,别哭得象个娘们似的,教老子心烦。” 上前一把握了他的手:“二郎……” 这货竟然又咧着嘴笑了:“臭小子,老子现在想吃……吃蜜饯。” “二郎,看你……等你好一些再吃吧。这会儿你让我怎么给你?” 时迁在旁边急了:“啧,西门庆,都头想吃蜜饯?,你就给他一个嘛。 看你那个捏扭样儿,不就是怕我管你要吗? 放心吧,我不吃,林大哥也不吃。是吧,林大哥?” 林冲干咳一声:“时迁兄弟,咱们还是先出去吧,教大官人和都头多说两句话。” 两个人跳下车,林冲又细心地把车帘给拉上。 我取了个蜜饯含在嘴里,凑到武二的唇角去喂他,眼泪顺着嘴角流到他的嘴里,这货虚得连馋嘴的力气都没有,裹着我的舌头咂了一下,笑着说:“臭小子,别他娘的哭得象个娘们儿似的,放心吧,老子死不了,老子还想跟你吃一辈子的蜜饯呢。” 我抱着他哽咽:“好,等你好了,我们两个吃一辈子蜜饯。还有可乐,也该买了……” 他问:“可乐……又是个什,什么东西?” “等你好点再告诉你,现在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他笑着骂:“臭小子,花样儿真他娘的多,老子跟你玩儿一辈子都不会腻。” 忽听得车外有人道:“西门庆,你小子在里头不?” 是吴千户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来:“爹,你等一下,我马上出去,我有件大事儿要跟你说……” 将武松的身子放好,叫时迁进来看着他,扯着林冲跑到吴千户身边小声问:“爹,房里找到几具尸首?” 吴千户道:“楼底下找着几具,是老狗和那个姓陆的手下,都教压得肉饼也似,全都没个人样儿了。 楼上有三具,温老狗叫炸得四处都是,尸首找着都拼不到一块儿。 不过老子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他,临死前那一瞬,他将一排柜子撞倒,护在温良玉身上,自己炸得粉碎,还保着温良玉有半口气。 陆谦当时还活着,看事儿不对先藏到床底下去了,这会儿也还有半口气儿。” 说话间,三个人一起进了废墟,温良玉和陆谦两个人并排躺着,身上被烫得焦黑,显然都快不行了。 我说:“林大哥你现在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跟陆谦互换,爹,我教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你交待的事儿爹还敢忘?来,都在这儿呢。” 我接过吴千户递过来的墨盒银针,照着温良玉的耳后就刺。 二郎脖子上那排金印我实在是太熟悉了,闭着眼睛就能刺得一模一样,刺完了金印,又将二郎常穿的一身衣服给温良玉换上。 林冲当即明白我是要做什么了,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穿在陆谦身上,也把自己的名字籍贯刺配沧州等字样刺在陆谦耳后。 等到这一切做完,那两个人刚好断气。吴千户又取出刀来,将他们两个的脸划花,身上也各捅了几刀。 陆谦与林冲的年龄差不多,身形也相似,衣服换上足以乱真。 温良玉身高比二郎矮上一点,而且瘦了不少,不过二郎这几个月一直在孟州呆着,胖瘦没人知道,至于身高的差距,估计不是很熟悉的人看不出来。 我对吴千户抱拳:“爹,这回幸亏有你,二郎和林大哥这就能来个金蝉脱壳了!” 林冲就地行了一个大礼:“林冲谢过西门老爷再造之恩。” 吴千户赶快把他给扶起来:“英雄万万不可多礼,老夫素闻你这好汉英名,能帮得上你是老夫之幸。 另外,我也不是西门庆的亲爹,我是他老丈人!我姓吴,你叫我一声吴大哥就好!” 林冲再拜:“林冲见过吴老爹,二位大德,林冲必然谨记,他日结草衔环,必当为报!” 吴千户道:“英雄言重了,此地人多口杂,英雄不宜久留,还是早些走吧。来,这身衣服你穿上,我保你能顺利出城。” 林冲接过吴千户递过来的兵卒衣服穿好,又对着我们两个行了个大礼,转身离开。 看他走远,吴千户将我的领子一提:“你小子,能耐也他娘的太大了吧?这种人物你都能勾搭上?” 我惊道:“爹,你刚才不是还说人家是英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吗?” 吴千户拿着烟锅照着我的脑袋上就敲:“我想结交人家是我想结交人家,你小子放着跟我闺女的好日子不过,就是他娘的不学好。老子真他么想一脚踹死你!” 说起月娘心里也是一动:“爹,我月娘妹妹她……最近可好?” 吴千户叹了口气,把烟袋锅子别回腰里:“她离了你哪儿能好得了?天天哭夜夜念,你岳母怕她怄出病来,就带着她四处去相亲。 前阵子遇上一个,是个外地商人,人长得嘛,也就他娘的那个死样儿。 说是有钱吧,他也没你有钱,不过人倒是比你还贱。不管月娘怎么打怎么骂怎么凶怎么收拾,他还是一脸笑,只说月娘好得很。 你岳母一看,这行啊!我闺女气儿不顺了还能打男人玩儿,那就嫁他呗?前几天刚把他们两个人送走!” 我松了口气:“只要月娘能有个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吴千户冲着身后那两具尸首一指:“臭小子,你这回送我的这份礼可不小,一具尸首快万两,还带官升几级,转眼我又借着你的手赚了一大笔。 依着我,不如我就往上报说是这里头有你的功劳一大件,也给你谋个官职。 有个官职傍身,往后你就不再是商家贱籍了,见了官员咱都不必拜,四处行走也方便。” 第117章 求医 我摇手:“不必不必,爹,?这功劳全是您的,?您坦然接受就好。扯上我,?万一教哪个好事的给捅出来,咱们又有麻烦。” 吴千户照着我的身上又踢了一脚:“他么的臭小子,?老子但凡想起你来牙根都气得直痒,?怎地就不肯好好在家过日子呢? 依着你那个聪明劲儿,?行商也好,作官也罢,定然前途无量。” “我岳母不都说了吗?我这个就叫贱。我要敢排天下第一贱,天下第二贱都得一头扎河里头淹死,?他都不敢往我面前凑。” 吴千户狠命揉着我的脑袋,?眼圈又红了:“西门庆,你这个小混蛋,?咋就不是老子亲生的哩?我|操|你娘的……” 两个人说着话走出来,我家那几个女人抱着孩子就往我面前冲,?一头扎到我怀里就哭将起来。 孟玉楼抱着我的脸左看右看:“大官人,看看你一走这几个月,人怎么瘦成这样了?怎么脸上还多了个囚字,?你这是……你这是到底怎么了啊?” 向来最为混不吝的李娇儿也哭得没个人样儿,揽着我的脖子叫道:“大官人,这回你别想再甩下我们几个人走了!适才看把我们几个给吓的,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几个也不活了,?一起给你陪葬去!” 李瓶儿抱着孩子往我怀里塞:“官哥,快叫你爹抱抱。大官人,求你莫再走了,我们实在是离不开你啊!呜呜呜……” 刚才只顾说话,把她们几个给忘了,这会儿叫她们一哭我心里也不好受,挨个抱在怀里仔细看了看,知道温老狗没怎么虐待她们,我也就放心了。 将官哥抱在怀里逗了逗,这小子抬手摸我的脸,心里头啊,又暖了。 我说:“不是大官人不想在家里陪你们,只是大官人现在有了别的事儿要做,所以不能在家里陪你们。 这回教你们几个跟着我受了惊吓,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不过你们放心,这种事儿以后不会有了。 咱爹吴千户杀贼有功,马上就能官升几品,往后有他保护着你们,你们全都安全了。” 立在一旁的我爹听了这话立马就跳起来了:“我|操,西门庆你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说你可别害我啊!我要敢把这些闺女们带回去,你岳母她能宰了我!” “爹,看你都想到哪儿去了?这些都是月娘的姐妹,就跟你的亲闺女一样!我岳母她能说啥?” 我爹嘿嘿直笑:“小子,我能拿她们当我亲闺女?这话哪怕你岳母信,我他么自己都不信!” 我家那几个女人一起急了,揪耳朵的揪耳朵,捶胸口的捶胸口。 “大官人,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刚见面又要把我们往外推?” “就是,这刚见面说上几句热乎话你就又把我们往外送?你真是要气死我们了。” “反正这一回,你别想再甩了我们!” 这可把我给愁得哟,四处看了一圈,瞅见时迁正透过车帘往这边打量,我赶快冲着他招手:“时迁,过来,哥有话跟你说!” 时迁看了看我身边这堆女人,立马把头摇得象拨郎鼓。 “啧,你他么快点过来,这可是正经事儿!” 时迁还在摇头,突然又“啊哟”一声从车窗里面弹出来,直落到我面前来。 扑了扑身上的土爬起来,时迁咕哝着骂道:“武二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伤得就剩一口气了还能把我踹出这么远?” 我一把扯了时迁:“迁啊,你说哥我对你咋样?” 时迁往回挣:“你对我不怎么样!要是别的事儿,教我管我也就管了,你教我替你管这些女人,恕我时迁万死不能从命!” “为什么啊?” “你说为什么啊?替别的男人管媳妇的能是好事儿吗?万一我哪天一不留神晚节不保,跟你这些女人们……我,我说得清吗我……” 时迁话还没说完,旁边那几个女人一起冲着他骂:“得了吧你!你倒想晚节不保,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儿!” “就是,当我们是什么人呢?但凡是个男人我们就要?” “呵,天底下的男人我们只认大官人一个,你给我们有多远死多远去!” 时迁叫她们给骂得直想钻到地缝里头去。 我回头训那几个娘们儿:“嘿,你们几个都是怎么跟我兄弟说话的?告诉你们,这回要不是他拼着老命带信儿给我,你们几个全都救不回来!还不赶快给我兄弟道歉?” 那几个女人才不道歉呢,一个个鼓着嘴角还是叽叽喳喳地不教我走。 我把时迁扯到一边:“迁儿啊,哥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要带着武都头去治伤,实在没办法顾及这些女人。 可是我也不放心把她们给丢下来,要不然,您受累,把她们都给柴大官人送去?” 时迁眼一瞪:“让我给柴大官人送去?真的假的?” “那是我最亲最亲的干大哥!这些都是他最亲最亲的干弟妹,他帮我照顾一下又怎么了?对了,你们三个都来了,我哥没多问吧?” 时迁叹了一口气:“我们没敢告诉他呗,一来怕他着急,二来你闺女还在他庄上,他得替你看着……” “这不就得了?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轰嘛!他都肯替我看孩子了,还不能替我看老婆?? 我说这事儿就拜托你了,你把我女人孩子一并送到我哥庄子上,让他替我安置着,你也不必怕你自己晚节不保了是不是?” 时迁还是哼哼哈哈地不肯答应。 我说:“你要是再不答应,那我就只有带着她们一起去给二郎寻医了,二郎要是问起来,我就只能说是你不肯帮我。" “别别别,哥,你真是我亲哥!那……那你跟你那些女人们说说吧。只要她们肯跟我走,我就送她们过去。唉,我真是欠你跟武二的!” 跟时迁说好了,又回去劝我那几个女人,我说:柴大官人是我哥,你们也都见过,一个素人君子,人品别提多厚道了。 就是他那个人吧,脑子里头缺根筋,不会料理家务,整天庄子里头乱糟糟的。所以你们得过去,帮他把家里头的事儿打理打理。 那么大个家业,由着他那么祸祸真撑不了几年!至于我,你们尽管放心,只要事儿一忙完,肯定回去找你们。 不会话说到这份上你们还不肯吧? 朋朋可是现在已经在他那儿了,我所有的家人都在他那儿,我铁定得回去的是不是? 我说各位姑奶奶,大官人不是不想和你们在一起,大官人我是真有事儿! 好说歹说,连哄带劝,又牺牲色相叫她们挨个摸了几把脸,这才都给哄住了。 时迁雇了几辆车把这些娘们儿送走。 我又去请了附近最好的大夫给二郎看伤,都说伤得太重,他们手里的方子怕是还没有我的蒲公英粉好用,而且将来铁定要留下一身疤。 这怎么行?二郎的后背最好看了,让蚊子叮一下我都心痛的,怎么可以留下疤? 吴千户跟我说,健康府住着一个叫安道全的神医,他可以治好二郎身上的伤,过后连个伤疤都不会有,而且还能去掉他脸上的金印。 二话不说,带上二郎就往健康府走。 这一路上我寸步不离二郎,洗浴换药,侍茶喂饭上厕所全是我照顾着。 这个货傲得很,总是凶我,说他没事儿,教我不要总是这么看顾着,好象他是个废人似的,特别是上厕所,还他么矫情上了,背着身子不让我看。 切,好象他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老子没看过似的。 他后背上有伤,晚上睡觉只能趴着,我躺在他旁边,有时侯明明听见他痛得不行还是咬牙忍着不出声,浑身冷汗直冒。 我握着他的手说:“二郎,要是实在难受,你就喊上两声,我又不会笑话你。” 他嘴硬:“老子才不喊,老子只想听你喊,就听你在床上喊。” 我说:“啧,你咋成天这么不要脸呢?” 他说:“老子要脸干啥?老子我想要你。” 我说:“这都什么时侯了?还说荤话。” 他说:“怎么着?真以为老子不成啊?那你趴老子身子底下来,老子照样能弄得你下不了地。” 我说:“二郎你一个没成过亲的大小伙子,搁哪儿学来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他说:“我行走江湖的,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话没听过?真当我啥也不会啊?那个……蜜饯再喂我一个。” “啧,咋就那么馋呢?说好了一天两个。” “一天两个哪儿够,最少得一天二斤。” “啊哟我去,你拿我舌头当粮食吃呢?” “快点过来!喂一个,快点,身上痛得不行了。” 说着话,他整个人就压过来,张着嘴半伸着舌头,小吧狗似的,又叫他给萌了一脸,取了个蜜饯含在嘴里:“最后一个了啊,你身上有伤,吃太多甜的东西不好……” 他俯身一口勾住,百般辗转。 不得不说,这货这阵子吃蜜饯的水平高了不少,两个人的身子热乎乎地贴着,舌头又叫他勾着含着吮着,不一会儿我也有些受不了了,把他往上推了推:“好了二郎,别再闹了……下去吧,你压着我了。” 他的气息沉腻的不行,抱着我的脸四处胡乱啃着,又撕开领子吻到脖子上去。头顶象是有白光闪过,我他么一下子就硬了,那股火憋得要把人给烫死。 第118章 我的绝世美颜 这货在我身上来回啃,憋的比我还硬,?两个人越来越难受,?眼看都要绷不住了,?只得死命从他身子底下逃出来,蹿到一边大口喘气。 他趴在床上也是半天没说话,?房间里的气氛腻得不行,?我说:“二郎,?不成的,你身上有伤,不能伤元气,今天晚上我就到别的屋里睡,?你自己照顾着自己,?有事儿就喊我。” 他脸朝下没吱声,过了半天这才说:“庆儿,?其实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其实那天晚上在野外,老子没办你。” 我瞪大眼睛看他:“啊?那我那一身青的紫的,?那是……” 他笑了一下又痛得吸吸溜溜的直咧嘴:“看你当时吓得跟个孙子似的,老子就及时收手了,要不然你小子哪儿能只在床上躺两天?最少得是半个月。” 我气得想掐他又怕弄着他的伤口,?捏着他的鼻子直咬牙:“武二,你这个坏蛋!我还以为自己早就被你给那什么了呢?原来你没有啊?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坏笑:“哟,看你这动静,这是没被我弄上还不高兴呢?那你这会儿把裤子给脱了,老子照弄你。” 我冷笑:“嘿,?这会儿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现在受着伤只能趴着,这不刚好方便我动手吗?武二,这回你可是就亏大了喽。” 我一边说话,一边作势去扒他的裤子。 武二急了,王八翻不过来盖似地急。 “西门庆,你小子他么说什么呢?你想……你想弄老子?你他么信不信老子我宰了你?” 我嘿嘿冷笑着把他的裤子扯下来,啧着嘴说:“快看我们家二郎这屁|股翘的,看上一眼就冲动。来吧,二郎,牺牲一下,先叫哥试试滋味……” “西门庆,你这个王八蛋你……”他想要翻过来,刚一用力又是“啊哟”一声。 我吓得赶快把他的裤子给提上:“唉,二郎,你别动气!我逗你玩呢!你现在伤着我能那什么你吗?” 他还是气得直喘?:“你说这话就气着我了,不管弄不弄。” 我说:“看你,整天说要把我给怎么着,我不都听了吗?说你一句你就急成这样?” 他说:“你就是应该被压的那个!我说就说了,你要敢压了老子,老子非要宰了你。” 我顿住,默了一会儿就又笑了:“行了,不开玩笑了,闹累了都早点睡吧。” 我抱着被子到隔壁房间睡了,想起来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我就是应该被压的那一个?凭什么啊?虽然我还是个雏儿,可我真的想当上面的那个…… “天都亮了还不起?” “嗯,二郎昨天晚上也累了,那就让他多睡会儿,晚点再走呗?” 系统贱贱笑:“呵,还在瞪着眼睛想上头下头那个事儿?其实说真的,昨儿个你说你是上头的那一个,我也吓了一跳呢。你看着还真不象。” “他么老子怎么就不象了?不就是长得白点吗?老子各方面功能都很正常的好吧?我他么真能攻。” “可是武二比你更能攻!你当初喜欢他的时侯就没想到这个?” 陡然有些无语,那货那个大体格子摆在那儿呢,说他是受怕是都没有人会信。 “可是……可是最少也能商量一下的吧?凭什么他觉得我为他打开就是天经地义的?让他为我牺牲一下就是缺了大德了?老子又不是真不行。” 系统笑得更贱了:“那你可以试着跟他打一架,赢了的在上面。” “死去吧你!这个概率比慧星撞地球还小。” “得了,别为这事儿生气了,赶快起来收拾打扮好了,还得赶路呢。” 我对着镜子穿衣服的时侯又在发呆:“你说武二他到底是喜欢我什么呢? 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俗世翩翩佳公子,风华绝代一美人。 正面看象罗云熙,背后看象朱一龙,笑起来的样子象张国荣,坏起来的样子象尊龙,天乐哥打扮一下可以和我拼一把酷,吴彦祖跟我比也暂时差不了太远。 但是在我的内心仍然希望,二郎爱的是我深刻的内涵和高雅的情操,而不是这副好看到惨绝人寰的皮囊,还有跟我这具皮囊做点什么的那份快感。” 系统惨叫:“打住!别再说了,我可不想被你恶心得死机,修复一回系统要很久的好吧?” “你恶心的是哪一部分?我的美貌,还是他的快感?” 系统直喘:“都恶心,麻烦你别再说了。我说西门庆,男人我见得多了,象你这么自恋的还是第一回 见,我说你是不是最近被爱情给麻醉得内分泌失调了?这一套套的。” 我没精打采地打理好了自己:“罢了罢了,眼前先不说这些了,还是先给二郎治伤要紧。至于是他的快感更重要,还是我的快感更重要,还是放在以后再议吧……操,怎么觉得我今天这么一打扮能甩吴亦凡十八条街呢?” “哔”的一声,系统真死机了。 推门寒气扑上脸,昨夜又下了一场雨,天气瞬时就冷了,这对二郎的伤口不利,我让人定制了一辆马车,密封性极好,四周用羊皮囊装满了热水,二郎在里面光着膀子也不会冷。 二郎一个劲地说教我莫要再费事,他现在伤已经好多了,背上留点疤怕什么?为啥非得跑那么远去找神医? 我说不怕什么,就怕不好看呗?我的男人可要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那样才能配得上我。 武二一听这话又来捏着我的鼻子,逼着我现在就叫两声“相公”听。 我才不叫呢,逼着让他先叫,这货就学唱戏的叫“娘子”。那个骚样儿,对得起你那两大块胸肌吗? 越往南走城市越是繁华,武二体质好,没几天就能下地走动了,只是伤口还得慢慢长,这几天光顾着赶路,武二直说闷,下了车,非说要四处走走。 实在是拗不过他,就将他的伤口敷了药,用绷带裹上,将他的头发披散下来,挡住脸上和脖子上的金印,领着他去附近最大的戏楼去听戏。 南方富庶,人们也会享受,一到晚上那些富人就带着妻妾娼伶出来听戏。 我与二郎挑了个前排最好的位置坐下,就引得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劲地往这边看。 我自己爱打扮,更好替我们家男人打扮。 这几天在路上又连着替他定做了好几件新衣裳,今天他穿的这件纯黑色的长袍,肩膀上一团鲜艳牡丹打底,中间衬着一只麒麟,霸气硬朗又夺目! 我也将头发披下来,穿了件纯白的长袍,肩上几朵五彩祥云,云中缠卧着一条螭龙,怎教个贵气张扬! 两个人的颜值都高,再加上打扮得好看,轻易就成人群中的焦点。 教小二上了茶果点心,眼瞅着戏台子上花花绿绿的伶儿溜过来蹦过去,唱念坐打各有风采。 我是看得津津有味,二货却明显没多大兴趣,刚开始是瞅着人家说唱得新鲜,过一会儿就腻了,托着下巴满脸无趣。 我问他:“二郎,你若是累了,咱们就先回去?” 他白了我一眼:“回去也是一样没意思。”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吃蜜饯。” 我羞恼道:“胡闹什么呢?这里可是公众场合。” 他对着桌子一努嘴:“就想吃那个。” 我这才看见桌子上也摆着一盘子蜜饯,真是教他给气死了! 这货又耍赖:“身上裹着绑带,动作不方便,你取来喂我。” 我骂了一声“烦人”可还是取了一枚蜜饯递给他,这货也不用手接,嘴张开一口含|住,又照着我的指尖上吮了一下,呲着白牙一边嚼着蜜饯一边傻笑。 又被他给撩得心里没了章法,干咳一声道:“别胡闹了,专心看戏。” 这货百无聊赖地往一旁看,又假装无意地将手搭到我的椅子上来,宽大的袖子底下,两根手指爬啊爬,爬到我的手背上,勾着我的手指头来回绞。 我假装看戏,他别着脑袋看人,两个人假装淡定,却在袖子里把十根指头绞在一起紧紧缠住。 后头的戏演的什么,我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这货乖了一会儿,突然又作势起来,我问他:“上哪儿去?” 他说:“水喝多了,撒泡尿去。” 旁边几个妇人听到他说话,全都掩着嘴在笑,我说:“二郎,咱说话能不能斯文点?” 这货一撇嘴:“没见斯文人不撒尿。” 我摇着头站起来道:“我陪你一起去。” 两个人到了茅房门口,他又事儿多:“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先进去你再进去。” 呵,又矫情开了,我转身站到一旁:“行行行,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这货吹着口哨进了茅房,不一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东西!这般不是人作为?” 我愣了一下,不会是茅房里头有变态非礼他了吧?正要进去看上一眼。 却见他已经气哼哼地走了出来,大声嚷道:“过来个人!跟老子好好说说,因何把那两个人锁在马桶上?” 第119章 两个男人在一起丢人吗? 戏班子的班主听到动静赶快跑过来,作揖道:“这位贵客对不住,?惊吓着您了。别处还有茅厕,?小的这就带您去!” 武松将手一甩:“少废话,?老子问的是,你们为何将那两个人捆在马桶上!” 班主的脸色有些青,?小声嚅嗫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怕脏了客人耳目……” 武二抬手就要去抓他的衣领,?我赶快从中间挡住,对那班主道:“那两个人若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你们自该绑到官府去教人处置,这般埋汰人,?可不是造了大孽,?还不赶快教人把他们给放了?” 这么一嚷嚷,四周围过来几个人,?班主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对着手下一挥手:“将那两个人提出来吧。” 转眼几个下人将那两个人提了出来。 打眼一看,?竟然是两个半大孩子,大点的那个年纪不超过二十,小的那个怕是连十七岁都不到。 这下我可就恼了,?指着那班主的鼻子道:“你这货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这么小的孩子,能犯下什么天理不容的大罪?你就这般折辱他们?” 班主小声道:“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大罪,却是伤风败俗的大罪! 这两个人本是师兄弟?,相处日子久了,两个人之间就生了那不该生的心思,?当师兄的那个把当师弟的给弄了!我这才捆的他们!” 这年月,戏子最贱,好多人都不把他们当成人看,这些围在旁边的人听了这话全都嘻的嘻吁的吁,各种嫌弃。 也有人问:“那你捆那个师兄,捆这个师弟又作什么?” 班主照着那两个人身上又啐了一口:“这个当师弟的也没脸!教人给弄了还不出声,日日奉承着追随着,两个人还私下里拜了天地! 我园子里头这么多弟子,要是挨个跟着他们学,那还不全都腌臜死了?往后哪个还过来听戏?” 周围围观的那些人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指着那两个小戏子直说没脸。 有的人道:“弄什么不好?非要对着搞那儿,他们也不嫌脏!” “又脏又贱又不要脸,当师兄的拿着自己的东西去当搅屎棍,当师弟的心甘情愿被人搅,活该给锁到马桶上,臭死他们……” 这些人说话越来越难听,武二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我对着周围的人一声吼:“你们又是个什么东西?嫌别人家脏,你们就干净?人家是搅屎棍,你们还不如屎呢!都他么给老子滚,围着烦死个人!” 那些人被我骂了个个脸色不好看,有几个不怕死的小声咕哝:“这个人穿着这么体面,为啥护着这两个小戏子?难不成,他也想打这两个小戏子的主意?” “呵,看他长的那样儿就象个兔儿爷,怪不得也护着兔儿爷呢!” 我骂他们:“你们是兔儿爷,你们全家都是兔儿爷?” 还真有人来顶嘴:“你不是兔儿爷,那你护他们个什么?” 我挽了袖子再要骂,武二却闷哼一声:“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就丢人了?” 声音不大,却也有人听见了,立马有人拿着异样的眼色打量他,我跳在武二前面挡住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放声大骂:“看什么看?嚼什么嚼?真当我们是好惹的?信不信老子我打掉你们的牙,抠出你们的眼!” 那帮人见我真起了恼儿,转眼就走了个干净。武二听到“两兄弟”几个字,明显脸色又沉了沉。 我对那班主道:“你把他们两个人给放了吧,该是多少赎身钱,我来给你。” 那个班主道:“这位官人,还真不是什么钱不钱的事儿,是他们两个人坏了我们这里的规矩,若是不罚,反倒放他们出去逍遥了,往后我这里面的孩子们岂不是全都要学歪了?” 武二挥拳又要打:“你这个老东西,倒是敢跟老子来讲规矩?他们两个你情我愿并未害了别人,哪里就不对了?” 那个班主倒还真是个骨头硬的,被武二这么吓唬着还是不退缩:“这位官人,哪怕你打死小的,小的也是这话。 咱们唱戏的行当虽然下贱,却也有咱们这行当里的规矩,他们两个弄的事儿破了规矩,逆了人伦,就得是罚。 我们这些走江湖的人,哪怕是再穷再贱,祖宗定下的规矩它也照样不能丢!” 武二眉头一竖:“怎就叫个逆人伦?他们两个你情我愿,又没有血脉关联,怎么就叫逆了人伦?” 班主道:“男女合和是为大礼,这是顺天理应人伦,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背逆天意,就不顾人伦。” “你……”武二挥拳要打,我横扯了他往门外走,回来的路上,他一直闷闷不乐的。 回了房,帮他把衣服给脱了,又将身上的绑带解下来替他涂药膏。 武二突然问我:“西门庆,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丢人?” 我咂他:“二郎,胡想什么呢?你看我象是在乎别人怎么说的那种人吗?只是不想当众那么随便承认了,教那些人胡说闲话。” 他固执地问:“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承认?我现在恨不得教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心里好暖,却也有些酸:“二郎,我知道你是个坦荡的人,只愿一生磊落,可是我们有时侯也应该顾忌一下别人的感受。 现在这世道人心保守,哪怕是过上千年,风气极为开化的时侯,两个男人在一起也未必能让所有人接受。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给自己惹那样的麻烦?彼此的情谊放在心里不是更好?” 他抬手抚了抚我额边的发:“庆儿,难道你一辈子都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不,我只是太珍惜我们彼此之间的情谊,所以更受不了被别人嚼来嚼去的议论我们。” 他低着头没说话,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二郎,你太单纯又太直接,不知道人心之恶。 我们的爱就象……就象是可以拿去供佛的酥油奶昔,最为干净也最为纯粹,而世人的流言却象沙子。哪怕再珍贵的酥油奶昔混入了沙子也会不可口的,你明白吗?” 二郎将额头藏在我的脖子上半天没说话。 我知道他不是很明白,象他这种心性的人,想什么都是一根筋,我并不要求他现在就懂我的意思。 三五日就倒了健康府,依着别人说的地址到了安道全家,却见他医馆大门紧闭,说是人不在。 又冲一旁的邻人打听,说是安道全最近迷上了一个娼妓,整日不回家,就在那妇人处厮混着。 又打听了那妇人下处,带着武二去寻他。 到了那户人家,捶了半天门才见一个老虔婆来开了门,不耐烦地道:“你们是谁啊?大清早的混弄动静,碍着我家贵人歇息!” 我拉着二郎强行挤进去:“安神医在吧?我们有急事找他。” 过了半晌,这才听到楼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什么人找我啊?一大清早的,这般招人嫌哩?” 只见个中年男人下了楼,身后跟个着妇人,手里拿着衫子往他身上披:“早起风凉,教衣服穿得紧了,莫着了风寒。” 他将那妇人的手拉在怀里拍了拍,轻声笑道:“巧奴儿好个解人意,直教爷痛你痛得放不下呢。” 武二已经将那婆子推出门外,转手将门锁了,道:“姓安的,莫说闲话,下来有事儿找你。” 安道全一看他莽,扯着那妇人转身要走,被我一把扯住抓下楼来。 安道全急声道:“你们有事儿只管冲着我来,莫与巧奴儿为难!她可未曾得罪过你们。” 那个李巧奴反倒是个见过世面的,虽也害怕,却也壮着胆子道:“相公切莫这般说话,但凡是找你定是来求医的,心里急些也难免,你只将人家好生医治,哪里会难为咱们?” 我道:“神医,我这兄弟后背上受了伤,你可帮他看看。” 安道全这才松了口气,将嘴唇一啧:“是求医的咋不早说?看吓得我这一头汗,巧奴,你先退下,我来给他们看看。” 那妇人退下了,二郎将衣服脱掉,露出那满身红伤,安全道看了一眼就倒吸几口冷气:“怎么伤得这般狠?亏得你这汉子身子骨精壮,换了旁人,莫说是自己行走了,怕是抬着都动不了。” 我急声问:“你看他这伤好可治?能否不留疤?” 安道全冷笑:“你们即是寻着我的名声而来,定然是知道我的手段。 这病换在别人手里,能给你治上七成好就算本事。可是落在我手里呢,还真能教你连个疤印都不留,掏银子吧,三百两,保你无忧。” 我当即把银票取出来一递,又将二郎耳后的头发掀开:“那这些金印你也是有办法去的吧?” 安道全照着那个金印上看了一眼,立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是武松?便是你在鸳鸯楼上杀了一百多号人?” 武二把眼睛一虎:“但说你给不给我治吧?若是不治,当心你与那娼妇小命。” 安道全吓得魂都没了,赶快道:“治治治,我铁定给你们治,求二位开恩,千万莫伤及我性命。” 当即取了刀盒药具来,教二郎趴在床上替他修理伤口。 这几天二郎身上的伤好了些,可是有的地方的烂肉还在翻着,安道全为了不使他留疤,又用剪刀把翻在外面的肉给剪掉,重新敷药。 这般苦楚如同金龙剥鳞,定是痛得刺骨。 我在一旁看得直掉眼泪,我家二郎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吱,反倒笑我说:“看你,又掉眼泪,真跟个娘们儿似的。” 安道全佩服得直叹气:“以往我听戏文里讲关二爷刮骨疗伤之时还要与人下棋谈笑,只当那是说书的胡编出来骗人的。 但凡是个人,背着个肉身怎么会不知道痛? 今日见您一眼,才知这事儿是真的。您啊,真是比关二爷还关二爷哩。” 第120章 器型 二郎叫他夸得得意,又笑了几声。 我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闪身躲到一边去擦眼泪,?直到安道全把手术做完了这才敢回身。 安道全一边洗手一边道:“伤口太深,?一两日可治不好,这几日得天天过来换药,?待着新肉长出来,?还要重新修剪……” 我急得跳起来:“难不成二郎往后还要天天受这个罪,?我说你这手段就不能利索点?” 武二咂唇:“庆儿,这点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莫急。” “我哪能不急,我说安道全,?你好歹给他用点麻药啊!这么天天生剐皮肉,?哪个受得了?” 安道全摇头:“麻药我这里倒是也有,一回用上便要回回用,?时间久了,他这脑子带身手都要受损?,?你问这英雄愿不愿意?” 我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要是能替,我真想替二郎受了这般苦。 那边二郎已经将衣服穿好了,?过来揉着我的脑袋道:“看你,动不动就哭,跟个……” 我擦着眼泪顶嘴:“去,你又想说我象个娘们儿?” 武二咬着牙笑,我服侍着他把袖子伸上,?那边安道全也换好了衣服,笑着插嘴:“这位官人可不象个娘们儿,我看他还爷们得狠哩。” 我随口说:“还是你眼力好。” 他又笑了:“我的眼力铁定准,我说这位官人,你房内那个事挺猛的吧?” 忽地红了脸:“连这个……你也能看?” 安道全笑着去沏茶:“莫忘了我可是个大夫,但凡是什么样的人到我面前,打眼一瞅就能看个明白。 你这官人鼻梁高挺,准头有肉,代表你器型端正不说,是不是还有些弯弯的往上翘?但凡是娘们儿跟了你,没有不快活的。” 二郎已经在旁边笑出声来,我羞恼道:“你这是看人家鼻子还是看人家老二呢?混不正经哩。” 安道全鼓捣着杯子自说自话:“医者直言嘛,自然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五官中正,面色如玉,震方气色极好,代表你肝气稳肾气旺,于是那个方面可就……嘿嘿嘿,要是给你个娘们儿,一个晚上最少能弄上个三五回吧?” 我骂他:“好个不正经的大夫,见人一面先看这个?” 二郎反倒呵呵笑了,问道:“那我呢?” 安道全喝着茶说:“你脸太黑,看不出来。” “噗!”我怎么就忍不住笑得这么灿烂了呢。 武二瞪我一眼,又问:“那你看看我的鼻子。” 安道全随便看了他一眼,惊得手上的杯子一倾就烫了手:“啊哟,我的个娘啊,你这个……你这个我都不敢说,这个……嘿,只能说是太辛苦你家婆娘了……大不说,时间还长。” 我说:“他的鼻子也不是特别大啊?不就是挺一点,直一点,高一点吗就有这么厉害” 安道全抱着手慌着四处找药膏:“不是看鼻子大小,是看那个骨形肉质,啊哟,吓死我了,我得先把我手给裹上,看把我给烫的……我的老天爷!” 我怔了一下,捂着肚子笑得吭吭吭的。 武二凑过来:“你美什么呢?没听见要辛苦你了,嘿嘿嘿……” 我压着嗓子骂他:“我还要辛苦你了呢,一|夜三五回,受得了吗你?” 他的手动不了,就拿脚来踢我,我就跟他对着踢着闹了一会儿。 我说:“二郎你累了吧?我扶你去楼上休息一会儿。” 安道全急了:“唉唉唉,这里可是我家,你们怎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哩?” 我道:“又不是不给你房钱,事儿恁多哩?” 安道全直嚷嚷:“那也不……” 武二将眼一瞪:“你敢说个不字?我脸上金印你也看了,我是谁你也知道了,我们不在这里看着,怕你去报官!你这几天也给老子安份点,莫离我眼前。要不然,哼!老子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安道全直跺脚:“瘟神啊,你们就是两个瘟神啊!”看了武二一眼,又赶快改口:“那个……你们在我这儿住也成,不过可不能吓住我女人。我不报官,我保证不报官!” 我扶着武二上了楼。 宅子不大,楼上也就两间房。 安道全跟那妇人住了一间,我们住了另一间,他们房里的东西都给取出去了,铺盖全是我们自己的,保证干净。 平日里的饭食也有我雇请的佣人做好送来,不与他家合伙,与他家那个妇人更是秋毫无范。 早几日安道全还很紧张,生怕我们两个收拾他,过了几天他也就放松了,每天除了给二郎治伤就是与那妇人厮混。到了晚上,那两个人房门一关就开始闹腾,嗯嗯嗯啊啊啊的就是不停。 我跟二郎合挤在一张小床上,听着隔壁那个动静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二郎突然“扑哧”一声乐了。 我说:“你笑什么呢?” 他说:“我笑安道全,瘦得跟只仔鸡似的还这么疯魔,他是不想要命了?” 我也是笑:“替人家操这心干啥?” 他又开始嘴贱:“唉,你以前与你那些娘子们晚上也这么闹腾?” 我说:“你又胡说什么屁话呢?老子根本就不碰她们。” 他撇嘴:“呵,安道全都说了,你那事儿上能耐得很,你舍得闲着?” 我说:“能力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一回事。我有那个能力,但是并不代表日常那么操作,you know?" 他照着我的额头上一点:“油油油,油嘴滑舌吧你。其实我这阵子也想明白了,你与那些女人是正式三媒六聘的,有这事儿也是情理之中,倒是你跟我……” 一把按了他的唇:“二郎,不说话了,我困了,想睡觉。” 他听话地转过脸去。 第二天,看他好些,我出了趟门逛街买了些吃的用的,路过绸缎铺,想起来二郎的寝衣得常换着些,就进去给他挑。 看中了一件大红的,颜色正得很。 后背上暗绣了一对鸳鸯,刚好有我和二郎的号,想也不想就买下了,原想打算是晚上就拿给他的,忽地又想到,这里是安道全家,万一教他看见我们两个穿了一样的寝衣怕是又要乱嚼。 这货可是个淫贼,要是教他看出点什么来,眨眼能给你完善出一百零八套姿势来,我可不想跟二郎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料谈资。 于是又改挑了另外两件寝衣拿上,正待给二郎再挑件外服,突然眼前一恍,有个熟悉的人影从面前走过去。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赶快追在后面。 那是两个妇人,一个年轻,一个年长,同样打扮得珠光宝气。 身后由几个婆子丫环陪着穿街过巷地买东西。 到了一家首饰铺子里头,那个年轻的妇人许是看中了什么东西,价格也不问抬手就教人给包起来,一旁的年长妇人道:“月娘,你的首饰已经够多的了,怎么还要买?” 月娘听见她的话,也权当作没听见,只管招呼着教手下婆子掏银票。 老贵妇当即黑了脸,对着一旁的婆子咕哝道:“未成亲时,听说她贤良勤谨最会持家的,怎么入了咱家门倒是大手大脚起来了?当咱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那个婆子不敢接话,月娘倒是冷笑了:“婆母,要怪就怪你儿子太抠门,给我买个东西总要掂量三掂量四的。若是他象我家庆郎那样,每回出门回来都要拣着最好最贵的东西给我,我哪儿还用自己出来花钱?” 老贵妇恼道:“月娘,你如今是我家主妇了,还动不动就提你那前夫,可把我儿子并我这个婆婆都当成什么了?” 月娘假意去掩口:“哟,婆婆,对不住啊,我一失言又招得您不高兴了。谁让我家庆郎的亲娘死的早,我没侍奉过婆婆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老人家相处!” 那贵妇气得把桌子一拍:“吴月娘,你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旁边的下人赶快劝,月娘端起一杯茶水慢慢饮,满副冷笑。 我躲在暗处看她,心越揪越紧,好久不见,月娘她好象更漂亮了,打扮得也更加华丽体面,可是为什么人瘦了这么多,脸色也是素白素白的没有一丝红润? 正说话间,从外头快步跑来一个男的,进门先冲着月娘打招呼?:“我的娘子哟!你陪着娘这是转到哪儿去了?害我好一通找,转了这么久,你累了吧?来来来,叫相公给你捏捏肩……” 月娘躲开他的手,不耐烦地道:“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呢?没看见老夫人脸都黑了吗?你还不赶快过去劝劝?” 那个男的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子,你们两个这是又拌嘴了?” 贵妇人冷笑:“我哪儿敢啊?你家娘子可是官宦人家出身,尊贵得很哩,这可叫个摸不得碰不得,说不得动不得的,你娘我陪着一万个小心,还当不住落埋怨哩?哪儿还敢说她?” 贵妇说着话又取出帕子擦眼角,那个男的怯生生地拉了拉月娘的衣角:“娘子,你看咱娘生气了,你快说两句好话哄哄她去?” 月娘眉头一竖:“把你的手拿开,拉拉扯扯做什么?” 这下,连那个男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第121章 又见月娘 老贵妇这下是真的恼了:“吴月娘,你是怎么跟你家相公说话的?依着大宋律例,?不敬夫君婆母的儿媳妇可是犯了忤逆罪!报了官都得挨板子!” 吴月娘冷笑:“那你去报啊!我也正嫌每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逛,?逛完了又吃的日子太没劲呢。刚好也去趟官府开开眼。” “你……”老妇人气得张口想骂,被她儿子给劝住了,?男的小声道:“娘,?别动气,?今儿个我教你们娘两个出来逛街,不就是图着让你们两个人开心的吗? 再因为几句闲话拌了嘴多不值当?唉,东西买完了吧?要不咱们现在就一起回去?” 老妇人气得手脚直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瞅瞅你家娘子这个跋扈无礼的样子,?你混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蔡有奋啊蔡有奋!老娘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东西?” 月娘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不耐烦道:“婆婆,你儿子那个名字本来就倒胃口,?你再裹着屁一起骂出来,成心害得我连茶水都不想喝呢?” 这下连那个男的脸皮也绷不住了,?冲着月娘道:“月娘,哪儿有在大街上这么埋汰自己家男人的?” 月娘冷笑:“呵,蔡有奋,?你到底是开始嫌弃我了?罢了罢了,你看看我这个媳妇当得不入婆婆眼,说话又总是得罪自己家相公。干脆你现在一纸休书把我给休了吧,咱们就此一拍两散,谁也别跟谁找麻烦。” “月娘你……”那个男的握着拳头就往月娘面前走。 我也急得脚底下一动,?只要这个姓蔡的敢动我们家月娘一根手指头,我定然冲进去打烂他的脑袋。 结果这男的几步走到月娘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拉着她的裙子道:“娘子,求你了,别再提教我休妻的事儿了。 以前你三五日提上一回,我还能忍,现在你一天提上三五回,我这个心啊,就跟被刀割了一样的痛!你要是再提,我就当真是活不下去了啊!” 吴月娘看着他,突然眼圈一红,滴下泪来。 她这一哭,我也差点哭出来。 我的月娘到底是善良的,强端起来的狠辣无情也是一戳即破。 月娘拿着帕子捂着脸,抽抽答答地哭了一会儿,说了声:“罢了,回去吧。”两个丫环将她搀扶起来,小心翼翼供祖宗似地扶着她上了门前的小轿。 蔡有奋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扶了自己的老娘往回走。 那贵妇一边哭一边骂:“你小子怎么就生得这么贱啊?她是你女人,你就算是说她两句又怎么了?哪怕是打她一顿这王法都治不得你,混教你怕成这样?” 蔡有奋一脸没骨气相,压着嗓子道:“娘,我一来就知道你是埋怨她乱花钱了,那些嫁妆是她的,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呗?” 妇人恼道:“那她目无尊长你也不说?” 蔡有奋道:“娘,我那个老丈人你是没见过,混是个粗人,我那丈母娘也不是个好惹的,我要是敢说他们闺女一句,他们老两口能合伙过来生撕了我! 对了,娘,前阵子我丈人又升官了,说是他一人连拿两个朝廷重犯! 一个是身上背了一百多条人命的打虎英雄,还有一个是个连杀几十人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 这两个人耍起手段来,那是千军万马都挡不得他们! 却混是教我岳父一个人给杀了!这一把,光是官府赏银我丈人就净得了一万多两,还连带着官升三|级呢! 转眼他可不只是个千户了,是朝廷响当当的正三品威武大员!就咱们这商家贱藉,能跟这样的人家攀上亲家,那还说什么啊?就当月娘是个观音菩萨咱给供起来嘛,你还跟她治啥气?” 听了他这话,那老妇人也便不说什么了,黑着脸也上了轿。 目送着他们走远,心头象是横卡了一根鱼刺,这个蔡有奋的确很宠着她,或许,他也是真心爱着她的,但是为何我的月娘如此不快乐…… 游魂般地转回铺子里,取了那件衣服想替二郎买回来,横空伸出一只手来,把衣服扯过去问道:“掌柜的,这件衣服多少银子?” 我低头将那件衣服取回来:“对不住这位兄台,这件衣服我已经定下了。” 那人笑道:“定下了不是还没付银子吗?掌柜的,把这件衣服先替我包起来。” 若是这事儿搁在以往,我断然不会与人治气,可是今天心情格外不好,当即又将衣服拿回来道:“懂不懂先来后到?买件衣服也要抢?” 那人偏也是个拧的,道:“看你这身量应该穿不了这么大件衣服,你要买回去做什么?” 这下我是真的恼了,抬头看了那人一眼正想骂,却见他长得倒是很好看。 两道浓重的韩式眉,眼睛是很韩国风的单眼皮凤眼,眼角轻微上斜,面如冠玉,鼻若悬胆,眸似星辰。 身量跟我差不多高,略微壮上一点,身姿挺拔俊朗,算得上一个美男子。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的,个子比他略矮一点,年纪好象也比他大一些,黄白脸色,五官端正,双|腿奇长,跟他站在一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是啊,这位官人,依着你的身量明显穿不了这件衣服,不如就让给我朋友吧。” 合着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呢?忽地有些不耐烦:“我穿不穿的要你管?掌柜的给我包起来。” 那人就是扯着衣服不撒手:“掌柜的,给我包起来,是我先拿到的。” 我陡然就火了,正想说上几句不好听的,却见那两个男人全都盯着我皮笑肉不笑的,明显就是想挑事儿。 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我把那件衣服一丢:“罢了罢了,让给你们了。”转身出了店门,又去别的店铺里面给二郎挑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差的缘故,连着又转了两个铺子,没挑着一件中意的,悻悻然坐了马车要回去,走了一段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挑开车帘看了一眼,却见适才铺子里遇到的那两个人正骑马在后面跟着。 虽是假装说笑没往我这边看,但是明显是在跟踪我。心里陡然一紧,这两个人的行为很是古怪,难不成是为了追寻二郎而来? 到了前面的叉路,我特地叫车夫往城外走。 果然,我们的马车往城外走了,那两个人还真就跟过来了。 在城外来回兜了几个圈子,眼看着身后那两个人象是没影了。我叫车夫停下来,到一旁的树林子里面去撒尿,顺便观察下身后的动静。 刚尿了一半,突然听得身后风声一紧,转眼一把银枪擦着我的耳朵就刺过去了。 好在我早有防备,转身撒了一把东西,提了裤子就跑。 那两个人很快跟上来,一个拿着马鞭,一个执着银枪一起过来取我。 这两个人身手都很不错,三招两式就逼得我没有退路,两个人合力把我逼在一棵树上,冷笑着道:“江湖中闻名已久的玉面诸葛陶朱公,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为人这般机警?” 我一边系裤腰带一边冲着他们骂:“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猪,老子姓蔡,老子叫蔡有奋,就问你们吃不吃?” 那两个人怔了一下,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们的表情就变得越来越古怪,耸着肩膀来回蹭了几下,越蹭越厉害,最后把手里的武器一丢,照着身上一边挠一边原地乱蹦。 其中长得好看的那个骂道:“你小子冲着我们两个身上撒什么了?怎么会是这般痒?” 我抱着肩膀冲他们冷笑:“痒痒粉怎么会不痒?前几天我那灵田里面刚长出来的痒痒草,没想到会这么好使,先叫你们好好尝尝!哈哈哈哈……”刚笑了几声,突然两腿一夹,身上最为敏|感的部位一股奇痒。 我靠,刚想起来撒痒粉的时侯老子正在尿呢,怕是一不丢神老二上沾着那东西了吧?说话不及那玩艺就痒得越来越要命,可把我给难受的,夹着腿蹦着就往马车上跑,那两个人在后面追。 我回头威胁他们:“你们这两个混球别再跟着我了啊!再教老子抓着还有更好的东西给你们!”啊哟我的妈啊,得赶快回家洗洗去,要了老命了这是…… 那两个人偏就死命挣扎着还要追,帅的那个拦在面前,抓耳挠腮地说:“你站站站站住,不,不,不许走!” 腿特别长的那个一边对着树上下蹭一边说:“你你你别急着走,我们两个有有有,有话要跟你说。” 我夹着腿捂着老二原地乱蹦:“老子跟跟跟你们没没没话说,老子现在要回回回家!” 帅的上前扯着我,一边上挠下挠一边说:“不,不,不不许走!我我,跟你你你讲……” 我夹着腿蹦着就往一边逃:“老子跟你没没没话讲,别别别跟再着我。” 我在前头夹着腿蹦着逃,跟只发了疯的兔子似的,那两个货在后头追,追一会儿相互再对着挠两下,就跟俩野猩猩似的。 那个地方痒得要死,被我拿手背蹭了几下又翘他娘的跟个棒槌似的,再不找地方洗洗真能难受死我! 刚好前面有泥潭,我想也不想直接就跳进去了,被冰凉的泥水一裹,总他|妈算是从地狱里头蹦出来了。 身后那两个人也跟着我一起跳了进来,未等站稳,我上前一把勒了他们两个人的脖子就往泥水里面按:“说,你们两个到底是谁,跟着老子有什么企图?” 第122章 花荣和戴宗 那两个人被勒着脖子使不上力气,帅的那个说:“你把手给放开,?我们向你打听个人。” 腿长的那个说:“兄弟,?莫要误会,?适才我们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跟武都头是在一起的吧?” 果然是冲着二郎来的! 我用足了力气勒着他们两个就给按到了泥里头,?大声骂道:“老子不认识什么武都头,?就他么看到你们这两个猪头,?看我不浸死你们!” 转眼三个人就在泥潭里面打了起来,挨个糊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忽听得身后马蹄声疾,却是二郎找过来了,?离得老远问我:“西门庆,?是你吗?你在跟谁打?” 我脚底下踩着一个,双手按着另一个大声喊:“二郎快走,?这两个人要对你不利!” 二郎一听这话,当即抄了根棍子就要过来。 我身边这两个人轮番大喊:“都头莫要动手!是我们,?是我们两个啊!你快教玉面小郎君住手,不要再打了!” 二郎听了这声音一怔,道:“庆儿,?你松手,让我看看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从我手底下挣扎起来,抬手抹掉脸上的泥。 这个说:“都头,是我,花荣!” 那个说:“武二爷?,?是我,我是戴宗啊!” …… 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下,教小二打了热水洗浴完了,换好衣服再出来,见那两个人也换好了衣服,正由二郎陪着坐在桌子前面说笑。 见我进来,二郎笑道:“西门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花荣,江湖人称小李广的便是他了。” 又一指戴宗:“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神行太保,身怀绝技,日行八百里!二位,我身边这位就是……” 那两个人一抬手:“这位不必介绍,适才已经打过交道了,果然与传说中一样,玉面郎君,英姿不凡,智慧赛孔明,财富比朱公的西门庆大官人是吧?” 我也冲着他们两个人拱了拱手:“早闻二位英雄名号,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适才冲撞之处,望乞见谅。” 三个人哈哈大笑,二郎扯着教我坐到他身边来,又招呼了下人上酒饭。二郎背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必过分忌口。几个人守着好菜好酒,聊得不亦乐乎。 原来是花荣去浔阳看望了宋江,正打算回去,戴宗刚好了也寻了趟公务,两个人便相约一路到了健康府,路上不知道怎么就把我给认出来了,原本是想跟我开个玩笑,没想到我神经过敏,把我们三个人全都给坑了。 此时话一说开,众人哈哈一笑而过,席间他们三个人又谈起那些江湖闲事并武功心法来,我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便借口到了门外园子里,对着月亮叹口气,满心惦记着我家月娘。 突然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不上前去跟她打个招呼,哪怕是问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也好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大官人望月而叹,可是思念了谁家美人?” 回头一看,却是花荣,我抱拳笑了:“花兄说笑了,我哪里会惦记什么美人?只是家事烦心而已。” 花荣眉毛一挑:“兄长果然不是在惦念美人吗?今日在街上,小弟窥到兄长一直在盯着位美人打量。” 我干咳一声:“原来你们跟了我那么久,是我愚钝,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花荣笑着走过来,将手往我肩膀上一搭:“兄长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若是真心恋慕她,何不直接上去表白?”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贤弟误会了,其实那美人是我前妻。我年前刚刚休了她,此时相见,却发现她并不开心,所以心下愧疚。” 花荣点头道:“哦,我明白了。” 我又笑:“贤弟哪儿能明白?你又没有休过妻。” 花荣道:“小弟我虽然没有休过妻,但是我也有一妻二妾呢。” 这个我倒是没想到,怪只怪咱文化少,读书不仔细?。 “那你时常四处云游,她们可怎么办?” 花荣不解:“什么怎么办?” “她们不会因为思念你,心中不快乐吗?” 花荣笑了:“原来兄长是烦恼这个?古人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依着小弟我来说,女人永远都是不知足的。你越是亲近她,她越是喜欢耍些小性子,倒是不如一开始就远着些,免得她们寻事。” 倒是这个年代男人们的普遍心态,毕竟象林冲那样把媳妇当回事儿的男人并不多。 花荣将我的手腕一握:“走吧,哥哥,回屋子里坐,这会儿寒气已经下来了。” 两个人一起回到桌子上坐下,二郎与戴宗正在讨论什么轻功内力之类的话题,也是眉飞色舞的,见我们进来,二郎问道:“花兄弟与庆儿又聊什么了?” 花荣道:“二爷怎么这般唤西门大官人?人家还比你年长几岁哩?” 我道:“都是我把他给惯得了,总是这般没大没小的。” 众人皆笑,花荣道:“西门大哥原来是在为家事烦恼呢,适才还问我说我只管四处去云游,家里的妻妾们该怎么办?” 二郎抿了一口酒问:“那你是怎么说?” 花荣一拍胸|脯:“大丈夫当是建功立业,四海为家,为国为民为天下,哪儿能被三尺春帐困住?我自然是将她们放在家里,自己四海云游了。” 二郎摇头笑了。 花荣问:“哥哥觉得我这话不对?” 二郎道:“我觉得你这话就是不对,若是换了我,必是把他带在身旁,我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寸步不离。” 花荣一怔,脸上有些不解。 戴宗笑了:“我也觉得二爷说得对。大丈夫是该胸怀四海,为国为民为天下。可若是咱连一个女人的幸福都守不住,何以守天下?何以护万民?二爷,你说我说的对吧?” 二郎将酒杯一举:“太保说得对,我得敬你一杯。庆,你也一起敬戴大哥一杯?” 我将酒杯举起来敬了戴宗一杯,杯子放下又是如同千斤重。 花荣不服:“你们两个就是没娶妻,这才说这个话呢。你们要是也有了一妻几妾,保证比我还想往外跑!” 几人大笑,这一场酒喝到深夜方散,晚上戴宗和花荣住了一间房。 我与二郎住了另一间,替他把药给换了,仔细检查了一下,前几天剪过的那些伤口看上去很平整,下面的新肉也已经长出来,转眼后背上的肉长平,还真是一点伤痕也不会有。 “安道全还果然是个神医,手段高明……”仔细一看又着了急,“唉,二郎,不是说好了让他把你的金印去掉的吗?怎么还留下孟州两个字?” 武二道:“我让他给留下的,这两个字我不想去。” 我恼了:“一个看不住你便胡闹,留下这两个字,哪个还猜不出来你被刺配过的?” 他笑着把额头抵过来,声息轻腻:“因为孟州有你……甜得很。” 这个傻子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替他把身子裹上拉开棉被,他又一拉我的手:“那会儿与花荣聊什么了?” 随口道:“没聊啥。”又一省,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又在想啥?见个官家子弟你便防成这样?” 他咧嘴傻笑:“那是自家兄弟,我才不必防。只是好奇你与他有甚可聊?” 话题转了一圈还是回来,我偏就故意不答他,默了一会儿,他又道:“庆儿,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明天咱们一起去浔阳吧,我想看看宋大哥。” 宋江以往对他有恩,这个要求好象我没理由拒绝,可是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宋江在浔阳会有一难,真的不想让武二卷进去。 正在寻思着怎么打个岔让他别去,突然听到楼下的房门被人给砸得砰砰直响,我为他们说话方便将整个客栈包下,教掌柜和小二全都散了,这会儿怕是没人开门。 二郎作势要起身,我按着他道:“你先歇着吧,我下去看看。” 披衣下地,走到门口问:“是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粗卤的声音:“大爷教你开门你便开,问来问去你他娘的烦不烦?” 话音没落,却听“哐”的一声,门板竟然被那人一脚踹掉,冲到眼前一把扯了我的领子就吼:“嘿,大爷叫你开门你听不见啊?发个什么呆?看我不打死你!” 我擒住他的手腕,打眼一看就愣了:“啊哟,我去,你他么哪吒啊?” 只见眼前这个汉子长着个黝黑的大脸,肩宽体阔满身札团肌肉,偏是脑袋顶上扎着两个髻,还他么是用红绳扎的,这可把我给恶心的,把手一甩就往后闪,生怕不留神吐他一脸。 这黑汉恼道:“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你?” 身后有人道:“李逵,休得无礼,还不赶快叫哥哥!” 啊哟我去,原来这个黑货是李逵,怪不得是这么非主流的造型。 李逵一瞪眼:“他是谁哥哥啊?一个小白脸,怕是年岁还没我大?” 花荣也起来了,打着呵欠道:“这位哥哥看着俊,岁数还着实比你大,戴大哥都要管他叫哥哥哩,你还敢不叫?” 李逵瞪着环眼还是不服,我是不敢多看他,摆手道:“罢了罢了,自家兄弟,争什么大小?逵哥吃饭没?叫伙上给你做点?” 李逵搓着手道:“饭吃了,酒没喝够,你先给我取两坛。” 戴宗摇头苦笑,筛了碗酒给他:“两坛没有,止这一碗。且说我不在家,教你好生看顾宋大哥哩,你又跑来做甚?” 第123章 恶鬼李逵 李逵抱着酒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尽,道:“没事儿,?你不在我不在,?宋哥哥照样快活着哩,?要不是他如今有案在身离不得浔阳,怕是也要跟我一起来哩。戴宗哥哥,?花荣兄弟,?你们这一路吃喝得可好?遇着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 那二人便笑:“好玩的事情没遇到,?打虎英雄倒是遇着一位。” 李逵愣了一下,立马就跳起来了:“难不成是武二爷?他不是……他不是……我听说他不是已经教官府的人手刃了吗?” 那两个人哈哈大笑,刚好武二起来,都不用人介绍,?李逵一看他这身段立马拍起脑袋来:“是了是了,?我便知道,武二爷这般英雄哪儿会那么容易死?英雄,?您坐好了,先来受俺一拜。” 二郎笑着还礼,?几个人又是一副老友相见说不尽衷肠的架势,酒场子一摆又开喝。 我的酒量是陪不起他们,告了个罪先回房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只见戴宗和二郎并花荣三个人在屋子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个个酒气冲天,却是没见李逵。 唤了下人进来打扫,又着人安排饭食,待他们醒来又问:“李逵为何不见?他去哪里了?” 戴宗道:“昨夜他缠着非要喝酒,?我怕他喝多了惹事,就骂了他几句,说这些酒可是人家西门大官人的,你连个哥哥都不肯叫,倒是有脸喝人家的酒。 未想这黑子吃了心,把手一甩就跑出去了,大官人不必担心,这货横顺出不了事。” 我便不再多问,众人吃完了饭食,花荣先行告辞要清风寨去,戴宗与二郎和他拱手作别,二人相约一起启程去浔阳,看来昨晚又喝了一场,这事儿已经定下了。 我看是拦不了也便不多说什么,收拾干净了一起上路。 路过一个树林,众人停下取了干粮来吃。 许是昨夜没睡好,这一路上我总是没精神,这会儿坐在地上吃东西还是感觉着眼皮子直跳,心里慌得不行。 二郎问我:“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太累了?” 戴宗笑道:“大官人向来娇养惯了,怕是吃不得我们江湖人这般苦,你若是困了,一会儿莫再骑马,咱们雇个车子坐上。” 我道:“太保好细的心思,我没那么娇贵,马也是能骑的。” 正说话间,只见远处风风火火跑来个人,边跑边放声大笑。 戴宗皱眉:“这个黑子,怎地又回来了?” 转眼李逵跑到面前,大笑几声甩了个东西到我们前面,盘腿一坐抓起酒菜就吃。 我看了那东西一眼,吓得一声尖叫就跳到武二怀里去了。 却见李逵他甩过来的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戴宗恼道:“你这黑厮又在何处杀了人?还把人头给带回来?横生惹事!” 李逵对着颗血乎乎的人头面不改色,一边往嘴里送菜一边道:“哪里是我惹事,是这男人不识好歹! 我知你们今日要去浔阳,先一步到渡口去雇船,未想这厮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来跟掩抢。 俺一急,手里板斧挥起来就将他的脑袋给削掉了。拿着几块大石砸沉了他的尸首,俺就往回跑,未想这个脑袋忘了丢,倒是一路给带回来了,嘿嘿嘿……” 戴宗气得又骂,二郎看到李逵这样也不高兴,扶着我道:“莫看这腌臜东西,我扶你到马车上坐一会儿去。” 我盯着那颗人头多看了一眼,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蔡有奋!” 李逵一愣,跳起来就把满嘴菜往外吐,嚷嚷着道:“菜里有粪你咋不早说哩,俺可吃了不少!” 我扑过去就要打李逵,戴宗从中间死死拦住:“大官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个人你认识?” 我急得直跺脚:“这是我前妻刚嫁的男人!怎教这个黑厮给杀了?” 二郎与戴宗相互看了一眼,全都无语。 李逵皮笑肉不笑地道:“我道是个什么熟人哩?原来是给你戴过绿帽子的货啊,我把他给杀了,可不是刚好给你出气?” “你!”我挣过去就要打他,这个货把手里的板斧一亮:“你来你来,你敢过来,老子也照样削了你!” 二郎把脸一虎:“李黑子,把你那斧子给老子收起来。” 李逵这个弱智偏就梗着脖子冲他叫板:“我便不收又怎滴?我就不信这个小白脸能教我偿命?” 心口顿时乱成一团麻。蔡有奋这般惨死,我家月娘又该被吓成什么样子?没功夫跟李逵那个智障精神病废话,取了马一路狂奔着去寻月娘。 直追到了渡口边的客栈里,早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哭号:“吴月娘,你这个扫把星,就是你说要到健康府来,这才累得我儿没了性命,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三步两步冲到楼上,只见满屋子闹哄哄的。 乱纷纷人群后头,昨日那个老妇正揪着我家月娘拼命撕打。 月娘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就那么干坐着也不躲,任由那妇人打得她头发也散了,衣服也开了,脸上被挠破了几道,还是直着眼睛不动弹。 我上前擒了那妇人的手腕给推回去:“你这妇人怎么胡乱打人?” 月娘听到我的声音,这才象是刚刚活过来一般,仰脸叫了一声:“大官人,是你吗?” 我把她护在怀里,小声道:“是我,月娘,我是西门庆,你家男人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我护着你,别害怕……” 月娘一头扎在我怀里就哭了出来。 那妇人一看这情形,立马就跳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西门庆啊?哈,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是这个贱人与你勾结,合伙杀了我儿子是不是?来人啊!快点来人!将门给插上,给我报官!抓了这一对奸夫淫-妇去坐牢!” 叫了半天,却是没有一人回应,那满屋子下人只顾着埋头争抢行李呢! 妇人急了,扯完了这个拽那个,嘴里骂道:“你们这些个贱奴要做什么?我儿子刚走,你们就慌着分我们家行李,当这天下没王法了吗?” 那些下人们哪儿会理她,横顺是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见那妇人上前拦,不但挥手打回去,竟然还有人大着胆子来抢她身上的首饰。 那妇人身上的首饰三下两下被这些人给抢了个精光,就连身上那件好衣裳也被个下人婆子给强剥了去,坐在地上张嘴哀号。 有我在一旁护着,没人敢上来抢月娘,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护在怀里往门外走。 月娘抬头看着我,竟然含着眼泪笑了:“大官人,能再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我心痛得不行,扶着她下了楼,只见蔡有奋那个没头的尸首掉在地上,张手张脚的躺在那里。原是那些下人把拉棺材的马车和马都给抢了,倒把个尸首给丢下来露天暴着。 捂了月娘的眼睛不教她看,快走几步出门想要寻个车子教她坐上,正迎到二郎和戴宗快步跑过来,李逵那个傻子手里掂着两把斧子也在后面跟着。 我一看见这个疯子就紧张,赶快把月娘护在怀里问:“你们又想做什么?” 戴宗赶快上前作揖:“大官人莫恼,我先替我那兄弟给嫂夫人赔个不是……” 我这会儿真是不愿意再和他们多说什么,扶着月娘往车子上走,未想蔡有奋他娘却追出来了,扯住我们就喊:“你们别走,你这贱-人不许走!你这个奸夫更是不能走!是你们合伙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抓了你们一起去报官!”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见眼前一黑,李逵横过来把斧子一扬,那妇人的脑袋也被砍了下来,滴滴溜溜地掉在地上转了几圈?,尸身倒在地上,腔子里的热血直喷了我和月娘一身。 月娘吓得叫了一声:“大官人!”倒在我怀里就晕过去了。 我打横把月娘抱在怀里,没头没脑地冲着武二凶了一句:“你可是管管吧!”把月娘放上马车,头也不回,驾上马车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二郎发火。也许是因为他,我才会遇到李逵这样的疯子。 而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害怕,害怕他将来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变成这种没有人性的野兽。 余下的时间里,我没有再跟任何人说话,除了赶车就是去车里看一下月娘有没有事。 复行几十里,直到出了健康府的地界,也没有见到官府有人追过来。 想来是蔡有奋死了,他娘也没了,他的事情就没有人管了。 寻了个空房子落了脚,我去做茶饭?,二郎跟过来帮忙,戴宗拎着李逵的领子猛收拾他。 可是不管戴宗怎么收拾怎么训,李逵永远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象杀人在他看来就是一桩小事,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哪怕是官府捉来了也不怕,顶多自己也陪上一条命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眼瞅着那货那个煮不烂的样子心口直发闷。 我问二郎:“你真想好了,要与这种人为伍?” 二郎默了默,说:“庆儿,其实江湖中人并不是全都这样。” 我忽地恼了:“那又是什么样?象孙二娘那样?象张青那样?杀了过往的路人,抢了人家的钱财,再把人给剥皮剔骨当作狗肉卖?这样也是理直气壮,天经地义?” 第124章 赔月娘个男人 他好言劝我:“庆儿,别再生气了……” 我背过脸去搅巴粥:“我不是生气,?我是太绝望了,?我真怕跟了你,?天天都要和这种人打交道。” 二郎动了动嘴角,没有再多说什么。 戴宗眼看是说不得李逵,?直接把他踹了几脚让他滚得远远的,?不许再在面前出现。 粥做好了,?我给月娘送到房里去,歇了这么久,月娘的脸色总算是好过来一些。 我把枕头垫高让她躺得舒服点,又把粥吹凉了喂到她嘴边。 月娘喝着粥直着眼睛看我,?我教她看得心口发苦,?道:“对不起月娘,我真没想到会害得你这样。” 月娘问:“你觉得你害得我如何了?” 我抚了一把眼角:“前阵子,?刚见过咱爹,我还问起你来。他说你现在寻了个好人家,?那家男人足够宠你。 我原本是放心了的,结果没想到,你这日子刚安生住就又成了寡妇,?是我……是我对不住你!” 月娘却勾起唇角笑了:“原来大官人是愧疚累我成了寡妇?这你大可不必,哪怕是他蔡有奋不死,我也跟他过不到头的。” “月娘……” “蔡有奋是对我不错,可我心里没他,与他过日子也是无趣得很,?每天呆在一个金丝牢笼里面生不如死的。 此时说句不该说的话,我倒要感谢那个黑厮呢,他杀了蔡有奋,教我成了真寡妇,也比教我守那个活寡强!” 我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的月娘向来是最善良大度的,此时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定然是以往的日子过得太不如意,使她的心也冷了。 替她掖了掖被角:“月娘,你先歇会儿,晚一点,我亲自送你回清河找咱爹去……” 她扑上来一把抱住我:“大官人!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还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念的是什么吗? 自从你把我给休了,我便再也快活不起来,嫁了他蔡有奋又如何? 他再宠我让我又如何?他终不是你,他终不是你啊!此时他死了,你还要把我送走? 大官人,你为什么就要这么狠心?非要害得我一次又一次没有了丈夫?呜呜……” 心里头愧得不行,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月娘,其实我并不象你想的那么好,我这个人其实特别自私,是你想象不到的那种自私……” 月娘哭喊着:“我不管,哪怕你是这天底下最坏的男人,你也是我的大官人,是我吴月娘真心爱着的男人!求你别再丢下我了。” 门帘一闪,却是戴宗和武二一起走了进来,看这情形,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戴宗上前拱手道:“嫂夫人受惊了,我替我那兄弟赔个礼,是他失手杀了人,这才累得您夫君丧命。” 月娘将脸别到一边:“你莫再提这个事儿了,我听着恶心!” 戴宗红着脸,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道:“月娘,不许这么跟戴宗大哥说话,他人特别好的。” 月娘不吱声,又把眼睛看向二郎,二郎也自一脸坦然地看着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月娘突然笑了,冷声道:“西门庆,你害得我没了男人,就得赔我一个,这后半辈子你别想再舍了我。” 我好言劝道:“不舍不舍,月娘,我既然又遇见了你,那就没打算再跟你分开。不就是让我赔你一个男人吗?我答应了还不成?” 月娘眉角一扬:“官人此话当真?” 我拉起她的手,语重心肠地说:“当真,实在是太当真了。月娘啊,你看你,年轻貌美,温婉贤良,哪个男人娶了你都是天大的福气。 我哪儿舍得让你再乱嫁一回,便宜了那不该便宜的畜牲?所以我自然是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仔细宠着护着一辈子的。 至于男人嘛,我也自然会赔给你一个……呵呵,月娘啊,我看这位戴宗大哥就很不错。” 月娘的脸色突然僵住! 几秒钟之后,我被月娘揪着耳朵打得满屋子乱跳。 月娘一手揪着我,一手在我身上乱掐,嘴里骂着:“西门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原本以为你害得我成了寡妇心下是真会愧疚了,没成想,你还是想拿着我往外推!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惨叫着喊:“我说月娘,我是真心为你好!戴宗大哥人真不错!人家是个真心痛老婆的,人家武功还好,脾气也好!你就不能认真考虑一下?” 月娘掐我掐得指甲痛了,又脱了脚上的绣花鞋照着我身上抽:“西门庆,我娘说得真没错,你就是个贱货,你要是敢排天下第一贱,天下第二贱就得一头扎到河里淹死也不敢往你面前凑!你就知道怄我,就知道怄我,你……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月娘回娘家呆了那么久,武力值飞涨,打得那叫一个痛哟。 我这屁股上腿上身上连着挨了好几下,痛得嗷嗷喊。 戴宗想要上前来拦一下,武二将他的袖子一扯,抱着肩膀道:“家务事,咱们不好管!” 眼瞅着这货是要落井下石,我强挣了月娘的手就往院子里跑。 月娘就在后面追着我打,两个人围着院子跑了十几圈,直到实在都跑不动了瘫坐在地上。 中间隔着两丈远,月娘还在指着我骂:“西门庆,你这个混蛋!想甩老娘,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我捶着胸口直跺脚:“我说月娘啊,人家哪儿说要甩你了?人家说要替你找个好归宿成不成?这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 比我西门庆好上一千倍一万倍的都有!我就想让你找个比我强的,哪里就是想要甩了你了? 你是我妹妹,这辈子都是!永远都改变不了!我是真心觉得戴大哥人不错,这才给你介绍的!你不喜欢就直说嘛,怎么上来就打我?” 月娘挽了一把头发冷笑道:“西门庆,打着你的小算盘吧!我还就是不上当呢!从今天开始,你在哪儿我在哪儿,你去哪儿我就跟哪儿,死也要跟你死一块儿!” 话一说完,她折身回房,“砰”的一声把门给摔上。 我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对着自己的脸又抽了两耳光:“闲着没事儿长这么帅干什么?净惹桃花债哩。” 武二抱着肩膀晃过来,一脸幸灾乐祸。 戴宗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替我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大官人,嫂夫人这个脾气还真是……呵呵……” 我道:“戴大哥,再重审一遍。她是我妹妹,不是嫂夫人……滋,这臭娘们儿,手上功夫见涨,看她把我给打的,我的妈,痛死了……” 戴宗搓着手:“大官人啊,你适才那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真想把尊妹说给我?” 我把眼一瞪:“怎么?难不成你还嫌弃上她了?告诉你,我们家月娘哪怕是嫁上十回人,当上十回寡妇,也比多少大姑娘金贵一万倍!” 戴宗赶快摆手:“不是不是,大官人误会了,我可没有嫌弃人家的意思,我是,我是怕人家看不上我啊!” 哟,听这语气象是有戏。 “听戴大哥这意思,是对我们家月娘也有些好感?” 戴宗脸色羞得如同一块红布:“大官人,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了。 我戴宗如今在浔阳城里当个狱吏,不说前程有多好,但也保得自己与家人有碗饭吃。之前倒是也有不少人给我保媒。 要么是些穷家小户的女子不大够气,要么就是那长相上我相不中。 可就是您妹子的模样,脾气,性情,哪一样都对着我的眼,可就是……我适才也听明白了,人家那是还念着你呢,怕是她看不上我啊。” “啧,说什么傻话呢?”把手往戴宗肩膀上一搭,语重心肠“实话实说,适才为什么直接就向月娘介绍了你呢,就冲昨天晚上喝酒的时侯你说过那番话。 你说过,你要打心眼儿里宠老婆痛老婆,我这才替你操的这个心。??至于你说月娘她对我那怎么着……其实她也就是咽不下我休她那口气,时间久了,她肯定就能把我给忘干净了。” “当真?” “我你还不信?干脆咱这么着,我这会儿把她带到沧州柴大官人庄上,跟我别的女人们在一起安置着,免得她回了娘家又被她爹娘催婚。 就依着我们家月娘这条件,听说她一守寡,铁定一堆人挤在门口追,她那个老娘事儿多,别一不留神,又给我妹妹随便找个人家给许了。 你这边呢,自己也着点意,回家就找媒人写下聘书,打量停当了就来寻我们。到了那时侯,她心里那道坎怕是已经过去了,你再一追,铁定能成!” 戴宗高兴得在原地连着转了好几个圈子,连声道:“好,我这就回去办,那就先谢过大官人了。”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还用多礼?” 戴宗也不耽误,当即与武二抱拳,回浔阳给我老婆备聘礼去了。 武二晃过来问:“为什么想到把戴宗说给她?” 我苦笑:“因为戴宗腿长跑得快啊,我要有他那两条长腿,刚才还能跑不过她,叫给打得这么惨?” 武二失笑。 我问他:“戴宗走了,你怎么不走?不是说要去浔阳看你宋江哥哥?” 武二将我的手拉起来掖到他的胳膊底下:“不去了,我得看着你小子,莫教你哪个姐姐妹妹给拐跑了。” 第125章 受虐 心里那叫一个暖啊,眼瞅着四下里没人看见,?抱着他的脸就吧哒了一大口,?两人偎在一起坐在马车前头,?我冲着房里喊:“走喽,月娘,?快点出来,?咱们要回家了。” 月娘一路小跑地出来,?冲着我们两个人狠瞪了一眼,也抬脚上了车。 马鞭子一扬,冲着沧州的方向就走。 我和武二肩并肩坐着,袍子底下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我说:“二郎,?有个问题之前我一直不敢问。” 他说:“嗯,?什么事?” “你当初在孟州是怎么逃出来的?” 武二默了一下:“是囚营里的二百来个兄弟,听说我有难,?他们一起跑出来救我,施管营父子得知这个消息,?不但没拦他们,还给他们拿了武器。 街上那些混混们也来了,还有快活林里你那几个伙计也提着菜刀与他们合为一处,?杀进来将我护着一路送出城外。” 瞬间惊住:“二郎,你是说他们……他们那些人全都去了?” 武二点了点头:“嗯,彼时对方有一两千人,咱们的人伤亡极重,出得城外,?二百多人只余下十几个,达叔为了救我,他也…… 到得城外,我害怕再连累他们,就教人群散开各谋活路,一人钻入山林里避了几日,这才出来寻你。” 心痛得揪成一团,实在是不敢想当时的惨烈,对方的人手是他们的十倍,又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到底是多大的勇气,支撑着他们一起护着二郎逃出来的。 还有施管营父子,平时我看他就是一副满肚子算计的德性,没想到关键时侯也会是讲义气的。 营里那些兄弟们,有的知道个名姓,有的根本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知道二郎有难,他们也是拿了自己的命在救他。 大胖,顺子,小李子,他们平时总说受过我的恩惠,可是我待他们的那些恩算是什么?他们就以命相搏来救二郎。 以往一直以为江湖义气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平时吃吃喝喝拍拍打打,关键时侯连个屁都不顶,现在终于开始理解武二,为什么他会把江湖义气看得那么重。 “二郎,往后我们都好好过吧,再也不要冒险了!当初那些弟兄们,如果今生还可以再遇见,我们一定要加倍地报答他们!” 二郎捏了捏我的手:“庆儿,不是我们不肯好好活着,是这世道不教咱们好好活着。 官府颠倒黑白,不问我为何杀人,直说我是反贼,那些救我的也全都是反贼。 被活捉的兄弟直接教押到野外砍了头,尸首都不许他们家人来收。 那些随我一起逃出来的,家人全都受了牵连,弟反兄死,子业父偿。那几天,孟州城里每家每户都有人在喊冤,官府的人听到也当听不到,照样四处拿人抵罪,往上邀功。” 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世道,果真暗无天日。 二郎忽地又笑了:“对了,你猜我在山里还遇到了谁?” “谁啊?” “你儿子?” “啊?” “你的铁憨憨啊!” “哇!” 我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这种奇遇你怎么都没有跟我说过?” 他挑起眉毛笑了:“你又没问,彼时我身负重伤,体力不支,身后还有官兵追着,原本以为这条小命要折在那里了。未想平地一声虎啸,直教那些官兵们吓得四散。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你儿子!” 我兴奋得一把抱住他:“二郎,快跟我好好说说,咱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它说它想我没有?它现在个子长高了没?学习怎么样?有没有早恋?” 武二白了我一眼:“又在胡扯什么呢?老虎会说话吗?那几天我伤得太重,人也动不了,全是你儿子每天从山里叼些山鸡野兔回来给我,我才能那么快养足元气,出来找你。” 我用力抱着他的肩膀:“二郎,你还真是个有福气的,遇到难处,有兄弟们救你,连我们家憨憨也能及时出现救你。” 武二说:“我下山的时侯,它还非要跟我一起,我说咱们这一人一虎实在是太扎眼,怕是不到东京就惊动官府把咱们给捉了去。 它在地上打着滚就是不肯走,我说我想带着你娘去梁山,你若是有灵性,将来去那儿寻我们,它这才走了。” 瞪大眼睛看他:“二郎,你不是在编故事骗我吧?它还能听懂梁山那俩字?” 武二说:“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反正彼时的情形就是那样。” 忽而丧气:“原来你早就有念头到梁山去了,可怜我们家憨憨,万一真找去了,遇不到我们难道不会伤心吗?” 他哈哈大笑:“你真当它一个畜生能找过去?是个人你教他从孟州找到梁山都费劲,它一只老虎,又不能问路,要真能找去,那才是神迹。” 照着他身上就捶了一拳:“说了半天,你是在忽悠咱儿子呢?欺骗未成年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又在咧着嘴嘿嘿傻笑。 身后的月娘突然把车帘子一掀:“官人,我饿了,你进来给我找点吃的。” 我回头看她:“不是刚吃过饭吗?怎么又饿?你手边就有烧饼,饿了先啃两口。” 她又说:“官人,我冷,你进来抱抱我。” 我说:“车里有狼皮褥子,你给自己多盖两条。” 她又说:“官人,车厢里闷,你进来陪我。” 我道:“嫌闷?那要不要你来赶车,我和二郎进去坐会儿?” 她柳眉一竖,摔下帘子再也不理我。 余下的时间里,我坐在二郎身边,手拉着手陪着他赶车,小声唱歌给他听,南腔北调,流行摇滚网红曲什么都唱,武二嘴里说我唱得难听,过了一会儿,却又跟着我一起哼起来了。 神曲《小苹果》,一唱就停不下来,两个傻子硬是唱了一路,唱着唱着心里也就舒坦了。 越往北走,地方越穷,村落稀少,象样的客栈也少。 吃的条件不好,月娘不吃客栈里的饭,非让我亲手给她做饭吃,谁教大官人对不起她哩?她教咱做咱就得做。 小米粥熬上,小咸菜备上,腌牛肉切上几块配馒头,烤得外黄内焦的给递上,月娘不接,说身上虚没力气,要我一口一口喂她。 我说:你打我的时侯怎么不说没力气哩?这会儿吃口饭就说没力气了? 她张嘴就哭,一边哭还一边骂我,说我没良心,害得她成了寡妇还苛待她。 可把老子给怄得,耐着性子坐在她旁边一口一口喂。 饭烫点凉点,菜夹得多点少点,这娘们儿照着我身上就连掐带拧的,说我心思没用在照顾她上,就是糊弄她呢。 可把我给气得,挥手想打吧,咱下不去手。 张嘴想骂吧,也知道咱愧对人家,骂不出口。 想把碗摔了不理她,她把嗓子一亮,哭声能把狼给招来。 所以说,男人闲着没事儿千万别让女人回娘家,看看一个贤良淑德的乖婆娘回娘家一阵子都学了些啥? 武二这回倒是难得地大度,眼瞅着我被月娘给欺负得没脾气,横是装着看不见,自己抱着碗捧着菜坐到一边吃去了。 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终于找了个条件好点的客栈能休息了。 刚跟二郎洗漱干净了躺下,还没来得及抱着亲个小嘴热乎一下呢,就听隔壁的月娘一声惨叫:“救命啊!” 吓得老子鞋都没来得及穿冲到她房里问:“月娘,出什么事儿了?” 月娘一把抱住我:“大官人,我怕,我怕有人会来杀我。” 我拍着她的后背哄:“不怕不怕,月娘不怕,那个爱杀人的黑子已经教我们给赶走了,他不敢再来伤害你了。” 月娘紧紧抱着我的腰:“大官人,可是我还怕,我不敢一个人睡,天一黑我就害怕,你得在这里陪我。” 这下算是听明白了,我说:“月娘,你又在故意作呢是不是?就是想把老子给累死。 是头驴也得叫我缓口气儿吧?白天老子一边赶路一边照顾你忙得团团转,晚上还叫我陪你?老子我不睡觉啊?” 月娘娇声哼哼:“那你就在这里睡呗。” “月娘,别胡闹了,现在咱俩已经不是夫妻了,还在一个床上睡,传出去对你名节不好。” 月娘抱着我就是不松手:“我都是个寡妇了还要什么名节?反正你今天晚上就得陪我睡。” “我说姑奶奶,你能不能让人家歇口气儿啊?成心要耗死你家男人……” 月娘霍然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面盈盈闪闪的:“大官人,你终于承认你是我男人了?大官人,我想你……” 又是哄她又是推她:“你爹是我爹,你娘是我娘,我是你亲哥,当然是你家男人,你别多想,把手松开,快点把手松开……快点快点,老子要上茅房,都他么快要尿裤子了。” 月娘才不会上当,拿手抱得我死紧?,还拿着丰满的胸脯直往我身上蹭。 忽听得门外武二一声干咳:“衣服穿好,我要进来了。” 月娘愣住:“他来干啥?” 我赶快把衣服往月娘身上裹:“月娘乖,快点把咱自己家东西装好,可不敢叫外人看见……” 月娘撕打着不肯穿衣服,她说:“我不穿,我就是不穿,咱们两口子在房里亲热着,我看他敢进来?” 门闩一响,武二还就真进来了。 第126章 直男威武 月娘赶快用衣服把自己裹紧,瞪着眼睛看武二。 武二瞅也没瞅她一眼,?抱着把朴刀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闭上眼睛养神。 我赶快溜过来在他身边坐好:“月娘,?你不是说害怕吗?那我们两个人一起给你守夜,你就放心睡吧!” 月娘气得反手去捶枕头,?却也不能当着武二的面再来拉扯我,?只得裹着锦被气哼哼地睡了。 我坐在武二旁边,?不一会儿就困得东倒西歪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武二手一抬,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腿上,说了句:“睡吧。” 我侧身在板凳上躺好,?问:“二郎,?你就打算这么坐一夜?” 他说:“练功的时侯经常这样儿,习惯了。” 闹了一天,?我是真累啊,把头枕在他的腿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武二就这么静坐着闭目养神。 睡了一会儿,似是听到耳边悉悉索索裙子响,迷糊着把眼睁开一条缝,?就看到月娘那双绣花鞋到了眼前。 月娘冷声对武二道:“大官人原本日子过得很好,可是你看他现在,整天疯疯癫癫的不务正业,竟然还与那些乱杀人的恶鬼为伍,这些全都是你害的!” 武二闭着眼睛没吱声。 月娘又说:“我不知道你是使了什么手段让大官人这样的,?但他是我的男人,是我吴月娘这一生最爱的人,我断然不会让你害了他。” 武二还是没说话。 月娘突然就哭了,她说:“真是作孽!之前在清河时,你待他那般不好,他却处处将你护得紧。我们早该猜出些什么来的,却是没敢往那处想。没想到,他还是走了这条道儿。 我是他三书六礼正经娶过来的妻子,我爱他天经地义。可是你又能给他什么呢?你们两个在一起,又能有什么结果?你想过吗?” 耳听她这话有些过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武二手一抖,那把朴刀“哗”的一声。 他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来:“回去睡!” 月娘后退半步,恨声道:“武松,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 刀柄一转又是一声“哗”,还是那三个字:“回去睡!” “姓武的,你莫敢枉为!” “回去!” 短暂的僵持,最终月娘把脚一跺,气恨恨地回床上睡了。 直男威武! 我暗自松了口气,枕着二郎的腿放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看武二还是精气神十足,连个黑眼圈都没有。 我在板凳上躺了一夜,硌得腰痛胯痛胁骨痛,走路都是扭着屁股三道弯儿,叫月娘给老子折磨的,都他么快变性了。 余下的时间里,月娘还是一找到机会就作。 到了客栈关上房门,我和武二刚点上两道小菜吃上,小酒满上,不到一分钟,这娘们铁定在隔壁喊,要么这儿疼,要么那儿痒,那么要死要活说自己心里不舒服,要上吊抹脖子。 看我不过去,她就不喊了,端了板凳进来,坐在旁边紧盯着我们吃东西,那眼神,刀子似的。 我鼻塌眼歪地趴在桌子上,睁着两个熊猫眼儿,心里默念大悲咒。 二郎倒是淡定,不管她怎么作,只当看不见。 月娘干坐了一会儿嫌没劲,又指着我开始数叨。 说我胡混喝酒逛窖子,扒戏子裤子,摸娼妓奶,无端纳妾左一个右一个谁也拦不住。 说我彻夜不回家,跟着应伯爵他们几个,摸寡妇门,走暗娼道儿,包戏子弄小倌儿,那叫一个舌灿莲花遍地开。 老子现在才知道,原来以前的西门庆这么不要脸。 我知道她说这些是故意让二郎听的,可惜二郎最不喜欢女人,她说什么也只当没听见。 我说:“二郎,现在我总算是明白花荣那句话了,谁家有个一妻几妾,那是真在家里头呆不住。” 武二默默地把棉袄翻过来,从里头抠出几团棉花,先堵了自己的耳朵,又取了两团把我的也给堵上,两个人闷头喝酒,眼神交流,任凭月娘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去。 这一路走着一路熬,等到了沧州,我基本属于神游状态,人跟吸了大烟似的,看谁都罩着一层雾,贼他么有仙气儿。 到了柴大哥庄上,先引着月娘去见那几个娘们儿,指望她们姐妹相见互诉亲情,暂时可以忘了我的存在。 结果一进门,就又进了狼窝。 几个娘们儿一见月娘来,上前就抱住,姐姐长姐姐短别提多亲热,更是拉着我不放,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往后还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吴月娘一见她们几个,立马恢复了往日里端庄贤淑老大姐的模样儿,一点不见外地教下人安置茶饭,说要先吃个团圆饭庆祝相聚。 那几个女人又少不了问月娘夫家的事儿,月娘就是淡淡的一句:“他死了,我就跟着大官人回来了。” 这些女人们听了这个消息又是高兴的不行,直说那个男人死了真好,这世上哪个男人也不如咱家大官人,改天让大官人给你重新下了聘礼,咱们往后还是一妻三妾四姐妹,好好过日子。 女人们一开口,你是别想插上话,好半天我才半死不活地缓过一口气,说要去看看朋朋,李娇儿一把扯着给我按回到椅子上:“放心吧,大小姐有人照顾?,大官人您不用惦记。” 我他么是惦记她吗?我是惦记自己家男人呢,刚想往外看一眼我家二郎,几个娘们扳着把我的脖子扭回来,说要看看我胖了还是瘦了,这一路上受苦了没? 我实在受不了了,推开她们几个说:“娘子们,我要郑重地宣布一件事情:从今往后你们几个人好好过吧,我想跟我喜欢的人一起过。” 除了月娘在冷笑,别的女人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儿,这才试探着问:“大官人,你这是又相中谁家小姐了?那你把她给娶回来嘛,咱们往后还是一起过日子。” 我道:“我不娶,这回我是打算嫁……” 场面默了一瞬,屋子里的女人们全都暴笑起来。 李娇儿笑得直往月娘身上倒:“姐姐啊,你听听,大官人这是糊涂了?他一个大男人说要嫁呢。” 月娘冷笑:“可不是糊涂了吗?大官人糊涂得还不轻哩。” 孟玉楼也是笑得直抹眼泪:“大官人啊,你可就别逗我们了,这个玩笑自己说说就罢了,传出去人家都当你是疯了呢。” 月娘又冷笑:“别说,他还就是疯了。” 李瓶儿轻声说了一句:“要嫁也该是大小姐先嫁吧?大官人你急个什么?” 话音一落,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 几个女人干咳一声都坐直了,李瓶儿掩了掩口,抱着孩子到一边去,李娇儿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盖儿,一脸似笑非笑。 孟玉楼干咳一声道:“月娘姐姐,跟我们说说你这一路上的情形吧,你跟大官人是怎么遇上的?” 月娘抿了一口茶:“这事儿说来话长,让我和大官人跟你们细细说来。” 李娇儿把麻将桌子一摆:“来来来,上桌上桌,边打边说。” 我站起来要走,瓶儿和玉楼扯着把我按住:“刚回家就走?想都别想,先打两圈再说。” 我是死活熬不下去了,推说想回房休息,月娘站在身后给我揉肩,柔声道:“大官人这么久不见,妹妹们还能不想你?怎么不得陪着打上几圈?” 我顶着一张半死不活的老脸坐在麻将桌前,起什么牌打什么牌,叫这帮小娘们儿分光了我的钱袋,又来扒我的衣裳,连他么的里衣都给扒光了,光个膀子陪她们打马吊,要不是裤腰带结实她们打不开,我都得一边裸奔一边打马吊。 一直熬到后半夜,在一片劈立啪啦的麻将声中,在这帮老娘们叽叽喳喳的莺声燕语中,在一堆胭脂香粉气味中,大官人最终体力不支,一头扎在麻将桌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几个女人将我扶上床盖好了被,却并没有人要过来跟我一起睡。 就听玉楼小声说道:“那事儿怕是瞒不了多久吧?” 瓶儿道:“能瞒多久瞒多久吧。别看大官人平时脾气好,有的事儿上他可认真着哩,要是知道了,怕是得气得吐血。” 李娇儿道:“按我说,这个事儿它怎么也瞒不住,大官人早晚得是知道的。” 月娘冷笑:“真是闺女随爹,爷两个全都不着调!” 几个女人道:“姐姐又说气话呢?当初大官人休你也有他的苦衷。” 月娘又哭了,她说:“我知道他不容易,我也知道心痛着他,可也正因为我心痛他,这才缠着他苦着他啊,我真不想他做傻事,我这心里头也是痛得不行啊……” 女人们又在悉悉索索地劝她,我却怎么也撑不住了,困得眼皮睁不开,心里头却在发慌,想我的二郎想得不行。 这几天有月娘横在眼前,我们两个连拉个小手都不方便,明明近在眉睫又似远在千里,怄死了我。 明天一大早,一定要去单独见他一见,哪怕只是轻轻地抱上一下也好,实在是太想他了呀。 这一觉睡的跟被人一棍子打蒙了似的沉,醒来时,天色已经快到晌午了。 几个娘们儿侍了茶饭过来照顾我吃了,我说:“一会儿吃完了饭,我去找柴大官人聊两句去。” 几个老娘们儿互视一眼,问:“大官人这是要找柴大官人聊什么去?” 第127章 气晕 我说:“啧,我昨儿个一到,?按说先得给我哥打个招呼见个礼呢,?结果你们几个非要缠着我打马吊,?害我把正经事儿都给忘了。今儿个怎么不得给人家赔个礼再道个谢,感谢人家帮我照顾家人?” 几个娘们儿都没说话。 我喝了两口粥又道:“另外,?你们几个的事儿我也得重新安置一下,?毕竟这是柴大官人家,?你们在人家这里住上一阵子还行,长久住还是不方便。 干脆我在附近买上一处宅子,你们几个分出去住,这个日常用度呢,?你们是不用操心。咱在镖局里有股份,?每月柴大官人会把红利按时发到咱们帐上来,月娘你来接着。 另外我还想在本地开个西门药局的分部,?在本地把生意给做起来。都是熟门熟路的生意,老伙计老人脉,?生意做起来也简单,不用怎么多操心。这事儿玉楼你着点意。 本地的烟花馆子不少,娇儿可以借机把你那个微商的生意也给做起来,?反正不管到哪儿咱们这一家人的生意都是不能耽误的。 往后哩,我想继续出去云游四海做生意,还是离家的时侯多,大家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原本以为这话一出,一群老娘们又要吵吵着不许我走,?没想周围却是异常地安静,几个女人全都闭着嘴,脸上各有深意。 我问:“怎么了?怎么全都古古怪怪的?有话你们可直说啊?” 几个女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一起笑了:“大官人安排得好,我们全都听你的。” 我皱眉:“你们几个怎么这么古怪?这是又在算计我什么呢?” 月娘道:“啧?我们能算计你什么?这天底下要是还有什么人是真心盼着大官人你好的话,那也就是我们几个了。 你倒是还疑心起我们几个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越来越没有人情味儿了。” 我知道她这话又在暗指谁,也不想跟她多争,吃完了饭,径自出了门。 月娘又要跟过来,我咂嘴:“你又想干嘛?” 月娘一瞪眼:“我问你想干嘛?” 我说:“我出去转转。” 月娘说:“当我不知道你想找谁去?” 我把脖子一硬:“我去见我哥柴大官人,怎么着?范法啊?” 月娘垂眸:“他……你也最好先不要见了吧?” 我有点急了,正想再开口说她,几个女人上前扯着她往屋里走:“姐姐坐吧,姐姐来喝茶,咱们好好聊聊天。” 我赶快跑出门外,眼瞅着那些娘们儿没有跟过来,撒腿就去操场找武二,果然看到他正在那里打拳呢,跑过去就一把抱住。 “二郎,我终于从娘们儿堆里面逃出来了,趁着她们几个没追过来,咱赶快回家去,上咱家那花纲岩大炕上倒一会儿,这几天真是熬死我了。” 武二拍了拍我的后背:“要不然,你先去看看柴大哥去?” 我一拍脑袋:“对啊,二郎,刚说我要当面给人家道谢呢。你在这儿等着我啊,一会儿咱们一起走。” 武二点了点头说:“好,我等着你。” 撒腿就往柴进的住处跑,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先听到里面传来个娇滴滴的声音:“大官人,我帮你看看手相,左手左手……男左女右,你递右手过来干啥?” 柴进呵呵地笑:“西门大小姐还懂这个呢?我这手粗得很,没什么好看的。” 朋朋笑得好听:“大官人的手好看,手指细长细长的,我爹的手也好看,不过他不练武,手白,比姨娘们的都白。你这个手比他的好看,没那么白,更有男人味儿。” 柴进笑道:“我兄弟细致嘛,哪象我是个粗人。” “大官人别动,我看看你掌心这道纹,这是代表命数的,哟,大官人是个长寿之人哩,这条线又粗又长的,保你能活到一百八十岁。” 柴进哈哈大笑:“大小姐逗我,我要能活到这把年纪,那不成了老怪物了。” 朋朋笑得更甜了:“您别动嘛,我再看看这条线,这是管姻缘的,我看大官人会娶个什么样的娘子……” 越听越不着调,我干咳一声走进去:“朋朋啊,又来烦你大爷呢?” 朋朋站起来道:“哟,爹,你回来了?” 柴进一看见我眼睛就亮,过来一把抱住拍了几下:“小弟?,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个这孩子啊。我昨儿个刚听说你是干什么去了。你看你冒那么大的险,怎么不知道跟大哥说一声,大哥替你去杀了那贼人,也断不教你一人冒险。” 我对着他笑:“大哥,你看我这不是已经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吗?其实昨儿个我就到家了,教家里那几个娘们儿缠了我一宿。这阵子一直在累你照顾这几个女人,烦得你不轻吧?” 柴进笑道:“哪里会烦?依着我说,小弟是个有福气的,府上的娘子们个个都是女中豪杰哩。” 朋朋又在插话:“大官人,那我呢?我也算个女中豪杰吗?” 我瞪眼:“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一边玩去!” 朋朋鼓着嘴角生气,偏是还不走。 柴进又笑了:“莫要这么说大小姐,我看她可爱得很哩。这眉眼,脾气都随了你,朋朋啊,莫跟你爹生气,去后园叫厨娘取上几个果子给你吃。” 朋朋立马笑着屁颠颠地去了。 我冲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眼,道:“哥啊,我来是想跟你说个事儿,明个我想带着我那些女人们搬出去住。” 柴进道:“这是为何啊?可是我这庄子里的人有地方怠慢了她们?” “不是不是,哥,您看您自己还没成家呢,天天替我照顾着老婆孩子,我挺过意不去的。干脆我在城里买上一处宅子,把她们全都给安置了,闲时咱们经常走动着也方便,也不妨碍你平时的事务不是?” 柴进想了一下道:“这倒也是,我这庄子里人多,确是不方便你府上那些美人们住着。不过你也不用另买宅子,我别处还有好几处闲宅,你们随便住。” “这个怕是不太方便吧?” “啧,跟我还见外?你是我弟,按说我这家业都该有你一半哩,住个园子还分得这么清了?” 我又笑:“哥,你是不是太入戏了?我真不是磊儿。” 柴进转身沏茶,眼睛盯着壶里翻滚的叶子,过了一会儿方道: “我知道小弟你在顾忌什么,实话跟你说吧,磊儿他回不来了。十年前他就已经不在了,是他们一直在瞒着我,可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心里一揪:“大哥……” 他回头看着我,又笑了笑:“没事儿的小弟,大哥真没事儿。其实我早就想开了,磊儿不在了,老天就把你送来,大哥痛你,你就受着,千万别跟哥见外。” “哥,我,我其实我是想说:我,我,其实我……” 柴进眉头一挑,奇道:“庆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 顿了一下,我就又笑了,照着脸上来回搓了几把:“昨天晚上没睡好,教那几个娘们给我闹的。” 柴进照着我身上怼了一拳,笑道:“美人债,可就慢慢消受吧你呀。” 正说话间,朋朋端着果子进来了,将盘子往桌子上一放,笑眯眯地说:“爹,大官人,来吃果子,厨娘刚摘的,可甜着哩。” 我干咳一声:“朋朋,叫什么大官人?往后得叫大爷,柴大官人他是你亲大爷。” 朋朋鼓了鼓嘴角:“叫大爷不会把人给叫老了吗?我看大官人还年轻着哩。” 我又冲她瞪眼:“又不听话了是吧?我管你管得少了是吧?” 柴进咂嘴:“小弟,看你,别吓着孩子,朋朋啊,你爹不是冲你,他是有些累了。你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孩子,过来坐,大爷给你拿果子吃。” 我把朋朋扯起来拉在身后:“哥,适才孩子她娘问起她呢,我现在带她过去跟她娘说上几句话。” 柴进还是乐呵呵的:“行,那晚上带着弟妹们一起过来吃饭,我让厨上做的缠丝饼,大小姐寻常最爱吃的。” “大哥有心,那晚一会儿我再过来。”反手扯着朋朋就走。 朋朋被我拉得脚底下连跟头,跌跌撞撞地道:“爹,你松手,你扯痛我了。爹,你走得那么快干什么啊,爹……啊哟,爹,你慢点,我脚都扭了。” 我黑着脸抓着她的手腕进了门,满屋子女人正在坐着说闲话。 我把朋朋往她们中间甩过去就是一声吼:“他娘的你们几个干的好事儿,差点教老子丢了大人!” 几个女人僵住脸,全都站起来不敢说话。 我指着朋朋的鼻子道:“西门朋朋,你给老子跪下!” 朋朋嘴角一扁,眼泪就下来了:“爹……” “跪下!” 朋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满屋子转着找了根鸡毛掸子照她身上就是一下子:“叫你这死丫头片子不学好!” 这丫头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就哭了起来。 满屋子女人一起上来劝,我把她们挨个甩开,照着西门朋朋的身上又狠抽了几下。 朋朋张着嘴大声哭道:“爹,我做错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 我拿着鸡毛掸子指着她的鼻子:“还给我装蒜是吧?你他么一有功夫就往柴大官人身边凑,你还学着给他看手相?说,你是不是看上柴大官人了?是不是?” 第128章 咱家里人 朋朋掩住口,旁边的女人们也都被吓住了,?挨个呆着脸不敢说话。 我拿着鸡毛掸子冲着她们每个人脸上指了一圈?。 “全他么给老子装蒜是不是?眼瞅着这么不体面的事儿就出在咱们家,?你们还挨个给我装不知道! 西门朋朋,?我说你还要点脸不要了?他柴进是我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拜把子大哥! 他比你爹我还大五六岁呢,整整是比你大了二十岁,?你他么打他的主意?你是彻底不要脸了是吧?” 西门朋朋把脖子一梗,?大声道:“爹,?这个事儿不知道是哪个快嘴子告诉你的,可是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大方承认。我就是爱上柴大官人了,我就是一心想要嫁给他,?这有什么错?” 一口气儿上不来,?恨得我差点一头扎地上,拿着鸡毛掸子又要冲她身上抽,?教几个女人死死活活扯住了。 月娘抱住我道:“大官人消消气,是我们几个人不对,?原本想要瞒着你的,没想到还是教你猜着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离家太久没把咱闺女给教好,?你打我骂我都成,可别拿着孩子撒气啊!” 老子气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我说:“她还小?过了年她都十六了!十六岁的人了她什么事儿不懂? 喜欢谁不成,要去喜欢柴大官人!柴大官人是谁啊?那可是我大哥,待我比亲大哥都要亲!西门朋朋,要是老子晚回来几天,?你想怎么着?直接让老子管你叫大嫂啊?” 朋朋躲在月娘身后顶嘴:“可我就是喜欢柴大官人,你哪怕打死我我也喜欢他,爹,求你了,你就成全我这份心意吧,我真的是好喜欢柴大官人的!”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老子简直要被气疯,抄起鸡毛掸子追着这丫头就照死里打。 不是老子不近人情,实在是这个打击太大了。一不留神老子要管亲闺女叫大嫂?!这他么谁受得了? “朋朋,适才你柴大爷跟我说了,他把家产分我一半,一心拿着我当亲弟弟看。这亲侄女爱上亲大爷,传出去还教江湖上的人怎么看他? 你若是真心喜欢他,最少该替他想想吧?你就这么整天不要脸地往上贴着,你顾及过他的感受吗?人家拿你当侄女,你他娘的想睡人家,你还是个人吗你?” 朋朋躲在几个女人后头顶嘴:“爹,难道你这辈子就没有真心地爱过一个人?难道你爱上她的时侯,就能想得了那么多?” “你他么还敢顶嘴?当老子治不住你了是吧?当老子打不死你是吧?你个死丫头片子不要脸,真当人家跟你也一样不要脸?我今天哪怕是打死了你,也不教你害了人家!” 一群女人一起围过来护朋朋,身上又都教我打了几下,挨个哭着喊着活不成了似的。 李娇儿抱着被我打红的胳膊喊:“大官人,孩子有错你慢慢教,怎么还来打我们?干脆你一刀杀了我们几个算了,省得你挨个打得累手!” 我抬手就去挽袖子:“当老子不想杀你们几个呐?都他么合起伙来瞒老子,你们想要替这死丫头片子瞒到哪一天去?直到这事儿彻底瞒不住了,教所有人丢够了脸这才肯跟我说? 想死是吧?好啊!真当老子不敢打死你们吗?我今儿个就把你们几个全都给打死了,省得改天再给老子丢人,给我亲大哥丢人!” 混是疯了,挥着鸡毛掸子一通乱抽,转眼满屋子兵荒马乱,女人们鞋也掉了,头发也乱了,满屋子哭着号着的乱成一锅粥。 月娘突然冲到面前,对着我脸上就是一耳光:“西门庆!你要死了是不是?” 我被她这一耳光子打蒙,又把袖子往上挽了挽:“吴月娘,别当老子宠你你就无法无天了,瞒我这事儿你也有份!今天我还真就连你一起打了呢!” 话音没落,脸上又挨了一耳光:“西门庆,你可醒醒吧你!” 老子他么一下子就火了,抬手要给她抽回去,又想起我丈人教我丈母娘打得满屋子乱蹦的情形,怯了一下,把鸡毛掸子一摔,叉起腰满屋子跳:“都要造反了是不是?都他么不过了是不是?” 吴月娘尖着嗓子喊:“到底是谁不想过了?以往遇到事情,你先想着把咱一家人给护起来不教吃亏。 现在呢?你遇事先替你那些朋友着想,我们这些人的命倒是挨个不值钱了,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我,我他么没跟谁学,我他么是自己悟的!一个老爷们儿,教家里的女人们这么上脸,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月娘说:“西门庆,你变了,以往你说过:什么都比不上咱们一家人更重要。可是现在呢,江湖义气,朋友交情,个个都比我们重要。我们算什么?我们在你心里还都算什么啊? 你要打死朋朋,并不是你觉得她爱上什么人是错了,而是因为她损了你兄弟的脸面!西门庆啊西门庆,在你心里,家人的一条命,还比不过你兄弟的一张脸吗?” 我噎住!抖着嘴角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月娘道:“你摸着良心说说,我们这些女人们错在哪儿了?不就是因为我们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吗? 你为了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抛家舍命的去追随。我们痛痛快快地爱上一回,怎么就该是死罪了呢?” 朋朋一头扎在月娘怀里,叫了声:“娘啊!”扯着嗓子就哭开了,别的女人们也都围过来,抱着月娘一起哭。 满屋子乱糟糟的全是哭声,心里头绞得越来越紧,脑袋也越来越大,呼吸也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黑又要往地上倒。 几个女人又不哭了,全围过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摸胸口的摸胸口,急着忙的抢救。 两眼发直有气无力,我说:“你们都别再救了,让老子死了算了,你们这些女人们太不让老子省心了,大官人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吴月娘急了,抱着我大声喊:“快去叫武都头,快点叫他过来,大官人这回是真不好了。” 转眼武松跑进来,将我接过来搂在怀里叫了一声:“庆,你怎么了?你说句话。” 我抬眼看他:“二郎啊,看来你不娶妻是对的,这一屋子女人,活活要气死我啊。” 武二红着脸道:“庆,我知道你是为啥生的气,原本你闺女这事儿我也听庄上人说了,怕你气着这才没开口……” 老子“嗷”的一声,眼睛一翻又要死过去,教武二两耳刮子又给抽回来了。 他说:“多大点事儿啊?你就这么要死要活的?” 我说:“武二,合着你小子也跟这些娘们儿一起瞒我啊?连你他么也想气死我啊?” 武二道:“一边是咱家里人,一边是咱哥,你说叫俺咋说?俺说了,你又能咋办?” 我直着眼睛看他,突然眼泪就下来了。 “咱家里人”,原来他已经把我的家人也当成他的家里人了。 所以他才跟我一起纵着月娘,不管她怎么作也由着她。 所以在发现朋朋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时,他也选择和这些女人们一起向我瞒着,因为害怕我会气出病来。 心里头突然就热乎了,人还是晕得站不起来。 武二将我托起来抱在怀里,对月娘道:“你看着满屋子人,莫叫再出闲事。我带他出去换口气儿去。” 月娘看他的眼神还是恨的,可还是逼着自己点了点头。 月亮头底下,武二背着我满院子来回转悠。 我说:“二郎啊,我心里苦呐。” 他说:“我知道。” 我说:“这他娘的都算啥事儿啊?我闺女他咋就看上我哥了哩? 她这心事要成了,我得管她叫大嫂,得管我大哥叫女婿。 我哥见了我得叫老丈人,我闺女见了我要喊兄弟。 这还不说万一他们再有个孩子哩,他是管我叫姥爷啊?还是管我叫二叔啊?我是管他叫孙子啊,还是叫侄子啊? 这还不带我们家官哥呢,往后他见了柴大官人是叫姐夫啊,还是叫大爷啊?我大哥见了他是叫大侄啊,还是叫兄弟啊? 我见了我儿子是叫兄弟啊还是叫儿子啊?他是管我叫大哥啊,还是叫爹啊? 万一,他再娶个媳妇哩?管我叫公公啊,还是大哥啊?我叫他媳妇是叫儿媳啊,还是叫弟妹啊? 万一他又生个孩子哩?那孩子是管我叫爷爷啊,还是叫二叔啊?管柴进是叫大姐夫啊还是叫大爷爷啊……” 武二说:“行了,别再扯了,老子头都叫你给说大了。其实也就是你闺女自己动了点心思,柴大官人又没对她有什么。” 我叹气:“二郎,你说这个话,只是因为你太不了解我们家这些女人了。那臭不要脸的丫头片子死随我,她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逼急了,她都敢给柴进下点药强上。” 武二也被吓住了:“你闺女真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我苦笑:“不但她会做,那些死娘们还会帮她呢。所以我就着急上火呢。你是不知道这帮女人有多可怕。” 武二也急了:“那不成,那可真不成,大官人那人心眼儿实得很,哪能防着这种手段?他的清白一被毁,真能抹了脖子去。” 捂脸哀号:“这他么什么世道啊?男人想要保护一下节操,怎么就他娘的这么难呢?” 武二背着我就往回走:“啥也不说了,带着你那些女人们赶快走吧,这可不是个小事儿。” 我说:“可是咱们能去哪儿啊?清河是肯定回不去了,别的地方眼多口杂的,我怕有人再认出你来。 也就是在柴大哥地盘上呆着,万一有人寻事,能有他的什么书什么券的护咱一下,别的地方咱们还能去哪儿?” 第129章 逼上梁山 武二说:“咱们上梁山去,那地方消停,?你这些女人们不敢作祸。” 我怔住:“你又说去梁山?” “嗯,?只能是去梁山,?现在我不能四处走动,万一教人认出来,?怕是还会连累吴老爹。眼下咱只能先去梁山避一避,?待过上几年,?我这个案子被人忘了,咱们再出来。” 思来想去,好象还真是只有这一条路了。 我仰面望天,对月长叹:“他娘的,?谁能想到,?老子摆平了世间的一切,倒是被这满屋子娘们儿给逼上梁山了!苍天啊,?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这他么听上去好玄幻啊?” 月亮听不到我的哀号,依旧慈祥着笑脸普照人间。 我回到屋子里就催着那满屋子女人收拾东西,?告诉她们要去梁山落草。 你都不知道这满屋子娘们儿欢呼雀跃成个什么样!说是能上梁山了,这可真是好好玩啊! 合着这满屋子全是土匪婆娘,就他么老子一人想当个良民呢。 朋朋找着机会就要往门外溜,?被我一把给抓回来了。 我说:“死丫头,你他么又想见谁去?” 朋朋理直气壮的:“我们之前托柴大官人照顾那么久,临走还不给人家道个别?” “道别?那你的荷包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赶快拿手护:“没,没什么啊……” 我抬手抢过来往桌子上倒,一把混了蒙汗药的蜜饯。 二郎带着人正在往外搬货,?看到那些东西也是后背一紧。 朋朋狡辩:“我这是打算自己吃的,怕是路上车子颠的我睡不着。” 我二话不说上去就解她的头发,发髻是空的,里面藏了个药瓶子,装的是我和武二吃过的那种药,满满的一瓶,足有五六颗。 我气得上去就踹:“真不要脸了是吧?要不是老子防着,你还真就把我哥给那什么了去?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死不要脸的东西啊?” 武二过来扯我:“行了,别跟孩子治气。时间不早了,咱们早些走吧!” 一群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叽叽喳喳地上了车,那一个个兴奋的,就跟小学生春游似的,扎在一起又说又唱。 我敢保证,这是有史以来最为欢乐的上梁山的队伍。 柴进又出来送我,连说舍不得,我说:“大哥,二郎的身份敏感,我们不好在此地久留,等安置住了再回来看你。” 柴进抱着我热泪盈眶,我那个死不成器的闺女又从车里面探出头来,流着眼泪喊:“柴大官人,你等着,我一有机会就会回来看你的。” 柴进那个死心眼的还在回她:“好,好侄女儿,我等着你爹带你回来看望大爷啊!” 西门朋朋捂着脸,哭得稀里哗啦那叫一个惨,估计哪天我死了她都不能哭成这样。 带着这帮死老娘们上路,这一路上走得那叫个热闹,来往的人群没有不回头看的。 我家那些女人们个个风骚大胆,人家看过来,她们就看回去,还摇着帕子喊:“去梁山了,好游玩了,我家官人好英雄,带着我们一家人要落草为寇了啊!” 他娘的,真要把老子给气死,下了车挨个把她们的脑袋往车里头按。 按进去一个再拱出来一个,拱出来一个再给按回去,就他么打地鼠似的。 武二一边赶车一边笑:“你带着这么多女人一起去,怕是往后梁山上可要热闹了。” 我倚着他的肩膀直叹气:“没办法,谁教死活甩不掉她们呢,大官人我是命真苦啊。” 未几日到了梁山脚下,但见一面酒旗招展,我教停住车子,在此打尖。 店里止有两三个伙计,见我们这么多人过来,吓得转身要去上门板。 我们家那些娘们儿已经叽叽喳喳地挤了进去,围着桌子坐着大声叫着上酒饭?。 便有人上了茶饭来,武二眼睛转了一圈,低声道:“勿食酒食,恐有诈!” 满屋子娘们儿一起息了声音,吴月娘冷笑道:“呵,这便是江湖上传说的黑店啊?敢害我们,活腻了他们!” 孟玉楼与李娇儿小手一挽:“姐姐,走,方便一下去。” 我要叫住她们两个,武二把我的衣服一扯:“无妨,她们两个心中有数。” 李瓶儿抱着孩子也是一脸淡定,吴月娘转身替朋朋拢头发,这几个女人倒是个个比我镇定大气,老子都被她们给镇住了。 武二笑道:“柴大哥说得没错,你屋里的女人个个都是豪杰,入了江湖未必会吃亏。” 话音没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别打了,你们都别再打,我未曾想要害你们!只想试着打探一下你们的来路。” 接着是李娇儿的声音:“你打探?你分明是扒着茅房偷看呢,当我们这些女人好欺负?” 出门就看到孟玉楼和李娇儿两个人合力按着个男的,拿着绣花鞋照着他脸上脑袋上一通乱打。 那个男人教她们给打得一脸鞋印子,愣是不敢还手。 武二抱着肩膀直笑:“朱贵兄弟,好久不见呐?” 朱贵从扑面而来的鞋底子中间张开眼:“武都头!怎么会是你?你可快点来救我啊!” 武二看着他直笑:“是你要偷看我家妹子的,还不先给她们赔礼?” “你妹?”朱贵惊住。 李娇儿照着他脸上又是几个鞋底子:“你妹你妹,你妹的!” 朱贵快教打哭了,抱着脑袋喊:“对不住两位娘子,适才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知道你们会是都头家里人,望乞恕罪则个。” 两个女人这才住了手,朱贵从她们手里面逃出来,招呼那两个小二:“你们还愣着干啥?不赶快把加了料的酒肉收了,上好酒上好菜。” 满屋子人坐齐了,朱贵去洗了一把脸,陪着我和武二坐了,苦笑着道:“大官人家眷果然厉害,我在此开店也有些年头了,还是第一回 教客人打得这么惨。” 我就笑了:“非是朱贵兄弟不英雄,只是看她们是女的不好还手。” 朱贵咧着嘴笑:“我哪儿算是什么英雄?就是在江边开个小店儿,挣上几个小钱,顺便替好汉们放个风。 整日里过客不多,手底下也没几个人,看到你们阵仗大,先就被吓住了。 不怕你笑话,适才看见你们有这么多人来,还以为你们要抢我这个店去哩。” 众人皆笑,朱贵又道:“大官人恕我直言,但凡是到梁山来的,必是在人间被逼得没有活路的,象你日子过得如此自在,何必这般自讨苦吃?梁山上的日子可真没您想的那么好。” 武二笑道:“听兄弟这话的意思,可是怀疑我等上梁山的诚意了?” 朱贵赶快摆手:“不敢不敢,都头之前在鸳鸯楼上的事儿我等已经听说了,当真是豪杰得很啊,似你做下这等大案,被官府捉拿得紧,要来梁山避避,这还说得过去。 只是大官人这个……呵,小弟说话直,您莫怪。要知这一日为寇,则终身为寇,您可千万得想好了。” 我低头喝酒没说话,武二道:“我一人落草,必要带着我的家人们一起,免他们教官府连累,朱贵兄弟难道觉得此事不妥?” 朱贵赶快摇手:“非也非也,都头莫怪,在下也是一时好奇问了几句,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山上送信,教他们派船来接。” 朱贵一路小跑出去叫船,我抿嘴看着武二笑:“我们都是二郎的家人呐。” 武二说:“咋了?” 我美得直露后槽牙:“没咋,听着暖心呗。” 朋朋竖着大拇指直叫唤:“二郎哥哥最帅!” 我回眼瞪她:“没大没小的,不挨打又皮痒了是不是?” 吴月娘把朋朋扯过来按在椅子上:“那是你爹心头上的人,敢乱叫,看他打不死你。” 我干咳一声站起来:“娘们儿们收拾东西,都走了。” 到得店外站定,只见朱贵一枝响箭过去,不一时就从芦苇荡里漂出几支小船,领头的那个打眼一看就叫道:“武二爷,是你吗?” 武松冲着他一拱手:“二哥,五哥,七哥,好久不见?” 却是阮小二,阮小五和阮小七,几个人见面就大笑起来:“都是自己人呐!又能与二爷见面,真是太好了!” 转脸冲我看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冷淡,看来还记得船上那一档子事儿哩。再看我身后那些女人,他们的脸色就愈加古怪了。 武二笑道:“带着我家人一起来投梁山,兄弟们这是不高兴?” 那几个人赶快笑道:“高兴!二爷能来,我们可是高兴得很哩。唉,你们几个快将二爷过来的消息送到山上去,教头领亲自下来接应。” 武二的面子还真是不小,转眼晁盖亲自带着人迎了出来了,林冲也在里头,离得老远就大声招呼:“二郎,大官人,你们终于来了啊!” 晁盖领着众好汉走近了,一把抱住武二,直说素闻打虎英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他前来入伙,从此山寨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林冲握着我的手想向那几个人隆重介绍一下,我拉了他的袖子小声道:“林大哥,我现在是以二郎家人的身份来的,不必露那个鼻子。” 林冲也就笑了,道:“也对,贤弟是带着家人来的?刚好我家娘子到这山上整日说闷,我且带你与众家眷一起瞧瞧她去?” 领着我们家的女人们一起去了后山。 但见一处窄小的院落,林娘子斜挽着发髻,一只手抱着孩子正在喂鸡?,看我们过来,欣喜得快步上前来迎。 我将家里人一一给她介绍了。 双方见了礼。 我家那几个娘们儿都是会来事儿的人,立马将几件小孩子的衣物奉上,说是特地给林小宝的,又挨个夸赞林教头与林娘子恩爱,生的孩子也可人痛。转眼就把林娘子给哄得,就差跟她们几个义结金兰拜把子了。 嫌女人们说话声音太吵,我又与林冲踱到一边去闲逛。 我问:“林大哥,这山寨里的日子过得还行吧?” 林冲笑道:“还行,比外头是太平些。不过我初来时也历了件风波。你可知之前这山寨里的头领是个叫王伦的?” 我摇头:“这个还真是没听说。” 林冲道:“江湖人称白衣绣士的便是他。 初来时,他看我是带着家眷来的,疑我没有诚意入伙,百般刁难,一心想要将我赶了去,我将柴大官人手书取出给他看,未想他还是不给面子。 你嫂子道:实在不成,咱们就下山去,寻一处农家隐居,未必非得在梁山窝着。 横顺彼时大官人已经用陆谦尸首给你洗清了罪责,等到过上几年,风声不紧了,咱再出来。 我听了她的话,原想收拾行李要走,刚好山下来了一批人。 却是晁盖晁天王,因劫了生辰纲教官府寻拿,带着手下几人一并投了梁山。我自寻思着,这些人可是未带家眷,也是个个堪称豪杰?,他王伦该留人家入伙吧? 未想王伦一听晁天王说杀了官兵,当即脸色就变了,又想撵人家走。我这才看出来,他王伦便是个妒贤嫉能的小人,生怕有能人进来动了他的位置! 心头火起,便也压不住了,我便当场一刀杀了他,推了晁大哥当首领,吴军师座二,公孙长老座三,我位次第四,这才算是在梁山上站稳了脚跟。” 我摇头笑道:“怪那个王伦不识丈夫,林大哥为免妻儿受罪,把他杀了也是活该。” 林冲道:“如今梁山上但有二十几位好汉,贤弟与二郎一起,也可分坐一把交椅!” 赶快摆手:“不必不必,让二郎一个人坐吧,我现在是他家眷,有个地方安身就成,那把交椅我就免了。” 林冲又笑:“家眷也好,横顺有我与二郎在,定保得大官人在梁山上衣食无忧,逍遥快活。”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林冲突然一拍额头:“忽地想起来,这梁山上还有几位怕是你也认识。” 我问:“哪几位?” “有个叫陶宗旺的,比我早到些时日,精通土木,也懂风水,王伦看他能干活这才许他入伙。对了,他手底下还有几个人好象也跟你挺熟的。” 正说话间,只见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为首那人叫了一声:“王老吉,还真是你啊?” 仔细一看,就是老陶!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一见面就大声喊道:“掌柜的,你也来了啊?”这不正是大胖和顺子他们几个吗? 我高兴得上前一把抱住他们,眼泪都出来了。 第130章 二郎要娶大官人 林冲笑道:“看看,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相识全都投到梁山里来了。” 我扯着老陶他们几个给林冲介绍,?说起当初孟州的事情,?老陶和大胖他们为了救二郎,手持菜刀与两千官兵力搏,?二百多人只余十几个,?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护得二郎出了孟州城。 林冲很是动容,直说有一帮以命相交的生死弟兄,真是太好了。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说厅前已经摆了酒宴,?众头领请林冲过去。 林冲要邀我一起去,我说:“我还是先在家里陪我的女人们吧,?你替我看着二郎,教他少喝点。” 林冲抱拳去了,?我与老陶他们几个坐在草地上聊不够的旧情。 大胖他们几个听说我把家里的女人们也给带来了,伸着脖子直说要去看看。 他们能拼着命去救我的二郎,定然都是自己人了,?当下引着家里那几个女人出来相见。 结果一见面,这群臭小子又全都不敢抬头。 他们平日里看见清儿那样的女人就惊为天人了,哪里见过我家里这些女人们的姿色?个个都是美人不说,这穿戴,这气质,?哪会儿是寻常人家里的女人? 一个个缩手缩脚地站着,面红耳赤,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我看他们捏扭,就又引着出来了。 老陶道:“原本山寨里面没有女人,大家住得也随意,如今老吉你带了这么些女人来,住的地方万不能凑和了,你待我给你选块好地盖处好宅子,教嫂子们安歇。” 大胖也赶快说:“还有吃的,我也得提前给你们备点,管教不叫你家里人饿着。” 要说这自己人就是自己人哩,先都替咱谋划到前头了,先随着老陶选好了地面,大胖他们几个带着二十几个弟兄伐木砌石准备盖房子。 我家那些女人们别看平时娇生惯养的,眼睛里面全都有活儿,心眼儿也灵透得很。 听说要起屋盖楼,立马换了粗衣短打,引着几个下人在工地上日日烧茶侍水做饭食,好酒好肉好招待,管教不让替咱干活的人白辛苦了。 有了这些天仙美女在一旁加持,莫说这些汉子们干活多卖力,那叫一个风声水起。 我把老陶扯到一边:“这个宅子给我女人们住,能不能在别处再寻一块儿风水好的,安静的,给我再盖个小宅院?” 老陶奇道:“怎么你还不跟娘子们一起住?” 我说:“女人们多了我嫌闹腾,就想有一处自己的私人空间。” 老陶道:“这算是多大闲事?你等着,保证盖得又快又好。” 老陶工程队的效率真不是盖的,横顺不过十来天,两处宅子建好,大的一所女人们住,小的那处是我跟二郎的。 教人去山上把武二给叫下来,让他与我一起看看新房子。 转眼就见这货逆光行下山来,光芒万丈,混身上下朝气蓬勃。 一入梁山,他就跟圈养了好几年的疯狗突然回归了大自然,算是快活不够了。 走到近前,他照着我的头上揉了揉:“挺大能耐啊,你男人不在家,一个人就把房子给盖好了?哟,教我看看,小院子还挺雅致哩。” 我白了他一眼:“指着你,整天喝的鬼三马四的不着家,老子不得睡大街上呐。” 他便咧着嘴笑:“是二郎不对,是二郎不好,冷落了我家婆娘,向你赔个不是。这就上咱家新房子里头看看去。”走到门口又把脚一顿,将身子伏下:“庆儿,上来,我背你进去。” 我说:“哟,干嘛呐这是?” “能干啥?这是咱的新家,我得背你进去,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老子要宠你一辈子喽。” 嘿,瞅这小词一套套的。 未及开口,这人将我抓起来往肩膀上一扛,背着就往屋子里走。 房间不大,风水却是一等一的好,窗明几净,二郎背着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点着头道:“新房子不错,比我买的那一处强,这家具也好看,比我备的那一套好看。” 笑着去拍他的脑袋:“那是,我是什么品味啊?好了,放我下来吧?” 他坏笑:“下什么下?你得说上,咱们这就上炕去喽!” 进了卧房,把门踢上,这货把我按在门上抱着就啃,我蹿到他身上,双腿紧缠着他的窄腰,抱着他的舌头咂个没够,好一阵子没亲热,老子想死这个味儿了。 两个人抱着啃着往炕上走,外衣掉了一路,鞋子踢在一旁,倒在炕上打了几个滚儿,裹到锦被里衣服已经掉了多半。 二郎的头发披散着,衣服敞开,满脸红通通的,双眼贼亮。 “他么臭小子,想死老子了,这几天作梦都在抱着跟你啃。” 我骑在他身上解开他的衣带,又去脱自己的裤子,三下两下把自己脱得精赤条条的,钻到被窝里又去扒他的。 “死没良心的,见了那些头领还能记得起来我啊?想我你不是早就下来了。” 他翻身把我压在下头,咬着我的嘴唇气息滚烫:“早就想下来了,是晁头领扯着我,说是往后教我跟林大哥演练寨中兵马,还当即就分给我一百多号人哩。” 我叫他给啃得喘不上气来,挣扎着还嘴:“怪不得不着家,原来是升官了,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老子高兴的不是升官,是往后手底下有了人,就能护着你还有咱家人不受欺负。庆,你替不替我高兴?” 抱着他的脖子一路种草莓:“高兴,我家二郎就是个英雄,跟着你,老子心里头踏实。” 他的大手揉上我的后背,傻呵呵地笑。 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啃下去。 他的胸肌鼓着,八块腹肌全绷紧,什么马甲线,人鱼线,不可描述线,根根立体,T台名模弱暴了,健美冠军算个啥?俺家二郎这性感暴棚的模样,活脱脱一剂三条腿的荷尔蒙。 他喘着说:“西门庆,你别乱咬,你要弄死老子了……” 这货的身体象个甜饼,尝上一口就停不下来,我也憋得不行,一边抱着他啃,抬手又去解他的腰带,他却突然擒了我的手腕,哑着声音说了句:“庆,等一下……” 抬眼看他:“二郎,怎么了?难道你就不想我?” 他喘着粗气将我抱紧:“想,想得每天晚上都得用冷水洗一回。” “那你还等啥?” “不是的庆,我是不想就这么仓皇着把你给弄了,我想明媒正娶,八抬轿把你娶进门。” 纳尼? 再次被这货的脑回路给雷焦了,瞪着眼半天不知道说啥好。 他又照着我的嘴上用力咂了两口:“咋了,庆,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嘿,俺都想了好几天了,俺是想跟你过一辈子哩,这个事儿咋也不能含糊了。 俺都找朱贵打听了,山底下就有媒婆,还有吹响器的,到时侯俺带人去把他们全都抓上来,给咱俩主持婚礼。 到时侯晁天王,林大哥坐上头,给咱俩主婚。 咱把柴大官人也给请来,当你娘家人,教咱妹子们跟闺女一桌坐了,教别的弟兄们也一桌坐下,所有人热热闹闹的,咱俩当众把天地一拜,就算正式成夫妻了。” 我盯着他那张神采奕奕的脸,只觉得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收缩,脑补了一下自己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穿着新娘子的喜服,头上顶着红盖头,羞达达地教媒婆从轿子里背出来的情形,立马吓得一身冷汗,啥心思也没有了。 他倒是还兴致勃勃的,盯着我的脸问:“庆,你说我这个谋划咋样?” 我脸皮僵硬地笑着:“那个……二郎啊,我可没别的意思啊。只是觉得男人娶男人这个事儿,是不是有点,有点那个啥……呵呵,你说咱俩这个事儿,外人看不出来,自己人差不多都能懂。 就这么在一起过我们的日子就好呗,哪儿能大张旗鼓的办婚礼?这个……想想就有些不自在。” 他坐起来一脸认真地问我:“咋就不自在了?庆,俺这辈子就这一个心愿了,就是把你娶进门来宠一辈子,要是连个象样的婚礼都不能给你,那俺还算啥老爷们?” 关键老子也是个老爷们儿啊! 老子新郎都当了好几回了,总不成还要当回新娘子吧?想一下老子这张老脸就没处放去。 “那个……二郎啊,婚礼这事儿咱们往后慢慢聊,眼前先不急在这一时,对了,你这几天都跟晁天王聊什么了?他给了你一百人,那给了林大哥多少人?” 说起这个话题,他的心情明显不错:“是俺俩加起来有一百,俺跟林大哥商量好了,俺教他们棍棒武艺,林大哥教他们列队阵法。” “哦,这么说现在山寨里头也没多少人啊?” “现在人不多,许是将来人多哩,说不定将来你男人手里也能有个三五百号人,能当个小将军哩。” 又教他这一身孩子气给逗乐了,抱着他的脸亲了几口:“俺家男人最帅了,将来得是个大将军。不对,大元帅,能领百万兵。” “小骚货,就会哄老子开心,都要稀罕死你了。” 两个人裹在被子里面又起腻,不一会儿他又有些受不住,要穿鞋下地去用凉水洗洗去,我拉着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这货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第131章 我家男人 他怔住,脸臊得通红:“亏待了你似的……庆,?我知道你想对我好,?我是怕你手累,?啊哟,嗯……”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把手就伸过去了。 听他哼得这一声,?差点把老子的骨头给苏掉,?轻轻咬着他的耳根又跟他说了两句话。 他臊得把脸藏在我的肩膀上火烧着了似的:“庆,可不能那样。我可舍不得,你就这么弄两下我都觉得亏待了你……哦,你要真那样,?就要了我命了……嗯……就想,?每天咂你那个舌头,亲你那个嘴,?你要是给我那样了,我往后都下不去口了,?啊哟……嗯……庆儿,你,你轻点……” 我把他抱在怀里亲着哄着,?手底下各种变换角度。 “这有什么了?你是我男人,我服侍你一下又怎么了?大礼等往后再说,眼前可不能教你给憋坏了。” 他用牙轻咬我的锁骨,气息喘成一片:“小妖精,弄死老子了,?改天,改天老子也这样帮你……” “拉倒吧你,手上没个轻重,你再把老子给玩儿折了,不说话了,闭上眼睛专心点……” 他把嘴凑到我的耳边来说了句话,又把我给逗笑了:“行了,知道你为了我也愿意那样,不过老子怕你管不住你的牙,再把老子给咬掉了。行了,现在放松,把眼睛闭上好好享受,亲一个……” 吻着弄着,这人渐入佳境,慢慢的也就放开了。 过了好半天,老子手都酸了,他这才一声低吼,身子颤了几颤完事儿了。 下地打了温水,替他擦洗干净,又躺到他身边去。 他羞得连身上都是红的,趴在床上不敢看我,刚历了人事的大男孩儿模样。我逗他:“嘿,这就臊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这才是第一回 啊?” 他拿手臂挡着脸:“西门庆,你他娘的咋这么会?要老子命了都。” 我咬着他的耳朵:“老子会得可多呢?往后一点点给你。” 他将我的手拉过来轻轻咬了一下:“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又把我的手拉过来捂住他的脸:“西门庆,老子完了,离不开你了。” 我靠在炕头上,奉了杯茶水叫他喝了几口,让他倚在我身上眯会儿。刚才帮他的时侯,听着他那几声哼哼,我也苏得不行,这会儿也是一身乏。 两个人抱在一起躺好了刚眯上眼,又听门一响,有人进来了。 月娘把盘馒头往桌子上一放,酸着脸坐到凳子上:“大官人,刚蒸出来的馒头,我给你送来一盘,赶快吃吧,趁热。” 这会儿满屋子还是那个味儿,月娘又不是没嫁过人的小姑娘,哪儿会不懂?她就是故意的。 我和二郎对着看了一眼,都厚着脸皮笑了。 我死赖着躺在床上没动弹:“月娘有心,谢了。先放那儿吧,我晚会儿再吃。” 吴月娘偏着脸:“馒头凉了不好吃,你趁热吧,火上还炖的有兔子肉,我再给你们送一碗过来?” 我又往二郎身边偎了偎:“老子不吃兔子,老子自己就是兔子。” “西门庆!”月娘回头看着我,眼眶里面满是眼泪。 我也心痛,可是实在没有办法,不教她彻底断了念想,往后她只会更加痛苦。 二郎低头看着我,两个人的目光缠绕,起了腻的掰不开。 吴月娘终于服输了,低头惨笑了一声:“罢了,这般伤风败俗的事儿已经出来。我哪怕是再劝也没用,你们两个,就好自为知吧!” 月娘转身要走,武二突然叫住她:“吴大姐……” 吴月娘脚步顿住:“怎么着?” 武二说:“谢大姐过来给我们送东西,出去的时侯,麻烦把门给带上。” 吴月娘回头狠瞪着他,武二一脸坦然地看回去,目光澄澈。 月娘气得把脚一跺,快步走了出去。 过会儿又折回来,冲武二说了一句:“西门庆这个贱货虚得很,你……你得节制着些!”反手把门给关上,气哼哼地走了。 我和武二愣了一会儿,抱在一起笑倒在床上。 武二笑得直喘:“大姐说,教我,教我节制着些,她是怕我把你给弄坏了?” 我点着他的额头:“哟,都叫上大姐了?什么时侯认的?” 武二说:“那天问过你闺女了,也就是吴月娘比我大一岁,别的都比我小,我叫她大姐断然没错的,别的都是妹子。” “唉,你不是最不喜欢女人吗?怎么跟她们姐姐妹妹起来了?” “她们不算女人,她们算是咱的家里人。” 又叫甜得没话说,抱着他亲了两口:“二郎啊……“ 他突然道:“对了,忘了跟你说个事儿,前儿个戴宗来了,还问起大姐哩。” “他来干啥?难不成是来给月娘提亲的?” 武二摇头:“一见你就起腻,让我把正经事儿给忘了。前儿个戴宗路过朱贵的酒店,教麻药放倒了,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封书信,是送到东京给蔡太师的。 说是宋大哥在墙上题了反诗教人给拿了,蔡九知府送信给蔡京请教他爹示下。 当时朱贵就想直接杀了戴宗,亏得他醒过来,报上吴军师名字,这才教送上山来。” 后背一紧,他么的,这么重要的章节还是让我们给赶上了,也对,要是宋江已经历了江州那个劫,梁山上这会儿不该才这么几个人。 我问:“那现在戴宗去哪儿了?” 他说:“吴军师生了一计,请了两个人上山,假作了个文书什么的已经教戴宗送去了,今晨刚走。” 得了,这个消息我还是晚知道一步,马上宋江和戴宗就要有大难。 叹了口气,我抹把脸坐起来:“二郎,不睡了,穿衣下地吧。” 二郎一边弯腰穿鞋一边道:“戴大哥临走前说起大姐,说他聘礼已经备下了,要不是突然遇着这事儿,早就去沧州提亲了。等把宋大哥救出来,他也奔了梁山来,到时正式向大姐求亲。” 我下床穿好了衣服又帮他梳头整理衣裳。 他低头看着我,眼睛里面化不开的腻:“庆,要不然咱俩的事儿跟戴大哥和大姐的一起办?那样也能热闹点?” 未及答他,就见一个小卒子冲进院子里道:“武头领,晁天王有请,说是有大事要议。” 二郎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跑,跑到门口折回来照着我脸上狠啄了一口,拔腿再往山顶跑。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心里头一抽一抽的。 如果这会儿被陷住的只是宋江,我铁定倒在地上打滚撒泼装晕倒,缠着二郎,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去劫法场。可是现在戴宗已经被宋江给连累了,如果不救他,我心里会有一万个过意不去。 毕竟,那是我替月娘相中的男人。 老子是空长了一颗《金瓶梅》的心,到底是活在《水浒传》里了,这般打打杀杀的日子,眼瞅着是躲不过去了。 山顶上响起号角,转眼整个梁山厉兵秣马,所有头领人物,就连老陶都给叫到山上议事厅去了。想来是吴用刚想起来书信上的漏洞,要集中所有人去江州施救。 二郎作为梁山上数一数二的悍将,又是与宋江有交情的人,定然是要参与的。 而我要做的,就是能帮上他们多少是多少,尽量把二郎的危险降到最低?。 大胖帮着我往身上套铠甲?,月娘她们几个围着我问:“大官人,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咋整个山寨里的人都忙成这样了?” 我叫那身铠甲压得喘不过气,挣扎着站起来又去兵器库里选刀:“具体是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不过估计梁山上的大半人都要走,你们几个老娘们儿在家,把门窗关好,仔细听着动静,我没回来之前,不要随便出来见人。大胖,这几天我不在家,你帮我照顾着家里人。” 大胖一拍胸口:“放心吧,掌柜的,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你不在家,我保证让她们吃好喝好,一个油皮不叫碰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自驾着船往湖上走。 到了朱贵店里,却见他正派着几个哨兵四处送信,见我过来,愣住:“大官人,你打扮得这么齐整,是打算先行打头一阵去?” 我从马圈里挑了一匹好马:“我不打头阵,我得先去探探路,一会儿二郎要过来,你跟他说我先走一步,叫他好生听晁天王安排,莫要记挂我。” 朱贵摇头叹道:“那日见戴大哥走,原本以为寨里妙计万无一失,结果还是漏算了一回,这把陷住的可就是两个人了。” 来不及与他多说什么,骑上快马直奔江州。 许是这一身铠甲太帅,路上的人只当我是官府里的将军有急事往江州去,出入城门连一个多问的都没有。 直奔到了江州府,寻了所农家住着,换了身体面衣服就去府里打探。 得到消息说是前阵子戴宗去送花荣,李逵也跟上了,宋江一个人闲得蛋痛,到浔阳楼上喝酒,喝醉了在墙上提反诗,被个叫黄文炳的给举报了,知府蔡九着人去扣宋江,戴宗得到消息教宋江装疯,看能不能躲过此难。 于是江就披头散发倒在屎尿中打滚装疯,吃屎喝尿。 原本能把蔡九给唬弄过去哩,未想黄文炳贼得很,叫蔡九给宋江用重刑?。 宋江顶不住重刑?,装不下去就招了,反贼的罪名当即扣到头上。 这可把我给气得,宋江还号称个好汉哩,屎都吃了,挨打你可挺住啊? 宋江入了监,戴宗替蔡九知府去送信,路过梁山,吴用假造了蔡京的手书印上了蔡京的私印,计划教蔡九把宋江押到京城去,路过梁山,好教众好汉劫了他回山寨。 坏就坏在书信笔迹是没出错,印给盖错了,老爹给儿子写信,盖的是翰林院的章,又教那个姓黄的看出马脚来,连戴宗一并给拿了。 戴宗的骨头比宋江硬,不管怎么打,只说是走到半路,身上钱物被劫,自己私造了书信,死活没招出梁山上的一个人。蔡九和黄文炳才不管他招不招,拿着两个反贼的功劳定是比抓一个大,直接把他按成宋江的同伙给判了。 原定了是把他二人当日问斩,好在戴宗在衙门里面人缘不错,管黄历的那个老大哥忽悠着蔡九说,今天天气不好不能斩,明天王母娘娘过生日不能斩,后天七仙女儿的儿子过满月不能斩,后天嫦娥要生二胎不能斩…… 拖来拖去多拖了五日,这才给了梁山好汉们缓冲的时间。 可是我到的时侯,已经是第四天了,横顺拖不过明儿个一天,这俩人铁定要嗝了屁。 眼瞅着哪怕是花钱送礼那两个人也扒不出来了,只能暗地里寻门路。 半夜里满城宵禁,独自摸到菜市口左右打探,打算先熟悉一下地型。 原著上可没写我跟二郎参与了这场计划,我和二郎更改了太多的剧情,可不能保证能在这次大事件中毫发无伤,提前把路子给摸清了,能把人给救出来就救,救不出来我得带着二郎先跑路,跑得越快越好。 也不敢打灯笼,乌漆麻黑地摸到菜市口。 只见地方已经给打扫出来了,就地支起一架高台,两边置了条案香几,备祭天地鬼神等物,就等着明日午时把那两个人押上来当场斩首。 正要凑到那个台子底下看上几眼,突然脖子上一紧,一把冰冷的铁器架上咽喉,身后有人哑着嗓子道:“作甚事?” 当即吓得两条腿发软:“不,不作什么,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出来转转。” 那人冷笑:“吃多了睡不着,可是想死?待黑爷爷我一板斧送了你,先去下头给我那两位哥哥引路。” 一板斧?当即一省,回头看他:“李逵?你拱在这儿干啥呢?” 李逵也愣了:“你不是那个西门庆?那你又是在干啥?” 刚好一队人马巡街,我扯着他躲到黑影里头,待那些人都走远了这才问:“老李,你是在这儿干啥哩?” 李逵抹了把脸就开始哭:“宋江哥哥教人给陷了,戴宗哥哥也教连累了,明儿个就要在这台子上问斩,俺这会儿想趁着没人把这个台子给拆了,教他们明天斩不成。” “……” 第132章 劫法场 好吧,梁山上人的脑回路我已经适应了。 “行了,?老李,?先把你那一脸大鼻涕给擦擦?。实话告诉你,?我也是来救他们两个的,梁山上的人也都得到消息了,?怕是这会儿已经混到城里来了,?你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李逵一省:“你们有办法?” “办法嘛倒是有,?但是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你先跟我过来……” 两个人低头钻到那个台子底下。 “你看这个杀人的台子高六尺七寸,两丈见方,上头供的有神台神案,?地上用朱砂画了一个圈?,?行刑的时侯,戴大哥和宋大江要呆在这个圈里头,?吃上路饭,喝断头酒,?发最后愿心。 咱们两个呢,买上两具棺材,用四头牛拉了藏在这个台子底下。 趁着上头的人拜鬼神喝大诺,?咱们趁机把板子给锯开,等到刽子手一举刀,咱们刚好把板子给锯断。 两位哥哥刚好掉进棺材里,我再把牛屁股后面的鞭炮一点,带着他们冲出去,?直入人群与二郎他们会和,顺利杀出城外!” 李逵听得一愣一愣的:“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开始锯板子吧,明儿个一上刑台,不等他们喝大诺,就教两个哥哥掉下来。” “傻了不是?板子要是提前锯开,不就叫人给看出来了?所以只能是现在,咱们先把牛车和棺材备好了,人也在这里藏好了,到时侯再动手。” 李逵托着大黑脸想了一会儿:“听起来倒是也可行,那就依着你说的办。我这会儿就去备锯子买棺材。” “得嘞,那我这会儿就去买牛车。兵分两路,干活儿也能快点。” 李逵这回是难得地靠谱,等我把牛车给处理好,他把棺材也给备好了,两个人就着夜色,把牛车在台子底下给藏好了,两个人在棺材里躺好,就等着明天行刑的时侯动手。 刚躺了一会儿,李逵突然问:“你是叫西门庆吧?你咋姓西哩?俺都没听说过这个姓。” 我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姓西,姓西门。” 他又说:“依,这个姓也稀罕得很,百家姓里都没有吧?” 我说:“老李,你能别说话吗?万一来个巡夜的发现咱们可就坏了。” 李逵“哦”了一声,过会儿又问:“那咱就在棺材里头干挺着躺一夜啊?话也不叫说,不得把人憋死?” 我说:“你要是受不了,就先出去,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就成,此事非同小可,你要是非得出声,万一把巡夜的给招来,一转眼就是咱们四个人一起送命了。” 李逵想了一下,说:“哦,那可不成,咱们是来救他们哩,可不能一起送命……” 我说:“那你闭上嘴行不行?” 他说:“行。” 我把衣服脱下来搭在身上,在棺材里面躺好刚闭上眼,只听见“呯”的一声,然后是“噗哧噗哧”一串响。 一股刺鼻子的臭味儿! 我捂着鼻子坐起来闷声喊:“我说李逵,你还有完没完了?不让你说话你改放屁?你是要把老子给活活熏死?” 那货嘿嘿直笑:“你不让俺说话,气儿都憋到底下去了,趁着这会儿没人,我多放几个,一会儿有人来巡夜了,俺连个屁都不敢放了哩。” 天知道老子是怎么叫猪油蒙了心,竟然拉着这个蠢货当盟友。 过了好一阵子那股臭味儿才散了,又听到旁边的棺材里头“格吱格吱”直响。 可把我给气的,坐起来训他:“我说李逵,你能不能别弄动静了?在棺材里头瞎拱什么呢?” 李逵不高兴了:“你这人咋事儿阵多哩?话不叫俺说,屁也不叫俺放,气儿都堵在肚子里头来回搅,俺动几下好让那股气顺顺。” “合着你小子不开响铃开震动了是吧?得了得了,你放吧放吧,一口气全放出来。 不过记好,到了三更以后千万得憋着,千万千万不能再有动静了! 牛嘴都叫我勒上了,牛屁股我都用膏药给糊上了,就是为了不让它们出声的,你倒是不停整动静。” 李逵嘿嘿嘿直笑,一边笑一边大大方方地放屁。 “砰砰砰,哧哧哧,滋溜滋溜,噗滋,本儿……” 天可怜见,这货放个屁还能整出这么多花样儿来,连着放了快半个时辰,愣是没有一个重声重调的! 再加上那股味儿啊,苍天姥姥的,这货放得哪儿是屁?勾点芡那就是屎! 这可把我给熏的,连眼都睁不开了,实在受不了,我自己把棺材盖儿给盖上了。 好半天过去,这货终于把屁给放完了。刚消停一会儿,他又在外头敲棺材板:“西门庆,西门庆,你那儿有吃的没有?给我一点呗!肚子里头气儿一空,我又有点饿了。” 我气得把棺材盖推起来,拿了一张膏药贴到他嘴上:“老子让你再说话!” 这货瞪起眼睛要发火,刚好听到外面巡夜的兵士脚步声过来,两个人赶快息了声,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那些人全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李逵翻了个白眼,屁股一撇又想放,我指着他的脸威胁:“你小子要是再敢出一点声音,老子给你屁股上也贴个膏药你信不信?” 李逵翻着白眼直比划:“我不出声,就放个闷屁。” “闷屁也不行!有味儿,味儿也能把人给引来!” 这货翻着眼珠子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总算是肯躺在棺材里头消停了。 我拂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裹着衣服躺下逼着自己赶快补个觉。 要是猜得不错,二郎他们现在也已经进城了,明天一大早会乔装混入人群里面找机会救人。 依着我的计划把戴宗他们两个顺利地救出来,杀入人群里与二郎会合,用最快的速度逃出城外,咱们就安全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听到头顶上有人走动,我把棺材盖推开,对着李逵比了个手势让他别出声。 透过头顶木板的缝隙,看到是牢子们在整理台面,泼艾草水,摆香案供果。 戴宗和宋江的囚车走近,周围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烂菜叶子臭鸡蛋二话不说就冲着他们两个人丢,嘴里大声骂着反贼该死。 刑台三丈之内有兵士守着,不许人近前,刽子手将戴宗和宋江提溜出来,放在台子正中间的朱砂圈里。 宋江面南,戴宗面北,背对背绑了,先将二人头发上刷了胶水,挽出个鹅梨角,在耳边各别了一朵红绫子纸花,驱到青面圣者神案前,各递与了一碗长休饭,一碗永别酒。 刽子手擎起鬼头刀叫了一声:“恶杀都来!”围着台子跳了一圈大诺,只等日昇对准午时三刻,立时行刑。 戴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坦然将饭吃了几口,将酒也喝了。 宋江那个黑胖子却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饭不肯吃,只把酒给喝了,张嘴哭道:“宋江贱命,死却死了,倒是连累了兄弟你。” 戴宗笑了:“哥哥,此时不必再说这些了,黄泉路上你我二人一起作伴,也不寂寞。” 监子有问:“二位死前还有什么心愿,可对着香案说上一说。” 宋江回眼望向众人,大声喊道:“宋江冤枉,宋江不是反贼,是被小人诬陷,若有乡亲故知到得郓县,告与老父,宋江不孝,断不能与他养老送终了,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观众的冷漠超乎了我的想象,听了宋江这番话,不但没有人同情落泪,反倒有人拍着手叫好:“贼配军,但是只这一句吗?你可多说两句好听的,叫我们见见你这好汉体面!” “不会说话,唱两声也好!会唱吧?起一嗓子,起一嗓子唉!” 底下人有说的有笑的,有鼓掌的,有大声喝彩的,宋江低着头,眼泪和鼻涕一起花了那张黑脸。 戴宗往四处看了一圈,突然笑道:“下头可有人认识一个叫西门庆的吗?若是有认识的,烦请转告他一声。 非是戴宗食言不去娶他妹子,只怪戴宗命短福薄,与他妹子无此缘份。 今日一别,阴阳两隔。只望他日,西门兄弟能替月娘再寻一户更好的人家,教她后半生安乐,戴宗亦可含笑九泉。” 我他么一个没绷住,眼泪夺眶而出,淌了满脸。 戴宗,老子没看错你,真爷们儿一个。 放心,你跟月娘的这个大媒,老子我保定了! 旁边的李逵又要哭,我一把按紧了他的嘴:“在这台子底下藏一夜了,为的就是这一刻,你给老子憋着不能出声。” 李逵点着头,强把眼泪给憋回去。 戴宗和宋江两个人话说完了,场面上静了一会儿。 有人叫道:“唉,就这两句呀?这也不好听啊!你们这些好汉,不都是义薄云天的?叫几声豪气的,让咱们开开眼!” 戴宗和宋江两个人都低头紧闭了嘴。 我在他们脚底下轻轻敲了敲:“两位大哥别不说话啊,赶快说点什么,分散那些人注意力。” 戴宗一张眼:“西……” “嘘!戴大哥,你们不会说话唱戏也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来帮你们锯掉木板!” 戴宗和宋江两个人互视一眼,戴宗小声道:“宋江哥哥,你会唱什么?” 宋江吸了一把鼻涕:“我,我啥也不会唱。” 戴宗将心一横:“罢了,我唱,就唱那天晚上西门兄弟教我们的那个星星!” 星星是什么歌?我教过他们唱这个吗?难不成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眼睛? 第133章 抱着二郎亲几口 戴宗突然一亮嗓子:“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啊嘿呼嘿啊!嘿啊嘿呼嘿啊!” 啊哟,?我去,?老子都忘了那天晚上喝多了还跟他们一起唱过这一首呢,别说,?还真应景! 戴宗这么一唱,?所有人都愣住了。底下有人笑的,?有人叫唱得好的。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赶快取了两把锯子和李逵一起锯木板。 要说戴宗这把好嗓子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要是去参加中国好声音怕是早就红了。 唱得那叫一个有气势,宋江回过神来也跟着他一起唱,两个人单曲循环,?唱得满场热。 不一会儿底下的人都学会了,?跟着他们一起唱“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远处跑来一群娼妓,大声喊着:“唱得好啊,?唱得妙,奴家给你们伴舞了!” 这几个娘们儿就是我请来专门闹场子的,甩开膀子一边跳舞一边脱衣服。 石榴裙子红肚兜,?绣花鞋子C宫图,一边跳舞一边往外甩,人群转眼就疯了,扑过去上蹿下跳地抢她们的东西。 明明是个杀人的刑场,整得跟个现场演唱会似的。 维持秩序的官兵被热情的观众们冲得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住。 在人群里面早已经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也正转着眼睛四处在找我。 还有晁盖,阮氏三兄弟他们都混在人群里面来了,花荣也来了,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我都没见过,但是明摆着就是一伙的。这几群人紧盯着台子上,静等着有个合适的机会就出手! 原本一切全都在计划之中,只等我们把最后一块木板锯断让那两个人掉下来,驾着牛车冲出去,便是大功告成。 万没想到,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身边突然传来一嗓子:“向东流啊!” 吓得老子手一抖,锯子都掉了,冲着身后骂:“李逵?,你他娘的唱什么呢?” 李逵一掩口:“我操,老子听他们唱得太好听了,一个没忍住!” 与此同时,台子上面人有喊道:“不好!台子下面有人!”转眼几把钢刀捅了下来,贴着我的肩膀就插下去了。 幸亏老子穿着厚甲没伤到,台上已经有人抢了戴宗和宋江往圈外扯。 李逵“哇呀”一声怪叫,挥着两把斧子往上劈出个洞来,跳到台子上一通乱砍。 我爬到台子上要去抢戴宗,早有几把钢刀横杀过来。 退回几步抽出钢刀与他们力拼,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腾空跃起,跳上高台,挥刀杀散了面前的人,将我护在怀里怨道:“臭小子,怎么自己先一步跑过来了?不知道等我?” 我举着刀一边跟那些人力搏一边说:“为了万无一失,我想提前布陷阱。千算万算错算了李逵这个傻子。 要不是他乱唱歌,这会儿我已把那两个人接到牛车里,安全冲出去了!” 武二将我一把掷回到洞里,刚好落到牛车上面的棺材里头,又飞身上前抢了戴宗和宋江两个也分别掷回洞里。 两个棺材,我自己躺了一个,戴宗和宋江合躺一个,叫了一声“坐好!” 将牛屁股后面的炮仗一点,牛车拉着两副棺材就往外跑! 牛角上捆着尖刀,牛屁股上挂着炮仗,冲入人群,万夫莫挡。 回头冲着台子上一挥手:“二郎快来!” 二郎纵身一跃,跳到牛车上,与我落在同一个棺材里面,两个人先抱着亲了一大口。 我说:“二郎,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二郎说:“臭小子,以后不许离开我的视线,适才我都担心死你了。” “嗯,我知道,往后再也不敢了,二郎抱抱。” 两个人来了一个爱的抱抱,回头看到另一个棺材里的戴宗和宋江直眉瞪眼地看着我们两个,大白天见鬼了似的。 武二尴尬地笑了笑:“宋大哥,介绍一下,这位是西门庆。” 宋江抖着脸皮干笑:“适才听过小英雄说话的声音,得幸相见,得幸相见……" 话音没落,却听“嗖”的一声,一枚羽箭擦着二郎的衣角射了过来,牢牢钉在宋江的棺材上。转眼更多的箭羽扑面而来。 二郎骂了一声:“奸人作死!” 舞起哨棒甩出一道屏障,直将那些箭羽给打得七零八落,一个也没有射到人。 仰望着我家二郎,头顶上冒出粉色泡泡,老子的男人,他怎么就能这么帅呢? 转眼一个身影飞过来落在车上道:“我与二爷一起护着哥哥们出城去!” 正是花荣,手搭长弓,几枝箭羽连番射出,对方的弓射手倒下一排,暂时不敢追来。 晁盖也引着阮氏兄弟并王矮虎他们十几个人一起过来,挡了后头的官兵。 二郎问我:“这辆牛车是往哪儿去的?就这么横冲着往外杀吗?” 我抬手帮他擦汗:“我办事你放心,这四头牛是我特地从城外一个卖水的人家里买来的,它们天天走这条道,比咱们认识路。 它们会拉着咱们一直冲到城外的渡口,船我也提前雇好了,就在那里等着接应咱们呢。上了船,一程水路,不等官兵追过来,咱们就已经到梁山了。” 二郎揉了揉我的脑袋:“小机灵鬼,真有你的。” 花荣笑道:“西门大官人办事周到,今天算是亲眼领教了。” 宋江也笑道:“玉面小诸葛,果然名不虚传。” 戴宗也笑着说:“大官人英明,戴宗佩服得很。” 我教众人夸得屁颠屁颠的,正要装模作样地谦虚几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哥哥们慢行,等一等我铁牛。” 一听见这个动静我就眼皮子直跳,转眼就看这黑子旋风一般直杀过来,挥着两把板斧叫了一声:“我来也!” 冲着牛车纵身一跃…… 人上车了,牛也被他顺手给砍死了两头,另外两个把绳子一挣,全都跑了。 牛脑袋掉到一旁,牛身子一倒,甩得满车子人一起往前栽,连棺材带人全都滚到路边的沟里头去了。 身后的官兵急速围杀过来,二郎护了我和宋江,花荣护了戴宗,与断后的晁盖等人混为一处,李逵在前面挥着斧头开道,见人就砍。 晁盖急得大喊:“不要砍伤无辜百姓。” 李逵那个傻子哪儿听得见他说啥,就跟个开足档的滚桶洗衣机似的,挥着两条胳膊只管冲到人群里面乱绞,转眼周围惨叫连连,血雨弥漫,残肢断臂飞满天,有些是官兵的,更多的是看热闹的百姓的。 我教这惨状逼得睁不开眼,二郎护着我道:“把眼睛闭上不要看,有二郎在,必护得你安全出城。” 宋江听他这般说,止不住又多看了我几眼。 我急声道:“二郎,那几头牛是认识路的,现在牛死了,你们谁认识出城的道儿?” 晁盖愣住:“前面那个黑脸大汉莫不是个带路的?” 众人一起看向李逵,李逵歇了歇手里的板斧,道:“看俺干啥?俺是看哪儿人多就往哪儿砍,是你们非要跟过来哩。” 所有人一起崩溃了。这里明显不是提前约好有船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方向都辨不明,后面已经有官兵追过来了。 一会儿只要合力来个大围杀,这几十号人全得完蛋。 宋江又开始坐在地上哭:“只因我一条贱命,累得这么多兄弟一起受难,宋江我有愧啊,宋江我有罪啊!” 晁盖他们几个过来劝他:“哥哥说哪里话呢?当初若不是你大义相救,哪儿有我等今日。得知哥哥蒙难,我们哪儿有不舍命相救的道理?” 身后的官兵越来越多,转眼箭矢如雨点般飞来,众人一边抵挡一边后退。 有几个小兄弟身上已经挂了彩,我突然后悔为什么要自作聪明一起来救宋江,之前就应该撒泼打滚又装病,哄着二郎叫他也不要来的。 脑袋里面突然“叮”的一声响,多日不见的系统突然叫道:“别怕,江面上有个熟人!冲着他们大声喊,只管报宋公明名号!” 我冲着江面上就喊:“救命啊!快点来救宋江,及时雨宋公明他在这里啊!” 果然,不远处几艘小船听到动静,飞速向这边驶过来,领头船上站的那个大声问道:“可是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哥哥吗?” 宋江展眼一看,立时大声叫道:“在下正是宋公明!你不正是浪里白条张顺?” 张顺道:“正是我,哥哥你们快些上船。” 等着一队人马在船上站定了,这才认出来,这个张顺不就是上回在船上被我忽悠得自己把自己给骟了那位吗?果然是个熟人。 见了面,他也愣了一下,要不是武二在旁边护着,估计他能把我一脚踹到水里头去。 身后的官兵追到江边,眼瞅着这队人马顺水而走,没有半点办法,隔空放了一阵子冷箭也就回去了。 顺着江面走了几十里地,顺利出了江州地面。 眼看天色渐黑,张顺道,这岸上有一户庄主姓穆的与他相熟,以往也听过宋江大义名号,此时怕是已经备好茶饭等待接应了。 有个地方吃饭就行,众人下了船,自去穆庄主家里落脚。 我随在二郎身后走进去,只盼着一会儿快点开饭,吃完了饭早点回梁山,热被窝,暖炕头,抱着二郎亲几口?。 第134章 花荣喜欢大官人 席间,晁盖引着众人相见,?宋江一一施礼道谢。 晁盖把所有人的名字各说了一遍,?教大家相互认识。 这么多人的人名我能记住的没几个,?有的能记得住名字的也记不住脸。只有那个叫王矮虎的小个子,我对他印象深刻,?原因无他,?就因为这货长得太象武大郎了,?个子矮,胖,人品猥琐。 穆太公招呼下人上了酒饭,李逵那个二傻子一边吃,?一边挥着两把板斧直说刚才众人那一路豪勇,?又夸花荣箭法准,二郎武艺好,?众人提起他们两个来,没有不佩服的,?当时他们两个人站在牛车上,一左一右各耍身手,的确是帅得不行。 我们家二郎向来最喜欢这种众人互捧的热闹场面,?裹在人群里面笑得爽朗。 我看见李逵那个二傻子就有心理阴影,抱着碗到一边去吃,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怎么一个人坐这儿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是花荣,笑了笑道:“那边太吵了,?我喜欢安静。” 花荣呵呵一笑,抱着个碗蹲到我旁边来:“没想到你也会过来救人。” 我说:“怎滴?看我不象个有义气的人?” 花荣笑了:“不是,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太聪明了,不象个会冒险的人。” 我随口问花荣:“那你怎么也来了?要是记得不错,你可是将门之后,清风寨里的一把手,也来冒险救人?” 他看了看我突然笑了:“原来你不知道?清风寨也反了,如今那儿也是个贼窝,我是头领。你前日去梁山不见我,我是回寨子里谋事务去了,其实我在梁山也有座次的,我排林冲后面,是第五。” 我看了他一会儿,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我拿手点着他:“得了得了,看出来了,你也不是个安份守己的人,放着好日子不好好过的。” 花荣也是笑:“咱们都一样,骨子里头全都不安份,哪怕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当个顺民也是憋屈的,不如直接反了,落草为寇,寻咱们自己的仗义,守咱们自己的公平。”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跟他们还是不一样的,我来梁山只是为了一个人。 他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人群当中说话的二郎。 花荣笑了笑:“我懂了,是二爷,你与他交好,看他这般纵横江湖,也觉得豪气,这才一路追随的,是吧?” 花荣这个官二代叛逆少年,心中只有被压抑的豪气,要他充分去理解别人的感情好象是难了点,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抱着碗里的鸡腿只顾大口啃。 他又笑了:“怎么又不说话了?饿成这样?” 拿起饭碗跟他对碰了一下:“赶快吃吧,吃完了好回家,我是真累了。” 两口饭没扒完,就听到人群当中有人一声喊:“那个黄文炳竟敢这般害哥哥,得是把他给抓出来剥皮拆骨,这才解恨!” 正是那个半吊子精神病李逵。 但见宋江站起来冲着众人拜了几拜,道:“小人宋江,若无众好汉相救,现已和戴院长死于非命,今日之恩,深于沧海,如何报答得过? 只恨黄文炳那厮搜根剔齿,几番唆毒陷害于我,这冤仇如何不报? 怎地启请众位好汉,再做个天大的人情,去打了无为军,杀得黄文炳那厮,也与宋江消了这口无穷之恨,那时再回去如何?” 我正在嚼着饭的脸色僵住。 敢问我没听错吧?咱们这些人刚拼着老命把你宋江给救出来,你又要我们一起去江州城去送死?就为了给你报个私仇? 晁盖道:“我们众人偷营劫寨的手段只可用一次,第二次怕是就不中用了。此时江州兵马定然已经有所提防,不如咱们先回梁山,他日整备兵马,与吴学究,公孙先生并林冲秦明等人一起再来报仇,也未为晚。” 看来晁盖还是个能顾大局的。 偏是宋江那个黑胖子拗得很,执意道:“他日再入江州,路途遥远,更怕黄文炳那个小人警觉,就地藏匿了,我等还去哪里寻他?不如借着此时,城内人防不着我等再杀回去,就地劫了他来,报此怨仇,可了愿心。” 这他么是你一个人的怨仇好吧?硬逼着我们这些人一起去冒险。 亏你宋江适才还口口声声说怕连累了众兄弟?假仁假意的死样儿! 众人默了一会儿,显是有些犹豫,我看了看二郎,却见他身后的白胜和张顺还有阮氏那几个人是跃跃欲试,相互撺掇着道:“黄文炳小人,敢害咱们哥哥,此仇不报,何为君子?不如现在就趁着他们不备,一起杀回去,取了那小人狗命!教他暗地里陷害人!” 我家二货的脑子也是一根筋,听他们几个说的热闹,眼神一动,正要开口。 我赶快抢在前头道:“我同意晁天王的说法,咱们这么多人不方便再次冒险……” 宋江抬头看我:“西门兄弟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不愿意去?” 张顺已经在他身后冷笑:“一个商人,眼中只有财利,哪里来的义气?他不想去,我等同去!” 旁边那几个二货跳出来一起说大话。 二郎眉头一竖:“哪个敢说西门庆没义气 适才劫法场,冲在最前面的难道不是他? 他这般说话,必是有了别的好主意。你们这帮人先把嘴给俺闭好了。 庆儿,你有什么主意只管大胆说出来,宋大哥俺们都一起听着。” 我笑了笑道:“宋大哥,适才救你出来的时侯,江州那边的情形您也看见了,守兵多得很,兵器也比咱们厉害。 咱们能够侥幸逃出来,已经是万幸,哪儿能再一起回去送死?话说那黄文炳一条贱命,也不值得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冒险呀不是?” 晁盖和那几个有脑子的在默默点头,宋江的脸色沉了沉,还是不死心。 李逵,张顺,白胜,和阮氏兄弟他们那几个智商低又跟宋江玩的好的,还在嚷嚷着要回去杀黄文炳,给宋江报仇。 我生怕二郎被他们的情绪给感染了,正要扯他过来。 花荣突然笑道:“西门兄弟说得对,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冒险确是不妥,不如就由我与大官人一起入城,生擒了那黄文炳回来可好?” 愕然回头看向花荣,你小子这是唱得哪一出?老子啥时侯说要跟你一起回去生擒那个姓黄的了? 这货又道:“此时江州到处是兵马,我们一起回去确是危险。 但是,他们也断然想不到我们会一两个人重新潜回城内,这便可谓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 所以我就说,西门兄弟足智多谋,他给咱们出了个好主意啊。” 老子倒吸一口冷气,刚说跟这种叛逆官二代不好沟通呢,他怎么就先替我拿上主意了?你想替你宋江哥哥出气,别扯着老子啊,老子可不想干这种没脑子的事儿。 正要弯腰捂着肚子装病说去不得,二郎突然走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我就知道庆儿有主意,花荣兄弟,那我就与你们一起去。” 我照着他的腰上就掐:靠,这哪儿是我的主意?老子压根没出过这种主意好吧? 他低头看着我,满脸都是“我懂你,你肯定又有好办法了是不是?”的表情。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正想一头扎在地上装死,宋江却与众人一起站了起来,拱手拜道:“西门官人大义,我等佩服之至,素闻你玉面小诸葛大名,运筹帷幄,足智多谋。此计甚妙,那便有劳您和花荣兄弟并武都头三位辛苦一趟了。” 教他们这么一拜,老子连装病都来不及了。 原来说好的是你们一起去送死好吧?怎么转了一圈儿,这苦差事落到我头上来了? 怎叫个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我照着武二的屁股上用力掐,这货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怎么了?我又有哪句话说错了? 我的眉毛在脸上来回跳:你哪句话都没对,老子啥时侯说要去抓黄文炳的? 这货呆萌着一张脸,依旧迷茫。 那个姓穆的老爷子已经牵了三匹马过来:“即是如此,英雄事不宜迟,快快上马吧。众位英雄此时可往东边五十里处小树林里等待三位英雄的消息。” 我盯着那个象猴儿一样的老爷子多看了几眼,他也看了看我,立马把眼睛垂下去。 得,老子看出来了,这个姓穆的也是教这些人的江湖义气给拱的下不去脸面,这才不得不大开庄门收容这些人呢,这会儿看他们吃饱喝足了,恨是巴不得他们早走! 这帮混蛋都他么兜着一窝子贼心眼儿,涮的就是我家二郎这种实在人。 混不明白就是,花荣这小子是在干嘛呢?他强拉着陷我一道有意思吗? 正犹豫间,却见李逵那个二傻子舞着板斧过来,口口声声要跟我们一起去。 这可把老子给吓的,往马上一蹿就往门外跑。 花荣在后头跟过来,我问他:“花荣将军,哥没地方得罪你吧?干啥阴我?你跟他宋江有交情,我跟他又没有,为啥非扯着我去替他报私仇?” 花荣抿嘴一笑:“想听实话吗?因为我很喜欢西门大官人你,希望你永远留在梁山,和我们众兄弟在一起。” 切,这话说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幸亏二郎还没跟过来,压低声音道:“花将军,你要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不可以随便说出喜欢这两个字的。” 第135章 扒坑埋自己 花荣朗声大笑:“大官人多想了,花荣只是觉得大官人个性豪迈有趣。有你在梁山,?往后的日子定然生动得很。 所以,?我想让你在宋江哥哥面前落下一份人情,?也教在场的所有人看出大官人的义气,往后你在梁山的地位也可稳固。” 低头苦笑,?无话可说。 花荣他说是为我好,?但是老子真不想领他这个情。 梁山那个地方对于我来说只是个暂时的落脚点,?等到过几年,二郎身上的案子彻底平了,我就跟他一起重出江湖,四处游历,?逍遥自在。 可是花荣明显不想让我们这样做。 官二代叛逆少年的通病——太过自以为是! 觉得他的选择就是全世界最为正确的选择。欣赏一个人,?就要让他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吸毒磕药拉上你,?上山造反拉上你,喜欢你,?就要你跟他呆在一艘船上,管你自己愿意不愿意。 后来等回了梁山我才知道,花荣曾经与宋江合伙构陷霹雳火秦明,?逼得官府杀了人家一家老小妻子孩子几十口人,被迫逼上梁山。 事后花荣又把自己的妹子嫁给秦明,他待秦明确是十分真诚,说明花荣也是很喜欢秦明的,但是这种喜欢的方式,?还真是够霸道的……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身后的二郎已经跟了过来,问道:“庆儿,说说你的计谋吧,打算如何去拿那个黄文炳?” 我说:“我的计划就是咱们三个人现在乔装一番进城去,找个条件好点的客栈洗洗澡住上一晚,等到明天早上到黄文炳家去,把他给抓上就走。” 二郎道:“这么简单?说不定黄文炳现在已经得到消息打算逃了呢。” 我的二郎哟,你咋就这么死心眼儿哩?我就是故意拖延时间让他逃的啊。 他一走,咱们也就不用抓他了,直接回梁山去不就好了? 反正宋江现在已经欠下我一个人情了,至于抓得到抓不到黄文炳,全听天意,他也挑不着我。 我说:“啧,黄文炳又不知道咱们要去捉他,哪里会逃?再说了,你知道黄文炳他们家在哪儿吗?你又知道黄文炳长什么样儿吗?” 二郎摇头:“不知道。” 一拍巴掌:“这不就结了?江州府这么大,咱们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还上哪儿抓他去?所以说得先找个地方落脚打探一下嘛。” 二郎还是不怎么明白,回头看向花荣。 花荣笑道:“二爷莫看我,我且听大官人的。” 三个人又一起进了城,但见城里官兵厉兵秣马戒备森严,一群官兵正抓着路人盘查路引照身。 我们三个人混到一个外来的商队里,径自到了城中最豪华的客栈里面落了脚。 二郎小声问我:“住这么好的地方,不会引起官兵注意吧?”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官兵要查氓流都是从低档小旅馆里头开始查的,这种正规的星级酒店,老板在官府都有内部关系,断然查不到这儿来。” 花荣一揽二郎的肩膀:“大官人岁数比咱俩大,脑子也好使,既然他让咱们在这里落脚,定然有他的妙计,咱们只管听着便好。” 二郎默默点头。 我赞许地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转身开了两间上房,吩咐小二送了点心热茶洗澡水到房里来。 今天晚上吃饱喝足休息好,明天早上黄文炳铁定已经逃了,到他家里随便转上一圈,只说去晚了人没抓到,径回梁山交差便罢。 三个人一起上了楼,跟花荣说了一句晚安,正要挽着我们家二郎进屋,迎面就见一位娘子由两个粉头陪着往门外走,身后一个婆子追过来问道:“兰儿啊,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那个娘子道:“不是昨日已经说好的?要去安北巷最东头,门口两头石狮子的黄文炳黄大人府上唱个堂会去,知府大人今晚也要去呢。” 那婆子道:“我的姑娘哟,你还真是个死心眼儿呐。今日城里出了那么大个事儿,梁山好汉一起劫了法场,哪个还有心思听你的堂会?赶快给我回房去,外头乱糟糟的,你可千万别乱走了。” …… 二郎看向花荣,花荣看向二郎,然后两个人一起看向我。 我盯着那个娘们儿的背影看得不眨眼。 你他么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吗?老子正想躲了这个事儿,你就正好把黄文炳的下落给送到眼前来了?还他么说得那么仔细。玩儿我呢? 二郎和花荣两个人一左一右把我给架到房里来。 房门一关,二郎拍着拳头笑得红光满面的:“我就知道庆儿向来是最有主意的,咱们现在已经得知黄文炳在哪里了,接下来就该动手了!” 我搓着手干巴巴地笑:“是啊,呵,没想到我这条计策这么好,现在已经得知黄文炳的下落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是得好好想想……” 二郎一握腰上的朴刀道:“还想什么?现在我与花荣兄弟两个人去把黄文炳抓来,庆儿,你现在就出城等着我们两个去。” 话一说完,他扯上花荣就要走。 我赶快一把拉住他:“二郎,这可是在城里头,你们两个一动手不就把官兵给招来了吗?” 二郎看着我,目光灼灼:“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黄文炳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花荣也看着我,明显在等我出主意。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好象已经没有任何借口不去抓黄文炳了,罢了罢了,谁叫老子运气这么好呢,这么轻易就知道了黄文炳的下落,要是不抓他,好象都对不起天意了。 “城里人多,力夺不如智取,花荣啊,你会唱歌吗?” 花荣摇头:“我不会。” “不会也不怕,我可以教你唱十八摸,很好学的。 我的计划就是,你扮成那个娘子的模样,我跟二郎扮成两个小厮,跟在你身后,我们装成去给姓黄的唱堂会的样子,混入他的府里趁机拿了他就跑。你们觉得我这个计谋如何呢?” 花荣绷紧了嘴角:“你是说,让我扮成个女人?” 我微笑着点头,然后在心里不停呐喊:花荣你快拒绝啊,你赶快大声拒绝啊,只要你拒绝了,我就可以找借口说是因为你不愿意配合,所以我们不能去抓黄文炳了。 二郎看着花荣,一边眉毛高一边眉毛低,然后剧烈地打了个冷战。 “花荣兄弟这副身板扮成个娘们儿,这还有办法看啊?” 我说:“啧,人家身板壮,不过脸长得好看啊,打扮一下绝对是个美人儿!” 花荣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灿然一笑,上前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我觉得大官人此计甚妙,那就照你说的办!” 顿时觉得什么事儿不对,赶快往外挣:“花大少,我让你扮娘子你抓我做什么?唉唉唉,你干嘛扒我衣服?二郎,你就干看着也不管?” 二郎走过来一边帮着花荣扒我的衣服一边说:“庆儿,要是别的事儿,二郎肯定向着你,只是你说扮女人这个事儿,花荣他是铁定不如你!庆儿,你就委屈一下吧。” 我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喊:“二郎,你这个混蛋!想明白你到底跟谁是一伙儿的。” 那货压根不管我在说什么,把老子按在床上,三下两下把衣服给扒了个光。 花荣溜出门外,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套女人的衣服进来,跟二郎两个一起往我身上套。 我挣扎着宁死不从,无奈这两个傻老爷们儿力气大得很,无论如何挣扎不过,还是被他们给按着套上了那件大红色的裙子。 花荣取了胭脂水粉就要往我脸上涂,我冲武二大骂:“武二,你小子是不是吃猪油吃多了?长成个猪脑子了?我出的主意,你又伙着外人一起拿来坑我?” 武二小心翼翼地哄:“庆儿,这不是形势所迫吗?花兄弟身板太宽扮成女人肯定露馅,你就委屈一下,改天见了宋大哥,我们定然要具陈你今日大功。” 老子稀罕他那个什么狗屁大功啊?老子他么在意的是自己的形象。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老子不要什么大功,今天的事儿你们两个谁也不准说出去,要是说出去,老子跟你们俩翻脸。” 花荣连连点头:“不说不说,肯定不说,大官人放心。” 武二也说:“今儿的事儿谁要是说出去,谁就是王八生的!” 真他么倒霉催的,给别人扒坑反倒阴着自己了。也顾不上和他们两个赌气,从花荣手里抢了胭脂水粉坐到镜子前面去涂。 大官人以往经常替家里的娘子们化妆,向来最会调水粉胭脂,不一会儿就调出来最适合自己肤色的粉底,照着脸上涂匀了,又把头发放下来絻发髻。 打镜子里看见那两个混蛋笑得前仰后合的,站都站不住。 我说:“武二,你就笑吧,你给老子等着,回了梁山,老子天天让你们俩扮女人。” 武二和花荣两个人倒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武二说:“我……我倒是敢扮,你敢看吗?老子黑成这样,扮成个女人,怕是要吓死人。” 花荣也是笑得直打滚:“大官人别生气了,我们不是不想扮女人,是扮起来实在是太丑了,咱们大局为重,大局为重……您受累。” 顾不上跟这两个混小子治气,老子将粉底上好了,又开始对着镜子扫眉毛,涂嘴唇,修剪额发贴花黄。 等我打扮好了转过身来,那两个人把笑出来的眼泪抹掉,抬着头眼巴巴的瞅着我。 武二说:“庆儿,你真的好看,美得很呢。” 花荣也说:“大官人真是美得很,二爷没说瞎话。” 我甩了他们两个人一个大白眼,抬脚就往门外走,刚一迈步子就被绊在门框上,一头栽到门外顺着楼梯就往下滚。 身后传来几声惊叫,花荣和武二一起追下来将我扶起,我扶着个晕乎乎的脑袋站起来,好半天眼睛还没法聚焦。 只听周围一片议论。 “哟,这是哪个楼里的姐儿啊?这么大双脚?没缠过吧?” “看看这个子高的,比个男人还要高半头,楼里头咋还养着这种货呢?这还有生意做啊?” “骨架也大,这还哪儿象个女人啊?” 我把脸上的乱发拂开冲着他们就骂:“看什么看啊?臭男人?没见过美女啊?老娘跟你娘长得不一样啊?” 站我对面那个男的被我的口水喷了一脸,直眉瞪眼地从嘴里绷出两个字来:“夜叉!” 老子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他么会不会说话啊?老娘不叫夜叉,老娘叫夜来香,顶风香出十里地呢,你闻闻,你闻闻!” 我扬着胳肢窝冲他眼前凑,那男的吓得抱着脑袋叫了一声:“啊哟我的娘!”掉头就跑。 旁边的男人们也被吓得四散。 二郎过来护着我往门外走:“娘子别生气了,赶着去堂会呢,可不能迟了。对了,小花,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来着?” 花荣取了把扇子替我挡了脸:“安北巷最东头,两头石狮子家,咱们走着。” 三个人拦了辆马车坐上,冲着黄文炳家就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被几个人给拦着了,家丁问:“什么人?来干嘛的?” 花荣抱拳道:“是翠华楼里的姐儿,来给黄大人唱堂会的。” 那人道:“唱什么堂会?不是告诉你们今天晚上别来了吗?” 二郎眉头一竖:“哪个说不必来的?我们家娘子打扮好了又说不来,耍谁呢这是?” 家丁恼道:“咦,娼妓龟公你们还横上了?赶快走,今儿个就是不许你们进去!” 眼瞅着二郎又要跟那人动手,我提着裙子就往院子里冲:“黄大人,奴家给你唱曲儿来了,单唱那首你最爱听的十八摸,你可出来啊,你可别叫下人赶着奴家走啊!” 满院子都是箱笼,一群下人家眷正在往车上搬东西,明显是要跑路。 身后几个家丁追进来,大声喊着:“嘿,谁叫你进去的?你这娼妇给我回来!” 我在前头一边跑一边翻箱子倒柜子地四处找黄文炳在哪儿,后面几个家丁一起追过来,花荣和二郎一边拦着他们几个,一边溜着眼睛四处找黄文炳。 磕磕绊绊的进了内宅,但见几个婆娘正在打理东西往车上放,看到我进来就是一声喝:“嘿,哪里来的疯婆子?敢来乱闯?” 第136章 只想抱抱你 要是料的不错,这些都是黄文炳的女人,?我扯着嗓子就喊:“我的亲亲黄大人哟,?看来你这是二话不说要甩了奴家走了是不是? 前儿个你在翠华楼还说要娶了奴家当小妾呢,?这一转眼你就自己跑路不带人家了?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啊?呜呜呜……” 中间一个肥胖的妇人一听这话立马就恼了:“黄文炳,你还真是到哪儿都招惹女人?你们快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打出去!” 几个婆子一起追过来打我,?哪儿能教她们给打着了,?推倒了几个,?撞翻了几个,伸着脖子就往屋子里跑。 黄文炳那个老东西正在屋里整理文书银票,见我进来就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谁叫你进来的?” 我上前一把抱住他就喊:“我的亲亲黄大人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家给忘了,?你还说要娶人家呢!” 黄文炳被我抱得心慌,?一边挣扎一边骂:“哪儿来的一个疯婆子?谁让你进来了?赶快给我滚出去!” 花荣和二郎两个人跟进来把门一堵一插,冲着黄文炳就过来了。 黄文炳一看事儿不对儿,?扒着窗子要逃,被他们两个人合力按住,?一把钢刀比上脖子,这老小子立马就老实了,颤着声音道:“好汉饶命,?小的不是黄文炳……” 话音没落,就听到那个胖女人在外头砸着门大声骂道:“黄文炳,你又跟那个娼妇在里头干嘛呢?说好了马上就要走了,你又让这种婊-子进了门?” 这下他可就赖不掉了,我把裙子一甩,?冲着黄文炳冷笑:“赶快把你女人给哄走,要不然一会儿打起来,管教你们全家都没命。” 黄文炳根本不顾家人死活,放声就喊:“快来……” 武二一记手刀,这货直接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门外那个婆娘道:“老爷,你怎么了?你在喊啥?” 我捏着嗓子娇喊:“啊,哦,大人,不要,大人……你轻点,你弄痛人家了,嗯,不要嘛……” 门外那个婆娘气得把门一捶:“不知道死活的老东西,都到这个时侯了你还疯,再不管你了。”恨声骂了几句,真就折身走了。 二郎取出个□□袋把黄文炳堵了嘴往里头一装背上肩膀,我把黄文炳桌子上的书信银票一兜给收了装在怀里,三个人从窗子里跳出来,跃出墙头就往城外跑。 其实不止是黄文炳家,经过昨天那一场事,整个江州城都乱了。 有传闻说梁山好汉要杀回江州屠城,吓得不少人家都在收拾行李往城外跑,三个人混在人群里面轻松逃出城外,在事先约好的林子里与那些人会合。 黄文炳被抓回来,宋江总算是了结一档心事,说要将此贼带回梁山剥皮剜心以泄恨。 梁山那边已经派了船只过来接应,众人一起上了船,一路上顺风顺水,不几日定然可以到得梁山。 晚上,那帮男人又坐在船舱里面喝酒划拳吹牛皮,宋江借着黄文炳的事儿又猛洗二郎我们三个人的好话。 二郎义气重,当即说是小事儿一桩,哥哥有此心愿怎能不帮? 宋江想来是喝多了,面红耳赤就接了一句:“可惜放他家人跑了,按说就该把他家人全数捉来,一并杀光,方能雪我当日之辱。” 我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花荣笑了,拍着二郎的肩膀道:“二爷我们两个初时也是这么计划的,不过当时的情形哥哥是没有看到,满城都是兵马,万一杀了他家人,动静闹得大了,定是不好脱身呐。” 宋江这才知道是自己失态了,赶快又倒酒赔罪:“宋江失言,三位莫怪,西门大官人,在下敬您一杯。今日见识了你的智谋,在下真是佩服之至啊。”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耳听得这老小子一路好话拍过来,什么哥们儿义气,江湖豪情,义薄云天,只觉得越听越刺耳,真他么比李逵放屁还要臭呢。 李逵和张顺他们几个看我们说得热闹,也凑过来要敬我喝酒。 我那酒量又不行,喝了两口就说撑不住。 这帮糙汉全都不高兴,直说我不给他们面子,二郎挡在我面前道:“不是庆儿不给你们面子,是我不教他喝,众位兄弟,二郎来陪你们喝,今天咱们就来个一醉方休。” 那帮人这才不闹腾了,围着二郎又喝又笑。 被这些人身上的血腥味儿和汗臭味儿熏得受不住,抱着酒杯走出舱外想要呼吸一把新鲜空气,刚一抬头就看到眼前站着个人。 瞅见他,我扭头就走,他偏追过来了,将手往我肩膀上一搭,嬉皮笑脸地道:“大官人怎么一见我就走?还为逼你扮女人那个事儿生气呢?小弟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 我抖着肩膀冷笑:“这话说的?我哪儿敢生花荣兄弟你的气啊?” 花荣眼里的笑意慢慢凝住,呵了一声,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放下来。 我转身要回舱下休息,花荣突然道:“大官人,你就嫁与二爷吧。” 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回眼望他,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讥讽和嘲笑的意思。 心头一动,反问他:“花兄弟也看出来我与二郎的情义了?不过你为何一定要说嫁,而不说娶呢?” 花荣笑了:“你若想娶,怕是他也不肯吧?” 这个天儿聊得让人心里不痛快,扯起嘴角对着他笑了一下,折身回舱。 头顶上那帮人还在胡吃海喝疯狂吹牛,耳听着二郎夹在他们中间笑声爽朗,心里多少算是宽慰了一些。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说:“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花荣说的那句让我嫁……” 系统笑得贱贱的:“你看,连外人都看出来你铁定得是底下那个了,你还扭捏?” “我说你跟我在一起呆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点脑子也没有呢?那货说的嫁和娶不是说的上头下头那回事儿,他说的是让我嫁鸡随鸡。 我嫁了二郎,定然就是二郎的人,二郎在哪儿我在哪儿,二郎效忠于谁,我就得效忠于谁。 他们只要握住了二郎,就等于是握住了我,you?know?” 系统默了一会儿:“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这我还真没想明白。” 我呵呵冷笑:“记得花荣让我去捉黄文炳时说了些什么?他说让我以此来讨好宋江,以便在梁山立足。 因为他看出我没心长久在梁山待着。 但是如果我嫁给了二郎,那就简单多了,他们只要把二郎留在梁山,我的钱,我的人,我的脑子也就全留在梁山,可以为宋江所用。” 系统说:“等一下,等一下,太复杂了,你得让我理理。你是说花容表面让你讨好宋江,而背地里是让你归顺于宋江。” “对,他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实在是很奇怪,花荣为什么跟宋江这么好?宋江只是一个押司,他作为一个出身极好的官二代为什么要如此追随他? 另外,为什么宋江在江湖上这么有声望?我看所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全是在夸。” 系统说:“宋江情商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当初在郓县,全县人都说他是个好人。底下的贩夫走卒,地皮无赖且不说了,就连县太爷都很给他面子。江湖之中尽传他仁义之名,这个本事,你不服都不行。” 这倒是真的。 听二郎说,当初他离家避难到柴大官人庄上,因为他脾气不好,满庄子人都看不惯他。 那阵子他害了疟疾,也没有人管,自己在房檐底下拢个炉子煮药吃,刚好柴大官人陪着宋江过来,两个人只顾着说话,把他的药炉子给踢翻了。 这货那个暴脾气,跳起来扯着宋江的领子就打,柴进在旁边拉着都不成。 换了是别人,铁定得发脾气,可是人家宋江不管二郎骂得怎么难听,就是笑呵呵的,先是赔礼,之后又问起二郎家是哪儿的,怎么流落到此处的。 听说二郎少时流落,只有一个哥哥如今还下落不明,那老小子当场就抹眼泪,感叹这世道不公,教英雄蒙难,连捧带夸一阵子,又取出几十两银子相赠,教他早些回家与家人团聚。 二郎说起这事儿来,眼圈都是红的,直说行走江湖那么多年,硬是没有见着这么讲义气的人!当即就下拜磕头管他叫哥哥。 我不服:“宋江这些手段也就对付那些江湖莽汉成,对付我那是没有半点毛用。 老子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是他想收伏就能收伏的?” “宋江智商高,领兵打仗有一套,背地里阴人的手段也未必会输给你。” “呵,我能豁出去不要脸,他行吗?” “他能豁出去吃屎,你行吗?” “……” “宋江还有一个特点,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具备的。” “什么特点?” “他保证不会爱上任何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 “除非你离开梁山,要不然的话,我劝你还是想办法跟他搞好关系吧。” 忽见房门一闪,二郎回来了,进门就我抱进怀里,双手捂住我的耳朵。 我问:“二郎,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他把嘴唇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没事儿,就是我想你了,想回来抱抱你。” 话音没落,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几声惨叫,还有李逵他们放声大笑的声音。 第137章 逵哥打架子鼓 不管二郎多用力地捂着我的耳朵,那些声音还是叫我听见了。 宋江在大骂黄文炳为什么要陷害他,?黄文炳一味求饶,?李逵他们几个高声喊道:“什么也不说了,?将这货活剜了吧!分食他的肉,再将他的心肝剜出来下酒!” 几个人架起炭火,?将黄文炳身上的肉一块块削下来,?架在火上烧熟。 黄文炳的惨叫声持续了足有一个多时辰,?甲板上的血腥味儿一直弥漫到房间里,李逵他们几个又大呼小叫的把他的心剜出来,做上一锅醒酒汤,每人分喝上一大碗。 耳听着宋江喝了一大碗人心汤,?哈哈大笑,?又叫人将黄文炳的尸骨拆碎了,丢进河里。 二郎紧紧抱着我的脑袋,?额头抵上我的,直到头顶的声音散尽,?所有人各回了舱房,这才松开捂着我耳朵的手,在我脸颊上吻了几口,?抱紧我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甲板上已经被人收拾干净了,地上的血迹被人用江水冲洗干净,可是那股血肉味儿还在。 我和二郎并排站在舱板上,相互看着笑了笑,?全都没有提昨夜那件事。 回到梁山,我家那些娘子们都很好,我不在家,老陶,大胖还有林大哥都时常来看顾着,没教她们吃亏。 宋江上了梁山,顺利地坐上了第二把交椅,梁山上的人更多了,声势也更大了。 少不得一帮人聚在一起重排坐次,晁盖坐了第一把交椅,宋江坐了第二把。 听说两个人还相互推让了一番,但是宋江坚持说:晁盖比他大上十来岁,按年龄也该在自己上头,这才坐了第二把。 我没问二郎他坐在哪儿。 其实他那个人坐哪儿都不介意,只要有一群人相互抬举着,吹捧着,喝喝小酒,耍耍武艺,然后按时回家和我在一起,他就不多想别的。 这回抓黄文炳有功,晁天王和宋江教手下给了我不少礼物,真金白银两大盘子,绫罗绸缎十几箱。 这些东西在别的人看来是不少,在我们这一家人眼里算是洒洒水毛毛雨。 不说我跟柴大哥合伙做的那笔生意,就我那几十个生药铺子连锁店挣的钱,就够梁山上这批人几辈子看的。 我家那几个娘们客气地道了声谢,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 这情形教送银子的小厮带回去,晁天王怎么想我是不知道,宋江那个老小子铁定又在暗地里不少嘀咕。 隔了几日,二郎下山来接我,说是寨里来了一个人,是给官家监管做船的,因误了工期,教逼到梁山来了,外号玉幡竿。 为显能耐,刚联合手下几十人建了一艘大船,教我一起过去看看。 我便约了大胖和老陶还有顺子他们几个一起去船上打量。 果然好大一艘船,光桅杆就有五六层楼那么高,船体分三层,甲板宽阔的足能纳下百余人。 大胖和老陶他们几个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只,四处跑着看新鲜。 顺子他们几个照顾我照顾惯了,二话不说搬了椅子过来叫我坐下,紫砂壶里泡好的小龙井双手递上来。 二郎笑道:“看你,在这梁山多得体面,比我还混得好哩。” 顺子他们几个就笑:“那是,咱掌柜的到哪儿都是个体面人呐。也亏得有武头领您在这里照应着,是人都得给咱们些面子啊。” 武二呵呵直笑,宋江他们几个又在顶层甲板上叫他,他便上去陪着他们说话。 我仰脸躺在椅子上问顺子他们几个:“在梁山呆得怎么样啊?吃得住的可还习惯吗?” 顺子他们几个乐呵呵地道:“习惯,哪儿能不习惯?我看这天底下再找不到比梁山更好的地方了,吃得好,住得好,下头的弟兄们也和气,比在家乡教官府天天欺着辱着,拿着各路杂税压着强上百倍。” 老陶也走过来说:“是啊,大官人,这梁山泊是个好地方,你看这水势?,再看这山型,易守难攻,可保万年不破啊。” 抬头看他:“万年不破?” 老陶肯定地一点头:“万年不破!大官人,你往常在江湖上行走,该知如今世道已不同往日,四大奸党弄权,百姓的日子过得当真是水深火热,我看这梁山倒是个胜似天堂的好地方。” 我便低头不语,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冷笑:“哟,娘们儿也上船来了?这可不吉利啊。” 回头一看,是张顺和阮小七他们几个,盯着我满脸坏笑。 大胖上前一步就要跟他们理论,我给拦住了。 “就是来寻事的,当他们放屁就好。” 顺子和大胖把椅子给我挪到一边,陪着我喝茶吃点心说闲话,张顺他们几个眼瞅着一拳打在棉花上,觉得不过瘾,三三两两地围在旁边,嚼着南瓜子冲我冷笑。 张顺嚼上一口,瞪着我往江里吐一口,阴阳怪气的道:“大官人,你这体面可比我们大啊!刚上梁山,片功未立,先就有人伺侯上了?” 看我还是不理他,阮小七又开始找老陶的麻烦:“我说老陶,我们哥儿几个商量着教你加盖几间房子,你小子推三阻四的。 今天说没有砖木,明天说没瓦石,怎么他那两间宅子就起得那么快?这个西门庆他是你亲爹啊?你就这么孝顺他?” 老陶的脸色一黑:“七哥说这话可就欺侮人了吧?” 阮小七上来就推他:“老子就欺你了怎么着吧?老子欺的就是你这种专拍有钱人马屁的。 他西门庆有什么啊?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咱们梁山兄弟全都不拿势利眼看人,他有几个臭钱你就捧,还有点骨气没了?” 我把老陶挡在身后:“人家老陶有骨气,是在下我没骨气,是我拿着好酒好肉好招待地求着他给我盖房子呢,有事儿冲我来,你别冲人家。” “你当老子不敢冲你?” 阮小七挽了挽袖子就要上来打我,被阮小二一把拉住了,怪声怪气地说:“小七,算了算了,人家男人在呢,别把事儿给闹大了。” 几个混蛋又是连番冷笑,张顺说:“呵,什么西门大官人?白生个男人身子,骨子里啊,就是个娘们儿,哈哈哈……” 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是不是娘们儿这个事儿得从裤当底下看,老子的家伙很完整,倒是有些人,自己割了自己一刀,怕是那东西到现在还没长全乎吧?” “你……”张顺气得脸一青,冲上来就要动手,可是忌着武二在船上,也不敢真上来打。 阮小二冷笑:“有的人家伙长全了也没用,他也照样是个被人压的。” 我一咂唇:“是没用,因为他们全都阮啊!” 我身后这帮人一愣,全都大笑起来。 张顺并阮氏兄弟几个气得脸色青紫,冲上来又要打。 咱哥几个也不怕,挽了挽袖子就往上凑。 其实,这几个人也不敢真动手,武二就在船上,拼拳头他们几个人绑一块儿也不是对手,就图着凑在一起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来恶心我呢。 大胖和老陶他们几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正想说要不然咱们几个先回去吧,不跟这些小人治气。 回头就见李逵肩膀上背着个大船桨兴冲冲地从身边跑过去,我叫了一声:“逵哥!” 李逵转身,肩膀横过来:“啊?” 站在船边正在骂我骂得起劲的张顺,被他一桨就给拍到河里头去了。 我冲着李逵笑了笑:“逵哥今天这个发型不错啊,红头绳,真配你!” “真的?” 李逵高兴得把桨一挥,又把旁边站着的阮小七也给拍到河里去了。 连着往河里拍下去两个人,这货还不自知,抿着头发叫我看:“西门庆,还是你有眼力,他们还说我扎的这个头发不好看哩。” 我冲着李逵直点头:“谁说不好看,咱家逵哥最好看了,啊哟,这身衣服也是新做的吧? 翠绿下裳,紫红上装?,实在是太配你了,来来来,逵哥多走两步,给咱们开开眼,对了,把这个船桨舞起来,太帅了,亮瞎人眼嘛!” 李逵这个二傻子一听见我夸他,美得跟屁崩了似的,舞着个大桨在甲板上来回走着摆造型,就听周围惨叫声一片,阮小二他们几个正带着人捞张顺和阮小七呢,被李逵一圈船桨挥过去,全都给拍到河头去了。 我跟老陶大胖几个人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李逵也跟着我们一起笑,一边笑一边继续摆造型:“俺就说紫配绿显富贵,咱们山上的裁缝们还不信哩。你们瞅瞅,俺这一打扮是不是美得很?” 我和老陶我们几个相互扶着直揉肚子:“逵哥美,逵哥美,逵哥这么一打扮,全山上下没人比得上。” 李逵高兴得嘿嘿直乐,一边乐一边扬着黑脸抿头发。 张顺他们几个湿淋淋地从河里爬上来,上来就扯李逵的领子:“我说李逵,你走路不长眼啊?拿着船桨乱拍人哩?” 李逵一瞪眼:“你手上脏死了,干啥摸俺的新衣裳,摸脏了你给俺赔啊?” 阮小七气得直跳脚:“没说你衣裳的事儿,是你干啥把俺们几个都给拍到河里去?” 李逵一头雾水:“俺拍你?俺啥时侯拍你了?俺正跟西门兄弟说话。他正夸俺好看哩,俺能顾得上拍你?” 第138章 逵哥真好看 张顺还是比阮家那几个兄弟心眼儿多,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这事儿不能怪逵哥,?就是西门庆这个搅屎棍,?哄着逵哥跟咱们几个人打架!” 李逵有些没听明白:“啥,?啥意思啊?啥是搅屎棍啊?” 我说:“啧,逵哥,?没听出来他是在骂你呢,?他说我是棍,?说我搅你们了!” 李逵低头数手指头:“你们说西门庆是搅屎棍,他是棍,那俺不就是……” 双眼一张,李逵揪着张顺就打:“你小子敢骂老子是屎?老子刚穿的新衣服,?你就敢说俺是屎?你见过哪坨屎长得这么好看?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开眼的畜牲!” 阮家那哥仨裹在中间劝架,?李逵那个二傻子发起疯来谁能拦得住?谁来拉架就打谁,追着他们四个打得满船跑。 张顺跑得慢,?被李逵按在地上一通暴揍,阮小二想来救他,?被李逵揪着按在地上,左脚踩张顺,右脚踏阮小二。 阮小七和阮小五扑上前来拉架,?被李逵撺到地上,照着张顺和阮小七身上连跺几脚,再照着阮小七和阮小五脑袋上连夯几拳,然后回来再跺几脚,那边再夯几拳,?动作协调得就跟打架子鼓似的。 我和老陶还有大胖几个在旁边磕着南瓜子儿看李逵打人,被他这迅猛的身姿和另类的造型给雷得一愣一愣的。 转眼整条船上鸡飞狗跳,楼上的人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宋江走出来问道:“什么事?” 我一看事儿不对,把椅子往身上一背,顺着梯子就往船下跑,老陶他们把脑袋一缩,追着我一起下了船,几个人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宋江他们几个跑下楼来拉架,但听李逵还在怒吼:“他们说老子是屎,老子今天铁定要打死他们,老子打扮得这么好看,他们还说老子是屎!” …… 我跟老陶他们几个人一路笑着一路跑,一直跑回到家门口,抬眼瞅见篱笆外头站着人,伸着脑袋正在冲院子里打量,手里拿着把鲜花,背在身后,跟条狗尾巴似的左摆一下,右摆一下。 几个人全都屏了声息捂住嘴,我晃过去照着那人肩膀上拍了一下:“戴宗大哥。” 戴宗被吓了一跳,花儿都掉在地上了。 “哟,西门兄弟,你回来了啊?” “戴大哥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啊?” 戴宗展了展额头上的汗,脸羞得跟块红布似的:“不坐了,不坐了,我就是路过,想要过来看看你,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话一说完,戴宗转身就跑,鞋都跑掉了,蹬着一条腿直往山上蹦。 大胖他们几个躲在暗处笑得直捂肚子,冲着戴宗的背影指了指,又冲着屋里指了指,伸出指尖对了对。 我笑着冲着他们一摆手,折身进门。 屋子里几个女人都在,见我进来,全都站起来打招呼,只有月娘红着脸坐在桌子上剥莲子,明显是在生谁的气。 我凑过去笑了笑:“哟,月娘,剥莲子呢?用剪刀吧,用指甲伤手。” 吴月娘瞪着我:“西门庆,少跟我来这一套,要不是你乱说话,也不会引得那个混人天天来。” “啧,月娘,不许乱说话,戴大哥人不错,人家不是个混人。” 月娘冷笑:“不是个混人?那他天天来?人来了,又不正经露面,也不好好说话,今天送花,明天送树,后天送野果子,把东西搁在门外就跑。 你看看那窗台上的野菊花,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薅的,招得满院子都是虫。” 冲着屋台上的菊花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戴大哥送的?怎么拿着菊花乱送人呢?真是不解风情。 月娘啊,戴大哥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不会追女人,你说他来了不说话,那你就追上他问问,看他要干啥嘛。” 月娘一瞪眼:“我追得上他吗?跑那么快?” 这倒是,戴宗跑起来,别说是月娘追不上,整个梁山没有人能追得上。 “咳?,那个月娘啊,你这事儿别生气,实话实说吧,戴大哥人家是真心实意地想对你好,你就给人家一个机会呗。" “机会?我凭什么给他机会?听说过好女二嫁,你听说过好女有三嫁的吗?西门庆,别以为你能把我给便宜卖出去,老娘我就是不上你的当!想死你去。” “啧,月娘,咋现在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呢?我哪儿是要把你给便宜卖出去?我是真心觉得戴大哥人不错。 你不知道人家在法场上,人头都快落地了,惦记的还是你……唉,月娘,你别走啊,你想上哪儿去?” 月娘往外走着头也不回:“不听你胡诌诌了,天燥?,我给你煮碗莲子粥去……教官哥败火,顺便堵上你那张臭嘴,免得你乱说媒。” 叫她给怼了个没脸,低头叹气剥着莲子玩儿。 李瓶儿笑道:“大官人,莫怪大姐姐说话不好听,她心里记挂的还是你啊。” 苦笑道:“我知道她是对我好,可我这不是……唉,戴大哥是真心对她的,她怎么就是不肯领情呢?” 李娇儿凑过来:“大官人,你这几天跟武都头这是去哪儿了?你们两个整天都住在一块儿干啥了?跟我们都说说呗。” 拿着莲子砸她:“这你也问?” 李娇儿笑得花枝乱颤:“哟哟哟,快看看,大官人脸都红了,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除了生孩子,别的该办的全办了啊?” 我照着她的嘴上就拍:“没个正经的!孩子都让你给教坏了。来,官哥儿,让爹抱抱,好一阵子没见,我儿子又长高了哟。” 李瓶儿把孩子递过来,笑道:“大官人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你和武都头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心里头也替你高兴着呢,毕竟人这辈子能找到个与你真心相爱相守的人,不容易。” 我抱着孩子道:“这帮女人啊,还就你最懂事儿,闲着没事儿也帮我劝劝你大姐姐。 戴大哥是真心对她好的,断头台上最后一句话,说是他与月娘有缘无份,叫我替你大姐姐寻个好归宿,保她一生安乐,哪怕九泉之下,他也安心。就冲这一句,我就觉得戴大哥这人值得托付。 还有你们几个,有了相中的男人也都跟我说说。 大官人替你们把把关,遇着合适的,大官人我三媒六证风风光光地把你们全都给嫁出去,眼瞅着你们挨个落了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大官人,看你……” 正说话间,一个小卒子来报,说是宋头领在山上摆了宴席,叫我过去。 不用问也知道,上午挑着李逵和张顺他们几个打了一架,宋江这是又要从中间当和事佬呢。 换了身衣服跟着那个小卒子上了山,只见满屋子人都坐好了。 张顺他们几个鼻青脸肿地坐在一个桌上,见我进去就是横鼻子竖眼的。 武二携着我的手坐到另一桌上,将筷子递过来道:“宋大哥请客,特地教请你过来呢。” 我冲着他笑了笑,随口问林冲:“林大哥,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在家忙啥呢?” 林冲脸一红,小声说:“你嫂子又有了,这几天脾气不好,陪着她呢。” “哟,这可是好事儿,我得先敬你一杯。” 林冲乐呵呵地把酒接去一口喝了。 台子上的宋江亲自给张顺他们几个倒酒,嘴里说道:“铁牛他向来就是那个脾气,直来直去的,得罪之处我替他赔个礼,兄弟们看我的面子上,莫跟他计较了。” 张顺他们几个抱拳道:“哪敢累大哥赔礼?李逵哥哥的脾气我们几个又不是不知道?哪儿会真跟他生气?只要往后防着小人来作梗,俺兄弟们定然和和睦睦的。” 宋江假装没懂他们说的是啥意思,只管乐呵呵地倒酒劝菜。 晁盖和吴用公孙胜他们几个人坐了一桌,只管小声说话,对我们这些恩怨只作无视。 我也权当没听见张顺他们几个在说什么,只管低头吃菜。 那边花荣和戴宗也过来跟我们坐了一桌,李逵跟在他们两个人后头强挤上桌:“大官人,来,俺敬你一杯。” 武二奇道:“咦,这是为何啊?” 李逵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因为大官人识货,他夸俺长哩好看。” “吭”武二呛了一口酒。 李逵冲着张顺他们几个翻白眼:“适才宋江哥哥还说让俺跟他们几个坐一桌。 俺才不去哩,一群丑八怪。 可不象咱们这一桌人,长哩一样,都好看!” “噗!”满桌子人的酒都喷了。 花荣捂着脸不敢看李逵:“那个,铁牛哥哥啊,好看这个事儿呢……尽量不要放在一起说,你一个人好看就成了,我们几个都跟你比不了。” 林冲掩着脸直咳嗽:“是,铁牛兄弟好看,我们都比不了,不要扯上我们。” 武二笑得脸都红了,在桌子底下使劲捏我的手。 戴宗被李逵今天的炫目造型给辣得睁不开眼,咬着牙往房梁上看。 李逵美得抬手抿了几把头发,直把酒杯举到我面前:“来,大官人,俺来敬你一杯,放眼整个梁山就数咱俩人最好看了。 适才宋公明哥哥还说哩,咱俩站一块儿那叫个……叫个啥哩,不分……不分……对了,不分伯仲!那个伯仲是谁啊?长得也跟咱俩一样好看不?” 饭是彻底吃不成了,花荣和林冲捂着脸跑出去,相互扶着笑得直不起腰。 武二咬着牙,憋笑憋得身子直抖,我倒在武二肩膀上捂住脸。 戴宗想跑,被李逵一把拉了:“戴宗哥哥,你们在笑啥哩?你们啥事儿这么高兴啊?也跟俺说说呗。” 戴宗闭着眼睛不敢看他:“我高兴,是因为看见你了,哥哥我这会儿喝多了,你容我出去吐会儿!” 话一说完,戴宗挣了他的手就往门外跑,跑到门外就吐。 满屋子人笑得直不起腰,就连一直假装和吴用说话的晁盖也笑得直掩口。 李逵跟着他们嘿嘿嘿笑了一会儿,掂着斧子到别的桌上喝去了。 眼瞅着他走了,那几个人才敢回到桌上来。 我小声问戴宗:“哥,适才上家里去,是去看月娘去了吧?” 戴宗红着脸“啊”了一声。 我说:“哥,别怪兄弟我说你,哪儿有这么追女人的?今天送花,明天送果子,东西送来了,你人又躲着不见面,她哪儿知道你想干啥?” 戴宗压低声音道:“不是我不想见她,是她不肯理我啊。我看,月娘妹妹她是根本就没有看上我……” “啧,糊涂了不是?人家月娘可是大家闺秀,到底是矜持。咱们老爷们儿就得主动点,就跟咱们闯荡江湖一样,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戴宗还是面红耳赤的,明显还是不怎么该咋办。 正说话间,却见眼前人影一闪,一碗莲子粥落在面前。 “大姐姐刚做的莲子粥,教我给你送来,说是你肠胃不好,先吃点粥润上一下,这才能喝酒吃肉。” 我赶快双手接过来:“玉楼,看看又辛苦你跑这一趟。你大姐姐呢?要送粥她自己怎么不来啊?” 孟玉楼斜了戴宗一眼,笑道:“这事儿,你去问她啊。” 我站起来送着玉楼往外走,阮小七突然把身子一横挡在面前:“哟,叫我们瞅瞅大官人这体面的,出来喝个酒还有小娘子过来送点心呢? 我说这位娘子,粥怎么就送来一碗?怎么着不得让我们在座的所有人每人一碗?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孟玉楼的脸色一红,没有说话。 我道:“阮小七,这是我妹子,你给我放庄重点,别乱说话。” 阮小七大惊小怪地叫道:“哟,是你妹子啊?我看这模样长得也不象啊?我说这位妹子,你说婆家没有啊?要不然哥哥我跟你说一个? 看见我们桌子上那位没有,浪里白条张顺,长得跟你是一样白,你们俩人可般配着哩!” 张顺他们那一桌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孟玉楼被气得脸都红了,我恼得正要上前打阮小七,却见戴宗一个箭步冲上来,照着阮小七的脸上就是一耳光,怒声道:“怎么跟大官人家里人说话的?还有点规矩没有了?” 所有人都被惊得呆住,阮小七捂着脸结结巴巴地道:“戴,戴院长,我就跟这小娘们儿说上几句话,你就动手?还拿不拿咱们当兄弟了?” 宋江的脸色也变了。 第139章 二郎替你出头 戴宗道:“阮小七,戴宗这一耳光是教你作人的!现在马上给这位妹子赔礼,?听见没有?” 阮小七也是个暴脾气,?“哇呀”一声冲上来就要打戴宗,?被武二一把捏住拳头背在身后。 张顺他们那一桌的人都急了,全都围过来,?死盯着武二,?虽然不敢动手,?眼神全都不善。 林冲不动声色地站到我身后,拳头已经默默握紧。 要是论身手,张顺他们几个全是菜鸟儿,上了岸,?连李逵都打不过,?林冲和武二每人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他们几个。他们也就是仗着这会儿人多,能耍一下贱就耍一下贱。 宋江道:“戴院长,?你的性子向来平和,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家兄弟,?哪儿能说动手就动手?” 戴宗抱拳:“哥哥,适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位妹子来给西门大官人送碗东西,?阮小七就满嘴不三不四的戏弄人家。 咱们梁山好汉第一条,便是不欺良家妇孺,他阮小七欺的还是咱自家兄弟的家眷,你说这事儿戴宗该不该管?” 阮小七捂着脸小声咕哝:“她算是什么良家妇孺,当我们不知道呢?全是他西门庆娶回来的妾!现在说是自家妹子,?以前全都是娼妇!” “大胆!”武二一声暴喝,把阮小七按在地上,照着脸上就是一拳。 阮小七哪里抵得住他的拳脚,当即两眼翻白晕过去了。 花荣从后面抱着武二,死活拖住:“二爷息怒,阮小七他向来粗卤惯了,你莫要与他一样。” 武二瞪着一双虎眼道:“老子再说一遍,西门庆的家人便是老子的家人,西门庆府上的女人全是老子的妹子!他骂我妹子是娼妇,敢是欺我武二没脸?” 所有人被他这一嗓子给吓住,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就连向来最不怕死的李逵也呆着脸把嘴闭得死严。 武二又把手指向阮家那几个兄弟,连带着张顺也指了指:“你们几个给我记住,往后但凡再说我家里的女人一句二话,我武二的眼睛认得他,这双拳头却不认得他!若是觉得自己的脑袋会比老虎更硬,你便大胆说去!” 那几个人夹着肩膀全都不敢出声。 宋江打了个哈哈道:“二郎消消气,适才怕是小七兄弟多喝了两口酒,一时失态,此时我代他赔个礼,请二郎恕罪则个……” 我一口打断他:“不必公明哥哥代为赔礼,要赔也是阮家那几个兄弟代为赔礼,还有张顺,适才那事儿也是因你而起,你也要给我妹妹赔礼。” 对面那几个人黑着脸全都不肯开口。武二紧了紧拳头,死盯着他们几个人看。 被他的眼神给逼得没处躲,还是阮小二心眼儿最活,当即抱起拳来,对着玉楼施了个大礼:“这位妹子对不住,适才我那兄弟一时醉酒冲撞了你,我阮小二代他赔罪了。” 阮小五也上来行了个礼:“俺也向您赔礼了。” 张顺被逼不过,也过来对着孟玉楼施了一礼:“适才那话不是我说的,是他阮小七说的。不过这话扯上我了,我便也赔个礼,妹子,对不住了。” 既然他们几个当众说了这话,我也就不再多计较了,护着孟玉楼回去,二郎,戴宗和林冲也都跟上,出门就见月娘和娇儿还有瓶儿都在不远处站着呢。 合着刚才是一起上来送的粥,她们几个在门外等玉楼。 戴宗一看见月娘,手脚又不知道要往哪儿放,转身要跑,被我一脚踩住鞋底儿。 月娘走过来,先把玉楼扶在怀里看了看,小声问:“妹妹,适才没事儿吧?” 孟玉楼摇头道:“我没事儿,适才戴大哥和二爷已经替咱主持过公道了。” 月娘看了二郎一眼没说话,却对戴宗说道:“适才谢过戴院长护我家姐妹脸面。” 戴宗不敢看她,低下头躬身施礼:“大娘子言重了。” 吴月娘没再多说什么,扶着玉楼和几个女人一起转身回去了。 林冲,武二我们三个人一起看向戴宗,就看他抱着拳低着头,身体僵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汗都流到脖子上了,人还没动。 我和二郎相互看了一眼,全都笑了。 林冲拍了拍戴宗的肩膀:“戴院长,人家走了,咱们进去喝酒吧。” 戴宗这才象是刚醒过来般地“啊”了一声,转身跟着林冲一起回屋。 就听林冲小声对戴宗道:“戴院长,其实女人没你想的那么吓人,她们有时侯表面上说的是一个样子,心里想的又是一个样子……” 戴宗道:“林教头,你教我……” 有林冲那个有娘子的教育着,估计戴宗追女人的进度可以快一点。 我和二郎两个相视一笑,手挽着手就往后山走。光指点别人谈恋爱哪儿成?我们自己的恋爱也得谈啊。 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要给戴大哥交待件事儿,略一回头,正迎上宋江看过来,表情象是在看一坨屎。 两个人的眼神碰上,他唇角一勾给了我个笑脸,于是我也对他笑了笑。 如果你问一个聪明人他最讨厌的人是谁?答案多是一个聪明人。 如果你问一个傻子他讨厌的人是谁,那人肯定也是一个傻子。 人就是这样,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聪明人最讨厌聪明人,傻子最烦的就是傻子。 我跟宋江自打第一回 见面,彼此就没有好感。 我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假仁假义,而他也一眼看出来我绝对不是一个老实人。 针锋相对的情绪从彼此相见的那刻就已经决定了,永远不可能妥协。 宋江很在意二郎,自打他上山以后,就不停给二郎委以重任,这让二郎的自尊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加倍敬重于他。 假如说,现在我能在二郎的心里排第一,宋江绝对可以排第二,武大郎活着都排不到他前面去。 宋江想要把二郎给牢牢握在手心,就象他握着李逵一样。 在以前,他的确可以轻松做到,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把握了,因为二郎的身边多了一个我。 所以,现在说他觉得我象坨屎还算是客气了。 在他心里,我根本就是一坨屎,明明很想踩,又怕臭一鞋。 “嘿,在想什么呢?”二郎突然碰了我一下。 我笑了:“没想什么,在想这么快就到秋天了,你看满山的树叶子红的。” 满山枫叶被霜打了几遍,红得透了,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层,如同一道红毯。 二郎踏着红毯将我抱起来,额头照着我的肚子上来回拱,我便笑个不住:“二郎,别闹了,我怕痒。” 他笑着将我抱在胸前,我的长腿缠上他的腰,低头盯着他的眉眼看。 我的二郎好帅啊,这般英俊的眉眼,怎么就会看不够呢? 他仰望着我:“庆儿,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了?” “想庆儿若是个女的,定然是个一顶一的大美人。你那天晚上扮的那个女装,真是美的很,我跟花荣都没说瞎话。” “切,你看我好看,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花荣他又不瞎,要是真觉得我好看,那就是见鬼了。” 二郎呵呵笑着,抱着我原地转了几圈?,两个人一起坐在地上,我骑在他腿上,额头抵着额头,气息缠绕着,他的眸子清澈明亮,映着我已微红的脸。 他问我:“庆儿,跟我说实话,你在梁山开心吗?” 低头玩他的头发梢:“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哪儿都开心。” 他抬手抚着我的脸:“庆儿,别骗我,我知道你其实并不习惯这里。 山上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粗卤,与你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若是再有人欺负了你,千万不要在心里憋着,一定要告诉我,二郎替你出头。” 我搂着他的脖子:“二郎,你想多了,其实也就是张顺他们几个,因为之前的事心有芥蒂,今儿个闹这么一场,他们心里也就有数了,往后就不敢再欺负咱家人了,放心吧。” 他弯起眼睛笑了笑:“那就好……庆儿,咱们还吃蜜饯吧。” “大馋猫,把眼睛闭上。” 取了颗蜜饯放进嘴里去喂他,他舌头一伸将蜜饯裹在喉咙里一口吞了,就势深吻起来。 叫他这么一吮一裹,身上陡然就热了,双腿一绷,不自觉就起了反应。 二郎抱着我吻了一会儿,两个人的身子越贴越紧,他又突然一惊:“西门庆,你在作什么呢?” 老子这会儿正享受呢,实在受不了他分神。伸手将他的眼睛捂住,含糊着说:“别说话,亲个嘴你也不能专心点?” 他把我推开,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西门庆,你又在想什么呢?好端端的,你翘个什么劲儿?” 我惊得睁大眼:“啊哟我去,你就没有啊?” “我硬我的,你硬个什么劲儿?你想把老子给怎么着?” “二郎!你不讲理就算了,能不能有点常识?老子是个爷们儿,有点正常反应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货偏就要大惊小怪,指着我的鼻子道:“西门庆,你是不是脑子里又憋坏招了?上回你说要把老子给那什么了的时侯就是这样。老子可是个爷们儿。” “老子也是个爷们儿啊,跟你抱着啃成这样还不叫老子硬一下,也太他么欺负人了吧?” “老子欺负你?是你把老子给吓住了!咱俩都这样,这要是进了洞房可咋整??” “那……那就该咋整就咋整啊,这事儿你要老子怎么说?” “你可别想整老子,要整也是老子整你。” “武二郎,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讲理也是老子整你,你他么别想整老子!” 真是快要被气死了,这货是个雏,雏得还真彻底,没碰过女人也没碰过男人,我随便起点反应就能把他给吓成这样。X启萌教育应该是在十八岁以前,这货都他么快三十了,可教老子怎么教育? 我气得站起来就走:“不跟你亲了,真是气人!” 他又追过来:“庆儿,你生气了?” 见我不理他,他又来拉我的手:“庆儿,我就知道你是生气了,可你也得为我想想,哪个老爷们儿整自己家婆娘的时侯愿意看见他也翘着老二?” “……” 抬眼看他,控制不住满脸肌肉乱抖,迎上那双呆萌澄澈,理直气壮,却又满是执拗的眼睛,眼泪差点下来了。 长这么大,头一回,因为老子会硬就被人家给嫌弃了。 他拉了拉我的手:“庆儿,你男人将来可是要领百万兵的大元帅哩,要是你存的有这心思,万一哪天你趁着老子喝醉了,再做出点啥,你男人不是彻底没脸了?往后还咋带手底下人?”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二郎,你说要带百万兵,当大元帅,是因为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一句吗?” 他摇头:“不光是你说,昨儿个宋大哥我们几个人也说了。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这朝廷他姓赵的坐得,咱们姓晁的姓宋的也坐得,指不定哪一天就轮得上我姓武的哩。” 我失笑:“二郎,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老子怕个球啊!”他一提嗓子,豪情万丈。 “这是梁山泊,咱们就是这里的大王,老子就算是大声说俺想当皇帝,哪个还能教官府抓了俺去?将来等俺当了皇帝,封你当正宫娘娘,俺要是当了大元帅,你就是元帅夫人!” 又被他这一身孩子气给逗笑了:“二郎,我知道你有志气,也有这能耐。不过梦想就象内裤一样,自己有就成了,不要见人就往外露。你就是统领百万兵马的材料,将来肯定能当大元帅。” 他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庆儿,俺还有件事儿想你说,晁大哥叫俺暗地里接了宋太公过来,这阵子俺不在家,你照顾好自己。 唉,这事儿可得瞒着宋大哥,等宋太公来了,叫他也惊喜一下子。庆儿,来再叫爷亲一下,多亲几口,爷就要走了。” 二话不说,被他抓过来就是一通啃,老子挣扎着喊:“当心老子硬,一硬你就危险,改天老子趁你喝多了,就把你给……唔……” 这货才不让我把话说完呢,压在地上连揉带啃的,差点苏掉老子半条命去。 第140章 拿鸡换时迁 二郎要走个几天,我一个人感觉没意思?,?就去找林大哥玩儿。 刚好看见秦明也在,?就约着他们一起去朱贵的店铺子里头喝酒,?之前跟秦明没怎么说过,这会儿坐在一个酒桌上聊一会儿,?才发现这个人脾气直,?嗓门大,?倒也有几分有趣。 林大哥个性谨慎,什么话该说说,不该说的不说,想说又不能说的就说一半,?秦明那个脾气刚好和他相反,?有啥说啥,喝上几口酒就骂宋江和花荣,?说这两个人不是东西,坑了他一家老小。 林大哥不接话,?只顾低着头喝酒。 我听得直笑:“我说秦大哥,你那个事儿我听说了,俗话说兵不厌诈,?沙场上施点手段谁也不能说啥,再说了,花荣现在还是你大舅哥哩,好歹是一家人,背地里骂几句消消火也就得了,?往后还是得相处啊。” 秦明说:“老子跟他们相处,老子他么憋屈啊。” 林大哥说:“再憋屈你现在也是梁山人了,你也下不去山了。” 秦明叹了口气:“我是不如你们,我听说了,大官人给你和二爷身上的案子洗清了,再过几年还能重回民间当良民,我是不行喽。” 林大哥笑了笑:“秦明兄弟,我可没说要下梁山,我是真心觉得梁山挺好。” 我说:“秦明大哥,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我替他们消案子的时侯,没想着要到梁山来。现如今已经来了,我也不打算走。” 秦明眯眼看我:“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江州劫法场,我可去了,黄文炳也是我拿来的吧?这事儿还不够我表忠心?” 秦明打嘴:“哟,是我说错话了,大官人莫怪,来来来,我自罚一杯。其实我不是说你们没诚意上梁山,是我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梁山这地方多小啊,哪有朝廷大?” 伸手给他倒了一杯酒:“这可不好说,看咱梁山泊如今这气势?,怎叫个风声水起?改天指不定咱都能压着朝廷一头哩。” 秦明点头:“那倒也是。” 喝了一会儿,秦明说是醉了,驾船先回去。 待他走远,林冲问我:“防着他呢?” 我低头夹菜:“谈不上防,不过人家到底是花荣的妹夫,花荣又是宋大哥的铁粉,我不想在他面前留话柄。” 林冲叹了口气:“你跟二郎你们两个啊,一个心眼儿实,一个心眼儿多,你说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到一块的?” 顿了一下又道:“前儿个二郎来找我了,问了点事儿……” 赶快摆手:“林大哥千万别提,我知道他问你的是啥事儿。” 林冲笑了:“二郎待你有诚意,就想三媒六证娶了你,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林大哥,我也是个爷们儿啊!蒙着红盖头教一顶花轿抬进门,想想我都直起鸡皮疙瘩。” 林冲大笑:“实在不成,咱把礼数换换,两个新郎官拜堂,这不是也成?” 想了一下,还是摇头:“还是不成,二郎那货倔,认定了要娶铁定是娶。教一群人围在一起,眼瞅他掀我盖头,再当众管我叫上一声婆娘,我还作不作人了我?” 林冲只落得笑了。 正说话间,忽听外头吵吵嚷嚷的,出门一看,却是店里来了两个外地人,都教麻翻缚倒了。 这两个人,一个青黄脸色,身材瘦长,穿着算是体面,另一个长得壮一些,五官生得也挺精神,一身粗布短打。 朱贵拿着从他们两个身上搜来的信件读道:“这信上写的这两个人,一个叫杨雄,一个叫石秀,之前得遇戴院长,依他的引荐,想要投得梁山。真是戴院长引荐的?来人啊,先将他二人一盆冷水泼醒,仔细审问则个。” 小二取了盆凉水,将他们两个劈头浇了,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醒过来,张口就是一句:“但请梁山好汉去祝家庄,搭救时迁兄弟。” 时迁? 我惊了一跳,赶快问那两个人:“时迁怎么了?你们两个是怎么遇上他的?” 那个叫杨雄的道:“这位英雄,在下与石秀兄弟在家乡范了些事,想要投得梁山来,半路上遇到一位叫时迁的兄弟,他说他也要到梁山来找一个叫西门庆的,我们便相约一路。 路过祝家庄时,时迁兄弟偷了庄上的一只鸡,叫人家给扣了。我们两个就赶快上梁山来报信,想教好汉们救他。” 我气得直跺脚:“这个时迁,怎么到哪儿都改不了这毛病?为了一只鸡就叫人给扣了,丢不死个人!” 杨雄和石秀问道:“敢问这位兄弟是……” 我一边给他们解绳子一边说:“我就是西门庆。这个事儿按我说也不算大,不就是一只鸡吗?这会儿我买上几百只鸡去祝家庄换他去,你们先告诉我路该怎么走。” 杨雄和石秀相互看了一眼:“你一个人去?” 我说:“是啊。” 那两个人赶快摇头:“英雄万万不可!那祝家庄里的人厉害得很,我们两个前去求情都被人家给打出来了,你一个人去,怕是更救不出时迁兄弟来。” 林冲也道:“大官人,我也听说祝家庄势力不小,又与旁边的李家庄和扈家庄互为照应,你若一个人去,定然是要吃亏的。” 我说:“我是拿着钱粮赎时迁,又不是去找人家打架,有什么能吃亏的? 横顺不过是一只鸡的事儿,咱给人家好好赔个礼,再赔点钱,把时迁给换回来就成,没多大事儿。 林大哥,你先带着两位兄弟去山上安置,我去救了时迁就回来。朱贵兄弟啊,你这儿有多少鸡都给我拿来,我要用。” 朱贵道:“我店里现在就有两只老母鸡,还下着蛋呢,要不?” “先给带上吧,回来还你。” 朱贵抓着那两只正在下蛋的咯咯咯绑好了递给我:“自家兄弟说什么还不还的?这不小事儿吗?” 我把那两只老母鸡挂在腰上,骑着马正要往山下走,迎面看见走过来一群人,离得老远冲我喊:“哟,大官人,腰里别着两只鸡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打眼一看,正是去山下货买粮草的黄信和王矮虎,他们的车上押的有不少鸡。 二话不说,从马上跳下来就去抓鸡笼。 王矮虎拦住我:“嘿嘿嘿,干啥呢?问你话你不吱声,上来就抢俺哩鸡?” 我说:“王大哥,这事儿急得很,是我一兄弟叫时迁的,路过祝家庄偷了一只鸡叫人家给扣了,我寻思着拿点鸡去换他。你这一笼鸡先借我,回来还你。” 王矮虎和黄信两个人直笑:“你那兄弟有点儿意思啊,为只鸡就叫人给扣了?唉,你说他叫啥?时迁?可是那个传说中的鼓上蚤?” “对,就是他。” 两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王矮虎说:“这个时迁,亏他在江湖上还有那么大的声名,竟然做下这般事,因为偷只鸡就叫人给拿了,真能叫人笑掉大牙。” 黄信也道:“那祝家庄的人也太小气了吧?为只鸡就要杀要打的?恁不仗义?” 我没功夫跟他们两废话,扛上鸡笼子就跑。 那两个人跟上来:“大官人,跑什么跑?俺们不管你要鸡,我们俩跟着你一起去吧,顺便瞅瞅祝家庄到底是个啥地界,偷只鸡都要把人给斩了。” 我一想,也成,三个人去总比一个人去显得更有诚意一些,当即三个人把鸡笼子给打开,一人马背上驼了十来只鸡就往山下走。 到了祝家庄已是傍晚,这庄子跟传说中一样,城池城墙与另外两个庄子连成一片,打远看去是挺有气势的。 我站在城门底下,把鸡给高高地举起来,跟城墙上的人说明来意。 没想到对方张嘴就骂,说我们这些梁山来的贼人全都不是好东西,偷鸡摸狗的不说还打人,打人不算还烧了人家的店屋,烧了人家的店屋不说,还骂人家一个庄子里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房子烧了,店屋烧了,人骂了,还去旁边的李家庄找熟人来说情,害得现在祝家庄的庄主跟李家庄的庄主都不说话了! 那个叫时迁的现在就在庄子里扣着,择个良辰吉日,定要杀了他祭天! 我哩个苍天姥姥,鬼知道杨雄跟石秀这两个混蛋到底是向我们隐瞒了多少剧情?一只鸡的事儿是怎么弄成这么大的? 正要耐着性子给他们赔个不是,王矮虎和黄信两个人听不惯了,冲着城头上骂回去,说他们祝家庄的人太小气,为了一只鸡就要把人杀了剐子的,是不是你们庄子里的鸡比女人还金贵哩? 动不动就骂我们梁山好汉,当我们是能叫你们骂的?再不好好说人话,信不信我们领着梁山的兵马过来,一举踏平你们的庄子。 别说你们庄子里的鸡了,就你们这满庄子人,男的杀,女的抓,一个活口也不留。 这一下可就捅了麻蜂窝了,对方把城门打开,杀出一队人马就来打我们。 吓得我们几个骑着马拎着鸡赶快往回跑,一直跑出二十多里地,他们这才不追了。 黄信说:“他么的,一个破庄子他们横什么啊?莫说时迁眼下还不是梁山人,哪怕真是梁山上的兄弟得罪了他们,他们也不能这么骂!” 王矮虎说:“就他么一个破庄子!以为墙修得高点,人横点就了不起了?大不了咱们回梁山,教几位头领带着兵马过来,捣了他们的老巢,将他们一个庄子里的什么公鸡母鸡瘟鸡小鸡全都给炖了,让他们骂去!” 第141章 她就是叫男人看的 我低头拔着鸡毛嘿嘿直笑:“鸡跟咱没仇,咱们不必跟鸡过不去。我算是听明白了,?那个杨雄跟石秀也不是两个安份守己的鸟儿,?怕是把人家庄子里的人给祸害得不轻。 干脆明儿个,?我再过去,多奉上几把银票把时迁给换回来就好,?这个事儿尽量不要让头领们知道,?免得小事儿闹大。” 王矮虎照着地上啐我:“西门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商人习气,啥都不论先给他们送钱。那他骂咱们的事儿就不说了? 咱们这些闯江湖的,为的就是个脸面!教他们这么给骂了,咱们梁山人往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黄信也说:“他骂了咱们,?你还给他们赔银票,?怎么想的?” 我把两只鸡握在手里,一边拔鸡毛一边说:“行,?我是小商人,我一身臭习气,?我不是江湖人。这会儿跑了半天都饿了吧?弄几只叫花鸡吃好不好?” 听说有吃的,那两个人也就不叨叨了,到河边拣柴生火杀鸡,?先吃饱了肚子再说。 我数了数兜里的银票,加起来能有一千多两,虽然不多,不过也够走个人情,不是听说李家庄的庄主能给点面子吗?实在不成,?明儿个买点礼物先到李家庄,托着人家说点好话把时迁给放出来得了。 这边把银票给装好,手里这两只鸡也烤好了,再一抬头,周围没人了。 就刚才那么会儿功夫,这两个人是跑到哪儿去了? 我把叫花鸡外头的泥巴给砸开,一手托着一个四处找他们,走到河边就看到一旁的芦苇丛里撅着两个大屁股,看形状象是黄信和王英的。 我凑过去照着他们两个的屁股上各踢了一脚正要说话,这两个人转身把我的嘴捂上,一把按到草丛后头。 王英把手指按在唇上小声说:“嘘,西门庆,别出声,我们让你看点好看的。” 黄信的大嘴张着,口水都流到脚背上了:“老天乖乖,祝家庄,好地方啊……” 顺着他们的眼神一看,只见月亮头底下,河里有几个女人正在洗澡。 我切了一句:“没见过世面的样,这种身材也用得着偷看?” 王英伸着脖子偷看,眼神痴迷:“你是有钱人,见多识广,我们这些山寨里的穷鬼几时见过光屁股的女人?这样的眼福梁山哪儿有啊 啧啧啧,我爱祝家庄,我爱那个偷鸡的时迁……” 黄信把手指含在嘴里,大口大口咽口水:“西门庆,你不懂,我们天天呆在山寨里头,连身上的跳蚤都是公的,马圈里有匹母马都是所有人轮流抽号,抽着了才能骑一回……哦,她们脱得好光啊……” 老子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是,我说那匹母马你们是怎么个骑法?还得轮流抽号?你们可别告诉我是……是那么骑的。” 黄信和王英两个人抱在一起,相互抚摸着一脸银荡:“你想怎么骑,就能怎么骑……哦,真是几匹好马,脱得可真光!” 叫这两个人的贱样儿给恶心得受不了,我托着两只鸡站起来往回走。忽然听身后“扑通”一声响,那两个傻子相互摸得太投入,一脑袋扎到水里头去了。 河里的女人全都给惊动了,冲过来把他们两个一把拿住,有一个女人披了件袍子就来追我。 我赶快掉头跑,就听见身后那两个傻子在大声喊:“西门庆,不要走,快来救我们啊!” 我靠,二话不说先把老子的ID给暴了,这两个猪队友…… 却听得耳后“忽忽”几声响,却是那娘们儿手里的银枪已经连番刺了过来。 闪着身子堪堪躲过,回头就冲着她赔礼:“这位妹妹对不住,小的只是路过,没想偷看你们。” 那娘们儿柳眉一竖,又是几□□来:“你这淫贼被抓到了还说没有?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满地乱蹦着躲过去:“有银有银,老子身上有银子,不止三百,足有一千多,正要拿去祝家庄换人的!” 那娘们招式狠辣,一边挺枪猛刺一边大骂:“原来还是梁山来的贼寇?妄你们整日高呼仁义之名,却尽做龌龊之事,今日就让我扈三娘好好给你们个教训。” 赶快拍她马屁:“原来你就是扈三娘啊!早闻美女大名……啊哟,我的鸡!” 扈三娘恼道:“你敢骂我是鸡?” “不是,我说的是这只刚烤好的! 我说你别再打了,这银枪捅着可不是好玩的,我给你赔罪成不成?啊哟我去!” 话音没落,袖子上就被她给捅了个窟隆,这娘们根本就不听人说话,狠拼手段,招招致命。 王英和黄信被另外几个娘们揪着按在草丛里面打得鬼哭狼号,王英大声喊:“西门庆,别顾着鸡了,快来救我们啊! 这几只鸡……不是,这几个娘们儿下手可狠!啊哟,我说你们别再打了,我们可是梁山好汉! 打杀了我们,我们头领可要平端了你们祝家庄!” 这两个傻子,到了这一会儿,还是只管说大话! 我被扈三娘那个死娘们给逼得没有退路,把手里的鸡照着她脸上一扔,挥手一拳打过去,拳头落了个空,下意识地抓了一把,就听那娘们一声尖叫,护着身子就往后退。 打眼一瞅,我手里拎着她那件长袍,这小娘们身上就剩下个肚兜了! 扈三娘一声尖叫,抱着胸脯原地乱蹦,身后那些女人们顾不得打王英他们两个,奔过来用身子护了扈三娘,拿着武器就来围殴我:“敢辱我家三娘清白,纳命来!” 眼瞅着误会越来越大,混身是嘴也说不清楚,我把扈三娘那件长袍冲着她们几个人脸上一丢,飞身跃上马背,掉头就跑。 王英和黄信在身后惨叫:“西门庆,不要丢下我们!” 我扔下一句:“等我回梁山报得两位头领,咱们领兵来救你们,两位兄弟,你们挺住啊!” …… 结果,我还没到梁山,祝家庄的战书就已经先到了。 指名道姓地说是梁山贼人西门庆轻薄了祝家庄三少爷祝彪的未婚妻,要头领把我的人头交给他们,如若不然,连着时迁带王英和黄信一并要被杀了。 一大早,我就被人给押到了聚义庭上。 晁天王一拍桌子:“西门庆,你惹下的好事?” 我强吞了吞口水,小声辩解道:“晁大哥,其实我一开始真不想把事儿闹得那么大。 那个时迁是我兄弟,之前他待我有恩,听说他被人给拿了,我怎能不救? 原本想着去祝家庄多赔人家几只鸡,把他给换回来就得的。 没想到回来的时侯,刚好碰到扈家那几个女人在洗澡,我们三个人根本一眼没看,就被她们给强讹上了。 拿了王英兄弟和黄信兄弟不说,还要追着我砍,我就随便那么一伸手,她身上的衣服就……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说晁大哥,我西门庆是什么人外人不知道,咱们梁山上的人还不知道啊?我又不喜欢女人,我去轻薄那个小娘们儿干啥?” 身后有不少人在笑,阮小七前几天被戴宗一耳光给抽得脸都肿了,嘴角上贴着块膏药还不闭着: “你说你不喜欢女人?那你以前怎么娶那么多女人进门哩?直说你男女通吃不就得了?要我说啊,就是你偷看人家还轻薄了人家,这才害得那两位兄弟被擒了,还想赖帐?” 我回眼瞪他:“阮小七,这会儿可不是落井下石的时侯!我西门庆就敢说一句话,如果我偷看了那娘们儿一眼,就叫我嘴上长痔疮,贴膏药!” 阮小七冲过来就要打我:“你骂谁嘴上长的是痔疮啊?我贴这块膏药又不是治痔疮的!我呸!你他么痔疮才长嘴上呐!” 这一下笑得人就更多了。 晁盖拍着桌子道:“都不要再笑了!西门庆,你私自带人下山闹事,害得两位兄弟被擒,按律当斩!孩儿们,将这个西门庆给我拉下去,斩了!” 啊哟,我去,这也太狠了吧! 林冲上前挡在我面前:“晁天王!容在下说上一句!西门兄弟我们相识非是一日两日,他平日里是淘气一些,爱在嘴上占些便宜,但是他绝对不会轻薄女子,这里面定然是有误会!望天王明鉴。” 戴宗道:“是啊,晁大哥,我们与西门兄弟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依着小弟看来,怕是那祝家庄的人一早就看咱们梁山不顺眼,这才故意寻衅滋事的!” 陶宗旺平时就不往议事厅来的,这会儿听说我有事儿也跑过来了,赶快说:“天王容禀,我敢以人头担保,西门大官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远的不说,但说他家里那些娘子哪个不是美人?他都一一给休了,平日里当着自家妹子一般敬重,又何必去祝家庄那个是非之地轻薄女人?依着我看,就是他们祝家庄故意挑事,想找咱们梁山的麻烦!” 李逵一拍桌子跳出来:“我也觉得是!不过是一只鸡嘛,他们干啥就要打要杀的?西门庆都带着上百只鸡去还他们了,他们不但不放人还骂咱们。 咋的啊?当咱们梁山好汉好欺负啊? 再说了,不过是个臭娘们儿嘛。摸了就摸了,看了就看了,她那身子要真娇贵,还能跑到河里头去洗澡?她去河里洗不就是图着叫男人看的吗?” 所有人轰然笑成一团,晁盖和宋江互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犹豫。 第142章 攻打扈家庄 花荣站出来道:“两位哥哥,依着我说,?眼下不是讨论如何处置西门大哥的时侯,?而是备战祝家庄!” 此话一出,?立马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林冲和戴宗上前一步道:“对啊,两位头领,?现在他们祝家庄已经给咱下了战书,?如若我等不去应战,?反杀自家弟兄,岂不叫江湖人耻笑?不如我们就此整顿兵马,杀入他祝家庄,将那几位兄弟救出来,?再问今日他们辱我梁山之恨。” 李逵把两把斧子一碰:“两位哥哥快下令吧,?俺这两把斧头好久不见血,渴得狠哩。” 别的好汉也都七嘴八舌地请战。 晁盖和宋江相互商量了几句,?最后还是宋江开了口:“既然如此,那就依着弟兄们说的办,?西门庆,你这颗人头先给你寄下,此番攻打祝家庄,?你打头阵,若是有功,便可抵了你今日之过。若是无功,那便立时问斩!” 玩得这么狠?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冲已经代我答道:“是,?但听两位头领示下!” 林冲转身跟戴宗两个人扯着我就出了聚义庭。 林冲道:“西门兄弟,你是真不懂事还是故意的?依着你的聪明不该直说去攻打祝家庄吗?还胡乱扯什么鸡啊鸭的。” 我苦着脸:“我这不是不想把事儿给闹大吗?一打仗铁定要死人的啊!” 戴宗扯着我就往家里跑:“世道便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莫怕,这一趟我和林大哥与你同去,定然护你周全。” 说话不及,三个人一起进了家门,戴宗顾不得羞涩,直接对月娘道:“大娘子受累,将大官人的铠甲武器取来,做好了饭食,我们现在便护他出征。” 月娘慌得眼睛都是红的:“适才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说是有个什么女人强讹我家大官人轻薄她,这不是造谣吗?难不成梁山头领还真会听她的?” 我说:“月娘啊,这会儿不是争谁对谁错的时侯,刚才要不是戴大哥和林大哥护着,你哥我这颗人头已经落地了,这会儿啥也别说了,做饭去吧!我们吃饱了好打仗。” 月娘福了一礼,赶快招呼着女人们做饭去了。林大哥吃了饭回家去与林娘子作别,戴宗护着我往门外走。 月娘突然叫了一声:“戴大哥!” 戴宗愕然回头:“大娘子,可是在叫我?” 月娘满眼含泪:“我家哥哥生平第一次上战场,辛苦你一定要看顾着他一些,小女子带着全家人一起谢你了。” 话一说完,跪在地上就是一个大礼,我们家的所有女人也跟在她身后跪了一地。 戴宗慌了,伸出手来又不敢扶,连声道:“大娘子莫要行此大礼,我与大官人这般交情,哪怕你不说话,我也定然会是舍命护他的。” 我被一身铠甲给包得象个王八似的,一边艰难地往马背上爬一边说:“行了月娘,放心吧,你哥我命大着呢。不过你可得记好了,要是我平安归来,你就欠着戴大哥一个人情,你可得还呐。” 月娘明明在哭,听了这话又气得瞪我,张嘴想骂又给忍回去了,改口道:“大官人,你……你们小心些。” 我跟戴宗一起上了马,那边林冲也收拾好了,几个人合兵一处由宋江带着就往山下走。 花荣骑着马凑到我身边,小声问道:“西门大官人,你怕不怕?” 我呵声一笑:“谁怕谁是王八蛋!” 花荣朗声一笑,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大官人好勇气!” 我叫他这一巴掌差点给拍到马下头去,皱着眉头道:“啧,手轻点,人家背的这一身装备很重的好吧?” 花荣的笑声更大了,走在前头的宋江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嘴角凉凉一勾。 我明白他的意思,聚义厅上晁盖原说要杀我,是他发话保我一条命,我现在欠了他一个人情,这一路上如果我乖乖听话,他还能护我一道,如果我不听话,那可就……嘿。 依着宋江的计划,咱们的人是分三拔攻打祝家庄。 宋江带着花荣,李逵,石秀,杨雄等人,引着三千喽啰,三百马军走在前头。 我跟着林冲戴宗我们几个带着秦明,白胜,张顺他们带两千喽啰几个随后接应,没有马军。 最后一批人是宋万,他和陶宗万两个人守着金沙和鸭嘴寨那里接应粮草。 原本只是祝家庄给我们下了战书,前两拔分批去打,基本上就是这一拔打累了换下一拔,可是临到阵前,宋头领突然要改换战术。 说是这三个庄子同气连枝,不如我们分头去打,他领着人去打祝家庄,我们这一拔人由林大哥带着去打扈家庄。 然后在中间李家庄会合,一回端三家。 你说你这个算盘打的,先不说你们比我们多三百马军的精锐部队,单说手底下分的这些人。 石秀,杨雄去过祝家庄,知道地形,你把他们拉你队伍里去,花荣和李逵武力值不低,你给拉你们队伍里去。 要不是林大哥和戴宗两个人执意要护我,怕是也要被拉到你那边的队伍里去,这边还给我安插个秦明,谁不知道他是花荣的妹夫?这不替他盯着我的吗? 最可恨的是你把张顺也给老子塞过来了,昨儿才打过架,今天你把他放我队伍里,这不成心恶心我的吗? 切,眼瞅着二郎不在家,就想暗地里欺负我一下?门儿都没有! 你个黑胖子,原著里写的你们打祝家庄可是打了三回呢,放老子手里,一回就够,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溜溜,该是大官人我扬名的时侯了。 趁着没人注意,我把系统给点开:“把那三个庄子的地图给我!” …… 到了扈家庄门口,秦明这个急性子上前就去骂阵,黄信是他徒弟,叫扈家庄的娘们儿给收拾了实在太丢人。他去叫阵,咱也不拦他,师傅替徒弟出头,多仗义。 对方出阵的那个人我离得远也没看清,看着块头挺大,两个人面对面对着骂了一阵,提起刀就来打。 打了不几个回合,那人败下阵来折马回城,我方初获小胜,秦明骑在马上笑得嘎嘎嘎的,跟个鸭子似的。 转眼城门一闪,又出来个女的,一身铠甲穿得那叫一个精致,手使日月双刃,不正是那天晚上被我扒得就剩个肚兜的扈三娘吗? 这娘子一杆银枪指向秦明,大声道:“适才杀败我哥哥的就是你?” 秦明傲慢道:“正是!” 扈三娘道:“我与你梁山人无仇,你只管把那个西门庆交出来,姑奶奶我饶你不死!” 秦明笑道:“你扈家庄里可是没有男人了?倒让你一个娘们儿来应战?一个女人生得如此泼辣,怕是找不着婆家了吧?哈哈哈哈!” 身后这帮喽罗跟着秦明一起哈哈大笑。 这就是古代人的套路,两军交战先要互骂,折了对方的锐气再说,秦明这个笑话明明不好笑,照样引得身后人笑声震天。 扈三娘羞道:“你这厮无礼,快纳命来!” 秦明恼道:“好大个口气,先来吃俺一刀!” 两个人刀来枪去的就打了起来,我坐在马上磕瓜子儿,林冲道:“我看这女将刀法了得,要不然我上去助一助秦将军?” 我说:“别,人家秦大哥不要点脸啊?一个娘们儿还能打不过?” 话音没落,却听“着!”的一声,那娘们儿双刀脱手直杀秦明面门,秦大嗓门闪身一躲,那娘们儿袖子抖开,一张红索飞将出来当即把秦明缚了个紧,被那娘们儿手一抖扯到马下,由几个小喽罗站出来,将秦明提溜着就押回城去了。 这一下咱们这边的人可就慌了。 对方人马大声叫好,说我们这刚一开战就折了一员猛将,便是输定了。 林冲急得拿手砸拳:“西门庆,你真是误事,适才我说要去助秦将军,你又不让,这下就又折了一员猛将。” 我把瓜子磕完拍了拍手:“林大哥,急啥,那娘们儿的武力值不如你,你要上去也就是一两个回合的事儿!” 林冲一紧拳头:“那好,下个回合我上。” “别别别,嫂子怀着身子呢,你可别沾血光,让张顺上吧!” 张顺一怔:“我去?” 我斜眼看他:“怎么,不敢?” 张顺一挽袖子:“她一个娘们,我能怕她?” 我说:“不怕你就上啊,别光在嘴上占便宜。” 张顺气得把刀一挺:“西门庆你休要激我!” 他肯去我就放心了,又抓着瓜子磕:“你要是害怕,就换我去。” 张顺把手里的刀一挥:“哼,梁山人打仗且轮不到你这个娘们儿呢!扈三娘!看你张顺爷爷取你的小命!” 张顺被我三句两句话给激得拍马上前,气势凶猛,然后……毫无悬念的被扈三娘捉了,被那个娘们儿拿着红绳圈一套丢给手下,转眼捆得象个王八似的。 林冲急得把枪一提就要上阵,我抢在他前面冲了出去。戴宗在身后叫了一句:“大官人,你不能去!” 我道:“放心吧,戴大哥,我心里有数?。”当即拍马上前,扈三娘一见我就恼,咬牙切齿地骂道:“西门庆,今天你包裹成这样是要做什么?可是要扮个王八来给姑奶奶炖汤喝?” 她身后的人马一起放声大笑。 我耸了耸肩膀:“扮王八不是也挺好的?潜在水里头,想看哪个娘们儿的光屁股就看哪个娘们儿的光屁股,哈哈哈哈!” 笑了半天,怎么我身后的人没跟着我一起笑呢? 第143章 智取扈三娘 回头只见林冲和戴宗两个人面红耳赤的,明显是嫌我这话说得没体面,?身后那些小喽罗们也是憋得一脸尴尬。 可是我的话明显把一丈青给激怒了,?骂了一句:“淫贼,?纳命来。”双刀一挺,劈头就砍。 我闪身躲过,?拿着手里的一包东西对着她就撒。 那娘们儿追着我砍了几刀,?突然耸着肩膀来回蹭起来:“你……你这厮冲我撒了什么东西?” “痒粉呗!地里刚出的,?新鲜着呢,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吧?哈哈!” “你这淫贼,手段如此下作!” 扈三娘气得银牙紧咬,忍着一身痒冲过来就砍我,?可是她身上痒成那样,?身手定然受损,我挺着刀战了她两个回合,?她混身上下痒得难受,竟将铁锁护甲解开,?伸手去挠。 我拍着手大笑:“哟哟哟,一看见哥哥你就自己脱衣服?是不是心里早就爱死我了?” “你?”扈三娘气得眉头一皱,双刀脱手,?叫了一声:“着!”执了那个红圈子又来套我。 我趁她张嘴的功夫,也说了一声;\"着!”弹了个药丸到她嘴里。 这娘们只顾着冲着我甩套子,脖子一伸就把那个药丸给吞了,套子没拴紧落在我的腰上,我扑过去一把抱着她就滚到了地上,?两个人相互抱着撕打起来。 扈三娘瞪着眼睛骂我:“你这淫贼,适才给我吃了什么?” 我抱着她用力往地上摁:“没什么,一点春药而已。” 扈三娘气得脸红:“无耻!”拼手就来打我。 我就死活抱着她不撒手,两个人就地打了几个滚,她身上的锁子甲全都掉了,满身被冷汗浸湿。 她哥扈成急得在城楼上直喊:“三娘,你放手啊!你抱着这个淫贼作什么?” 戴宗急得也在大声喊:“大官人,你千万不能放手!这个女人手段厉害,你一放手铁定要输了。” 扈三娘拼命挣扎着:“嗯~你松开我。” 我抱着扈三娘就地打滚:“啊~我就是不松开你!” 她抬脚就来踢我的裤当,我喘息着说:“啊哟,小娘们儿你轻点。”反手把她的脚腕一把抓住,她尖叫着喊:“哦……淫贼,你松开我的脚!” “讨厌,人家就是不松嘛。” “死淫贼!你不要脸!” “我要脸干什么?你给我走着吧你呀!” 不顾她死命挣扎,我抱着她就往已方阵营里滚,这娘们儿鞋都教滚掉了,露出一双雪白的脚。 我方阵营里那些喽罗们一起喊:“大官人加油,大官人威武,大官人快到了!” 扈三娘看事儿不对,强行挣扎着往回滚,竟然又带着我滚回去了。 扈成大声喊:“三娘快到了,那小子就快进来了,三娘,你再加把劲儿,你让这小子进来啊……” 他手底下那些当兵的也一起喊:“三娘子快到了,三娘子加油,这小子要进来!” 我抱着扈三娘又拼命滚回去:“不进不进就不进,扈三娘你再使劲儿老子也不进你那里头去!” 我方阵营的喽罗们跟着我一起喊:“大官人加油,大官人挺住,大官人进不去!” 我靠,一个大老爷们,他们说我进不去?怎么听上去这么别扭呢? 林冲和戴宗两个人一把捂住脸,再也没眼儿看了! 转眼我和扈三娘两个人滚得满身是汗,头发和衣服全都湿了,再加上这娘们儿身上的药性起来了,那叫一个喘的哼的,情急之下又去抓刀,我卡着她的手腕往她身后背,这娘们儿强挣出一只手来,甩着大巴掌照着我的脸上就抽,我把她握着刀的那只手死死拧在她身后,只能拼着一张老脸挨耳光。 这娘们儿那只手估计是在辣椒堆里开过光,左一下右一下,打在脸上那叫一个痛。 她那边阵营里的喽罗们又在跟着节奏一起喊:“啪啪啪,哈,嗨,打这个淫贼,三娘子,加油!” 我们这边阵营里的喽罗们跟着他们的节奏一起喊:“哟哟哟,啊,呀,好狠个婆娘,大官人,顶住!” 我的脸眼看就要被这娘们抽破相,林冲急得喊道:“大官人,要我上去助你吗?” 我忙中回他:“不用,就一个娘们儿,老子一个人对付得了!” 戴宗道:“大官人,军情紧急,你少玩儿……不是,你少打一会儿,速战速决!” 他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大嘴一张,照着扈三娘肩膀上就咬。 扈三娘抽着身子想躲,我一口咬偏,只觉得牙齿间软绵绵的一团,与此同时,扈三娘暴发出一声不能更加十八禁的娇呼:“啊……你这个,你这个……淫贼!嗯……” 现场突然就安静了,就听扈成一声暴喝:“你这淫贼,阵前辱我家妹,老子我跟你拼了!”不顾左右阻拦,提了双刀打开城门就冲了过来。 林冲他们几个也不是吃素的,提着武器就杀了过去。 两拨人转眼战成一团,白胜他们几个跑过来,抓着扈三娘把我们两个人给分开。 扈三娘满脸是泪,伸着脖子就要往白胜的刀口上撞,被白胜带着几个人一把按住捆了个紧。 白胜亲手把我扶起来,问了一句:“大官人,你没事儿吧?” 我说:“我没事儿……啧,我说白胜你在笑什么呢?怎么表情这么猥琐?” 白胜笑得更开心了:“我笑大官人的手段厉害,你刚才一口就把那娘们儿的奶给咬了!” 纳尼?回头迎上扈三娘那双要吃人的脸,我赶快解释:“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扈三娘哭得要死要活:“西门庆,你这淫贼,老娘作鬼也不会放过你,定要将你千刀万剐,食你之肉,寝你之皮!” 实在没脸看她,提了刀就往阵营里面冲,我得赶快拿下扈下庄,然后拿着扈三娘去祝家庄里救时迁。 话说扈三娘是他们城里最能打的一个,扈成那点功夫远不及她,被林冲三两个回合擒在手里,其余人等被戴宗白胜我们几个合力擒住,转眼扈家军大败。 林冲押了扈成,逼着他把城门打开。 扈三娘被押在囚车里还在口声声骂我,实在受不了,我叫人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城门大开,扈家老少带着满庄人马前来受降,扈三娘的父亲跪在地上大拜:“请梁山好汉莫伤我这一对儿女,老夫就地受降。”扈三娘的老娘哭得站不起来。 我有些看不了这个,把脸偏过去道:“都起来吧,把庄门打开,你们几个带路,我们好进去。” 这一家人扶老携幼地走在前面,全都没有走直线,绕着路边小道往庄子里走,戴宗丢了几枚石子到路上,路面立时就塌了,露出下面的陷阱,铁刺林立。 林冲恼道:“这庄子果然凶险,四处都是岔路,到处都有陷阱,要不是有人带路,咱们哪怕是进了城也是要吃大亏的。” 戴宗道:“哥哥说得极是,扈家庄尚且如此,怕是那祝家庄里更加凶险,也不知道宋江哥哥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说话间,一队人马径自进了扈家庄园。 扈家全家男女老少一起跪在地上赔罪,恳请我们放了扈三娘和扈成。 林冲眉头一竖:“你家儿子女儿无礼,我们为何要放他们?” 扈老爹道:“之前由我女儿擒下的两员好汉,我们一直都好生管待着,未教受上一丝委屈?。恳请英雄放了我儿子并我女儿,往后我扈家庄主动归顺梁山,再不敢起事!” 我说:“林将军说的对,你们的儿子女儿我们是不会放的。 至于我们家那两个好汉呢,你们倒也不必急着放,继续给我们好酒好肉招待着,等我们打完了祝家庄再回来取他们,要是身上破了一分油皮儿,你们可挨个小心你们的狗命!” 那老人家吓得直抖,抹着眼泪退了下去。 戴宗道:“现在扈家庄已经被收付,咱们赶快去祝家庄接应吧。” 林冲道:“对,现在咱们以扈成和扈三娘为人质,不怕他祝家庄不开城门。” 我看了看扈成,还有那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忽地心里有些不忍,祝家庄里现在关着一位魔王,只要他一出来,扈家全家上下必死。 我将扈成往手里一提:“要赚祝家庄人开门,带着那个小娘们儿一人就够,这个扈成留下来,替咱们看管粮草武器,要是丢了一粒米,马上要他的命!” 林冲道:“也好,那就依你的!” 我把扈成提溜着送到宅子里,往扈家老爷和老太太手里一递,抬手帮他割断了绳索。 扈成扑上来就要掐我:“你这淫贼,快把我妹妹给还回来!” 我冲着门外一指:“别乱动,信不信我一声招呼,你妹妹立马没命?现在你们把粮库和兵器库的钥匙交出来,趁着这会儿我们要整兵正乱的时侯,带着你爹娘和你全家人赶快逃走!” 扈成愣住,有些不明白我想作什么。那老两口已经抢着把钥匙交到我手上,又求着我放了扈三娘。 我摇头叹了口气:“她我是真不敢放,你们快走吧,晚一些真的很危险!” 一脚踏出扈家庄,却见一队人马杀了过来,迎面一个大汉二话不说抽刀便打,正是李家庄的庄主李应。 第144章 一举拿三庄 之前杨雄托着李应去祝家庄要时迁,祝家庄里的人不但不放人还说了些不好听的,?于是李应这个二货又跟祝家庄里的人打了一架。 祝家庄跟扈家庄是亲家,?他打了一家就是把另外一家一起得罪了,?于是两家人一起挤兑他,李应这个人气性也大,?当即就给气病了,?这会听说扈家庄失手,?他却又拖着病体前来接应,虽然是个有义气的好汉,但是武力值一般。 林冲上前就迎了他,三招两式便生擒了李应。 林冲看他是个好人,?也不难为他,?只教人将他庄子给占了,嘱着手下把他给仔细看管好。 三个庄子转眼就拿下两个,?我方士气大涨,雄纠纠气昂昂,?一起去打祝家庄。 离得老远,就听到庄子里面吵吵嚷嚷的,显然是宋江的人马已经被人给冲散了,?正困在庄子里被人追着打。 林冲和戴宗两个人擒了扈三娘前去叫阵,城门上冒出几个人来,正是庄主祝朝奉跟他那三个儿子。 看到被拿刀比着脖子的扈三娘,祝彪挥着刀恨声道:“尔等快将三娘给放了,要不然,?我定要将困在这庄里的梁山人马尽数杀尽!” 我说:“你他么蒙谁啊?那些人哪儿会是那么好杀的?怕是这会儿也搅得你庄子里头底朝天吧?我劝你现在马上把我的兄弟们给放了,要不然的话,呵,你猜你未婚妻一个女人落到我们身后这两千多兵马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祝彪一声大喊:“你敢动三娘?” 我说:“老子还他么感动中国呢?少说废话,快点放人!” 扈三娘一脸壮烈地道:“祝伯父,祝彪哥哥,你们莫要给这淫贼开门,我一人顶得住。” 我回过头斜眼看她:“哇,知道我们在聊什么你就说你顶得住?别忘了,我说的不止是人,还有马呢!” 扈三娘这回好象是听懂了,气得张口就骂:“你这个淫贼!” 耳听得庄子里面宋江折的人马不少,林冲将拳头一拍:“实在不行,当场杀了这个扈三娘,咱们强攻吧!” 我说:“林大哥,不必强攻,我好象是听明白了,宋大哥他们是迷路了,咱们只要把地图都给射进去,小小的一个祝家庄根本就困不住他们!” 戴宗惊喜道:“大官人,你有庄上的地图怎么不早说?” 我说:“我也是刚刚拿到的,刚才趁着咱们吃饭的功夫画了几副,不说闲话,赶快放箭。” 我把系统用劣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几副地图捆在箭上,让弓射手射进城墙。 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的动静变了,花荣大声叫道:“有出路了,跟着这个地图,果然找到出路了!” 然后是宋江的声音:“好一个迷魂八卦阵,万没想到这庄子的房舍是依着阵法盖的!弟兄们,给我一起杀出去!” 接下来就是李逵哇哇怪叫着杀人的动静?。 城楼上那几个人全都慌了,祝朝奉急声道:“他们怎么会有我们庄子里的地图?可是咱自己人里头出了奸细?”一省,指着扈三娘就大声骂道:“好贱人!竟然将我庄子里的地图泄给别人!适才真该教这些贼人活剐了你!” 扈三娘愣住:“祝伯父,你竟然疑我?” 祝朝奉大骂:“若不是你还会是谁?呵,老夫我还是看错了你!儿子,取兵器来!与我一起出城,迎了这些贼人,亲手除了扈三娘这个奸细!” 祝彪愣了一下,也指着扈三娘大声骂道:“你这贱人,一人受难竟然还要连累我们全家!亏我适才还说要救你!” 扈三娘怔住,神色如同被雷辟。 这边林冲和戴宗两个已经带着人强攻庄门,那边庄子里头的宋江和花荣他们得了地图,一路所向披靡,哪一个也拦他们不住。 转眼祝家军腹背受敌,祝朝奉只得打开庄门,引兵往阵外强冲。 祝彪挥着单口大刀冲着扈三娘直杀过来,嘴里喊着:“我杀了你这出卖夫家的贱人!” 我挡在扈三娘前面把手一抬,一枚流星小铁锤飞出去,直直砸中他二人的面门,戴宗当即斩了祝彪,林冲当即杀了祝龙和祝虎。 祝朝奉一看大势已去,转身要去投井,被石秀追上来,一把砍了脑袋。 转眼周围满是血腥,我也顾不上害怕,带着一队人马冲进庄子里开始四处寻找时迁。 差不多把整个庄子全都翻遍,这才在后头的柴房里面找到他,跟王英和黄信一并捆着丢在柴房里。 王英和黄信伤的还不算太重,时迁却被打得就剩一口气了。 我急得上前把时迁背在肩上,连声叫了几声:“时迁,我是西门庆,我来救你了。” 时迁闭着眼,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哥,真是你吗?” “迁儿,是我,对不起,哥来晚了,叫你受苦。” 时迁叹了口气:“你跟武二上梁山怎么也不带上我?你们是不是……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胡扯,迁儿,哥最拿你当朋友了!你时迁是我西门庆最好最好的朋友。” 时迁笑了:“西门庆,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时迁终于……终于有朋友了。” 老子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赶快背着他往门外跑:“迁儿,闭上眼睛歇会儿,哥带你回家去!往后你会有很多朋友,二郎,林大哥,戴大哥,还有老陶他们,我们好多好多人都是你的朋友,迁儿,你往后不用一个人流落江湖,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庄子里外被火烧成一片,李逵抓着两把斧子见人就砍,混似魔王转世。 转眼祝家这一家老少都被杀了个干净,眼瞅着他又要提着斧子去杀无辜百姓,我叫住他:“李逵,过来!” 李逵住了板斧跑过来:“西门庆,你干啥?” 我说:“你发型乱了,那边有口井,你过去照照。” 李逵怔了一下:“哟,俺这发型可不能乱,你等会儿,俺先去打扮一下。” 李逵冲着井边去了,我赶快叫手底下人把老百姓们赶着藏起来。 那边李逵对着井水把脸洗了洗,又把头发给重新扎了,刚好看见扈成教手下庄客挑着酒食往这边走,离得老远对宋江拱手道:“宋头领,我是扈成,特地备了饭食相迎,快请头领带人入庄吧!” 宋江还没说话,却听李逵“哇呀”一声怪叫,舞着斧头就砍扈成,扈成大惊,叫道:“宋头领,我前来投诚,这好汉因何杀我?” 李逵哪儿会听他说,只顾着挥着板斧乱劈,扈成吓得就地逃走,李逵直直追入扈家庄内,将扈家一家老小尽数杀了个干净。 抬眼见扈三娘此时被囚在车里,李逵将板斧一提冲着她就凑过去,宋江上前拦住:“你这黑厮又想做什么?” 李逵道:“这个婆娘一家人都死了,留她一人岂不孤单,俺送她下去跟他家人团圆。” 宋江恼道:“你这黑子再不听军令,我真当斩了你!” 李逵伸着脖子喊:“俺且杀了这婆娘又怎滴?哥哥你又急啥?难不成是你想娶了这个小娘们儿?” 宋江气得面红耳赤,又转身对扈三娘拱手道:“女将莫惊,适才那黑汉粗卤,误杀了你家人,我代他赔礼,你且放心,但有我在,必定护你周全。” 扈三娘抬眼看着他,一双几乎没有了人气的眼睛里,隐约有了几许光亮。 我护着时迁在一旁让军医抢救,暗地里直摇头。 扈成这个傻子,当时听了我的话早些带着家人逃出去,他一家人不会被杀得这么惨,可惜他还是被宋江在江湖上的仁义名声给骗住了,以为牺牲了祝彪可以保住他们家人,结果就…… 大部队得胜归山,晁天王亲自带人前来迎接,又将众人召至聚义厅上,论功行赏。 此次带兵宋江为帅当记首功,林冲和戴宗先行攻破了扈家庄又收伏了李家庄,各记大功一件,秦明和张顺收缴粮草武器亦记下功劳。攻打祝家庄的各位将领虽然被窝在祝家庄被打得团团转,可是最终还是胜利了,于是各自论功领赏。 转了一圈算下来,所有参与战争的,就我和李逵没功劳。 李逵是血洗了扈家庄,宋江发话不许给他功劳的,但是我这个功劳要是不给,好象是说不过去。 林冲和戴宗还有秦明三个人跃跃欲试的要替我开口,宋江已经抢在他们前头道:“哥哥,我方将领西门庆亲手擒了女将一丈青,当记首功一件。” 晁盖呵声冷笑:“此场祸事本就因他而起,此时免了他的死罪便可,还谈记什么功劳?” 宋江回过头,对林冲和戴宗他们几个摇了摇头,意思是,你们看我已经尽力了,晁头领就是看不惯西门庆,这事儿真的不能怪我。 转眼摆开宴席,所有人等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共庆此次凯旋。 戴宗喝了两口酒心里还是为我不平,小声道:“西门兄弟,你之前与晁大哥可有过节?我怎么瞅着他象是故意为难你似的?” 我说:“这个还真没有,我以前跟他没打过交道,上梁山之后更是连话也没有跟他说过哩。” 林冲叹了口气:“依着我说,还是脾气的事儿,晁天王性子直,有啥说啥,西门兄弟又是个欢脱的脾气,他们两个合不来倒是也正常。 改天咱哥儿两个弄场酒,特地请了晁盖大哥过来,咱兄弟几个在一个桌上坐了,好好喝上一场,这关系也就近了。” 话音没落,却听台子上的晁盖突然道:“我听说那个偷鸡的贼人也被带上梁山来了?” 下头有人禀报道:“回头领的话,时迁也被带来了,正在下头医治。” 晁盖恼道:“给他医治?他一个偷鸡捉狗的小贼,私自辱我梁山威名,又累得我们前去攻打祝杀庄,损了多少兵马?别的且不说,宋头领被祝家庄阵法困住那一时有多凶险?这些可全都是他惹出来的!现在就将他带出来,就地斩了!” 我赶快冲过去道:“晁头领!时迁偷鸡是不对,但是绝然罪不当死!他这番上梁山来本是为慕晁天王与宋头领仁义之名,有心投奔,你若是杀了他,岂不教天下所有仰慕梁山的英雄心凉?” 晁盖冷声笑道:“轮得到他一个偷鸡贼人来慕我等英名?我怎么听说他是特地来寻你的?来人啊,杀了那个时迁,将他的人头挂到旗杆上去。” 我拜伏在地上大声道:“晁头领,时迁有恩于我,我不能眼瞅着他死在梁山,即然你们说他罪无可恕,那就由我西门庆代他受罚!” 晁盖脸色一黑,当即恼道:“西门庆,别当我不敢杀你?” 第145章 我要娶了一丈青 李逵大声道:“那个时迁俺也不认识,哥哥杀不杀他的,?俺不说话,?不过这个西门庆俺俩可是打过交道的。 为救宋大哥,?他跟俺在法场的台子底下窝了一夜哩,咋着也是个兄弟,?更别说他亲手拿了黄文炳,?又在战场上拿下那个泼妇扈三娘!这般功臣也要杀,?怎能教人不寒心?” 宋江斥他:“铁牛,你休要说话。” 李逵照样把斧子拍得直响:“咋了,哥哥,俺哪句话说错了?虽然咱们背地里都说这个西门庆不象个正经东西,?俺也瞅着他不怎么象个正经东西,?可是他对梁山有功啊,有功之人,?他就是不能杀!” 晁盖被李逵给噎得脸色青紫。 宋江道:“天王,西门大官人对我梁山有功,?确是杀不得。可是那个时迁却必是死罪,依我之见,不如先将此二人关押侯审,?天王您看如何啊?” 晁盖把袖子一挥:“那就按照宋头领说的办吧。” 我算是看出来了,晁盖就是个没脑子的,宋江指哪儿他打哪儿,被人家当枪使了还浑然不觉。 所以我说梁山上智商从低往高排,我家二货顶多稳居第三,?李逵排第二,此时风光无两的晁天王铁定数第一。 转眼我和时迁一起被丢进了大牢,林冲和戴宗一直送我们到牢门前头,再三嘱着看守牢房的小卒子们善待我们两个。 林冲道:“大官人且在牢里委屈几日,二爷快要回来了,等他一到家,我们就约着他一起到晁头领面前去求情,定然保得大官人和时迁兄弟无恙。\" 戴宗也道:“大官人,宋公明哥哥私心里想要向着你们的,可是晁头领他……不过你放心,等二爷回来,我们一起替你求情,咱们会有办法的。” 我冲他们两个笑了笑:“二位哥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被两个卒子押着进了牢里,只见时迁身上敷着棒疮药倒在草堆上,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 我叫卒子取了热水过来,将时迁托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他。 时迁慢悠悠地回过一口气来,说:“哥,我是不是又连累你了?” 我说:“迁儿,说什么傻话呢?其实这回是哥连累你了,梁山上的几位头领一直疑我有二心,老早就想找机会收拾我,忌着二郎在身边他们不敢动手,这一回只是借着你这个事儿,找了个机会给我个下马威而已。” 时迁鼻子一耸,眼泪就下来了:“哥,江湖中人都说梁山好,没想到梁山还是容不下咱们。” 我说:“迁儿,不止是梁山,天下哪儿都一样。??要想活下去,要么凭本事,要么凭手段?,放心吧,迁儿,咱们都不会死的。” 我越说,时迁偏就哭得越狠。他说:“哥,我时迁这半辈子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原以为到死也会是孤伶伶的,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拿自己的命来保我的命,时迁这辈子能交上你西门庆这个朋友,哪怕是死也值?了。” “我靠,时迁,你嘴里能不能出来两句好话,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多不吉利?来来来,把水给喝了,药给吃了,好好睡上一会儿,等明天一大早咱就没事儿了啊。” 哄着时迁把药给吃了,这货倒在草堆上就睡了过去。 我把旁边的草堆整理一下,将干草铺在上面给拍得蓬松一点,倒在上头眯上眼正要睡,只听牢门“吱呀”一声响,似是有人进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牢门口停住,那人道:“大官人,你还真睡得着啊?” 我脸上搭着个衣服回他:“宋头领,你到底是来了啊?” 宋江呵呵直笑:“大官人到了这一会儿竟然还能如此镇定。你可知到了明日,说不定你与时迁就会人头落地了?” 我闭着眼睛嘿嘿直笑:“宋大哥适才在人前拼力保我,这会儿私下里又说出这种话来?这可不符合您那个仗义的人设。” 宋江冷声:“西门庆,你当真不怕死?” 我把脑袋上的衣服取下来,坐起来看着他:“怕,我当然怕死,但是我知道我不该死,时迁就更不该死。他做错什么了?无非是偷了一只鸡?,无非是拿我西门庆当了朋友,无非是赶在你们想要收拾我的档口出现了。 你和晁天王看不过眼的只是我西门庆一人而已,为什么非要跟时迁过不去?要不然,你现在把他给放了,我留下来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宋江哼的一声笑了:“西门庆,此时只有你我二人,你还装得这么义气又是给谁看呢?我早知道你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当然是装来给你看了,宋公明,其实说到底,咱们两个就是一路货,我要是个王八,你就是个绿豆,我要是个混蛋,你也就是个王八羔子。小偷遇见贼,谁也别说谁。 咱们俩嘴里的仁义道德全都是为了糊弄别人的,自己压根就没信过。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怎么能保证不杀我,不杀时迁?” 宋江眼底的笑容慢慢凝住。 “西门庆,我要你放过二郎。” 我挑眉看他:“让我放过二郎?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我又没有想过要害他。” “可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害他!我初遇二郎之时,他是个那般爽朗耿直之人,有了什么话,他就会直接说出口,有了什么事儿,他便会大胆去做。 杀了个把人算是什么?反了朝廷官府又有什么?若是他高兴了,哪怕是见了皇帝老子,也敢将他亲手揪下马来! 可是现如今呢?他也开始畏首畏尾了!他也开始心有顾忌了! 在江州,他时刻护在你的身边,生怕你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他嘴里说着是为了救我而去,但是他的眼里心里只惦记着你一人的安危。 这哪里还是那个赤手空拳打死猛虎的少年?这哪里还是那个手刃鸳鸯楼上一百多条人命的好汉? 这哪里还是那个豪情万丈,心无羁绊的大丈夫?这哪里还是那个为了一个义字,就敢豁出命去的大英雄?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 我冷呵一声,低下头没有说话。 “况且,你们是两个男人,做下那种事情本就是不合伦理的,传出去就足以让二郎被江湖人耻笑。 你说你与他恩爱,可是他和你在一起的时侯真的就快乐吗?你想要的不过是与他过个安稳日子,姑息于儿女之情而已,可是二郎他生来就是一头猛虎!他就该去咆哮山林!你与他的这份情义,只能困缚了他!让他变得不象自己。 西门庆,听我一句话,你与二郎终不是一类人,你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能长久的。不如你就将他交付与我,我带他杀出一番事业来,千秋万载,扬名天下!” 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 宋江这人虽然混蛋,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对了,二郎虽然爱我,但是在之前的那些日子里,他过得的确并不快乐,至少不如在梁山呆的这些日子里快乐。 在这里,他有朋友,有知己,也有事业,每一天都是他最好的样子。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统领百万兵马的大将军,这个梦想,好象也只有宋江能够帮他完成…… “如果我依你所说,放弃了与二郎的情谊,你可以给他什么?” 宋江将手臂一展:“我会将整个梁山的兵马大权全数交给他,让他当个真正的大将军,大元帅,让他实现这一生的梦想!” 我抬头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放眼整个梁山,能人非止一位,论身手,二郎或者可以排前头,但是若要论领兵的话,很多人都在他之上,你强行委他以重任,难道就不怕众人不服?” 宋江将手一摊:“谁会不服?众人到梁山来拼的不过是一份义气,一份豪情,若是论这两样,我敢说梁山上无人能比得过二郎!” 这倒是实话。论起实战经验,这山上比二郎强的人一抓一大把,可是论二杆子能拼命,除了李逵那个缺心眼儿,没人能跟二郎比。 “好,我答应你,你放了我和时迁,我就此离开二郎,往后他替你领兵马,我就离开他,再也不去影响他。” 宋江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 宋江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却又笑了,摇头道:“大官人狡黠,宋江不敢信你。” “那你要我怎么样才肯信我?” “我要你娶了那一丈青扈三娘,与她立时成婚!” 纳尼? 我睁大双眼看着他:“我说宋老大,这你这可狠了点儿吧?” 宋江看着我这一脸惊愕,仰起脸来哈哈大笑。 …… ** 我和扈三娘的婚礼定于三天以后,这个消息震惊了整个梁山。 坊间传说,那天晚上,宋大哥亲入牢房,对我进行了深刻的再教育。 他告诉我说:人生在世,要光明磊落,行走江湖,更是要以大义为先。 他告诉我说:大丈夫,仰不愧天,俯不怍于地,始终怀有一颗仁义之心,无愧于父母养育这恩,无愧于父长教导之情,更无愧于四海八方六合的所有神明。 他告诉我说:我在战场上那一出手段?,虽然拿下了一丈青,但是实在是太下作了,毁了她一个未婚女子的清白不说,还毁了我们梁山的整体形象,让别人以为咱们梁山尽是我这种不要人的混蛋。这种损害整个梁山集体形象的行为,实在为人所不齿! 至于时迁,他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是整天偷鸡摸狗的没有个正形?就是因为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学好,把他也给带歪了! 于是,在宋江头领的谆谆教诲之下,我自惭形秽倒地不起,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求宋头领再给我一次重新作人的机会。我保证改掉那一身臭毛病。 从今往后,我将紧随以晁头领和宋头领为代表的梁山众好汉的步伐,认真学习贯彻两位大哥的路线,方针,政策,紧跟梁山形势,争取早日成为梁山上正式的一员,为了实现梁山的土匪主义建设贡献我的全部力量。 为表诚意,我还自己主动要求娶了一丈青,还她一个清白,籍此洗清自己的部分罪责…… 第146章 两只兔子 宋江为表体恤,特地认了一丈青扈三娘为义妹,?只要我把她给娶了,?将来跟宋大哥也就成亲戚了。一家人,?什么事儿都好说。 大清早,我的小宅子里面挤的到处都是人,?顾大嫂带着一群家眷小厮过来给我布置新房。他男人孙新带着几个兄弟在外头给我粉刷房子,?上房梁系红绸铺红毯。 满屋子人都兴致勃勃的在我这宅院里头来回蹿。 我干瞪着两只大眼,?紧盯着家里那些东西,追着嘱咐他们小心些不要给碰到,更不要放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 顾大嫂那个胖老娘们偏就是手脚麻利得很,三下两下把二郎的所有东西收拾到一起,?放在箱笼里面扛起来就往外送。 我要上去抢,?被这婆娘一把扯着强按在椅子上。 她说:“大官人,不是我说你,?明儿个就是你大婚了,马上新娘子就要进门,?家里还放着武二爷的东西,这可不合适,往后他也不能再回来住了,?你还留着这些苤西干嘛?干脆都着人给他送去吧。” 不等我阻拦,这老娘们大手一挥,就教那小厮把东西给送到军营里头去了。 我心痛得不成,伸着脖子跟她理论,可是这个老娘们儿具备了更年期妇女身上的所有特点。 嗓门儿大,?气势足,盲目自信,蛮不讲道理的架势跟公交车上占座的老大妈有一拼,又跟跳广场舞的熟女们一般火热执着。 带着手底下那几个婆娘连撕带拉,连吼带扯,到底是把我那一箱笼东西给送走了。 实在是怄不过这个娘们儿,我颓然倒在床上,直着眼睛看房顶。 指尖抚着身子底下绣着的一只小白兔和一只小黑兔,是我求了月娘好长时间教她给我绣好的。 晚上我躺在二郎怀里跟他讲两只兔子的故事,我说白兔子喜欢黑兔子,可是黑兔子不知道,于是白兔子就翻山越岭地追求黑兔子,然后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 二郎把我抱在怀里听得直笑,他说我得多幼稚才会编出这么好笑的故事,笑完了他又低头来亲我,说爱死了我现在这个傻乎乎的样子,真象那个白兔子。 床上还留着二郎的味道,他的寝衣我舍不得洗,这几天他不在家,每天晚上都抱着他的衣服睡的,呼吸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才能感觉到安心。 身子底下突然一紧,却是顾大嫂在用力扯我的床单。 我说:“嫂子,你干嘛呢?你别给我扯坏了。” 顾大嫂的脸笑得跟个猪屁股似的:“兄弟你又说傻话呢,新婚之夜床上的铺盖哪儿能用旧的?嫂子给你整了一套新的,还绣着鸳鸯呢。对了,还有这个哩……” 这胖老娘们献宝似地从怀里取出一块白帕子,一脸神秘地道:“这个,当天晚上放在新娘子身子底下,见点红,添喜气。” 我看着她那张眉飞色舞的脸苦极反笑,把手往她肩膀上一搭,嬉皮笑脸的说:“嫂子,这东西怎么用?你教我啊?” 那张猪屁股腾的一声就红了:“去去去,这话也来问我,你这人咋会这么不正经哩?” 我一把抱住她的老粗腰:“嫂子,我哪儿是不正经啊?我是真不懂,你看看你兄弟我白长了三十年,好多事儿我都不明白,要不然嫂子你现在就教教我吧,你教教我嘛,啊哟,你别挣啊,唉,你推我干啥,好嫂子,别客气,把你房里的手段全都施展出来,能教我多少是多少,快点快点!” 抱着她就往床上按,顾大嫂吓得放声大喊:“相公,快来救我啊,西门庆他又在耍不要脸了!” 这动静就跟杀猪似的,我忍着耳朵痛,就是死活抱着她不松手,拿着脑袋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拱。 她老公孙新在外头听到声音,冲进来就把这老娘们从我怀里扯出来,嘴里骂着:“西门庆,你胆敢轻薄我家婆娘?” 我说:“孙新大哥,人家哪儿有轻薄了?是你家婆娘嫌我知道的太少,非来教我的,你看看这满屋子东西都是按照她的意思摆的,什么东西该放哪儿,哪些东西该送走的,全是她说了算,我自己都做不了主。 既然这么爱作主,干脆新婚之夜,顾大嫂你也过来得了,在旁边看着我跟新娘子洞房,在旁边好好指导指导,免得我不会!” “你!”孙新气得张口结舌的,转身护着他家婆娘往外走:“傻婆娘,就你爱操心,西门庆以前有多少女人?他新郎官都当了五六回了,还用你来教?指指点点的,怪不得招人家烦。” 顾大嫂不服气:“他以前娶的那不是民间女子吗?能跟一丈青比?人家可是将军虎女哩,我不多提点几句,他能治得住她吗?再说了,西门庆快成亲了,家里还放着武二爷的东西,这也不合礼法啊?我替他收拾收拾这还错了?” 孙新说:“傻老娘儿,你咋能动人家东西哩?真是傻得不冒泡了……” “宋头领嘱咐俺来的,特地说教俺把武二爷的东西全收走哩,顺便看屋子里有刀器铁器啥的也都给收走,俺照着宋大哥说的干了这还有错了?” “少说两句吧,赶快回家去吧你啊!” 终于把顾大嫂那两口子给恶心走了,我松了一口气,刚想倒在床上眯会儿,却听院门一响,一群人走了进来,嘴里大声喊着:“西门兄弟哟,我们来看你了!” 却见王英黄信白胜他们几个人一起涌了进来,进门抱着我连声说恭喜。 我看着他们几个干巴巴地笑:“恭喜什么啊?你们两个合伙把我老婆的屁股都给看了,这会儿还来说恭喜?” 王英黄信两个人脸色一僵,转脸又都大笑起来。 王英道:“我们看的那会儿,不是不知道她会是你老婆吗?要是早知道了,哪儿还会看啊?” 黄信道:“是啊,要是知道她会成你老婆,给我们钱我们都不看,谁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咱们可是兄弟,这交情,没啥说的!” 白胜过来一攀我的肩膀,小声道:“西门兄弟,我听说了,宋大哥刚刚认了那个一丈青当干妹妹,你们这亲事一成,跟咱宋大哥可就是一家人了,往后在梁山可是说不够的体面,可得记得多看顾着咱弟兄们一眼哟……” 王英抚着下巴直咂嘴:“我说西门庆啊,你这个人就是有美人缘,那一丈青虽泼,却也是个极有姿色的女子,今儿个换了常服出来一看,那叫一个漂亮!唉,我说这回你还真是搂着了啊。” 我说:“我搂着了?要不然我把她给你?你要不?” 王英一怔,赶快摆手说不敢。 黄信和白胜笑得前仰后合的:“王大哥,西门大哥这新娘子别人夸得,你可夸不得,这下可就自己打嘴吧?” 王英把茶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大口:“得得得,是我说错话了,西门兄弟莫怪,我自罚一杯。” 白胜将他的杯子一抢:“自罚喝茶哪儿行啊?得喝酒!我说小的们,把酒菜端上来,咱们陪着西门兄弟多喝几杯!往后成了亲,他也就有人管了,再想喝洒可就不那么容易喽。” 转眼满屋子臭老爷们挤进来,围着我那个八仙桌又吃又喝大呼小叫的。 我被屋子里的酒味儿给憋得上不来气,想要出门散散步,门口有几个小兵拦住:“大官人,宋头领说了,这几日不许你出门。” 我说:“怎么个意思啊?我是要成亲,又不是要坐牢,怎么就能把我给看得这么紧了?” 那几人道:“宋头领说了,结婚前几日新郎新娘见了面不吉利,怕您一出门跟一丈青碰上触了楣头。” 得,折身回来,继续看着白胜王英和黄信他们几个喝酒打屁,弄得我满屋子乌烟瘴气的。 当天晚上,那几个混蛋在我的屋子里祸害到后半夜,喝得鼻塌眼歪这才肯走。 黄信扶着白胜,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吐,把我这院子里给糟塌得哟,我他么都没眼儿看。 这是我和二郎的爱巢,以往我每天都自己亲手打扫,就连门前的花草都是我亲手侍弄的,这可把给我闹的。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宋江就是想要彻底毁掉我和二郎原有的生活,打破我们关于爱情的最后一缕幻想。 取了水桶洁具把满屋子的东西重新打理干净,天都快亮了,刚倒在床上眯一会儿,就听到门外锣鼓宣天,新娘子的花轿已经到了。 顾大嫂带着个喜婆子冲进来大声招呼着:“新郎官儿,别睡了,赶快起来接新娘子去,哟,你这衣服咋还没换哩?” 她冲过来就想帮我换,想起来昨天我抱着她耍流氓那一出儿,又指使着几个婆子道:“你们几个,赶快把新郎官打扮一下,教他把衣服给换好,赶快出去接新娘子去。” 几个婆子二话不说,上前把我外头的衣裳给扒了就往上套喜服。 喜服喜冠收拾好,我迷糊着两个熊猫眼走出门外,一丈青的花轿刚好到了门前。 喜婆子将我扯到轿子前头,我打着呵欠照着轿门上踢了一脚,喜婆子将轿帘掀开,把一丈青给背在身上,扯了红绸的一头递到我手里头来:“新郎官,引着新娘子进门喽。” 我跟牵驴似地牵着她们往屋子里走。 宋江和晁盖两个人携着手一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众好汉。 第147章 落红 宋江将晁盖让到上位,自己与他比肩坐了,?抬手道:“可以行礼了。” 司仪高声叫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一丈青顶着盖头先由婆子扶着跪下了,?我还在发呆,?李逵从身后冒出来将我的肩膀一按:“西门庆,你还愣着干啥,?赶快拜啊。”二话不说,?将我按住跪在地上就磕了几个头。 司仪又喊:“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尚未回过神来,在李逵以及众好汉那野兽般的嘶吼声中,我和一丈青被人给推到洞房里头,然后“咔嚓”一声,?门从外头落了锁。 所有人在外面摆宴席喝大酒,?吵吵嚷嚷个不奕乐乎。 我长叹了口气,回望床上坐着的那个女人。 一丈青今天穿着剪裁得当的喜服,?衬得她身段格外窈窕。 我试探叫了一声:“娘子?” 她没理我。 我将桌子上的秤杆拿起来,挑掉盖头。 红烛之下,?她那张面孔确是艳若桃李,只是那双眼睛无波无澜,宛若万年古井水。 我在她身边坐下了,?将她的手携起来拍了拍。 我说:“扈三娘,我知道你不高兴,要不是被逼的,哪个想要嫁给我这个混蛋呢? 可是话说回来了,宋大哥也是一片好心,?他觉得我这个性子太淘气了,别的女人都管不住我,所以想让你这个义妹好好管管。 往后你我二人就是夫妻了,关起门来,你是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是在人前,你得给我多留些脸面,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爷们儿嘛。” 她的脸色依然象碗凉水,连被我握住的手都是凉的,这德性哪象是在办亲事?明显就是比死人多口气儿。 于是我又厚着脸皮开口:“今天是咱们新婚之夜,一会儿要干什么,你定然是明白的吧?那咱也就别耽误功夫了,现在就开始吧。” 我侧过身子想要去亲她的唇,她的身子猛然一颤,眼底反倒有了一丝人味儿了。 我说:“你别不好意思啊,一会儿咱们还得干别的呢,你就这种状态,我可怎么下手?万一整不了,明天顾大嫂那个八婆能吵得整个梁山说我不行,那我多丢人!” 我抬手要去解她的衣扣,一丈青终于忍不了了,“豁”的一声从袖子下头抽出把匕首来,对着我的胸口就刺。 我一个没防住,就被她给刺中了手臂,抱着肩膀满屋子乱蹦。 我说:“一丈青,你他么也太狠了吧?新婚当天你要谋杀亲夫?” 一丈青僵尸一般开了口:“你这个淫贼,想活命就不要蹦得那么厉害,那把刀上有毒。” 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流出来的血色不太正。 我颓然倒在地上,问她:“一丈青,你有这么恨我吗?” 一丈青将头上了凤冠取下,狠狠地摔在地上,指着我厉声道:“西门庆,真以为我会嫁了你这个淫贼吗?作你的美梦去!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祝彪哥哥惨死!我合家上下一百多口尽数被人斩杀!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 我苦笑着看她:“我说你这娘们儿能不能讲点道理?杀你家人的人是我吗?是那个李逵! 李逵有躁狂症,见人就想杀,宋江明明看他追杀你哥哥也不管,这才害得你满门死绝,你不怪他们,反来怪我?” 她一口打断我:“那也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轻薄于我,哪里来的这一场恶战?哪会累得这三个庄子悉数蒙难?” 这女人独特的脑回路,实在是跟她掰扯不清楚。 我靠着墙大口喘气:“一丈青,我知道你恨我,不过你想杀我可以有一百种办法,为什么一定要听宋江的,先嫁给我再杀我呢?要知道我这一死,你可就成了寡妇了,名声不好,行情就更不好,再嫁都没有人敢要你了。” 一丈青仰面惨笑,流着眼泪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这个名声作什么? 西门庆,你莫要跟我假仁假义,实话告诉你,这就是我和宋江的计划,他要我嫁与你,新婚之夜趁你不备一刀将你给杀了。 将来有人问起,我便说你新婚之夜对我动手动脚百般轻薄,我这才冲你动的手。 这样以来,不但你那些娘子们会对你心寒,就连你一心所爱的武二爷也会彻底恨上你,这样,他就不会想着要为你报仇了。 而我,借着杀了你这件功劳,就可以在梁山立足,当个名副其实的女将军。” “我靠,一丈青,这么说你爹娘家人的大仇你是全都不报了?马上就要跟宋江那种人合伙当土匪了?” 一丈青满脸戚戚之色。 她说:“我哪怕是报了大仇又有何用?祝彪活不过来,我的父母家人也是一样活不过来。 不如我就此在梁山落草,将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教世人知道我一丈青扈三娘的英名,也可告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我哩个苍天姥姥,这他么是个什么脑回路啊?一丈青,你果真是个女人吗? “西门庆,话说到这里,你该明白了。你是斗不过宋头领的,在梁山呆着也早晚是个死,我现在就给你个痛快的,淫贼,你就地受死吧!” 一丈青低头看着我,眼神里面满是恶毒,突然把裙子一提,从裤当底下抽起一柄长刀冲着我就砍了下来。 脑袋一偏躲过去,我从地上跳起来就满屋子跑。 “我说一丈青,你他娘的还象个女人吗?新婚之夜,怀里藏匕首,裤当底下藏大刀?哪个娘们儿会跟你这样?” “淫贼,死到临头还在油嘴滑舌!” 两个人在狭小的新房里头你追我赶,撞翻家具无数,摔砸物品若干。 门外那些人只顾吃喝说笑,对于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混然不觉,或者是明明听到了,也依着宋头领的吩咐假装听不见。 一丈青追着我连着转了好几圈,累得大呼几口气,突然问到:“不对,你中了毒为什么还能跑得那么快?” 我喘着粗气看她:“是啊,你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我手臂被你给扎伤了,人还中了毒,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不过话说回来了,象你这么好的功夫,怎么追着砍我两刀就累成这样呢?” 一丈青陡然一省,指着我骂了一句:“你……”身子一晃,就势跌倒在地上。 我把胳肢窝底下夹的猪肉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把淬了毒的匕首正结结实实地扎在上面。 冲着她嘿嘿一笑:“一丈青,扈三娘,女将军,你说让我怎么说你好? 以前在我这里吃完了痒粉吃□□的,怎么还是不长记性?招惹谁不好?要来招惹我西门庆。 这下可好,西门家独门秘制的迷魂香你可领教到了,滋味还不错吧?” 一丈青额头上直冒冷汗?:“休蒙我,你房里已经被顾大嫂搜过几遍了,所有的药物都被收走,哪里还能藏得了迷魂香。” 我冲着那对喜烛一努嘴:“你猜呢?” 一丈青恍然大悟,恼道:“你这淫贼,竟然想到在蜡烛里面藏迷香?” “啧,怎么说话呢?你看你相公我长得象淫贼吗?哪个淫贼能长得象我这么帅?” “可是咱们两个是同在一个房里,为什么你会没事?” 我笑得肩膀直抖:“哈哈,就这脑子还敢跟我西门庆斗? 因为我提前吃过解药了呗。对了,不但我没事儿,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也没事儿。” 转身照着床腿上踢了几脚:“王英,听热闹听够了吗?出来吧。” 王英从床底下爬出来,对着我拱手道:“西门兄弟?,厉害啊,还真是所有的事情都叫你给料到了。” 我说:“按着咱俩人以前定的剧本,该着我演的部分已经演完了。现在这娘们儿就交给你了,想怎么处置你看着办。” 王英眼放贼光:“西门兄弟送了这么大份礼给我,我王英当真是感激不尽!改天你有啥事,尽管吱一声,我王英定是万死不辞!” 话一说完,王英扑到一丈青身上就扒她的衣服。 一丈青拼命挣扎着,对着门外大声呼救,跟刚才一样,不论屋内闹的动静有多大,照样没有人过来看上一眼的。 王英已经把一丈青按在地上衣服扒了一多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嘿,悠着点,人家到底是个女人……” 王英哪儿顾得上听我说什么,把一丈青按在地上来回啃着,嘴里含糊着道:“西门兄弟,你啊就是心太软,忘了适才这小娘们是怎么拿大刀砍你的了? 我还记得这小娘们儿把我捆在祝家庄里连打带骂的呢。呵,一丈青,今天落到我手里,你可就知道知道厉害吧……” 我摇了摇头,转身到别的房间去睡了。 隔壁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儿童不宜,我将桌子上的酒壶拿起来,对着嘴角灌了几杯。 宋江,既然你一心要给我叫板,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让你折了一丈青这个泼妇只是第一步,往后的棋,咱们且慢慢走着……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听到隔壁的洞房里传来一声尖叫。 一丈青高喊着:“你这淫贼,胆敢辱我名节!”挺着刀追着王英就斗了出来。 王英光着膀子从屋里蹿出去,大声叫道:“你这泼妇昨夜还与我恩爱的紧,此时又发什么疯!” 满院子人昨天晚上喝多了,全都没走,睁开眼就被面前这个情形给震住了。 就看一丈青提着把钢刀从前院追到后院,又从后院追到前院,追上王英,一刀就要横劈过去。 王英脑袋一缩没被砍到,蹿到李逵身后大声叫道:“黑哥哥救我,这泼妇要杀了我!” 一丈青劈头盖脸照着他们两个人挥刀就砍。 李逵后退了几步,迷糊着眼睛道:“这不是他西门庆的媳妇吗?她杀你干啥?” 王英说:“不是不是,昨天晚上我跟她已经洞过房了,她现在就是我娘们儿,你看,这喜帕,落红,我都带着呢!” 满院子人眼瞅着王英那个东西抖出来,全都恶心得“咦”了一声。 第148章 一丈青的屁股,宋江的脸 一丈青彻底没了脸,不管不顾地冲着王英挥刀砍过去:“你这淫贼辱我清白,?我现在就一刀杀了你!” 她这几刀招招致命,?差点砍着李逵。 李逵也被逼急了,?“哇呀”一声从腰里解下板斧,冲过去与她力搏起来。 三个人转眼战成一团,?我把窗格支起来,?对着镜子抿头发。 顾大嫂和几个中年八婆隔着窗格问:“西门庆,?这是咋回事啊?一丈青不是你女人吗?怎么适才跟王英从洞房里面跑出来了?” 我说:“昨儿个说了让你教我洞房里的事儿,你不肯教,这会儿还好意思来问我?” 猪屁股又红了,还在不死心地追问:“西门庆,?少装蒜,?你都娶了多少女人了,这点事儿还能不会?” 我翘着兰花冲她翻白眼:“老子还就真不会,?昨晚上就在这屋睡的,至于那两个人干啥了,?你问他们两个去啊。” 顾大嫂撇了撇嘴,转脸和几个中年八婆嘀咕起来,从她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些娘们儿已经自行脑补了一丈青和王英昨天晚上有可能发生,?事实上也已经发生的所有情节。 王英和一丈青两个人还在追着打架,李逵那个二百五裹在中间也是一通乱打。 众人眼瞅着他们三个闹得不象样,便拥着他们一起去聚义厅,要找两位头领大哥评理,我也被顾大嫂从窗户里面揪出来硬扯着跟过去。 晁天王和宋头领想来是昨天给我添了回恶心,?这会儿心情挺好,一大清早正对坐着喝小酒呢。 转眼一群人拥着喊着进了门。 一丈青的头发是散的,衣服是乱的,两个眼睛被李逵给凿得跟熊猫似的,哪儿还有一点往日姿色? 王英从脸上到脖子上,再到光着的膀子上和肚皮上左一道右一道全是血淋淋的指甲印,估计这些伤不是这会儿刚落的,是昨天晚上他弄一丈青的时侯挂的彩。 李逵拍着那对儿板斧吼着喊着要宰了一丈青,说是刚才她跟王英两个打架的时侯,把李逵夹在中间,一丈青眼瞅着打不着王英就对着李逵裤当底下踢,差点把李逵的老二给踢废了。 我把两只手揣在袖子里头,跟个乡下进城看热闹的傻小子一样窝在顾大嫂和几位中年大妈背后,静等着两位头领怎么处理这桩糊涂案。 耳听得众人吵着嚷着把事儿给说完了,晁盖大怒:“王英,你竟然辱没了西门庆的新婚妻子,按律当斩!” 王英大叫:“晁盖哥哥,这事儿可不象您想象的那么简单,是她一丈青一直心仪与我,奈何宋头领一心要将她嫁与西门大官人,一丈青违拗不得这才应允。 前日里她曾跟我说过,要在新婚之夜害死西门庆,保住自己的清白身子再转嫁给我。 可是西门庆也是咱们自家兄弟,我哪儿能忍心教他受害?于是,昨夜我就设计让他躲出去,牺牲了自己的精壮身躯与一丈青成事,这才堪堪救下西门兄弟一命啊!” 一丈青拼命嘶喊:“王英,你胡说!我几时说过属意于你?我又几时说要与你一起害西门庆?” 王英回眼看她:“你若是没打算害西门庆,为何新婚之夜是揣着匕首进的洞房?对了,你刚才追着我砍的那把刀也是你自己带进来的吧?你要不想害人,会带着这么多凶器进洞房?” 一丈青被证得脸色铁青,下意识地看向宋江。 我剔着指甲盖,斜眼观察宋江的表情,却见他明显愣了愣,表情象是迎面被人糊了一口屎。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遇上,我眯眼给他一个冷笑,他眼神垂下,脸皮抖了几抖。 宋江自以为心细如发,步步为营,他先是拿时迁逼着我娶了一丈青。 又让顾大嫂和孙新两口子把我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把所有的利器都给收走,连把指甲刀都不给我留,就是为了让我在一丈青面前彻底无力抵抗,就地陈尸洞房。 就这样他还不放心,新婚头天晚上还让王英,黄信和白胜他们几个来探我的口风,看我是否有所警觉。 可是他千算万算定然算不到,我会把王英这个色鬼临时策反。 以一丈青的美色引诱了王英,让他站到了我这边。 现在若是我指证一丈青洞房杀夫,所有人定会说是新婚之夜两口子闹点闲事没啥好说的,哈哈一笑就算过了。 宋江往后还会逼着我们两个人接着过日子,不看着我死在一丈青手底下,绝不罢休。 但是现在,一丈青杀我这事儿是王英说的,我就先得了一个有力人证。 至于一丈青,她此时兼具了杀夫凶手和通奸少妇双重身份,不管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向着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宋江能出面替她说上几句话。 事情突然逆转成这样,宋江完全被动。 只要他现在开口替一丈青说上半句话,我定然把罪名往他身上引,哪怕不叫他脱上一层皮,也要叫他糊上一身屎! 可若是他不替一丈青说话,谁知道这个傻老娘们儿嘴里又能崩出啥来? 宋江这根老油条骑虎难下,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一脸怒气地道:“一丈青,你竟然在新婚之夜谋杀夫婿,实在太叫为兄失望了!” 一丈青哭道:“义兄,舍妹并没有想过要害西门庆,反倒是他西门庆伙同王英一起玷污了奴家清白,请义兄为我作主啊!” 王英叉着腰直蹦:“唉,一丈青,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吧?怎么就叫我伙同西门庆玷污你的清白了?昨天晚上我是看出来你要对西门兄弟不利,一时放心不下,这才进去看上一眼的。 结果进门一看,好家伙。你这个新娘子竟然抡着个大刀对着新郎官左砍右砍的。 我可是好说歹说这才将你给劝下来啊。也就是西门兄弟人家心眼儿好,愣是没说啥,自己出去睡了,留着让我好好劝劝你。 你倒好,上来就脱我的衣服,说是爱我爱得实在受不了了,非要把第一夜给我,我这才成全了你嘛。怎么到这一会儿你反跟宋江哥哥说是我在玷污你?这也太能胡说八道了吧?” 一丈青气得几乎疯掉:“王英,你休要满口喷粪,颠倒黑白!” 王英拍着胸口信誓旦旦:“我颠倒黑白?一丈青,你且说说,若是你不真心与我恩爱,以我的身手哪儿能治得住你?” 一丈青惨叫:“那是因为西门庆在喜烛里放下迷药毒害我的。” 王英冷笑:“你说喜烛里面有迷药?有证据吗?有本事你拿证据出来啊。” 喜烛点了一夜早就啥也没有了,一丈青铁定拿不出证据来,气得捂着脸跺着脚大哭大号直撒泼。 王英跟我互视一眼,两个人同时冷笑着抖起腿来。 宋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英,嘴角明显地抽搐。 一个伪君子对一个无赖,伪君子有极大可能胜出。 一个伪君子对两个无赖,伪君子胜算概率跌半。 一个伪君子对两个无赖,身后还拖着个傻缺娘儿们,他是铁定要输惨了。 宋江明显很清楚这个道理,我能看到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在发抖,我也能看出他那一身假仁假义已撑不了多久了。 片刻之后,宋江把桌子一拍,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一丈青谋杀亲夫,按律当斩!” 一丈青惨叫:“义兄,万不能杀我,别忘了,是你……” 宋江大声断喝:“一丈青,我且念你年幼,先饶你这一回,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啊,给我把她拖下去,打上四十大板。” 一丈青不服,顶嘴道:“义兄,我是被他二人给害的,你只打我却不罚他们,是何道理?” 宋江干咳一声道:“一丈青,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了?” 一丈青一怂,再也不说话了。 顾大嫂她们几个上前扯着她的头发就往门外拖:“一丈青,你还敢叫冤枉?依着我们看,就该一刀砍了你。也就是宋大哥仁义,只打你四十大板,算是便宜你了!还不赶快谢恩?” 一丈青眼望宋江,泪水涟涟,眼睛里写满了千言万语。宋江一概当作无视,大手一挥,教那几个女人将一丈青拖出去行刑?。 耳听得一丈青在门外惨叫一声高过一声的,宋江那个表情…… 呵,这哪里是打的一丈青的屁股,这明明就是在打他宋江的脸! 让你利用女人给我扒坑。 让你处心积虑想要拆散我和二郎。 告诉你,我和二郎没人可以拆散。连神仙也不行,更别说你这个黑粗滥胖子了。 今天叫你折了一丈青,先给你个警告。往后你要是再敢作死,咱们且走着瞧…… 我抱拳说了一声:“公明哥哥英明,小弟佩服得很。” 也不看他的脸色,折身就走。 到得门外,就黄信他们几个揪着王英左掐一把,右拧一把的。 王英捂着被掐痛的胳膊喊:“我怎么就没情没义了?我跟那小娘们儿不就睡了一觉吗?这算多大点事儿? 她现在挨了打,那也是她自己作的,哪里就怪得着我了?嘿,我说你们几个可别再动手了,再动手我真恼。” 黄信照着他的身上就又捶了几把,连酸带妒地道:“我说王英,且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了,那一丈青好歹也是个黄花闺女的身子跟的你,你就舍得叫她这么被活活打死?娇滴滴一个大美人,四十大板挨完,小命也差不多要交待了。” 王英虽然也有些心下不忍,可还是嘴硬道:“又不是俺叫打她的,是宋公明哥哥教打她的。” “那也是被你给害的。” “我……” 我干咳一声走地去:“哟,几位兄弟聊天呢。” 黄信道:“是啊,我们几个正说王英呢,你大婚的日子,他硬是上门给你送绿帽子,恁不地道哩?” 我赶快将手一抬:“黄兄弟这话说得可不对,人家王英是在救我呢。适才的话我也听着了,我说王英兄弟,你若有心救那个一丈青?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你就把她给娶了吧。” 第149章 杀上梁山 王英这个渣男是一万个不想娶一丈青,但是被黄信我们几个人架着怼着,?不娶也不成。 好在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哪怕娶了一丈青也不妨碍他在外头鬼混,想通了这一节,?王英还真就去找宋江说情去了。 要说一丈青这娘们儿也真叫个尿性,?为了少挨那几十大板,?竟然还真就答应嫁给王英了。 王英先睡了她,又坑了她,这事儿她还就真不提了。想想她哥扈成挑着食物来讨好宋江的德性,感觉这兄妹俩都是一个尿性,?叫宋江给坑死了也是活该。 转眼梁山又要办喜事,?我是没功夫凑那个热闹。 这几天可把我给熬得,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这会儿功夫真是又困又饿,?二郎不在家,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做饭,就打算去我几个娘子家里蹭口吃的去,?吃饱了就回家眯觉。 结果到了娘子们家里头一看,门上落着大锁,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跑到哪儿玩去了。 左右肚子饿得不行,又折身往林大哥家走。 进了院子一看,也是冷冷清清的,?连着叫了几声也没人应。 连林冲两口子不在家? 肚子里头饿得咕咕直响,反正林大哥也不是外人,咱也就不跟他客气,把灶房的门一推,打算进去给自己找口吃的。 打眼一瞅就被惊了一跳,只见时迁被人捆着扔在柴草堆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赶快冲过去一把扶住他问:“迁儿,你怎么了?是谁把你给捆在这儿了?你醒醒,跟哥说句话!” 时迁豁地睁开眼,把嘴一张,吐出一口迷烟来。 “你……”我指着他还没开口,只感觉头顶一蒙,人就往地上倒去。 身后跑来一个人,取了绳子就往我身上缠。 “呵,绕是你西门庆再奸,这一回也是跑不了喽,兄弟,咱们这就走着!” 话一说完,他把我背到了肩膀上就往外走,时迁跟在身后直嚷嚷:“唉,花荣,你可下手轻点,当心我哥的脑袋……” 药性上来,后面的话我就听不见了…… 翻遍整个梁山,能叫我西门庆信得过的人不超过十个。 林冲必须算一个,时迁也能算一个,老陶大胖和顺子也得算上。 可是此时此刻,眼瞅着他们几个伙着花荣把我按在床上强扒衣服的时侯,我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人性是真他么的太复杂了。这几个人到底算是跟谁一伙的? 大胖被我瞪得心里头发毛,小声说:“花将军,要不然咱把掌柜的嘴给松开吧,给他穿嫁衣裳,也得用不着堵嘴啊!” 花荣一脸欢脱地扒着我的裤子:“你家掌柜的心眼儿鬼着呢,你把他的嘴给解开,三忽悠两忽悠的,他就能哄着你把他身上的绳子也给解了,然后再忽悠着咱们把他给放了,他一跑,我看你们还怎么跟武二爷交待。” 大胖不说话了。 我蹬着两条腿拼命跟花荣搏斗,一边梗着脖子冲着大胖和老陶嚷嚷:“呜呜?……尼蒙呜呜……吾啊嗯呜……” 老陶抽着脸皮笑:“大官人,我们几个也是为你好。您说二爷为了这场婚礼都准备了好几天了,你要是万一撒腿跑了,他这心意不就白废了吗?您就忍忍,先忍忍啊。” 花荣三下两下把我的外套给扒了,拿着一条新娘子的衣裙就往我身上套,看见那套绣着百合花的女人衣服我就后背直冒冷汗,拼着老命把他们几个给挣开就往门外跑。 刚晕着头胡跑了几步,腰里那条裙子掉下来就将我一把绊倒在地上。 突然听到院墙外头有个老爷子在喊:“二郎啊,武二郎!你给我拿饭?,我又饿了!” 一个声音回他:“太公,从早上到现在你都吃了六顿了,怎么还说饿?且再等会儿,待我跟俺家庆儿拜完了堂,再给你开饭。” 正是我家二郎的声音!心头一喜,正要抬头四处找他,突然一块红布从天而降把我的脑袋给盖了个严实。 花小坏他们几个人追上来一把将我按住。 但听那个老爷子还在大声骂二郎:“武二郎,你恁不是个东西!原说好了是要带我到山寨里头吃好的喝好的,保俺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哩,你现在又来饿俺? 你小子给俺等着,待到见了俺儿宋公明,俺叫他狠治你,俺叫他天天打你板子,俺叫他也不给你饭吃。” 旁边有人道:“宋太公,您这话说的可没良心。这一路上二爷真是拿你当亲爹照顾了。 你说你岁数大了,骑不得马。轿子马车又走不得山路。二爷硬是一路把你给背过来的。这会儿少了你一口吃的,你就这般说难听话?这也太那个啥了吧?” 宋太公还是不依不饶:“武二他前几日是很好,那昨天他咋还拿刀砍俺呢?这个黑厮,就是冷一会儿热一会儿,一会儿像人,一会儿不像人!” 又有人冷声道:“太公,您可少说两句吧,当心武二爷听见,又要拿刀砍你了。” 宋太公小声咕哝:“他还能拿得动刀?他那手臂早教人给伤了!” 二郎的手臂伤了? 我心头陡然一紧!想要从地上挣扎起来跑过去看他,无奈花荣他们几个把我按得死紧,扛着背在身上就走。 回了房,几个人一起把新娘子的喜服给我套在身上,调了胭脂水粉就往我脸上涂。 我拿眼睛瞪花荣:“你他么敢涂,老子真跟你绝交。” 花荣嬉皮笑脸地看我:“大官人,新娘子成亲哪儿能不上红妆?来来来,咱先把这胭脂涂上,图个红红火火哟。” 说话不及,我脸上就落了两大坨猪血色,周围这帮混蛋挨个笑得前仰后合的。 大胖从花荣手里抢过青黛直嚷嚷:“来来来,我给掌柜的涂眉毛,掌柜的眉毛长的最好看了,就是人家说的我-操眉。” 顺子说:“你给我死一边去吧,人家那叫卧蚕眉,不叫我-操眉。没学问就少说话,唉,我说你慢点涂,看你都给咱掌柜的涂成啥护了?来来来,换我换我?”顺子抢过青黛照着我脸上又是一通乱画。 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出来,他把我的眉毛绕着眼睛画了一圈儿,哪怕不照镜子也能猜出来这几个人现在把我□□成了什么样。 画完了眉毛,这个人又吵吵着要给我涂粉。 几只手抢了粉盒子冲着我的脑袋就是一通拍,呛得老子一个劲儿地打喷嚏,可把这帮混蛋给笑得,那叫一个群魔乱舞。 我他么知道他们是妒忌我的美貌,就想借着这个机会故意祸害我呢。 脾气上来,老子干脆放弃挣扎,在床上躺直了,由着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去。 看我这么一冷脸,他们反倒不闹了。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胖子揉了揉鼻子道:“哟,掌柜的,你是真生气了?哥几个这不是跟你闹着玩的吗?你说这大喜的日子,开个玩笑你还恼啊?” 老陶也道:“大官人,办喜事嘛,不笑不闹不热闹,俺们这是也图个吉利好呐,大官人,你别生气了!” 我把眼睛闭上就是不理他们,几个人渐自有些无趣。 门声一响,却是林冲进来了,皱眉道:“花荣,你们几个也太过份了,哪儿有这么跟新人闹腾的?” 花荣笑嘻嘻地道:“嘿嘿,平时大官人也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若是放在往日,我确是个能开得起玩笑的人,可是这会儿明知道二郎的手臂受了伤,这些人还是把我困在这里玩乐,我就真生气了。 林冲挥手叫他们几个人出去,取下我嘴里塞的手帕。 我恼道:“林大哥,怎么你也伙着他们一起来玩我?二郎的手臂怎么会受伤了?是谁伤了他?” 林冲顿了一下道:“是我。” 我惊道:“林大哥,你为什么要伤二郎?” 林冲苦笑:“我若是不伤他,他就要把宋太公给杀了!” 彻底愣住。 林冲叹了口气道:“二郎昨日接着宋太公过来,人还没到梁山,就听说了你与一丈青成婚的事情。 原本以为他会上梁山找你问个清楚。 未尝想,他二话不说就将宋太公给扣了,说要宋公明哥哥立即出面替你毁了婚约。不然的话,他就要押着宋太公杀上梁山,亲自替你讨个公道去。” 我惊的一把捂住嘴:“不会吧?就冲二郎和宋大哥的交情,他能说出要拿人家亲爹来换我这种话来?" 林冲苦笑:“他何止是会说?他还敢做呢! 昨晚我得到消息赶过来时,他喝了点酒正提着把钢刀追着宋太公满院跑。把手底下这几个人给吓的啊。 我赶快上前将宋太公给救下来,争抢之中,误伤了二郎的手臂。 我跟他说,大官人向来最为机灵,即是答应要娶了一丈青,定然是心里已经有了对策,让他千万不要着急。 二郎却道:我知道庆儿的脾气,若是没人为难,他哪儿会同意娶了一丈青那个婆娘? 再说,他是俺一心想要娶的人,反倒被逼着娶了别人,俺这个男人算是咋当的?俺连自己的人都护不好,还算个啥英雄? 此时若是宋大哥安全地把庆儿给送回来,我看他毫发无损也便罢,若是他身上少了一根头发,莫说是宋太公了,俺便杀回梁山,见一个斩一个,也要替庆儿问回个公道来!” 我直住眼睛,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郎为了我,竟不惜公然与宋江撕破脸面,竟然将他最为看重的江湖情谊,兄弟义气也彻底抛开了。 这些对他来说,可曾经是最为重要的东西,这一刻竟然全都舍下了…… 第150章 当众求婚 林冲道:“现在看来,在二爷心里,?世上的一切加起来也不及你一人。 我生怕事情闹大,?便赶快劝住他,?保证将你带回来与他成亲。 今日清晨我回到梁山,刚好看到一丈青与王英闹了那么大一出丑事,?便知是你做的手段。 于是,?我也就放下心来,?先将你的家人接来,又将梁山上与咱们要好的兄弟们都给叫来,就等着一会儿象模象样地给你和二郎办上一场婚礼,就此圆了他这桩心事,?也免得他将事情闹大,?与宋大哥撕破脸面。” 我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头又是甜又是忧。 甜的是,?二郎为了我将他信仰了半辈子的江湖义气悉数抛开,也就能看明白宋江这个人了。 忧的是,?他这个脾气还是这么暴,若不是林大哥机智,事情一旦闹大,?绝然不好收场。 “林大哥,谢谢你。” “自己人不必说这个谢字,大官人,你这会儿赶快把自己给好好收拾一下,一会儿二郎就要来接你了。” 我扯着身上的裙子给他看:“林大哥,?我穿着这种衣服成亲,后半辈子还作不作人了?” 林冲哭笑不得:“这个花荣就会胡闹!我让他去寻办婚事的物件,他却替你定做了这些衣服……” 正说话间,忽听得门外一阵鞭炮声响,却是二郎的迎亲队伍已经走到了门口。 林冲道:“大官人,我替你在外头拦一下,你赶快收拾。” 林冲打开门快步走出去。 隔着窗户,但见二郎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色的锦花,身穿火红色的新郎吉服,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喜气洋洋,见了林冲先行抱拳叫了一声:“林大哥。” 林冲回他一礼:“今日我是大官人的娘家人,二郎想带大官人走,可得先答上我们几个问题。” 二郎笑着将手一展:“请教了。” 我家那一群女人从旁边冒出来,挡在接亲的队伍前面,吴月娘道:“武二爷,我这第一个问题很简单,那便是我家大官人平日里最爱吃什么。” 二郎愣住:“庆儿他……只要是好吃的都爱吃吧?反正跟俺在一起时,就没见他挑过嘴。” 月娘冷笑:“答错了,俺家大官人平日里最挑嘴,食物但凡不精细他就不肯吃,也就是跟二爷你在一起这才把日子过得凑和了。” 二郎的眼神滞住。 孟玉楼道:“二爷,听我们大姐姐告诉你,我们家大官人最爱吃啥,你可要全都记好了啊,往后但凡我们家大官人想吃的,你立马得给寻来。” 二郎抱拳:“请二位姐姐指点。” 吴月娘道:“那你可听要仔细了,大官人最爱吃的第一道菜叫作烧鹅掌。 那鹅得刚满六个月大,若是大过了怕是肉掌不鲜嫩,若是小过这个月份,又怕没长开。 得是把活鹅那两只掌给生剁下来,洗净焯得半熟,用上好的花雕酒和着香料腌上十二个时辰。 取了个六寸口的小瓮子,配上海参干鲍小花参,文火焖制六个时辰。烧的时侯定是要用银炭。 银炭金贵,一次只能着三块。 旁边要一直不离人,拿着小团扇一路轻轻扇着,看到炭不够了就赶快添,看到火太旺了,就赶快压。 至于我们大官人吃的第二道菜呢,也有讲究,叫作玉盘珍珠肴,是用新鲜墨鱼华做出的肉丸子配着干香菇,猴头菇煨出来,在火候上也有讲究,你听我给你细细讲……” 吴月娘一口气就说出十几道菜来,大胖顺子和老陶他们几个听得一愣一愣的:“啊哟喂,咱们家大官人这嘴可够刁的啊?大娘子报的这些菜名,咱们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二郎道:“无妨,只要庆儿想吃,俺改天把宫里的御厨抓来,教他照样给庆儿做。” 孟玉楼道:“哟,这话可是二爷您说的,我们记下了,改天大官人要是回来跟我们抱怨说是吃的不对胃口,我们可要挑二爷您的礼。” 二郎点头道:“成。”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了。二爷,你知道我们家大官人平日里最爱喝什么吗?” 二郎再次皱眉:“他爱喝的,不会是酒吧?” 李瓶儿道:“二爷你还真敢扯,我家大官人最烦的就是喝酒了。他爱喝的是茶。早上起来洗漱毕了,得是一壶刚沏好的春茶等着。 这味茶就叫作醒神茶,雨前春这种普通货色大官人可看不上,雪山含翠这般的好茶他才肯喝。 到了午后申时,我们大官人又要再饮一道养生茶。 这道茶可就更加讲究了,得是龙团凤饼,最差也得是东海龙舌。象天柱,雅山,灵溪,含膏这些普通的货色,我们家大官人也都喝不惯……” 花荣一挑眉头:“哟,我要是记得不错,你说的这几样都得是御前特贡的茶吧?皇帝老子也不敢这么享受。” 李瓶儿笑道:“花将军有见识,这些确是御贡的茶。我们家大官人不敢跟皇帝陛下比,可他这州里首富的名号也不是白得的呀。” 花荣一咂嘴:“二爷,您家这新娘子也太金贵了,咱娶得起,怕是也养不起吧?” 二郎呵呵一笑:“无妨,只要庆儿爱喝那些个龙凤啥茶,俺上皇帝老儿御前给他偷来,也得教他喝上。” 时迁在他身后来回蹦着喊:“二爷?,俺去替俺哥偷,俺认识进皇宫的路!俺庆哥他想喝啥,俺就给他偷啥。” 吴月娘一拍巴掌:“得,有二爷这话,大官人平日里的吃喝我们也就放心了。 可是话说回来,前头这两题,您可都答错了。 最后一题,您可千万得答对。这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咳?,娇儿,你来说。“ 李娇儿掩着口笑得花枝乱颤:“这最后一个问题啊,就是问二爷你,我家大官人晚上睡觉喜欢睡床的哪一边?” 二郎眉目一朗,当即道:“这个俺知道,庆儿平日里最爱睡床外头了。” 几个女人一起拿着帕子甩他:“呸!又错了!” 二郎愣住:“这个总不会错吧?每天晚上庆儿都是在床外头睡的。” 吴月娘道:“其实我们家大官人最讨厌的就是睡床外头,他最爱睡床里头了。” 李娇儿道:“我家大官人说了,睡在床外头,翻个身儿被子就会进风,里头的人要起个夜,都得从他身上过。 门外略有个动静,定然得叫躺在床外头的人动弹。所以还是睡在床里头最舒服,又暖和又安稳,又不用总是下地。所以这一题啊,二爷你是又错了。” 几个老娘们儿叽叽喳喳堵着门,就是不许二郎进来迎亲。 看到二郎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就想笑,抬手将系统点开:“嘿,别睡了,把我之前存在这里的那套喜服取出来,我现在要穿。" 脑海里面“哔”的一声响:“大官人,吉服在这儿呢,这就给您奉上。” 我洗完了脸就将衣服往身上换。 这身衣服是我之前在沧州时就教人给做好的,用的是上好的京绸,请了13个最好的绣工师傅,连夜给我赶出来的。 之前一直放在系统里面,单等着某天能给二郎个惊喜,今天刚好就用上了。 把身上那套怪模怪样的裙子给脱下来,对着镜子洗脸梳头,穿衣打扮。 就听系统犹豫着又开了口:“大官人,有个事儿得告诉你,我有件事儿办得挺对不起你的……” 我道:“你办的对不起我的事儿又不止一件,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一不留神,教系统里面混进来一个穿越者……” 我惊得手下一松,满头长发披散下来:“你说什么?你是说这里的人不止我一个是穿越来的?” 系统结结巴巴地道:“我也是刚知道,这货不知道是怎么穿越防火墙溜进来的。我知道有这么个人,却查不出来他是谁。只是感觉到这个人的气场很强,铁定是个人物。大官人,你得小心点,若他是友,那便好说,若他是敌人,麻烦可就大了……” 我怔住,还没来得及再问,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二郎的声音:“庆儿,二郎无用,今日向你求亲却被大姐姐给难住了。 她说的对,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却从来不曾了解你。 你以往过的日子那般精细,跟着我,你吃尽了苦头,受够了委屈,却从未在我面前抱怨过半句。庆儿,今日我得谢你,谢你肯珍重我。” 心头一烫?,我赶快将门打开。 但见二郎逆着光,端端正正地跪在门口。 一袭红袍加身,头戴红锦玉冠,金钗将乌发束在里面,仰望着我,眼神恳切。 我惊住:“二郎,你这是……” 他说:“庆儿,以前你总说你喜欢睡在床外头,说是起床方便,现在我才知道,你是为了把最好的地方让给我。 自打咱二人相识,你事事处处替我着想。俺武二混蛋,看不透你这份心意,哪怕是看透了,也不敢轻易承认。 现在你待我的这份心意,我彻底明白了。我的这份心意,也请你记好! 我武松对天发誓,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只爱西门庆一人。 西门庆是我武二的心,是我武二的命,我的后半生,我的下辈子,我的下下辈子……都只待你一个人好,但有相负,当如此箭!” 二郎说着话,便将腰间花箭取出一枝,当场折断。 眼眶陡然湿了,我上前扯他:“二郎,你快些起来。” 他跪着不动:“庆儿,我武二硬气了一辈子,除天地父母之外,哪个也不曾跪过。唯有对你,我武二跪了!西门庆,嫁给我!” “二郎啊……”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心爱的男人当众求婚。 还是个这么直,这么憨,这么个从来不知道浪漫为何物的傻老爷们儿。 二郎仰望着我,眼神如火般滚烫。 他一字一句地问我:“西门庆,庆儿,大官人,现在我武二恳请你嫁给我,生生世世,白头偕老,你可愿意?” 四周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紧紧盯着我的嘴,安静地等待着我的答案。 第151章 米月饭月 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可怜我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当着众人的面哭得稀里哗啦的,?比个娘们儿还要娘们儿。 我们家那几个女人哭得比我还惨,?吴月娘拿着帕子冲我喊:“大官人,你就嫁了吧!二爷值得!?” 她身后的人也跟着她喊:“大官人,?你就嫁了吧。” “是啊,?大官人,?你就嫁了二爷吧。” 我哭得肩膀都是抖的,抱住二郎,用力点了点头:“二郎,我嫁你!” “庆儿。”二郎将额头藏进我的颈窝,?显然也湿了眼底。 身后的人欢呼?一片,?二郎将我横托在怀里,转身上了马。 我着急道:“二郎,?你别急啊,我头发还没梳好呢。” 他傻笑着说:“不梳了,?俺家庆儿怎么着都好看!头发散着更美!” 吹响器的奏起喜乐,众多好汉前呼后拥,时迁和戴宗点起炮仗,?林大哥亲自牵起缰绳,众多好汉围在我们身后,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我这才看出来,原来这里是祝家庄,前面便是李家庄和扈家庄了,?我们的婚礼要在李家庄的大堂举行。 原住民众当初被杀掉一些,余下的这些也都胆小得很。 看到我们在大张旗鼓的办喜事,明明感觉新鲜,却没有一个敢出来打量的,各家各户都把门窗关得死紧。 到得堂上,二郎将我从马背上抱下来,一直抱进屋去,在所有人的共同见证下,我二人拜天地,行大礼。 礼毕,二郎抱起我来要往洞房走,被鲁智深一把给扯住了:“二爷,天还没黑就急着进洞房?这可缺了点意思吧?” 二郎脸红道:“我先把庆儿送回房里再过来陪弟兄们喝酒。” 张青把我从他身上扯过来往身后一藏:“大官人又不是个女人,今天怎么着也得叫让他陪着咱们喝上几杯?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一起起着哄,将我往人群当中拖。 二郎被人扯到另一个桌子上,还在别着脸道:“庆儿不会喝酒,你们少让他喝点。” 鲁智深撇着嘴嚷嚷:“人家一个大老爷们凭啥不会喝酒?今天他西门庆还就非喝不可了呢。” 话一说完,鲁智深将衣袖一甩,光着半边膀子,举起酒坛就来灌我。 我挡了他的手:“大师,今天我是新人,酒我是肯定会喝的,但是喝酒之前,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 鲁智深道:“有话你便问!” “大师,您这身纹绣我看了好久了,愣没搞明白这画的都是些啥。 这一根又长又粗的说是龙吧,好象是胖了点,你说是蛇吧,又好象短了点,这不会是条皮皮虾吧? 还有您这一身圆乎乎,一圈又一圈的东西,又是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众人都凑过来,围着鲁智深那一身花绣仔细看。 张青眯着眼睛瞅花和尚的两坨大胸:“这有啥看不出来的,长的就是皮皮虾,圆的就是花巻馍呗。这我说花和尚,你可是害怕饿着自己,特地纹了这些东西在身上背着?” 鲁智深恼道:“啥花卷馍,皮皮虾?这是俺的纹绣,穿云龙!又粗又长的是龙,一圈圈的是云彩。” 孙二娘切他:“花和尚,当我们没见过人身上绣龙呢?之前史进也上俺店里去过,俺也亲眼看过他纹的那九条龙,条条精干,哪个也没有粗成这样。” 鲁智深道:“纹这身花绣时俺也跟史进一样的年纪,人也瘦,也精干,这条龙也精神着哩。后来,俺这不是胖了吗?一身好花绣它就成这样了。” 众人愣了一下,轰堂大笑,就数孙二娘笑得最猛?,愣是连眼泪都出来了,拍着大腿直喊:“我的天啊,花和尚,原来你这一身花卷馍带虾蛄子是这么来的啊?真是要笑死老娘了。看来这人是真不敢胖,一但胖了,连身上的纹绣都跟着丑。” 鲁智深恼道:“有啥好笑的?俺胖,最少俺还瘦过,你哩?你长这么大好看过吗?” 孙二娘气得眉头一横:“唉,我说大和尚你……” 鲁智深以前着过孙二娘的道儿,向来不喜欢这个女人,眼瞅着两个人马上就要吵起来,杨志赶快过来拉着鲁智深上另外一个桌子上坐了。 张青则哄着孙二娘到另一个桌子上坐下。 众人一散,可就没人说要灌我喝酒了,我将长发拢在耳后正要到二郎身边坐着去,却见一个小兵快步跑过来,伏在二郎耳边说了几句话。 二郎的神色顿了顿,向着众人告了个罪,跟着那个小兵出去了。 我看这个小兵眼熟?,隐约记得是晁盖身边的人。 可是晁盖也来了?看来他是替宋江来向二郎问罪的。 有些放心不下二郎的脾气,正要跟过去看看,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回头看去却是花小坏,他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啧了啧嘴道:“大官人,你这身衣服是打哪儿来的?” 我抬起手臂给他看:“怎么样,好看吗?” 花荣坏笑:“没我给你备的那套好看。” 照着他的身上就是一拳:“还敢说?” 花荣咬着嘴唇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个做工考究的匣子递过来:“给你和二爷的新婚贺礼,别嫌差。” 匣子一打开,立马就叫我恍住了眼。 “啊哟我去,伊朗宝石弯刀?花将军,你这礼还真重啊?” 花荣一啧唇:“嘿,啥叫伊朗?那叫波斯!前年从一个商贾那里高价买回来的,多少人管我要,我都舍不得送。也就是你跟二爷,这般长相与气质,方配得起这般贵气的好刀。怎么样?喜欢吧?” 拱手谢他:“喜欢,实在是太喜欢了,花将军破费,在下改天得好好谢你。” 花荣随手搭上我的肩膀:“切,跟我你还矫情?咱不是兄弟吗?” 我照着他的身上怼了一拳:“是兄弟,往后就别打量着给我扮女人,下回我可真翻脸。” 花荣一脸轻佻地照着我头发上一挑:“嘿,谁叫你长得俊呢?西门庆,我要多盯着你看上一会儿,指不定往后也得喜欢男人了。” “去你的吧。” 两个人闹了几句,又有人过来拉花荣喝酒。 我趁着众人不注意,径自出了院落。 不远处的树底下拴着两匹好马,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武二啊武二,你还真做得出来啊?竟然还真的大张旗鼓地娶了西门庆?你们可是两个男人!” 武二道:“晁盖哥哥,我与庆儿真心相爱,他也愿意跟我,我如何就娶不得他了?” 晁盖恼声道:“自打盘古开天地,几时听说过两个男人拜堂成亲的?武二,你还真不拿你的名声当回事!” “我但娶我心爱的人,与别人有何干系?外人怎么看我,又有什么要紧?” “武二你……” 一个声音插进来道:“二位先各自消消气,咱们有话慢慢说。二爷?,你莫怪晁盖哥哥发这么大的脾气,实在是你这事儿办得有些…… 唉,你说他西门庆昨日刚当的新郎,今天又当了新娘,这要传出去,人家可都拿着咱们梁山好汉当笑话看了……” 武二恼道:“吴军师,庆儿现在已是我的妻子,你又扯他昨日做什么?” “你……”晁盖气得又想骂,却是吴用劝了他,耐着性子道:“二爷,你娶西门庆这事儿我们暂且不说什么了。这会儿我们哥两个就想问你。 之前晁盖哥哥亲自发话,教你将宋太公给接过来,你却中途把他带到这儿来,还扬言押着太公上梁山找宋公明哥哥要说法。这事儿办得可教晁大哥两面不是人了吧?” 武二道:“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妥,那也是为了庆儿。现在既然庆儿没事了,我现在就可将太公交与你们带走。” 晁盖气得一拍桌子:“交给我们带走?那你呢?你这是打算不回梁山了? 亏得我与公明那般器重你!将两千步兵全数交与你管。你就这么手一甩,往后就只跟西门庆那个妖孽过日子去了?” 武二声音一提:“哥哥,你若再说我家庆儿坏话,我当真翻脸!” 晁盖气得声音打结:“你,你你,啊哟,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我赶快推开门走进去,一把挽住二郎的胳膊:“两位头领也过来了?今日是我与二郎大喜的日子,感谢二位赏脸前来,这会儿弟兄们正在堂上喝酒,二位也请过去吧?” 晁盖哼了一声,将脸一别,满副不屑于看我的表情。 吴用摇着手里的鹅毛扇冷笑道:“大官人来的正好,我们与二爷也刚好提起你来,适才二爷说了,往后不再管梁山兵马的事情,这可是你要他这么做的?” “二位哥哥这是误会了,我与二郎新婚,怎么着也得先度个蜜月再放他回去管兵马啊。” 晁盖横了我一眼:“呵,你要过你的什么米月饭月,就忍心误他的前程!莫说是个男人,哪怕是个女人也难寻这般无理混缠的!” 我低头笑着一味不说话。晁盖气得将袖子一甩:“罢了,随你们去。” 二郎走出来的时侯脸色还是黑的,明显还在生气,我倒觉得这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肯定是宋江指示晁盖过来给二郎放狠话的,吴用跟着就是替宋江当个眼线,把二郎的态度给他准确地带回去。 可笑的是,晁盖被宋江给当枪使了,自己还混然不觉,依旧端着那个头领的架子四处得罪人。 怪不得原著上的晁盖会死得那么早,让宋江顺利接收了江山。这两个人的智商压根就没在一个等级上。 “二郎,别生气了,晁头领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可他是当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说了什么话,你也别往心里头去。 “他但凡说我什么我都不会急,哪怕是兄弟间打上一架也没什么,但是他不该说是你妖孽!” 我“吞”的一声就笑了:“什么妖孽?他这是夸我长的好看吧?” 二郎被我给怄笑了,捏着我的鼻子道:“瞅你那没心没肺的样。” 我去打他的手,两个人缠着闹着就抱在了一起,抱着抱着就亲到了一块儿,亲着亲着就混身发热,热着热着就想干点坏事儿去。 这货把领子一扯,二话不说扛起我就跑:“庆儿,走,洞房去。” 我小声喊:“还有那么多客人在堂上呢,咱们不管了?” “不管了,哪怕是玉皇大帝在堂上坐着老子也不管了,老子这会儿就他么想睡你。” 这人跑得脚下生风,进了洞房,把门一插,两个人抱在一起就连啃带摸的。 舌头咂着舌头,嘴唇裹着嘴唇,熟悉的味道顺着舌尖到了喉咙又顺着喉咙到了心里头。 心头热的受不了,两个人对着撕扯对方的衣服,动作要多野蛮有多野蛮,要多粗鲁有多粗鲁。 三下两个把碍事儿的布料全都给扯了扔在地上,两个人光溜溜的就滚到了床上。 我压在他身上喘?:“武二,想好要献身给我了?” 他抱着我啃:“臭小子,到这会儿了还敢想啥?嫁的那个是你,被压的那个也是你。” 我说:“呸!今儿是谁说要爱我一辈子宠我一辈子的?才这么会儿功夫可就变卦了?老子今天晚上就想压你,你敢不许?” 他翻了个身把我压住:“西门庆,别的事儿老子全依你,这事儿你可就别想。” 当即变了脸色:“嘿,果然是男人的嘴靠得住,老母猪会上树啊!现在你可就不听话了?往后这几十年你还想天天造反啊?” 武二立马软了脸色:“庆儿,别闹,这事儿你跟我争不得……好好好,我错我错,庆儿千万别生气,要不然,今晚咱俩一人一回?” 我斜着眼睛看他:“一人一回?这可是你说的啊。” 他点头:“嗯,我说的,一人一回,不过得我先来。” 仔细寻思了一秒。 “也成,反正我不能全吃亏。” 这货笑得跟个疯狗似的,将我抱在怀里又搓又啃。 我叫他给揉得全身发软只剩一个地方硬,魂魄飘在空中落不了地,光剩下又浪又骚地直哼哼了。 隐约觉着这货的手在我身后鼓鼓捣捣的,空气里有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儿。 刚想问他在干啥,突然感觉那个地方热得不行,放声惨叫:“二郎,你给我涂什么了?我……哦,我难受死了我……嗯……” 武二也被吓住了:“庆儿,咋回事儿,难不成是这东西我买错了?” 这才看见这货手里托着个小玉匣子,里面是紫色的药膏。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了,我气得拿手直捶他:“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敢给我买这个?” 他抱着我手足无措:“我怕你痛,特地到药铺子里买的?你难受是不是?我这就抱你过去洗洗?” “洗你个大头鬼啊,武二,王八蛋,你这个畜牲,你竟然给我下这种药!我要恨死你了。 嗯,痒,难受,唔,二郎你太坏了……” 这货傻住:“庆儿,别生气了,你要是难受就打我两下,咬我两口也成。” 我捂着脸在床上打滚,身子来回扭着,像条落在沙滩上的鱼。 嗓子里在发干,那个地方急得不行,湿呼呼的正在流出水来。 我咬着床单喊:“武二你这个傻子老子他么咬你干什么?药都下了,你还在发呆?你,你他么……啊哟,我去,你他么愣着干嘛?赶快上来啊!” …… 这天晚上,武二这个臭不要脸的是彻底爽了。 那个药性一上来,老子是什么脸也不要了,那叫个骚得不可描述。各种摇头摆尾换姿势?,声音浪的几个庄儿都能听见。 打那儿以后,祝家庄,扈家庄和李家庄的老百姓看见我的眼神全都怪怪的,要不是老子脸皮厚,早在这世上呆不住了。 至于那些江湖好汉,好在他们成过亲的没几个,见过别人骚成那样的就更没几个,不但没拿异样的眼光看我,反倒拿着同情的眼神问我,新婚之夜做错什么了?叫二爷把我打得惨叫成那样。 天可怜见,我这一兜子心眼儿的所谓智囊,叫武二那个傻子用盒药就给涮了,想要的主权没争取到,反倒输得寸土不留。 说好的一人一回,谁能想到这货一回一夜。 这个货是属炫迈的,说好的让他先来,他一来就停不下来,等他那一回完了事儿,公鸡都在窗户外头叫了三遍了。 老子累得象是被人大御八块的咸鱼一样瘫在床上,拿棍支着都立不起来,我还来个屁啊我? 于是,我被压这个事儿就此成了定局。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也想过要翻盘,拿着那玩艺弄他一回,叫他也中回招,咱也争取一回当老爷们的权利。 结果诡异的是:同样的药两个人用起来的结果不一样! 我中药了是骚,他中药了是硬。 我中药了,他一夜。 他中药了,他么的一夜都不够。 而且:在下头的那个人还是我! 第152章 天伤星 “庆儿,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用被子蒙住头:“天这不是还没亮吗?干嘛叫我?” “这哪儿是天还没亮?这是天又黑了。” “啊?我这是睡了几天?都怪你,那么疯,?差点累死老子。” “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庆儿,?坐起来喝点鸡汤,我喂你。” 二郎将我抱起来用被子偎好,热呼呼的鸡汤送到唇边。凑着他的手喝了碗汤,又吃了个鸡腿,?他又硬喂了我一个大白馒头,?偎在他怀里把饭吃完,抹了把嘴,?抬头一看,却见这人衣帽整齐的,?显然是刚从外头回来。 “二郎,你今天这是出去了?” 他把我放回到床上,又站起来收拾碗筷:“嗯。今天去庄子里转了一圈,?看了看守城的兵马,跟晁大哥也聊了几句。” 我懒洋洋地往身上穿衣服:“你跟他还聊什么?昨儿个他说的话够难听了,对了,现在庄里有多少兵马?” “原来有五百多人,明日晁大哥会带四百人走,?余下一百来人,他让我往后就带着这些人在这里守庄子,别回梁山了。” 我一下子就急了:“靠,宋江以前说好了梁山上的三千步兵悉数交给你带,如今就给你留一百人,这不是明着贬你的职吗? 你不就是大张旗鼓地跟我成个亲吗?碍着他们蛋痛了? 哪怕是劫持宋太公那事儿咱做得不妥,可是咱办的这场婚宴招来多少英雄好汉?杨志,史进,孙二娘,张青,花和尚……如今不都带着自己的兵马来投了梁山? 他们这还不是都冲你的面子?如今梁山声势又大了这么多,江湖上的声望也更高了。这么大的功劳他们怎么不跟你算?反倒拿着那一丁点错处给你罚得这么瓷实?” “好了,庆儿,反正这个月我就打算陪着你,手底下人多了我也烦心,他们把人都调走了也正好。” “二郎,你是真傻啊?这三个庄子之前被梁山的人祸害得有多狠你是不知道。余下这些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你也不知道。 别说是万一官府来寻事了,哪怕是底下这些庄户们一起闹了事,光靠这一百来人能压得住吗?晁盖他现在走了吗?我这会儿就找他去。” 武二抱着我劝:“庆儿,你别着急啊。其实晁大哥说的话也有道理,我拿了宋太公这事儿办的是有违伦常,所以我已经答应他了,你再去找也没用。” 我气得直甩手:“他一个土匪头子还讲什么伦理纲常,这不就是笑话吗?也亏了你这个傻子,他说什么你都听。” 他抱着我来回晃:“好了庆儿,我昨天就说过,只要他不损你不拿捏你,我便什么事儿都依得。现在我已经答应他了,你再去找也是无用。” 我骑在他腿上,又爱又恨的揽住他的脖子:“武二,你就是太老实,活该被人家欺负!” 他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嗯,我就是个傻子,只要我家庆儿脑子好使就成,好了,不生气了,来,让相公再亲亲。” 这货又没羞没臊地凑过来,抱着我又是啃又是摸的。 转眼周围的空气又在发烫?,我这身子骨是断然再经不起他一回了,赶快把他推开:“二郎,在家里窝了一天了,我有些闷,咱们出去转转吧。” 繁星朗月,转眼又是霜降时节,入了夜,路面上结起了霜花,踩在上面沙沙地响。 我们围着几个庄子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着然不小。 原来的住户加起来少说也有千余户,被梁山的土匪给占了以后,这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余下的仅有三五百户。 房子空了一多半儿,地也荒了不少。 好在庄子里的地不错,有地就有粮,有粮就有资本,足够老子安下心来玩儿一把了。 呵,宋江,想借着晁盖的手治我们?且等着看到时侯谁来求谁吧! 我穿着件白狐皮的大氅,二郎穿的是件黑狐皮的,两个人袍子下面的手紧紧挽住,二郎问我:“嘿,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在看天上的星星,二郎,我是处女座,你是什么星座的?” 二郎跟着我一起往天上看:“一个大老爷们说自己是处女,你是怎么想的?你说俺是啥座?俺是到哪儿都能坐。” 照他肩膀上捶了一拳:“文盲啊你,我说的是天上的星座,西方人将天上的星星划分成了十二星宫,每个人可以按照自己的生辰找到属于自己的星座。我对应的就是处女座。” 武二眯着眼:“你要是说这个,我倒是也听说过。唉,咱山上那个叫公孙胜的你知道吧?” “知道啊,就是身上背着把剑,胳膊肘里夹着个拂尘,手里抱着个罗盘,整天神神叨叨的,见人都要掐指算一下的那个人呗。贼眉鼠眼,长得跟耗子似的。” “乱说话,人家公孙一清可是大师哩,他说过俺们这些上梁山的人个个都在天上有星星照着,俺应的是天伤星。” 我知道二郎是天伤星,上辈子还因为一时好奇百度过为什么他要应了这个“伤”字。 网上有大咖解读,说是因为二郎命苦,自幼父母双亡,六亲无靠,哥哥有残疾又早丧,这就应了亲情伤。 后来他又被女人伤害,一辈子痛恨女人,又应了爱情伤。 还有一伤,是他的手臂,被包道乙偷袭断掉了,身体上又应了一伤。 心里一痛,我抱紧了二郎的手臂:“那些东西我是不信的,我只知道二郎是颗星,是这天上最闪亮,最耀眼的那颗。二郎将来一定会是个统领百万兵马的大将军,大英雄,大元帅。” 他把我抱在怀里用大氅裹住:“油嘴滑舌的,又在哄我开心?” “那就当我是在哄二郎开心呗,二郎只要开心了,比什么都好。” 他拿着鼻尖蹭我:“西门庆,老子他么真是稀罕死你了。” 两个人额头对着额头,嘴里呵出的热气化成一团白雾,我拉起他的手指着天上的星斗给他看:“那个叫作猎户座,在东南方,星星最亮也最多。 里面有三颗最亮的星星,西方人说是猎户腰带上的三颗宝石。东方人说那是福禄寿三星,要是能看到这三颗星星,一辈子福寿绵长呢。” 二郎顺着我的手指看:“在哪儿啊?我还是没看见?” 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就在那里啊,看到了吧?唉,往前走两步,挡着呢,看到了吧?” 二郎惊喜道:“对,是看到了,它们被树给挡上了,好清楚,我看到它们了唉。" “我就说吧?我也看到它们了,哈哈哈。” 树丛里突然传来一声娇嗔?:“大官人,你们看到就看到了呗,瞎嚷嚷什么啊?” 我和二郎同时愣住。 只见树后的草丛里面站起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明显正在进行好事,男的拨腿就走,步子迈得要多块有多快。女的倒是一脸淡定,慢悠悠地打理头发。 竟然是李娇儿? 而那个男的哪怕跑得再快,我和二郎也一眼就认出这个背影是谁的了,登时被雷得外焦里嫩的。 我上前一步扯着李娇儿就要骂:“李娇儿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跟他这是……” 二郎一把拉住我:“二妹妹,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也赶快回去吧,外头冷,你当心着凉。” 话一说完,他扯着我就往回跑。 到了家,把门一关,我连声怨二郎:“二郎,你拉着我跑那么快干什么?你让我好好问问李娇儿她是怎么跟那货搞到一起的,老子还得找他当面对质去哩?" 二郎道:“他怎么说也是咱们的老大哥,面子重着呢,这事儿咱们就假装不知道,往后别再提了。” “呵,就你厚道,待谁都是一片真诚,按说你就该拿着这个事儿让他把兵权还你……” “庆儿,拿着私情要兵权,这事儿办的可不仗义。” 被他这话给憋的委屈。 “那我妹子就白吃这个亏了?” 武二眨了眨眼:“你觉得咱妹子那个表情象是在吃亏?我咋觉得吃亏的是那个人哩?” 我噎住。 第二天天刚亮,二郎又到营里去整备兵马。 我吃完了早饭,在屋子里连着转了好几圈?,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武二厚道,有些事儿他是不愿意跟人家认真。 可老子我是横顺咽不下这口气。 他个苍天老母的,当着众人的面你是德高望重的一个老大哥,想拿捏谁就拿捏谁,背地里你倒来骑我妹? 真当老子这么好欺负了?不管二郎怎么说,这个事儿老子还真就非跟你认真了呢! 真是越想越气,换了身衣裳,抬脚就往我那几个娘子们宅子里走。 离得老远就听到屋子里面“噼立啪啦”一阵声响,一个半男不女的声音大声嚷嚷着:“哈哈,一条龙,我胡了,你们几个快点儿,给钱,给钱,给钱!” 我家那几个女人一起吵吵:“孙二娘,你那叫个什么一条龙啊?拿着幺鸡充一饼,有你这么玩的吗?你这是诈胡,你得赔我们钱呢!” 孙二娘偏就是不讲道理:“什么拿着幺鸡充一饼啊?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拿着幺鸡充一饼了?你们谁看见了?啊?谁看见了?” 第153章 姐妹们都要幸福啊 几个女人一起骂她:“我们几个全都看见了,?你这会儿再往袖子里头藏也晚了。孙二娘,?早知道你牌风这么差,?我们才不跟你打呢,?往后你别再往我们牌桌上凑。” 孙二娘厚着脸皮笑:“算了算了,这局就算我没赢,咱们接着来,?接着来,来来来,?妹妹们一起坐,一起坐……” “谁要跟你一起坐?我们不跟你玩了,?牌风太差!” 我一挑门帘子走进去:“哟,?二娘哥来了?” 孙二娘一看见我打扮得这么帅,?立马眼睛发亮,?冲过来要抱我:“西门兄弟,成了亲你这模样可是更俊了啊?来来来,?让二娘哥抱抱。” 我那几个女人一起拦了她:“干什么啊?姓孙的。牌桌上占占我们家便宜就算了,见了我们家男人还要再接着占便宜,?你可想得美。” 孙二娘一脸讪笑:“看看你们几个,小气巴拉的,?恁不爽利。俺家男人还说叫俺多来跟你们几个坐坐,?也学着咋穿衣打扮哩,你们咋就这么不给面子呐?” 我们家那几个女人一起“哧”了一声,共同朝她翻白眼。 孙二娘有些无趣地拱了拱手:“罢了罢了,你们不跟我玩,?我也就不赖在这儿了,改天再过来。”又伸出手指照着我的发梢上一挑,拈着胡子一脸轻佻地笑:“西门庆,姐姐改天再来找你哟。” 直到孙二娘走远了,家里这些女人们还是气得直嚷嚷,直说这个女人太无赖,一上牌桌就做手脚,还号称是江湖好汉哩,这般没规矩。 我说:“梁山上的男人都是土匪,还想要她这个半男不女的怪物懂规矩?你们几个也是,闲着没事儿跟她打什么牌?” 三个女人坐在桌子上洗牌:“谁想跟她打啊?是她自己非要凑过来的,要不是李娇儿说身上不舒服不肯下地,我们几个三缺一,才不叫那个半男不女的上桌呢。” 我一顿:“李娇儿在屋里躺着呢?行,那我这会儿找她去。” 进了门,只见李娇儿正在被窝里头坐着呢,手指绞着帕子一脸春色。见我进门,这丫头脑袋一缩就往被子里头钻。 我走到床边坐下,照着她身上捅了几下:“小浪蹄子,别他娘的给老子装了,昨天晚上到底咋回事儿?你跟老子我好好说说。” 李娇儿拱在被子里头瓮气瓮气的:“你跟二爷不是都说了啥也没看见吗?” “我呸!二郎厚道,这种事儿叫他撞见了也跟没撞见一样。 老子还就非认真不可了呢。我说李娇儿,你知道那人他今年多大岁数了?他比宋江那个混蛋还大十岁呢。 你就敢跟他整这事儿?还他么十冬腊月,荒郊野外的,你也不怕他死在你身上?” 李娇儿懒洋洋地坐起来看我:“大官人,说话别那么难听嘛。他在梁山上地位虽高,人其实也没那么老,过了年也才四十五,身子骨……嘻,还不错呢。” 我拎起她的耳朵:“这把肯说实话了?还他么真是晁盖啊?” 李娇儿来回打着我的手:“大官人你松手,痛痛痛,痛得很。” 我照着她的额头来回点:“死浪蹄子,你哪怕是不要脸,也好歹长点脑子吧?那货至今未娶妻,一味练功打熬筋骨,你勾引着破了他的金刚身子,看他不恨上你!” 李娇儿抠着被子角冷笑:“我呸,他不肯娶妻,他可没说他没找过女人。我昨儿个刚试过,不说技术有多好,铁定没少办这事儿。 真是没找过女人的,腰底下那玩艺颜色浅,刚进去就完事儿。他那活儿颜色深不说,弄一回也有两三柱香的功夫,中间还会换姿势哩,不定之前有过几个女人呢。” 照着她耳朵上又用力揪了一下:“呵,他要真有过几个女人,那你可就更惨了。说明他压根不拿女人当人,就是吃完了也不认帐,你可就净等着吃亏吧。” 李娇儿扭着身子直发嗲:“大官人,别生气了。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之前他把你关到牢里那回,我就找过他,当时他对我黑口黑面的,一句也不松口。 后来我又连三赶四地找了他几回,刚开始他就是不理我,后来时间久了,他也对我缓了缓脸色,说我一个□□出身的人物还这么有义气,也算是难得。 昨儿个听说他又难为了武二爷,我就着了急,在他回去的道上拦他。 我说武二爷是我们家大官人的男人,你处置了他,我家大官人肯定生气,为了我们家大官人,你也网开一面,不要那么认真了嘛。 可他就是不放脸,我这一生气就跟他拉扯起来了,扯着扯着,我的衣服就开了,又扯了一会儿,他的裤腰带就松了,再然后,我们两个就滚到草垛子里头去了。 这边刚完事儿,你跟二爷就过来了,口口声声说你们两个人都看见了,那我就出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呗。” “行,丫头,你这个招呼打得还真是时侯,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把我给气的,我他么……我……要不是二郎拦着,老子真能找他打一架去。” “切,这回你哪怕真打了他,他也不敢还手。"李娇儿从枕头底下翻出个东西递过来:“大官人,这东西你拿好,往后他要是再敢难为你和二爷,你就拿这个东西治他。”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就给恶心得扔出老远:“我靠,你不要脸了是吧?扒了他的内裤藏身上啊?” 李娇儿冷笑:“呵,我李娇儿是谁啊?青楼里面打过滚的人,就是防着他白嫖呢。反正他往后要是再敢难为你,我就拿着这东西摔到他脸上去,有胆子他就把我给杀了,也别想再接着给你添堵。” 又是气她又是心痛她。 “李娇儿啊,你是个女人,不能光为我想,你也得为自己想想。表面上你是要胁他这么一道,可是说到底还是你吃亏。唉,我说你算日子了吗?不会怀上吧?” 李娇儿翻着眼睛想:“之前我在丽春院的时侯,妈妈叫我吃过那种药,后来嫁了你,我就把药给停了,不过那么多年也没见怀上。” “废话,没怀上是因为我这两年就没碰过你,你现在还年轻,身子也好,那货平时也不怎么碰女人,这一回还真是指不定。” 李娇儿一脸满不在乎的:“要是怀上我就给打了呗,多大点儿事儿啊……” 我气得照她身上就是一巴掌:“说打就打?你是不知道那事儿多伤女人身子? 我说你这几天给我老实在家里头呆着,拿药好好将养着,要是有了,你就给我安心养着胎,我铁定逼着那假正经过来娶你。 哪怕是怀不上,我也得叫他负这个责任,风风光光地把你给娶回去,反正老子就是不能叫你白吃亏。” 李娇儿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声笑:“大官人,你知道我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 “你不在意,可是老子在意!老子无论如何也得给你们挨个寻个好归宿,晁盖那货虽然脑子不好使,人也爱装了点,但是骨子里也是个爷们儿。 若是肯娶了你,后辈子也能负得起这个责任。你能与他安心过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李娇儿抬起眼睛看我:“大官人你这是……” “大大大,大你个大头鬼啊。李娇儿,以后不管是任何时侯,都不许再为了我去牺牲你自己,记住了吗?要不然老子我再也不认你,听见了吗?” 李娇儿眼眶微红,却假装满不在乎地堆出一脸热笑:“不算是为你,也算是为我自己,我不是也快活了吗?” 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我:“真快活了?那往后就安安份份过日子,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认真地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你要学会爱自己,有了好日子,你就给老子好好过。” 她将头一低?,眼泪夺眶而出:“大官人……” 我拿着指尖替她展掉眼角的泪:“李娇儿,你是我的姐妹,最要好的姐妹。哥指望你幸福,不管你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去勾搭晁盖的,都要记住,以后你要善待自己,善待你往后的日子。 我会逼着他来娶你,将来万一他敢欺负你,哥也能替你治他,不管到了任何时侯都不许让自己受委屈,记住了吗?” 她拿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用力点头:“哥,我记住了,往后我不会再糟践自己,只要他肯来娶我,我就跟他好好过日子。” “嗯,这才乖。” 李娇儿转脸又笑了,伸长了手臂揽住我的脖子:“大官人,你说你怎么就能待我这么好呢,我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这才遇见了你。啥也别说了,亲一口,权当个谢礼吧。” 我冷笑着看她:“不怕我们家二郎宰了你,你就亲一下试试。” 李娇儿把撅出来的长嘴唇子抿回去:“哟,忘了你都是二爷的人了,这还真是亲不得。” 正说话间,就听到月娘在外面惊喜地叫道:“大官人,快出来,快看是谁来找你了?” 走出门外,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人,身上穿着旧皮袍子,满身风尘。 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这些人,我就愣住了:“老天爷,你们咋找过来了?” 第154章 好汉戴宗 陈掌柜带着几个伙计跪在地上就拜:“大官人,?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 我赶快上前一把将他们给挽起来往屋子里让:“我说陈掌柜的,?你怎么跑这么远来找我?不会是有人难为咱们的生意吧?你们几个都没受什么委屈吧?” 陈掌柜的赶快摆手:“没有没有,?东家,?咱们的生意做得好得很,有吴千户处处护着咱们,哪个也不敢难为咱们的生意啊。” 我奇道:“那你怎么这么急着来找我?” 陈掌柜的道:“因为快要年底了啊,?我得把赚的银子交给你,还有这一年的帐也得给您报一下?” 我愣住。 陈掌柜的又道:“原本我听说您在沧州,?结果找到地方人家又说你不在,听别人说你是上梁山去了。 我就打量着把这个银子和帐本给你送到梁山上去,?结果在路上又听说梁山上的人都悍得很,?莫叫这些东西没送到,?先被他们给劫了。 我们这些人的命不打紧,?要是坏了东家的银钱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于是,我就带着伙计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先住着,?看能不能找人给您捎个信儿,让您自己带人过来取。 昨儿个刚打听到您又到这儿来了,?我就赶快带着人过来想要碰碰运气,万没想到还真就找着您了。东家,?这几个车子上装的是咱们这一年的帐本还有咱们挣的钱,?我这就给您当面点点。” 我拉着陈掌柜的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实在是太感动了,为了给我送点钱,陈掌柜的竟然想要冒险去梁山,?那可是个一不留神就要送命的地方啊。 我红着眼眶拍了拍陈掌柜的肩膀:“陈掌柜的,咱们不急着点钱,咱们先吃饭,月娘,玉楼,瓶儿吩吋大胖他们几个给多上几个好菜,酒也上最好的,我陪着陈掌柜的还有咱的伙计们一起喝上一场。” 吴月娘笑着去张罗酒饭,我硬扯着陈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就往酒桌上走。 他们几个扭捏着身子直说不敢,我连拉带扯的非把他们给按到椅子上。 酒没喝上几杯,菜也没吃上几口,陈掌柜的就急着给我汇报工作。 “大官人您不在,咱们都缺了主心骨,这一年的生意,俺们干的不算好……” 我站给他和伙计们倒酒:“生意嘛,不都是一阵好一阵差的,少赚点也没啥。” 陈掌柜的连连摆手:“没少赚没少赚,掌柜的,咱们这一年净赚了二十万两呢。” 我惊得手里的酒都洒了:“不是……我没听错吧?这不是比去年还多三倍的吗?你怎么说你们干的不够好呢?” “大官人,您是不知道啊,现如今兵荒马乱的,就数咱生药铺子的生意最好做。 加上年前你说过,做生意不能死守着铺子,俺们也就学着你的样子,四处走动着给客人送货,算是又多开了一条财路,除了原本咱们各家分号赚的银子之外,又多赚了一大笔。 俺们说干的不算好,是有的生意俺们给估计错了,药价没算好,少赚了些。 还有就是同行阴过咱们几回,俺们也没有及时做出手段治他们。要是您在,这种事儿压根就不会有,少说今年咱们能净赚三十万两。” 我摇着头笑:“陈掌柜的,您这是捧我呢,这生意要是真叫我管,能赚上十万我就得笑死,别说是二十万了。来,这杯酒我敬你,也敬咱们药行的各位伙计,往后咱们西门家的生意定然会越做越好。” 吃完了饭?,我把系统点开,将所有的帐本一古脑塞进去,让系统登记核算。 几分钟之后,这一年的帐目给算清了,纯利润值二十一万六千七百五十二两七钱,这么多银子这么多帐目,硬是一文钱都没差。 你说有这么贴心忠诚的掌柜和伙计我还能说什么?当即把银票一取,给各位发奖金。 这些人都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跪在地上磕头流泪地说我是这世上最好的东家,只要还有一口气,铁定要把西门家的事业做到最好。 我挨个拉,他们挨个都不肯起来,最后实在逼得不行,我都要给他们跪下了。你说我西门庆何德何能?怎么配有这么多的中国好员工? 我说:“陈掌柜的,你们先不必急着谢我,其实我这儿还有一项福利要给你们……” ** 二郎在作伏卧撑。 “七十二,七十三,七十四……庆儿,你今天一天都干嘛了?哦,七十五……” 我躺在他后背上看帐本。 “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没干嘛,回老宅子看看咱家的女人们。唔,这里还需要五十两……” “听说陈掌柜的来了?他能找到这儿来也是本事。九十二,九十三……唉,我说你看那么久帐本眼睛不累啊?” “数钱有什么好累的?一千七百五十二两,一千九百六十两……唉,我说你背着我做这么久俯卧撑你就不累啊?” “不累,你要是在下头,老子能再一口气做一千个,九十七,九十八……” “嘿,你这臭不要脸的,又开黄腔。哦,这里还有三百两,差点给漏了……” “……一百零一。好了不做了,来,庆儿,下来叫老子亲几口。” 我从他的后背上滚下来,手里的毛笔点到他的嘴上:“哼,你想亲就亲啊?别着急,先说正事儿。 明儿个陈掌柜的又要走了,还得四处顾咱的生意去,你能不能把你手底下的精壮军士给我拔十个过来,我想让他们押车,保护我们内部员工的安全。” 他舔掉唇上的墨:“没问题,十个人够吗?要不然再给你二十个?” “拉倒吧,现在你手里也才一百来人,调走十个我都不忍心呢。” 他拿手勾着我的头发玩儿:“没事儿,你男人我一人能敌百万兵呢,身边少上十来个人怕什么?” 我翻了个身,继续拿着笔在纸上画:“兵马到底是多多益善嘛,你先给我十个人,明儿个我就贴告示征兵去,先号召本庄的百姓每户出几个人到咱的队伍里头来。” 他贴在背后咬我的耳朵:“梁山那边不会给咱们拔军饷的,人多了饭就未必够吃了。另外你看这庄子里的人见了咱们就躲,能到咱的军营里头来吗?” “先走一步算一步呗,有人来了就好,没人来咱也有别的办法。” 他把我手里的笔抢过来放在桌子:“你又想花钱替我招兵?” “都是两口子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管你要人的时侯又没客气,你花我钱的时侯便是还事儿多了?” 他从背后将我抱住:“庆儿,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男人,我对你不好对谁好?下来吧,你压着我了。” “下什么下,老子要接那个啥撑……一千个。” “臭不要脸的,好好说着话,怎么又拐弯了你?” “没拐弯,直挺挺的呢。” “唉,武二,没完了你?别扒老子裤子,老子腰还痛着呢我……” “那我轻点,庆儿来,亲一个,唔么……老子演这一天兵马,想死你身上这个味儿了。” “你这臭不要脸的,嗯,你轻点……唔……二郎,嗯,哦……我靠,爽死我了,要上瘾啊这是……” ** 第二天,我就把征兵告示给贴出去了。 结果光一天功夫…… 还就真他么一个人没来。 这帮庄户嘴上不说,骨子里都恨死这帮梁山来的土匪了,在他们眼里,我们全是李逵那种杀人不眨眼的败类,跟着这种人当兵,嫌命长吗?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我这边的计划还要继续,给老陶带信叫他过来盖房子,越多越好。 月娘打着麻将抱怨我:“大官人,你别是脑子叫睡糊涂了吧?这村里有人住的房子不到四成,余下六七成都空着呢,你还让人家接着盖房子,留着兜风使啊?一饼。” 我说:“脑子糊涂是脑子糊涂,跟睡不睡的没关系,你这么说话容易把责任引到二郎身上,下回注意啊。六条。” 孟玉楼说:“我觉得大姐姐说得有道理,且不说盖这么多房子有没有人住了。咱们能呆多久还不好说呢。武二爷那般神勇,指不定哪天上头就派人把他叫回梁山去了呢。七万。” 我说:“切,当梁山上那些孙子是些什么东西?他们说让咱们回去咱们就回去?小爷我还就不给他们这个脸呢!红中。” 李瓶儿抱着官哥单手起牌也麻溜的:“大官人这话说得好,当他们是什么东西啊?就是不给他们这个脸,他们就是纯孙子,咱们就得当姑奶奶,四条。” 我说:“还是瓶儿最懂事儿,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叫那帮孙子自己起妖蛾子去吧,老子还就不陪他们玩儿喽。哟,我胡了!来来来,拿钱拿钱拿钱!” 几个老娘们哀叹着往外掏钱袋子,突然听到“扑通”的一声响,从门外头蹿进一个人来,屁股上带着个大鞋印。 我吓了一跳,赶快把他扶起来:“戴宗大哥,你怎么以这种姿势进来了?” 戴宗的脸又红得跟块红布似的,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将手里那一把红梅藏在身后:“我过来看看月……大官人,是武都头送我进来的。” 看来你屁股上的那个鞋印也是他送的喽? 我冲着门外道:“二郎,怎么这么招呼客人呢?你也进来坐啊。” 第155章 征兵 武二抱着肩膀:“我不进去,?你们也都出来吧,?大姐姐留下。” 我明白了,?满屋子人也都明白了,?一起冲着月娘笑了笑,都往门外走。 吴月娘红着脸把身子背过去,我照着戴宗身上推了一把,?出门随手又把门给掩上了。 其他几个女人去厨下安排茶饭?,我小声怨武二:“二郎,?有你这么送客人进门的吗?” 二郎咬着牙笑:“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就瞅见戴大哥弓着腰扒着门缝偷听你们几个人说话,?这都不知道第几回了。我要不把他一脚踹进去,?他铁定一听到动静就跑,?看他啥时侯能把大姐姐追到手。” 我点头:“这倒是啊,?你说他喜欢月娘都喜欢这么久了,还要躲躲闪闪到什么时侯?” “所以就得给他们两个制造机会嘛。” “唉,?你说戴大哥第一句话会说什么?不会是先来个自我介绍吧?” 武二眉毛一挑,我们两个很默契地把身子一伏躲回窗台底下听动静。 就听戴宗道:“妹子,?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我戴宗若是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地方,?还请妹子恕罪则个。” 月娘道:“戴大哥但说无妨。” “月娘妹妹,?你知道我……我是……唉,你见过鸭子不?” 噗!我跟武二一个没绷住,两个脑袋撞一块儿,呲牙咧嘴的给对方揉脑袋。 月娘似是怔了怔:“鸭子?” 戴宗道:“对,?就是鸭子,腊鸭子!” 月娘“吭”了一声,似是没忍住笑。 戴宗又道:“我,我家乡在江州,那里出最好的腊鸭肉,每年过节,我娘都会把腊鸭给俺存上一整个,等我回去时才拿出来。 吃的时侯,她还总是问我:这一个腊鸭子你吃不完吧?啥时侯带个娘子回来一起吃啊?我便道:快了快了……” 月娘笑了:“慈母心意,果如三春之晖。” 戴宗声音有些发颤:“前几年,我娘不在了,再也没有人把一整只腊鸭藏给来留给我。再也没有人问,我几时带个娘子回去,一起吃那只腊鸭。 每思及此,总觉得对不住她。 那几年戴宗年轻,不通世故,总以为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便是逍遥,也未想过要成个家,更是没有遇到合我心意之人。 若是早些时日就认识了妹子你,我哪怕是哄着骗着,捆着绑着,打着骂着……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舍不得捆你,更舍不得打你骂你。 我是说我戴宗哪怕是拼尽手段,也要把你带回去,当着我娘的面,将腊鸭分你一半!不对,不对,那只鸭子我一口也不吃,全留给你!” 我和二郎大眼瞪小眼,共同感慨戴宗这样的表白那叫一个……当浮一大白。 屋子里默了一会儿,月娘问道:“戴大哥,你真的不嫌弃我嫁过两回人,还是个寡妇吗?” 戴宗急声道:“不嫌弃,我真的不嫌弃!这两回事情都不怪你。 之前你跟西门兄弟的事情他都跟我说了,非是你不贤良温婉,更不是你不会持家,而是因为他跟武都头他…… 这事儿且不提了,至于你说你当了寡妇,说来这事儿也怪我,若不是我去了健康府教那个黑子跟来,他也做不得这样的祸事。 妹子,我知道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你若是不嫌弃我,那便是我戴宗天大的福份,我哪里还敢嫌弃你?” 月娘默了一会儿,又道;“你若真是这么想的,我也就放心了。” 脚步声轻响,似是月娘作势要回房,戴宗急得叫她:“月娘妹子!你这是……” 月娘轻声道:“回去将事情准备一下吧,你说的那个腊鸭子……我想尝尝。” 珠帘轻响,月娘回房了,屋子里又安静了几秒钟。之后,但见一道人影闪电般从房间里冲出来,头也不回直奔大路而去。 须弥间,从大路那头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月娘她终于肯吃我的鸭子了!月娘她终于肯嫁给我了!我戴宗今天真是要高兴死了啊!哈哈哈……” 带着一路尾音顺着大道直奔梁山而去! 我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照着二郎胳膊上轻轻捅了一下。 “戴宗那两条腿上装马达了吧?真能跑得这么快?啧啧啧,人才啊。” 武二摇着头直咂嘴:“神行太保,果然名不虚传!别愣着了,赶快回去给大姐备嫁妆吧。”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肩膀攀着肩膀一起往门外走。 月娘和戴宗的婚礼定在正月初一,离现在还有两个月,我把消息给我干爹和干娘送过去。 我干娘是一万个不同意,打滚撒泼的说戴宗是个逃犯,全世界都在通缉他,月娘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嫁个贼人? 月娘不咸不淡地回她:“娘,你替我挑的那个蔡有奋可不是逃犯,可谁也料不着他命短啊?这个人是大官人替我选的,我就是觉得他人不错,你就祝福我吧。” 于是,我干娘亲自跑了几百里地,揪着我那是又捶又打连撕带咬的,要不是我家二郎身手好,一招把我干娘撂翻在地,怕是我最少得落个二级伤残。 我干爹忍不住发话了:“?我说婆娘啊,你就别再闹了,西门庆这小子虽然贱得很,但他真没办过不靠谱的事儿,他要是说这个男人行,这个男人就真能靠得住。” 我干娘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号:“我的个苍天姥姥啊,你跟月娘到底是叫西门庆这王八蛋给灌了多少迷魂汤啊?他现在就是给你们俩一坨屎,你们也说是香的啊?” 我干爹袖着手贱嗦嗦的:“哪怕是坨屎,也得看是谁拉的。要是你拉的,我就是说香。” 我干娘满腔悲愤地抬头瞪他。 我干爹还她以憨厚淳朴又可爱的笑容。 我干娘抖着手指了指我干爹,又指了指我,再指了指月娘和满屋子的人,嘴干张了几下,最后却忍不住笑了。 她抹着眼泪骂我们:“这满屋子不正经的货,都是叫西门庆这个混蛋给带的!你们是要合伙气死我啊?” 哭一场,笑一场,闹了一场,打了一场,月娘的婚事她也算是含糊着同意了。 戴宗特地从梁山回来,把自己打扮得板板正正的拜见准岳父和准岳母。 看着他这么一表人材的,举止斯文,人也仗义厚道,我干爹干娘也就不说什么了。 好心留我干爹干娘在这里过年,等参加完了月娘的婚礼再回去。 我干娘不肯,说是我干爹现在官职高了,盯着他的人多,老两口偷着过来看上一眼都怕被哪个多嘴的传出去惹事,婚礼就更是不敢参加了。 临走的时侯,我和二郎,月娘,戴宗一起把他们送到大路上,又给各路段黑道的兄弟们带话,教暗中保护这两位老人家的安全,不得教他们受半分委屈。 我的名声且不敢提,二郎和戴宗在江湖上的影响力那是杠杠的。 黑道上的各路朋友得了这句话,自然尽心竭力。 老夫妇这一路上随便到个什么地方落脚,不见有人露面,食宿都提前安置好了,饿了有人备茶饭?,困了有人送被褥,就连半夜里我老丈人随口咕哝了一句“想上厕所,怕冷懒得起。”立马就有一只手从窗户外头给他递了个夜壶进来。 当然,人还是不露面的。 我干爹充分领略到了黑社会给予的温暖,直说好嗨哦,感觉达到了人生颠峰。 白道官职做到三品半,黑道处处有熟人,想不到我吴昌隆也能有今天。这下,连我丈母娘也不挑戴宗的身份了。 昨日刚下了一场薄雪,我特地到庄子里各处贴的征兵告示底下看看。 虽然还是一个兵也没征到,但是收获还是有的。 有好几个地方的告示都没有了,底下落着一坨屎,屎上糊着一块被擦过屁股的纸,纸上一点不雅的黄色,下头是征兵两个大字。 我猜是这些农夫人文化程度太低,不认识字,于是亲自骑着马在庄子里面来回走,希望能把我们征兵的优惠条件给大家口头传达一下。 几百步之外,隐约看到有几个农人出来干活,我刚张开嘴喊了一声:“征……”兵…… 就见那几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事蹿回院子里,把门给死死插上了。 我叹了口气,问身后的大胖:“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他们为什么这么不友好?” 大胖说:“大掌柜的你哪儿吓人了?是他们胆小,生怕咱们吃了他们似的,嘿,没见识。” “唉,这般难以相处,我还怎么忽悠他们去当兵?” 大胖把暖炉递到我手上:“没事儿,掌柜的,咱们慢慢来嘛。” “这事儿可不能慢慢来啊,年关前后正是不太平的时侯,当官的要拿政绩,万一哪个人想起咱们这几个庄子来,带着人打上一把,光是二郎手底下那百十人,能顶得住吗? 哪怕是官府的人不来,万一叫外头那些流民们知道咱们这个庄子里的守备这么薄弱,想来争一下抢一下,也够麻烦的……”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掌柜的,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你赶快到城门前头去看看去。” 我回头问:“顺子,出什么事儿?” 顺子跑得直喘?:“是……是有好多人马,突然把咱们的庄子给围了,那个人多的都,都乌泱乌泱的,二爷……二爷说叫你赶快过去看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赶快掉转马头往城门前头跑。 第156章 唔么哒 气喘吁吁地上了城楼,?只见二郎抱着肩膀正在盯着城门底下看,?我冲过去一把拉着他的胳膊:“二郎,我听说有人来围咱们的庄子?” 二郎替我展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着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过来帮我看看,这底下的人你都认识吗?” 伸着脑袋往城门底下一看,只见全是黑压压的人头,?目测有近万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拿着家伙的,没带家伙的,背着担的,?赶着车的,骑着马的,?牵着羊的,提着包袱的,背着孩子的…… 我操,?还有拎着鸡背着鸭的。 这他么是要围城打仗啊,?还是要回娘家串亲戚啊? 底下有人看见了我,?大声喊道:“东家,?西门大官人!你让我们带的家眷我们带来了,你让我们作保的人家我们也给拉来了,赶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啊。” 原来是我的伙计们回来了啊! 这下我可就放心了,?捶着手掌说:“二郎,这都是咱自己人,是我们西门集团的员工和家眷,赶快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啊!” 二郎一挥手:“开门!” 大批人象潮水一样涌进庄子里。 所有的伙计围过来跪在地上就拜:“谢过大官人给我们的福利,我们带着一家老小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二郎挑起眉头看我:“福利?” “是啊,二郎,这就是福利,我的员工们表现好,我就给他们制定了福利分房和安居制度。 现在庄子里这些新房子都是给他们盖的,那些无人认领的老房子也能分给他们住,庄里无主的良田全分给他们的家人耕种。 往后这庄子里头,就有一多半都是咱们自己人了!再也不怕原住民排斥咱们不肯配合征兵和征粮的任务了。” 二郎眉目一展:“还真有你的啊。不过你的员工能有这么多家眷吗?” 不等我开口,底下的伙计抢着道:“二爷,掌柜的还给我们一个条件,说是让我们一人作保最多可以让五户人家进庄子,也给他们分房分地。” 二郎点头:“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 我笑道:“那是啊,你可是韩信,领兵就得多多益善嘛。” 二郎一挑眉头:“哦,你这福利里头还有我兵营的事?” 伙计们抢着开口:“有有有,二爷?,我们的家人都要当兵,必须得当!掌柜的都说了,想在这里长住,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个人来当兵,若是出够两个人的就给免一年田租,要是给出两个人以上的,另外还有奖金哩! 掌柜的,那现在咱们就叫人过来报名当兵吧? 不瞒您说,听说您给的条件这么好,我们老家那些亲戚们都挤破头想来哩,有几家人为了抢俺们手里那几家的名额,都差点打起来哩!” 我说:“不急不急,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是先把咱们的人给安置好,哪家哪户的人定着住在哪处,房主带家人都要一一登记入籍,你们这些保人可是要挨个签字画押的哟。” 所有人一起点头:“一定一定,放心吧,大官人,俺们选人家也小心着哩,不知根不知底的,可不敢叫他们过来。” “好,那就先办这件事情吧。” “那我们就谢过大官人,谢过二爷了,祝您二位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啊!” 那帮伙计们欢天喜地的下了城楼,领着各自的家眷和自己介绍过来的农户领房子领地落户籍去了。 二郎挽着我的手站在城墙上,看着昨天还冷冷清清一片荒芜的几个庄子转眼间热闹起来,他的眼底软了又软:“庆儿,你怎么总是这么有主意?” 我回头看他:“因为你啊,是你给我的灵感。” 他回头看我:“因为我?” “对,就是因为你。 因为你,才有那么多好汉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因为你,他们才带着自己的人马来投了梁山。 他们或许不相信宋江,不相信梁山那个替天行道的口号,但是他们信任你。 因为信任你,就愿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带过来跟你共同发展。 所以我才觉得,我也可以利用员工们对我的信任,让他们把所有的家眷都带过来,把相好的熟人亲戚介绍过来,一起定居在这里,一起把这个庄子做得更好更强。” 二郎低头看我:“庆儿,我真有这么好吗?” “切,你是老子的男人,敢不这么好?” “臭小子。”二郎抬手将我抱在怀里紧紧搂住。 很快,伙计们带着各家各户入了籍,欢天喜地的开始各自的生活。 相较与外面那个乱世来说,这里简直是个天堂,没有官府欺压,没有各种苛损杂税,房子不用自己买,地租也便宜,只要付出劳动,就能过上最安稳的日子。 于是,他们耕种田地,他们置备家业,他们养畜牧马,他们上山打猎,下水捕鱼。 他们开开心心地规划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原本冷清的庄子瞬时热闹起来,每天天不亮就能听到邻里之间在相互打着招呼,相约一起下地劳作,那些荒芜的农田转眼就布满了生机。 各家各户的女人们都在忙碌,每一家的房顶都可以看到炊烟,满大街都有孩子们在嬉闹着四处奔跑。 而二郎的征兵处则更加热闹。 每天天不亮,都有人在兵营外面排起了长队等着报名,除了因为那些优惠政策之外,更是因为二郎的名气。 当众人得知这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打虎英雄时,人群沸腾了,无数的年轻人满腔热血地冲进兵营报名参军,发誓要跟着这位打虎英雄征战沙场,誓死不离。 据不完全统计,现在庄子里总共有快三千户人,兵营里面已经有快五千兵马了。 宋江之前承诺给二郎的那个天大的人情,所谓的两千步兵统领还他么算个球啊。 转眼大局已定,原本三个庄子的城墙拆掉重新连在一起,合并成一个新的大庄子,原本城门头上挂的“李家庄”“祝家庄”“扈家庄”的几张大匾全摘下来,换上这三个庄子的新地名。 西门挂的牌子是:“西门村” 东门挂的牌子是:“武家庄” 南面挂的是:“西门武家村” 北面挂的是:“武氐西门庄” 表面看好象是四个地名,走到里头一瞅还是一家人,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哦耶! 晚上,二郎又在健身,这回做的是倒立撑。 我平躺在他身子下面闭着眼睛敷面膜,他把身体落下来,我们两个就嘴对嘴亲上一口。 我闭着眼睛算帐:“唔么,现在庄子里的人家加起来能有几千户,年底缴的粮能有几万担……唔么……野味腊肉几千斤,牲畜五百多头……唔么……咱们的兵营里有快六千人……唔么……这么说咱们的粮食能顺利吃到明年十月份的,这还真不错……唔么……” 武二做着倒立撑回我:“按我说,咱们吃不了那么多东西……唔么……不如给梁山送一半过去吧……唔么……眼看快过年了,他们的粮食怕是也紧张……唔么……” 我睁开眼睛看他:“咱们凭什么替他们打算啊?他们挤兑咱们那会儿,怎么不说替咱们打算啊?唔么……” “这不是一回事儿嘛……唔么,好了不做了,你等我下来跟你说。” 武二一个翻身脚落地,到一旁拿着毛巾擦拭身上的热汗。 满身的巧克力肌肉块,什么胸肌,腹肌,大条肌,背肌,腰肌,二头肌块块紧绷,看得老子括约肌都开始抽搐了……啊,这会儿还不能起色心,得谈正经事呢。 我到一边洗脸:“我们这些粮草可不是白得的,那是我的员工和庄户们靠自己的辛勤劳动换来的,凭什么轻易给别人?” 武二擦着身子说:“庆儿,不管怎么说,咱们跟梁山是一家,人家当初叫咱们留在这个庄子里看守,又没说是将咱们扫地出门,如今咱们有了好处,也该给人家一些,咱是以大局为重嘛。” 我抚着下巴半天没说话,要不是二郎提醒,我都忘了梁山上那几个人了,依着某人的阴损,看到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这么好,他可不会是只惦记粮食,直接把我们的胜利果实一举夺走才是他的禀性。 二郎又凑过来到我脸上亲了一口:“唔么……怎么了?不高兴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盖:“其实也倒不是不高兴,你说的没错,咱们是该以大局为重,不能这么早就跟人家分庭抗礼。” 他眨眼:“这么早就分……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说万一梁山上的人来要粮食咱们也可以给。不过咱们也不能轻易给,要不然往后他们想要就来要,真拿咱们当韭菜割了。干脆这么着,要是有人过来,你就把这事儿交给我,我会把东西给他们,可是该说的话我也会说到。” 二郎又笑了:“好,庆儿,我听你的,来,再亲一个……唔么哒……咱们上床去喽。” ** 我真没想到梁山的人会来的这么快。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厨房里拿着新鲜猪肉给俺家二郎做腊肠,突然有个小兵跑过来跟我说花将军来了,还带着宋太公,二爷让我过去陪一下。 第157章 白吃 当即换了衣服,?带着那一身香肠味儿去了校场上。 只见我家二郎正乐呵呵地指点着手下的兵马让花荣看。 花荣眯着眼睛直点头:“二爷到底是厉害,?这么快就将兵马从一百来人扩充到了五六千人,这能耐咱们是不服都不行啊。你说是吧,太公?” 宋太公搭耷着眉眼没吱声,人跟快睡着了似的。 花荣又问了一句:“太公,我跟您老人家说话呢,?您说二爷他是个帅才吧?” 宋太公把脑袋一低,?竟然打起呼噜来了。 我家二郎哪儿有花小坏心眼儿多,当即笑着道:“花将军,?我算什么将才帅才啊?就是个武夫而已,话说这练兵布阵的事儿,我还得多请教花兄弟你呢。” 宋太公突然把眼睛一张,?大声问:“酱菜?哪儿来的酱菜?武二啊,又该吃饭了吧?” 花荣哭笑不得的:“我说太公,?早上咱来的时侯不是已经吃一顿了吗?刚才一进庄子你就又吃了两碗馄饨,这会儿怎么又要吃啊?” 宋太公把眼一瞪:“姓花的!俺想吃又怎么了?俺饿了! 下山的时侯俺儿都说了,叫你把俺照顾好了,?俺刚吃了两碗馄饨你就说,?你是不是没把老子放在眼里啊? 你信不信我回到梁山见着俺儿宋公明,?我跟他说你打我了!” 花荣直皱眉:“我说太公,?我不就随便问你一句吗?怎么就是打你了?” 宋太公照着他身上就捶:“武二,你打他,你替我打他,花荣这小子坏得很,?他打我,他气我,他有酱菜不叫我吃!” 武二笑着劝道:“太公息怒,您要是饿了咱们就一起去厨下看看?”抬头看到我,武二道:“庆儿,你来了怎么不过来打声招呼啊?” 我抬手抱了抱拳:“花将军好,宋太公好,刚才看你们一直在说话,我就没敢插嘴,您二位这是来旅游啊,还是观光啊?” 花荣回了一礼:“适才听二爷说了,大官人用妙计将这三个庄子理得好得很,我这心里头对你当真是佩服得紧啊。” 我摆手:“我也就是随便搞搞后勤,这些功劳可都是二郎的。” 几个人陪着一起往后厨走,花荣又道:“武二爷,我刚才到这庄子里头一瞅,差点没把这地方给认出来,地方大了很多不说,连城墙也高了许多,城里也真叫个兵强马壮,你二位了不起啊!” 我和二郎一起笑:“哪里哪里,花将军过誉了。” 花荣话锋一转:“而且就连城门口的牌子都换了,西门村,武家庄,西门武家村,武氏西门庄,啧啧,一转眼,这三个庄子可就全随了你们二位的姓氏了?” 听出这小子话里有话,我皱眉笑道:“花将军不是出了名的眼力好吗?怎么这会儿就走了眼呢?” 花荣道:“哦?难不成是我眼花看错了?这庄子名儿没换?” “您还真就没看错,那些牌子上正面写的确是这些字,可是背面写的还有一行,您就没看见?” 花荣拱手:“在下失察,请教了。” 我将手一挥:“叫人将庄子上头的匾翻过来,让咱们花将军再仔细瞅瞅。” 小兵快步跑着去翻匾额,花荣打老远看了一下,一挑眉头:“梁山分部?呵,大官人,你这事儿办得周到啊。” 我也学着他一挑眉头:“离得这么远,您还能看见这么小的一行小字,花将军,您明察秋毫啊。” “彼此彼此。” “承让承让。” 我们两个相视一眼,假腥腥地哈哈直笑。 宋太公指着厨房门前头的几排木桩子问:“武二,你们这儿竖这么多肉墩子,是不是每天都要剁好多肉啊?我说你们怎么吃得这么好啊?” 武二笑道:“太公,那个不是肉墩子,那是梅花桩,平时练功用的。” 宋太公:“哦,那你们平时也吃肉吗?你们都吃什么肉啊?你们都把肉放在哪儿了?” 武二道:“菜食肉类都是有的,太公您请!” 宋太公一进厨房就是一声惊呼?:“好多腊肉!好多咸鱼!好多熏鸡!好多火腿!武二,快点快点,你快点每样给老子弄出一盘来,这可都得叫我尝尝。” 武二招呼着厨子过来做饭,花荣就背着手四处转着看,遛达了一圈?,又问:“看来吃的东西还真不少,全都是肉。对了,二爷?,你们这儿现在存了有多少石粮食?” 我赶在武二前面开口:“现在存了有多少粮食我们还真没仔细数过,不过晁天王带着那四百守城兵士走的时侯,貌似只给我们留了几百斤口粮,这事儿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花荣回头看我:“大官人,你这是在挑晁盖哥哥的礼?” “啊哟,这我哪儿敢啊?我只是想告诉花将军您一声,当时晁天王留在我们庄子上的人马不过百十个,几百斤口粮倒是也能撑个两天。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有快六千人了,所以这粮食自然就得多备点,可是至于备多少呢?虽然没有仔细数过,但是必然多多宜善。” 花荣又在眯着眼睛笑:“听大官人这语气,你们粮库里几十万石粮食总是有了吧?” 我假装没听见,直接对宋太公说:“太公啊,营里的伙食到底是粗糙了一些,不如咱们上家里去吃吧?我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哟” 宋太公拍着手跳起来:“好好好,咱去家里吃,去家里吃,我说你家里也是有肉吧?” 二郎笑了:“有肉,太公,家里好吃的还更多呢。” 宋太公立马吵吵着要去,二郎领着那个吃货胖老头先出去了。 我和花荣站在原地相互看了一会儿。 花荣说:“西门庆,你这话里话外是在防着我呢?怕我管你要粮食,还是怕我管你借兵啊?” 我呵声一笑:“花荣,你自己也说咱们是兄弟,那有话干嘛不直说? 刚才我来的那会儿,你在说我们家二郎什么呢?怎么叫他现在是个帅才啊?怎么叫我们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多兵马就改地名啊?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花荣冷笑:“我可什么也没说,你自己心虚个什么?” 我说:“你是没这么说,但是当不住有人他就这么想啊!说吧,那人让你来干什么的?是想把兵和粮食全要走啊?还是想把我们这西门武家村给改成他宋家沟啊?” 花荣眼睛一瞪:“西门庆,你是怎么说话的?宋公明哥哥他是那种人吗?他的一切都是为了梁山好,为了大局好,为了咱们所有人好!” 我切了一声没说话。 花荣又道:“西门庆,你也别怪我说你,之前你跟二爷成亲确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我也支持你们。 可是两位头领哥哥骨子里传统,看不惯这种事儿,说让二爷在这里反思一下,也不过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 过后只要他主动低头认错重回梁山,大家还是好兄弟。 你倒好,自己出钱把这地方给包下来了,还把声势弄得这么大。 你不就是明摆着让两位哥哥下不来台的吗?你不就是让二爷跟梁山分庭抗礼的吗?” 我抬眼看他:“好一个分庭抗礼!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们自己可没说。 别人不知道二郎什么样,你们几个还能不知道?这天底还能找到比他更憨更直,更加忠诚可靠的人吗? 之前要不是那个人给我耍心眼子让我娶了一丈青,我们家二郎能跟他翻脸闹那么一出吗? 后来我们两个人把婚事给办了,你也来了,你也亲眼看见了,多少江湖好汉一起来祝福我们。 他一个当哥哥的一句好话没带过来,还让晁头领过来骂了我们家二郎一顿。他凭什么啊?我们家二郎娶了我,哪儿就算是对不起他了?” 花荣不耐烦地一挥手:“旧事何必再提?宋公明哥哥也是想为二郎哥好,这事儿你就是不能怨他!” “好,那旧事不提,咱们就提现在吧。现在你也看着了,这庄上的农户百分之八十是我西门庆的人,这手底下的兵百分之百是我们家二郎的兵。我就实话告诉你,这里的兵马带这个庄子,那个人他想要也要不走!” 花荣气得一拍案板:“西门庆,你这是想要造反啊?” 我也拿着擀面杖一剁:“自打老子上了梁山,有些人压根儿就没拿我当自己人看!现在我不管做什么也谈不上是造反!有本事,你让那个人亲自过来拿我!” 花荣气得上前一步:“西门庆,你……” 二郎突然从门外探个脑袋进来:“庆儿,你跟花荣兄弟还在里头说什么呢?赶快出来吧,太公都等不及了呢。" 我对着他笑了笑:“好的二郎,你扶着太公先走一步,我给花将军取两个火腿拿上。” 二郎笑了笑,扶着宋太公先走了。 我把两个大火腿摘下来往花荣怀里一甩:“花将军,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要告诉你。 你要真依着那个人教你的,管二郎要兵权收庄子的话,二郎他一定会先来问我给不给,而我铁定会说不给,他也就铁定会听我的话! 但是,我们家二郎他是个那么重情义的人,他也会为此事伤心,觉得对不起朋友。 我不希望看到他这样,如果你也不希望看到他这样的话,压根就别在他面前提把兵权和庄子一起要回去的事儿!” 话一说完,我把花荣晾在原地,抬脚就走。 花荣愣了一下,恼道:“西门庆,说着话你往我手里塞火腿干什么?这么脏的东西凭什么让我拿?” 我出了门,上马跑得飞快:“想上我们家蹭饭你还不干活?想白吃啊你?” 花荣提着两条火腿在后面追我:“西门庆,你骂谁是白痴呢?” 第158章 老吃货 一个桌子八道大菜,?有荤有素有好酒。 宋太公一看到这满桌子好吃的,?又在拍着手喊:“这么多好吃的,武二,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厚道了。” 话一说完,抢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儿,?又赶快取了好酒往下冲,嘴里塞得翻不过个儿来,?滴得衣服上全是油汁和酒水。 我小声问二郎:“二郎,梁山的生活不会都差成这样了吧?头领的亲爹怎么跟头饿狼似的?” 二郎拿杯子挡着脸:“据说太公以前不这样儿,之前宋大哥惹上官司那回,?出门躲着去了,太公因为思念他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脑子就有些不好使了,总是不记得自己吃过饭,睁开眼睛就叫饿。” 看着宋太公那狼吞虎咽的吃相,?我摇着头直啧嘴。 花荣到底是个聪明人,?被我敲打了一番之后,?在饭桌上只管和武二讨论武艺和江湖中的闲事,?一个字儿没提那个人要收庄子的事儿。 而我也跟他又恢复了往日里插科打诨的闲散状态,好象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 吃完了饭,二郎拉着花荣要请教领兵的事情。 花荣是将门出身,这些问题找他问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几个问题下来,我们家二郎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非扯着他到军营去住,说是还有不少公务要现场请教他。 花荣阴阳怪气的看着我笑:“今天晚上咱哥俩睡一个屋,大官人他不会吃醋吧?” 我也阴阳怪气地看着他:“哟,那要不然你留下来,咱哥俩睡一个屋?” 二郎训我:“庆儿不许胡闹。花荣兄弟,看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我们家庆儿没那么小器,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走吧。” 目送着他们两人肩并肩有说有笑地往门外走,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大胖脑袋来:“西门庆,要不然,今晚咱哥俩睡一个屋?” 我吓得一哆嗦:“我说老爷子,把您嘴里叼的那把大粉条子给吞了再说话成不成?这汤水都甩到我身上了。” 宋太公“哧溜”一声,把那满嘴粉条子给吞到肚子里去,满意地巴哒巴哒嘴:“西门庆,你们家怎么这么有钱?你们家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你跟武二这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好啊?” 我坐到一旁跷着腿剔牙。 “因为我爹有钱啊。 因为我爹有钱所以我有钱啊。 因为我爹有钱我有钱,所以我们家有这么多好吃的啊。 因为我爹有钱我有钱所以我们家有这么多好吃的,我和武二的日子就过得这么好啊。” 宋太公喝着排骨汤说:“那要不然我也过来跟你们俩一起过吧?” “你自己有儿子,干嘛跟着我们过?跟你自已儿子过去呗。” “我不喜欢我儿子,我就喜欢武二,我也喜欢你,要不然你们两个给我当儿子吧。” “嘿,老爷子,不带您这样的啊,我们这好吃好喝的给你管够了,你还占我们俩便宜?您可赶快吃吧,我还等着洗碗呢。” 宋太公一脑袋扎到汤碗里面,咕咚咕咚地喝起来,那动静,就跟饮驴似的。 我摇着头叹了口气:当儿子的那么精,当爹的就得了老年痴呆,这算是报应吧? 余下的时间里,我就在旁边跷着腿哼歌,静等着老爷子把东西给吃完。 我从午时等到未时,又从未时等到了申时,又从申时等到了酉时,然后又从酉时等到了戌时……老爷子终于把面前的所有盘子都给舔干净了。 然后他满意地拍了拍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吧哒吧哒嘴,问了我一句惊世骇俗的名言。 “西门庆,咱们该吃晚饭了吧?” 我一个跟斗从凳子上跌下来,盯着他的肚子问:“我说大爷,您这肚子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这么能吃?” 他剔着牙看我:“我能吃吗?我不是也跟你一样,就吃了一顿吗?” 我看着那桌子上摞起来成堆的空碗空碟点了点头:“是一顿,您这一顿饭就吃了四个时辰。一份羊排,一个大肘子,一只烧鸡半只鹅,四份凉菜,两张酥油饼……我说老爷子,怪不得你儿子让花荣把你从梁山上带下来呢,他是怕你一个人就把山给吃塌了吧?” 宋太公靠在椅背上,满意地眯着眼睛拍了拍肚子,突然睁开眼睛问:“你这儿有好茶没有?刚才吃的有点腻了,我想喝点茶。” 佩服! 除了这俩字儿实是找不到别的词了。 叫了小厮进来给这位祖宗泡了茶,收拾完了桌子和厨房,我也就洗洗睡了。 晚上二郎不在家,身边有点空,我抱着他的寝衣在被窝里躺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突然听到床底下悉悉索索一阵响,一开始以为是耗子也就没注意。 可是过了一会儿,动静越来越大,又听到“吭吭吭”几声笑。 吓得我一下子坐起来,赶快把灯给点上。 只见那个胖老爷子光着脚坐在地上,正在乐呵呵地数银票。 我气得跳到地上一把将银票给抢过来:“我说老爷子,您没事儿吧?深更半夜不睡觉,到我房间里头来当贼?” 宋太公不高兴地一拉脸:“西门庆,你咋说话呢?我怎么就是当贼了?我不就是想拿你点钱花嘛?” 我将脸倾斜四十二度看他:“拿我点钱花,你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老胖子把嘴一撇:“西门庆,你那么有钱,给我一点又怎么了?” 我把钱往怀里头装紧,指着门口说:“老爷子,我念你岁数大了,人也有些糊涂,今天晚上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你现在赶快回房睡觉去。” 老胖子摇着头:“我不睡,我睡不着,我想起来你有钱我没钱,我就是难受得睡不着。” “你睡不着他么关我什么事儿啊?我自己还要睡的好吧?” 老胖子看着我,一脸语重心肠:“年轻人,别把钱看得那么重,钱并不是万能的。” 我说:“我就没指着钱万能,它只要能花就成。” “西门庆,钱并不能让你快乐……” “你想多了,哪怕这些钱不能让我快乐,我也不打算让你拿着它快乐,把手给我收回去,还敢过来抢?打得过我吗你?” “西门庆,钱的力量并不是无穷的。” “废话,有钱就不会穷,你穷就是因为你没钱。” “偷你点钱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 “你错了,所有关于钱的事儿都是大事儿,因为有钱人的事儿才叫事儿,没钱人的事儿就叫穷。 我说老爷子你还没完了是吧?这把银票我是死活不会给你的,你可就死了这条心吧!” 老胖子把脸一虎:“西门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我把袖子一挽,上去就揪他的领子:“嘿,怎么着啊?你个当贼的还敢骂人,真当我不敢打你啊?” 老胖子吓得脸上的肥肉直抖:“西门庆,你敢跟我动手?信不信我把这事儿告诉武二爷。” 我狞笑:“嘿嘿,你当我怕你说啊?武二是我男人,你猜他会向着谁?” 老胖子终于服软了:“西门庆,有话好好说,你可别动手,是我不要脸,是我偷你钱,我向你认个错成不成?” 我照着他额头上摸了摸:“我说老爷子,你这傻是装出来的吧?我怎么看你比猴还精呢?” 他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是比猴还精呢,我平时一直这么说,他们还都不信。” 得,还是个傻子。 我把他揪着扔到门外去,反手把门给插上,上床就睡。 他么的,一天天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梁山上的人能有一个正常点的吗?要么是阴包,要么是疯子,这会儿还来了个傻子,真是不叫人消停。 折腾了一夜,害得我觉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收拾干净了出门一看,只见另一个屋里的床上被子敞着,那个老胖子的行李也不见了。 估计是昨天晚上叫我收拾了一通感觉不好意思,他就自己走了吧。 走了好,走了消停。 我打了个哈欠,到厨房里面弄吃的,刚把火给点上,又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不太对。 打开旁边的柜门一看,好家伙,那老胖子正在里头窝着呢。 手里拿着个鸡腿啃得一脸欢快,更气人的是,他把我昨天给二郎做的香肠全都给盘在身上了! 这是偷不着钱要偷肉啊! 看我要过去抓他,老胖子吓得一声尖叫,把鸡腿一扔,跳出柜子就跑。 这可把我给气得,手里拿着个擀面杖就去追他。 你是想象不到,一个年龄超过五十五岁,体重超过二百斤的大胖子,身上背着三十斤香肠,六斤咸腊肉两只烧鹅,跑得那叫一个快。 我这一米八五的大长腿追他追得连呼噜带喘的,好不容易把他给追上,这货还死抱着香肠不松手,大声叫着:“快来人啊,快来看啊,你们庄主西门庆欺负老年人了!” 旁边有过路的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哗”的一声全跑光了。 老胖子瞪眼哀号:“啊,你们西门村的人都好冷漠啊!” 第159章 经期紊乱 我从他怀里往外抢香肠:“你也知道这里是西门村儿啊?我哪怕是真欺负你,?他们敢管吗?他们连看都不敢看! 我说你把这些东西还给我,?这是我给我们家二郎准备的,我怕他在军营里面吃不好,?特地给他做的。” 老胖子英勇地挣扎着:“西门庆,我大老远的来看你,?钱你不让我偷就算了,连吃的也不让我偷,你这不是欺负人的吗?” 我说:“到底是咱俩谁欺负谁啊?就依着我跟宋江那交情,我能管你顿饭就算是老不错的了,?惦记完我的钱你还惦记我的肉,?真当我打不死你?” 老胖子一脸壮烈:“哪怕你打死我,这些好吃的我也不还给你!” 嘿,这老东西还挺会气人啊? 我也不打他,?我就专心抢香肠。 两个人撕着扯着,谁也不让谁,?远处跑过来一条大狗,拣着地上掉的香肠就吃。 转眼那几根香肠吃完了,?狗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冲着我们两个一步步地逼了过来。 老胖子也顾不得跟我抢了,?把缠在身上的香肠往地上一扔,大声说:“给你,给你,全都给你,你可别咬我!” 我气得再狠也不好骂他,弯腰要去捡香肠,?那只大狗瞪着眼睛“嗷”了一声,呲着满口白牙“呜呜呜”的。 吓得我也不敢拣了,跟着老胖子一起往后退。 那只狗不管地上的香肠,盯着我们两个一步步逼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突然把腰一弓,翘起尾巴大力摇摆起来。 老胖子吓得直往我怀里钻:“西门庆,它是怎么回事儿啊?肠都给它了,它怎么还跟着咱们两个?” 我拼命往外推他的脑袋:“这事儿不太对,我怎么看着这只狗的表情这么不正常?这眼神不象是饿,象是猥琐?” 老胖子死死地抱着我:“它是条狗,还说什么猥琐不猥琐?啊……它果然好猥琐!” 只见那只狗的尾巴不但翘起来了,就连肚子底下那根东西也翘起来了,又粗又长的。 这可把我给恶心的,拿着擀面杖就要打它,这货突然把身子一纵,冲着不远处的鸡就过去了,咬着鸡脖子一把按在身子底下,耸着腰它可就…… 啊哟,我去,狗上鸡!这他么什么世道? 我一把捂住老胖子的眼睛:“儿童不宜,不许看,不许看!” 老胖子拼命挣扎着非要看:“我不是儿童,我都是老年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狗上鸡你见过吗?吹什么牛啊你?” “这个我没见过,人叫鸡我倒是见过不少。唉,你让我看看嘛,这种情形百年难遇。” 老胖子挣开我的手,一脸兴奋的喊:“啊,果然是狗上鸡!天啊,它怎么饥渴成这样? 鸡完了,鸡完了,鸡这回是真完了! 啊哟,我去,它上完了鸡,它又冲着那头羊干什么去了? 啊,连羊它也要……哦,它真要啊! 天啊,这小体格子不错啊,这小腰挺有劲儿啊?看这尾巴摆的…… 完了完了,羊也完了,羊也完了,我的天,羊它都能干倒?这是只什么狗啊! 不对,不对,羊完了,它还没完。那不远处的猪也危险了! 啊,猪猪猪,猪也被它给……苍天,神犬啊!连猪它都敢骑? 哇,现在猪也无力抵抗?,两三个回合下来真就被它给骑了! 啊,猪的体格看来不错,够它玩儿一会儿了! 一二,一二,一二,加油加油!神犬加油!弄它,弄它,使劲儿弄它!” 老变态挥着两个小拳头,看实景版动物AV看得一身兴奋,都给人家当起啦啦队了。 紧盯着那只淫犬上完了鸡又上羊,上完了羊又上猪,在连续干倒了三个动物之后,这货竟然还没完事儿,大张着嘴发出一声狼吼,又冲着树底下那头驴去了! 老变态发出一声欢呼。与此同时,那匹神犬纵身一跃,一个虎趴落在驴背上,挺腰就干。 只听“通”的一声,驴一脚就把它给蹬出去了! 淫犬仰面朝天飞出几丈开外,落在地上伸着舌头口吐白沫,但有一息尚存,依旧一柱擎天。 老胖子跑过去,蹲在它旁边左右看:“唉,你真是条狗啊?你不是会二郎神身边的那只啸天犬吧?普通的狗哪儿有你这能耐,连驴都敢惦记?唉,我说你说句话啊,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谁?” 啸天犬深情地看了他一眼,挣扎起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地,趴在他身上就耸腰。 老胖子吓得连声惨叫:“啊,你这个畜牲!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一个擀面杖把那只狗打晕在地上,伸手把老胖子给拉起来。 老胖子身上已经落下了一大滩白色的东西,抱着脑袋放声大哭:“苍天啊,这个不要脸的畜牲啊! 老夫自夫人死后一直守身如玉,如今竟然被一只野狗给毁了清白!苍天啊,这算是什么世道啊!” 我盯着那只狗看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对老胖子说:“喂,你在这儿给我等着别乱走,我上兵营里面问点事儿去。” 老胖子假装憨厚地对我点着头,脚尖已经朝上了我们家的方向。 我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可是亲眼看见了,我们西门村随便是只狗就这样。 这附近还有羊,还有牛,还有猪,还有驴,还有马,还有别的很多动物。你要是敢乱跑,信不信它们排着队就把你给轮了?” 老胖子被吓住了,抱着胸脯直摇头:“我不乱跑,我不乱跑,我真的不乱跑。你放心去办事儿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我照着他肩膀上拍了拍,转身就往兵营跑。 刚跑了不两步,就听到老胖子在身后一声惨叫:“西门庆!你快回来!” 我停住脚回头看他:“又怎么了?” “这里有只蚂蚱!” 我操!真是服了他了! “蚂蚱你有什么好怕的?一脚踩死它不就完了?” “啊,它已经跳到我身上来了!它还在我身上来回蹦!它是不是也想对我怎么样? 啊,西门庆,你们这里真是太可怕了。我不在这里呆了,我要回梁山!儿子,宋三郎,救命啊!” 老胖子甩起两条小短腿巻起一路狼烟,大声哭喊着直奔梁山而去。 好吧,梁山里头疯子多,那才是他该呆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径自往军营的方向走。 到了军营一看,只见二郎打扮得立立整整的正在带兵操练,看到我进门,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问:“庆儿,你怎么过来了?一夜不见,你可就又想我了。” 我说:“谁要想你啊?花荣在吗?我想找他问点事儿。” 二郎说:“昨天晚上我们聊了一宿,他这会儿怕是刚起来,你去房里找他吧。” 花荣刚起来,正在对着镜子抿头发,看到我进门他可就笑了:“哟,这么早就过来了?放心不下你家二郎啊?” 我走过去,一擀面杖把他面前的镜子给打碎在地上。 花荣气得一愣:“西门庆,你要干什么?” 我拿擀面杖指着他的鼻子:“这话该是我问你。花荣,你说你自己都干什么了?” 花荣把拳头往胸前一架:“西门庆,想跟我动粗?先问问你是不是我的对手。” 我把衣服一撕,露出胸前粉嫩的两点。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声喊非礼,我们家二郎就会以光速冲过来。二打一,你猜我还是不是对手?” 花荣气得脸通红:“西门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看着他冷笑:“花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对宋江到底是什么感情?为了他你怎么什么下作事情都肯做?连在香肠里面下春-药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花荣噎住:“谁说这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 “不是你还会是谁啊?花荣,你是个将军啊,将门之后!竟然想到用这么卑鄙的办法来对付我? 新婚之夜我喊成那样,别的人听不懂,你个一妻几妾的大老爷们儿还能听不懂? 你明知道二郎那方面很厉害,你还给他的食物里面下这种东西。你想怎么着?让他把我干死在床上啊?” 花荣背过脸:“我……我没打算让你死,我就想给你点教训尝尝。” “哈,然后呢?等我被二郎干得了不了地,再连着昏迷几天,肯定也就管不了营里的事情了。 然后你再跟他好好谈谈,拿着什么江湖大义,兄弟交情,梁山前程之类的话题好好地忽悠他一番,让他稀里糊涂地就答应把这个庄子交给宋江,把所有的兵权交给宋江,把我们两个苦心经营的所有心血都交给他宋江是不是?” “不是!”花荣大喊。 “我不是让你们把这一切交给宋大哥,我是让你把这一切交给梁山!这个庄子不是你的,也不是他武松的,是我们梁山所有人的!” 我仰天大笑:“哈哈哈,梁山所有人的?你们梁山还有人吗?这一个个的,要么是傀儡,要么是疯子!” 花荣火了:“你说谁是傀儡?你骂谁是疯子?” “我就骂你是傀儡!我骂他李逵是疯子! 还有你们梁山上的不少人,精神失常,质壁分裂,心理变态,内分泌失调,食欲不振?,健忘多梦,经期紊乱!” 花荣怔住:“经期紊乱?我们梁山上有哪个男人经期紊乱了?” 第160章 西门老抠 “到了这会儿你还八卦?老子说的是孙二娘那个疯子! 还有就是你! 被他宋江一番忽悠一通洗脑,?相信他那满嘴道德,?天下大义,替天行道,?终成正果那些屁话的傀儡!” 花荣手一举就要打我:“你敢骂我是傀儡?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 我拿着擀面杖杵上他的胸口:“花将军,你生气了?如果我说得不对,?你为什么要生气?就是因为我说的是实话! 宋江他一直在控制你,这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从你青春期开始发育他就开始了对你的控制!” 花荣气得破口大骂:“西门庆,你放屁!” “我放屁崩的也是你! 你是从什么时侯开始认识宋江的?那一年你十四岁,?他二十四岁。 他不过是个初入职场的小吏,?在江湖上也没有任何声望。阴差阳错,他替县主送一封信到你父亲府上,你二人因此相识。 那正是你成长当中的重要阶段,?作为花家的嫡长子,你被所有人寄予厚望。 你身上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你爹的,你伯父的,?你二大爷的,?你爷爷的,你太爷爷的,你奶奶的,你姑奶奶的,你妹的……” 花荣蹦起来骂我:“你爷爷的!你妹的!你全家的!西门庆你敢骂我全家?你看我不宰了你!” 我将衣服扯开,冲着门外就喊:“二郎啊,?花荣他非……唔唔……” 花荣一把捂了我的嘴:“西门庆,你敢乱喊,信不信我……说,你是在哪儿听来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我挣开他的手:“有种你听我把话说完。 你们全家每个人都紧紧地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一味想要把你打造成国之栋梁,为花家光宗耀祖。 而你自己也确实很争气,你武艺高强,学问也很不错。 你可以单手打下双雁,从十四岁开始,周围的所有成年男性就不再是你的对手。 你是花家所有人的荣耀!也是他们出门吹牛的资本。 后来,不止是花家,甚至是周围的所有人。 无论你走到哪里,迎接你的都是无限的关注与嘉奖。 刚开始的时侯,这一切的确很能满足一个少年的虚荣心。可是时间久了,这一切就成了伤害,你被家人死死看管起来,你的父亲对你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他限制你的自由,限制你与什么人交往,就连你吃什么喝什么,几时睡觉他都要管,就连你上个厕所时间长了都要挨骂,这一切都让你生不如死!” 花荣一把捂住耳朵:“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这些!” 而我偏要说。 “我知道你不想听,时至今日你甚至连想都不敢想!那是你少年时的恶梦! 但是更可悲的是,这些话你不敢跟任何人说!你只有苦苦地憋在心里。 谁能想到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心里藏着一把毒药,每天每夜都在啃食他的心肺! 而这包毒药正是他身边最亲最爱的人给他的。他活得生不如死,他活得苦不堪言! 正在这个时侯宋江来了。 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他在你父亲眼睛里连个屁都不算,所以在他刻意接近你,感化你,影响你的时侯,你的父亲丝毫没有察觉。 你们两个人就此成为朋友,之后的很多年,你们两个人之间一直书信不断,他也就刚好利用这个机会牢牢地控制了你! 他把你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就连你想吃什么喝什么他全都知道,而且会提前给你准备好。所有的话也都是挑你爱听的说。 所以你就无比地信任他,依赖他,你对他没有任何秘密,而他也愿意把自己的身边的故事讲给你听。 他为你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让你知道,原来在你家人给你画的那个圈子之外,还有一个更为广阔的江湖,那里的人无拘无束,想干什么都干什么。 他们不必考取功名,他们不用应付家人的希望,他们哪怕是杀人放火都会被人原谅,因为他们的身上背着一个闪亮的光环——江湖好汉! 于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放弃了为朝廷孝力,光宗耀祖的梦想,反把成为一个江湖英雄作为自己的目标,是不是这样?” 花荣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这,这些事情都是谁跟你说的?宋太公吗?” “呵,宋太公?他除了吃还能记得住什么?这一切,都是黄文炳告诉我的!” 花荣睁大眼睛:“不可能!黄文炳他已经死了,是被我们一起杀死的。” 我仰天大笑:“哈哈哈,花荣,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早就看透宋江那个人了。 我们一群人拼着老命把他宋江从江州救出来,他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再重回江州送死?只为了把那个黄文炳给抓出来替他解恨? 难道他自己就不知道,这会妨碍所有人对他的印象,影响到他仗义的美名吗? 而是因为他宋江知道,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黄文炳为了向朝廷邀功,在宋江身上做足了功课,他把宋江的底细给查得透亮,就连你早年跟宋江互通的书信他都已经收藏了! 宋江恨他,但是更怕他,如果黄文炳不死,他连觉都睡不着! 抓住黄文炳那天,你们只看到我把桌子上的银票全都拿在手里,就没看到那堆银票下面还有几封信吗?信上把你和宋江如何相识如何相遇,如何相知,一条条一列列全都写清楚了!” 花荣彻底呆住:“西门庆,你果然心细如发,那些信件现在在哪儿?” “我给烧了,我怕那些东西传出去会对你不利。 你是个英雄,你很骄傲,如果那些东西让别人看到,知道你不过是个别人手里的木偶,他们会怎么看你? 你在他们心里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狂傲不羁的大英雄吗? 错了!你是狗熊! 一个马戏团里被人家拿铁链套着脖子耍来耍去,想让你往东你就会往东,想让你往西就会往西的狗熊!” “你……”花荣挥起拳头又要来打我,抖着嘴唇却终是没让拳头落下。 我盯着他的眼睛继续开口:“在信里,你把你所有的苦闷都告诉宋江,你说你不想光宗耀祖,你只想作你自己。可是家人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为了他们,你不得不朝着那个方向走。 而宋江告诉你,你所有的苦闷他都感同身受,他也年轻过,他也经历过与你一样的苦恼,那你何不与他一起挣开这世俗的枷锁,共创一片天地? 他跟你说了他的计划,你们两个人各自干好各自的事业,多方结交朋友,网罗人脉,将来总有一天,你们会携手在江湖上掀起翻天巨浪,将天下英雄归笼旗下,建立属于你们的王国!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用世间的道德来拘禁你们的手脚,你们可以放肆大胆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不对?” 花荣喘着粗气看我,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们就是这么计划的,而且正如你所见,我们也的确做到了!现在我们有了梁山!这就是我们的王国,我们的理想已经实现了!” 我冷笑着看他:“实现了吗?你们真以为你们实现了? 如果你们的梦想真的已经实现,那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因为你们穷! 因为梁山上的人都快吃不上饭了! 你们嘴里喊的口号是抢劫贪官的财物,杀富济贫! 可是天底下的贪官哪会是那么好杀的?他们比你们奸滑不知道多少倍。 偶尔撞上一回狗屎运能让你们挣上一笔,可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狗屎能让你们吃?” 花荣大声骂:“西门庆,你才吃屎!” 我以更大的嗓门回敬他:“你跟宋江连屎都吃不到! 你们只有继续当土匪,继续抢老百姓!打听到哪个庄子肥就去哪个庄子里面抢。 当初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来打祝家庄? 真是为了救出王英和黄信吗?真是因为他们祝家庄的人骂了梁山好汉你们气不过吗? 错了!是因为这三个庄子有钱有粮! 那次大战,你们收了这三家庄子多少银子多少武器且不说,光是粮食就抢了人家五十万石,够你们这些土匪们吃上好久的了。 可是吃完了之后你们又怎么办?最近你们没少下山作案吧? 可是现在案子也不好做了对吧?官府里的人一再盘庚剥削,老百姓们也全都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还有多少余粮给你们抢? 可是你们这些人肥吃海喝惯了,吃糠咽菜的日子你们能过得下去吗? 所以宋江让你来找我,巧言令色,逼着我把庄子里的钱粮全都给你们。 他知道如果是让别的人过来,我肯定一点面子也不给,当场就给骂回去了。 有可能是打一顿再骂回去。 我还让他上我们家吃饭去? 我呸,我西门庆他么连个屁都不给他吃!” 花荣抖着眉毛看我,明显是被我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抠门气质给镇住了。 “但是我不会对你这样,我只会对你说狠话,可我还是会把你当朋友! 我还会管你饭! 我和二郎家里的东西只会给我们自己的朋友吃!” 花荣垂下眼睛:“朋友……你知道我那样对你,还在心里把我当朋友吗?” “我要是不把你当朋友,刚才就使手段把你给弄死了! 别忘了,这个庄子里我有五千庄客六千兵马!你花荣再厉害,能打得过这些人吗? 二郎或许会护着你,但是他只会让我不杀你,却不会让我不抓你,不打你,不折辱你,不戏弄你,不把你裤子扒下来让全村妇女看!” 花荣跳起来照着我胸口就捶了一拳:“西门庆,你他么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他这一拳打得挺重,让我后退了几步。 我揉了揉胸口说:“对,我西门庆的确不是个东西,我是个人,我有人性。而你也跟我一样,你也有人性。你也真心把我和二郎当成朋友。 要不然,你就不会在香肠里下春?-药了,你会直接毒死我。 那样的话,二郎会因为伤心过度阵脚大乱,到那时,你们想怎么收我们的庄子就怎么收我们的庄子,谁也拦不住你们。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来的时侯,宋江也就是这么交待你的,对吧?” 花荣没说话,这也就是默认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我又说:“话我现在已经说透了,我知道光是今天这一番话不会轻易撼动宋江在你心里的位置,毕竟那份少年情谊是最为宝贵的。 我只希望你以后再做什么事情的时侯,自己先好好想想,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你所渴望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是灵魂和思想上的自由。 为了别人强塞给你的信仰而被缚住手脚,你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自己。” 花荣双手撑住额头,喃声道:“我所要的自由,我的灵魂,我的思想……真正的我,我真正的自己……不,西门庆,你别再绕我了!乱了,全都乱了!你把我全都给说乱了!” 好吧,话说到这里,也算是点到为止了。 我把擀面杖收起来,抬手把衣服给系好。 “脑子乱了,你就回家再好好理理去。 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给我们家男人做饭呢。 昨天宋太公把我们家那些好吃的全吃了,临走还偷了我几十斤香肠,好多咸肉,两只烧鹅……这钱我就不管你要了。 但是今天我也不会再管你的饭,你现在赶快走吧。” 花荣看着我,嘴角来回抽搐:“西门庆你……你他么怎么这么抠啊?” 我瞪着眼睛理直气壮:“我不抠我能挣下这么大家业吗?穷大方穷大方,人就是越穷越大方,有钱人都是抠出来的!” 花荣拿手指着我抖了半天,想骂又骂不出口,照着我身上又是一拳:“西门庆,你就是个混蛋!” “混蛋就混蛋吧,反正我这个混蛋就是不肯管你的饭?,想吃回家吃你们自己的去。” 话一说完,我扭头就跑,生怕这货死拉着非要让我管饭?。 我西门庆再有钱,那也是我自己的,想占老子便宜?作你们的清秋大梦去。 我就是抠,我就是连个屁也不会给他姓宋的,老子我气死他! 第161章 高调炫富 家里好吃的东西都被宋太公给吃完了,?这几天我就带着二郎回老宅子蹭饭,?号称看看月娘的嫁妆置备得怎么样了。 月娘不好意思地笑:“我这都嫁了第三回 了,还有什么好置备的,?你和二爷反倒这么操心,天天过来看。” 我一边往嘴里大口塞鸡腿一边说:“怎么会不操心呢?作为我妹妹你不是第一回 嫁吗?作为大舅哥,?我怎么不得多操点心? 来,二郎,这块排骨肉多,给你吃,?这个鸡腿也给你,?这个牛肉也炖得挺烂乎的,也给你,咦,?这个猪蹄儿也好好吃啊,也给你……” 二郎抱着个冒了尖的大海碗有些不好意思:“庆儿,?上姐妹家作客,你别这么给我夹菜。” 我喝着排骨汤头也不抬:“这是咱家,?你跟自己人还客气啊?” 孟玉楼一边招呼着下人再上几份肉菜一边说:“大官人,?我看你这阵子饭量见长?” 我说:“我饭量涨了吗?我怎么感觉我最近饭量还不如以前的呢?馒头一顿饭才能吃半个,米饭也不怎么稀罕了……” 月娘说:“是啊,米饭馒头你是吃得少了,肉你倒没少吃,我说大官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馋肉馋成这样了?” 我也不好跟他说是家里遭了贼,含混着一句:“身子骨虚,?得补。唉,瓶儿啊,把那大肘子给我备两个,一会儿我带走。” 门帘一闪,却见柜上郎中走进来,冲着我施了一礼:“大官人,大喜啊!” 我含着满口菜回头看他:“喜什么?” “大官人,有了!” 我还没说话,二郎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我,兴奋地喊道:“庆儿,你怎么这么有本事?这才成亲两个月你就有了?” 我一口菜差点把自己给噎死。 满屋子女人全喷饭了! 我拍着胸口好半天才把饭给咽下去:“二郎,你冷静点,不是我有了,是别人有了。” “啊?”二郎呆了一下,这才感觉到有什么事儿不对,赶快把我给放下来,端起大碗挡着脸。 吴月娘连着喝了好几口茶,连捶了几把胸口,这才缓过劲儿来能正常说话。 “先生辛苦了,娇儿现在的身子,还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郎中道:“二姑奶奶身子骨挺好的,只要气血略微虚了点,饮食上多让她吃些温补的东西就好,别的没有什么大碍。” “谢过先生了,来人啊,打赏,把先生送出去。” 关上门,满屋子人都松了口气。 月娘道:“大官人,娇儿这回是真有了,你该去找那个人了吧?” 我一拍手:“找,必须得找,明天我和二郎就上梁山找他去,反正他死活是逃不掉了。” 出了门,二郎问我:“庆儿,明天真要去找晁天王?这个事儿,我总觉得不太合适。” 我说:“不合适的是他,不是咱们,反正咱们明儿个据理力争,死活要替娇儿讨个公道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二郎收拾立整了一起回梁山。 二郎对着镜子照:“庆儿,咱们两个这么打扮会不会有些过了啊?” 我说:“过什么过?我觉得正好。” 二郎对着镜子看身上穿的那件深紫色的团丝锦绣长袍,摇着头直啧嘴。 袍子的胸前是一条金色巨蟒,袖子是九层祥云纹,由九层彩线重重绣出来的,光是这工艺就值上百两了。 我给他头上配了一顶紫金冠,腰带是纯金卡扣连起来的,一条金腰带足有六斤重,这可是纯金啊! 下头配的是一双宝靴,两只靴子加起来,光夜明珠就用了二十四颗。 他这身打扮,随便打眼一看,不是个王爷也得是王爷他爹。 我的服饰比他低调点,银白色的团丝锦绣长袍,绣了几只鹤,鹤身用金线勾的边,头上是一顶上好的白玉冠,腰带我怕沉,用的是镶羊脂玉的,脚上的靴子跟二郎是同款。 我这身打扮,随便打眼一看,不是个王爷的家属,也得是王爷他爹的家属。 两个人打扮得灿烂夺目,出门上了军营里两匹最好的马,带着一队警卫员就往梁山走。 二郎还是有些忐忑:“庆儿,上回花荣兄弟过来说,现在山上的情况不太好,军需也有些紧张,咱们两个打扮成这样回去,怕是不好吧?” “二郎,古人云。吃肉就得吧哒嘴,皮袄就得穿外头,有钱就得装在身上,走一步晃几下听听响。 要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有钱呢? 他们不知道你有钱,还怎么替你感觉到自豪呢? 所以咱们高调炫富,这是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 二郎皱眉:“庆儿,你怎么整天都是满肚子歪理。” “这怎么能叫歪理呢?相信我。炫富,是一个有钱人的基本修养,我们不能因为有了几个钱,就把修养给丢了啊。” 二郎摇头苦笑。 “二郎,别想那么多了,专心炫富,把腰挺起来,把你那个六斤重的金腰带全露出来,富,就得这么炫!” 刚到梁山脚底下,就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 怕是在庄子里呆得太久了,日子过得平和舒坦的人看惯了,猛然看到这帮一脸戾气还带着点菜色的人物感觉到很不自在。 先听到顾大嫂在那儿吵吵着:“哟,西门庆,你回来了,听说你嫁人了?啧啧啧,头天当新郎,第二天就当新娘,这也算是个奇闻啊,哈哈哈……” 我说:“顾大嫂,我就是嫁人了。我嫁的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你看他给我买的这套衣服,全身上下加起来五千两银子是有了。你不也嫁人了吗?你怎么裙子上还带着补丁呢?” 顾大嫂的男人孙新气得脸黑:“西门庆,你得瑟啥啊?穿件好衣裳你就了不起啊?” 我可就笑了:“您可真会开玩笑,穿件好衣裳有啥了不起的?了不起的是我有钱!我就是有本事不让我们家的女人穿带补丁的衣服,这事儿你能比?” “你……”顾大嫂两口子气得一个打跌差点没坐地上。 阮小七抖着腿看我:“西门庆,你唱大戏呢?打扮得这么花胡六哨的,你就等着吧,一会儿两个头领就收拾你。” 我又笑了:“阮小七,说个话你抖什么啊?买不起棉裤啊?啊哟喂,这衣服都穿了多少天了你还舍不得洗?不会是没有换洗的吧?啧啧啧,好歹是个头领,竟然混成这样。” 阮小七气得一指我:“西门庆你……你有钱了不起啊?” “你说对了,我就是有钱了不起!”随手甩给他二两银子:“去吧,买条新棉裤去,别抖了。” 阮小七把银子握在手里半天,到底没舍得往地上摔?,说了句:“西门庆,你就得瑟吧,等着挨收拾吧你就。” 我白了他一眼:“切,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我对着其余那些想看我和二郎笑话的人挥了挥手,用省级领导下贫困县视察的语气道:“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这么久不见,咱们的生活情况怎么样啊? 有什么困难你们就跟我说嘛,虽然我解决不了,但是也可以听听开心一下的嘛。 唉,我说张顺啊,你怎么还提着这把破刀呢?锈成那样,该扔了吧?你看我腰里这把刀,不算刀,光刀鞘就值?一千五百两银子。 啊哟,阮二爷,你看看你那袖子口破的,棉花都出来了,没事儿注意一下自己形象嘛。你看我身上这件衣服,精工细作的,光工钱就值八百多两。 嘿,阮小五,一阵子不见你怎么又砍上柴了?咱们现在可是梁山好汉,哪儿能随便干粗活儿啊!你看我现在养得白白嫩嫩的,一点活儿也不用干。” 张顺冲着我骂:“西门庆,得瑟什么呢你?老子刀口锈了关你个屁事儿!” 阮小二也冲着我骂:“死小白脸,穿身好衣服就不认识你自己是谁了,怎么不从马上掉下来摔死你呢?” 还数阮小五最实诚,把柴火往脚底下一丢,冷笑着说:“到了梁山,咱们也得吃饭啊,我们可不象大官人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哪儿象个梁山人啊?” 我把腰一叉,摇头尾巴晃的:“我怎么就不是梁山人啊?我就是个和大家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梁山人啊。 可惜的是,我有钱!我实在是他么太有钱了!害得我想和众兄弟们一起低调点都不行,唉,真是愁死我了!” 几个人气得扯着喉咙对我大骂一声:“西门庆,死去吧你!”轰的一声全都散了。 我拿手指着他们:“唉唉唉,你们怎么骂人呢?这么不文明,还有一点当土匪的基本素质吗?” 武二将我从马上扯下来:“庆儿,胡闹什么呢你?” 我拉着他的衣服撒娇:“二郎,这事儿不怪我嘛,我想跟他们好好说说话,他们还骂我。” 他抬手就来抢我头顶的玉冠:“不许戴这个了,这也太扎眼了,还有你这把刀,也别见人就显摆了,什么光刀鞘就一千五百两银子?” 我伸手去护:“别抢别抢,我这顶玉冠可是特地定制的,京城最好的工艺,我这刀也贵着呢,你别把上面的宝石给抠下来。” 二郎照着我手上就拍:“算是得瑟不够你了,我就不该听你的打扮成这样,害得兄弟们都不好跟我说话了,他们这都快一个月没发饷了,咱们倒是张扬成这样。” 我大惊小怪地一捂嘴:“哟,梁山还真能困难成这样啊?你说宋江这老大是怎么当的?真没本事!” 第162章 当众打一炮 “把身上那些东西给我摘下来!不许再炫了。” “不摘不摘我就不摘,?除了玉冠宝刀,?咱俩这身衣裳加起来也几千两银子呢。难不成全脱了裸奔啊? 裸奔也成,你再和我当众打一炮,?咱们俩再给他们炫一回恩爱。” 武二照着我脑袋上就敲:“越说越不着调了!”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道:“二爷,大官人,?你们来了啊?” 回头一看,是林冲和戴宗,我和二郎赶快回礼:“二位哥哥好。” 戴宗道:“二位,几位头领知道你们两个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厅上等着,?一会儿怕是有话要问你们,二位多留点意。” 林冲特地嘱咐二郎:“大官人我放心,就是你这个脾气得好好收收,?一会儿宋大哥说话怕是会冲一些,你要镇定,?要克制。” 二郎说:“林大哥,我知道。” 我说:“放心吧,?林大哥,?我知道一会儿他们想要说什么。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向来是最为克制有礼,隐忍有度,该低头时就低头,该让步时就让步,一切以大局为重。” 林冲点了点头:“嗯,你办事我放心,?二郎,一会儿到了厅上你不要说话,一切听大官人的,他有分寸。” 说话间,就到了聚义厅,正要抬脚往里进,突然过来一个亲兵,对着我一拱手:“大官人,请随我到偏厅议事。” 我奇道:“不是说让我们去主厅吗?” 小兵道:“二爷是入主厅,与宋头领商议军务,晁头领是在偏厅等您。” 哟,这是要打分裂战啊。 呵,分裂了也不怕,就你们那些三脚猫的计谋,能治得住我? 我对着林冲和戴宗抱了抱拳:“看来这是晁头领想要给我说几句私房话,林大哥和戴大哥陪着我家二郎先进去?” 二郎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我不会跟他们闹起来的,你也自己留点意,隐忍,克制。” 我诚恳的点头:“对,我要隐忍,我要克制。”转身随着那个小兵进了偏厅。 进门一看,只见晁盖,吴用,公孙胜三个人坐成一排,旁边还有一个李应。 几个人挨个把脸板得跟棺材板儿一样,跟要债的似的。 我进门就拱手:“啊哟,各位头领好久不见,在下西门小阿庆这厢有礼了。” 晁盖板着脸哼了一声:“西门庆,看来你现在日子过得很不错啊。” 吴用也冷笑着道:“这身衣服穿得够张扬啊?西门庆,你果然还是一身商人习气。” 公孙胜闭着眼睛,拈着指尖,一脸高深莫测:“呵,自古张扬者皆无好报,劝某些人慎行,免得自取报应。” 李应倒是没说话,但是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恶毒,表情也更象一个债主。 哦,想起来了,他还真就是个债主。西门武家村,武氏西门庄里不可分割的重要一部分李家庄,就是他的。 我还他们以微笑:“晁盖大哥说得对,我现在就是过得很不错,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强。” 晁盖一瞪眼:“西门庆,你给我放本份点!”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在下向来本份,可不象有的人,连内裤都给丢了。” “吭” 晁盖被呛出一口老血来,转过脸去大声咳嗽。 吴用没听懂我们在说什么,摇着鹅毛羽扇慢声开口:“西门庆,咱们长话短说,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让你把庄子交还给梁山。” 我斜眼看他:“吴用,你要说话就好好说,大冬天你摇扇子,傻子啊你?” 吴用表情僵住:“西门庆,你你你……我摇我的扇子,关你什么事?” 我一翻白眼:“你就关着我的事儿了!大冬天扇扇子,你刮着小爷我了! 我说你整天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拿着把破扇子就当自己是诸葛亮了?叫我看来,你也就是诸,没有葛亮!” 吴用气得跳起来指着我喊:“西门庆,你出口伤人,你无理取闹!” 我也跳起来冲他喊:“吴用,你大冬天扇扇子,你穷酸二百五!” 吴用气得冲上来就要打我:“西门庆,你这个下贱商人,你一身世俗臭气!” 我也挽着袖子往前冲:“吴用,你这个臭教书的,你装逼!” 吴用怔住:“你说我装什么?” 我也怔住:“你一个读书人,不会连这么粗浅的文学都不懂吧?” 公孙胜干咳一声,趴在吴用耳朵上说了两句话。 吴用气得把手里的扇子一扔,爬上桌子就要挠我:“我宰了你西门庆,你竟然敢说我装的是那种玩艺儿,你粗俗无耻!” 我把手支成大喇叭回他:“我杀了你吴用,你身为教授不务正业,你误人子弟!” “西门庆,你不要脸!” “吴用,你没文化!” 吴用丧心病狂,竭嘶底里:“西门庆,我……我‘曰’你十八代祖宗!” 我手舞足蹈,混身是劲儿:“吴用,我问侯你大姨妈,二姨妈,七姑奶奶,四舅婆……你们全家女性!” 昊用惨叫一声,冲上来就要动手。 晁盖和公孙胜知道吴用打不过我,一起拉着他劝:“教授消消气,咱们不跟他一个臭商人治气,咱们还得谈正事儿呢。” 吴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说给他们听:“各位兄弟在旁边都听见了对吧?这个西门庆他让我谈正事儿了吗? 他一上来他就出口伤人啊他!你们说我说什么了? 我说了一句不对的话没有?他上来就骂我。他说我大冬天摇扇子,是装……是装那种玩艺儿。 弟兄们,我大冬天摇个扇子,我就招谁惹谁了?他上来就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他还说我没文化!我吴用没文化?哈!我算是梁山上读书最多的人了吧? 平素里是不是就连晁大哥和宋大哥你们都敬我几尺呢?是不是你们都夸我学问好呢? 是不是连花荣秦明林冲他们几个见过大世面的也说过我学问不错,跟当朝的状元郎都不相上下呢? 他西门庆算个什么东西啊?他有几个臭钱,他就敢来骂我!他凭什么啊? 你们几位说说,他凭什么欺我吴用?他西门庆凭的是什么?!” 吴用梗着脖子喊得破了音,气得理智全无。 我抠着指甲盖抖着腿,嘴里反复哼着几句:“大尾巴狼,没文化,臭穷酸,爱装逼…… 谁是谁,谁说谁,老子说的又是谁……啦啦啦,啦啦啦……大尾巴狼,没文化,臭穷酸,爱装逼……” 反复几遍之后,吴用被我气得“嗝”的一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两眼发直,口吐白沫,晕过去了。 晁盖急得大喊:“快来人啊,快点把吴教授给送下去救治!” 几个军士跑进来,抬着吴用就出去了。 对方四个选手转眼就被我放倒一个。 就这点战斗力还敢跟我西门庆拼? 切,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晁盖气得指着我的鼻子正要开口,公孙胜将他扯住,掐着手指高深莫测地道:“晁天王,我等何必与这个无赖认真?他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适才你们争执之时,贫道神出泥丸宫,与太上老君见了一面。 他跟我说,西门庆他生性张狂,目无尊长,定然命不久矣。 此时,西门庆你若是赶快向我们认个错,乖乖地将那几个庄子交出来。 我还可代你向太上老君求情,多给你两年阳寿,如若不然的话,贫道可就让你立时七窃流血,暴毙当场……啊哟!” 不等他说完,我冲上去照着他的鼻子上就是一拳:“装你个大头鬼!你个老骗子!你跟太上老君很熟啊? 你还经常去他家串门啊?他还知道我西门庆是谁啊?他还能跟你聊起我啊? 你这个臭屁篓子,崩崩别人也就算了,还他么来吓唬我! 我西门庆可是一位坚定的布尔什维克战士,我信你那神的鬼的一套? 你跟太上老君聊天的时侯,怎么不问问他,你今天是不是要挨打啊?他怎么不告诉你一声,让你提前防着点啊?老子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公孙胜被我揍得倒在地上“嗷嗷”喊:“西门庆,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哟,别打了,你这也下手太狠了! 西门庆,你听我说,我也就是跟太上老君随便聊了聊天气什么的,就没提到你! 啊哟,我的鼻子……这会儿你爱还庄子你就还,你要是不想还,这事儿我跟太上老君再商量商量……啊哟,我的娘,你别踹我肚子……” 我一边对着他拳打脚踢一边骂:“公孙胜,老子已经忍了你很久了。你说你一个江湖骗子在哪儿混不好,非要在梁山混,你在梁山上呆着,可好好管着你那张臭嘴啊? 整天你装神弄鬼的,忽悠完了这个忽悠那个。 你还说我们家二郎命不好,上应天伤星,身上要多受几处伤才能消他的灾,所以打仗的时侯就得冲在最前面!受的伤越多越好! 我呸你个苍天老母的!你他么有能耐怎么不先给你自己消消灾啊? 老子今天就先让你一身伤!你他么才天伤星,你他么全家都是天伤星!” 其他几个人都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打公孙胜,全都愣住了。 晁盖气得直跳脚:“成何体统?西门庆,你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来人啊,快点把西门庆给我拉开。” 几个兵士一起上前把我从公孙胜身上扯开。 几个人抬起公孙胜就往门外跑。 我梗着脖子还在冲着门口拳打脚踢的骂:“我呸,老子我打的就是你这种臭屁精,让你闲着没事儿就放屁乱崩。 你他么跟太上老君熟??老子还跟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熟哩,老子出来吹过吗?” 第163章 成功逼婚 晁盖抚着脑袋说:“老天爷,?怎么突然就乱成这样了?适才宋公明贤弟是让我们跟这个混蛋聊什么来着?我怎么就突然想不起来了呢?” 李应道:“天王,?咱们今天是说让他西门庆还我庄子的事儿。” 晁盖拍着额头道:“对对对,就是这回事,?李庄主,你来跟他说。” 李应站出来道:“西门庆,?莫再无理取闹了,我只问你一句话,我们李家庄,你到底是还还是不还?” 我问他:“你是让我还给谁啊?还给你还是还给梁山?如果是还给梁山,?那你急什么? 如果是还给你……李庄主啊,?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庄子能从我手里要回去,你自己还能守得住吗?” 李应怔住。 我盯着他道:“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管我要的,?我也可以猜中那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说:‘李家庄原本就是你李应李庄主的地盘,我宋某人原本就打算整治好了就还给你的。 可是那个西门庆,?他骗着武二爷强占了那个庄子,我们去要,?他还死活不给,?我们哪怕是想要还给你,也没有办法啊!’是这话吗?” 李应没有开口。 “看来我是说中了。李庄主,您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如果人家真心想把庄子还你,当初干嘛还要抢啊!” 李应眼睛一转,下意识地看向晁盖。 晁盖道:“李庄主,?你莫听此人挑拨离间,我与宋公明弟弟向来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不会反悔!” “哈,好一个一言九鼎。” 我冷声一笑,甩了条内裤到晁盖面前:“你这个一言九鼎的头领,先跟我说说这条内裤是怎么回事。” 晁盖脸一红,立马将头扭到一旁:“西门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真敢说你不知道啊?就在两个月前,你到了我们家,偷着睡了我妹子,如今她有孕在身,你还想赖帐?” 晁盖拿起袖子挡着脸:“没有,那人根本就不是我。” 我指着那条内裤证他:“我说晁天王,好歹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说瞎话你都不带眨眼的?那天晚上我和二郎我们两个人亲眼看见就是你跟我们家娇儿在一起。 我们家娇儿就防着你不认帐,特地把你的内裤给抢着装在怀里了。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承认?你这算是什么人品啊?” 晁盖一看赖不过了,转脸就想脚底抹油往门外跑,被我一把擒在手里。 我回头对李应道:“李庄主,你可亲眼看到了吧?这就是号称一言九鼎的梁山头领,睡了别人家的女人都能赖帐,跟你说过的话还会算数吗?” 李应气得脸色通红,恼声道:“晁头领,原来你是这种人,俺李应差点又叫你们给骗了!” 话一说完,李应气得转身就走。 我拿手指着晁盖的鼻子:“姓晁的,你今天要是不肯给我妹子负责任,你信不信我……” 晁盖梗着脖子道:“怎么样?西门庆,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动手?老子可是梁山头领!来人啊,给我进来拿住他西门庆!” 听他这么一喊,门外还真就冲进来一队人,转眼把他给擒住按在地上。 晁盖愣住:“西门庆,你,你想要做什么?” 我说:“这年月哪个有钱人出门不带几个保镖啊?你喊人?呵,就你手底下那几个人,饿得脚底下打飘跑也跑不快了吧? 看我们这些手下,个个特种兵的素质,能叫我吃亏吗?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就说你肯不肯娶我妹子吧!” 晁盖继续嘴硬:“你妹子有了身孕与我何干?我就是不娶她,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哈?我能把你怎么样?问的真好,你们几个,给我动手打!” 那几个警卫挥着铁拳,按着晁盖就是一通胖揍,晁盖虽然也有点身手,但是怎么也拼不过十几个特种兵,不一会儿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不寻常的动静终于惊动了隔壁大厅的人,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跑了过来。 宋江进门就是一句:“西门庆,你给我住手!” 我回头看他:“呵,宋头领,你终于肯亲自来见我了?” 宋江恼道:“西门庆,你竟敢对晁头领无礼,武二,你平时是怎么教他的?” 二郎上前一步道:“庆儿,不许胡闹,还不赶快把晁大哥给放了?” 我说:“二郎,外头的事儿我都听你的,可是家里的事儿你必须得听我的。我今天就是要替我妹子要个说法,你不能拦我。” 二郎眼神一顿,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宋江气得冲着身后那些人道:“我说你们谁人上前替我拿了这个西门庆,把晁头领给救出来!” 二郎冲过来护在我面前:“宋江哥哥,这事儿不能怪庆儿,确是晁天王无理在先。” 宋江恼道:“晁天王无理在先?晁天王如何无理了?他今天不过是想要把庄子给拿回来,西门庆就跟他动手!这到底是谁无理?” 我大声道:“我们说的就不是庄子的事儿,是晁天王他睡了我妹子,现在我妹子肚子大了,他还不肯娶她。你们说我该不该打他?” 现场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宋江怔住,他身后的众好汉们也全都怔住了,每个人都拿着极具深意的目光看向晁盖。 晁盖死死地捂住脸,就是不抬头。 宋江干咳一声,对身后众人道:“今日之事暂议到这里,各位先回去吧。” 那些人还是伸头探脑的不肯走,直到宋江又干咳一声,这才都散了。 待到众人全都走了,宋江又问晁盖:“晁盖哥哥,真有此事吗?” 晁盖捂着脸道:“贤弟救我,那一日是那妇人主动上来诱我的,我也是酒后失德,一时把握不住,这才铸成大错。” 宋江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说了一声:“哥哥啊,你还真是,唉……”拿着拳头直捶手掌。 我抱着肩膀道:“闲话不多说了,反正道理就摆在这里,今天晁盖要是不肯娶我妹子,我就是不肯放他,我不但不放他,我还要一直打他,打死为止,你们谁说也不行。” 宋江又看了看武二,武二回视着他,明显态度跟我一样。 宋江顿了一下,立马换了副面孔,笑道:“大官人,说来说去,原来还是因为件家务事嘛。 二郎,大官人,晁大哥适才并没有咬死了说不娶尊妹是不是?这事儿好商量,好商量,你们先把晁天王给放开,我们再好好聊聊成不成?” 我一摆手,让手下人把晁盖给松开。 宋江亲自上前将晁盖从地上给扶起来,对我和二郎拱了拱手道:“这件事情,我是听明白了,虽然晁天王此事做得不妥,但是尊妹也有责任啊,哪一家的良家妇人会……” 我拿手冲他一指:“宋公明,你敢说我妹子一句坏话试试。二郎给你脸,我可跟你不熟?!你敢说我妹子,我就连你一起打。” 宋公明脸上一个哆嗦,立马闭嘴了。 二郎按下我的手道:“庆儿,你冷静些。宋公明哥哥,你莫怪此事庆儿着恼,当初我听说时也很生气,晁大哥德高望重,怎可做此无礼之举? 如今舍妹已经有了身孕,他又是这样的态度,换了谁不生气?如果此时晁头领执意不肯对舍妹负责任的话,连我武二也没办法对他客气。” 宋江被激住了。 万般无奈之下,宋江把晁盖扯到一边嘀咕了几句。 刚开始晁盖是猛烈摇头,宁死不屈,怎么也不同意娶我们家娇儿,宋江又是捶手又是顿足,苦口婆心百般劝说,晁盖这才硬着头皮勉强答应了。 宋江松了口气,走回来道:“适才已经与晁头领商量好了,他择日就去迎娶尊妹……” 我说:“择日不如撞日,家妹已经被带过来了,此时正在堂下安歇,马上他二人就成婚。” 宋江道:“西门庆,你这也太急了吧?” 我说:“合着大肚子的不是你,你可以不着急,但是我妹子急,今天晁头领必须娶我妹!” 宋江把手一拍:“你总得给我们个时间置备婚礼吧?” “不必置备,所有婚礼上用到的物件我都备齐了,这会儿就可成婚。来人啊,马上布置礼堂,把新郎官也给带下去,好好打扮一番。” 将手一挥,几个警卫抬着举行婚礼的物件就往堂上走,另外两个人扯着晁盖就往门外去。 晁盖梗着脖子嚷嚷:“你们别拉我,不就是成个亲吗?用得着扯来扯去的?西门庆,你这是逼婚!你无耻!” 我挽了袖子就要上去打他,晁盖把脑袋一缩赶快跟着那几个兵士走了。 眨眼功夫,聚义厅就换了个模样,红灯笼挂上,红绸子饰上,红地毯铺上,酒席摆上。 晁盖身着喜服,耷拉个脸,象个死刑犯一样被几个警卫按在喜堂正中的位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李娇儿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顶着个红盖头坐在晁盖旁边,过一会儿拿着帕子到盖头底下展展,过一会儿又拿着帕子到盖头底下展展。 我寻思着这事儿不对劲,这丫头嫁人应该不会激动得哭成这样吧?赶快跑过去问她:“娇儿,怎么了?哭了?可是坐得太久有些累了?要不要哥给你换个软点的椅子?” 第164章 李家庄 李娇儿将盖头掀起一个角来,?冲着我直笑:“哥,?就你体贴,我才不是哭呢,?我是闻见下头摆的那些吃的东西流口水了。” 我说:“瞅你那个没出息样,不过也对,?现在你是双身子呢,就是爱饿,你想吃啥,我叫人给你取去。” 李娇儿说:“就那个猪蹄子,?你给我拿一个过来。” 双手夹了猪蹄子奉上,?这丫头拿到盖头底下,吧唧吧唧就啃。 晁盖黑着一张脸,一脸轻蔑:“瞅你这个女人,?除了好色还贪吃!” 我把手一抬:“你他么再说我妹子一句试试!” 晁盖一瞪眼:“西门庆,到了这会儿你还敢打我?” 我照他肩膀上就是一拳:“我他么就打你怎么了?” 李娇儿赶快伸手拉我:“哥,?行了,一会儿还得拜堂呢,?你叫他身上再添几处伤还怎么拜啊?你下去吧,?我没事儿,你别担心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娇儿,你慢慢吃,不着急,想吃啥哥还给你拿,别管别人说啥,?咱就放心吃咱的。” 晁盖又是一翻白眼儿:“切。” 我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堂下走。 堂下几拨好汉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看到我过来,全都拱手说恭喜,我一一给还了礼。 黄信把手往我肩膀上一搭:“大官人,你行啊,硬是把你妹子塞给晁头领了?往后咱们这梁山头把交椅上坐的可就是你大妹夫了,记得要多照顾照顾咱兄弟们哟。” 我冷笑:“切,我硬塞给他?我妹子还吃着亏呢。她在我们家,我是吃香的喝辣的,尽拣着好东西供着她。 到了梁山她能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啊?别当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穷成什么样了。” 白胜拈着我的衣服角看:“啧啧啧!大官人,要说这富贵,我们是当真不能跟您比。我们都听说了,现在您和二爷把那三个庄子治理得那叫一个体面,粮食多,人还富,兵强马壮的,要不然咱哥几个跟着你混去?” 我说:“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就因为我和武二把那庄子给治得太好了,不知道招了多少人恨呢。要是您几位也去了,别人更疑我有二心,这种事儿咱可千万不能干!”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又是一通说笑。 我问黄信:“王英呢?怎么自打一上山就没见着他?” 白胜“扑哧”一笑:“他这几天烦着呢,他媳妇怀孕了。” 我说:“媳妇怀孕这是好事儿啊,他有什么好烦的。” 白胜和黄信摇着手嘻嘻笑着一起逃:“这事儿别问我们,我们可什么也没说啊。” 奇奇怪怪的。 转眼看到大树底下,李应正一个人坐着喝闷酒,抬头看到我,他冷哼一声,拿起酒坛转身就走。 我跟过去:“李庄主,你李家庄我没动!除了把城墙加高点和我们其他两个庄子连在一起之外,我没做任何改动,而且改城墙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们李家庄的原住居民。” 李应顿住脚步,可是没有回头。 “李庄主,你们李家的祠堂我也保护得很好,腊月初一那天,你们李家庄的原住民还在那里举行了祭拜大典,我和二郎也送礼物过去了,还一起给您的祖宗牌位上了香,行了跪拜大礼,请他们降福给我们。” 李应回头看我:“李家庄祭祖,你们也去了?” 我点了点头:“对,我们也去了,我还见了你三伯母,她还问起你了,说是不知道你和你的家人们在梁山过得怎么样。 我说你很得头领抬举,你和家人们都在梁山过得很好。 你三伯母说,这样她就放心了。对了,今天早上来的时侯,她还有东西要我交给你。 我从手下手里接过一个箱笼递过去:“这是三伯母亲手做的年糕和粘豆包,是用咱李家庄今年收的新粮食做的,她说让我带来给你尝尝鲜。” 李应接过那个食笼打开看了一眼,眼眶就有些红了:“真的是三伯母的手艺,她还记得我爱吃这个……” 我笑了:“三伯母一家人现在都过得很好,对了,她儿媳,也就是你三堂弟家刚添了一个孙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可好看了。现在还没取名字呢,三伯母说了,孩子的名字等着你回去给取。” 李应笑了:“是小三子吗?呵,也对啊,我走的时侯他媳妇就大着肚子了,现在是该当爹了……”抬头与我眼神对上,他的笑容再次凝住。 我对他笑了笑:“李庄主,你的庄子我没动,也没让我的人进去住,更没有叫人进去破坏你们的任何东西。 前阵子,你三伯父找到我们说,要把这几个月的租子交给我,让我代为转交给你,我也没答应。 我跟他说,您等李庄主回来了,可以亲手交给他。他还问我你什么时侯能回去……” 李应垂头苦笑:“我还能回去吗?之前宋江他们二话不说就将我的家人一起接过来了,说是为了让我安心呆在梁山,其实是抓了他们当人质。如今,我已经回不去了……” “李庄主……” 他抬头看着我:“大官人,在下谢你。” 我赶快拱手:“不敢当,不敢当,这本是我份内之事,请李庄主放心,只要我和二郎在庄上,定然保得李家庄的百姓们安居乐业,无人侵扰。” 他郑重地对我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婚礼办得挺热闹,底下的人又吃又喝,一百多号人,硬是吃了百十只羊,几十头猪还有两头牛,瓜果菜蔬不计其数。 听林大哥说,这阵子他们的光景确实不太好,梁山上现在人多,连头领带喽罗加起来怎么着也有快五千人马,这么多人吃的穿的用的,消耗得快得很。 他们又没有其他产业支撑,几位头领必须精打细算。 可是这些莽汉们偏又都是舒服惯了的人物,定要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于是就克扣手底下的人。 象林冲戴宗他们这些厚道的,还肯给底下的人用度好些。 象王英那种人,光顾着自己吃好的喝好的,手底下人的用度就尽量克扣,害得那些兵士怨声载道。 宋江找他说过几回。 他表面改了些,背过脸又去抢他婆娘的兵饷,两口子打了几架,后来一丈青怀孕了,不好带兵,宋江就把她的兵交给秦明带,王英倒好,兵给秦明养着了,他照样领他媳妇的饷银自己花。 秦明气得找他说了两回,王英就是一味耍无赖不还钱,还要动手打人家。 秦明恼了,说这些兵自己也不带了,爱叫谁带叫谁带去,现在这些兵还在林冲那儿寄养着呢,兵饷也是林冲代为垫上的。 这可把我给笑得:“林大哥这事儿莫愁,他们的饷银我借给你,咱兄弟有钱。” 二郎照着我的脑袋上就敲了一记:“你再接着炫?” 林冲拈着花生米说:“不怕大官人炫,我现在还真就需要这笔钱,我家娘子过了年就要生了,我不能光养兵,也得养老婆孩子啊。” 我又看向戴宗:“戴大哥,你迎娶我们家月娘的事儿怎么样了?” 戴宗说:“这事儿大官人放心,我哪怕是勒紧了裤腰带养兵,也保证会先把老婆给娶进门的。” 众人都笑。 我酒量不行,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就到别的地方转,转着转着就到了洞房后头。 正打算扒着窗户往里头偷看一眼,突然听到脚底下有人说:“哥,你踩着我了。” 低头一看是时迁。 “迁儿,怎么这一整天都不见你,你知道哥来了,也不说过去给我打个招呼?” 时迁打了个呵欠:“白天我没起,补觉呢。” 我说:“迁儿,你晚上不睡白天睡?可别告诉我你又在这梁山上重操旧业了。” 时迁切了一声:“就这穷地方我能重操旧业?我他么偷谁去?一个个头领都在为兵饷发愁呢。我是作息习惯调整不过来,就喜欢晚上出来走动走动,四处看看。 唉,哥,你知道吗? 花和尚晚上睡觉打呼噜,说梦话,还说他是一朵蝴蝶花。 张青怕孙二娘打他,每天晚上都是躲到米缸里,等到孙二娘睡着了,他才往床上上。 还有宋太公他有毛病,每天晚上就胡晃悠,还在纸上画符。 而且我听说,他宋公明跟扈三娘真的不清白……” 我赶快一把捂了他的嘴:“嘘,迁儿,这话可不敢乱说。” 时迁挣开我的手:“不是我说的,是王英说的,他们两口子天天为这个事儿吵,扈三娘非说没有。王英说他算过日子了,那孩子就不可能是他的。吵着吵着两口子就打,满屋子东西都给摔碎了。” 我说:“就王英那身手,能打得过一丈青吗?那娘们脑瓜子不好使,武力值可不低?。” 时迁说:“她现在怀着身子呢,怎么不得先顾着肚子里的孩子?敢跟王英拼了命的互殴吗? 我看那娘们儿也可怜,每个月的月钱都叫王英给抢走了,自己就能留个吃饭钱而已。她偷着跟宋公明告状,宋公明说他也没主意,现在那娘们儿天天晚上哭。” 王英还真就是个渣男,果不负我所望。 “迁儿,帮哥办件事儿,今天晚上你就……” 时迁越听眼睛越亮,搓着手直蹦哒:“好玩好玩,有趣有趣,哥,你等着我这就去办,我好久没偷东西了,手都痒了。”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洞房里传来一阵哭声,象是娇儿的。 第165章 暴打新郎 新婚之夜娇儿她哭什么?就她那个混不吝的脾气。 就听洞房里头晁盖道:“说你两句你就哭,?还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嘿,?这我可就忍不了了,对时迁说:“迁,?想办法缠着二爷,让他别注意这边,?我得给我妹子撑腰去!” 从墙角抄了根棒槌拿手里,走上前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我拿着棒槌指着晁盖的鼻子:“小子,刚进洞房就敢欺负我妹?作死呢你?” 晁盖拧着眉头看我:“西门庆,你还有完没完了?竟然追到洞房里面来寻事?” 我说:“嘿,?你娶了老子的亲妹,?老子就是你大舅哥,你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晁盖愣住:“我娶了你妹,咱不还是平辈吗?” “你大舅跟你是平辈啊?” 晁盖摇头:“不是。” “这不就结了?娇儿,?先别哭了,说说这货怎么欺负你了,?哥给你出头。” 李娇儿捂着脸道:“他,他说我出身不好……” 嘿,?这个孙子唉! 我上前一把拉了晁盖的领子:“你说我妹子出身不好是什么意思?她是我妹,?你说她出身不好,也就是说我西门庆出身不好呗。” 晁盖挣我的手:“我没说你西门家不好,我是说她以前在丽春院干过。” 我说:“丽春院怎么了?我妹子命不好,小时侯被人给卖进去了,她也是没办法才干的这一行,不象你,?他么的有家有业要当贼,你他么一个当贼的嫌弃我妹出身,你说你该不该打?” 晁盖道:“我……” 我拿棒捶杵着他胸口:“你你你,你什么你?我说的就是你,你个贼头子,你个死胖子,你自己就是个没脸的货,你还敢嫌弃我们家人。 看看你自己长那个样儿吧,一把年纪了,功不成名不就,文不能提笔,武不得□□,仗得在江湖上有几分歪名就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能娶着我妹子是你八辈子修着的福气,她还没过门就肯替你生孩子,这是多么贞洁和伟大的女人。 就这你还挑上她了?你你你……嘿,我就打你这个不知道惜福的货!” 二话不说,抄起棒槌就揍。 晁盖被我打得抱着脑袋嗷嗷喊:“西门庆,你别得寸进尺!你今天带人欺负我一回就算了,你还追到洞房里面欺负我第二回 ,你真当我这个梁山头顶是白当的,来……” 我追着他打得欢快:“你再喊,你再喊,你今天白天的亏没吃够啊,你再喊来人,来的也是我的人,现在是我一个人打你,一会儿是一群人群殴你,你自己挑一个吧。” 晁盖捂着嘴不敢再喊,虽然他武功底子也不差,可是到底是岁数在那儿摆着,横顺是打不过我。 被我逼在墙角,结结实实地揍了几棒槌。 到底是他新婚之夜,我不能把他打得太重了影响洞房,一通胖揍之后,把棒槌往地上一丢,问娇儿:“娇儿,这把解气了吧?” 李娇儿坐在床上睁着大眼看热闹,欢快地点着头说:“嗯,哥,我解气了,还是你对我好。” “你解气了就好,娇儿乖,把枕头拍拍往后躺一点,你这样坐容易累腰…… 哼,姓晁的,你给我记住,不管你在外头多风光体面,都他么是虚的,外人怎么看你,对你一点都不重要。 对屋里这个女人真心好,好到叫她佩服你,痛爱你,真心真意跟你过一辈子,那才是一个爷们儿的本事。 往后跟我妹子好好过日子,要是再给我随便起蛾子,嫌弃她这嫌弃她那,老子还照着今天这么打你。” 话一说完,我拍了拍手转身就往门外走。 刚走出几步,但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西门庆,你欺人太甚,老子我要杀了你!” 回头只见晁盖从墙上取下一把剑冲着我就劈了过来。 我站着没动,只听“扑通”一声,这货踩着那个棒槌跌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嗷嗷喊:“来人啊,快来人啊,老子的胳膊摔断了!” …… 晁天王的新婚之夜,怎叫个别具一格。 回到我和二郎的小爱巢,看到他已经回来了,正在备洗澡水。 见我进门,他走过来问:“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说:“我去晁盖那边看了看,瞅他欺负咱妹子没有。” 二郎问:“嗯,那他们俩人这会儿咋样?” 我说:“好得很,两个人情深深雨蒙蒙的哩。” 二郎说:“那就好,庆儿来把衣服脱下,洗个热水澡吧。” 我把衣服脱下来坐在澡盆里,他帮我把衣服挂起来,自己也脱干净了坐进来。 我靠在他肩膀上,双手环着他精瘦的腰愉快地叹了口气。 “二郎,我想你了。” 他拿着水瓢往我身上浇热水:“才分开一会儿,你就说想我了。” 我愉快地叹了口气:“嗯,刚分开一会儿就想,一会儿都分不开。” 他照着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嗯,我也总是想你。” 我问他:“二郎,今天宋江找你都说什么了?” 他说:“没说什么,就问了问咱们庄子里的事儿,问咱们有多少兵马,多少庄客,装备都够不够。” “你都告诉他了?” “随便说了几句,他也没问太仔细,我也就没有说太多。” “然后呢。” “然后他说,现在庄子咱们管得不错,叫咱们接着管,不过兵马多了怕是我一个人带不过来,想让人过去帮帮咱?。” “他说是让谁帮了吗?” 武二说了几个名字,我挨个都不熟,原谅我读书不认真,水浒传都没看完。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宋江就是想找这些不熟的人来分二郎的兵权。 “你答应了吗?” 二郎说:“我觉得有人过去帮帮我也是好事,可是那些人我都不熟悉,也就没有当场答应,说回来再考虑一下给他回话。” 我捏了捏他的脸:“二郎现在行啊,知道给自己留余地了啊。” 二郎照着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嗯,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也学了点长处。” “谁说你就一点长处,你长处可多哩,你是我男人,混身上下都是优点。” 他笑了一声,拉着着我的手往他那个地方按:“我是有好多长处,你看跟你说着话,它就又长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说不要脸就不要脸啊?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说话,说开车就开车啊你。” “抓紧时间,明儿个还有公务要理,咱们得早点睡。快点坐上来。” “就在水里啊?” “嗯,咱们试一回。” “啊哟,二郎,你现在还真是……我不行了……哦,我要上瘾了,二郎,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二郎轻喘着大动:“嗯,我不离开你,庆儿,你也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就这样好一辈子成不成?” 我吻着他那张英俊的脸,意乱神迷:“谁说只要一辈子?我要好多辈子,我要和你生生世世,二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好,庆儿,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嗯,二郎,我爱你……哦,好舒服,好爱你。” 澡盆里的水溅了一地,两个人也化了,融在一处。 澡洗完了,他又抱着我上炕弄了半晌。 经过这段时间二郎的努力开垦,好象我也能承受得更多些了,两个人在那个方面越来越默契,感觉也越来越好。 等到忙完了,相互抱着睡了过去,这一夜睡得好香。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已经走了,我吃完了饭?,把自己收拾立整了也往聚义厅上走。 离得老远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象是在争论什么公务。 我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的所有人立马就安静了。 二郎站起来问:“庆儿,你怎么过来了?” 我径自往晁盖的位子上一坐:“今天我妹夫请病假,我来替他值班啊。” 底下已经有人嚷嚷起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坐晁大哥的位置?” 我拿着眼睛四处扫了一圈?:“这话是谁说的?你给我站出来。” 没人往外站,但是有人在斜着眼睛冷笑,他们不是不敢,是觉得不屑,跟我这个商人讲道理,他们都觉得跌自己身份。 宋江道:“西门兄弟,你有什么话等到晚一会儿再说,这会儿我们正在谈公务……” 我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我也是来谈公务啊,怎么着?不行啊?” 宋江眯眼看我:“西门兄弟,你可知道那个位子可不是随便坐的。" 我可就笑了:“当然不能随便坐,要不然,你不就早坐上了吗?” 宋江脸色一黑:“西门庆,你莫要出言不逊!” 底下已经有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西门庆,你敢这么跟宋公明哥哥说话,可是给脸不要脸!” 我还没开口,我家二郎已经慢声道:“谁敢骂我家人给脸不要脸?你给我站好了!” 站起来拍桌子那几个人赶快一屁股坐下,拿起杯子挡着脸。 二郎转脸看我:“庆儿,你今天是有话要说?” 我点头:“对,我来郑重给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晁大哥新婚,接下来他老婆要生孩子,所以连婚假带产假他要休上一阵子。 这段时间呢,把位子交给别的人,他也不放心,所以就托我这个当大舅哥的来替他看着。 往后,晁天王的位子由我来坐,梁山的事务也就由我来说了算!” 第166章 抱定主意当老大 底下的人一片哗然,?宋江的脸色顿时绷紧,但他到底是个老狐狸,没有直接对我发火,?反倒把手一袖,冷笑道:“大官人,?在下斗胆问你一句,你有何德何能,?能顶替晁大哥的位子?” “那我也胆敢问一句,?宋江你有何德何能?将梁山给带成了这副熊样?” 李逵跳出来道:“西门庆,?原本老子很喜欢你的,可你怎么这么跟俺宋公明哥哥说话哩? 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是再跟俺哥哥说话不三不四的,俺铁牛手里这把板斧可不认得你!” 我冲他一笑:“铁牛哥,?你今儿个怎么没穿新衣裳啊?是不是现在已经没有新衣裳可穿了? 他宋公明当初让你们一起上梁山的时侯,?是不是承当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有肉吃,?天天有新衣服穿? 可是现在呢?连你铁牛这么好打扮的人都穿着件破棉袄,?你还跟我说他把梁山治得好?” 李逵拍着板斧哇哇怪叫:“啊呀呀,?你还敢说俺哥哥坏话,你看俺不杀了你……”说话间,?他已经挥着斧子冲我杀了过来。 我坐着没动,二郎也坐着没动。 窗户和门却一起动了,转瞬间,二十几个军士从窗外一跃而入。 两个人上前御了李逵的板斧,?两个人把他按在地上擒住,一个人伸手将他一捆,另一个人堵了他的嘴。其他几个人分散屋子各处,紧握武器,将身子站得笔直。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如果不是那个被捆得象粽子一样的李逵还在地上来回挣扎着哼哼?,几乎完全感觉不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满屋子人相互看了一眼,全都愣了。 宋江恼道:“西门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宋江,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让你看一下,我和二郎的兵怎么样。 就在两个月以前,我二人新婚之时,你授意我大妹夫……不对,当时还不是我大妹夫,还是晁天王到我们家去,收了我和二郎和军马,只留下几十号人和百十石粮食。 后来我和二郎用自己的手段,招兵买马,短时间内将他们都练成了精锐。这个成果,你刚才已经看到了,如何啊?” 场面更安静了,宋江冷笑一声:“西门庆,若你是让你的兵来向我等炫技的话,那我宋江需得赞你一声好! 那个庄子,你与二郎的确是管得不错,这兵也练得好,可是这里是议事厅,是咱兄弟们说正事儿的地方,你让你的人说进来捆人就捆人,这事儿,可不合适吧。” 我点头:“既然宋大哥觉得不合适,那咱就撤,啊,不过顺便要把逵哥给带走……唉,我可没别的意思,我是心痛他没有新衣服穿,想找个裁缝给他做件新的去,宋大哥,行吗?” 宋江知道,他哪怕是说不行我也只会当他放个屁。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不放那个屁。 我将手一拍:“各位,听我口令,闪!” “闪”字出口,二十几个精兵擒着李逵转身从窗子跳出去,竟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地消失了。 满屋子的人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过了一会儿,宋江这才开口:“西门庆,你们的兵我已经看到了,但是这也是二郎的功劳,凭你怕是没这个本事吧?你想以此夺权,可笑了些吧?” 我点头:“对,我是没这个本事,可是我有钱啊!” 这话一出口,底下的人又乱了。 有人道:“西门庆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你真以为有几个钱,就可以当我们梁山的老大了?你可真是太可笑了吧?” “对啊,西门庆,说到底你也就是个商人,商人能来管我们这些英雄好汉?这不是笑话吗!” “切,有几个臭钱,就想给我们当老大,哪天没钱了,也不怕我们几个打死你。” “就是,不知道死活的东西,找死呢不是?” 二郎抱着肩膀干咳一声,底下这些声音立马安静了。 我站起来慢悠悠地开口:“各位兄弟说得好。 我西门庆就是有几个臭钱,而且我有几个臭钱,真的就是很了不起。 我就是觉得有几个臭钱可以当梁山的老大!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咱们上梁山图的是什么?是不是图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 那现在我再问一句,各位最近吃了多少回肉,喝了多少回酒,金银在哪儿呢? 怕是有不少人,连自己手底下那些人都养不起了吧?” 走到林冲身后,将手一摊:“?林大哥,八十万禁军教头,江湖人称豹子头,武艺高强,人品豪迈,世上多少人仰慕他? 到了山底下哪怕什么事儿也不用干,多少富人粉丝追着请他去家里当教练,一年最少也得给他几千两纹银孝敬吧? 如今上了梁山呢,自己媳妇怀着二胎马上就要生了,还要垫钱替别人养兵?” 林冲干咳一声:“好说,好说……” 我又一指戴宗:“戴宗戴大哥,日行八百里,江湖奇材!在座的有一位说一位,除了他谁配有神行太保的威名? 下了山,随便给几家企业送快递,这一年有个几千几百两收入那不是轻轻松松的?眼下倒好,他是从牙缝里挤银子准备娶媳妇啊。” 戴宗憨厚地笑:“大官人不急,我给月娘存的有礼金。” 我又冲其他人一摊手:“在座的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花和尚鲁智深,说是大名鼎鼎那都是客气的,人家那是豪气干云天,威猛一条龙啊,江湖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青面兽杨志,除了武艺好,人家心思缜密能领兵,连朝中人都欣赏,要不是被人陷害,那可是妥妥的国家栋梁啊! 还有史进兄弟,咱就先不说他的武功,就这长相,出门能帅死一排人吧!这等人物,让他们受了委屈,这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嘛!” 那仨人被我捧得开心,一起摆手笑道:“西门庆,自家兄弟,客气了,客气了。” 菜园子张青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西门庆,那我呢?我在江湖上也有很大声望吗?” 我拿手冲他一指:“你……”想了一会儿,“你就更了不起了,你媳妇是谁啊?大名鼎鼎的孙二娘!就这位姐姐,武艺高强,极有性格。 连我西门庆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可她硬是被你给调理得服服贴贴,你二人情深似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堪称江湖佳话啊。” 张青美得直抿头发:“西门庆,我就是喜欢听你说话,你就是讨人喜欢。” 孙二娘也美得摇着脑袋直晃。 我又点着在座所有叫得上名字的人物挨个夸了一遍,夸得这些人个个屁颠屁颠的,然后突然将话风一转:“就咱这些人,在江湖上哪个不是大名鼎鼎的好汉?哪个找不着吃饭的门路?到了梁山,反倒要挨饿了?宋公明哥哥,你就是这么对待咱们自己人的啊?” 宋江气得脸皮直抖:“我对所有兄弟都没有亏待过!眼下梁山的确是在银钱上吃紧?,但是我们也有办法解决……” “有办法解决?请问是什么办法?还去下山抢? 抢庄户,抢农家,抢当地的老百姓? 拜托啊大哥,如果人家是图着继续当一窝乱匪,人家还上你的梁山干啥啊?” 宋江气得一拍桌子:“放肆!但凡是上了梁山的人全是自家兄弟,我们皆是为了一个义字聚在一起的,可不是象你,万般皆为利,有奶便是娘!” 我可就笑了:“哈,好一个万般皆为利,有奶便是娘。 那我们就继续你们刚才的话题,这是没饭吃了,又要下山去抢了对吧?那好,现在请问何人主动请缨前去啊?” 没人说话。 我问道:“林大哥,你想去吗?” 林冲低头:“娘子有孕在身,我去不得。” “那戴大哥呢?” 戴宗也低头:“我要准备娶妻,也去不得。” “那花荣兄弟呢?” 花荣抱着肩膀看我,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但是他的态度明摆着,一个武将下山抢老百姓太丢人,他才不会去。 我又问:“秦明将军呢?” 秦明一拍桌子:“老子非是不敢去,老子是手底下这些兵马吃不饱,怕是下山折了。” “李庄主呢?” 李应哼了一声抱着肩膀在椅子上坐好:“我?我自己的庄子都没本事抢回来,还去抢别人?丢得起那个人吗我?” 宋江脸一黑,抬头看了他一眼,李应照样看回去,眼神毫不示弱。 我一拍手:“宋大哥,你看见了吧?你这个抢老百姓的事儿,是说谁谁都不想去啊! 你说你这个领导当的还真不怎么样!要不如,你也休个长假,找个人替你吧?” 宋江终于忍不住了,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西门庆,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十万两白银,够不够我欺负你一回呢?” 宋江怔住。 我挥着那把银票大声道:“我刚才说我要顶我妹夫的位子,当然不是白顶的,这十万两银票,就是我给各位的见面礼。 有了这些银子,你们不用下山去偷去抢,照样可以把日子给过得很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往后梁山的所有事务,你们必须得听我的。” 第167章 顺利上位 有人站起来大声说:“西门庆,?你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就因为你有几个臭钱?” 我点头:“对,就是因为我有钱!” 又有人道:“西门庆,你无片许战功!” 我说:“但是我有钱!” “西门庆,?你无名无德,你不足以服众。” “抱歉,?我还是有钱!”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 “我有钱就是了不起!怎么样,你过来咬我啊?” 有人蹦出来道:“西门庆,?万一哪天你没钱了,?我看你还……” 一口打断他:“对不住,?我西门庆生下来就有钱,我自己也特别能挣钱。 我在全国都有分号,我在境外还有生意。 我在京城有二十几处房产,我在州府有十六套宅子,?我在江南有六个庄园,?七个跑马场,十二个粮庄……对了,?柴大官人府上还有我一家镖局。 我一年光生药铺子的收益就有二十几万两银子,?还不带其他固定资产的增值升值,?我现在的存款少说也有几百万两银子。 你说让我没钱?兄弟啊,你简直是在难为我啊!” 孙新跳出来道:“西门庆这里可是梁山,?你有钱当个屁用啊!你又不会武功!” 我说:“我不会,我男人会!” 顾大嫂跳着脚嚷嚷:“西门庆,你男人有武功又怎么样?哪天他不要你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问二郎:“二郎,?你会不要我吗?” 二郎说:“不会。”转脸看向顾大嫂:“顾大嫂,你别挑拨离间,我永生永世不离庆儿。” 顾大嫂两口子被气得眼睛一翻坐回到椅子上。 我等他们都吵吵完了,把手一拍:“得了,生意既然谈不成,咱们也就不谈了,这十万两银票我也就不给你们了。 二郎,现在咱们就下山,回咱的庄子里面,吃好喝好,招兵买马,至于这些人吃不吃得饱,跟咱们也不相干。” 我将银票装起来作势要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道:“西门庆,我同意让你顶晁大哥的位子,当梁山的老大。” 周围一片哗然,我没转身,唇角已经勾起来了:“花将军,你是认真的?” 花荣道:“大官人,我认你当老大,希望你真心为梁山谋福?,并不是为了给你一人获利!” 我回头看他:“花将军,若是我为自己图利,好好地做我的生意不好吗?我想当这个老大,就是为了让咱兄弟们都一起过上好日子啊。” 花荣郑重抱拳,躬身一礼:“西门大哥,请受花荣一拜。” 花荣这么一拜,周围的人全都乱了。 宋江急得跳起来指着花荣道:“花荣,你可是疯了?你竟然真认这人当大哥?” 花荣面不改色:“哥哥,之前不是你说的,我们共谋大业非是为一人谋福吗?既然他西门庆说是为梁山的所有人好,我便信他!” 宋江气得伸手一指:“花荣你……” 林冲和戴宗也站起来道:“我二人也愿意让西门大官人顶了晁大哥的位子,为梁山兄弟共谋福祉。” 老陶和时迁已经迫不及待地蹦出来道:“我们也愿意!西门大哥请受我等一拜!” 孙二娘,史进,杨志,花和尚他们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把眼睛看向二郎。 二郎冲他们笑了笑,站起来冲着我一拱手:“我武松也愿意认西门大官人为老大。” 那几个人立马冲着我一起拱手:“我等也愿意。” 于是,有更多的人也站起来道:“我等也愿意。” 黄信王英和白胜他们几个原本都在眯着眼睛装睡,这会儿一看到这么多人也说愿意了,也都跳起来说:“我等也愿意,西门大哥,请受兄弟们一拜。” 于是其他人也不再继续傻站着了,纷纷开口道: “我也愿意让大官人当老大。” “我等也愿意。” …… 转眼满厅的人身子全都伏下去了,宋江再没料到情况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实在是错估了银子的威力,坐在一旁紧咬牙关,肩膀微抖。 我斜了他一眼,呵声冷笑。 宋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上冒出细汗,突然站起来吼道:“疯了!你们全都疯了!西门庆这点银子就能把你们的眼睛全都给蒙蔽了吗?咱们往日里的江湖情谊,全都不如他那十万两银子了?” 花荣小声劝他:“哥哥莫恼,眼下梁山急困,非是用他这些银子不可!何况西门庆他自己也说,他是真心为梁山好啊!” 宋江气得一把甩开他:“连你也说这种话?花荣啊,这么多年,我还真是看错你了!” 花荣有些委屈:“哥哥,我也是为了梁山好。” “我不听你说!想不到连你也背叛我!” 宋江恨得掏出手帕一边擦汗一边往门外走,嘴里骂道:“西门庆,我真是后悔让你到梁山来,我早就应该杀了你。留着你在,净想着策反我座下之士,失策啊,宋江我真是失策啊!” 我冲着他一吹口哨:“宋大哥的手帕款式好独特啊!” 宋江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吓得愣住,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愣了。 人群里传出一声嘶吼,王英冲着宋江就杀了过去:“宋江,我老婆的肚兜怎么会在你这里?你他娘的果然跟那个婆娘有一腿!老子我他么杀了你!” 说话间,王英已经冲过来把宋江按在地上就是一通暴揍。 场面顿时乱了,满屋子人一起上前去拉架。 隔着汹涌的人群,我对着时迁眨了眨眼,时迁一挑眉毛,两个人对着笑得猥琐。 转眼看到二郎正在抱着肩膀看我,脸上的表情又爱又恨?,哭笑不得的。 就这样,我顶替晁盖的位置成了梁山上的老大! 上台第一件事,就是给晁盖放了三年长假,依实际情况顺延。 就看晁盖那个身体,连伤带气的,根本没实力来找我理论,所以,我可以把他的假期一直顺延下去。 所以,我西门庆会一直当梁山的老大! 上台第一天,自然要请所有人吃顿好的。 坐在聚义厅正中的虎皮椅上,底下的人双手举杯,一起弯腰施礼:“我等拜见西门大哥!” 我将酒杯一举,朗声道:“各位兄弟免礼,先听我说上几句。 坐上虎皮椅,我是梁山最大的王,回到二郎身边,我是世上最美的情郎! 我问佛,为什么我要这么有钱呢?佛说……” 时迁伸着脖子问:“哥,佛是怎么说的?” 我笑了:“佛说,我给你钱,就是让你把梁山给建好啊,往后咱梁山的兄弟们必须得过这世上最好的日子呀!” 众人全都哈哈大笑,一起恭贺新头领上位。 宋江坐在角落里,顶着两个被王英打青的眼窝气得肩膀直抖。 花荣凑过去劝他,他连着两回都把花荣给骂走了,于是,花荣也就不再理他,找别人喝酒去了。 我斜着眼睛看宋江,暗地里直摇头:原来传说中的宋头领智商也就是这样嘛。 顶不住我两个合回就败下阵来,还输得这么不体面。 唉,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动歪脑筋拆散我与二郎呢?这一把,你鸡飞蛋打,怨谁去啊你怨谁去! 话说我这十万两银子,可是很能解决问题的。 首先,是所有人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了,拖欠了几个月的银饷分到各人手中,还给每个人多加了份利息,于是梁山上的人从上到下没有不欢喜的。 最重要的是,人心就此稳住了。 二郎跟我说,其实那天晚上,花和尚暗地里找过他,说是实在不行,他也不在梁山呆了,还跟杨志一起回二龙山去。 在哪儿当土匪不是当啊?凭什么非得让他宋公明管着?就连史进和孙二娘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要是梁山上的经济问题再不解决,走的可就不止他们几个。 宋江看透了这些,可他不承认是自己管理能力不行,反倒去哄二郎去逼迫我,让我们把钱拿出来让他来拢络人心。 我和二郎都不上当,他就没有后招了,只有逼着大家下山继续为匪。 花荣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在关键时侯撑了我一把,其实是帮了宋江一个忙。 但是宋江那口气到底是咽不下去,他生平最讨厌的人坐到了他一直想坐,却又假模假样不敢坐的位置上,这事儿怎么想他就怎么憋屈。 没过几天,他就被气病了,后背上长了个大疮,痛得整天趴在床上哼哼。 于是,向来最不要脸的我,借机把他手里的兵权也给代理了。 兵权收回来当然是给我们家男人了。 这下我家二郎真的就实现了他的梦想,成为名副其实的兵马大元帅,统领整个梁山的兵马! 故事讲到这里,定然要有人问了。 日子过得这么好,那你们还要当土匪干什么?外头有生意,庄里有田产,哪个还愿意打仗啊? 答案就是,外面的人全都爱打仗! 当今圣上沉缅艺术,他是管不了人心的,放任朝中几个奸臣弄权。 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苦,陈掌柜的跟我说,现在所有的生意都不好做了,只有药铺子的生意好做,因为到处都有土匪作乱,到处有人生病,到处有人受伤。 官府的人不去保护老百姓,反倒千方百计盘庚剥削,逼得老百姓们实在没活路,就找我们这些“坏人”保护他们。 一有官府的人来强征税收,我就派人下山去打,把官府的人打跑,把老百姓保护起来。 时间久了,归附梁山的人越来越多,附近州县里的庄户主动缴纳钱粮寻求庇护。 我投到梁山那10万两银子,很快就连本带利收回来了,而山上日常开销的问题也从根本上解决了。 梁山的范围在不断扩大,很快就接上了我们的西门村和武家庄,方圆几百里地全是梁山的地界。 而我们也就此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他们集结重兵前来攻打…… 第168章 让爹抱抱 唉,?那个情形啊,我都不忍心说。 第一回 ,官府重兵来打,?二郎亲自挂帅出征,到了山脚下两军对阵,?互通姓名完毕,双方一亮家伙,?对方立马倒地。 我都没看清我们家二郎是怎么出手的,?对方已然人马四散。 第二回 合,?二郎不去了,让秦明去。 秦明脾气暴,上场也就三十秒,对方又挂了一员猛将,?对方人马四散。 第三个回合,?秦明都懒得去了,让他徒弟黄信去。 黄信三招两式,?对手也挂了,?对方人马四散。 第四个回合,?我们全都困了,几个老爷们儿在战场前面摆了个桌子,?喝着茶搓着麻,吃着点心聊着天,谁也不想上。 顾大嫂把袖子一挽:“我去!” 没人理她,她还真就提了个杀猪刀上了。 你们是没看见战场上那个奇景。 一位体态臃肿的更年期妇女手提杀猪刀,?追得对方的那个全副武装的所谓将军抱着头嗷嗷直跑,直道梁山贼人实在是太凶残了,连个老大妈都这么厉害。 转眼,对方又是兵马四散。 为什么官府的人这么不经打? 当年宋□□杯酒释兵权,一辈子防着武夫,这个传统也被他的后代一直保持下来。 当今圣上是个艺术家,他跟武夫们没有办法沟通,只喜欢文化人。但凡是个将军,定然百般防备,一看他势力大起来找个借口就收拾。 武官们被怄死的不少,花荣他爹就是这么被怄死的。 其他有才华的武将想开点的哪怕去种地都不去领兵,想不开的,就跟花荣他爹一个下场。 余下的这些人专靠溜须拍马,花钱送银子当上官的,自然不经打。 经此一战,梁山就此扬名,听说当今提起宋江和晁盖的名字就睡不着觉,把他们两个的名字刻在木头上,天天扎小人咒他们俩早死。 他没咒我,因为他不知道我是谁。 我有钱,但是我在江湖上没名声,别人不知道现在我是梁山真正的老大,只当这里还是晁盖和宋江说了算。 所以我这个梁山头领当得真叫个安全又舒适,整夜无侧漏啊。 再说梁山内部,宋江被我气得病得那一场,越来越重?,听说都快没气儿了。 晁盖的病倒是早好了,但是他没回来上班,也不来跟我争那个头领的位置。 除了怕我这个臭不要脸的拿着大舅哥的身份压他打他欺负他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娇儿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晁盖也变得越来越象个父亲。 他已经四十五岁了,以前一心当流氓,就是不肯成家,但是他骨子里并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他对娇儿的冷淡,只是出于不想负责任。 但是现在,看着娇儿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他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更软。 我曾经看到,在一个暖阳普照的午后,他把脑袋贴在娇儿的肚子上听胎动,象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之后,惊喜地大声喊着:“唉,这小子踢我唉,我说孩子他娘你也不管管。” 我家娇儿那个骚货抱着他的脑袋就亲了几口:“你儿子就随你,孔武有力,最会折腾我了。我可管不了他,等他出来,你来管。” 晁盖明明乐得开了花,还板着脸硬装:“嘿,大厅广众的就亲我,一点都不庄重。” 李娇儿继续不要脸:“人家就是想亲你嘛,这会儿回屋,让人家好好亲亲。” 两个人说着笑着腻味着就往房里走。 眼瞅着娇儿有个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戴宗娶了月娘,小两口子很恩爱,戴宗很会宠老婆,比我还会宠,月娘也越来越喜欢他。 玉楼和瓶儿两个人相互陪伴着过日子,我看她们也不觉得无趣,因为有官哥,官哥长大了,总喜欢跟林大哥家的林小宝玩儿,两个人追着打着玩着闹的,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现在的梁山,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原来最反对我的那些人,现在也都对我客气得很。 因为他们亲眼所见,我当了老大之后,梁山就是一天比一天好了,每个人也一天比一天更快乐了。 但是,不管我在梁山的位置有多高,该有的本份我还是知道的。 我是二郎的“婆娘”啊。 每天哪怕是公务再忙,我也得提前回家把饭给做好,二郎每天穿的用的全是我准备,到了晚上,又以各种姿势配合他做运动……想什么呢?就是健身,纯健身而已。 这天晚上,我跟二郎健身完毕,两个人满身大汗,光溜溜地抱在一起正在睡觉,突然听到门被敲得砰砰响。 一个小卒子在外面大声喊:“二爷,大官人,快去看看吧,宋头领快不行了,黑旋风提着斧子连着杀了好几个郎中!” 我和二郎吓了一跳,赶快下地穿上衣服就跑过去。 刚一进门,就闻见血腥味儿扑鼻,地上陈列着几具尸首,脑袋几处,腿几处,胳膊肚肠又是几处。 我一看这情形又想吐。 二郎赶快叫人将这地上的东西给收拾了,扯着李逵道:“铁牛,你怎么又乱杀人?” 李逵流着眼泪喊:“宋江哥哥快没了啊,宋江哥哥快不行了啊。这些郎中全都没用,还留着他们作什么?” 花荣也在旁边皱着眉头直叹气,宋太公和宋清一起坐在宋江的床边哭。 我和二郎走过去看了看,只见宋江趴在床上,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后背上溃烂成一片。 宋清哭着说:“大官人,二爷,我哥哥病的这些时日,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各种法子都用了,各种药都吃了,这山下能请的郎中都请了,可还是不成,难不成,他就这么去了吗?可怜他今年才三十四岁,他不该这么早走啊。” 我咬着嘴唇没说话。我恨宋江,但是我也不想让他死,毕竟他那个人头还值点钱,眼下先养着,万一哪天梁山再次出现财政危机,还能把他送到官府换钱花。 二郎道:“我想起来了,健康府有个神医叫作安道全,我之前背上的伤便是他治好的,现在赶快叫人请他过来,给宋大哥治伤。” 身后立马有人道:“我知道这个神医,他之前给我娘治好过恶疾,我去请他。” 李逵跺着脚骂:“张顺,你怎么此时才说这话?你可赶快去啊。” 张顺不敢耽搁,收拾了一下就往山下跑。 二郎劝着李逵往外走:“铁牛,往后你这个性子也得好好改改,哪儿能一言不合就杀人。” 李逵哭着喊道:“我但凡杀了他们又如何了?若是公明哥哥这回好不了,我就杀下山去,将所有的郎中都给砍了。” 我小声问花荣:“李逵现在还是这么喜欢杀人吗?” 花荣说:“嗯,他这个毛病怕是不好改了。这阵子官府那边太平,没人上来打咱们,他也不好去杀咱庄子里的百姓,就叫人给猪穿上衣服戴上帽子扮成人的样子给他杀着玩,一天能宰几十头。” 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的,他这个病可不好治啊。” 花荣问:“这阵子你跟二爷在忙什么呢?没打量着赶快要个孩子?” 斜眼看他:“花荣,你这是故意气我呢?” 花荣点头:“对,除了这个事儿我看你哪儿都圆满了,只能用这话气你。” 我怼他:“够坏的你啊。”顿了一下又问:“花荣啊,我有个事儿一直想问二郎,可是他含含糊糊的不肯跟我说。” “你说。” “我成亲那天,你见我哥柴进了吗?” 花荣摇头:“没见,倒是听别人问了二爷几句。”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之前已经叫人送信给柴大官人了,说是要正式娶了你作妻子,请他过来喝喜酒。柴大官人拒绝了。” “为什么?” “柴大官人说了,我这一生未曾娶妻,这枝血脉已经断了,如今我最亲的小弟也嫁了个男人,难道该着我柴门无后吗?他们的喜酒我便不去喝了,你让二郎与我小弟往后就安稳过日子吧。” 我恍然大悟又是心痛得不行。 大哥是真心把我当成小弟了,心里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我倒是也能理解,只是…… 穿到这个世界里来,柴大哥是对我最好的,眼瞅着跟他这一路交情走下来,就此折在这里,我是真心痛啊。 回来我跟二郎说起这个事儿来,二郎也是叹气:“庆儿,这个事儿我一直不肯跟你说,就是怕你伤心。没想到,还是让你知道了。” 我抱着他说:“柴大哥这个心思梗在这里,我也能理解,可是……二郎,你想过吗?你们武家也就剩你一个了,我们两个在一起,你也是……” 他捂住我的嘴:“想什么呢庆儿?我有你已经很好了,还要什么孩子?”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二郎,你真这么想?” 他笑了:“当然了,庆儿,你看看你,整天就跟个孩子一样,我光宠你还不够吗?我还要什么孩子,你说是不是?” 我也笑了,抱着他的腰来回晃:“嗯,有道理,要是有了孩子,你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我肯定会吃醋的,你说是不是?” “是啊,有了孩子多烦人,咱俩又不是没带过,看看那一路上林小宝把我们给折腾的,真是把我给烦死了。” 我转身去整理被子:“嗯,就是的,我也不喜欢孩子,官哥小时侯全是他娘照顾的,我都不敢抱他,生怕他拉我一手。” “庆儿,你可千万别说了,我都不敢想,太可怕了,要什么孩子啊?又脏又臭的。” “就是,孩子烦人,不要正好。” “对,孩子就是烦人,咱们不要。庆儿过来,让爹抱抱。” 空气突然凝滞…… 第169章 宋江报恩 第二天,?我在山坡上晒太阳,还在考虑昨天那件事儿。 二郎和我都是口是心非的人,我们两个人都很喜欢孩子,?特别是他。就在前几天,我跟他到林大哥家里去串门,?刚好官哥也在,和林小宝两个人抱着他的腿非要跟他玩儿。 二郎就一手托着一个,?把两个孩子比着往天上抛,?逗得两个孩子笑得嘎嘎的,?吃完了饭还缠着让他抱。 他就胳肢窝里一边夹着一个来回转圈子,把那两个小子都给转吐了还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可是我们两个在一起,怎么可能有孩子?这辈子都要是个遗憾了吧…… 抬头忽见旁边走过去一个人,我上前一把拉着他:“哟,?王英兄弟,?好久不见啊。” 王英无精打采的:“嗯,好久不见,?大官人你晒太阳呢?” 我说:“嗯,?我晒太阳呢。你看天上的太阳象不象三百六十二两五钱七分二厘银子?” 王英看了看我,?抬手一拍脑袋:“对对对,上个月我钱不够花,?是从咱公帐上支了点银子,这几天我有钱了,这就还你……唉,大官人,?好象不对啊,我怎么记得我就借了三百两?” 我将手一指:“啊,你看太阳周边那灿烂的光芒,象不象是——利息。” 王英举手投降:“得得得,我的错,我的错,往后我再也不从公帐上借银子了,你这真是比民间放利子钱的还黑呢。” 我把银子收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兄弟,这么愁眉苦脸的,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跟哥说,哥替你解决。” 王英冷笑:“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就是家里的婆娘有了呗。” 心口一滞,还是笑着看他:“这算什么烦心事,这不是喜事儿吗?” 王英抬头看着我:“哥,我问你个事儿,宋江他快要死了吧?” 他这眼神里面太有深意了,我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王英啊,有的时侯咱作人啊,就得宽宏点,咱也不盼着谁过得有多好。毕竟,看到别人日子过得比咱强了是件挺难受的事儿。可是咱也不能总盼着人家死啊!” 王英恼了:“我怎么不盼着他死?我他么天天都盼着他死!他娘的宋江,满嘴的假仁假义,我家那个死老娘们儿还非要信他! 宋江杀了她全家她都不恼,还是照样管他叫哥哥,说当初就是他救的她。 哈!你说这个娘们还能傻成啥样?我现在都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那个宋……” 一把捂住他的嘴:“王英,傻了是不是?哪儿有大老爷们这么埋汰自己家女人的?” 王英从我手下挣扎出来,怒声道:“老子还怕个球啊?现在整个梁山上的人都在笑我,都看出来那娘们儿信宋江比信我还多。那天你也亲眼看到了,宋江那小子怀里装的就是我婆娘的肚兜!我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看他这么激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我该怎么跟他说:当初设计让他娶一丈青就是我的计划之一,我就是在给宋江埋雷。 我该怎么跟他说:外人的流言并不重要,因为那都是我找人散布的。 我又该怎么跟他说:宋江手里的肚兜你别当回事,因为那也是我叫时迁放进去,那天故意叫你看的。 千言万语无法出口,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啊,想开点儿吧,谁叫宋江那人他就不是个东西呢?他就是故意欺负你,我们也没有办法。 可是话说回来了,女人是咱自己的,咱是个爷们就得护好她。 有气你找那个谁出去,可不能光难为自己家女人。” 送走了王英,正想往家走,突然看到张顺回来了,后面跟着安道全。 安道全张着眼睛四处看:“张头领,真没想到梁山有这么好啊!兵强马壮的,这房子也盖得好,还牛羊成群的。” 张顺笑道:“所以我就说让你也上梁山来嘛。跟了我们头领,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比在民间强百倍。” 安道全满脸热笑:“是是是,谢过张大哥引荐,咱们现在赶快过去吧,给宋头领治病要紧。” 两个人快步往宋江的宅子里头走。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儿不对劲,赶快快步跟上他们。 进了门,见宋太公和宋清都在,花荣秦明,林冲和戴宗李逵他们几个也在一旁守着。 安道全替宋江查看了一下伤口,道:“无妨,在我手里就是一点小伤而已,我一出手,定然是药到病除。” 李逵把斧子一挥,瞪着眼睛道:“你这厮可好好给俺哥哥医治,若是俺哥哥好不起来,老子把你生剁成十八瓣前去喂狗!” 安道全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药箱子全都翻了。 林冲和戴宗扯着李逵往外走:“铁牛,冷静点,你吓着大夫,人家可怎么给公明哥哥诊治?” 安道全抖着手往箱子里面收东西,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花荣兄弟,你先带着兄弟们出去一会儿,我陪着安神医给屋子里消消毒。” 花荣带着众人出去了。 安道全收拾完了地上的东西,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扯着脸皮冲我笑了笑:“大官人,你也到山上来了?” 我说:“嗯,安道全,你到山上来,家里人没说什么吧?” 安道全背过身子去烫刀具:“呵,能说什么?人家张顺给了我不少银子哩,比我治外头的人贵好几倍。” 我点了点头:“他光给你银子吗?就没拿走你点什么东西?” 安道全的手顿住,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我走过去,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别藏了,把你袖子里的鹤顶红拿出来吧。” 安道全低着头,转眼泪如雨下:“大官人,他们……他张顺太不是个东西了!为了逼我前来,他杀了我的娇奴,他杀了我的娇奴啊!” 安道全一脸悲愤地指着床上的宋江:“张顺说让我给这个人治病。我不过是犹豫着说了一句,梁山现在可不是个好地方,官府查得紧呢。 他二话不说,抽刀就把我的娇奴给杀了!然后在墙上写下‘杀人者安道全’几个字。 他逼迫我说,如果我不上梁山来给这个叫宋江的人治病,他现在立马就走,留着这个烂摊子让我来收拾。 大官人,我是个大夫!我这辈子只管治病救人,从来没有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为何这般陷我?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天理吗?” 安道全捶着胸口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号啕大哭。 我知道他对那个叫娇奴的感情,他二人虽不是夫妻,但是那个女人对安道全很是真心,安道全也很爱她。 如果不是宋江,他们两个人可以在健康府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可是现在…… 我把手按在安道全的肩膀上:“安道全,其实我刚才进来,并不是要救宋江,这个人死不死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你对我家二郎有恩,我就不能看着你白白送死。 刚才那个黑汉的手段你已经看到了,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不止是他,还有张顺他们,骨子里就是这种人。你为他们这种人死,不值得。” 安道全抬眼看着我:“大官人……” 我又道:“现在你爱的女人已经死了,如果她在天有灵,也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对不对?为了她,你也不能再冒这个险。 听我的话,治好宋江,然后安心地留在梁山。外面的日子过得不太平,再过上几年,只怕更加不如现在。 你安生呆在这里,我西门庆保你在梁山会有一席之地,会过得很平安。 对了,我也是做医药生意的,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大的平台,把你的一身医术发扬光大,救治更多的人,为你的娇奴多挣福份,让她来世投个好人家,好不好?” 安道全看着我,突然拜伏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大官人,谢你今日救我,也谢你今天这一席话点醒了我,我安道全为你效力,万死不辞!” 我轻声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安道全的医术果然不是盖的,手术当天,宋江看上去就好了不少。 没过几天就可以下地了。 安道全虽然恨他,但是也没有再出什么妖蛾子,用心给他调理了一段,待到他好了,就到山下开了个医药铺子,给梁山脚下的百姓坐行义诊。 晚上二郎回来,我把安道全的事儿说给他听了。 二郎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跟我说了另一件事儿。 宋江有一个故交叫朱仝,绰号美髯公,当初晁盖劫了那十万两生辰纲时,是他设计放走了晁盖。 后来宋江又犯了阎婆惜那个案子,也是他想办法把宋江给放走的,说起来他该是整个梁山的恩人。 前阵子朱仝的同事雷横失手打死了县太爷的相好,叫官府给拿了,朱仝暗地里把雷横给放了,因此获罪被刺配到了沧州。 而雷横则背着老娘到梁山来投了宋江。 二人见面说起朱仝皆是感慨,直说此人是一条好汉,不该落得如此田地。 于是宋江说要感谢朱仝当初对他的情份,叫雷横和吴用带着李逵一起把他邀入梁山共享富贵。 结果到了沧州一看,发现朱仝的日子过得很不错,他人品厚道,为人诚恳,很得知府重用,就连知府家的小衙内也喜欢他,没事儿就让他抱着出去玩。 知道朱仝无心上梁山来,宋江就设计让吴用和雷横缠着朱仝劝他上山,借机让李逵抱走了小衙内,到了树林子里头一斧头给劈开了脑袋,逼得朱仝实在无路可走,这才上了梁山。 我听得后背上直起鸡皮疙瘩:“宋江这是疯了吧?有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他么身上背着个大疮还坏成这样?真是从里坏到外了!” 第170章 妖风 二郎向来最喜欢孩子,?说起这件事儿也是忿忿:“要不是听说了这些事情,我也想不到他宋江会是这种人。” 昨天我在山上接应朱大哥时,刚好四妹妹抱着官哥从旁边过去,?你是不知道朱大哥瞅着官哥的那个眼神,铁骨铮铮的汉子眼里含着泪,?心痛得肩膀直抖。 后来,宋江和吴用两个人连哄带劝要把朱大哥带回梁山,?可是朱大哥说了,?只要李逵在,?他就死活不在梁山上呆,所以他们就让李逵就留在咱哥庄子上,他们几个人先回来了。 我急了:“李逵惹了祸凭啥留在我哥庄子上啊?他宋江咋这么会做人哩?我哥凭啥替他照顾那个精神病?” 二郎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看了,李逵这个人是有病,?但是他平常也能管得住自己,?要不是有人挑他,他也不会随便杀人,?说来说去,?那个始作俑者还是他宋江。 庆儿,?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看不惯宋江,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 我抱紧他的窄腰叹了口气:“连你这么实诚的人都能看明白宋江是个什么人,相信别的人也都明白了,放心吧二郎,恶人早晚有恶报的!只是时侯未到而已。” 二郎托起我的下巴轻轻咬着我的唇角:“嗯,?我的庆儿向来是最有主意的,二郎全听你的。” 二郎这天晚上特别有耐心,把我身上亲了个遍,这才开始,动作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活忙完两个人骨头全都软了,抱在一起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第二天,两个人收拾齐整了,手拉手一起往山上走。 刚到聚义厅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李逵大着嗓门喊:“这事儿不能怪我,我总不能看到有人欺到柴大官人头上这还不动手吧?你们是没看到殷天赐那小子有多张狂。 强占了柴大官人叔父柴皇城的宅子不说,还把人家给活活气死了。 柴大官人张罗着办丧事,他又来门上叫嚣,说是让把柴大官人叔父的尸体给扔出去,赶快把宅子给他腾出来。 柴大官人还没说上两句,这小子就叫手底下人来打柴大官人,我在旁边看不过就上去踹了他一脚,哪儿想到那小子这么不经打,就那么一脚,硬是把他给踹死了……” 宋江急声道:“你这个黑子总是莽撞,你杀了那个殷天赐,岂不叫柴大官人获罪?” 李逵道:“柴大官人说他有丹书铁券在身,必无大碍,就叫俺先回来了,说是有啥事儿他替俺顶着!” 我一听这话就火了,冲进去一把扯着李逵:“黑子,你说什么?你惹了事,让我哥留着替你擦屁股,你自己倒是跑回来了?” 李逵自知亏着理,也不敢看我,低头道:“我这一路上也没耽搁不是?这不就赶快回来报信儿了吗?” 我抬手想要打他,又被几个人给拉开了。 二郎道:“庆儿,现在不是咱们发脾气的时侯,得是想办法赶快去接应柴大哥,免得他一个人吃亏!” 我也不敢耽误,叫林冲留守梁山,二郎领着二千多兵马下梁山去救我哥,宋江也急急跟过来道:“我也与你们同去。” 我冷笑:“你是得去,你得当面给我哥说说这事儿都是谁惹出来的!” 宋江低头不语,李逵已经拍马在前头引路。 一群人连夜杀入唐州府,知府高廉得到消息立时领兵来迎。 我在马上指着他大骂:“姓高的,我哥柴进乃是后周世宗柴荣嫡派子孙,身份尊贵,金枝玉叶,更有丹书铁券傍身,你敢伤他,天理国法皆不容你!” 高廉也在指着我骂:“原来你就是柴磊啊?不是听说你早些年已经死在外头了吗?如今竟然跟梁山反贼有牵连!止此一条,他柴进便是死罪!实话告诉你,他柴进已经被我给杀了,你来也就是给你哥收尸!” 我气得把手一挥:“二郎,不跟这个熊货废话了,削他!” 二郎拍马上前与那些官兵杀成一团。 我退下来,换了身衣服扯着李逵道:“黑子,这会儿带我潜到城里去,咱们先把我哥救出来再说。” 李逵说:“西门庆,刚才你不是已经听见了吗?你哥已经被那个姓高的给杀了。” 我说:“放屁,我哥他福大命大造化大,哪儿那么容易死?别废话了,赶快跟我一起进城救我哥去!” 趁着城门前头一阵乱活劲儿,我跟李逵抓了高廉的两个部下把他们的衣服一剥自己穿上,就势溜进城内,直奔高廉府上。 哄开府门,我将门一把闩住。 李逵二话不说挥起斧子就是一路砍!这会儿高廉领兵把所有的人都给带走了,留下的就是几个看家护院的散兵,他们自然不是李逵的对手,不一会儿这满院子人被砍得尸首横了一地。 我们两个一路杀到内宅,但见高廉的几个内眷被吓得缩在一处不敢抬头,其中一个妇人生得颇有几分姿色,也吓得低头缩脑,混身如同筛糠一般。 我上前把她们全都给捆了,拿刀指着几个家院问道:“你们说,把柴大官人给关在哪儿了?说实话,我们还饶你一命,不说实话,老子立马宰了你!” 底下有一人抖着手道:“好汉饶命!之前高大人是交了一个叫柴进的叫我们看管着,说是不给他吃喝,要日日毒打,活活折磨死他。我看那人生得英朗,不象个坏人,就私下里给藏匿了,谎称是将那人给杀了……” 我扭着他道:“你把我哥藏在哪儿了?现在带我去寻!” 那人在前面带路,我与李逵在他身后跟着。 径自到了后院,只见个破落院子中间有一口黑井,家院指着那口井道:“柴大官人就在那口井里。” 李逵用根绳子系着个大筐子将我放下去,他押着那个家院在上头守着。 径自下了井内,立时闻到一股腐臭味儿,伸手一摸,先摸到了一具骨架,当即心里头一紧,赶快点开火折子去看,只见眼前陈具着个尸首,身上的衣服稀烂,肉身也早已腐坏。 我吓得一屁股坐了地上,叫了一声:“哥!” 整个人就蒙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喘息:“磊儿,是你吗?” 回头却见柴进就偎在井底的一个角落里,披头散发,满身伤痕。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哭得泪哗哗的:“哥,是我,我是西门庆,我是你的磊儿弟弟,我来救你了!对不起,哥,我来晚了,对不起!” 柴进看清眼前的人是我,扯起嘴唇就笑了:“磊儿,哥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救我的,哥……一直在等,等你!” 我取了两丸药放到柴进嘴里用水送下,又抱着他坐回到筐子里,拉了拉绳子道:“黑子,我找到我哥了,赶快把我们给拉上去!” 李逵惊喜道:“柴大官人,原来你没死啊!你且等着,我这就拉你们上来。” 李逵伸手去拉绳子,却突然捂着脑袋叫了一句:“啊哟,这股怪风!”话音没落,却听外头风声大作,李逵一个跟头栽下来,刚好落在我和柴进身上,就连他押着的那个家院也一起掉下来了。 我气得揪着他就挠:“李逵你他么的有病是不是?让你在上面拉人,你自己也掉下来?这下咱们几个人可怎么出去?” 李逵梗着脖子道:“西门庆,你吵吵啥?是俺想跳进来的不?是一股怪风把俺给刮进来的,你自己听听!这动静?吓人不?” 我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果然很不对劲儿!风声如同虎啸,卷得满院子的东西都飞起来劈立啪啦地四处乱砸。 就听那个家院抱着脑袋道:“我们家大人又在作法了,他又在作法了!” 我问他:“你家大人在做什么法?” 那个家院道:“我家大人深谙法术,惯能呼风唤雨哩!” 我骂了一句:“屁话!” 话音没落,但见拳头大的冰雹转眼砸下来,落地便是一个大坑?。 我抱着柴进赶快往一边躲。李逵和那个家院也抱着脑袋躲过来,上头的风裹胁着冰雹一路肆虐,硬是将院中一棵大树也给砸倒了,将井口给死死封上。 李逵道:“这下可完了,别说是咱们出不去,怕是外头咱们的兵马也得受损,真没想到他娘的高唐州还会这手段哩?” 柴进道:“小弟,这回又是哥连累你了,我等被困在这井底,万一一会儿高唐州回来,怕是咱们一个也跑不了。” 我紧紧地抱着他:“哥,没事儿,咱会没事儿的,来,这里有饼子还有水,你先吃点东西养养神,我就不信咱们几个能困死在这儿!” 我把怀里的饼子取出来让柴进吃上,耳听得上头的冰雹渐渐停了,风声也越来越小了。 不一会儿又听得上头吵吵嚷嚷的,高廉大声叫道:“你说那两个贼人去哪儿里救柴进了?他们还在咱们这院子里头躲着?” 似是那美貌妇人道:“适才你去阵前打仗,那两个贼人不知是怎么混入府里来的,那个长得丑的进门就是乱杀人。那个长得好看的将我等全都缚了,强行逼问柴进的下落。 我等皆说不知,后有一个家院说是他把人给藏了,带着他们到后院来寻。” 第171章 天气控制器 耳听着脚步声杂沓,?象是高廉带着人四处搜了一圈,道:“这院子早已荒了许久,哪里还有藏人的地方?怕是那家院也是在说谎! 呵,?适才那阵神风将梁山兵马吹得四散,那两个人怕是逃出去也被那冰雹给活活砸死了! 咱们不必再寻了,?待本官此时一封书信送回京城,报于家兄今日大捷之事!” 那妇人奉承道:“亏得大人奇术,?治得那梁山贼人。 惯闻他们那个元帅武松厉害得很,?乃是天神下凡,?能降得猛虎,之前官府多少人前去征讨,皆是取他不得。 再看今日战场之上,他那些兵马叫大人这股神风给吹得七零八落,?冰雹掉下来也砸死他们不少。 那个武松这回断是吃亏不小,?他可该是知道一下大人您的厉害了。” 高廉哈哈大笑:“夫人,你现去取些吃食过来,?待我吃喝以毕再去阵前迎他。今日本官定要取他武松的首级!” 我气得跳起来就想骂,?被李逵一把捂住嘴:“大官人,?冷静点儿,这会儿不是骂人的时侯。” 我回眼看他:“你真是李逵吗?怎么能说出这么有脑子的话来?” 李逵点了点头:“嗯,?俺有时侯也有脑子,特别是肚子饿的时侯。大官人,你怀里还有饼子没?也给俺一个呗。” 我把怀里的饼子甩给他一个,让他照顾着我哥吃东西喝水,?抓起那个家院扯到尸骨前头问:“这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那个家院吓得直发抖:“好汉,这人眼瞅着最少也死了好久了,我怎么会认识他啊?” 我皱眉:“那他是怎么死在这儿的,你知道吗?” 家院连连摇头:“不知道,我到高府也没多久,之前真不知道这底下还死过人。” 我蹲在那个尸首旁边仔细看,见他身上的衣服也很普通,不象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好好的,他怎么会死在这儿? 我拿着把刀在他身上来回扒拉了几下,但见这人骨头上也没有什么伤痕,不象是被人虐打过,又扒拉了几下,突然听到“叮”的一声响,从这人身上掉出件东西来,拣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串钥匙。 我拎着那把钥匙来回看,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听到身后“哗哗哗”一阵水声。 我气得站起来照着李逵身上就是一脚:“就他么这么点儿地方,你还随处撒尿,是想臭死我们啊?” 李逵也恼了:“他么老子总不能叫尿给憋死吧?” 我揪着他的耳朵就要动手,李逵也反手来卡我的脖子,我们两个人转眼就打了起来。 柴进弱声道:“庆儿,别打了……留点力气,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 我把李逵按在地上敲他的脑袋:“哥,你别劝我,就是这臭小子把你给害成这样的,我先打他一顿替你出气!” 李逵在尿坑里打着滚骂我:“西门庆,老子看你是梁山的老大这才让着你呢,你把我给松开,要不然我上去就宰了你!” 我张开嘴正要接着骂他,突然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把松了手,李逵挥着大拳头就要上来凿我,我挡了他的手腕道:“嘘,别动,这井底下是空的!你的尿不可能这么快就干!” 我甩开李逵,伸手就在尿坑里面扒。 连着扒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泥土下面露出一块石板来,上面有一个锁孔。 我摸出那串钥匙一个个比着,找出一个对上,往锁孔里一插,只听:“隆”的一声响,石板向左右平移过去,这底下露出一个大洞来。 李逵目瞪口呆:“啊哟,我去,西门庆!你还真找到路了?你也太有本事了吧!啊哟,我去,这是个啥物件啊?” 柴进也被那家院扶着过来一起往洞里打量,只一眼,两个人也都愣住了:“天也,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那个大洞,也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不管是用前世的记忆,还是用这一世的经历全都无法解释我眼前看到这个东西! 目测这个东西足有一丈见方大,纯铁铸就的骨架中间一个蓝色的大圆球正在不停地轮动着,圆球上劈立啪拉的火花直闪,旁边竟然还立着一台大功率的供电器! 这年月怎么可能有这种玩意儿? 我说:“哥,你前段时间一直呆在这里,发现这玩艺了吗?” 柴进说:“我彼时被丢进来时已经是昏迷了,后来缓过来一些,确是听到下头有些古怪的动静,却是真没想到下面会藏着如此大的乾坤,庆儿,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什么东西吗?” 我摇了摇头:“根据我几辈子的生活经验对天发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 但是!根据我打游戏的经验,总觉得这东西看着很眼熟……它好象是红警里面的那个天气控制器!” 话音没落,只见那个机器突然快速运转起来,正中间的圆球上闪起一串绿色的火花。与此时,头顶上又是几声巨响,风声乍然而起,如同一只猛兽在空中叫嚣,转眼拳头大的冰雹落了下来,砸得满院子房倒屋塌。 我一把揪起李逵:“李逵,把裤子给我脱下来!” 李逵吓得直往后躲:“西门庆,你想对俺干啥?” 我二话不说,把裤子一解,用家伙对着那个玩艺,抖着腿开始酝酿尿意。 柴进一把捂住脸:“小弟,你这是在干啥呢?” 我说:“哥,你有尿吗?赶快过来跟我一起站在这儿。 我想明白了,那个高廉哪儿会什么呼风唤雨的神术?他就是掌握了这个东西,只要现在咱们把它给尿坏了,它就转不动了,二郎的兵马就不会受损!” 柴进还在看着我发呆,我把家院给扯过来:“你,把裤子给我脱下来,准备尿!” 家院吓得直哆嗦,赶快把裤子解开,也拿家伙对着那台机器。 柴进这才回过神来,撑着墙强站起来,把裤子一解,也逼着自己摆好姿势,李逵看见了,也学着他的样子解开裤子站到我旁边来。 四把水枪一起对准下面那个冒着火花的圆球。 这个场面真是说不出的龌龊,我发誓离了这个地方一定要赶快把这件事情给忘掉。 “现在,咱们几个人一起酝酿感情,然后听我喊一二三,一起开闸放水!” 柴进闭着眼睛不敢看我:“小弟,你说啥就是啥。” 李逵翻着眼睛“嘘嘘嘘”地吹口哨给自己制造氛围,家院拼命夹着腿:“这位好汉,求你再别吹了,俺快憋不住了。” 我喊:“一二三,尿!” “哗”的一声,四个男人一起放水,四股热尿冲着底下那玩艺就浇了过去。 只见“滋”的一声响,大圆球上冒出一串火花,顺着电路“辟立啪拉”一通烧过去,最后“轰”的一声,电路板短路了,那个大圆球连续转了几圈,然后彻底趴窝不动了。 与此同时,头顶上的风声小了,冰雹也住了,又过了一会儿,天气豁然晴朗,就听到外头喊杀声一片。 二郎道:“高廉休走,说,你把柴大官人给藏在哪儿去了?” 高廉大骂:“柴进已经死了,要想找他,就下黄泉之下找他吧!” 二郎大骂:“混货作死!” 接下来是短兵相接的声音,耳听得高廉的队下在快速往后撤退,梁山的兵马紧紧追入府内,就听上头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却是二郎已经擒了那高廉。 我们四个赶快把裤子给系好,一起摇臂大喊:“二郎,我们在这儿,就在井底下,快点过来救我们啊!” …… 谁能想到,几泡热尿逆转了整个战场的局面? 二郎说,当时两军对垒,我方有两千多人,高廉手下不过是几百人,原本以为这一回定然获胜,未想二郎正与敌将过招之时。 那个高廉突然从怀里取出个什么物件来,往下一按,周围立时飞沙走石,咫尺之间看不到对方人影,接着,拳头大的冰雹就势落下,砸得身后兵马死的死,伤的伤。 二郎看着形势诡异,立时叫手下收兵。 高廉硬是策马追了他们几十里地这才回去。 细点一下手下兵马早已折损了大半,来时两千人,彼时只余九百多人了。 二郎盯着那个机器很是匪夷所思:“谁能想到天下竟有这般妖物,真是奇哉!” 此时那个大机器已被兵士们给抬着放在院子正中间。 宋江围着那台机器左看右看了老半天,高兴得振臂直呼:“得此神器,可是上天助我梁山!来人啊,将这东西给我抬回去,妥善安置,他日我等一统江湖,称霸天下可就全靠它了!” 我问他:“宋大哥,你认识这个神物吗?” 宋江照着机器上左右摸着道:“未曾见过,不过它能有这般不可思议的能耐,定然是个神物!” 我点了点头:“它不但是个神物,上面还沾着圣水呢。” “圣水?”宋江一怔,拿手到鼻子底下仔细闻了闻,点着头道:“圣水的味道果然与众不同。” 李逵在他身后哈哈大笑:“宋江哥哥,那哪儿是圣水啊?那是铁牛俺们几个人的尿!俺们几个就是一起撒尿把这玩艺给浇熄了,这才没让它继续作妖呢!哈哈哈哈……” 宋江恶心得脸一青,举着两只手,跑到旁边吐去了。 二郎走过来问我:“你说,咱们拿着这东西怎么办?” 我说:“二郎,它的威力的确不小,但也是用起来风险也太大,彼时高廉用这东西重创了咱的队伍,可是你看看这城里头也被冰雹狂风给摧害得不轻,留着它就是个祸害,不如就地毁了吧。” 二郎点头道:“好!”将手一挥,一群兵士上来,拿着锄头镐子照着那东西是一通砸,不一会儿就将那台设备砸成了一堆废铁。 宋江洗完手回来就是一声哀号:“唉,这般神物你们怎可说毁就毁?我们还指着它称霸江湖呐!” 我和二郎压根就不理他,转身就往门外走。 高廉与他夫人被捆缚着押在堂下,我哥被人扶着坐在堂上的位子上怒声道:“高廉,我柴进先祖将皇位让给赵家。 太祖赐我誓书铁券世袭傍身,哪怕是陛下也不得轻易治我的罪,尔等小人竟然逼杀我的叔父,还将我柴进如此折辱!合该千刀万剐了你!” 高廉强撑底气反骂回去:“尔等皆为反贼,人人得而诛之!我高廉不过是尽了我一个臣子的本份!” 二郎上前照着他身上就踹了一脚:“纵你妻舅强抢柴大官人叔父柴皇城的院落也是本份?逼死柴皇城也是本份?折辱虐打了柴大官人也是本份?我看你这厮就是个死不足惜的畜牲!” 高廉被二郎一脚踢去了半条性命,跌在地上还在嘴硬:“我兄长是太尉高俅,手掌重兵,大权在握,尔等若敢杀我,他日我兄长定会替我报仇,杀得你们梁山人马片甲不留!” 我走过去问他:“那个机器是你自己做的吗?” 高廉问道:“什么,什么机器?” 柴进道:“还敢装蒜!我等亲眼所见,你将那妖物藏于井内,操纵天气害人!” 高廉还是一脸迷茫:“我用何妖物害人?我只有一块八卦镜!用那物作法便可指示天风天雷来擒尔等!” 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东西一看,的确一面象八卦镜一样的小东西,几个方向分别写的,风,雷,电,雪,雨,雹!还有两个按钮,分别指挥强弱。 看来这是那个天气控制仪的遥控器。 我又盯着高廉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道:“哥,这货确实没有说假话,要不然他不会不知道院子后面还有一口井,井里面还藏着东西。现在这人交给你了,你说是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柴进将手一挥:“将他夫妇二人给我就地斩杀,将人头挂到城门外头去!” 就地斩了高廉,众人班师回山。 坐在马车上我心里还是古古怪怪的,看来系统说得没错,是有一个人潜入到这个世界里来了,他果然气场强大能耐不小,不过,能带着天气控制器这种东西来穿越的,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人的确不是高廉,那又会是谁?他的手里除了这一台仪器还有别的吗?就象系统所说,如果此人是友,那还一切好说,如果此人是敌那个麻烦可就实在是太大了。 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指望那个人是井底下那具尸骨,他已经死了,无论能耐再大也没有办法再来祸害我们。 可是系统说了,不是那个人,它可以感觉到那个人还活着,而且气场很近,极有可能就藏在梁山我们这拨自己人中间。 这么一说,可就更奇怪了,如果这个人是在梁山,那么天气控制器怎么会落入高廉府中? 如果他藏在梁山,那他图的又是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当卧底,将来把我们全都给一锅端了? 正寻思间,突然听到车外传来一阵大笑,我挑开车帘问:“怎么了?” 第172章 真正的大佬 二郎偎过来:“没什么,?是李逵在跟兄弟们说你神武,带着他们几泡尿就淹死了那神物,这才解了阵前之困。” 我倒到他怀里笑:“那会儿你要是在就好了,?一泡尿就解决了,也不用我们四个人憋得那么辛苦。” 二郎抱着我笑得呵呵的:“庆儿,?你是怎么猜到那个东西和前方战事有关的?” 我骑到他的膝盖上与他头抵着抵头:“瞎猜的呗,二郎,?你没受伤吧?” 二郎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没有,?不过当时的情况也很危险,?幸亏有你。 彼时我与宋公明商议,如果此战无法取胜,就得回去请公孙先生了,他也有呼风唤雨的本领,?不过没有那个高廉厉害。” 我怔了一下:“你是说公孙胜也有这种手段?” 二郎道:“对啊,?之前晁头领带着他们上了梁山,后面也有官兵追杀,?就是公孙先生作法,?用风势将官兵的战船吹得翻的翻,?沉的沉,这才胜了那一仗。” 公孙胜会有这般本事?难道说那个穿越过来的人会是他?在我的记忆里,?这货除了装神弄鬼之外,没见他会别的啊? 二郎突然往上耸了耸腰:“庆儿……来,亲一口。” 皱眉看他:“大元帅,你干嘛这么色?” 他的手移到我屁股上连着捏了几下:“把你那个家伙亮出来叫爷看看,?仔细瞅瞅把妖物治住的会是啥样宝贝。” “去,平时都看了多少回了,这会儿要看?外面还有人呢。” “好几天不见它不是又想了吗?快点露出来叫爷看看。” “把你的手拿开,二郎,你色狼啊你!啊哟,你别抓它!我,我还手了啊!” 他拱在我的耳边气息又急又热:“臭小子,真他娘的是老子的克星,往老子腿上一坐,老子就受不了了,这会儿先弄你两把,等回了梁山,老子再好好收拾你。” 我咬着他的耳朵也是身上热得受不了:“你这么撸老子,老子还等得及回梁山?你给老子坐稳了,老子教教你什么叫车震!” “车什么?嗯,庆儿……你可真会玩儿,哦……老天爷,你这个妖精。” 车轮滚滚向前,颠得两个人在座位上乱滚,我腻在二郎身上紧紧地抱着他,疯狂地吻着他,二郎也被我撩得不行,挺腰猛动。 享受这番极乐的快感,心头豁然开朗,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和二郎在一起随处是天堂啊! 两个人在车里头疯够了,我抱着他的脖子将额头贴着他的脸:“二郎,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其实……我不是现在这个时侯的人。” 二郎喘着气笑:“又在胡扯什么?你不是这个时侯的人又该是什么时侯的人?” “其实我是从以后到这里来的,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爱上你,我更没想到会遇到我想象不到的未来文明,那个所谓的妖物就是未来的东西。” 二郎没说话。 “二郎,其实在这里的不止我一个人是从以后过来的,还有一个人,他比我更厉害,就是他做了那个所谓的妖物,可我不知道他手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二郎:“……” “所以咱们得赶快把那个人给找出来,免得他祸害咱们梁山。” 二郎这才开口:“他会怎么祸害?” “就象现在这样,造出一个可以控制天气的东西,动不动就天降雪雨飞沙走石,或者造一个时空穿梭仪,你看咱们现在还在马车上,指不定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梁山了。” 二郎把车帘挑开往外看了一眼:“你说得对,咱们就是到梁山了。” 我也赶快拔开车帘往外看,这一看就吓了一跳:“果然是一眨眼!这下可坏了,原来那人已经把这东西给造出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二郎照着我的额头上点了一记:“什么一眨眼,小两个时辰呢。你是在我身上只顾疯,忘了时间了。” “老天,二郎,你在车上也能这么久?” 二郎抬手帮我整理衣服:“好了,小傻子,别想什么没用的了,收拾一下,咱们该下车了。” 我捉住他的手:“二郎,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那个天气控制器的威力你已经看到了,万一还有比它更厉害的东西怎么办?”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那就等那东西出来再说呗。眼下我的庆儿就在我的怀里,我想亲他就能亲他,想抱他就能抱他,这就很好。至于别的事情,等以后遇到了再说。” 说着话,二郎就招呼我下车。 花荣和林冲他们两个已经带着一队人马在路口接我们了。 车子停稳,李逵将柴进从车子上背下来,林冲他们立马上前跟柴进施礼。 我则径自冲到人堆里面去找人。 李逵在后面大声喊:“大官人,你别急着走啊,柴大官人问你现在你们住哪儿呢?唉,大官人,你又没骑马,怎么走路腿也并不到一块儿了?” 二郎把柴进接过来背在身上,小声训李逵:“哪儿那么多话?” 我在人群里面一阵扒拉,终于在人堆里发现了低头缩脑的公孙胜,我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死看。 公孙胜被吓住了,大睁着眼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官人,我可没做错什么啊?” 我盯着他问:“你会呼风唤雨?” 公孙胜张着大嘴:“啊!” “那你这会儿让下点雨试试。” 公孙胜抬头看了看天,闭着眼睛拈着手指道:“待贫道神出泥丸宫与龙王细述一番大头领所请。” 过了半天,我他么都快睡着了,这货才睁开眼:“我去问了,龙王不在家!” 我上来就揪他的领子。 公孙胜个子立马矮了半截:“不不不是……我说大头领,这个求雨的事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说来就来的,我得备香案,焚香画符啊,你让我这说来就来,我是真没这能耐。” 我盯着他的眼睛开口唱歌:“你是我的小啊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公孙胜吓得捂嘴尖叫:“大头领,你可不敢说这话啊,二爷听见了得把我碎尸万段喽。” 我还是扯着他不松手:“公孙胜,这首歌你真没听过吗?” 他疯狂摇头:“没有,真没有。” 我又唱:“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公孙胜跪在地上抱我的腿:“大官人,我错了,我真错了,您不是接班人,您就是玉皇大帝真身下凡,特地来给咱们梁山当大头领的!我说您可别再唱了,你要吓死我了!” 我愣住了,周围所有人也都摸不着头脑。 二郎扶着柴进走过来:“庆儿,你又欺负公孙先生了?”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看来不是他。” 柴进问:“庆儿啊,你在说什么不是他?” 我看了看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其他人。 现在梁山上的好汉大约有八十几个,而他们手下的兵马又有近万,如果说那个很厉害的人不是公孙胜,他又会是谁?他又会藏在我们梁山的哪个地方? 面对着这些面孔,我越来越迷茫,而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则更加迷茫。 二郎道:“庆儿,先送咱哥回家吧。” 我点了点头,正要跟着他一起往回走,,突然听见人群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你是我的小啊小苹果,就象天边最美的云朵,春天又来到了花开满山坡,啦啦啦啦啦啦……” 我顿住脚步。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背对着人群坐在山坡的大石头上,手里挥着一根狗尾巴草正在摇头晃脑地哼歌。 我分开人群一步步走到他身后:“是你?” 他停止哼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西门庆,我也没想到你会是……我真的以为历史上真正的你就是这个样子,指着他宋江不可能把梁山搞得这么好。” 我扯着他站起来:“看来你的历史学得不怎么样,理科班的吧?” 他笑了:“你真抬举我,我就没上过学。” “那个天气控制器是你做的?” 他点了点头:“图纸是我画的,东西可不是我做的。” “连这东西你都能设计出来,能耐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他说:“其实我是先攻破了红警的真人版防火墙,在那儿玩儿了好久,感觉那里的人都象机器一样全都是一副面孔,太没劲了,于是我想换个人性化的地方玩玩儿,就选中了你们这儿。” 我眯眼看他:“你来玩儿还带着那么厉害的武器过来,这是打定主意想要称霸梁山?” 他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给系统的指令就是要成为整个梁山最厉害的人,让他们的大头领都得听我的! 我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我让他往南,他就不能往北! 然后我就可以用我手中的神器,祝他一统江山!” 我笑了:“所以,你就成了大头领他爹!” 宋太公将手一摊:“对啊。但是我实在没想到我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听话,我让他往东他非往西,我让他往南他非往北,你看看他现在混的……” 对着站在远处的宋江一指:“我这个儿子除了缺德倒霉,我看他已经没有别的可以在梁山立足的资本了。” 我和他互视一眼,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第173章 中国梦,英雄梦 英雄凯旋,?同时又是为了庆贺柴大哥入伙,晚上自然少不了要在聚义厅大摆宴席。 宋太公抱着个大猪蹄子呱唧呱唧啃得头都不抬。 我说:“太公,你慢点吃,?我又不说你是穿越来的就不管你饭?,你范得着这么照死里吃吗?” 宋太公一边埋头猛啃猪蹄子一边说:“西门庆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就剩这么点爱好了,当初穿过来的时侯,?我那叫一个野心勃勃啊。 原指望着把我儿子宋江培养成一个可造之才,?我出钱给他在江湖上交朋友,?我让他四处网罗豪杰,待到国家危难之即,我们好带着梁山人主动去陛下面前请缨,抵挡金人入境,?大败蒙古兵。将我北宋的繁荣再往后延续个千百年。这样以来大宋就不会亡。” 我给他盛了碗汤递过去:“看不出来,?你还挺爱国,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历史就这样被你给改变了,?千万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冲着我一拍手:“还能怎么样?中国足球队直接夺冠世界杯啊!” “噗!”我嘴里的酒全都喷了,?拍着胸口直咳嗽。 “不是吧,?太公,你穿到这个系统里面来更改历史,?就是为了中国男足能踢出亚洲去?” 宋太公拍着大腿:“对啊,我可是背负了中国亿万球迷的希望啊!” 我拍着胸口半天回不过神来:“那个……太公啊,斗胆问你一句,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五十六。” “我是问你穿过来的那年。” 宋太公的脸红了红:“你问那个时侯啊?嘿嘿,?当时我还有三十九个月满十八岁!” “我操!”我吓得跳起来抱着他的脑袋左右看, “你小子他么天才啊?不到十五岁的辍学少年攻破了价值上亿的穿越系统?,还他么一下子就破了两个?你能耐啊你。” 宋太公不好意思地冲我笑:“没办法,就是喜欢这个呗。” 宋江走过来干咳一声:“西门庆,你是怎么跟我爹说话的?还不赶快把手给放下来?” 我还没开口,宋太公就对着他一虎脸:“宋三郎,怎么跟你庆叔说话的?还不赶快跟你庆叔道歉?” 宋江脸色青紫:“爹,你又糊涂了,你让我管谁叫叔?” 宋太公站起来照着他儿子身上就连踢了好几脚:“我叫你没大没小,我叫你没大没小!要是按辈份,我都得管他叫叔呢,不让你小子叫他爷爷就算是不错了,你还瞪眼?赶快叫庆叔,快点叫,快点!” 宋江气得手都是抖的:“爹,你别闹了,赶快吃点药回去睡吧!” 宋太公依老卖老,拿着刚啃出来的大骨头追着往他脑袋上敲:“臭小子,老子管不住你了是吧?你今天要是不好好跟你庆叔道个歉,老子我他么还照死里打你。” 宋江抱着脑袋被他爹给打得没处躲,冲着我喊:“西门庆,你又跟我爹说什么了?怎么你们俩人聊了一会儿,辈份就全乱了?” 宋太公追着他还在打:“还这么跟你庆叔说话?老子教过你多少回了?对长辈不能直呼其名! 怪就怪老子来的太晚,没赶上你小的时侯好好教你,叫你长成现在这个缺德倒霉的死样儿! 老子要知道是来给你这种混蛋当爹,压根就不到这世上来! 看你那个熊样吧,文不成武不就的,除了阴这个阴那个你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也不说跟着你庆叔好好学学咋作人,你他么就会整天揣着你那一肚子水儿憋完这个憋那个的,你说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蛋东西哩?” 众人只当他是老糊涂了,全来扯着劝他,又护着宋江到一边去。 宋江气得跟个牛蛙似的,鼓着肚子恨不得能拿眼珠子把我给瞪死。 晚上回来,我洗完了澡躺在床上还是笑个不停。 二郎也洗完了澡,擦着头发走进来:“哄着太公打了宋江哥哥你就高兴成这样?" 我说:“我高兴得不是这个,我高兴的是起初一直害怕的事情不会发生了,唉,你记得我今天刚跟你说过的那个很厉害的人吗?是宋太公!” 二郎皱着眉头:“他厉害?你也吃多了?” “不是不是,你记得高廉府上那个能控制天气的东西吗?那是宋太公做的。” 二郎摇头:“还真是吃多了。" “真的二郎,宋太公是先穿到红警真人版里头去的,偷了人家工程师的图纸,可以建造超强的天气控制武器。 原本打算穿越到咱们这个历史剧本里面来,让宋江全都听他的,长大之后统领梁山好汉,改变整个大宋的命运,而他也可以用那玩艺儿助宋江的一臂之力。 可是没想到的是,宋江和电视剧里头演的一点也不一样,他天生就是个阴包损货,表面上道貌岸然,肚子里尽憋坏水儿,宋太公那个心眼儿根本不治不住他。 所以在十几年前,宋太公就放弃了这个梦想,一心当个小地主,老吃货。 带来的图纸也就是随手丢给工匠就没再管了。 没想到那个工匠就此起了心思,拿着图纸向唐州的前前前任知府献宝,说是自己可以做出这么厉害的东西。 当时的唐州知府表面说他妖言惑众,实际上暗地里把他给关了起来,说让他把这东西给做好再放他出来。 可是这个东西哪儿是那么好造的?这家伙一关就被关了好几年,等到他把东西给造出来的时侯,知府已经换了好几任了,早先关起来的那个人调离唐州时把他给忘了。 这个工匠一个人在井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来就被活活饿死在里头。” 二郎对着镜子擦头发,黑色的真丝睡袍敞开,露出结实的腹肌线。 他漫不经心地答我:“如此神人落得这般下场,还真是可怜。” 我接过他的毛巾帮他擦头发:“后来,大概那个工匠想要引起井上头人的注意,就把做好的控制器扔出井外,希望别人发现了,能够救他出去。 可惜当时那个井已经被荒弃了好久,东西扔上去了也没有人知道,在他被饿死许久之后,阴差阳错的那玩艺就到了高廉手上,他意外地发现这东西可以呼风唤雨,于是就当是神明赐给他的宝物珍藏起来。那天和你对战,他就刚好用上。” 二郎低头看我:“你是在哪儿知道这些事情的?” “唐州府志啊!为了查明那个人到底是谁,我特地去翻了翻府志,就在里面找到几句话:有妖人惑众可制神物御风雨雷电,知府斥之妖言而下狱,十年不得出……” 二郎照着我的鼻子上点了一记:“根据这么句话,你就能推出这么多事儿来?” “二郎,你别不信啊!宋太公的证词和这句话刚好应上,而且时间也对得上,所以我可以断定我的推理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正确的。” 二郎擦干净了头发,又坐到镜子前面去梳头,长发披拂在肩膀上,带着点水光,隐隐发蓝。 我凑过去看他:“二郎,你不信我啊?” 二郎笑了:“信,庆儿说什么我都信,只是有点听不懂。” 得,千年代沟,让他理解这些事情是难了点。 我从身后抱着他的脖子来回晃:“二郎可真笨。” 他捏了捏我的脸:“嗯,我是笨,我想不了太复杂的东西,只知道做好眼前的事情。 眼下梁山兵强马壮,将领已近百人,手下兵马逾万,我得加强演兵。 昨儿个刚从花荣那里借了几本兵书看,看完之后,茅塞顿开。” 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家二郎最了不起了,就是统领千军的材料。” 二郎垂下眼睛微笑:“其实我还有更大的梦想,不过……算了,不说了。” “二郎,你什么时侯说话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 他抱着我往床上走:“庆儿,我说出来,你会不会笑我?” “当然不会,我家二郎的梦想怎么会可笑?” 他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我想为国效力,护万民平安。” 我怔住,再次仰望他时,心里升起异样的澎湃。 他的脸色微微一红:“你看,你也觉得我可笑了?”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在止不住地发抖:“不,我二郎,这才是真正的你!你骨子就是个英雄,是个忠义两全,誓护万民的英雄!是以前的剧本耽误了你!” ** “也就是说历史上真正的二郎不该为寇,而该为帅!” “切,光剩一只手还能擒住方蜡的得是什么样的神人,普通的小土匪能有这本事?” “也就是说原本就是命运困住了他,让他变得野莽庸碌不求上进了?” “历史上真实的武松是这一百零八个人里面少有得善终的,不过他是坐化!就是看开了,看透了,知道这世上容不下英雄,他出家了!” “也就是说我们有可能更改历史,让他成为真正的自己!” “你西门庆已经更改了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不能更改他的?” “你这个操蛋系统终于说了一回人话。” 系统贱贱笑:“接下来,你又想怎么办?” 我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改变这一百零八个人的命运,让他们从蛮匪成为真正的国之栋梁!” “别忘了,梁山上的人还没凑齐呢,现在还差着二十几个。” 我笑了:“那就让他去凑啊!” “让谁去凑?你家二郎吗?” “不,是宋江。” 第174章 干脆面 我们杀了高廉,?很快高俅就派呼延灼带兵来讨。 我把这事儿交给宋江去办,让他挂帅迎战呼延灼。 宋江经过了最近的几起事儿,威望一路往下跌,?王英现在动不动就指桑骂槐地损他,再加上宋太公那个老糊涂,?经常不分场合地给他难堪,他也急需一个机会让自己重树威信。 接了令,?宋江立时点将,?准备下山迎战。 结果这点将时又出了一个小插曲。 一丈青那个傻缺娘们儿挺着个大肚子也非要跟着宋江一起去。 这一下王英可就不干了,?跳着脚就骂他家女人是蠢货傻子二百五,说这梁山上有的是爷们儿,轮得着她一个女人出头露脸?何况她还带着身孕呢! 一丈青道:“吾身为武将,合该战死沙场,?哪儿能为一己之私,?不顾家园安危?” 王英咬着牙骂她:“你是不能不顾家园安危?我看你是不能不顾那个人的安危吧!” 一丈青恼道:“王英,你休要胡说!” 两口子撕着扯着当场就要动手,?众人从一旁扯住。 我问一丈青:“你不止是个武将,?更是一位母亲,?难道你就不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一丈青低下头,脸上难得地浮出一抹柔情:“我希望我的孩子明白,?他的母亲并非一个苟且偷安的小人,她也梦想成为一个英雄。” 默住,我回头看向宋江,宋江轻轻点了点头。 细思一瞬,?我道:“好,一丈青,我准你前去!” 一丈青大喜,倒地便拜:“末将谢过大头领!” 我又将帅印交于宋江:“宋头领,敌将呼延灼骁勇,尔等不可轻敌!此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宋江领取帅印,躬身道:“本帅明白!”转身带着大队人马出了聚义厅。 王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行人下山,突然把脚一跺,跪在我面前道:“大头领,末将王英请命前去辅佐宋公明迎战敌将呼延灼!” 我看着他:“王矮虎,你当知此一战宋公明为帅,你若为将,可万事都得听他的,若有一丝违拗,哪怕宋公明不说,本头领也会治你死罪?” 王英道:“末将明白!末将此行必服宋头领调遣!” “好!那本头领准你前去!护好你家的女人!” “谢过大头领!” 王英提了武器急火火地向着宋江的队伍追去。 一丈青已然上马,听到动静回头看他,眸闪怒火:“王英,你还有完没完?” 王英拍马走在她前面,道:“一丈青,我寻思了,大头领西门庆说得对,当个爷们儿就得护好自己的女人。 你他娘的是老子的女人!老子就得护你! 此一战,老子陪着你,他呼延灼莫想伤你半分!” 一丈青的眼眶陡然湿润,小声叫了一句:“相公……”转过脸来遥遥看着我,郑重抱了一拳:“西门头领,你使我家相公回心转意呵护于我,我一丈青谢你!” 我向她拱了拱手,勾起嘴唇微笑。 目送着大队人马下了山,二郎问我:“庆儿,这一回你咋不叫我挂帅?” 我回眼看他:“作为一个成熟的领导者,要学会给别人机会。” 二郎笑了,在我肩膀上拍了拍,领兵去山下布防。 身后突然冒出个毛绒绒的大脑袋来:“西门庆,你这把是要玩大啊?” 我回头看他:“小宋同志,怎么跟你哥我说话呢?” 宋太公一捂嘴:“哟,庆哥,在下失言,您老勿怪。” 我带着他往山下走:“你真名不叫宋金忠吧?” 宋太公打了个呵欠:“嗯,不叫这个,老子凭啥给金人效忠?” “那你叫啥?” 宋太公转着眼珠子四处看了一圈?,小声哼唧了一句:“宋小宝!” 我呛了一口:“叫啥?” 他咂唇:“我也不想叫这个名儿啊,是我妈给起的,谁知道会给那个黑不溜秋的小子撞名了哩。” 我笑得肩膀直抖:“也对,反正你也长得不白,宋小宝就宋小宝呗。” 宋小宝干咳一声:“那个……庆哥啊,我看你现在好象状态跟以前不太一样,你是这真想搞事儿?” 我说:“刚才的情形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其实梁山上的这些人并非完全没有人性,他们心中也有大义,也有梦想。只是在成长中一些扭曲的经历让他们忘了心头的那股热血。 现在我想找个机会让他们释放出来,找到心中最初的自己——这其中,也包括你的儿子宋公明。” 宋小宝咂着嘴:“那小子,你是真不了解。他那个货咋说呢?我刚穿过来那几年,看他哪哪都好? 原来的宋金旺是个大夫,仁心仁术,扶危济困的,经常给乡邻做义诊,分文不取,在这郓县颇有威望。 那一年闹饥荒,百姓饿死无数,他就买了八十亩地,安葬死去的灾民,乡邻没人不说他好的。 宋金旺有五个儿子,俩闺女,这其中就数他老三宋江最孝顺,人也仗义,乡人都赞他作孝义黑三郎。 宋金旺原本也最喜欢他,可是谁能想到就是他宋江把他老爹给活活气死的,我这才找到机会穿过来。” 我呆住:“有这事儿?” 宋小宝冷笑:“宋金旺留着给灾民治病的钱足足有三千两银子,叫他宋江偷着拿去跑官了,给的是京城头号奸臣蔡京。 这三千两银子可能救不少人命呢,可是在那姓蔡的眼睛里头连个屁都不算,宋江叫人给来回涮了几圈,最后只落了一个押司的活儿。 什么叫押司?就是个县里头抄文书的!你说这事儿怄人不怄人? 不止是把宋太公给怄死了,宋江也被气得不轻,从此就恨上了这些当官的,一心只结交江湖人士!” 我点头:“怪不得他这么恨贪官,怪不得他总想造反!” 宋小宝道:“就这种货,连他爹的救命钱都偷,你觉得他能改好吗?” 我默了默:“先不说他了,说你吧,当初那个天气控制器的图纸你还记得多少?” 宋小宝翻着眼睛想了想:“这都好几年了,早忘的七七八八了。” “那你能不能想办法把那个图纸复原,然后再加以改良,我希望那个武器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风调雨顺!” 宋小宝眼睛一亮:“哟,这事儿新鲜?我咋就没想到呢?” 我对着他一挤眼:“这可是积福积德的好事儿,一不留神全国推广,保得大宋千秋万代万世昌隆。中国队踢出亚洲,夺冠世界指日可待啊!” 宋小宝一拍大腿:“对!看我都忘了自己的梦想了,我这就回去复元图纸去!对了,那个超时空传送仪的图纸我也记得一点,那个要不要复原?” “能记多少记多少!你可是个天才,哪儿能把精力光用在吃上!你也得实现自己的梦想啊!别忘了习大大是怎么教育我们的——中国梦,我的梦!哦耶!” “得嘞!”宋小宝把怀里装的鸡腿话梅牛肉干一起掏出来往我的手里头一塞,转身就往山上跑:“老子要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了!老子要造福万民!老子誓要让中国队夺冠世界杯,哦耶!" 转眼所有人各得其所。 山上的公务处理完了,我就早早地回来收拾房间,给我家二郎做饭。 远远的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我赶快躲到门后,等他一进来,将衣服往他头顶一甩,抱着按倒在炕上,踢了鞋骑上身,色咪咪地叫了一句:“二郎,想我了没有?来,让哥先喂你吃个蜜饯!” 衣服掀开,闭着眼把嘴唇撅得长长凑过去,突然听到身子底下传来一个老粗嗓:“西门庆,你干啥把嘴伸哩那么长?” 睁眼一看,吓得老子一骨碌就从炕上掉下来了,蜜饯呛在嗓子眼儿里面出不来,差点憋死。 连蹦带跳地好半天才把那个蜜饯从嘴里咳出来,我气得一声大吼:“我靠,李逵你怎么过来了?” 李逵顶着那张黑乎乎的大脸坐起来,抿把了几下头发笑得嘿嘿的:“俺来找你啊。西门庆,你刚才说啥?要喂俺吃蜜饯?蜜饯搁哪儿里?俺想吃!” 我叫他给恶心得上不来气儿,捞起靴子蹦着往脚上套:“宋头领下山点将怎么没点到你?” 李逵找到桌子上那盘蜜饯,抓了一大把塞到嘴里,嚼得吧哒吧哒的:“宋公明哥哥说了,呼延灼小将不值一提,他小手一伸就能把他给擒了,用不着俺去,等将来有了大战俺再上!” 我眯了眯眼:“对,有道理。” 转身到衣柜里面去挑衣服换,李逵又伸着脖子凑过来:“啧啧啧,西门庆,这满柜子好衣裳都是你哩?你说你们有钱人,咋就阵会穿哩? 就是这些衣裳的颜色都太素了点,要么白,要么灰,要么青,要么蓝,你咋不跟俺一样多穿些大红大紫的哩?那种颜色穿上喜气富贵不说,还耐脏哩。” 我一边系腰带一边说:“大红大紫的颜色我怕我压不住,素色的我穿习惯了。” 李逵说:“那倒也是,你脸太白了,人看着不精神,穿上红的紫的也不好看。不象俺,俺气色好,穿啥都好看。”又捏着我的衣服角啧了啧嘴:“大官人,你身上这件衣服真不错,能借俺穿穿不?” 我一拍他的手:“逵哥,有事儿您直说行吗?我就受不了你这拐弯抹角的样儿。” 李逵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直笑:“俺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俺是跟您说,俺想回趟老家,把俺娘给接过来跟俺一起过。你看看,俺现在也是个头领哩,吃香的喝辣的,咋能把俺娘放在乡下受苦?” 我点了点头:“有孝心,这事儿我准了,你回去吧。” 李逵看着我,把两根手指捏在一起直眨眼。 我啧了一声:“你不是有饷银吗?又来管我要?” 李逵偎过来拿着肩膀蹭我:“大头领,大官人,庆哥!我那银钱刚发下来就输光了,如今回家总不能空手吧?还有这衣服,嘿嘿,你也给我两件呗……” 我给了他三百两银票:“银票你拿着,算是我给咱娘的一点心意,你不必还了。可是我这衣服你能穿得了吗?咱俩这尺码差着多少号呢?” 这货趁我不备,把我衣架上那件衣服抢了就往门外跑:“能穿能穿,只要你让俺穿俺就能穿了,大官人,俺谢你了,俺也替俺娘谢你了啊!” 我追到门外,这货把我那件拖着地又系不上扣的衣服给穿在身上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摇头苦笑了一下,转身回房,突然又感觉到什么事儿不对。 李逵背母过山是不是遇到了老虎?他老娘不是被老虎给吞了吗? 我拨腿就往门外去追他:“唉,李逵,你给我站住,我有事儿要交待你!” 这货生怕我管他要衣服,跑得那叫个呼呼带风,完全就追不上。 罢了,怕不是命里注定吧?我摇了摇头,先在心里给那个可怜的老太太点了一枝蜡烛,转身回房。 宋江与呼延灼的这一战颇费周折,其间林冲与一丈青还有花荣都吃了点亏。 宋江又上山叫人请了吴用公孙胜和时迁几个下山助力,费尽心计赢了这场战役,也借此收伏了呼延灼,徐宁,彭玘等人,加上以前拥呼他的那些势力,如今宋江也能再抖起来了。 但是一个有野心要当大头领的人可不止是满足于这点势力。打败呼延灼之后,他又很快坐不住了,又在暗地里憋坏招,拿着逼安道全和朱仝的手段把他早年知道的一些英雄人物逼上梁山,跟着他干。 于是,隔上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梁山上出现几张新面孔。 对于这一切,我自然心知肚明,哪怕是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 宋江招兵买马无非是想把我给挤掉,而我则是在借他的手为梁山状大声势,早点把这一百零八个人凑齐,好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里换上一整箱干脆面——这也是我儿时的梦想,此时要借着他宋江的手实现了。 转眼梁山好汉的人物超过了八十个。 这天,又有两个人上了梁山,我打眼一看就有些不淡定了。 因为其中一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第175章 浪子燕青 他的名字叫燕青!他的身份是个小厮!他的主人叫卢俊义。 卢俊义长得也很帅,?江湖人称玉麒麟,身长八尺,棍棒天下无双,?江湖人称“河北三绝”,号称武功天下第一。 不过他这个第一要看跟谁打,?我一度怀疑他跟我们家二郎对打顶多平手,后来发现,?我还高估他了。 眼瞅着吴用和宋江二人前躬后鞠的把卢俊义请上山,?我隐约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晚上,?聚义厅又摆酒宴,说是专为迎接卢员外来访,所有的好汉全都到了。 双方一打照面,原来卢俊义跟林冲还是师兄弟,?不过看他们两个人打招呼的表情,?应该关系也一般。 林冲私下里跟我说,他这个师兄表面上明白,?骨子里有些糊涂,?很多事情外人都能看出来,?就他自己不明白,被人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哩。 我问:“哥哥这话从何说起啊?” 林冲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是个明白人,你办事,我放心。”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可我知道林冲的性子,?凡事求稳重,该说的话只说一半,不该说的话一个字儿也没有。 于是,我也就没再追问什么的,继续与他一起喝酒。 宋江和吴用与卢员外喝着聊着热闹了一会儿,又扯着他给所有人介绍,特地郑重介绍了二郎。 俺家二郎是个实诚人,只道卢俊义是个英雄,与他聊得也极为投契,转眼就热火朝天。 我喝了几杯酒就又坐不住了,称了声罪出来解决问题。 到了棵大树后头正在解决,突然听到前头有几个人在说话。 有人问道:“各位到梁山许久,看咱们这大头领是个什么人物啊?” 说话的人是燕青。 他对面坐着黄信王英时迁和白胜几个。 几个人就着几道菜喝得东倒西歪的。 黄信张口就道:“你说我家大官人啊?我只有一句话,他就是个混……混蛋!” 我气得眉头一挑,差点尿自己鞋上。 燕青皱眉:“兄弟们怎么这么说大头领?” 其他几个人笑作一团,白胜道:“黄信兄弟这话说得没错,大官人确是个混蛋! 不但混蛋他还抠门儿呢,但凡兄弟们手头紧,想要从公帐上支几个钱的,他就狠收利息,比外头放冲的都黑!” 王英也在点头:“对,西门庆不但是个混蛋,他还是个无赖!我等之前可都是野匪,算是这天底下头一号的无赖吧?加起来硬是都无赖不过他一个!" 听他们几个这么一说,时迁不干了,站起来挨个打他们的嘴:“你们几个咋背地里这么说俺哥哩?当心我揍你们啊!” 燕青问道:“这位小哥看来跟大头领很熟?,你是觉得他们说得不对?” 时迁眼也不眨:“他们说的都对,俺哥就是个混蛋无赖死抠门儿的,俺就是不想听他们说——虽然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嘿,这他么的。 我气得尿都没了,把裤腰带一系,满地找家伙就要出去收拾这几个人一顿。 却听黄信又道:“小乙哥,兄弟们没把你当外人,说句实话吧!西门庆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人也混蛋了点儿,但是他有一条,仗义!” 王英拣了颗花生米嚼在嘴里:“西门庆这货混蛋是混蛋了点,但是他骨子里头是真明白,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可是到关键时侯,绝对先替咱兄弟们想,不会教咱自己人吃亏,这点俺服他。” 白胜也点头:“对,这是真话,不过这货是真抠啊!真他么的抠完屁股舔指头的。 老子推个粪车打他门前走,他都恨不得过来尝尝咸淡。 可是他只要是开口许给兄弟们的好处,那定是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俺们借了他的钱,他狠收俺们的利息,回过头就变着花样的给俺的家眷们送东西,还送的是刚好过日子能用上的东西,现在梁山上这些人,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 时迁也道:“这话对,俺哥那人吧是有一身毛病。可是一来他善良,二来他仗义,三来呢,他脑子活,心眼儿是真他么够数,翻遍这整个梁山心眼儿能跟他拼上的还真就没几个。” 他们几个人又一起点头,燕青认真地听着他们说话,没开口。 我刚把石头扔回地上,突然听时迁又道:“要说我哥这个人吧,我是真喜欢他,但是我也真受不了他。 唉,你们谁见过一个大老爷们儿白成他那样的,比个娘们都白!他还天天打扮,你们都不知道他那妆台上摆的东西比个娘们儿都全乎。” 挽起袖子,掰着手指头跟他们数:“桂花油,你们见哪个男人往头上抹的? 我哥那是天天抹,一天都少不了,他还说,这是怕头发开叉。 嘿,你们听听,咱这些大老爷们儿哪天把头发给洗净了就跟过年似的,人家还天天往头上搽那种东西。 护手霜!你们谁听说过? 人家说是专门用来保护手的,怕手变粗了二爷摸着不舒服。 不光往手上抹,他还往自个儿那臭脚丫子上抹,合着二爷晚上还抹他脚呢?” 众人轰堂大笑,时迁更来劲了:“还有样东西,你们都猜不到,我哥他也用!” 几个人伸着脖子问:“什么东西啊?” 时迁一拍手:“胭脂啊!你们没想到吧?我哥他一个大老爷们,硬往嘴上涂这个!” 几个臭老爷们“哇”的一声,叽叽喳喳笑得别提有多猥琐了。 燕青皱眉道:“时迁小哥,你这话说得可有点过了吧?我适才见了,大官人他嘴上没涂胭脂啊。” 时迁把脖子伸得跟个王八似的,睁大眼睛跟他证:“小乙哥,你还真就别不信。我上回趁他不在,到他房里亲眼看着的,一个白玉匣子,里面是紫红色的膏子,香味儿扑鼻的,我还试着抹了点在嘴上呢。 别说,那东西还真是好用,刚涂上的时侯麻凉麻凉的,然后就是热乎乎的,之后又是痒,痒完感觉半张脸都是麻的,可是过后又舒坦得很,我就抹了那一回,过来好几天嘴唇都红嘟嘟的哩。” 我抱着肩膀冲着时迁晃过去。 其他几个人看见我,吓得赶快冲着时迁直递眼色。 时迁垂着眼睛吃花生米,照样口沫横飞的:“你们说哪个男人能活成他这样?比个娘们都费事!也就是二爷喜欢,换了是我,嘿,我是一天也跟他过不下去!” 我挥着拳头照着时迁头上就凿:“你他么的臭小子,三天不打你就上房子揭瓦,你还趁老子不在偷着上老子房里去,你不怕我们家二郎撞见打死你个屁的啊?” 时迁抱着脑袋一路惨叫,燕青把他给拉到背后,拱手道:“大头领息怒,怪我怪我,和兄弟们说闲话,扯得有些远了。” 我挽着袖子说:“燕青,你给我让开,今儿我非好好收拾收拾时迁这小子不可。这阵子我没管教他,他可是学坏了不少。 趁着我不在还到我房里去翻我东西,还抹我那白玉匣子里的……那东西是往嘴上涂的吗?你他么要恶心死我啊?” 时迁躲在燕青后头吓得人都抖了:“哥,我错了,我往后再也不敢到你房里去了,我再也不敢偷拿你的胭脂往嘴上涂了。” 我又指了指黄信和王英他们几个:“还有你们几个啊,当面给我哥长哥短的叫着,背地里就这么损我呢? 什么叫我混蛋啊?什么叫我无赖啊?什么叫我抠门啊?还他么说我粪车打门口过还得尝尝咸淡,他么你们几个人才吃屎呢!” 那几个人一起点头:“对对对,我们吃,我们吃,我们几个全都吃!大官人你消消火,我们这就回家尝咸淡去啊!” 话一说完,这几个人“嗖”的一声全都跑了。 我把鞋脱下来还要去追着打他们几个,燕青一把将我给拦住了:“大官人息怒,适才是小人的错,小人不该开口问他们这些的。” 我看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他么的,老子撒泡尿就能听来这些东西,看来往日里他们更没少嚼咕我了。” 燕青道:“他们说的话虽然不算好听,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心里其实是佩服你的。” 我蹦着往脚上套鞋子:“这么个佩服法儿,我还是第一回 见。” 燕青道:“本是些草莽英雄,哪个会夸人?他们这般说你,是真心把你当成自己人了。适才反倒是我向他们问起宋头领来,他们挨个都把话题给岔开,没说过他好,也没说过他不好。” 我问他:“哟,这是为何啊?” 燕青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说:“我是问你,为何想起来打听我们两个了?” 燕青自知失言,明显怔了一下。 我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乙哥,你是个明白人,我猜你闲得无聊不会来梁山打听这些八卦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开口问我?” 燕青想了一会儿:“大官人也是个明白人,燕青有话也不想瞒你,其实这一次,吴军师和宋头领设计将我家主人诱到梁山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妥。” “诱到梁山?小乙哥是说你二位是被诱到梁山来,而不是请到梁山来的?” 第176章 野心卢俊义 燕青笑了笑:“在下说句话大官人莫怪。梁山人再好,?也都是匪,我家主人家财万贯,在江湖上又有声名,?何必来与尔等结交? 是那军师吴用扮作算命先生,赚了我家主人,?说他今年有祸要到东边二百里的方向避上一避,我家主人听了他的话,?这才前来,?路过梁山就被‘请’上来了。” 我说:“哦。” 燕青又道:“可这梁山毕竟不是我家主人该呆的地方,?明日我会劝他早些回去的。” 我看着他:“你劝你家主人他就会走吗?我看他很喜欢这里,而且与吴军师和宋头领二位也很是投契。” 燕青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明天我必须劝着主人让他早走。” 我说:“青,我能这么叫你吗?” 燕青笑了:“可以,?大头领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 “我以前也叫这个名字,?所以看到了你,就跟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一样。我曾经很认真地喜欢过一个人,?但是他不知道,?他以为我喜欢女人,?我也以为他喜欢女人,两个人就这么误会上了。后来……” 燕青接话:“后来,?你便不远万里地追着他,不顾一切地对他好,终于把他给感化了?” 我揉着鼻子一笑:“这话是黄信他们几个说的吧,这帮大嘴巴。” “大官人不必不好意思,?其实我很佩服你的,喜欢一个人,就敢大胆地追求他,不必管别人说什么。” 我反问:“那你呢?你敢不敢?” 他怔了怔,脸红道:“大官人你……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对,我就是看出来了,自打你们一上梁山,我就感觉到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 就跟当年我看二郎一样,爱而不得,内心苦恼,除了对他好,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是他又偏偏不懂我在想什么,有时侯还故意做出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那个时侯我有多累啊……不过你看现在,我和二郎不是也很好?他对我别提多一心一意了。” 燕青低头笑了,转眼又皱眉:“可是卢员外跟二爷不一样……我只是个下人。” 一阵无语,我道:“人生来是平等的,并无上下之分。” 燕青动了动嘴角正要说话,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卢俊义的声音:“今天这碗酒,我定是要喝的!若不是宋头领与吴军师,怕是我卢俊义今日识不得如此多的英雄。 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多敬你二位几杯,感谢你二人的救命之恩。” 燕青赶快抱拳:“对不住,大官人,我得先看看我们家员外去。” 我对他笑着点了点头,燕青冲到屋子里从卢俊义手里往下抢酒碗:“员外,莫再喝了,你今天晚上喝的已经够多的了。” 卢俊义不耐烦地把他往外一推:“你小子休得管我!平素里我抬举你一下,你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与二位头领说话,你还不给我闪到一旁伺侯去?” 燕青满脸尴尬。 宋江赶快笑道:“卢员外此言差矣,小乙哥也是个好汉,可不能这么说他。来来来,燕青兄弟,你这边坐,咱们一起喝上一杯。” 燕青不敢坐,随侍在卢俊义身后,一门心思地照顾他。 我叹了口气正要往回走,抬头却见不远处的黑影里面站着个人。 我拍着胸口说:“二郎,你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干什么?吓我一跳。” 二郎不说话,黑着脸走过来拎着我就走。 到了家,反手把门一闩,把人按在墙上就啃。 我推开他,捂着嘴角喊:“二郎,你干什么咬我?很痛的。” 他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不知道痛。” 他把我抓着按在桌子上。 我拿脚往后蹬他,他把我的两只脚抵住。 我想喊又怕别人听到,只有来回扭着腰不配合他,这样左右扭着,突然间就得了滋味,爽得身子一软,趴在桌子上就小声哼哼。 我说:“二郎,原来你是想跟我玩爱死爱母啊?嗯哦,好刺激,我喜欢。” 他说:“爱死你个头,老子今儿个就想干死你……” 他扳过我的脑袋一口吻住,嘴里含糊着骂:“西门庆,老子今天晚上就他么弄死你。” 我说:“二郎,你生气了是不是?就因为我跟燕青说了几句话?不要这么小器嘛!” 他把头偏过去,咬着牙光管动作不说话,被他弄得身上酥得不得了,忍不住的就想喊,只得拼命咬着手背呜呜咽咽的。 “二,二郎,你要是吃醋了就明说,我可以解释的。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跟我沟通,虽然很爽,但是也很吓人的好不好?” 他说:“这你就害怕了?老子今天晚上要弄一夜,怎么狠怎么弄,直接把你给干死在床上,免得你再存着心思招三惹四的。” 我伏身去咬他的耳朵,小声说:“二郎,我没招惹谁,我也没打算招惹谁,全世界的人,我只爱你一个。” 他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动作更狠了。 我想继续解释,可是声音一出口就是支离破碎的呻-吟,于是也就不说话,由着他怎么发挥去。 差点爽死! 这货疯了大半夜,等他完事儿我也瘫了,他抱着我去洗澡,咬着我的耳朵威胁:“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我说不出话来,靠着他的肩膀哼了一声。 他到底是心痛了,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庆儿,我不喜欢你那么叫他。” 我睁开眼看他:“就为我叫他那么一声,你就要干死我?” 他把我抱紧:“我就是生气,我不喜欢你那样跟别的男人说话,女的也不行。” 我有气无力的回他:“赶明儿你从宫里给我抓个太监回来吧,不男不女的,我好跟他沟通。” 他立马瞪眼:“你现在又开始喜欢太监了?你信不信我……” 我闭上眼睛苦笑,连跟他吵架的力气也没有了。 二郎三下两下把我洗干净,抱回到床上,紧紧地搂着:“庆儿,我有多在乎你,你知道吗?” 我说:“我知道,因为在乎,所以你才这么小心眼儿,别担心,燕青喜欢的是卢俊义,我在教他怎么追他呢。” 二郎怔住:“他喜欢卢员外?他们不是主仆吗?” “所以燕青才苦啊,喜欢自己的主人又不敢说,卢俊义那人还死没脑子,不管谁忽悠都信。我看那孩子啊,也是可怜。” 他又鼓起嘴角牢骚:“怎么?看他可怜,你还心痛呐?” 我的兵马大元帅,在外面帅得不成,撒起娇来又萌得不行,老子真是爱他爱得没办法了,抱着他的唇角用力咂了好几口,趴在他胸口说: “我心痛他干啥?就是想起来当初我千辛万苦追你的时侯了。二郎,我爱你,永远都爱,谁也替代不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他这才满意了,把我拢在胸前,用头拱我的肩膀小声说:“庆儿,当初你千辛万苦的时候,我也日夜煎熬,我爱你,又怕你是喜欢女人的。 那个时候我也很苦。” 抬头含着他的舌尖:“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你知道我是一心一意爱你的就好。我只爱你一个。永远只爱你一个。” 我家兵马大元帅,白天练兵,晚上练我,第二天早上依然神采奕奕的。 我服侍着他吃了早饭,洗潄毕了,两个人一起往山上走。 到了聚义厅一看,所有人都到齐了,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过……他卢俊义怎么坐在我的位置上。 二郎眉锋一动还没开口,我已经扑过去一把握的卢俊义的双手,热情洋益地道:“卢员外,你起得好早啊。 你看看你,昨儿个刚上山,兄弟我也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聊几句。您这阵子身子骨养得挺好?气色也不错啊,看来很适应这里的环境啊。 那你家里头人都怎么样啊?你到梁山来,他们都放心吧?” 卢俊义没想到我会突然热情成这样,笑着站起来道:“大官人客气了,我这阵子养得不错,梁山上的兄弟们也都好得很,至于家人们自是不错的。 大官人知道,我与你一样,颇有些田产家业,江湖上又有声名,到得梁山来,他们又会怎么想?自然也是图得我如何快活如何来呗!” 我眯眼对着他笑,他也自看着我笑,神情之中颇有几分自得。 我回头看向燕青:“小乙哥,卢员外果如你所说,就是个爽朗君子,我真是一看见他就喜欢得很。” 卢俊义捋着胡子笑道:“大官人真是太客气了。” 我拉着他的手继续摇:“卢员外,你看看,一见你我就实在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个动作来表达,那就是……你他么给老子滚一边去吧!” 卢俊义万没防到我正说着话会突然狠踹了他一脚,“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台子底下,伸手冲我一指:“西门庆,你……” 我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卢俊义气极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抖着手指着我的鼻子道:“西门庆,你竟敢当众欺我卢俊义,信不信老子我杀了你!” 我垂眼看着杯子:“有些人初到梁山,就不明白自己该坐在哪儿,我是该说你没脑子啊?还是该说你没眼力啊? 至于你说要杀了我?哈,卢员外,你倒是上前来试一下呀?看能不能给你自己落下一个全尸。” 第177章 敲山震虎 卢俊义正要发火,?燕青上前拉了他的手臂:“员外息怒,你还是坐到底下来吧。” 卢俊义反手照着燕青脸上就是一耳光:“你个下人懂什么?给我退到一边去!” 又上前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西门庆,实话告诉你,?我昨日已与众兄弟们谈过了。 他们都说你无德无能,仗着有几个臭钱方坐了梁山上的头把交椅?。 若是论财力,?我卢俊义与你不相上下,更何况我在江湖上素有声望,?武功敢称天下第一! 显然我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把这个位子给我让出来,?免得一会儿自取其辱!” 我看着手里的杯子,?眼皮也不抬:“来人啊,给我打!” 转眼二十精兵冲进来抢卢俊义,卢俊义的身手果然不是盖的,一人抵二十个特种兵照样不落下锋。 周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显然还都没太看明白这是出了什么状况。只有宋江和吴用两个人站在墙角冷笑,?眯眼瞅着卢俊义那个二货被人围殴。 燕青捂着被打得青紫的脸颊叫道:“员外,你冷静一些!切莫轻易动手啊!” 卢俊义根本顾不上理他,?一人力搏二十人,?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浮出一层细汗。 我家二郎瞅准机会,?上前一把制住他,照着他膝盖后面就是一脚:“跪下!" 卢俊义人跪下了,?头却还是昂得高高的,对着我破口大骂:“西门庆,你敢动手打我?当我卢俊义是这么好欺负的? 话说这梁山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梁山,这头把交椅的位子你坐得,?我卢俊义便更加坐得,我劝你还是提前让位……唔唔……” 话没说完,二十个军士上前一把堵了他的嘴,在条凳上死死按住,抽出板子就打。 板子落在皮肉上,卢俊义被打得梗着脖子“呜呜”的,人却是无论如何挣扎不动。 燕青抚着流血的嘴角,跪在地上拱手道:“大官人,我家主人许是昨夜宿醉未醒,这才说些酒话,你莫再教人打他了……” 我抬手止了他的话:“燕小乙,你是个懂规矩的人,知道以下犯上该是什么罪责。 他卢俊义初入梁山是为客,我本是敬重他的,可他随便从别人嘴里听了些什么,就觉得自己可以坐上这梁山头把交椅?,可见此人之狂妄肤浅。 我今日若是不给他个教训,他日定然惹祸上身,此事你真不必拦我。” 那边“噼立啪啦”地打着板子,我又对众人摆了摆手:“兄弟们请坐,不必拘礼。” 没人敢坐。 宋江道:“大官人,你此事办得可是不妥呀!卢员外初到梁山,一时不懂规矩,坐错了位置,你也不该当众打人呐。” 我说:“他不懂规矩,但是咱们得懂规矩,我这就是在给咱们梁山立规矩。” 宋江又道:“卢员外好意到我梁山为客,即被折辱,往后可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我道:“他若是做事体面,如何会受辱?在江湖上无法立足,也是他不会处事,怪不得本座。” 吴用上前一步:“大官人,你立规矩可以,但是下手也不必这么狠吧?怎么说这也是咱自家兄弟。” 我转脸看他:“我狠吗?难道比那打算设计赚取人家,逼得人家身陷囹圄无家可归的人更狠?” 吴用低头用扇子挡着脸,不敢再开口。 转眼十大板子打完,卢俊义被人解下来扶到一边大口喘气,再也不敢乱放豪言。 我又将杯子端起来:“适才卢员外行止虽错,但是有一句话他提醒得很对。 他人来了,又很有本事,好意来投梁山,若是没有个合适的位置给人家坐终是不妥。 所以我决定,卢员外想投梁山,就坐下咱们梁山的第二把交椅!” 宋江一下子跳起来:“西门庆,你……你让卢员外坐了这梁山第二把交椅,那我坐哪儿?” 我眯眼看他:“问得好,本座但问一句,如果适才卢员外坐了我的位置,那本座又坐哪儿?” 宋江低下头,快速眨眼。 我笑了:“罢了,既然这个位置宋公明哥哥不肯让,我也不肯让,各位有谁愿意让的,可以站出来,让卢员外坐上去。” 在座的哪个人也不动,现在的梁山吃得好喝得好,个个手里头都有兵马,挨个在江湖上都有声望,哪还是往常流落江湖的小毛贼?。 更何况眼前的座次不仅代表了各人在梁山的地位,还与基本工资和年终奖金挂钩,哪个人不图着往上爬,反倒往下跳的? 燕青小声道:“卢员外,咱不坐了吧?出来的时辰不久了,不如咱们先回去?” 卢俊义一脸不耐烦地将他的手一甩:“你这小子懂个什么?我到梁山之前,便打听过,这个所谓的西门大官人无名无德,是花银买得这梁山上的头把交椅,他花银子买得,我如何买不得?他凭什么打我辱我?” 我垂着眼看自己的手指。 燕青生怕我再叫人动手,死扯着卢俊义就往门外走,卢俊义还是嘴里骂骂咧咧的。 我将手一挥:“好了,接着开会吧。” 话音没落,突然听到李逵在外面大声哭喊道:“安道全在哪儿?你快点过来啊,你快点救救我娘啊!” 众人出门一看,只见李逵背着个混身血淋淋的老太太跑过来,早已哭得没了人样儿。 安道全赶快跑过去把老太太从他肩膀上接过来,送到屋子里头救治,李逵抱着脑袋叫了一声:“我身后有虎!”一头栽倒在地上就晕过去了。 转眼又听到山下有人大喊:“众头领,山下有老虎,一共四只,是追着李逵头领上山来的!” 二郎气得眉头一竖:“哪里来的畜牲,敢往梁山上来撒野?待我会会它去!”提了武器就往山下跑,我也跟着他跑出去! 众人到山下一看,只见四只成年老虎被众人围成一圈?,一群当兵的拿着刀枪拼刺它们。 其中三只已然够威猛了,领头的那个更加厉害,它好象会武功一样,刀枪到了面前它轻易就能闪开,爪子一抬尾巴一甩,横行扫倒一片人,明明身形庞大无比,偏偏又轻盈得很,几百兵马竟是拦不住它。 宋江大声叫道:“花荣,快用神弓来射。” 我冲上去一把按住花荣的手:“花将军,且慢!”回头冲着那头老虎喊道:“憨憨,是你吗?” 那只大虎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我和二郎,立时停住身形,将头一低,趴在地上给我们两个行了个大礼,身后那三只老虎学着他的样子也伏在地上行礼。 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一时也忘了上前去擒住它们。 我和二郎快步跑过去,憨憨抬起头来仰天发出一声虎啸,声音中是无限的欣喜。 我说:“二郎,我明白了,李逵穿的是我的衣服,所以才招着憨憨一路跟着他到了梁山。” 二郎皱眉:“这下可坏了,憨憨伤了李逵老娘的性命,我们可如何交待?” 二郎将手一抬就要冲着憨憨的头顶打,憨憨抬头看着他,满脸都是敬畏和依恋,二郎的手在空中顿住,又一把甩下来,咬着牙直跺脚。 我拉了二郎:“往开点想,说不定李逵他娘可以脱险呢!” 身后突然几声大笑,是宋江的声音。 “铁牛啊,你哭个什么?当初不是你也要认那个人为头领?如今他养虎为患?,害了你家老娘的性命你才知道怨他?这也太晚了吧?” 李逵刚被救醒,被几个人抬着迷糊着一张黑脸抱着头放声大哭。 吴用摇着扇子冷笑:“李逵首领,现在你也可以看清有些人的为人了吧?平素里与你搭肩称友,互道兄弟,暗地里却纵养猛虎害你娘亲!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宋江直眼看着我:“西门头领,你纵虎伤人,此事该是如何决断?你可说句话啊!” 我抿住嘴唇没有开口,二郎低头看了看憨憨,暗地里捏了捏我的手,道:“来人,将那几只猛虎缚上。” 憨憨一听见他开口就怂,任由那几个兵士上前将它给捆了个结结实实的,一声不吱,动也不动。 其它三只猛虎看它这样,也乖乖地教人给缚了。 我不敢回头看它们,哑着声音道:“将它们几个先给关押起来……” 张顺上前一步:“西门头领,这事儿不对啊?之前不是你说的要给咱梁山立规矩的吗?此时你纵虎伤人,哪儿能是一句先押起来就算了?杀人者,该是先偿命吧?” 我冷笑一声:“杀人者偿命,这可是你说的,那之前有人杀了安神医的枕边之人,又该以何论罪啊?” 张顺脸色一青,立马低头不开口了。 吴用嗓子一提:“好一个梁山头领啊,平素里假仁假义也便罢了,你养的猛虎伤了李逵娘亲性命,不说给李逵兄弟主持公道。反倒先护猛虎?难不成在人心里,这畜牲的性命倒是比李逵兄弟娘亲的性命更重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吴用又冲众人道:“咱们现在可是亲眼看见了。 西门庆,号称梁山上头号大哥,坐的可是咱们梁山上的头把交椅。 在他心里,一只恶虎竟然比咱的人命还要重要,这般歹毒,尔等可都心中有数吧!” 宋江上前一步:“吴军师何出此言?大官人敢坐咱梁山上头把交椅,哪儿会做出这轻人命,重恶虎的事情来?此时,他定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亲手斩了这恶虎为李逵兄弟出气的是不是?你且稍安勿躁嘛。” 两个人一唱一和地给我上眼药。 他们身后也有不少人说道:“是啊,大头领,这恶虎伤人,你哪儿能保它?当场手刃了才好。” “是啊,大头领,我们平日里皆赞你公道仁义,不会因为这虎是你养的,你就故意包庇嘛。” “在咱们梁山,总不会人命还不如虎命吧?那大头领也太不拿咱兄弟们当回事儿了!” 转眼议论声越来越大,二郎低头看我:“庆儿,民愤难平,你若下不去手,不如我来动手吧。” 我死死地握着他的手腕:“不行啊,二郎,憨憨它救过你的命!我们怎么忍心伤他?” 二郎的眉头也是拧得紧紧的,咬着牙直叹气。 花荣突然上前一步:“大官人是个斯文人,干不得这等粗活,不如就由我代他杀这猛虎。” 话一说完,他抬起袖弩就对准了憨憨。 我吓得一把上前拦住他:“花将军手下留情,我非是包庇,是……是我觉得憨憨它真不会做这种事情。” 花荣皱眉看我,压低声音道:“西门庆,你傻了是不是?适才你在堂上打了卢俊义,号称要立规矩,此时自己又先坏了规矩,还让兄弟们如何看你?我此时代你杀了这猛虎,可是在帮你。” 我眼眶发热:“花荣,你别杀憨憨,它是我儿子。” “它是你爹都不成,为了咱梁山的规矩,你就得割爱!” 我死死拉着他的手,就是不许他伤害憨憨。 宋江还在带着众人逼我。 燕青看这形势不对,扯着卢俊义要走,卢俊义偏是不走,指着我道:“我且要看看这个号称最懂规矩的大头领,哪何断今日这桩案子,我也要亲眼看看在他心里到底是兄弟们重,还是他养的那头畜牲重!” 他身后的张顺等人也在大声叫嚣着让我亲手杀虎以示正义。 二郎咬牙想了一瞬,上前一把将我扯过来抱在怀里,对花荣道:“花将军,还是你来动手吧。” 我的头被他紧紧按在胸口,拼命挣扎着喊:“二郎,不行,不能让他们杀憨憨!憨憨是咱儿子,你不能眼看着别人杀咱儿子啊!” 二郎死死地抱着我,小声道:“庆儿,我也舍不得杀它,可是为了梁山的规矩,憨憨它们非死不可,你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看……” 我抱着二郎的腰,转眼泪如雨下。 天知道憨憨为了过来找我们吃了多少苦,他是从李逵那件衣服上找到的线索,这才千辛万苦地追来…… 是我害了它,是我害了它啊! 第178章 贼心不死 耳听着花荣的袖弩已经绷上了弦,?突然听到人群外面又传来一声大喊:“几位头领,老太太醒了,她有话要说!” 但见安道全快步跑过来,?身后有几个小兵用担架抬着李逵他娘。 李逵直扑过去,一把拉着她娘的手:“娘,?你醒了?你没事儿吧?” 李逵她娘闭着眼睛道:“儿啊,莫叫人伤那猛虎,?是它们,?是它们救了娘亲啊……” 李逵怔住:“啊?” 我和二郎也怔住了。 老太太有气无力地道:“儿啊,?若是娘晚醒过来一会儿,你是不是要把娘的救命恩人也给杀了?你真是糊涂啊!” 李逵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娘,俺没想杀谁,俺再也不杀谁了,?只要你好过来,?儿子……儿子往后天天吃斋念佛。” 老太太依着他的肩膀坐起来,闭着眼睛道:“老太太我眼盲看不得众人面,?适才听说那猛虎是哪位头领养的?” 我拉着二郎上前握住她的手:“阿姨,?我叫西门庆,?这位是武二郎,那只老虎是我们养的,?对不住阿姨,让它吓着您了。” 老太太摇头道:“原来你就是西门庆啊?我儿提起过你,说他要回来看我,你还给他银子,?还将你的衣服送与他穿。 这一回路过山上,我说我口渴了,让我儿子下山打水给我喝,这个傻小子过了半天还不回来。 我往前找了几步,未想就惊动了狼群,几十只狼啊,它们扑上来就咬!登时咬得我是筋开骨裂。 老太太我原想着这把老骨头可是今日要折在这里了?未想我将死未死之际,只听见身后传来几声虎啸,将那狼群惊跑,救下老太太我一条命啊!” 身后人群一片哗然。 李逵道:“娘,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你咋不早说?”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哭道:“铁牛啊!你就是身上杀业太重,所以老天才叫娘今日受了这般大难。 亏是你临走时将这位西门头领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这才引得神虎前来相救。 你娘我才算是落得一条命在啊,你这辈子都要感人家的大恩,可记得了?” 李逵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就拜:“西门大哥,二郎哥!你们养的老虎救了俺娘一命,俺得谢你,从今往后,俺铁牛这命就是你们的了,你二位是俺大哥,是俺亲大哥!” 李逵拿着脑袋照着地上砰砰地就磕了过去。 就听身后有人拍手道:“啊,老虎会救人啊,那还捆着它们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放开嘛。” 回头只见宋太公快乐地跑过去,一刀将憨憨身上的绳子给挑开了。 憨憨身子一抖,“嗖”的一声扑过来,一把将宋江和吴用扑倒在地,张开大嘴就要往他们两个脖子上咬。 二郎叫道:“憨憨不得放肆!” 憨憨那一口到底是没有落下,但是按着他们两个人的爪子也没有松开。 宋太公头上顶着铁锅抱着肩膀看着他们两个,一脸好好玩的表情。 我小声说:“宋小宝,按在老虎爪子下头的那可是你儿子!你还笑?” 宋小宝冷笑:“我倒瞅着你那个老虎儿子比我儿子还更象人呢,吃了他活该。” “果然不是亲爹!” 宋小宝摇着脑袋笑得屁颠屁颠的。 二郎道:“憨憨,放开两位首领!” 憨憨乖乖地将那两个人给放了,众人一起上前将宋江和吴用从地上扶起来。 我将手一抬:“今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各位看到了,有的事情表面上所看到的和事实出入甚远。 若是之前大家一时性急,杀了这几只猛虎是小,叫外人以为我们这些梁山人善恶不分,可要被江湖中人耻笑了,往后但请各位凡事三思而行,莫看表面。” 众人一起施礼:“是,大头领,我等受教了。” 卢俊义带着燕青拐着腿就往山下走,嘴里咕哝着:“之前是他宋公明跟我说的,这个西门庆除了有钱之外啥本事也没有,就是个活脱脱的无赖。 此时看来人家可是有降龙伏虎的能耐哩?俺是被他们给赚了,还丢了这么大一回人,真真气杀我也。” 燕青跟在他身后劝道:“主人,这件事情外人不会知道的,您莫当回事,咱们还是赶快回家吧,走了这些时日,怕是夫人也着急了。” 晚上,我和二郎手拉着手出来散步,憨憨一家四口在身后跟着,花荣凑过来总想摸憨憨的脑袋,憨憨对着他就呲牙。 我回头说:“花荣,别老逗我儿子,他记着你的仇哩。” 花荣说:“前几日我还说你跟二爷没儿子,结果这一转眼,你们连儿子带儿媳,连孙子都有了,子孙满堂啊。” 二郎笑了笑:“咱儿子还真能耐,我随口说了一句,到底是找到梁山来了。” 我说:“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别人说你是畜牲爹吗?这会儿也肯认他了?” 二郎捏了捏我的鼻子:“反正你是畜牲娘。” 花荣说:“二位,把你儿子借我遛几天吧?我看它也可爱得很。” 憨憨一声低吼,冲着花荣就要递爪子,它是听不惯那个“遛”字。 我叫他:“憨憨,对你花叔客气点,当心他射你,他射的可快呢。” 花荣冲我瞪眼:“西门庆,什么叫我射得快?你又耍坏呢?” 我一翻白眼:“说你射箭呢,你在想啥呢?” 花荣指着我说:“二爷,管管你家婆娘那张嘴,他可真是太坏了。” 二郎揽着我的肩膀呵呵真笑。 正说话间,却见前面快步走过去一个人,我开口叫道:“哥,你也出来遛弯呢?” 柴进回过头来还没说话,只听身后又传来一声招呼:“爹,二叔,花将军,你们也在呢?柴大官人,你别走那么快啊,这汤您拿着。” 柴进扯着脸皮笑了笑:“大侄女,我吃过晚饭了。” 朋朋手里捧着个瓮子走到他面前,一脸甜笑:“那你也尝一口嘛,野山参炖小母鸡,我煨了三个时辰呢。” 柴进一脸尴尬,我和二郎也有些无语。 花荣走过去揭开瓮子闻了一下:“好香的鸡汤啊,朋朋是你做的?” 朋朋说:“嗯,我特地端过来给柴大官人补身子哩。” 花荣拿起盖子就盛:“先让花大官人尝口咸淡。” 朋朋躲他:“这可是我特地给柴大官人准备的,不能让花叔叔吃。” 花荣冲她一指:“西门庆,看见没有?你教的闺女跟你一样抠门。” 我把朋朋手里的瓮抢过来往花荣手里一递:“给你了。”然后扯着朋朋就往一边走。 花荣笑着说了声:“谢了。”和二郎一起陪着柴进往前去了。 朋朋挣着我的手:“爹,你扯我干嘛啊?我还想跟柴大官人说几句话呢。” 我指着她的鼻子:“死丫头片子,到了这会儿你还贼心不死啊?非要惦记着给我当大嫂是不是?” 朋朋一鼓嘴角:“爹,我之前就说过,这辈子我非柴大官人不嫁!你不就是怕我嫁了他,咱们俩人的关系不好处吗?大不了,明儿个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我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跌地上:“西门朋朋,你,你再给我说一句,你他么再给老子说一句。” 朋朋赶快捂嘴:“哟,爹,对不住,我这一着急,把你公母都给搞错了,是父女关系,我是要跟你断绝父女关系。”我气得照着她额头上就点:“西门朋朋,你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气死我的是不是?” 朋朋说:“爹,是你吃秤砣我铁心行了吧?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就这一回,你就许我嫁给柴大官人吧?” 我捂着自己的胸口直说快要被气死,西门朋朋死活缠着我就是不改口,要不是亲生的,老子这会儿真想一把掐死她。 “我说西门朋朋,你要还是一心惦记我哥,你信不信我……” 话说了一半,忽见一个人影飞速从旁边跑过去,是花荣。 我也没在意,指着朋朋的鼻子接着训:“西门朋朋,别以为你是老子亲生的,老子我就不敢……” 花荣转眼又回来了,再次闪电般从我们两个人中间跑过去。 看他没影了,我又扯着朋朋继续骂:“你他么别以为老子我不敢……” 花荣转眼又跑过来,照样从我们俩人中间快速穿过。 “西门朋朋,老子正式跟你再说一遍……我说花荣,你还有完没完了?我在这儿训我闺女,你来回跑什么跑?” 花荣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你当老子想跑啊,老子刚把那瓮子鸡汤喝完就混身发热,不跑一会儿老子能憋死。” 我一个激凛揪住朋朋:“死丫头片子,你给鸡汤里头放什么了?你又想对我哥做什么?” 朋朋一甩我的手:“我啥也没放,就放了几条千年老山参!” “几条千年老山参?你他么到底放几条?” “就你柜里藏的那几条我全都给放了,刚才您不是还口口声声管柴大官人叫大哥的吗?吃你几条参你还生气啊?” 我一把拍在自己脑门上:“七条千年老山参!你全都拿去炖汤了?你他么是要补死我哥啊。 我说花荣你也别跑了,赶快跟我回家去,我给你熬副凉药喝上。 要不然怕是晚一会儿你得流鼻血流死! 啊哟,我的苍天姥姥啊,老子是造了几辈子孽才生了这么个祸害哟。” 第179章 下山 回到家,?花荣连着喝了半锅凉药这才算是不喊着憋得难受了,擦着一脸汗道:“西门庆,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家这便宜是真不好占,喝你碗鸡汤都差点喝死我。” 我拿着白眼珠子翻他:“你知道那几条老山参多少钱?一条三百两银子,?你这一张嘴就喝去两千多两银子,你还嫌吃亏?” “切,?就知道钱!”花荣托着下巴看我:“唉,?刚才我在旁边听了几句,?你闺女这是看上柴大官人了?” 我仰着脸看房梁,直叫气得胸口痛。 花荣笑得肩膀直抖:“你闺女行啊,有眼光!” “她有眼光个屁!就是个傻丫头片子瞎惦记呢,我哥是什么人啊?骨子里头多传统,?能接受她吗?” 花荣撇了撇嘴:“这可不一定,?要是按我说,真抛开你跟柴大哥这层关系,?他们两个人也不是不能在一起。 我看朋朋那丫头也挺好的,?长得也不错,?性格也不错,哪儿哪儿都随你。跟柴大哥岁数是差了点,?可是这男的岁数大点,更会痛人,你闺女吃不了亏。” “那也不成!柴进可是我哥,比我亲哥都亲的大哥!这层关系到哪儿也抛不开!反正他们俩人这事儿我是死活不会许的。” 花荣一脸坏笑。 朋朋那个死丫头片子我是最了解了,?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怕是以后还要再憋后手,我得提前防着她点儿。 仰着脸想了一会儿,我说:“花荣啊,我明儿个想带着二郎和我哥下山转转去,你帮我看几天家。” 花荣低头一笑:“哟,大头领不怕我趁机篡位?” “人心比位子更重要,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花荣咂了咂嘴:“西门庆,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烦你这个人呢?说话贼他么让人挑不出理来。得,那我就替你看两天。” 我斜眼看他:“知道我是让你看谁吗?答应的这么利索?” 花荣哼了一声:“宋公明哥哥没你想的那么坏,看我的面子,他也不会趁你不在就搞出什么来。” 得了他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把手一拍进屋去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二郎回来了,将花荣送走,进门从身后揽住我的腰:“收拾行李,这是被你闺女气得要离家出走了?” 我靠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也不全是,我是看你这阵子总是忙公务实在是太累了,想带你出去散散心。” 他说:“还要带上柴大哥吧?” 我转身抱着他的脖子:“二郎,你就是这么懂我的心思,老子真是要爱死你了啊。” 他笑了:“行了,庆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适才我与柴大官人聊过了,说起朋朋来,他也为难的很,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他也出去转转,散散心也好。” 我撅着嘴唇要去亲他,凑近了又是一掩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儿啊?骚乎乎的。” 二郎不好意思地笑:“刚才在外头跟咱儿子玩儿了会儿,沾上它那股味儿了。” 我扯着他往浴阁走:“刚给你烧的热水,过来洗洗吧。” 端起热水锅要往澡盆里面倒,他在身后抱住我:“锅太重了,你放下,我来。” 他单手一抬,将整锅水倒进澡盆,用手试了一下,过来就解我的腰带:“陪我一起洗。” 由着他将我的衣服脱了,又蹲下去将我的鞋袜脱掉,抱着放下热水里,又去脱自己的衣服。 我坐在盆子里撩着水玩,他在身后给我擦背,我说:“二郎,梁山上的人快齐了吧?” 他问:“齐?多少算齐?” “凑够一百零八个将领啊!” 他说:“不够,还差着十几个呢。为什么一定要是一百零八个?”我打嘴:“不对,得是一百一十个才对,我没算晁大哥,也没算我自己。” 二郎笑了:“我看晁大哥现在心思挺稳的,没打算回来当大头领,昨儿个我见他了,搀着咱妹走一步扶一步的,你说这事儿也奇怪,之前晁大哥死活不肯娶咱妹,现如今倒看两个人好得很。”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啊,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们家娇儿手段多着呢,晁大哥一上瘾,自然是一天比一天痛她。” 二郎看着我,脸色微红:“咱妹不是……那还怎么……那个?” 我扒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这货越听耳朵越红:“庆儿,你咋会知道的这么多?” 我嘿嘿一笑,也就不逗他了,洗好了就从澡盆里面站起来。 他也从澡盆里面出来,取了大巾子替我擦身体,我把巾子接过来:“我自己来?。” 他又把巾子夺过去:“站着别动,听话。”他帮我擦干净了上身,又蹲下去帮我擦腿,就连腿趾头也一根根给擦干净了。 满屋子都是雾气,一串串细小的水珠挂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泛着光,心头一热,象我脸皮这么厚的人,怎么就有些害羞了呢。 他的手指在我的小腿上细细滑过,激得我身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手指又在往上走,滑过我的膝盖再往上,目光似有似无地在某个地方停住,眼睛红了又红。 身上陡然就紧了,我说:“二郎,擦干净了,咱们回房吧,我有些冷。” “庆儿。”他轻声唤我,声音有些哑,“你把眼睛闭上行不?” “闭眼睛做什么啊?” 他伸出一只大手把我的眼睛盖上:“乖,闭上,就闭一会儿。” “嗯。”我乖乖地闭上眼,突然感觉到他的嘴唇凑了过来,贴在…… 马上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闪身想躲,那人他却把嘴一张,竟然上来就一口含住…… 我挣扎着去推他:“不行,二郎,不行这样的……你,你别闹了。” 他腾出空来说了一句:“我有分寸,不会伤到你的,乖乖的,别动。” “别,二郎……” 哪里止得住他?他把我的双手拧住按在身后,嘴里专心忙他的。 这滋味,几乎要了老子的老命去,二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肯做这个?想说不让他这么弄,声音一出来却又变了腔调,带着我自己都听不下去的味道。 我来回扭着身子,却让他的动作更加放肆,那一瞬,我真想就这么死了去。 没多久,我就檄械了,软在他身上直哼哼。 他潄了口,把我抱着往屋子里送,两个人进被里面躺好了,他还在笑我:“你也不怎么样嘛,就这么会儿功夫?” 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不敢看他:“二郎,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他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二郎喜欢庆儿,你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二郎都喜欢。你那里二郎也最喜欢了,亲一口怕什么了?” “啊哟,二郎……” 他愉快地叹了口气:“一转眼,咱们一家人就团聚了,我武二有妻有子,还有儿媳和孙子孙女儿,合该圆满了。” 又呵声一笑:“你没看咱儿子今天威猛的,一个梁山的人都在夸它呢,唉,你说它咋那么能耐,我在山里养伤时,随便耍了几个招式,它就记住了,天才啊!” 我止不住笑:“真是亲爹,看自己儿子哪儿都好。” 他的声音里满是得意:“那是,看它哪儿都随我。庆儿,是你给了我一个家,我武二这才不用再过一个人浪迹江湖的日子了。” 我紧紧抱着他:“二郎,其实我们的人生还可以更加圆满,肯定会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二郎收拾齐备了,驾着马车来接我哥启程,整个梁山的人都来送我们。 朋朋那个臭不要脸的也来了,伸着脖子非要往车上上,被我抵着脑门硬给推下去了。 我说:“西门朋朋,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儿,老实在家呆着学习女红,不许乱跑,安心等爹回来。” 我闺女哭得稀哩哗啦那叫一个惨:“爹,你回来不回家的没关系,柴大官人可千万要回来啊!” 我他么! 忍着一耳刮子抽死她的冲动把车门给关上,柴进捂着脸直摆手:“走吧,庆儿,咱们快些走吧。” 一直到了山下,我哥那脸还是红的。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路线,最近的好象还就是大名府最热闹,于是就决定先到那里去看看。 一入大名府果然看到满大街熙熙攘攘,行商的贩货的很是热闹。 我左手拿着二郎给我买的拨郎鼓小风车,右手拿着我哥给我买的冰糖葫芦小糖人,一路走着一路啃,吃得满嘴淌蜜。 两个人给我买完了好吃的好玩的,又扯着我进了旁边的一家绸缎铺。 二郎扯着一件红色的上裳往我身上比:“庆儿脸白,穿这个红色的显得气色更好,掌柜的给我包起来。” 我哥扯着一件青狐皮的大氅往我身上套:“这件青狐皮的好有气势,衬咱家庆儿的身段,掌柜的给我们带上。” 二郎拿起一双饰着珍珠的宝靴:“庆儿最爱穿这种灿烂夺目的靴子了,掌柜的给我包好。” 我哥拿起一个黑狼皮的帽子扣上我的脑袋:“这个帽子挺衬我弟弟的脸型,这个也给带上。” 两个人也不问价钱,只管争着往外掏钱,二郎说:“哥哥何须破费,我身上有的是银子。” 我哥道:“哥有的是钱,这些东西都是我给庆儿买的,你莫拦我。” 我从帽子皮草花衣裳里面挣扎出来:“二郎,哥,我有的是衣服穿,不用再买了。” 二郎道:“你的是你的,二郎给你买的你敢说不要?” 我哥也说:“是啊庆儿,这是哥的心意嘛,给你你就收着。” 掌柜的收完了他们这个的钱,又去接他们那个手里的银票,直说今天日子好,逢上财神爷下凡了。 转眼我被这两个人打扮得象个大花糕似的从店里出来。 二郎挽了我的左手问:“庆儿,还想要啥,二郎全都买给你。” 我哥挽了我的右手道:“庆儿,还喜欢什么,只管放心大胆的说,哥全都给你买。” 我幸福得眼泪直闪:“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就缺一样……” 那两个人异口同声:“什么?我们买给你。” 我一左一右地挽了他们两个:“长生不老药啊!我现在就想长生,就想不老,让你们两个也跟我一起长生不老,接着宠我。” 两个人同时伸手捋着我的脑袋直笑。 腰间突然一动,不等我回过神来,二郎已经一把擒了身后那人的手腕将他反手摔在地上,用脚踏住。 “何处来的小毛贼,敢在我们身上下手?” 那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被一个被草帽掩着脸,听到二郎问他,将身子一缩背过身去,直说得罪。 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上前掀开那个人头上的破草帽就怔住了:“小乙哥,怎么会是你?” 燕小乙低着头不看我们:“小的眼拙,未看出来是你们三位,得罪了。” 柴进上前把他给扶起来道:“浪子燕青?之前我们在山上见过你,你如今怎么做上这个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 燕青咬着嘴唇不说话,忍着眼泪低下头。 看他这情况不太对,我们几个把他扯到一旁的客栈里,叫了些东西让他吃上,燕青狼吞虎咽地将桌子上的素菜全都给吃了,又从身上取出个破瓮来将几份肉菜倒进去,抱拳道了声谢,站起来又要走。 我在他身后问:“燕青,是你家主人出事儿了吧?” 燕青脚步顿住,人没回头,肩膀在不停地发抖。 我又问:“他是不是被谁给坑了?” 燕青哽着嗓子,强抑悲愤:“大头领何必明知故问?这还不都是你们梁山人做的手段?” 二郎道:“燕青你何出此言?之前你家主人上山,虽然我家庆儿与他闹了些不愉快,可最后也不曾难为他,他此事遇了事儿,怎么能怪庆儿?” 燕青回头看他:“武二爷,我燕青敬你是个英雄,我也拿他西门庆当个好人。可是你们背着我们都做了什么? 之前他吴用扮作算命先生哄我家主人上山住了几日。 回来之后我主人就被官府给擒了,说是他与梁山勾结,意图谋反,还从墙上翻出一首反诗来,正是吴用笔迹! 这一切不正是你们的手段?” 柴进道:“小乙,在下以人格担保,我弟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定然是错怪他了。” 燕青梗着脖子流眼泪,脸瘦得没有一分血色。 第180章 施救 我说:“燕青,?你在山上住了几日,有的事情该是看明白了。我与吴用不睦,他又与宋江交好,?我跟他完全没有交情。害你主人的那首反诗又是他写的,要害也是他们要害你,?我能管得住吗?” 二郎也道:“燕青,我家庆儿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了一点,?但是这种事情上他一定不会骗你,?坑害你家主人的定是另有其人。” 燕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道:“二爷是个英雄,柴大官人是个君子。你二位说的话,我燕青定然是信的。此时我家主人身陷囹圄,恳请三位前去救他。” 柴进将他扶起来道:“卢员外是个君子,?此时得知他蒙难,?我等怎会袖手旁观?庆儿啊,你先安置着小乙哥在这客栈里住下,?我与二郎去去就来。” 我知道他们要去官府里打点,?问:“二位身上带的钱够吗?” 两个人一起拍了拍腰包:“放心吧,?钱多得很。” 就喜欢这种俗得不能再俗的土豪气质。 眼瞅着他二人上马要走,燕青又快步跑过去,?将怀里那个瓮子递上:“烦请二位大哥将这罐肉菜给我家主人带去,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二郎把瓮子接过来,拍了拍燕青的肩膀,折身上马。 我把燕青安置在客栈里,?待他收拾干净了这才问起之前的事情。 原来燕青随着卢员外下了山,自己先行回去报信叫家里人来接他。甫一进门就觉得什么事情不对,管家李固与主母刘氏眉来眼去的,显是有什么勾当。 燕青机警,赶快找个借口跑回来,拦住卢员外叫他不要轻易回家,先找个地方躲上几天,观察一下再说。 可是卢员外那人向来自负惯了,不论燕青说什么他也不信,非要回家去。 结果他前脚进门,后脚官府的人就来了,指着墙上吴用题下的那首反诗说他私通梁山贼寇,又有管家李固与卢员外的妻子刘氏一并作证说是卢员外此去就是到了梁山,住了许久这才回来,中间定有勾当。 可怜卢俊义当时就被面二十五斤的大枷给锁了押入牢内。 管家李固又与卢俊义的妻子一起买通了衙门里的人,日日毒打,逼着他承认与梁山贼人私通谋反。 卢俊义到底是个汉子,不管对方如何逼问,只说绝无此事,之前也并非是到了梁山,而是四处闲玩了一圈。 对方哪儿肯罢休?每天都是重刑加身。 燕青想要去衙门里替卢员外申冤,却被李固和刘氏带人毒打了一顿抢了身上的财物赶出门外。 可怜燕青身无分文,哪里还有手段去救卢员外?只得沿街乞讨,唱曲卖艺赚得几文送去给牢里的节级看守叫他们善待卢俊义,每日讨得些残饭剩菜自己舍不得吃,也送到牢里给卢俊义叫他果腹。 我问燕青:“你挣的钱讨的饭全给卢俊义了,自己吃什么?” 燕青低头道:“我每日到城外打些燕雀鸟儿充饥果腹……” 我皱眉:“这个季节鸟儿那玩艺儿能好打吗?” 燕青说:“若是鸟儿难寻,我便去田地里抓些地鼠虫蚁来吃。” 真是不忍心再听了,我叹了口气,沏了杯参茶递给他:“喝杯参茶先暖暖吧,看你这阵子瘦得,刚才在街上看见我都差点不敢认你了。” 燕青将参茶抱在怀里,竟然还犹豫着舍不得喝。 我说:“别担心了,向来官字两张口,不过是花钱堵嘴的事儿,二郎和我哥都有的是银子,这回肯定能把卢员外给扒出来的。待他出来,我这参茶叫他喝个够。这会儿还是先顾你自己吧。” 燕青这才一口气将那杯参茶全都喝了,低头垂泪道:“大官人,我实在想不到你人会这么好。之前你打了卢员外那一回,其实我心里是恨着你的。 表面忍着没出声,只催着员外快走。可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有一日再次相见,定然要让你吃个大亏。” 我苦笑:“我说这话你也别恼,我是真看不上卢员外那个脑子。 说句不好听的,他刚离开几天,老婆跟管家就勾搭上了,这眼瞧着就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他自己就没察觉? 再一个说,那天在山上的情形我也看着了。你待他可是真心真意的好吧?可他又是如何待你呢,呵……不知道好歹的人,是该长长记性。” 燕青赶快道:“不是的,卢员外没你想的那么糊涂,他只是太仁义,太厚道了,所以才轻信那刘氏和李固,根本就不疑他们。 而且他对我也很好的!大官人你看,我这身好花绣,就是他花重金请人给我绣的。” 燕青说着话就把衣服解开,让我看他身上的绣纹。 年轻男人细润如玉的后背上绣满了富丽花卉,中间藏着一只雄鹰,的确是好精细的手艺,刺在他身上也很好看。 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 一个男主人给自己的家仆身上绣下这些,无非是图他好看,闲时观摩玩味一下,对于燕青的感情,他依然是不在意的。 燕青见我不说话,又将衣服给穿好,小声道:“我知道大官人想要说什么,其实卢员外并非刻薄愚鲁之人,他心底善良,为人仗义,那日若不是宋江和吴用那两个小人挑拨,他不会想到要抢你的位子。” 我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到了傍晚,二郎与我哥回来了,说是给审案子的梁中书身边心腹送了一千两蒜条金,对方答应将卢俊义由斩首改判为直配沙门岛,即日便走。 燕青惊喜交加,跪在地上就给他们两个人行礼。 二郎双手将他扶起来道:“燕青兄弟不必行此大礼,卢员外是条好汉,你又如此重义,我们合该帮你们的。” 柴进也道:“卢员外此次可说是飞来横祸,细算起来也与梁山有关,我等怎可见死不救?只望将来小乙哥能将前情尽述,我家庆儿真的从未害他。吴军事与宋头领施计也只因仰慕卢员外英名,一心想要邀他入伙啊。” 燕青涕零感泗:“三位头领的意思我明白,今日大恩,我燕青铭记于心,他日有机会,定然誓死相报。” 晚上我和二郎躺在床上,说起来燕青和卢俊义的事儿,也是感慨。 二郎道:“卢员外是真糊涂啊!对他这么好的人他不珍惜,反倒去相信那个管家与他的妻子,愧对了燕小乙对他这份情谊。” 我说:“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说燕青可怜呢,喜欢谁不行,要喜欢这么个糊涂蛋。” 二郎忽而皱眉:“我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个事儿,今天在衙门里看到领命押解卢俊义的那两个人有点眼熟,当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会儿我才想起来,那两个人好象就是之前押解着林大哥往沧州去的那两个,一个叫董超,一个叫薛霸。” 我说:“你记性还真好,见一面就能记住他们两个的名字?” 二郎说:“我只见了他们一面,不过花和尚跟他们打的交道挺多的,那一回可是花和尚护的林大哥一直到了沧州。 他跟我说,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眼神不正还总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格外仔细,一直把林大哥给护送到了沧州。” 我也感觉到什么事儿不对,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原本书里是有这么一段,那两个衙役是奉了高俅之命暗地里要杀林冲的,可是因为鲁智深及时出现,他们没下得了手。 这一世,鲁智深一直在他们两个身边护着,他们两个更加没有机会下手。 叫这种人押着卢俊义上路,中间会不会……越想心里越膈应,我坐起来就开始穿衣服:“二郎,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咱们得追上卢员外他们看看去。” 二郎也下地开始穿衣服,隔壁的柴进听到动静出门来看,我将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柴进道:“庆儿担心的有道理,我适才也在想即是卢员外的管家伙了他的妻子想要害死他谋夺家产,定然是要斩草除根的,咱们是得跟过去看看。” 我们三个人骑上马就着夜色往前追赶,出了城大约有三十里地,隐约听到前面的林子里传来撕打声。 却听燕青在拼着老命喊:“休伤我家员外!我将我的命给你们,你们休害我家主人!休要害他!” 耳听着卢员外叫了一声:“小乙……”似是被人卡住了喉咙。 我们三个赶快朝那个方向跑,过去一看,只见十几个人正把燕青按在地上照死里打,一旁的树上结着个绳索,董超和薛霸两个把五花大绑的卢俊义头往绳圈里面送进去,手一松,卢俊义被勒得舌头伸出来,眼看就要断气。 二郎扬手一把短刀飞出,将那绳索斩断,提了哨棍就去打董超与薛霸。 我手里抄了块儿板砖跟我哥一起去救燕青。 董超和薛霸那两个菜鸟儿哪是二郎的对手,三下两个被他打倒在地上,折身想跑,被二郎一把擒住。 二郎道:“你二人之前害我林大哥不成,今日又来害卢员外,留尔等败类在这世上何用!” 手起刀落砍了那两个人的脑袋,转身又将与我们缠斗的人全都打散,将燕小乙救下。 燕小乙被打得满脸是血,早已没有了人样,还是先爬着挣扎到卢俊义身边问:“主人,你没事吧?” 第181章 桃色肚兜 卢俊义抚着脖子好半天方能说出话来,?叫了一声:“小乙……”人就瘫了。 柴进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二位赶快随我们一起上车。” 燕青扶着卢俊义上了马车,我和二郎,?柴进三个人骑着马,连夜出城。 这一路上,?眼瞅着小乙拖着一身伤把膀大腰圆的卢俊义给托在怀里,生怕他磕着伤了的。只在内心感慨,?爱情这东西,?真的会让人卑微到尘埃里。 燕青生得那般俊朗,?人也聪明。 以往那么多年,他为了讨卢俊义的欢心,学了一身技能。 文可作词填曲,武能当街卖艺。 十八般乐器样样皆能,?歌也唱得好,?舞也跳得棒。 而且他会相扑,据说在整个大名府没有人能单挑过他的。 这要是搁后世,?随便捧一下就是个一线的当红流量小生。 可是眼前就跟在卢俊义身后当个小跟班,?一颗心剖出来给他,?卢俊义还不怎么领情似的,动不动就对他颐指气使。 出了城,?几人找个干净客栈歇了,我跟二郎进屋洗干净了,刚抱着啃了一会儿还没顾得上做别的,就听到隔壁房里又吵起来了。 卢俊义道:“小乙,?你莫拦我,我卢俊义受此大难,全因那对狗男女而起,不杀了他们难平吾心头之恨。” 似是燕青在拉他:“主人,你此时身上还带着伤,如何能找他们报仇?昨夜情形你也看了,李固已然将这全家上下一起买通,除了那两个衙役之外,那些围殴咱们的也是他的人啊!” 卢俊义恼道:“李固这厮是个畜牲,那刘氏是个淫-妇。想我卢俊义平日里待他们不薄啊?他们竟然这般害我辱我?此仇不报,我卢俊义枉自为人!燕青,你莫拦我,我这就杀回去,将那一家老少全数斩尽,报我今日之仇!” 我和二郎穿好了衣服到隔壁去看,我哥也起来了,身上披着件长袍也在劝卢俊义。 可是卢俊义那个火暴脾气上来,面红耳赤的,愣是谁劝也不成。 燕青急得都给他跪下了,死死地抱着他的腿道:“主人莫去,让燕青替你去吧。我现在便回大名府,亲自手刃了那对狗男女?,将他们的人头提来给你,你自己可千万别冒险啊!” 我哥有些不忍心,看着燕青道:“小乙,你一人回去难道就不是冒险吗?” 燕青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一个下人,这条命不值什么,但是员外是定然不能有事的。” 我和二郎相互看了一眼,颇是有些无语。 二郎走过去把燕青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冷静些。” 我对卢员外道:“员外,你打算怎么报仇?有计划吗?” 卢俊义将手里的棒子一晃:“那对狗男女此时断然想不到我会突然杀回去,以我的身手想杀他们两个还不容易?” “那杀了他们之后呢?你有把握再重新逃出来吗?昨夜情况你我都是亲身经历过的。那些打燕青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全是那两个人雇来的,要的就是直取你二人性命。此时他们已经知道你逃了,定会加倍防范,你这会儿去报仇?还不是送死?” 卢俊义默住,可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捶胸顿足的只说憋气,气恨恨地嚷嚷着他当初的产业有多大,好几座庄园,好几家铺子,还有很多房产什么的,折下来约有个十来万两银子,这下全便宜那对狗男女了。 这货唠唠叨叨越说越恨?,我是听得快要睡着了,打了个呵欠,小声对二郎道:“二郎,看来这货还要叨叨一会儿,要不然咱俩出去转转吧。” 二郎以手掩口,小声回我:“那你想去哪儿转?” 我拿手遮着眉头回他:“他不是说他家业挺多的吗?要不然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家业?” 二郎干咳一声,站起来道:“柴大官人,你与员外和小乙少坐,我跟庆儿出去买些路上用的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我哥问:“庆儿,你们身上银子够不?要不要哥再给你点。” 我说:“哥,我有银子,你就放心吧。” 我哥还是不放心:“二郎啊,你跟着庆儿,莫叫他乱吃东西,那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见着什么都想吃,天凉,乱吃东西会闹病的。” 二郎挽起我的手:“放心吧,柴大哥,我看着他。” 两个人掩上门下了楼,似是听到我哥在小声问卢俊义:“卢员外,昨夜你说起之前初到梁山时与我家庆儿起过冲突,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和二郎上了街,看见个卖糖人的小摊子我就不走了,拿着几个小糖人左看右看的。 二郎拽我:“又想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心牙痛。” 我抓着几个糖人不松手:“我不吃,我拿着玩儿还不行啊?二郎,你给我买嘛,我就喜欢这个。” 二郎摇着头:“真是拿你没办法。大爷,把这个孙猴子的给他,那个猪头的也给带上,那个嫦娥的不许要。” “为什么不给我买嫦娥,那个也好看。” 二郎一瞪眼:“因为那是个女的!” 咦,看这人! “女的怎么了?好看就行嘛。” 看我嘟嘴,二郎又软了脸色:“好好好,买买买……要不然给你买那个花媒婆?那个也是女的。” 我抓了一大把糖人,这个上面舔一口,那个上面抿一下,二郎掏了钱,看着我又是笑。 卖糖人的老大爷道:“这位相公,你对你弟弟还真是宠啊。” 二郎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你说他是我弟弟?是我的样子很显老?” 老大爷赶快摆手:“不老不老,这位相公你也年轻着哩。” 我嘿嘿一笑:“大爷,你看走眼了,这不是我哥哥,这是我男人,我们俩人晚上睡一个被窝哩。” 老大爷怔了一下,赶快低头看摊子。 旁边有个摆摊子的小媳妇倒是灵透,凑过来拉着二郎道:“这位相公,买对花手帕吧,上面绣着鸳鸯哩,你俩一人一个。” 二郎有些不好意思?,小声怨我:“就你,爱乱说话。” 我反倒觉得没什么,扯着那小媳妇摊子上的帕子看。 别说,绣工还真不错,一对鸳鸯活灵活现的,当即往自己怀里装了一个,又取了一个塞到二郎怀里:“买了,掏钱。” 二郎将钱递给那个妇人,妇人接了钱又道:“我这里除了帕子还有肚兜,这位相公也给你家娘子挑一个吧,你看这个水红色的,可衬他的皮肤哩,显白。” 二郎还真就接过那个肚兜认真看起来了。 这我可就急了,赶快打他:“唉唉唉,这东西我可不穿,你见哪个大老爷们儿晚上穿肚兜睡觉的?” 二郎偏要买:“得要一个,你晚上睡觉不老实,总是蹬被,有这个护着肚子免得着凉,这位大姐你给他挑个厚些的,大点的。” 那个小媳妇还真就乐呵呵地给他挑了。 我不依:“不行,大姐,那你也得给他挑一个。这玩艺要穿我们两个人一起穿。” 二郎照着我的脑袋就弹了一指,把那小媳妇给逗得笑得花枝乱颤的,取了个大号的肚兜递过来,又道:“你们两口子可真恩爱,我这还有绣花的睡鞋,有大的,也合这位小相公的脚呢,大相公你要给他带一双不?” 眼瞅着二郎真要伸手去接那双绣花鞋,我吓得扯着他赶快走。 两个人从街西头一直逛到了街东头,看到一间挺大的绸缎铺子,这会儿功夫正是宾客盈门的,门上挂着个大招牌,上书几个大字:“卢氏绸庄”,几个伙计正在张罗着怎么把它给取下来。 我小声问二郎:“这个铺子就是卢员外以前的产业吧?” 二郎道:“嗯,昨儿个好象听小乙说过一句,现如今也要易主了。” 我扯着他就往里走:“走,二郎,给你挑身合适的衣服去。” 二郎道:“我不是有衣服吗?” “旧了呗,给你挑套新的。” 在铺子里给二郎挑完了衣服,时间也不早了,两个人一起往回走。 到了客栈一看,只见我哥还在陪着卢俊义说话。 许是劝了这一会儿,卢俊义也想通了,摇头只说自己太笨这才落了算计,此时看来还是保命要紧,报仇的事儿往后再说吧。 我笑着看卢俊义:“哟,看来员外的气儿是消了?” 卢俊义微有些尴尬:“和柴大官人聊了一会儿,这会儿心里也是想开了。我卢俊义是太自以为是了,要不然也不会当初上了梁山就与你……” 我哥打断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员外不必太过自责,只是往后到了梁山,你可千万要对我们家庆儿好些,他当真是个善良的人。” 卢俊义连连点头:“是,他日到了梁山,我与小乙定然为大头领马首是瞻。” 我将手一拍:“有了卢员外这番话,咱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街东头的翠珍楼,咱们吃一桌去。” 一行人到了翠珍楼,刚挑了个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了,但听楼下鞭炮声响,却是正对面的“卢家绸庄”要易主,取了“卢氏绸庄”的招牌,换上了“李氏绸庄”的匾额。 第182章 二人世界 只见卢俊义的管家李固衣帽鲜亮扎眼,?叫人将那个旧匾额取下掷在地上,他亲自上前拿脚跺,直把那个“卢”字给跺得稀烂方才解恨。 卢俊义的妻子刘氏一身盛装站在店门前,?与李固一起喜气洋洋地张罗着招呼客人。来往的许是卢俊义以往生意场上的朋友,个个拱手对着那俩男女百般奉承。 但听李固大声道:“这家铺子原主不义,?妄图谋反,此时已然陈尸野外了,?可见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往后这个铺子,?带着他卢家的所有产业都并归了我李某人,?往后这生意上,还要各位多多关照!” 生意人惯会见风使舵的,当即奉承话不断。惹得那对男女摇头摆尾,得意不够了似的。 此时的卢俊义将大半张脸上涂成一个紫色胎记,?一身粗衣,?便是个贩夫打扮,强忍着不往窗外去看,?却是气得连肩膀都在抖了。 燕青脸上糊着半块膏药挡着那张俊颜,?此时也是气得拳头紧握,?哑声道:“这对狗男女,强抢了主人家的家业还敢这么放肆张扬,?待我此时提刀杀了他二人去给我家主人报仇!” 二郎按住他的肩膀:“小乙,恶人自有恶报,这对狗男女会有报应的。” 卢俊义已经咬着牙连着灌了几口酒,呛得直捶胸口。 我哥有些不自在地道:“小弟,?你也是,吃饭何必要挑在这里?倒叫卢员外平添闲气?” 二郎道:“柴大哥莫怨我家庆儿,他自有道理处。” 我哥皱着眉头笑:“二郎,就你会惯着他。” 话音没落,就听外头吵吵嚷嚷的,一帮衙役冲到了李氏绸庄的门前,上去就抓李固。 刘氏上前去挡:“各位大哥,请问我家男人范了什么事儿?你们却要抓他?” 李固也道:“各位大哥,今天小店刚刚易主,可请各位进去喝杯香茶?吃些点心?” 当头的衙役一声冷笑:“你们两个人少给我们演戏,适才有人到官府举报,说你们这绸缎庄子里私藏禁物,你二人意图谋反!” 李固陪着笑脸道:“几位大哥可是搞错了?意图谋反的是这个庄子的原主卢俊义,他现在不是已经逃了吗?我等哪儿会与他做一般蠢事?” 刘氏也道:“几位大哥,他卢俊义要谋反,可与我们没有丝毫关系,你们定是搞错了。” 那些人才不听他们两个说,径自将李固和刘氏二人擒了押在地上,又去那绸缎庄子里面一通翻查。 不一会儿,就见几个人举着条紫色的蟒袍出来,指着他二人的脸骂道:“物证在此,你二人还敢抵赖?这件袍子上绣五爪金蟒,这可是王爷的服秩,你庄子里敢私藏这种东西,还说不是想要谋反? 来人啊,把这一对狗男女给我塞入囚车,当街示众,带他们二人名下的所有铺子产业一并给封了,收归官府!” 那对男女大喊冤枉,早被衙役们当街一通棒棍打得头破血流,堵着嘴塞入囚车里头去了。 剧情突然逆转成这样,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卢俊义看向燕青,燕青也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我哥眯了眯眼:“我怎么看着衙役们搜出来的那件蟒袍那般眼熟哩?可是二郎曾经穿过?” 二郎笑了:“正是我穿的那件,适才我与庆儿一起逛街,看到这家人正在换匾额,因此猜出是卢员外的铺子。庆儿就出主意,把我以前穿的那件衣服放了进去,然后又一起去报的官。 适才庆儿特地邀咱们到这里来吃饭,就是想叫员外和小乙亲眼见证一下这对狗男女的下场。” 卢俊义和燕青恍然大悟,当即起身倒头就拜:“谢大官人仗义出手,为我二人报此冤仇。” 我赶快一把拦了他们:“这里人多眼杂,二位千万不敢行此大礼。” 二郎亲自将他二人给扶起来:“现在二位知道了,我家庆儿向来恩怨分明,不会随便坑害一个好人,也不会随便放过一个坏人。梁山有他坐镇,定然不会让二位再受委屈。” 卢俊义连连点头称是。 燕青道:“主人,我之前便说过的,大官人虽则表面玩世不恭,其实他才是当之无愧的梁山头领,底下的兄弟们也是服他的。待我二人到了梁山,更要替他把这一碗水端平,断不能眼瞅着别人背着他再生是非。” 卢俊义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知道大官人手段。之前的事情,还忘大官人恕罪则个,我卢俊义确是太不知道深浅了。” 我哥在一旁道:“庆儿啊,一会儿吃完饭,我带着员外和燕青先回梁山。你与二郎再在外头多玩几天吧。” 我美:“哥,出来的时侯是咱一起出来的,回去还一起回去呗。” 我哥摇了摇头道:“庆儿,若不是今日与卢员外和小乙深谈了一番,我还不知你以往在梁山受过那么多的委屈。趁着这个机会,你跟二郎好好玩一玩,休息一下吧。梁山的事情哥替你看着,断然不叫有些人再生异动。” 我回头看二郎,二郎拱手道:“即是如此,那就辛苦柴大哥了。” 吃完了饭,众人就此作别。 我哥带着他们两个往东走,径回梁山。 我跟二郎一路往西,想去咱大宋最繁华的地方看看。 徽宗年间,整个大宋的经济和文化都达到了最为鼎盛的时期。 仅仅是东京开封府,人口就已经超过了一百万人。 要知道,此时的俄罗斯最大的城市人口也不过几万人。 直到五百年后的16世纪末,英国伦敦也才四万多人口,这在他们那儿就算是挺了不的的了。一群文化人搞了个所谓的“文艺复兴”,就够后世那些孙子们吹个几百年的。 可是反观此时咱们大宋,城市规模大,市民文化水平高。 建筑走的是“简奢”范儿,不讲究过分的华丽壮观,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挑不出毛病来,你要是走近了细细品磨,每个地方都有文化,连一块青砖上面的图案都能说出讲究来。 文人清谈讲的是字画,贩夫商人讨论的是学问。 随便一个读书人写的字儿拿出来都够后世膜拜几百年的。 就连东京一个普通的小市民,您跟人家聊几句,人家嘴里那小词那也是一套一套的,行个酒令就他么:“武陵春”,“满江红”,“卜算子”,“丑奴儿”这些词牌名。 我跟武二俩文盲,这一路光顾着吃喝玩乐看热闹了,天儿都不敢跟人家往深处聊去。 过了西京洛阳,便是东京开封了。 我跟二郎都不是第一次过来,但是这一回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好,因为兜里钱多啊,人也闲啊。 有钱有闲,人就开心啊。 寻了个上档次的客栈住下,洗完了澡我就跟二郎打了一架。 不为别的,就为这个二货非让我穿他给我挑的那件水红色的肚兜。 这玩艺是男人穿的吗?这要是穿上老子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公是母了。 偏是那个货拗得很,非说这东西是他花钱买的可不能浪费了,一定要让我穿上看看。 我光着屁股满屋子跑,我说:“武二,你别欺负人啊,你当时买的时侯我就说我不穿,这会儿你非逼着我穿?这东西还没个口罩大,它能挡得住什么啊?” 武二拎着那个东西左右看:“东西是小了点,不过你那个胸口不是平的吗?上头撑不起来,下头也能挡着肚脐眼儿。” 我蹦在桌子上瞪他:“挡着肚脐眼儿有个毛用啊?老子的老二还在外头翘着呢,那东西也不能着凉。” 这货嬉皮笑脸的就来捉我:“庆儿乖,穿上让相公看看嘛,就看一眼,一眼好吧?” 我从桌子上蹦下来就跑,他从后面把我给捉了,拿着那东西就往我身上套。 我左右挣也挣不过他,闭着眼睛任由他拿着那个肚子上绣着大牡丹的肚兜把我给裹了,笑呵呵地把我给抱到膝盖上,盯着我左看右看的。 “我的庆儿就是美,穿什么都好看。”又把我的手从脸上摘下来,“来,庆儿,叫声相公听听。唉,不好意思什么?闺房里头还害羞呢你?” 我瞪他:“武二,你就会戏弄我!” 他抱着亲我的脸:“不戏弄,二郎是真心觉得庆儿好看,站起来转个圈?,叫相公仔细看看。” 我气哼哼的不理他。 他又厚着脸皮来咬我的耳朵:“庆儿乖嘛,不生气了,二郎真的觉得你美得很,不信你自己照照,真好看。” 这货说着话,硬是把我抱到镜子前头去了。 镜子里头出来个怪物,一头黑发披到腰下,身上穿着个水红色的肚兜,气得目眦尽裂的,那货还在抱着我直点头:“庆儿好看,庆儿真美,庆儿最美了,庆儿若是个女人,敢称这天下第一美人。” 我抬手去揪他的耳朵:“变态啊你,天下第一美人穿个红肚兜露老二啊?” 这货把手一伸帮我捂上:“这样就不露了。” 我反手去打他,两个人又笑着闹成一团滚到床上。 这人整个人伏到我身上来,抱着我直撒娇:“我家庆儿好漂亮,我武二真是有福气。” 我揪着他的耳朵气得直笑,渐自感觉这个人的气息慢慢沉了,我拍了拍他:“二郎,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微有些哽:“没……没什么?” 第183章 情敌 我托起他的脸颊看他,?却见他的眼圈在微微发红。 我急了,赶快抬手替他擦拭:“二郎,你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间不高兴了?” “不是。”他握着我的手在唇上轻吻了一下:“我是太高兴了。 庆儿,?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不管到哪儿都有你陪着我,?陪我疯,陪我闹,?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能包容我。庆儿,?这世上,?就你对我最好。” 我扶着他侧身在我旁边躺下,抬手点了点他的鼻子:“傻瓜。” 他笑了,在我的鼻子尖上轻轻地吻了吻。 此时的二郎柔和明媚,不再象当初我们刚遇见时满身戾气,?混身上下都布满了阳光。 “二郎,?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过上象现在这么好的日子,?每天心里都是甜的,?再差的天气,?看上你一眼,心里就是暖洋洋的。因为爱上你,?春天就住进了我的心里,每天都是春暖花开。” 他的指尖细细抚过我的眉眼,眸色温润得如同阳春三月。 他说:“庆儿,你真好,?你是这世上最好的。” 我含住他的指尖轻轻地咬了一口:“二郎,也是这世上最好的。” 他轻吻过来,唇间似是沾了蜜,我亦回吻他,万般缱绻。 他坐起身,将睡袍豁然扯下,露出精壮的躯体,一头黑发披在肩膀上,衬得他的眉眼更加清朗英俊,他伏下身来在我身上细细地吻,象是吻着一件无价之宝。 我被他吻得化开了,任由他的手抚上我的后背,解下那个辣眼睛的肚兜,将自己完全呈现给他。 第二天早上醒来,二郎在身侧睡得香甜。 我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踮着脚尖下了地,也未来得及扎头发,只在外头套了件大红色的宽袍子,趿着木屐就出了门。 昨儿个听说东京有早市,早市上有好多好吃的,我用竹筒给二郎打了一筒咸豆浆,又买了他最爱吃的山东大煎饼裹在怀里往回走。 路过路口的时侯,看到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围在一家庵堂外头叽叽喳喳的。一时好奇,凑过去问道:“各位姐妹,你们在聊什么呢?” 几个姑娘轻声笑道:“姐姐,这个地方叫月老庵,向来最为灵验,未婚的男女进去拜上一拜就可觅得一个良人呢,你也进去拜拜吧。” 我愣住:“你们看我长得象个姐姐?” 几个女人盯着我多看了几眼,这才一起笑了。 “哟,恕我们眼拙,你这位小相公生得好生俊俏,头发这么披着,真是比个女子还要明媚。你也跟我们一起进去拜拜,求个恩爱的人儿可好?” 我摇头:“不必了,不必了,我已经成亲了,我们家那位就很好。” 几个女人看我长得好看,又一起过来扯我:“成亲了也可以进去拜拜的啊,求着月老让你们两个人恩爱长久岂不更好。” 我挣她们:“我们两个人很恩爱的,不用拜别人也恩爱。” “拜一拜不止是这一世恩爱,下一世还能在一起呢。” 我这才不挣了:“真的假的?那我可得进去拜拜。” 随着一群女子入了那庵堂,由她们拱卫着到月老象前头跪了。 我把豆浆和煎饼交到一个妹子手里,跪下对着那个慈眉善目的老爷子塑像虔诚合掌:“月老,感谢你让我遇见了二郎,感谢你让我爱上他,更感谢你也让他爱上了我。 我西门庆不是个贪心的人。 但是面对爱情,我想贪婪一回,您能不能让我和二郎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往后的每一辈子都在一起恩恩爱爱的? 我爱他,生生世世都爱,希望他也一样地爱我,也爱上生生世世。月老,如果你能成全我,不管要什么我都肯答应你。” 祝祷完了,我又恭敬地对它磕了几个头,还将身上的银子全都捐了出来。 回头却见那些姑娘们看着我,目光闪闪的。 不自在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那些女人们一起摇头:“不是的,是小相公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和语气实在是太真诚了,我们都被你给感动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般人物爱成这样?生生世世都想和她在一起?” 我笑了笑,把豆浆和煎饼接过来往门外走。 那帮女人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又一起都跟着我往外走,叽叽喳喳地问:“小相公,你是京城人吗?你家娘子是哪里的?她是不是也生得极美?能让你这般爱她?” “小相公,你长得这么好看,穿着体面,看来家世也很好吧?你有兄弟吗?未成亲的兄弟也给我们说一说,我们也想找个象你这么好的相公哩。” 我笑道:“各位姐妹您还真是都挺急的啊!对不住,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 女人们说:“我们要是不急,能大清早就围着月老殿吗?你有堂兄弟或者表兄弟的也行啊。未必非得跟你一样体面,象你一样长得好看的也可以啊。” “堂兄弟我倒是也有,不过他们的长相没有一个比得上我的,我还是不害你们了。时间不早了,怕我家那位良人等得着急,我先走了啊!” 这帮女人们一阵婉惜,又围着我问:“没有兄弟,那你有朋友吗?长得好看的朋友也成,哪怕赶不上你,比你差点也成啊?” 我被她们围得着急,举着手道:“朋友我倒是多得是,一百来个全单身呢,长成什么样的都有。改天给你们介绍。我说各位姐妹别闹了,我得赶快回去了,晚一点,我们家那位良人会生气的。” 这帮女人还是不肯罢休,照样围着我叽叽喳喳的,一脚踏出庵门就见门口的那棵银杏树下面站着个人,四处张望着,急得不轻的样子。 我叫了一声“二郎”。急着往他身边跑,脚底下一崴豆浆差点洒了,二郎一个箭步跑过来扶住我,轻声怨道:“看你笨的。” 我拉着他的手直笑。 那帮女人们围过来一脸花痴地看向二郎:“小相公,这位就是你的朋友啊?长得果然好英俊,他没成亲的吧?” 二郎脸色一红,看了看我,目光明显有些埋怨。 我赶快挡在二郎面前:“各位姐妹误会了,他不是单身的。” 那些女人们还是拿眼睛追着二郎直直不放的:“小相公,你就别瞒我们了,你朋友看女人的眼神这么怯,一看就是没成过亲的,你就大方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是啊,给我们介绍一下吧,这位郎君的样貌看上去也极出色的呢。” 真没想到这年月的剩女们都这么饥渴,我尴尬着脸正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郎突然将我的肩膀一揽:“我成亲了,就是跟他!” 女人们全都愣住了:“这……你们两个不是在故意逗我们的吧?” 二郎二话不说,端起我的下巴就狠亲了一口。 女人们陡然安静了。 二郎二话不说,扯着我就走。 只听身后那些女人们带着哭音道:“苍天啊,怪不得我们挨个都找不着好的,原来长得好看又痴情的男人们在一起了!” “天底下的好男人已经够少的了,偶尔碰到两个,他们还成一对了。老天啊,您可真是不开眼!” 我听着身后那些哀号只觉得她们又可爱又可怜,止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二郎却是沉着脸,脚步迈得飞快。 我穿着木屐有些跟不上他:“二郎,你走得那么快干什么?当心豆浆洒了。” 二郎没好气地看我:“我晚起一会儿,你就又跑到女人堆里来了?西门庆,你还真是一出门就招桃花。” 我说:“二郎,人家是早上起来看你没醒,特地出来给你买吃的了,遇到这些妹妹们就聊了几句,你也不用妒忌吧?” 二郎还是黑着脸:“你们在聊什么?聊姻缘吗?要是我晚来一会儿,你是不是还要勾搭几个回去当小妾啊?” 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我说二郎,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儿?之前我跟燕青说了一回话,你就跟我生气,我现在跟几个女人聊几句,你也恼。你平时跟男的还是女的都走得挺近的,看我啥时侯这样疑过你!” 二郎还是有些生气:“那是因为你知道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我只喜欢你!” “不是……二郎,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哩?我说你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喜欢小题大作,你就不能学学我?同样是老爷们儿,你看我啥时侯吃过醋? 你跟女人说话,我怨过你吗?你跟男人走得近,我说过你吗? 你跟花荣都在一个锅里吃一个床上睡了,我多说过你一句吗? 男人啊!就得大度点,就象我一样嘛。呐,豆浆,山东大煎饼,特地早起给你买的。” 他脸色这才缓了,将东西接过来:“起那么早不冷吗?往后这种事情我来做,你多睡一会儿。” 我笑得一脸甜,二郎又道:“庆儿,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刚才……” 话音没落,突然从身后蹿过来个人,一把抱着二郎的腰,大声哭道:“二郎哥,你上哪儿去了?刚才你离开一会儿,都快吓死我了!你说你怎么走的时侯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我的眼珠子立马瞪得溜圆:“我操,施恩?你他么怎么在这儿啊?” 二郎一边努力把施恩往下摘,一边冲我解释:“庆儿,我正想跟你说呢,适才我在客栈找你的时侯,刚好看到施恩兄弟了……” 我指着施恩从头指到脚。 “所以你就拿着我的衣服给他穿?这可是我的衣服!我说施恩,你他么把我男人给松开,还有我的衣服,你赶快给我脱下来,听见没有?” 施恩死死的抱着二郎的腰,怎么也不松手,抬起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二郎:“二郎哥,大官人好凶啊,你不要让他打我,我怕,我真的害怕!” 二郎小声道:“庆儿,我的衣服太大了,施恩兄弟穿不了,我就找着你的衣服先给他换上,中间的事情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你说话别这么大声音,都吓着施恩兄弟了。" “我吓他?我他么还要揍他呐!” 我挽着袖子就要上去打施恩,被二郎给拦住了:“庆儿,咱们不闹了成不成?你听我回去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我气得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你解释,你解释个屁啊!老子早上刚出来一会儿,你就招着别的男人上咱房里去!你还把我的衣服给他穿,武二你……你不正经!” 二郎皱起眉头:“庆儿,胡扯什么呢?” 我气得一巴掌把二郎手里的豆浆和大煎饼打掉:“亏得老子还早起特地给你买好吃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武二,你没良心!” 话一说完,我转身就走。 二郎在身后追着叫我:“庆儿,你去哪儿啊?别生气了,你听我跟你解释!” 鬼才听你解释呢。 别的人我不知道,施恩那个混蛋小白脸我还能不知道? 当初在孟州的时侯就天天跟在你身后二郎哥长,二郎哥短的,我打过他他都不改,他爹踹了他他也不改,他对你存着什么心意,你还看不明白吗? 竟然还拿着我的衣服给他穿?哼,好你个武二,看我以后还理你不? 我气得脚步越迈越快,鞋都陀掉了,连着走过了两条街,二郎才追上我,抓着我的脚替我把鞋给穿上:“庆儿,鞋都掉了还在跑?不怕扎脚吗?” 施恩还是象块膏药似地粘在他身上说害怕。 二郎尴尬地把他的脑袋给推开,他又抱着二郎的胳膊不松手,我气得肚子鼓鼓的,脚一抬又把鞋给踢出去了,光着脚往旁边的店里走,进门把桌子一拍:“老板,给我上三碗馄饨!多放点辣!” 二郎拖着那个挂件一起进来,坐到旁边陪笑脸:“怪我,都忘了我们家庆儿只记得给我买早饭,自己还没吃呢。老板再上一笼包子吧,要虾仁儿馅的,我们家庆儿就爱吃这个。” 施恩贱嗖嗖地伸个脑袋过来:“二郎哥,我也爱吃虾仁馅的。” 看到我瞪眼,二郎赶快道:“那就再给上一笼!” 我气得眼睛一翻,直往别处看。 第184章 二郎好脾气地用开水给我烫着筷子,?小声道:“庆儿,别生气了,施恩兄弟真的是家里出了点事儿,?施管营前几天不在了……” 我板着脸没理他,刚好包子和馄饨上来了,?我端了一碗馄饨正要吃,施恩一把就给抢过去了,?抓着就往嘴里塞:“饿死我了,?真是饿死我了,?我都好多天没吃过一回饱饭了,这碗馄饨真香,真香……” 我抬手就要照他脑袋上夯:“嘿,我说你这孙子你……” 二郎一把按了我的手,?站在身后给我拢头发:“吃饭呢,?当心头发掉下去碍事,我帮你扎扎。” 我眼瞅着施恩就跟那饿死鬼投胎似的,?图手抓着馄饨往嘴里送,?被烫得原地乱蹦还是头也不抬。等到包子上来了,?也是一把给劫住,抓了几个包子往嘴里塞,?烫得嘴角都起泡了,还在拼命往嘴里头塞。 我说:“武二,我怎么瞅这孙子跟傻了似的?他没事儿吧?” 二郎小声说:“之前你就知道的,施恩兄弟是管营大人的独子,?向来没有吃过苦。 之前我在孟州闹的那一场事,教他们父子也受了牵连。 施管营带着施恩兄弟回了老家,依着以前的积蓄度日,原本也算是安稳,可是前阵子有人说我在梁山当了贼头目,又把这事儿给翻出来了。 硬说施管营私通梁山贼人,把他的家也给抄了,施管营一气之下重病不起,前不久刚走了,那些田产家业全都被抄了个干净。施恩兄弟身无分文从家里逃出来,已经饿了许久了。” 施恩伸着脖子把嘴里的东西都给咽下去,忙中插嘴:“我为了找二郎哥可是吃了不少苦,先是听说他去了京城,我就找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又听说他没在,我就又追去了沧州,到了沧州一打听,听说他去了清河,到了清河还是没有见他,我又寻到了建康府,到了建康府还是不见人,又听说他投了梁山去。 梁山那地方我也不敢去找,就算是彻底死了心,四处打听着看有没有亲戚可以投靠,昨儿个这才听说我一个远房的表叔在京城做生意,就来寻他。 未尝想到,他一看到我落魄,竟然是连门也不叫我进,直接就叫下人把我给打出来了……要不是遇见二郎哥,怕是这一回,我真得饿死在大街上了……” 我抱着肩膀看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我说施恩,你一个大老爷们,有手有脚的还多少有点武艺,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吗?不靠别人你就活不下去了?” 施恩没答理我,不知道是压根没听见,还是听见也装作听不见,只管抱着馄饨碗猛吃,吃完了把汤也给喝干净了,就连碗边的菜叶子也伸着舌头去舔,可把我给恶心的。 “二郎,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带着他?” 二郎还没说话,施恩把碗一丢又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二郎哥,你可千万不要丢下我,除了你,我可就实在是没有别的亲人了啊!” 这可把我给气的,拿起筷子照着他的脑袋上就敲:“你他么把手给松开,我家男人是叫你想抱就抱的吗?” 施恩任由我怎么打也不松手,死死活活把二郎给抱住。 二郎握住我的手腕:“庆儿,施恩兄弟已经很惨了,你就别再欺负他了。” 我气得胸口都是痛的,叉着腰直瞪眼:“这他么是谁欺负谁啊?咱们两个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他突然冒出来,穿我的衣服,抱我的男人,还说往后要指着我男人活。这他么是他欺负我好吧?” 二郎软着脸劝我:“庆儿,别这样。刚才不还是你自己说的,当个男人要大度一些的是不是?” 我一下子给噎住,把手一甩站起来就走:“得,是我欺负他,是我不是个东西,你就让他继续这么抱着吧,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庆儿,你去哪儿?你别一言不发就走呀!” 任是二郎在身后怎么喊我也不回头。 这他么算什么事儿啊?我和二郎这才过上几天二人世界?正是蜜里调油好吧?施恩这小子怎么突然就钻出来了?还一见面就抱着二郎不撒手。 他就是故意装疯卖疯博同情心呢,他就是拿着二郎的脾气,知道他义气,故意拿着他爹的死,还有家被抄了的事儿赖着他呢,二郎这个夯货还偏是要上这种当!真他么要气死老子了。 我气得站在街上直抖衣领,突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西门庆!” 回头一看,我也愣了:“高衙内?” 高衙内笑得跟个石榴似的:“哟,还真是你啊?我打老远瞅着你风风火火的走过来,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唉,我说庆哥,这么久不见,你在忙什么呢?怎么不说早点到京城来找我玩啊? 咦,你这是怎么混的,怎么光着脚啊?来人啊!到旁边鞋铺子里头,挑双最好的鞋,给咱庆哥拿过来。” 下人屁颠颠的就去了,高衙内拉着我就往一旁的茶楼里面走:“走走走,庆哥,你光着脚不好走路,兄弟我先请你喝点好茶!” 我原本不想跟这货打交道的,可是这会儿实在是气得脑子有些糊涂了,他扯我也就跟着去了。 两个人进店找了个位置坐了,高衙内又叫上了几份茶点先叫我吃上。 我也懒得跟他客气,他花钱我就吃呗。 这边饭吃完了,那个小厮也把鞋给买回来了,跪在地上就帮我洗脚。 我把脚给缩回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成!” 高衙内一咂嘴:“庆哥,跟我还客气啥?咱们哥俩啥关系呐?我的下人就是你的下人,帮你穿鞋是他应该应份的,你推辞了可就是让他获罪哩。” 由着那个下人打了热水过来替我把脚洗干净,又将干净的鞋袜帮我穿上。 高衙内又问:“庆哥,你看你许久不到东京来,这里变化大吧?看见前面那栋楼没有?上个月还没有,这是刚盖的!算是眼前京城第一楼了吧?怎么样?雄伟不雄伟,华丽不华丽?” 我眯着眼睛冲着那栋楼看了一眼:“嗯,是不错,我盖的。” 高衙内愣了一下,立马笑得前仰后合:“我说庆哥啊,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脸皮厚的样儿,吹牛吹得面不改色的!你这混得连鞋都穿不上了,还敢说那栋楼是你的?啊哟我去,你真能逗我,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又把手往我的肩膀上一拍:“哥,我身边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帮兄弟一个忙好不好?” 我吃着东西没抬头:“忙,帮不上!” “啧,哥,你还没听我说让你帮什么的吗?” 我拿起帕子擦嘴角:“我是说我忙,帮不上你!” “嘿,哥,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其实就是一小事儿。蔡京那儿子叫蔡老七的你知道吗?还有一个叫蔡老三的。” 我知道蔡九,就是要杀宋江的那个,这个蔡七和蔡三我是真没听说过。 摇头:“不知道。” “哥,象你混得这么场面的人怎么连那俩孙子都不知道呢?蔡京那老小子妻妾成群,最受宠的就是老三和老七了,就连那个号称最能干的蔡老九都排不到他们俩前头。 去年还是前年,听说是蔡九放走了梁山头目宋江,回家叫他爹给狠收拾了一顿,贬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当官去了。 余下的就这蔡老三和蔡老七,在京城那算他么抖不够的似的。 隔三岔五的就到我面前来跟我吹,说他们家老爷子混得有多好,说他们家日子过得有多美,说他们两个孙子混得有多体面! 我呸!欺负我一个老实人不会吹牛,弄不住他们俩呢? 我上回就跟他们说了,我哥西门庆,跟那天下第一美女李师师交情好,还特地叫她服侍过我呢!嘿,这俩孙子死活不信! 要不然我就说我得四处找你呢,你得跟我作证,说我见过李师师,我必须把这风头给那俩孙子给盖下去不可!” 我抱着肩膀看他,真是没办法直视他的智商。 “我说衙内,上回我带你去见李师师的时侯是怎么交待你的?那可是当今的那位!你私下里跟她见上一面就得了,你还四处吹去?嫌你自个命长啊?” “哥,其实我暗地里打听了,那个李师师也不是除了当今谁也不见,要是有个把才华出众的人物,她也是会见一见的,哪怕是当今知道了,不但不怪她,反倒说她风雅,能识得风流人物。 所以我就说我这辈子谁也不服就服你呢,能让我跟她见上一回面,我这身价就得涨啊,我这身才华别人不承认都不行!哥,你看能不能今天晚上,你带着我再去见她一回?我就是叫姓蔡的那俩孙子亲眼看看,老子就他么这么有才华,就他么能让李师师对我青眼有加!” 我站起来就往门外走:“没空!” 高衙内在身后追出来死活扯着我的袖子:“哥,你可别说走就走啊哥,我求你,算我求你成不成?只要这事儿你答应我了,往后你让我干啥都成。” 我眯眼笑着看他:“那我让你杀你叔父你干不干?” 高衙内一愣:“我叔父高廉?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他就是被我杀的。” 高衙内怔住。 第185章 父子相认 高衙内拍着手背道:“我说庆哥,?你能不能别再逗我了?他是被柴进他弟柴磊给杀的,关你什么事儿啊?我说哥,你就答应我吧!只要你肯答应我,?别说是你杀我叔,你把我爹杀了都成。” 这他么是个什么孙子啊? 高衙内这小子扯着我的袖子还要起腻,?突然听到街那头传来一声呼唤:“庆儿,别生气了,?你出来吧!咱们回家去!” 另一个声音在跟着他喊:“大官人,?回来吧,?二郎哥哥找你。” 透过远处包子铺里冒出的腾腾白雾,越过满大街高高低低的人头,但见我家二郎正在伸着脖子四处找我。 施恩四肢并用地缠在他身上。胳膊缠着他的脖子,双脚缠着他的腰,?整个人趴在他的后背上。 这俩人,?真tm大宋天-朝第一景! 无数路人走过,侧目看着他们两个。 这个说:“这是谁家男人叫婆娘给甩了?这是背着孩子找他娘呢?” 那个说:“这孩子个头真大,?跟他爹还挺亲!” 二郎叫众人说得难堪,?使劲往下扯施恩:“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缠着我了?你也下来走走,?帮着我找找庆儿在哪儿!” 施恩象只树袋熊似地抱着他就是不撒手,嘴里大声嚷嚷着:“二郎哥,?我不下来,我就是不下来。当我不知道呢,我一下来你就会跑了,你会跟大官人在一起再也不要我了!” 武二气得手在半空中举了半天也不好真揍他,?只能继续驼着这头挂件四处转悠着找我。 亏了我们家二郎以前那么火暴的脾气,硬是被施恩给缠得奶爸上身。 我气得头上直冒青烟,二话不说转身就上了高衙内的马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谁恶心着你了?你要整谁去?” 高衙内屁颠颠地跟上车:“就是蔡老三和蔡老七,蔡京家的那俩儿子!” 我把手一拍:“得,今天爷心情不好,正想看人倒霉呢,爷这会儿就带你出了这口气去!” 高衙内美得直开花:“得嘞!唉,我说你们几个人跑快点儿,这就去蔡太师府上告诉蔡老三和蔡老七,就说我庆哥来了!要亲自带着他们去见李师师呢!对了,让他们在咱京城最高的那栋楼矾楼那儿等着啊!” 坐在车上,高衙内那个嘴就不闲着,一个劲地说蔡京老不是个东西了,仗着是状元出身,老是看不起高衙内他爹,暗地里说高衙内他爹就是个靠着玩球上位的。 所以蔡三和蔡七也看不上高衙内,不管是在任何场合见了面,总想压他一头。 高衙内气得连腮帮子都鼓出来了:“都他么是贪官家里出来的人,谁他么都比谁高一头啊? 我爹是没他蔡京有学问,好歹他不卖国啊!他蔡京呢?一边抿巴着辽国,一边勾结着金国!每年鼓动着陛下往外出岁贡买太平!老百姓都恨死他了呢!暗地里没少骂他蔡京生孩子没屁-眼!” 我心说,高衙内,其实也有不少人骂你没屁-眼儿呢!你爹和蔡京都是名垂青史的大奸臣,王八遇见贼,也就谁也别说谁了! 转眼就到了矾楼,远远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身上穿的衣服很是考究,神态也倨傲得很。 高衙内扯着我下车打招呼:“三公子七公子,这位就是我之前经常跟你们提到的庆哥,他跟李师师可是……” 蔡三一口打断他:“哦,原来这位就是那个传说中手眼通天的大商人啊!这模样看着……好象也不怎么样嘛!哈哈哈哈!” 蔡老七也在跟着笑:“一个偏僻县城里来的小土鳖能有多大能耐?能帮着咱们引见天下第一美人?我说高衙内,你不是图着他那点美色,叫人给蒙了吧?” 这两个人说着话,还不忘拿着眼睛冲着我上下打量,神情中满是不屑。 我的头发是刚才二郎替我绾的,原本就有些松散,刚才跑了一路彻底乱了。 身上穿的这件大红色的寝袍虽然面料不错,可是这款式到底是寒碜了点儿,脚上那双鞋是高衙内的下人给我挑的,款式那叫一个俗。 就这么往人前一站是挺跌份的。 我就:“小高,身上带银子了吗?先借哥三千,哥先买身体面衣服去,一会儿还你五千!” 高衙内还没说话,那两个孙子就在一旁插话道:“啧啧啧,看见没有高公子?这人一张嘴就让你给他买衣服,不是个骗子还能是什么?我说你可赶快把他给打上一顿赶走吧!” 我伸出去的手没收回来,高衙内捏着银票的手也有些犹豫了:“哥,这你是……你这是……我说买衣服哪儿能用得了这么多银子啊?” 我说:“小高子,你庆哥我是谁啊?差点的衣服我能往身上穿吗?起码也得是前头的瑞福祥!怎么,难不成你还怕我不还你钱?那这么着吧,我要真还不上这三千两银子,旁边那座矾楼就归你了!” 身后那两个姓蔡的孙子立时笑疯了,相互扶着直抹眼泪。 蔡三说:“我说高衙内,你是在哪儿找的这个活宝?敢说京城第一高楼矾楼是他的?要真是他的,他能混成这样?穿着寝袍趟大街? 我说高衙内,咱们长个脑袋还真不是光为了吃饭的!你要是连这种当都上,我们哥俩可真就瞧不上你了。” 蔡七说:“我说这位什么什么庆哥!这种牛你吹给别人也就算了,吹到我们俩门上可真是吹到家了。 告诉你吧,那栋矾楼的主人正是天下第一美人李师师!敢说这楼是你的?你怎么这么敢吹!” 高衙内犹豫着看了看我,到底把银票给装回怀里去了。 我摇着头直笑:“小高啊,看来你今天注定是得少赚两千两银子了!“ 话一说完,我抬脚就往瑞福祥走。 高衙内想要追过来,蔡三和蔡七一起扯他:“啧,到这会儿功夫了他还在演?瑞福祥可是京城里最好的衣裳铺,李姑娘都经常来光顾的。 据说就连当今的不少衣服就是从这儿定的呢!进去他也买不起!” 我进店对着上面挂的一件衣服指了指:“伙计这件,给我包起来!” 伙计立马点头:“成,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蔡三追进来一把拦着他道:“唉,我说你这伙计是新来的吧?也不管这人有没有钱,你就先给包衣服?当心被他给骗了!” 我甩了他一个大白眼:“我是这里的VIP客户,没钱也可以买衣服!” 蔡老三说:“我呸!什么威什么屁?我看你就是个屁! 我说小二,你不会是看着他和我们哥俩还有高衙内认识,这才肯给他赊帐的吧?我说你可千万别上当,这人他就是个骗子!” 蔡老七也说:“对,他就是个骗子,你可千万别上当!我们几个跟着他,就是怕他再接着骗人呢!” 小伙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们两个,苦着脸左右为难。 我说:“两位蔡公子,你们这样可就不对了吧?人家做生意的愿意把东西卖给我,你们就从中间死活拦着,这不成心坏人家买卖吗? 这事儿办得可不地道!伙计,别听他们的,你只管给我包上!” 伙计要包衣服,又被那两个人给拦了,蔡老三说:“我说你这伙计还非要上当是不是?我都说了这人是骗子!你今天就是不能卖衣服给他!” 蔡老七说:“对,你今天就是不能卖衣服给他! 高衙内,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叫什么庆哥的,也就是仗着自己长得体面点能吹一点,这才能蒙得住你呢。 这回我们哥俩就要当面揭穿他的真面目! 我们就瞅着他穿着这身破衣服,顶着一张穷酸脸,还能怎么忽悠人去!” 高衙内叫他们两个说得一脸没主意,耷拉着脑袋偷着瞄了瞄我,抠着自己的衣服角没吱声。 我摇着衣服领子冷笑:“我说二位爷,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们老挡着不让人家做生意,这事儿传出去可对你们蔡府名声不好!伙计把衣服给我包起来!” 小伙计又要去包衣服,蔡三一把将衣服抢在手里道:“这衣服多少钱?我们买了!你别卖给他!” 小伙计把手一伸:“五百两!” 蔡三二话不说就掏钱,我又扯起一件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伙计,这件衣服多少钱?” 不等小伙计说话,蔡七也过来把衣服一抢:“这件我们也买了,伙计,你别给他!” 我又到另一边去指着衣服问价钱,那两个傻子冲过来就把衣服往怀里抢:“伙计,今天你们店里的所有衣服,只要是这个人能穿上的,我们全都买了,今天就是不许你给这个骗子!” 伙计拿起算盘一通拨拉:“二位爷?,这几件衣服加起来总共是三万两千两银子,二位爷先把钱给付了吧。” 蔡三和蔡七吓住:“怎么会这么多?” 伙计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店里只做好衣裳,只卖给城里数一数二的贵人,所以衣裳的价格也就贵了点。不瞒您说,我们昨天刚走了几单货,存货没这么多了,要不然这位客官能穿的衣服加起来最少也要五六万两呢!” 蔡三和蔡七一起呆住脸。 我抖着腿嘿嘿直笑:“唉呀,三万多两银子就把您二位给吓住了?看来蔡太师府上也就那么回事儿嘛!” 高衙内在旁边伸着脖子幸灾乐祸:“是啊,两位蔡公子,平时不是你们两个总说你们府上有的是钱吗?不会三万多两银子就能把您二位难为成这样吧?” 那两个孙子气得脸色铁青,最终把脚一跺:“得,不就是三万两千两银子吗?小钱!银票给你,把衣服全都给我包起来,就是不许给这个骗子留一件!” 伙计银票一收就张罗着给他们包衣服。 我眼瞅着那些伙计把堆成山的衣服给他们装到车上,那边也把银票如数点好入了帐,这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道:“高衙内,看来今天这衣服真是买不成了,看来李师师那儿咱也去不成了,得了,回家!” 我站起来作势要走,蔡老三和蔡老七合伙把我一揪:“嘿,怎么着?骗不着人你就想溜?真当我们哥儿几个是这么好忽悠的?今天我们哥俩人要是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我们就不姓蔡!” 我呵声一笑:“哟,二位爷不想姓蔡,那是打算姓史啊?” “嘿,你小子敢骂这么我们?看我们不打的你王八盖儿开花!” 两个人挥起拳头来打我,我把头一低闪过去了,这两个人扑了个空,一脑袋扎在柜台上半天起不来,气得冲着门外就喊:“来人啊,给我把这个骗子按在地上照死里打!” 一群下人冲进来就要动手。 我站着没动,却听身后的楼梯上传来一声厉喝:“是何人在我家地盘上闹事?当我们这店里没人作主了吗?” 回头只见个颇有气度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过来。 伙计赶快行了个礼:“东家好!” 那个年轻人气派十足地道:“二位公子看上去也像是极有头脸的人。 若是来照顾本店生意的,我们自是欢迎。可要是来闹事的话。我也得提醒二位一句,我家店李姑娘也时常来光顾的,你们敢在这里惹事,最终会得罪到谁,自己心里也该清楚吧?” 蔡三和蔡七立马怂了,一起指着我道:“掌柜的,我们两个不敢得罪李姑娘,适才是这人想到你店里头行骗,我们是想要替你收拾他的。” 年轻老板皱眉道:“有人敢来我们店里行骗?我倒要见识见识他是谁!”说着话,便派头十足的踱了过来。 我背过身子仰脸朝天吹口哨,年轻老板步子一转追到我面前来。 我把腰一弯,哼着歌又把脸冲着墙,他又转到我另一边,我捂着脸又想把身子往另一边扭,年轻人急了,把我的肩膀抓住一把扭过来,突然脸色一惊,跪在地上就磕头。 “爹!是您来了?您咋不叫我一声啊!” 我捂着脸半天没开口,只在心里头说说:我的个傻儿子哟,爹我不是想帮你多坑姓蔡的那俩孙子点儿钱吗?你好歹等他们两个人走了再认我啊! 第186章 又见李师师 蔡三和蔡七两个人石化在一旁,?回过神来跳起脚就骂:“西门庆!原来这家店是你儿子开的?你竟敢伙着你儿子来骗我们的钱!” 我冲着他们两个人打哈哈:“我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哩?这孩子肯定是搞错了!” 代安抱着我的腿哭得稀里哗拉的:“爹,儿子不管认错谁也不会认错您的!自从那一日你我二人相别,?代安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您! 此时你我二人有幸得见,你怎么狠心不认我呢?可是代安我做错了什么让爹寒了心? 儿子这就给您认错,?您可千万别不认我啊!爹!” 一身华服的代安当即甩了满身体面拿着额头去抢地,三下两下就把额上给磕得一片血肉模糊。 我心痛得不行,?赶快把他从地上扯起来:“代安,?爹认你,?爹没说不认!快把眼泪给擦擦,看你,如今把生意做得这么体面,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自残呢?” 代安拭着眼泪还是哭得抽抽达达的。 蔡三和蔡七可就不依了,?指着我的鼻子道:“西门庆,?你这个骗子,快点把钱还给我们!” 我和代安还没说话,?身后的高衙内突然一声冷笑:“哟哟哟,?叫我仔细瞅瞅,?眼前站的可是我们那京城首贵的蔡三公子和蔡七公子吗?平素里你们俩人那话是怎么说的? 我们蔡府光做饭的就得有上百人!一人分管一个细活儿。 象一个厨娘切葱丝儿吧,她几十年就只管切葱丝儿,?但凡是一根葱丝儿切得不够细,不能从针孔里头穿过去,我们就得辞了她! 还有那个包包子的师付下来足有二十几人,和面的有几个,?擀皮儿的有几个,放馅儿的有几个,专门捏褶的又是几个…… 这些都不算,就连我们家那个看门的狗嘴都喂刁了,每天都得是一颗现杀的鲜牛心喂上,若是这牛心送来晚上半刻,那畜牲是饿上一天都不肯吃东西呐…… 啊哟哟,蔡府里头连狗都富贵成这样了,买了东西还说要退的?” 高衙内拿捏着学蔡三和蔡七说话的样子,直把这两个二货气得身子都抖了,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你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衙内斜着眼睛看他们:“怎么着啊?我哪句话说错了?我说二位爷,都是在京城里头混的,谁不知道谁啊?您府上要真没这能耐,往后就少吹点吧!能干出买了东西又退的事儿来,能是什么体面人呐?” 蔡老三和蔡老七被他给恶心得没趣,跳着脚张牙舞爪:“谁说这衣服要退了?我们不退!不就是三万多两银子吗?二位爷我们出得起!我们说这人是个骗子,是因为……是因为他骗着咱说能见李师师,他没这本事!那他就是个骗子!” 话音没落,只听见楼梯上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何人找我?竟是寻到这里来了?” 却见楼梯上款款走下一位美人,身着一袭素色纱衣,由几位妆扮得体的侍女扶着手下来,虽则还是用青纱挡了脸,但是这婀娜的身段和出尘的气质立时惊艳了所有人。 说她富丽,显得俗了,说她清纯,又不完全体贴切,说她文雅,显得人单薄,说她瑰丽,又不完全是那个感觉。 总之她就不象是凡间人物,似九天神女一时贪玩误入凡间,教咱凡人看上她一眼就是恩惠。要是她能看上咱一眼,咱立马为她死了都值。 话说,这真的还是两年前叫我给哄得团团转的小姑娘吗? 满屋子男人全都傻了眼,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的,生怕呵出口气就能把她给吹散了似的。 代安上前施礼:“仙子误怪,是我爹来了,我跟他说话误了给仙子挑衣服,万望恕罪。” 李师师一双美目在我眼前流连几分又给挪开,掩口笑道:“代老板礼敬长辈,何罪之有?即是你父子有话相叙,那我改日再过来。” 眼看着李师师要走,那三头猪立马就急了。 高衙内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李仙子,是我,高衙内,我们以前见过面的,您还记得我不?你喜欢哪件衣服只管告诉我,我贡奉给你!” 蔡老三和蔡老七道:“仙子,我们两个是蔡太师的亲儿子!您但凡喜欢什么,只管跟我们两个人说,我们两个给您双手奉上!” 高衙内翻着白眼珠子看他们:“咦!还吹!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买了人家衣服还嫌贵说要退呢。我说李仙子,你别信他们俩的,这就是两个穷酸货!” 蔡老三和蔡老七急道:“李姑娘,您别听高衙内的,我们才没有退过衣服呢!代掌柜的?你们店里都有啥好看的衣裳?只要是李姑娘能相中的,尽管给拿过来,我们全都买了!” 代安微微一笑:“我们店里自然是有李姑娘能看中的衣物,不过,价钱上可都有些贵啊!” 高衙内抢在那两个人前头从荷包里往外掏银票:“代掌柜的,来来来,这五万两银票您先拿着,够不够给咱们家李姑娘挑她中意的衣服?” 代安轻笑着道:“许是够买两件的吧?” 蔡老三和蔡老七急了,梗着脖子往前冲:“代老板,您这里有上好的首饰没有?只要仙子能看上的,您别管多少钱全都给我们拿来!我们悉数送给李姑娘!” 代安道:“小店里自然是有首饰的,是江南最好的工艺,单是一枚南洋金珠的凤头钗就已经要两万多两了……” 蔡老三和蔡老七一起拍手:“买买买,必须买,得是这么好的东西才能配得上李姑娘。” 代安将手往身后一背,慢悠悠地道:“我说的这个钗子是一整套头面里的一枝,不单卖。全套头面下来不多不少整整三十万两银子。” 蔡三和蔡七愣住。 高衙内叫道:“他们两个压根就买不起!我买了我买了,左不过是三十万嘛!这是银票您收好!” 蔡三和蔡七拼着老命按住他:“高衙内,你别太过了!适才那几万两的衣服钱你抢在前头出了,我们就不跟你论了!给仙子买个首饰你还要抢?代老板,这是三十万两的银票,您收好,全套头面给我们取来!送给李姑娘!” 高衙内拿着吃奶的劲儿跟他们俩搏斗:“李姑娘,除了这套头面,你还有别的相中的东西没有?大方说来给我听嘛!我也买给你!” 李师师一味不语。 转眼这几个傻子自己打起来了。 高衙内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硬塞到代安怀里:“掌柜的,这些钱你拿好,但凡你们店里最贵的首饰,只管给我取来,太便宜的不要,就要三十万两以上的!” 蔡三和蔡七气得冲到柜台前面见个伙计就往人家手里塞银票:“高衙内,你这是要跟我们哥俩拼是吧?行!我们跟你拼得起。 我说掌柜的,啥也别说了,除了那套三十万的头面,别的好头面也尽着给我们俩先挑!再贵也不怕!老子我有的就是钱!” 这三个孙子为了在李师师面前拼一把体面那是啥也不顾了,扎进店里一边抢着把店里最贵的衣服和首饰往怀里揽,一边急着往代安怀里塞钱,转眼间满屋子银票乱飞! 我托着下巴看着这三个人,只觉头顶天雷滚滚,你们哥几个不会是跟钱有仇吧?关键是——你们竟然忘了这个店是我开的了? 李师师款款走来对着我弯腰一福:“奴婢见过大官人。” 我赶快扶她:“师师,你哪儿能跟我施这么大礼?” 李师师的眼圈微红:“当初是你教代安用几万两黄金将我从之前的青楼里赎出来,又许我一个自由身子,我如何不该以此礼敬你?” 我扯了她往楼上走:“妹子,可不该说这个话,咱们上楼细聊。” 楼底下那三头蠢猪为了抢着给我儿子送钱早打得不可开交的,李师师跟着我上了楼他们愣是没看见。 矾楼和瑞福祥都是我的产业,所以两栋楼在上头是通着的。 李师师领着我往矾楼里走,我问她:“师师,这阵子你过得好吗?那人他还时常来找你吗?” 李师师道:“托大官人的福?,我现在过得很好,当初你替我赎了身,又盖了矾楼供我安身立命,如今各路名流争相追捧我,就连金鸾殿上的那位也益发舍不得我了。” 我笑着看她:“不管怎么说,你开心就好。” 李师师看着我,突然间泪水涟涟,躬身拜道:“大官人,师师今日体面皆为你所赐,请受师师一拜。” 我吓得赶快扯她:“妹子,可不敢行这么大的礼。” 李师师垂眼哭道:“依着我李师师以前的身世,哪怕眼下再风光体面又如何? 那里每天都有更加年轻美貌的女子进来,每天也都有年老色衰的女子被赶出去。以往那么多年,我看过的还少吗? 若不是你让代安公子拿着几万两黄金将我赎出来,给了我一个自由身子,怕是过不了几年我也与那些女人一样的下场。” “傻妹妹,你现在已经自由了,还提青楼做什么?你现在就是个堂堂正正的大腕,才女,艺术家,更是我生意上的合伙人呢!” 李师师摇头:“大官人,我拜你,并非是感谢你将我赎出来,而是因为你告诉我,一个青楼女子也能有自己的尊严。 是你告诉我,出身并不重要,有了足够的才华照样作得人上人! 是你告诉我,我从未低人一等。是你让我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大官人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你是唯一一个真心懂我且尊重我的男人,我李师师这辈子都感你大恩!” 第187章 茅厕君 我西门庆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不管别人怎么捧怎么骂都能吃得住。 可是面对李师师如此深切的感恩,却似有些呆不住了。 我是曾经告诉她,一个青楼女子也能有自己的尊严。 我是曾经告诉她,?出身并不重要,有了足够的才华照样作得人上人! 我是曾经告诉她,?活着就该为了自己,而不是取悦别人。 我是曾经说过让她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但我没有告诉她的是:这个矾楼不是我特地给她备的,?只是我诸多投资之一,?象这样的矾楼在江南最少还有十几座。 给她赎身的那些黄金如果不花在她身上也会花在别的姑娘身上。 因为我实在是太有钱了!梁山也实在是太有钱了,不把钱花出去,我着急啊。 这年月兵荒马乱,最挣钱的三个行当分别是药铺,?黑帮和镖局,?凑巧这些行当我全都占了。 如今的梁山可谓是日进斗金,那些银子如果不及时花出去,?只会招得梁山上那窝土匪胡惦记,?一不留神就惹祸。 所以,?我一直在让陈掌柜的和代安找机会四处投资。 投资方向主瞄娱乐经济和奢侈品,目的就是赚那些贪官的钱。 矾楼和瑞福祥只是其中诸多投资之一,?自打开张,生意就红火得不要不要的。 而在江南各地这种投资最少还要有十几二十处,这几年下来,也是收益颇丰! 这些话不能明着说与她听,?我便又拍了拍李师师的肩膀:“你懂我对你的付出就好,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哟。” 李师师双目含泪用力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官人,我定然会将矾楼发扬光大的!” 一位侍女推门走了进来,说是有贵客来找李师师。 我说:“师师,先工作吧,有时间我们再来叙旧。” 李师师告了声罪由侍女扶着回去换汝扮,我就一个人闲坐在榻上喝着茶水吃点心。 不一会儿代安过来了,将一大匣子银票放在我面前道:“爹,你看这么多银票。” 我问他:“全是那三个蠢猪的?” 代安点了点头:“适才我点过了,总共是三百六十二万两,实在是想不到,这三位爷的家底会是这么厚?随便一出手就是几百万两。亏得朝迁不停于民间加赋,说是国库空虚,要征兵北上伐辽都无得军饷。” 我摇头笑了:“乱世便是如此,百姓穷,陛下穷,富的全是这些贪官。这些钱你仔细收好,往后有了什么好生意咱们继续投,对了,往后咱们投资的重点继续南移,主投临安一带。” 代安道:“好的爹,我记下了。” 代安将钱匣子收好,又习惯性地把袖子一挽就帮我沏茶水,侍弄果子点心。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代安,两年不见,你如今成熟了很多,人也愈发稳健了。” 代安道:“当初我听爹的话,将信儿带给陆谦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清河。拿着您给我的银钱在京城扎了根,刚开始只做些小本生意,未想运气好得很,投的几家小铺子都挣着钱了。 后来陈掌柜的过来又给了我许多银两,说是你教他捎给我的,让我在京城开个最好的铺子,专做富人和高官的生意。 刚开始我心里头还没底,生怕这银子折了对不住您。未想,这个瑞福祥一开张,生意会是这么好,再加上这矾楼开了张,又有李姑娘亲自张罗,如今这两个店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我笑道:“代安啊,爹既然敢把钱给你经营,就是相中了你的能耐,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干就好,爹永远支持你。 对了,光顾着说生意上的事儿了,你如今也老大不小的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有眉目了?” 代安脸一红:“我这两年光顾着忙生意上的事儿了,哪儿顾得上这个?” “啧,生意上的事儿再忙,自己的事儿也不能耽误啊?说吧,有相中的姑娘没有?爹替你去说合说合。” 代安红着脸一个劲儿地说没有,我也就不逗他了,站起来道:“喝了半天茶水得去放空一下,茅房在哪儿?” 代安站起来道:“在楼上,我陪爹一起去。” 我说:“你坐着吧,爹这把年纪了,上趟茅房难不成还会走丢了?” …… 几分钟之后,我还真就走丢了。 我也没想到矾楼会是这么大。 楼上楼下转了好几圈?,硬是没发现茅房在哪儿。楼上是专门用来服务高端客户的地方,服侍的人本来就少,我硬是连找个问的人都没寻着。 左转右转了老半天,实在憋不住了,正想找个花盆解决一下,抬眼一看,却见旁边有一个极为精致的小阁子,上面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碧落”。 犹豫着挑开帘子一看,我操,不就他么一厕所吗?写得这么含蓄干什么?害爷差点尿了裤子。 进门找了个位置站好,解开裤子就放水。 “哗啦啦”碧落淌尽,人瞬时舒坦了,拿着香帕把我的宝贝给仔细擦了擦,正要提裤子,抬眼看到旁边站着一位仁兄,正在默默地盯着我看,神情之中颇似有些艳羡。 我问:“怎么了兄弟?尿不出来啊?” 他慢悠悠地“嗯”了一声,很是斯文贵气。 我说:“这几天天气干,我有时侯也有这毛病,要不然我给你唱首歌吧,催促一下尿意,咳咳……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河哗啦啦啦啦啦啦?,哗啦啦啦啦流个不停,小雨为谁飘,小溪为谁流,带着满怀的凄清。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河哗啦啦啦啦啦啦?,哗啦啦啦啦……” 唱了没几句,就见这位兄台掩口干咳了一声道:“行了。” 斯斯文文背过身子开始尿,还真就“淅淅沥沥”的,看来这哥们儿肾功能不太好。 我到旁边净手,那哥们儿也尿完了,走过来到我旁边的盆子里面净手。 偷眼瞥见这人的手指长得很,皮肤特别白,指尖微扁,象是拿惯了毛笔的样子。 我信口跟他聊:“这位兄台,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转眼看我:“你也看出我有心事?” “嘿嘿,象矾楼这种地方,来的哪个不是寻欢作乐的?兄台站在茅房里面发呆,不是有心事又会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可能看出我是为何事忧心?” “切,男人心烦还能为啥?要么为财,要么为色,要么是因为范了小人。” 那人沉吟一瞬,长眉微挑悠然道:“果是如此,卿为高人啊?” 我一愣:“咦,你咋知道我叫这个名字?” 他说:“哦?” 对上他迷茫的眼,我知道我是听错了,谁叫咱是文盲呢,跟文化人一沟通就露拙。 我笑了笑转身要走,那人忽然问道:“你即看出我有这般忧烦之事,知如何解否?” 我说:“关键您忧的是其中哪一件啊?” 他的眉头又皱起:“三件忧事,我皆有。” “哟,那您的麻烦当真不小。要不然,咱们先一件一件来吧,第一件,您为色而忧?” 那人点头:“我本有一妻数妾,又爱上了一位女子,却不能光明正大娶她入门,因此烦忧。” “您家里有那么多女人,请问你感觉外面的这个姑娘和她们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吗?” 那人默了一瞬,摇头道:“你若是说有何处不一样,我却说不出来。 只能告诉你,将她与我那些女人们放在一起,她绝然是不同的。” “切,我告诉你,她和你家里的女子最大的区别就是因为你娶不了她,她不是你的女人,所以你才觉得她永远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但若是有一天,你也将她给娶回去了,她也就是你的女人了,你还会感觉她与别的女人区别大吗?” 那人怔住。 我将手背一拍:“所以这第一忧根本就不是忧,是男人骨子里的贱毛病。我这么一说,你是不是已经可以解了?” 那人细思了一阵,点头道:“对,此忧可解,此忧已解。那第二忧呢?你可有手段来解?” 我回眼看他:“我只送您一句话,人脉就是钱脉,交得百样人,入得八方财!” 那人又是沉默了一阵,慢声道:“这话是有道理,却也知易行难。那第三忧你可能解?” 我说:“先说说你是范了哪种小人?” 那人眉头皱得更紧:“有几个邻居抢我家土地,我叫手下人去要回来,却屡屡受挫。” 我可就笑了:“这种事儿,我之前还真就遇到过一回。你知道吗?有一年我媳妇回娘家了,家里的人走了一多半,刚好有个无赖上门来缠。 依着我当时的势力,要是跟他硬拼的话,定然吃亏。所以我就……” 那人追问:“你是如何理的?” 我笑得肩膀直抖:“其实说起来也是歪打正着,我有一群亲戚总想到我门上来打点秋风,我明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可还是把他们给留下来了。一番好吃好喝好招待。 待到些个无赖上门打我的时侯,顺利把战火转到了他们两拔人中间,自己未费一根手指,就把那些个无赖全打退了。” 那人想了一阵,长长地叹一口气,坐在廊前的长椅上:“可是我,却连这样的无赖亲戚都是没有的。” 第188章 大哥护短 我看他生得颇为俊朗干净,?心中也有些喜欢,在他旁边坐了,抬手攀上他的肩膀:“兄弟,?你看看你长得这么好看。飞眉入鬓,眸似幽潭,?若是把眉头给展开,该是个多风流俊俏的人物,?何必总是苦着个脸呢? 人生在世,?哪天不忧,?哪天不烦?不如把心给放开了,喝喝茶泡泡澡,舒服一秒是一秒。” 这人吞的一声笑了:“与你谈了一会儿,我确是心下轻松许多。” “其实跟您聊了一会儿,?我心里也舒坦多了。时间不早我得回家了,?我家那位想来已经找我找得着急了,兄台,?后会有期。” 那人拱起手含笑与我作别。 出了矾楼,?未走几步,?但见前头有个茶铺子,武二正坐在桌子前面喝凉茶,?施恩的手脚被捆着扔在旁边的地上,仰脸哀号着:“二郎哥,我也渴了,我也想喝茶,?你把我给解开吧。” 二郎许是找了我好久,嗓子都喊劈了,不耐烦道:“我一把你解开你定然又要往我身上缠,老子光这么背着你,啥时侯能找到庆儿?” 施恩撇着嘴一脸委屈:“他一个大男人到哪儿都丢不了,你干嘛这么急着找他?” 二郎冲着他瞪眼:“闭嘴吧你!” 施恩偏就不闭嘴:“我哪句话说错了?二郎哥,按我说你就是太惯着他了,他这才说给你摔脸子就摔脸子呢!你去打听打听,大宋天-朝哪家的婆娘敢跟自己家男人这样!” 二郎拿了个包子塞到他嘴里:“还不闭嘴,都他么烦死了!” 我止不住“吭吭吭”的就笑起来了。 二郎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我,满脸惊喜,扑过来就要抱我,我故意将身子一闪:“哟,走一步牵一步的,你还真怕他丢了啊?” 二郎道:“是这小子怕我把他给丢了,我怎么说都不成,只能把他捆起来牵上走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扑”的一声笑出声来。 二郎伸手将我抱住,用下巴用力蹭了蹭我的额头:“庆儿,不生气了好吧?咱们回家去行吗?” 我环着他的腰愉快地叹了口气:“好的,二郎,咱们回家。” 回来的马车上,我跟二郎抱在一起那叫一个啃。 我说:“二郎,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赌气,害你着急了。” 他来回咂着我的嘴唇:“庆儿,怪我,不该拿你的衣服给别人穿,是我的错。” 我咬着他的舌尖小声哼哼:“二郎,不怪你,朋友上门哪儿能不管呢?是我心眼儿太小了。” 二郎照着我的脖子上轻轻地吮:“庆儿,是我的错,照顾朋友该有个分寸的,我不该跟别人走得太近,反倒冷落了你。” “二郎,你最好了。” “我的庆儿最乖。” 车厢外头有人敲了几下:“二郎哥,要不然你来赶车吧!外头太冷,我想进去坐会儿。” 我和二郎异口同声:“给我老实呆着!” 施恩委屈地嘤了一声,再也不敢开口。 我抱着二郎的脖子说:“二郎,我好爱你,以后我们再也不生气了好不好?” 二郎和我额头抵着额头:“庆儿,我更爱你,往后我也不再乱吃醋了,免得你为难。” “嗯,二郎最好了,亲亲。” 两个人抱在一起又是一通深吻,突然听到车厢外面传来一声放肆的哭号。 二郎把车帘一挑:“施恩,你又怎么了?” 施恩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哭得下巴直抖:“二,二,二郎哥,我,我,我没事儿……我,我,我就是想要哭哭哭一会儿,你,你,你们不用管我!嗷嗷嗷……娘啊,我心里苦啊!” 中午吃饭的时侯,我跟二郎还是手拉着手,他用左手夹了一筷子肉送到我的嘴边:“庆儿张嘴,吃块肉。” 我拿右手舀了一碗汤送到他唇上:“二郎张嘴,喝口汤。” 施恩坐在我们对面,手里抱着个碗哭得昏天黑地的,这他么哪儿是吃饭啊?分明就是哭丧。 二郎皱眉看他:“施恩,别再哭了,难听得很。” 我说:“施恩,你哭成这样,人家还以为这菜盘子里头摆的是你们家亲戚呢。” 施恩咬着手背强忍悲怆,抱着饭碗拿脑袋怼着墙头哭去了。 回来的路上和我二郎愈发如胶似漆,施恩还是走一步哭两步,等到了梁山这货哭得早没个人样儿了,两只眼睛肿得就余两条缝。 李逵过来给二郎牵马,看了施恩一眼问:“二爷,这小子哭啥啊?他亲爹死了?” 二郎点头:“对,他亲爹刚死,是伤心了点儿。” 李逵说:“前几日二爷叫带信儿给柴大官人,说这个叫施恩的小子也要上山来。我寻思着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这会儿咋瞅着这小子有点脑子不够数似的。” 我说:“谁说人家心眼儿不够数,人家可聪明哩。” 李逵照着施恩身上推了一把:“嘿,你爹死了?” 施恩哭着点了点头。 李逵嘿嘿一笑:“别伤心了,大不了俺给你当爹!” 施恩盯着他那张黑脸,“嗷”的又是一嗓子哀号!驴都叫他给吓跑了。 李逵啧着嘴:“咦,就这德性还说是个聪明人哩,俺咋看他比俺还憨哩?” 二郎走了这么多天,营里的军务压得挺多,没聊上几句就被花荣给叫走了。 老陶凑过来道:“大官人,你们不在的这阵子,山上出了点事儿,晁头领受伤了,瞎了一只眼。” 我惊道:“怎么会这样?快带我过去看看。” 随着老陶往晁盖家走,进门就见晁盖躺在床上捂着脸,呼天号地的在喊痛。 娇儿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旁边磕瓜子,没事儿人似的。 我问她:“娇儿,你家男人伤得怎么样了?” 娇儿呵声一笑:“没啥大事儿,不就瞎了只眼吗?人没死就成。” 我走到床边低头看晁盖,只见他左边的眼眶完全塌下去了,显然是连眼珠子都不见了。 安道全道:“那枝箭要是再往前深上一寸,怕是就要射穿脑子了,晁头领这回是堪堪拣回来一条命。” 我皱着眉头看晁盖:“我说大妹夫,这是咋回事儿啊?” 晁盖有气无力地道:“那一日,山下来个好汉名唤段景住的。说他今春盗得一匹良驹,唤作‘照夜玉狮子马’,原是大金小王子坐骑,可以日行千里。 本想献给我的,未想路过曾头市?,被那曾家五虎夺了去,献于他庄上教师史文恭。我一听这话立时恼了,带了人随着段景住去曾头市想要把马给抢回来,未想教史文恭当头射了我这一箭。” 我问他:“现在马呢?” 晁盖捂着脸哼哼着没说话。 李娇儿冷笑着接了一句:“马拉稀。” 我问:“马拉稀是谁?” 李娇儿道:“我是说,那匹马现在正在拉稀呢!” 真他么能雷死我,我叉着腰看晁盖:“我说大妹夫啊,你也好歹四十几岁的人了,办事儿能长点脑子吗?为他么一匹蹿稀的破马,愣是丢了自己一只眼,还差点连命都没了?” 晁盖哑声道:“许是那马到了山上水土不服,宋头领已经请了个兽医过来治了,听说这会儿它已经不拉稀了。” 我抱着肩膀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会感觉怎么样了?能下地吗?” “强撑着似是还能坐。” “来人啊,把晁头领给我抬上。” 晁盖道:“大舅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说:“不去哪儿,看看那个蹿稀的破马去!” 几个人抬着晁盖一起往山上走,未到聚义厅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怒喝:“宋江,晁头领受伤这事儿你自己说说该是何人担责?” 宋江急声道:“柴大官人,当初是晁盖哥哥自己要下山去抢马的,我如何劝他都不听!如今他瞎了一只眼,怎么能怪我?” 柴进冷笑:“晁天王那个脾气我知道,你若是真心劝他,他怎么会不听?怕是这里头有别的蹊跷吧?” 宋江恼道:“柴大官人,你我二人以往交情一直不错,怎么这次回来你便象是换了个人似的,处处与我为难!我与晁头领这般交好,难不成还会害他?” 柴进恼道:“宋江,你休得假仁假意,我就知道我们家庆儿不在,你定要作妖! 那一日,若不是我与卢员外和燕青兄弟刚好回来遇到晁头领中了那一箭,将他救下,又由卢员外及时出手拿下史文薛,怕是晁头领那条命就要彻底丢在他史文恭手里了! 只要晁头领不测,你就刚好可以勾结着几个人一路煽风点火,趁机夺了我们家庆儿的位置!是也不是?” 宋江气得语无伦次:“柴大官人,你这话说得可是无凭无据!我宋江向来最重情义,哪儿会做这种事情?柴大官人,你若是今天不把这话给我说清楚,我宋江可是不依你!” 柴进呵呵冷笑:“你不依我?我还有不少事情要问你呢!我们家庆儿在你这里受了多少委屈?我这个当大哥的早就该替他讨回个公道来了!” 眼瞅着这两个人越吵越凶,我适时地走进门内扶住柴进:“哥,消消气儿,有话咱慢慢说。” 我哥伸手拉着我,跟个护短的老大妈似的指着宋江的鼻子道:“庆儿,你回来的正好。哥刚好有事儿要问你。 自打你上了梁山,他宋江是不是不止一回地欺负过你?不停地给你下绊子?” 我象个受欺负的老实孩子一样叹了口气,低着头没说话。 柴进气得把脚一跺:“宋江你自己看看,你把我们家庆儿都给委屈成什么样了? 我们家庆儿聪明,仁义,人又实诚!这梁山上哪个人不赞他是个真君子,大丈夫,难得的好汉?你却忍心一次又一次地坑他,你还是个人吗?” 旁边的时迁听不下去了,小声说:“哥,柴大哥是不是今天刚认识你啊?你跟那仁义,实诚,真君子,大丈夫这些词都沾得上边儿吗?” 第189章 处理宋江和吴用 我不动声色地把脚移到时迁的脚背上,?憋着力气使劲辗。 时迁“嗷”的一声蹲在地上一把抱住我的腿。 柴进又对着时迁一指:“宋江你看见没有?连时迁兄弟都哭了,他也在替我们家庆儿不平呐!宋江,你就是看我们家庆儿是个老实人,?你就是看他岁数小,纯真善良好欺负!” “咦!”屋子一百来个好汉齐抽冷气,?眉毛都快从脸上跳出去了。 鲁智深捂着脸说:“柴大官人,你可别再说了,?我们是真听不下去了,?西门庆他……他是这种人吗?” 我哥袖子一抖,?更加理直气壮:“听见没有?宋江!你欺负我弟弟这事儿,连他花和尚一个出家人都听不下去了,你欺负庆儿这样一个纯真善良的好孩子!九天神佛皆不容你?” 鲁智深一巴掌拍到光脑门儿上,捂着脸直发抖。 孙二娘咧着嘴:“我说宋大哥,?你赶快给柴大官人认个错得了,?我们这些看热闹的都受不了了。 这样的大哥,咱是真服气!护弟弟护得那个叫个人神共愤呐!睁着大眼他净说……那个……大实话!” 我把我哥给扶到座位上坐下,?端了杯茶到他手上:“哥,?咱先喝杯茶顺顺气。” 我哥喝着茶,?还是指着宋江和吴用的鼻子一个劲儿地骂,声传十里,?绕宇环梁。 宋江由吴用陪着站在一旁,气得脸都是青的,逼着自己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柴大官人一心为人家弟弟出头,?我也说不得什么。抛开之前你我二人情份不言,你也长我两岁,说我几句,我也听得,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 我冷笑:“你不与我哥计较?这话说得,显你大度呢?我说宋江,吴用,你们两个人自打上梁山以来,办了多少坏良心事儿?缺了多少大德?这会儿你说不跟我们计较?我们还得跟你计较呢!” 将手一拍:“来人啊,把他段景住给我押上来。” 转眼几个人把段景住给擒了过来,一把按在地上。 我指着他的鼻子道:“段景住,现在我但问你一句,你就给我好好答上一句,敢有半句谎话,我立马就杀了你。” 段景住吓得脸都绿了,倒在地上连连磕头:“小的不敢撒谎,大头领问话,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 “那匹照夜玉狮子马,你果然是想送给我梁山头领的?” “我……”段景住怯了一下,没敢开口。 “给我打!” 段景住赶快哀号:“别打,别打!我招,我招,我全招。 其实我偷了人家的马,原本想要去京城卖个好价钱的,路过曾头市被史文恭带人给劫了。 我心下气不过,这才跑到梁山谎称那马是要送给大头领的!” 我又问:“你到梁山来投的是哪一个?原说的是要把马送给谁?” 段景住道:“我到梁山自然要是先要投得宋头领了,谁不知道他才是梁山的老大! 可是宋头领当即就戳穿了我的谎话,说我是自己丢了马要叫梁山人去替他顶锅,当即就把我给骂了一顿要赶我下山。 是吴用军师拦住他,说这倒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可借此怂恿着晁天王去抢马,若是晁天王就此折了,有的人也就没有借口再继续顶他的位子了!” 周围一片哗然,宋江和吴用脸色顿时黑紫。 晁盖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点神来了,捂着一只眼睛道:“大舅哥,我这会儿才算是想明白了,那个段景住初到梁山怎么就能认出我是哪一个?怎么又能知道我向来爱马如命?看来这就是有人设计在坑我啊!” 宋江上前照着段景住的胸口就是一脚:“你这混蛋几时说要将马献于我?我又几时说过要你去害别人?”转身又对晁盖道:“晁盖哥哥,你我相识非是一日两日,我待你如何你还能不知?我怎么会用这般诡计害你?” 吴用也道:“晁盖哥哥,这段景住本就是个偷马的贼人,他的话怎么可信?定然是有人背后指使他诬赖我们的。” 段景住以头抢地,大声道:“大头领明鉴!小的但凡有半话谎话,敢叫天打雷劈!” 转眼底下的人就议论成一片,有说是宋江和吴用指使的,也有人说段景住一个外人的话不可信的。 我轻轻敲了敲虎皮椅的椅背,底下瞬时安静不少。 我说:“宋江,吴用,你说这一回你们没有坑晁盖大哥。那我但问你们一句,以往那么多年,你们坑的人还少吗?” 指了指安道全:“安神医本本份份的一个大夫,在家日子过得好好的,你为了逼着人家上梁山给你治病,把人家的老婆一刀给杀了,还把罪名安到人家身上,这是人办的事儿吗?” 又一指朱仝:“朱大哥,绰号美髯公,义气堪比关二爷!之前是不是还救过你和晁大哥的命?他按说该是整个梁山的恩人吧?你又是怎么对待他的?你硬是杀了人家上司的儿子强逼着人家上了梁山。 秦明大哥,当初可是朝廷的一员虎将,你为了逼迫人家入伙,教人扮成他的模样假装造反,硬是害死他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命!这些事情,可都是你们两个人办的吧?” 宋江和吴用脸色被证得青紫,强辩道:“初时我二人是设计做过这些事情,可也是为了让这些兄弟们上山来与我等共享富贵?” 我说:“那前阵子,你二人赚了卢员外也是为了让人家上山共享富贵吗?” 两个人被噎得无语。 燕青恼声道:“那日你二人赚我家主人上山之前就已将那连环毒计设好。 若是我家主人如愿抢了大头领的位置,他的后路也被断了,往后只能呆在梁山听你二人调遣,当你们手中的傀儡! 结果那一日我家主人没有斗得过大头领,你们便置他的死活于不顾了,由着他回去被官府拿了砍头!宋江,吴用,你二人实在是太歹毒了!” 卢俊义也恼道:“宋江,吴用,枉我卢俊义还敬你二人在江湖上中的声名,当你们两个是好汉,未想却是这般阴险的小人,真是看错你们两个了!” 安道全也指着宋江的鼻子道:“宋江啊宋江,你身上害毒疮,我未曾说不给你治,仅仅是犹豫了一分就害掉我家娇奴一条性命,你还真是连禽兽都不如啊!” 朱仝道:“宋江,我以往待你如何,你心中自是清楚的,为了逼我上梁山,竟是那般陷我于不义!哪怕是个畜牲都做不出这种事情吧?” 宋江和吴用被众人骂得身子越来越矮,神色也越来越慌张,宋江眼珠子一转,换了副笑脸上前拱手道:“西门大头领,之前小可为了让梁山的势力早些壮大起来,及早让众好汉相聚,确是用了些不当的手法。 可是这一回的事情,你真是误会我了。 我真心没有害过晁天王,更没想过借机要把您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 小可斗胆说句不当的话,哪怕这回晁头领当真遇到了不测,我想得也是将您拥为名正言顺的大头领啊。 小可虽则不才,却也明白是非,若不是西门大官人坐镇,我梁山哪有今日之繁盛?除了你哪个还当得起这个大头领之位?” 晁盖气得冲他一指:“宋江,你当初拥我作大头领之时也是这般说的,今日又拿这原话说与我大舅哥听,你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宋江根本连看也不看他,只管舔着一脸狗笑看着我。 我冷笑:“大妹夫啊,到了现在你还看不明白吗?宋江嘴里向来没有一句实话。 用得着你的时侯,把你给捧上天,嫌你碍事的时侯,直接整死你,以前那些时日你们看不透他,到了这会功夫可都该看明白了吧? 留着这种人在梁山,怕是将来咱们所有的兄弟都要被他给打包卖了去! 既然如此,不如早绝后患,来人啊,把宋江和吴用给我押下去,择日问斩!” 宋江和吴用吓得倒在地上狂磕头:“大头领饶命!大头领请看在我二人对梁山有功劳的份上,权且饶我们这一回吧!” 我压根就不理他们,直接把手一挥。几个精兵上前,直接将宋江和吴用用绳子一捆提了下去。 人群陡然变得一片安静。 之前被他二人陷害过的全都是一脸痛快,而那些与宋江和吴用交好过的,这会儿则是满脸惶惶,生怕下一步我就会转手收拾他们。 其中就以公孙胜的神色最为诡异。 只见这老小子的眼睛珠子快速地转了几圈?,突然大叫一声:“啊哈!”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眼睛一闭,象是死过去了一般。 正在奇怪他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这货突然豁然一跃,跳了起来圆瞪双目大声叫道:“贫道适才神出泥丸宫,神游九天之上,偶遇玉皇大帝,他派我传旨一封,众好汉,跪地接旨!” 眼瞅着这货又想装鬼,我好想脚一把他给踹下去,我哥却突然将我一拉,示意我跪在他身旁,大声道:“臣等恭迎玉帝圣旨!” 别的人看我们二人跪了,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公孙胜将拂尘一甩,朗声道:“忠义英雄迥结台,感通上帝亦奇哉,人间善恶皆招恨?,天眼何时不大开! 尔等在座之士,本为天上星宿,为替天行道,匡扶正义而来。 共计三十六位天罡星,七十二位地煞星。此时良辰,尔等刚好聚齐。 待朕将尔等名号一一道来,尔等可要谨记了。 这第一位便是天魁星——元帅武松!” 第190章 中国好大哥 二郎被众人拥着推到前头来,?在我和柴进旁边跪好。 公孙胜又道:“第二位,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 卢俊义受宠若惊,伏地大拜:“臣在!” “第三位智多星:西门庆!” 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对,?正自发呆忽觉胳膊上一痛,却是柴进暗地里掐了我一下,?回头对上他的眼神,忽然间心头一烫。 明白了!是我的中国好大哥!他早已做好了局,?要替我和二郎稳住局势,?借机彻底铲除宋江和吴用这两个混蛋! 我立时顿地伏首,?拿出最虔诚的态度大声道:“臣在!” 公孙胜继续道:“第四位,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 第五位,天勇星,?大刀关胜。 第六位,?天雄星,豹子头林冲。 第七位,?天猛星霹雳火秦头。 第八位,?双鞭呼延灼。 第九位,?天英星,小李广花荣。 第十位,?天贵星,小施风柴进……” 转眼公孙胜将一百零八人的名字点完,将眼睛一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照样晕死过去。 四周一片安静,众人还沉浸在适才那幕中久久不能回神。 我家二郎跪在第一位,尚且疑惑不言,底下更是有不少人在小声交头接耳。 这帮地痞无赖草根流匪,突然被说成息天上的星宿下凡,个个身负天命而来,此时无不心绪起伏。 讶异者有之,惊喜者有之,疑惑猜忌者亦有之。 突然听到门外几声巨响,竟是震得半座山直晃。 有兵卒急急来报:“众位头领,适才天降巨雷,将一棵大树劈倒,下面露出一块石碑来,上有铭文!” 众皆哗然,公孙胜此时刚被人用一盆冷水“救醒”,将手一伸大声道:“那碑文定然与天帝圣谕相关,大家赶快过去看上一看。” 众人齐往后山跑去。 到得地方一看,见一棵合抱之粗的大树倒在地上,树冠被“天雷”给劈焦了一半,下头果然露出一块碑来。 侧首一边写的是“替天行道”,另一边写的是“忠义双全”。 萧让凑近碑文看了一眼,大声惊叹:“果为神迹!这碑上写的正是我等姓名,与天罡北斗星位座次相对,与适才公孙先生所说的毫厘不爽啊!” 众人大惊,纷纷凑过去找自己的名字,果然与刚才公孙胜说的一个字儿都不带差的,这下再也没有人范嘀咕,再也没有人心有猜忌。全都跪在地上磕头,感谢上天显灵。 柴进上前几步道:“上天感应,显此神迹,又将我等分次定序记于碑上,当是明示众位头领各守其位,断不可乱了位次,逆了天意! 往后,再有胆敢以下范上不守本份者,我等皆可代天诛之!” 众人叩头道:“天帝显灵,已将神授之意传于我等,我等安敢造次?但请大头领上座,受我等一拜!” 众人一起拥着二郎在正中坐了。 柴进带着我在他旁边侧手立了,对二郎道:“但请大头领说上几句话吧!” 二郎沉吟一瞬,当即站起来高声道:“我等即为天星下凡,当是替天行道,匡扶正直。 往后,但有欺凛弱小者,本帅定诛之! 但有鱼肉百姓者,本帅定诛之! 但有不孝长辈,不敬尊长者,本帅亦诛之!” 众人再次顿首:“我等谨遵大头领教诲!” 老夫那颗少女心在空中暴裂,散为片片粉色烟花。 我们家二郎读书不多,不会说那些花里胡哨的言语,张嘴便是铁的纪律,字字掷地有声,句句一针见血。 你不当大头领,谁还能配? 行礼以毕,众人哈哈大笑,回聚义厅依位次坐定,每人鬓边插上一朵鲜花,焚香祝祷,共结大义。 此时,每个人脸上都大放光芒,神色之间满是说不出的自豪与自信!一股看不见的凝聚力集合四周,将这一百多颗心结结实实地凝结在了一起! 我私下里拉了拉我哥的袖子:“哥,你这招实在是太绝了!此时人心已聚,固若金汤!” “就你小子鬼,这也能看出来。”我哥装作咳嗽掩口,“自从听说宋江和吴用算计你的事儿,我便计划着怎么把这二人除去给你清路。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晁天王,猜他中那一箭不会这么简单,回到梁山我就先抓着公孙胜逼他说出实话。 果然,这就是宋江和吴用的计谋。 他们原计将晁盖害死,在他的葬礼上叫公孙胜演这么一出戏,自然而将就将你的名字从这一百多个人当中除去,再以神授天意为名,宋江占了头一位天魁星宝座,吴用第二,公孙胜第三,其他人分列位次以示拉拢,让整个梁山落入他宋公明一人手上。 于是我便将计就计,一边暗地里叫安道全守着晁盖寸步不离,务必保他一条性命,另一边又逼着公孙胜及时把这个戏路子给改了,按我给的本子演下来。 这下你与二郎分坐第一第三把交椅,实权在握,任谁也奈何不了你们两个。” 我说:“哥,你凡事都只会替我和二郎着想,却把自己的位次排在第十,反叫公孙胜坐了第四。” “啧,适才还说你聪明,这会儿你可就糊涂了?你和二郎是两口子,分别占了第一,第三,卢俊义坐在中间是为堵众人口舌。他欠咱们恩情份定然全力辅佐,哥还往那么靠前的位置坐干什么? 公孙胜那人鬼得很,我若是不把利益给他许够,怕他中间反水,那第四把交椅给他坐也正好。” “哥,你就是个当宰相的材料,我看这智多星的名号该是给你才对。” “臭小子,少哄你哥开心,你不怪我让二郎坐了第一,叫你坐了第三就好,毕竟夫为天纲嘛。” “哥,要不是为了二郎,我也不稀罕那个什么头把交椅呢!你这么安排算是只有那么妥当了。” 我扯着柴进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给他满满地斟了一杯酒:“您这奇计一出,顺利清走了宋江和吴用两个奸鬼,又使梁山上这一百多条好汉全都拧成一条心,往后咱们梁山可是固若金汤了。” 柴进满脸得意:“那是,我小弟两口子的江山,我看他们哪个有本事再动?” “哥,你回来之后见过朋朋了吗?” 我哥说:“见了她一回……” 话音没落,但听身后的晁盖大着嗓门道:“但说我晁盖英明一世,怎会为匹破马折了一只眼睛?原来是应的天数啊! 你们听听:我,托塔天王晁盖上应天伤星!若是身上未带明伤,如何应得此数??我这只眼睛看来原本就是该丢!” 李逵挥着板斧道:“俺就说俺是个善良的人,你们还都不信,说俺爱杀人,是个恶鬼! 现在你们可知道了,俺李逵是天杀星下凡,命里就带着一个杀字哩。 不过现在俺可不乱杀人了,俺听大头领的,杀贪官,护百姓!俺得办善事哩!” 施恩咬着手指头若有所思:“怪不得我这么爱哭呢,原来我是地伏星,所以就爱趴在地上哭嘛。” 我和柴进皆有些忍俊不禁。 林冲和戴宗举着酒杯过来敬酒,我哥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我生怕听身后那些二货再胡吹一阵会忍不住笑场,折身出了大厅想要缓口气去,忽见旁边的草丛里飞快地跑过去一个人。 我想也没想,上前一把拉住他:“花荣,兄弟们都在喝酒,你又去哪儿了?” 花荣一翻白眼:“喝多了,出去撒泡尿,这你也问?” 我把他的肩膀一攀:“光去撒泡尿?就没干点别的?” 花荣冷脸笑:“三头领,难不成你希望我干点什么?” 我呵声笑道:“这话说的,我能希望你干什么? 今日咱们这一百零八个人挨个得了位次,宋江和吴用他们两个留着也没用了,干脆趁这会儿功夫,你陪我一起把他们两个人给杀了去。” 花荣脸色陡然一紧:“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想见血,怕是别的兄弟们也不想。”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所以呢,你刚才是去哪儿了?” 花荣咬着嘴唇没说话,我对身后的小兵道:“现在你马上去看看,宋江和吴用两个人还在老地方关着吗?” 小兵领命而去,不会儿就跑回来,一脸惊慌道:“三头领,不好了,宋江和吴用他们两个人已经跑了。” 我悖然大怒,上前一把揪住花荣的领子:“花荣!你怎么这么糊涂! 他宋江为人阴狠翻脸无情,又熟知我们所有人的底细,你将他私自放跑,可是给我们整个梁山埋了一个最大的隐患?” 花荣眼瞅着赖不过,干脆瞪眼吼道:“那你又让我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或是眼瞅着我们所有人共享荣华,却把他关押起来当个囚犯? 他在你眼中是个罪人,可他却是我的朋友!我花荣看不得朋友落得如此田地!” “他宋江是你的朋友,那我们呢?我和二郎不是你的朋友?我哥柴进不是你的朋友?林大哥,戴大哥我们不是你的朋友? 你为了一个宋江竟然忍心背叛我们梁山这一百多号人? 我告诉你花荣,他宋江的野心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他只要能顺利离开梁山,定然会将我们所有人都给卖了!其中也包括你!” “他不会的!宋江他不会的!他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出卖我的,他不会的,他不会的,他肯定不会的……” 花荣竭厮底里的大吼着,眼泪却忍不住顺着眼眶滴落下来。 他蹲在地上喃声说道:“不会的,他不会的,宋公明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他以前……他以前从来不这样,他从来不这样!在他的心里,我也是他的朋友。” 过了半晌,他抬眼看我:“西门庆,我知道我这件事情办错了,你杀了我吧!” 第191章 柴进大婚 我看着他半晌无语,?花荣并不是不了解宋江,他是无法背叛他们之间的友情,花荣不贪财,?不好色,不喜功利,?唯一看重的就是朋友之间的情谊。 如果不私自放走宋江,便不是他花荣了。 默了半晌,?我说:“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要是有人问起来,?我会说是宋江和吴用自己跑的,但是这种事情,我不允许再有下次。” 晚上回来,我把这件事情跟二郎说了。 二郎想了一下道:“我倒觉得花荣这事儿办得不算错,?宋江和吴用二人虽然阴狠,?但他们毕竟对梁山有功,将他们杀了也好,?囚禁也好,?怕是都会教别的兄弟寒心,?放了也就放了吧。” 我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他。 二郎皱眉:“怎么了?我说得不对?” 我摇头:“二郎不是说得不对,是说得实在太对了。还有你今天坐上头领宝座时说的那番话,?都要迷死我了。 这还是我家那个脑子里只长了一根筋,就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二郎吗?这分明就是个胸襟广阔的王者啊!” 他拿起我的手在嘴唇上亲了亲:“臭小子,就会用好话抿吧你男人。” “才不是抿吧,我家二郎就是帅。” “嗯,?我家庆儿也最美,来,让相公好好亲亲。” 两个人没羞没臊地抱着又是一通啃,越啃越热,热起来就作运动,运动完了之后抱在一起汗流清浃背直喘粗气。 我说:"二郎,咱哥对咱们真好,一门心思地替咱打算。你说咱是不是也该替他打算打算?" 二郎说:"你想替咱哥打算啥?" "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老这么单着也不好吧?要不然,咱给他找个老伴?你觉得花荣怎么样?" 二郎照着我的脑门上就是一个大栗子:"整天那个小脑袋瓜子里头想些啥?人家花荣有妻有妾,不好这口。" "那他为啥对宋江那么好?" "这事儿不一样的。花荣对宋江只是义气。" "确定吗?我看他为了宋江可是啥事儿都能干出来。" 二郎摇了摇头:"往后不会了,象花荣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透宋江的人品?只是看透归看透,情谊是情谊,若是宋江不走,花荣总会觉得欠了他。 今天宋江这一走,他二人的情份也就到此了结,往后就谁也不欠谁了的。" "想不到花荣不是,唉。" 二郎斜着眼睛看我:"怎么着?你还挺希望他是?" "啧,又想什么呢?你个醋坛子。" 二郎抿着嘴嘿嘿直笑:"他不是,不过还有人是。" 我立马八卦地扒着他的肩膀问:"谁啊?" 二郎扒着我的耳朵小声咕哝了几句。 我吓得一捂嘴:"不会吧?杨志喜欢花和尚?口味这也太重了吧?" "嘘,自己知道得了,可别往外说去,那两个人脸皮薄着呢。" "放心吧二郎,我不会往外说,嘿嘿,这事儿整的……唉,那他们俩谁是上头那个啊?" "啧,又胡扯什么呢?杨志有这心思,花和尚还不知道呢,他那个脾气,又是个出家人……唉,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去啊。" "不说不说,放心吧,二郎,嘻嘻,不过感觉好好笑啊。" "小坏蛋,不许再笑了,赶快睡。" 第二天早上,二郎去忙公务,我把自己手里那些闲事儿忙完了就去戴宗家串门。 进门刚跟他们两口子聊了几句,朋朋来了,走到门口一探脑袋发现我在,把舌头一伸转身就走。 我恼得把桌子一拍:"西门朋朋,看见你爹也不过来行礼,还有点规矩没有了?" 朋朋眼瞅着躲不过去了,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行了一礼:"哟,是爹啊,这几天不见,您模样又俊了,我都不敢认了。" 我抱着肩膀看她:"死丫头片子,越发没大没小了是吧?是不是以为你过了年就十八了,我就打不了你了?" 朋朋脸色一滞:"爹,你这大清早的是怎么了?怎么一见面就冲着我发脾气?二爷惹你了?" 我抄根鸡毛掸子照着她胳膊上就是一下:"还这么没打没小,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 朋朋被我打得一脸委屈,抱着胳膊喊:"爹,你疯了是吧?" 这可把我给气的,满屋子转着找东西打她。 月娘和戴宗一起上来拉我:"大官人,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孩子就打?" 我说:"是我想打她吗?是这丫头一天不如一天。 瞅瞅现在一把年纪的人了,花儿不会绣,饭不会做,整天说话办事儿还没大没小,颠三道四的。 象她这种丫头能嫁得出去吗?哪个好男人肯要她?留着她四处给我丢人,倒是不如我今天就把她给打死得了。" 戴宗用力扯着我:"大官人,你寻常是个多开明的人,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朋朋这孩子长得好看,人也聪明,哪儿能嫁不出去?你倒是为了这事儿跟她急?" 月娘把朋朋护在身后,冲着我凶:"西门庆,你今天早上又吃多了是不是?大清早就过来打孩子?告诉你,朋朋也是我闺女,你今天但凡再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可不依你。戴宗,把他给我按着,让他再发疯!" 戴宗是真听媳妇话,月娘一开口,真就拼了老命的来按我。 我这手段跟他打是勉强了一点,挣扎着道:"怎么着啊?合着你们三个人成一伙了?专欺负我一个外人呢?得,西门朋朋,今天我就跟你断绝关系,往后你就别姓西门了,你就姓戴吧!" 朋朋愣住:"爹,我做错什么了?你就真不认我了?" 我把手一甩:"你说你做错什么了?你投胎给我当闺女这个事儿就没办对! 今儿个咱们两个断绝了父女关系,明儿我就把你的嫁妆往这儿一送,往后你的终身大事儿也别再叫我操心,叫你这新爹新娘替你张罗去,老子我他么彻底不管你了!" 话一说完,我甩手就走。 朋朋在我身后哭:"爹,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 月娘也是气得直骂:"西门庆,你又吃猪油了是不是? 朋朋咱不哭了啊,往后你的事儿就是娘的事儿,娘替你作主,再不要你爹管了。他就是个糊涂蛋!" 只有戴宗一人看出端倪,小声道:"月娘,朋朋,你们两个别说大官人糊涂,他这是心里明白着呢,也就是太明白了,这才…… 唉,罢了罢了,闺女把脸给洗洗,戴叔跟你说个事儿……" 当天下午,我就教人把朋朋的嫁妆全送到戴宗家里去了。 戴宗二话不说,带着月娘就找柴进去了。 据说我哥当时的反应十分激烈,说我这事儿办得不对,要替朋朋来问个公道,要是我死活不肯认她,他要替朋朋打断我的腿。 月娘道:"柴大官人,您那个弟弟什么样儿,我们全知道,表面上油滑,骨子里头倔得跟头驴似的。他打定主意的事儿,任是谁说也没用。莫说您打断他的腿了,哪怕您这会儿把他的头给砍了,他也断然不会改口的。 可是话说回来了,他不认朋朋,朋朋不是还有我和戴宗管着的吗? 眼看孩子如今也老大不小的了,我们两口子就代她作主,将她许配给大官人您吧。" 我哥吓得差点跳起来:"万万不可!" 月娘便叹气:"难不成柴大官人是嫌弃我们两口子出身不够贵重?我们家戴朋朋配不上您?" 我哥急得直摆手:"不是,不是,这只是……唉,这可成何体统啊?" 戴宗道:"柴大官人觉得何事不成体统?难不成是觉得你我二人是兄弟,你娶了我闺女算是不妥? 咱江湖人有句话,叫作四海之内皆兄弟,难不成被'兄弟'二字给拗上,我闺女她还一辈子就不嫁人了?" 我哥急得是面红耳赤,干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啥。 戴朋朋适时走进来,直面直地问他:"柴大官人,你不肯娶我,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吗?" 我哥掩着脸不敢看她:"不是,未曾!" 戴朋朋眼眶微红:"柴大官人,你若是心里从来都没有我,根本就不喜欢我,那我现在就走,小女子我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若是你心里本是喜欢我的,却又顾忌我的身份不肯娶我,那我也不逼你,今儿个我就把头发给剪了,出家当尼姑去! 我便跪在佛前日日问他,为何要我投胎投错了人家,生生错过我这一生挚爱之人。" 柴进心痛道:"朋朋啊……"却是摇着头,再说不出话来。 月娘和戴宗一看他这是有松动,一左一右百般劝说,朋朋那个死丫头又向来最得我的真传,能打滚能撒泼,能装苦能卖萌,能抹脖子敢上吊,也能撒娇发嗲往上靠。 三五个回合下来,我哥柴进彻底招架不住,终于同意娶朋朋了。 可把朋朋这死丫头片子给美得,还真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他们成亲的那天,我原说是我不去的,可是二郎花荣和小乙,卢员外他们几个非扯着我去。口口声声说是我哥大婚,我这个当亲兄弟的不去,大家面子上不好看。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朋朋这小丫头片子穿着大红色的新娘吉服大摇大摆的跟在我哥身后,手里捧着参茶和醒酒汤,但凡有人敬酒就劝我哥喝上一口,免得他伤了胃。 我瞪她:"嘿,你今儿个可是新娘子,能这么抛头露面的吗?不快点回屋呆着去?" 朋朋甩我一个大白眼:"今儿这么多人敬酒,不在我相公身边守着我能放心吗?你少管我。" 这我可就火了:"我说戴朋朋,你再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新婚当天你混在一群大老爷们儿中间串来串去的这合适吗?" 戴朋朋说:"怎么就不合适了?平时不是你老教我说男女平等的?我陪着我相公出来敬个酒又怎么不合适了?" 我把袖子一捋就要敲她:"又顶嘴是不是?又没大没小了是不是?" 戴朋朋眼睛一瞪:"你又没大没小了是不是?这么跟大嫂说话?" 第192章 对掐 我他么气得抬手就收拾她,?这丫头也不示弱,反手就来挠我,我们两个对着揪着耳朵就掐起来了。 二郎和戴宗花荣他们几个赶快过来扯我:"庆儿,?今天是孩子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跟孩子治气。" 我家那几个女人一起去拉朋朋:"朋朋,?新娘子今天大婚可不能失礼。不许跟你爹再闹了。" 我说:"你们见过这样的闺女不?刚出门子就不认她亲爹了,还敢跟她亲爹动手!" 朋朋还嘴:"昨儿个不是您先亲口说的不认我了吗?这会我就是你大嫂!小叔子打大嫂,?没天理了这是?" 几个人扯着吵着就闹成了一团,?我哥刚才只顾跟人敬酒说话,?这会儿方听到动静,赶过来拦在我们两个人中间道: "庆儿,不许再跟朋朋闹了,你先把手给松开,?朋朋,?你爹大你十四岁呢,你不许这么没大没小。 唉,?我说你们俩人哪儿象是爷俩,?分明就是俩孩子嘛,?还不赶快都放手?" 我和朋朋两个人被柴进好不容易劝开,??二郎看着我被我闺女捏红的脸皮,?心痛得又是揉又是吹的。 柴进看着朋朋被揪红的耳朵也是心疼的直咧嘴。 我冲朋朋喊:"听见没有,戴朋朋,你相公说你是个孩子,他嫌弃你呢!" 戴朋朋捂着被揪红的耳朵直嚷嚷:"听见没有,?西门大官人,你哥说你是个孩子,他说你不懂事儿呢。" 我气得又想上来揍她,二郎把我给拉回怀里小声劝:"好了,庆儿,不生气了,孩子小,咱不跟她计较。朋朋,不许再气你爹了,要不然,二叔可要生气了。" 我冲着戴朋朋挥了挥拳:"我治不住你,就让你二叔治你,哼!" 戴朋朋扯着我哥的袖子偎到他怀里直发嗲:"相公,你看你兄弟又欺负我!" 我哥拍着她的手好脾气地道:"娘子,咱兄弟年轻,你多担待着点。庆儿,不许再这么跟你大嫂说话,没大没小的。" 戴朋朋冲着我作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挽着我哥就走。 我靠在二郎怀里半天没回过神来,身后燕青和花荣他们几个早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问二郎:"我哥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这算是我闺女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是我大哥娶了媳妇没兄弟啊?" 二郎笑道:"好了,庆儿,不闹了,过来跟兄弟们一起喝酒。" 转眼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梁山上兵强马壮,物阜粮丰,每个人的幸福感都在增长,那些神经不正常的也都越来越正常了。 有了母爱的温暖,李逵不再嗜杀,躁狂症也好了,每天都背着他老娘四处转悠着看风景,采着花儿编成花环戴在老太太头上,告诉她这花是什么颜色的,有几朵花瓣。 孙二娘偷着找到安道全,问他有没有生孩子的方子。 安道全不敢看她那张须发旺盛的脸,只说自己可以给她配上几剂药吃上试试,最重要的是她得修身养性,先在心里变得象个女人,这才有可能当母亲。 于是孙二娘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来找我们家那几个女人,捏着嗓子学她们说话,扭着屁股学她们走路,学着她们的腔调回去跟张青发嗲。 结果当天晚上就把张青给吓得把自己以前偷钱□□的事儿全都给招了,深更半夜被孙二娘打得爬墙上树。 朱仝喜欢孩子,一有空就去看官哥儿,给他买好多好吃的小糖果,官哥儿特别喜欢他,瓶儿也与他越走越近,两个人终于点开了最那层窗户纸,正式在一起了。 有很多人在追求玉楼,但她骨子里就是个女强人,根本没把婚姻的事情看得太重,只把主要精力放在经营梁山事务上。 不得不说玉楼是个商业天才,投资眼光极准,帐目也管得清楚,但凡她经手的事业都是稳赚不亏。 娇儿生了,是个闺女。这让一心盼着生儿子的晁盖大失所望,发誓要和娇儿再接再历,往后一年抱一个,怎么着也得生个儿子出来。 一丈青生了个男孩,孩子满月那天我们一起去看。 我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看,随他娘,清秀,将来一定是枚小帅哥。” 二郎说:“这孩子的眼神随他爹,将来也是个好汉。” 李逵探着脖子过来瞅了瞅,说:“我看这孩子不随他爹,也不随他娘,就随我!” 王英和一丈青把孩子往我怀里一塞,追着李逵打得满山跑。 现在的梁山,人人平等,各安其所,没有阴谋算计,没有勾心斗角,人与人之间相互信任,朋友与朋友间肝胆相照,堪称理想国。 而在梁山之外,大宋民间却是水深火热。 辽国每年索要岁币,不给就打,金国也来要,要的还是辽国的五倍。 朝廷即无可用之兵,又无可用之人,只得花钱买太平,贪官们何顾国家危亡?只管把这些压力转嫁到百姓身上,借机大捞特捞。 原本只要五六十万两银子就能买回来的太平,经过下面的官员层层加码就变成了百万,千万,仍至上亿。 各地民众不堪重负,纷纷起义造反,河北出了个王庆,江南出了个方腊,各拉了一拔人马封地称王,风头直直盖过了梁山。 此时的大宋内忧外患。 到得三月,又逢山东大旱,官府不说拨粮救济,反倒一味加税,逼得大批难民流离失所。 大清早我正陪着二郎在山上演兵,远远看见黑压压的一拨人头潮水般地涌过来,身后跟着官府的重装铁骑。 这些难民一旦被官兵追上,就象牲口一样被绳子捆了押走充作苦役。 那些跑得慢的则是直接葬身在官兵的铁蹄之下。 二郎那个暴脾气一看这个情形当时就火了,带着兵马冲下梁山将那帮百姓悉数救下来,又倒追着那批官兵直杀到州府里头,将当地知府和他手下的一众狗官全都给绑了,扒得赤条条的扔到城外的灾民堆里让他们自谋活路。 又打开官府粮仓给百姓放粮。 一连帮着附近几个州府的百姓解了难,梁山好汉也顺利地登上了政府头号黑名单,全国重赏通缉。 通缉令拿回来一看,差点把我给笑死。 名单上排在第一位的竟是宋江和吴用。 在他们两个人后面才是二郎和晁盖。 不知道是当官的故意丑化,还是百姓们刻意隐瞒,上面把二郎给画的青面獠牙,虎背熊腰,野狮子精投胎似的。 晁盖倒是画得很端正,可是他有两只眼。 花荣真的头上别着朵花儿,燕青肩膀上果然落着一只燕子。 时迁贼眉鼠眼的落在鼓上,还是用黑布蒙着脸。 林冲胸口纹了只豹子,杨志头盔上是只青面兽,花和尚不止是花,简直是太花了,连僧袍都是花的。 但说这艺术家治国就是感性,哪怕画个通缉令走的都是印象派艺术的风格。 我在这堆单子里面扒了半天才扒到我的,旁边写的是玉面郎君小诸葛,手里拿着把折扇,头上戴着顶书生帽,五官倒是也挺清秀,但是一看就不是我。 拿着这些东西,怕是有人跟我们走面对面都认不出来。 在这一百多副画象里,有一个人的样貌最接近真人,那就是宋江了,因为他以前在江州落过案底,直接上的政府首要案犯数据库。 可以想见,此时流落于民间的宋江和吴用的日子过得是多么的水深火热。 二郎继续带着人马四处打仗营救百姓,我便带着手下四处巡视,看看粮食的储备情况。 往年的梁山是存了不少粮,今年又是打仗又是救济灾民,粮食消耗得很快,如果天气继续这么旱下去,梁山的粮食今年必然欠收,这样以来,我们的粮草就未必能跟得上了。 这天晚上,我正打量着要不要捎信给陈掌柜的,让他高价从外地去买些粮食回来应急,突然一个小兵跑进来道:“三头领,山后有一片云彩,正在下雨。” 我愕然:“一片云彩在下雨,你确定?” 小兵拼命点头:”对,就是一片云彩。别的地方都干巴巴的,只有那一片云彩对着一块地方猛下雨。” 忽而福至心灵,难不成是宋小宝把那个天气控制器给做出来了? 当即披衣下地跟着那个小兵往外跑。 到了后山打老远一看。果然看见一片乌云浮在不远处的小河上面,哗啦啦直降暴雨。 而乌云上空依旧繁星满天。 宋小宝这个人才还真把这奇物给做出来了! 我大喜,快步往那个方向跑去,突然感觉到脚下一空,直直地跌进一个大坑里。 宋青的脑袋出现在坑顶,对着我大拜一礼:"大官人,对不住?,为了救我哥,我只有这么做了!" 我恼道:"宋清,你可别犯糊涂!" 话音未落?,一个黑布袋子从天而降将我死死缚住,宋清哭道:"大头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梁山,但是如果不把你抓去,怕是杨戬就要杀了我哥! 我爹做了这么个东西给你,也算是报得梁山大恩,你莫要怪我,你莫要怪我……" 未及开口,只觉得头顶一沉,却是被人一巴掌打得晕了过去。 ** "西门庆,西门庆,你醒醒,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迷迷糊糊的听到宋小宝在叫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他那张大得出奇的脸。 看我醒了,宋小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庆哥,你终于醒了,刚才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挣了挣被捆在椅子上的手:"别说废话了,快点把我给解开。" "嘘!"宋小宝把手指比在嘴唇上,冲着窗外看了一眼:"我把你给解开你也是出不去的,宋江和吴用带了好多人守在门外,打算一会儿就把你给捆着送给杨戬!" 我惊道:"杨戬?不是那个横施苛捐杂税,强逼得百姓们流利失所的大奸臣吗?宋江竟然跟他搭上了?" 第193章 奸臣杨戬 宋小宝叹了口气:"唉,?不是我说,当初你就该直接把他们两个祸害给杀了。 前阵子他们两个人带信儿给宋清,说是被杨戬给抓了,?要拿着你的人头去赎他们两个。 宋清是个老实孩子?,一听这话立马就起了急,?设计把你给捉了来,结果到地方一看。 呵,?哪儿是他们两个被杨戬给捉了,?是他们两个设计要拿你到杨戬面前去换个高官做呢。 适才宋清与他们两个理论,?我抽空溜进来,这就带你走。" 我看了看窗外影影绰绰的全是人影。 "小宝,外面守着这么多人,你怎么把我给带走?" 宋小宝嘿嘿一笑:"我做的那个天气控制器你不是已经见了吗?忘了我还有件法宝了? 就是这个……超时空穿梭仪,?你等着,?现在我把按钮一按,咱们两个人嗖的一下就回梁山了,?神不知鬼不觉! 庆哥,?你最好把眼睛给闭上,?一会儿怕是我们会穿梭得很快,你会晕的。" 这货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像罗盘一样的东西来,?拿在手里轻轻一按,只听"库嚓"一声。 罗盘掉在地上,我还在原地呆着,宋小宝人不见了。 我哑着声音喊:"小宝,?小宝,你在哪儿?你应我一声?你这是穿哪儿去了?"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床底下发出一声闷哼:"我在这儿,庆哥,你快点过来拉我一把,我……我穿到床底下这个马桶里头了,你快点帮帮我,快要憋死我了。" 我急得直骂他:"我拉你?我被铁链子锁在椅子上,还怎么拉你?" 宋小宝一声哀号:"啊,实验失败,这个东西还真不好玩。"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门外吵吵嚷嚷的。 宋清急声道:"哥,你为何赚我将大官人拿来?你可知他一走,梁山定要乱了的。" 宋江恼道:"梁山乱不乱的,还与我等有什么关系?别忘了当初他西门庆是怎么对待我的!" 宋清道:"哥,大官人为人厚道,哪怕你当初一再阴他,他也待我和父亲极好。 这回若不是你设计赚我,我定然不会这般待他,现在即是你与吴军师无虞,就请你把大官人给放了吧!算是我求你了!" "啪"的一声脆响,似是宋江一耳光抽在宋清脸上。 宋江恼声道:"说这种话!你简直就不配当我弟弟!有仇不报非君子,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我要亲自把他西门庆碎尸万段!你莫要拦我!" "哥……" 吴用道:"宋清兄弟,你莫要被西门庆的假仁假意给骗了。他骨子里就是个混蛋,败类! 他一日不除,我和宋公明哥哥带着你和令尊都会有危险,听我劝你,莫再与宋公明哥哥争执了,杀了他西门庆,我等方可安枕。" 说话间,房门打开,三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宋江一看见我就是两眼冒火:"西门庆,你今天落到我的手上,可就别想活了!" 宋清看着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瘫在地上:"大官人,对不起,我真的是对不住你啊!" 我说:"先别急着给我道歉了,先把你爹给救出来吧,他刚才跟我藏猫猫,钻到床下的马桶里面出不来了。" 宋清一愣,赶快跑到床下去找宋小宝。 费了好大事,才把宋小宝从床底下扯出来,只见这货满身金黄,被马桶里面那股味儿给熏得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 宋江气极败坏指着我大声骂道:"西门庆,到了这会儿功夫你还敢耍我爹?今天我若是不亲手杀了你,我就不叫宋公明。" 话一说完,挺了把钢刀就要往我身上砍,吴用一把拉住他:"哥哥息怒,你可是忘了,杨大人说的可是要活的。" 宋江将他一把甩开,咬着牙道:"那我就在他身上多砍几刀,给他留下半口气交给杨大人。" 我皱着眉头看他:"宋江,你可要考虑好了,我跟山上那些糙汉不一样,娇嫩着呢,见血就晕,沾铁就死!你这手底下一个没轻重,我可就挂了。到了那时侯,杨大人可要唯你是问的哟。" 宋江狞笑:"休得哄我,西门庆,今天你落到我手上,我横顺得让你见点血!" 话一说完,他将手中钢刀举起,拼起十成武力向着我的脑袋就劈了过来。 我吓得把眼睛一闭,只听"扑"的一声响,一股热血扑上我的脸颊。一个人抱着我直直跌倒在地上。 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宋清那张惨白的脸。 宋江惨叫一声:"清儿!" 扑过来一把将宋清托在怀里,扶着他的脸急声问道:"清儿,你干嘛要突然扑过来?你为什么要替他西门庆挡这一刀?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啊?" 吴用跺着脚道:"宋清兄弟,你护他西门庆作什么?看这一刀砍的!快些来人,去叫大夫啊!" 宋清倒在宋江怀里,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哥,若不是惦记你的性命,我不会害西门庆。 他是个好人,我不能连累他受伤。 这一刀我替他挡了,你也出气了吧?现在你就放他回去好不好?" 宋江流着泪,竭厮底里地喊道:"我为什么要放了他西门庆?他就是个混蛋!他就是个恶鬼!原本这整个梁山都该是我的。 本该这天下英雄都听我一人号令!可就是因为他,我被所有人憎恶见逐,以前敬慕我的好汉如今也都以我为耻,这些全都怪他!" 宋清苦笑着摇了摇头:"哥,你错了,梁山从来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所有人的。 我们一起在梁山安居乐业,一起佑护天下百姓,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哥,你私自投靠奸臣杨戬本就是弃仁义于不顾,哪怕是大官人不驱逐你,你也是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哥,听我一句话,放了大官人,就此悬崖勒……勒马吧!" 话一说完,宋清的手陡然垂下,彻底断了气。 "清儿啊!" 宋江抱着宋清的尸体哭得昏天黑地,吴用也在旁边捶着手直跺脚。 就连刚缓过来一口气儿的宋小宝也哭了,捶着地面道:"宋江,你就作孽吧!你亲手杀了你弟弟,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看着宋清僵直的身体,我也心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江兄弟五人,宋清是最小的,过了年也才二十五岁,他向来最祟拜宋江。 宋江投了梁山以后,所有的兄弟都与他断了来往。 只有宋清,陪着宋太公到了梁山,对父亲悉心照拂,对宋江也极为敬重。 宋江走了之后,我把收缴粮草的事情交给他,他尽心尽力办得一丝不差。 年初有个庄主家的女儿相中了他,托人前来说合,刚好宋清对那个姑娘也有好感。 原本我和柴大哥商量好了,等到过阵子梁山的事务稳住了,就替他二人操办婚事。 如果不是宋江,宋清该会有个极为美好的前程,可是现在…… 宋江抱着宋清哭得不能自已,这是我第一回 看到他发自内心为别人的死流泪。 我说:"宋黑子,你到底是要坑死多少人你才满意?" 宋江瞪着我怒吼:"西门庆,这一切都怪你,如果清儿不是为了救你,他不会死的!" "宋江,到了现在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如果不是你赚着他骗了我,他会因为愧疚替我挡这一刀吗? 宋江,我知道你想把我抓起来送给杨戬。 但是我告诉你,你这步棋又走错了,这下你坑的会是你自己和吴用!" 宋江站起来把刀一挺:"西门庆,别以为你还能骗得到我。当年你初到梁山我就该把你给杀了!那我就不会落得如此光景!西门庆,你去死吧!" 宋江话一说完,把刀一挥直直抵上我的咽喉。 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声道:"杨大人到!" 转眼一队人马推开门走了进来。 为首那人三十来岁年纪,想来就是奸臣杨戬了。 他身着绛红长袍,由两个小宦官侍着手慢步走进来。 玉白色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颔下亦没有半根胡须。 狭长的双睑上睫毛厚重纤长,在眼底打下两道青色阴影。 鼻锋如刀,嘴唇妖艳的红。 进门斜瞟了地上的尸首一眼,杨戬掩口皱眉:"宋江,此人是谁?" 宋江赶快把沾满鲜血的刀丢掉,与吴用一起拜伏在地:"草民宋江吴用,拜见杨戬杨大人。这位……正是舍弟。" 杨戬扬起眼白瞟向他:"宋江,你为何杀你亲弟!" 宋江赶快擦掉满脸眼泪,颤声道:"舍弟糊涂,要为梁山匪首西门庆说话,我便杀了他。" 杨戬瞪起黑色的眼仁上下打量我:"这个人便是西门庆?他罪大恶极,怎可为他开脱?宋江,你因此杀了你弟弟,这事儿办得很好! 来人啊,将这人的尸首给我丢出去喂狗!" 宋江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恳求大人念我弟弟年幼无知,被此人妖言蛊惑,赏他个全尸吧。" 杨戬不耐烦道:"你弟弟要护这个贼人,可见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种人物的尸首还配留全?" "大人!" 宋江眼巴巴地看着杨戬,还想替宋清求情。 可是杨戬此时连个白眼珠也懒得给他了,翘起兰花般玉白色的手指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转眼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走进来,拖起宋清的尸首就往门外走。 宋江想要上前去阻拦,脚底动了几步,终是逼着自己退了回来。 就他么一个怂包! 我干咳一声道:"杨大人,你把宋清的尸首妥善安葬,我跟你做笔交易怎么样?" 第194章 割耳 杨戬垂眼看着手里的杯子:"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和本官作交易?" 我道:"杨大人能为我这个将死之人特地跑一趟,肯定是因为我还是有些价值的。 谁让我是梁山匪首呢?可若是我再送您一个梁山匪首呢?您愿不愿意跟我做这笔买卖?" 杨戬拿着杯子的手一顿,挑眉看我:"哦?你打算把何人送我?" "您把我的手给解开,?我有东西要给您。" 杨戬盯着我看了一瞬,将手一抬,?两个兵士上前把我手上的铁锁给打开。 我把空间点开,从里面拿出一摞书信递出来:"那个匪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人一看便知。" 宋江一见那些书信立马大惊,?扑上来就要抢,?被身后的人一把擒住按回地上。 杨戬接了那些书信随便看了几眼,呵声冷笑道:"宋江啊宋江,想不到你的野心这么大,少年时就已经开始谋划着称霸江湖与朝廷分庭抗礼了?" 宋江趴在地上磕头见血:"大人明鉴,?那些书信绝非在下所写,?定是这西门庆假做出来诬蔑我的!" 我抱着肩膀冷笑:"宋江,那些信一看就有年头了,?上头也完全都是你的笔迹,?再加上黄文炳当初为你做的那套完整的供词,?你还想抵赖?真当人家杨大人是和你一样的蠢货啊?" 宋江咬着牙恨恨瞪我:"西门庆你……" "你你你,你什么?宋江,?我知道你现在最想问的是:我当初不是已经告诉花荣将这些信全都给烧了吗?这会儿怎么会在这儿? 拜托啊,大哥,这么重要的证据,我能说烧就烧吗?我说那些话无非是想要稳住你,?让你继续肆无忌惮地作恶啊。" "你……杨大人,你莫要听这西门庆信口雌黄,在下少年时不懂事,确是说过一个狂妄之言,可是现在在下是一心想为杨大人效力,为朝廷效力。杨大人,我宋某人忠诚之心,天地日月可鉴啊,杨大人!" 杨戬掩口笑道:"有趣有趣,西门庆,你竟然连这种东西都能搞到,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不过,你拿着这些东西来换宋清的尸首,是不是可笑了一些? 这个宋江已然投我麾下,他就是我座下的一只狗,我若是想用他,便可以用他,我若想杀他,也只是动一根手指的事情,你这些所谓的证据,对我来说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大人此言差矣,一只狗只能值一只狗的价钱,但是一个真正的梁山匪首可比狗值钱多了。 有了宋江和吴用两个人证,定我的罪肯定是不难。 有了这些书信,要定宋江的罪也不难。 您现在觉得是把这个随便把刀一挥就能把自己的亲弟弟给杀了的人留在身边当狗更划算,还是拿着这些证据将他定义为梁山匪首去邀功更划算呢?" 杨戬眼睛一眯,盯着我仔细地看,我亦坦然回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杨戬突然仰起脸来哈哈大笑:"哈哈哈,你果然是个好生意人,这笔买卖听上去值得很。 不过我倒是奇怪了,这个宋清可是宋江的亲弟弟,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又弃他的尸首于不顾,你与宋清非亲非故的,却要这般保全他的尸首,这是为何?" 想起适才宋清为我挡的那一刀,嗓子也有些微哽。 "东西我已经交给杨大人了,道理我也说明白了,希望杨大人能信守诺言,给宋清一个全尸,体面安葬了他。" 杨戬那双狭长的眼睛牢牢地盯在我的身上。 那是一双酷似毒蛇的眼,眼白极多,眼仁极小,眼白中写满了刻薄与傲慢,眼仁中写满了贪婪与恶毒,看任何人的时侯都没有一丝温度。 宋江投入这种人麾下本就是在寻死,既然如此,想来他也不介意我提前送他一程。 果然,杨戬不过是想了一瞬,立马将手一拍:"来人啊,将这四个人拿下,至于那个尸首,赏他身体面衣物,就地安葬了吧。" 几个人上来,用铁链把我们四个人锁了,分别塞入囚车。 宋江望天大号:"杨大人,莫要受西门庆蛊惑,我二人是一心投诚,想要效忠于您的啊,杨大人,请万望饶我二人一命啊! 我二人熟知梁山路线与那一百多将领软胁,只要您饶我二人性命,我等立时助您杀入梁山,倾覆匪巢!" 吴用也大声哀号道:"杨大人,这个西门庆向来诡计多端,您这是上了他的当了!我二人满心赤诚为国效命,万望给我二人一个机会啊!杨大人!" 杨戬哪儿还听他们废话,由几个人侍着手上了门前的八台大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坐在囚车里,远远地看着几个兵士取了一套薄棺,将换好了衣物又打理干净的宋清放进去,抬出去体面安葬好了,这才回头看宋江和吴用他们两个。 "唉,我说你们两个人省口气儿吧,人家坐在八台大轿里面根本就听不到你们两个在喊什么,哪怕听见了也不会理的,留着口气暖肚子不好吗?" 宋江指着我骂道:"西门庆,你这般陷我二人,哪怕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可就冷笑了:"宋江,看我这记性,一不留神又拿你当人了。 你杀你亲弟又置他的尸骨于不顾,到了阴曹地府可是要受那千刀万剐之刑呢,你还有本事不放过我?" 吴用咬牙切齿地道:"西门庆,别以为你花言巧语的可以骗得所有人都信你。 我二人前几日已经将所有的证辞呈上,你确是梁山匪首,罪大恶极,那武松与你同罪,你且等着,一到京城,我二人先看着你受了凌迟,之后就等着看武松被五马分尸!" 说起二郎,我的心头立时一紧,恨声道:"你们两个最好给我放老实点,要是再敢咒我家二郎,我就先让杨大人割了你们两个人的舌头!" "西门庆,别忘你也被囚了,你的罪名远远比我们两个人大,你肯定死在我们俩前头,还真以为你有这个本事害我们?" 我二话不说,扯着嗓子就嚷嚷:"你们他么骂谁断子绝孙呢?你们他么的说谁没老二呢? 老子我东西长得全着呢,连鸡带蛋的全都有! 想生儿子生儿子,想生闺女生闺女,挺腰使劲一晚上整六回,能整出来三对龙凤胎! 别他么指桑骂槐的!当老子听不出来你们真心想骂谁呢!" 周围突然就安静下来,就连押着囚车的几个兵士也吓得脸色惨白。 杨戬是个太监,太监最忌讳的就是有人骂这种话!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轿子缓缓停住,一股冷凛的杀气从中弥散出来。 宋江和吴用两个人吓得抱在一起放声哀号:"杨大人,莫听西门庆这个小人挑拨,我二人从未说过那种话!" 轿帘挑开,一个内侍凑上前去听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内侍走过来,把手冲着我一指:"将这个人的嘴巴给我堵起来。" 两个兵士上前一把堵了我的嘴。 内侍又将手冲着宋江和吴用一指:"将这两个人给我拖出来,先各打五十耳光,再把他们的耳朵给割了去!" 几个人将宋江和吴用从囚车里面拖出来就往地上按。 宋江和吴用吓得屁滚尿流放声哀号:"大人饶命,这个西门庆他满腹诡计,他是故意在赚取大人,想要借刀杀人啊。" 那内侍冷笑道:"大人心如明镜,怎能看不出来机窍? 是你二人实在是太傻了,明知道此人诡计多端,还要一回接着一回吃亏上当! 这五十耳光,是杨大人教你们要带点脑子,别一说话就叫人给陷进去。 至于割了你们的耳朵,是要教会你们别听不该听的话,别接不该接的碴儿!还不赶快谢恩?" 可怜宋江和吴用两个,满嘴牙齿被生生打掉,脸也完全肿得没了人样儿,两只耳朵被就地割掉扔在地上喂了野狗,还要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我靠在囚车里眯着眼睛笑他们,虽然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但是表情必须超过瘾。 囚车是朝着皇宫的方向去的,想来杨戬这是迫不及待的要到陛下面前去邀功了。 不一会儿,宫里面传出话来,陛下听说杨戬同时擒获了梁山上的两大匪首并一名军师,龙颜大悦。 晚上要在宫中设宴,请满朝文武一起来观看我们几个,待到宴会结束,怕是要当场把我们几个给"卡嚓"了。 几个兵士上前,拿着冷水就往我们几个人身上浇。 宋江和吴用刚被割了耳朵,再被冷水一激,连吓带痛倒在囚车里就晕过去了。 宋小宝这个人才,刚才在囚车里面竟然睡了一路,我跟宋江和吴用几个人闹成那样他也没醒。 这会儿被冷水浇了一下他倒是醒了,捂着嘴连打了几个大喷嚏,瞪着大眼珠子问我:"西门庆,咱这是到哪儿了?" 看我堵着嘴说不出话来,他又背过脸去问宋江和吴用,看那两个人的惨样也回答不了他,宋小宝竟然把身子一转,靠着囚车又睡着了。 谁也不服,就服他! 我窝着身子把怀里的东西护紧,也学着宋小宝的样子靠着囚车闭目养神。 囚车径自进了御花园,却见晚宴已经摆下,灯烛也都已点上,众多宫女太监穿梭其中,正在布置宴席,已有官员三三两两地走进来。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皇宫里的厕所干净吗? 第195章 檐兽 我左蹭右蹭地把嘴里堵的东西给蹭掉,?问旁边押车的看守:"这位兄弟,问你个事儿,咱皇宫里的厕所都干净吗?" 看守象是没有听到我说话,?还是站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我又问:"这位小哥,要是我突然逃了你会有麻烦吗?" 那人还是没动静,?我几乎可以相信他就是一个木头桩子了。 我冲着前面的宋小宝哑着嗓子喊道:"小宝,小宝,?醒醒,?哭一嗓子给哥听听。" 宋小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我:"哭?我哭什么?" 我冲着自己怀里瞟了一眼,?这货立马会意,张开大嘴就哭?:"啊,我的娘啊!冤枉啊,我不认识宋江,?你们快点放我出去啊!" 旁边的几个木头桩子顿时有动静了,?拿着手里的棍子对着宋小宝就是一阵捅。 我借机朝着自己怀里那个罗盘上一按,只听"库嚓"一声------再睁开眼的时侯,?我果然是出现在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 好在这里没有什么异味儿,?看来皇宫里的马桶天天有人打扫,?挺干净的。幸亏老子机灵,在宋江和吴用他们进门之前先把超时空穿梭仪的遥控器用脚夹着甩到怀里藏起来了。 虽然穿梭的这个地方不怎么讲究,?但是好象从这儿脱身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正要扒着马桶沿爬出去,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嘿,想不到杨大人一举擒下三个梁山头目,这下陛下可要记他一大功了! 我说高衙内,?上回你爹亲自去梁山替你叔父报仇,不是还被宋江给收拾了吗?这回宋江又被人杨大人给拿了,你爹挺打脸的吧?" 高衙内气得回他:"蔡老三你得意啥?光是我爹吃过梁山的亏吗?你们家蔡九在江州的时侯原本就拿了宋江的,愣是叫他给跑了,这事儿难不是更打脸?" 又一个声音道:"你叔父还叫梁山人给杀了呢,到底谁更丢人?" 高衙内气得直喊:"蔡老七,咱们家里人都他么吃过梁山人的亏,谁就比谁更丢人啊?五十步的你们笑话一百步的,要脸不要了?" 蔡老三和蔡老七贱嗖嗖地回他:"我们吃过亏,可是我们不傻啊!不象有的人,叔父都叫梁山人给杀了,自己还跟人家称兄道弟呢!" 高衙内立马气短:"谁,谁跟梁山人称兄道弟了,你们可别乱说话。" "哈,当我们不知道呢?今个擒的人当中就有一个叫西门庆的,我们打听过了,就是当初你一口一个庆哥叫的那位,他还有个名字叫柴磊,就是他杀了你叔父!就这你还一口一个庆哥地叫他呢,傻子不是?" 高衙内气得语无伦次:"你,你们,你们……" 三个人说着话就到了马桶前头,蔡老七把裤子一解,撅这个大白屁股就要往我脸上坐,我"忽"的一声从马桶里面钻出来,一脚踹了他个大马趴:"你他么的,再敢往前凑下试试!" 蔡老七吓得“啊”的一声尖叫,一脑袋扎在地上。蔡老三和高衙内也全都吓呆了。 我从桶里跳出来把手一甩,三十斤的铁链直接把两个蔡包给劈晕了。 我一挑眉毛:"小高,愣着干啥?还不赶快过来!" 高衙内吓得直抖:"西,西门庆,你不是在囚车里面关着吗?怎么一眨眼就跑出来了?" "那玩艺能关得住老子?当你庆哥我是谁呢? 我说你可别出声啊。只要有人过来,我立马说是你放的我。 依着往日里咱们两个人的交情,立马让你与我同罪。" 高衙内吓得捂住脸小声抽抽。 我抬手把他头上的钗子给取下来,对着手上的锁眼就是一阵捅。以前时迁教我这个手艺的时侯我还不爱学,这会儿才发现多有一技傍身是有好处。 三下两下把手上的铁链给解开扔在地上,把蔡老三给塞到马桶里头把盖盖好。 然后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脱跟蔡老七的换了换,用铁链子把他给锁上。 "走,小高,护着你庆哥出去!" 高衙内声音直打滑:"庆……西门庆,你要干啥?你想逃?这我可不敢帮你!" 我照着他头上就拍了一下:"傻子,你是在帮我吗?你是在帮你自己! 蔡老三和蔡老七都知道咱们两个人交情好。 过会儿只要当着陛下的面给我定了罪,依着这两个的狗德性还不立马往你和你爹身上扣屎盆子? 蔡京那个老东西还不借机狠治你爹? 一个弄不好,你爹就要被罢官,运气差了就是满门抄斩,连你也躲不掉。 这会儿只要我逃了,再把蔡老七给塞进囚车里,那结果又会怎么样?" 高衙内眼睛一亮:"陛下会觉得蔡老七才是梁山匪首!是他蔡京跟梁山有勾结!陛下会把他们全家抄斩!" 蠢货的脑回路果然惊艳! 我一竖大拇指:"聪明!那你还不赶快帮我?" 我把蔡老七的帽子直扣到眉毛上挡住脸,高衙内把蔡老七的头发给放下来挡住脸,又在他脸上左左右右地甩了几十个耳瓜子把他的脸给打得象猪头似的谁也认不出来。 然后我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将蔡老七给搀起了就往门外走。 高衙内一边走一边嚷嚷:"那些看守都是怎么办事的?都叫这个梁山头目给跑了,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这得出多大事儿?" 那几个看守这会儿正在围殴宋小宝,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囚车已经空了,赶快转手向着高衙内施礼告罪。 我和高衙内把蔡七往他们手里一丢,拍了拍手道:"往后可仔细点啊,要是再叫这个人跑了,你们可挨个都是死罪!" 话一说完,两个人转身大摇大摆的就往回走,路过宋小宝的囚车,我把那个罗盘往他怀里一甩。 连着穿过了几条花廊,眼瞅着这皇宫还是阔大得没有尽头,高衙内跟着我问:"哥,你认识出皇宫的路吗? 我说:"不认识,你总认识吧?" 高衙内说:"我也不认识,我们进来的时侯,都是由轿子接进来的,下了轿又有太监引着,我也记不住路啊。" 我皱眉看他:"你又不认识路,那你跟着我干啥" 高衙内愣了:"是啊,我跟着你干啥?你说我这都习惯了,看见你我就想跟着。 我说哥,你真是梁山匪首?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坏人,野兽?杀了人还要把心给剖出来做醒酒汤的那种?" 看着他那张智力欠费的脸,我突然有些不忍心,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不是匪,哥也不是坏人野兽,你看哥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害过你吧?" 高衙内的眼眶有些湿:"哥,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世上这么多人,就你真心拿我当朋友。 是你让我认识了天下第一美人李师师,是你在姓蔡的那两个兄弟面前替我护住脸面,还替我教训他们。 可是……可是你若真是梁山匪首,往后咱们俩人的交道是彻底不能打了。想到这儿,我就有些舍不得你……" "行了,小高,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我自己想办法出去!" "嗯。" 高衙内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还是止不住一步三回头的。 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家庭教育出了问题,让他长成了一个蠢材。 我对着走廊上的镜子把帽子给戴好,又把蔡老七的腰牌在腰前挂端正了,大摇大摆地往前走,遇到个小太监轻松问出了出宫的路线。 眼瞅着迈出这条长廊就能看到宫门,突然从对面走过一个人来。 我下意识地往右闪了闪,那人向右一迈,挡在我面前。 我往左躲,他把步子一挪,又挡住我。 当即转身要往回走,那人伸手搭上我的肩膀:"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回头一笑:"这位公公,我想上个厕所。" 那人冲着我的腰牌上瞟了一眼,光秃秃的眉骨微微一动:"蔡七公子?一阵子不见,你似乎模样变了不少?" 我哈哈一笑:"公公好眼力,前阵子闲着没事儿就到东瀛整了个容,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帅多了!" 说话间冲着他的胁下猛然一击,这货身子往后一缩,整个人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同时手上用力,我立马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混身的骨节痛得好象要被拆掉一般。 那人呲着满口尖牙犀利冷笑着:"柴磊?西门庆?蔡七?你到底是有几个身份?" 我痛得身上冷汗直冒:"你说的这几个人都是谁?怎么我一个名字都没有听过?" 那人哈哈大笑,鹰爪般的手将我轻轻一拎,抓起来就走。 转眼我又被这人给拎回到御花园里,文武百官已经到齐了,只有最上头那个位置还在空着。 高衙内打老远看到童贯擒着我过来,立马把头一缩,转身就跑了。 四辆囚车被推到中间,所有人围着那四个人品头论足的。 宋江,吴用和蔡七还在晕着,而宋小宝……这个人才,竟然又睡着了! 我小声道:"童大人,您手松开一点行吧?抠得我肩膀好痛。" 那人一挑眉毛:"咦,你竟然认识我?" "除了童贯童大人您,试问哪个公公还有这么好的武功?我说,您也试出来了,就我这点本事绝然不是您的对手,您这手底下就稍微松一点我也逃不了,要不然您多累啊。 那人冷哼一声,手上又用了一把力:"油嘴滑舌!" 我痛得倒在地上冷汗直冒,嘴还是不肯闲着:"我说童公公,话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 进皇宫,原来这里这么大的,这里的建筑好巍峨啊! 咦,那房顶上的是檐兽吗?这东西是不是也有讲究?" 童贯没理我,突然听到有太监尖着嗓子喊道:"陛下到!" 第196章 突如其来的大结局 文武百官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童贯也按着我一起跪在地上。 但听上头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各位爱卿平身吧。" 听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好象是在哪里听过。 但听杨戬道:"陛下,臣昨日亲手拿下两位梁山匪首并一名军师一名同犯,?特地送入宫中,请陛下定裁。" 陛下声音中满是喜意:"杨爱卿擒贼有功,?赏一等公爵位!" 杨戬跪地叩谢:"谢陛下,来人啊,?将那几个人擒出来,?请陛下一一过目。" 童贯按着我跪在人群中不出声,?嘴角已经勾起冷笑。 转眼宋江和吴用他们几个被人拎出来按在地上。 突然听到蔡京一声惊叫:"老七,怎么会是你?杨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杨戬也愣了,慌道:"怎么回事?蔡七公子怎么会在囚车里?那个西门庆呢?你们这些看守的人是怎么办事的?" 蔡京将蔡七亲自扶起来,?端着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看了看,?心疼道:"杨大人,你说你拿了匪首,?却将我儿关入囚车,?这可是欺君诈功。" 杨戬吓得倒地就拜:"陛下,?臣不敢诈功,适才那个匪首西门庆真的就在里面。" 直到这两个人又对着掐了几句,?童贯这才提着我从人群里面站起来道:"陛下,此人西门庆已经被臣给拿了!" 陛下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是你?" 我也认出这位正是那天在矾楼里遇到的那位茅厕君,正打量着如何跟他套个近乎让他把我给放了。 这货却把眉头一竖,?道:“杀了他!” 我大声叫道:"陛下,第一次见面您不用这么客气吧?” 童贯已经提着我走出门外,我扯着嗓子大声喊:“陛下,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您放了我,我就饶您这满朝文武的性命!" 在座众人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童贯道:"死到临头还吹?当真是个不怕死的好汉呐!" 我以手扪心:"你们别不信?告诉你们,我可是天星下凡有神兵护体,不信你们往房顶上看,那上面蹲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童贯冷声道:"我可以告诉你,房顶上那些是檐兽,分别为狻猊,斗牛,獬豸,凤和狎鱼。" "是吗?我怎么记得他们的名字叫武松,花荣,林冲,鲁智深和卢俊义呢?" 话音未落,忽见一道烟花腾空而起,将夜空照得雪亮。 与此同时,房顶上那几个"檐兽"慢慢地站了起来,正中间那位身披金甲逆风而立,恍似天神,遥望着我问道:"庆儿,你没事儿吧!" 我遥遥答他:"我没事,放心吧,二郎。" 二郎转眼看向茅厕君,简单地说出三个字:"放了他!" 茅厕君哪里还顾得上理我?转身就要往后宫跑,站在二郎旁边的柴进和花荣齐身飞下,挡在他面前。 房顶上的其他神兽也飞身跃下,与在场的护卫们杀作一团。 满朝文武全都乱了,抱着脑袋四处鼠窜。 二郎从房顶上飞身下来,直取童贯面门。 童贯反手去护,叫二郎看中破绽,将我从他手里抢过来往身后一护,挥起铁拳,全力逼打童贯。 未想童贯的身段灵活怪异得很,明明被二郎给逼打得没有了退路,却能突然从一个奇怪的角度里面逃脱出去。 二郎与他力搏半天,竟然不占上锋。 与此同时,其他梁山好汉已将这满朝文武全都制服。 林冲上前护了我到安全的地方,燕青把件长袍子披上我的肩膀,我问:"你们是怎么进到皇宫里来的?" 燕青道:"有时迁大哥带着,皇宫很好进。‘’ 说话间,童贯突然大喝一声,将身子一颤,上衣尽去,露出胳膊上和腿上的精钢铁箍来! 二郎皱眉笑道:"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戴这个?" 童贯突然抬腿直取二郎,只听"哐"的一声,他缠满钢箍的左脚直直击中二郎夸下,登时火花四溅! 我吓得一声尖叫,跳着脚直骂:"你个死太监,老变态,你他么照哪儿踢呢?二郎,你没事儿吧?" 二郎没有答我,只将虎目一张,胯一挺,只听"砰"的一声,童贯脚上的钢箍被震得四分五裂地飞将出去,童贯捂着脚腕倒退几步,脱口道:"厉害!" 二郎站稳了身形,将手一摊:"再来啊!" 我身后的鲁智深惊得直咧嘴:"啊哟我去,武松,你这是啥功夫?金刚老二啊你!" 时迁在我身后伸出个脑袋:"我的妈啊,二爷的老二是什么玩艺做的?硬是能把钢箍给震碎,哥,你晚上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我急得直骂:"你们两个还不赶快上去帮忙?" 说话间,又见童贯一声怪喝,双眼陡然红赤,满身筋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往外张开又合上。身上钢箍转眼间连成一串光影,将二郎团团围住,两个人就在那团光影里面厮杀起来。 鲁智深执起禅杖冲过去给二郎助阵。 时迁也将身子一矮,溜过去帮忙。 那童贯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全身的肌肉来回跳动着逐渐变成紫色,头顶那几根稀拉拉的头发朝天竖起,脸色越来越白,整个人如同厉鬼。 二郎三个人合力取他几十回合竟是不占上锋,但见童贯仰天一声怪叫,身形忽而幻化为三个,在二郎他们三个人身上分别重击几掌,又重回原地合为一个人影。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副怪异的景象给惊住了。 二郎后退半步,失色道:"鬼骨功!这人竟然练就这么阴狠的武功。" 鲁智深擦掉嘴角血迹道:"这种武功太毒,中原早已绝迹了,此生能亲眼见识一回也是万幸!" 身后的卢俊义和林冲大骇:"这人功力已至九成,元帅,大师父,你们几个不是他对手,快些退回来吧!" 时迁倒在地上大口咳血,挥了挥手里的裤腰带说:"谁说我们不是对手?这事儿还真就不一定!" 话音没落,只见童贯的裤子"哗"的一声掉下来,露出雪白的两条腿,还有腿中间光秃秃的一片! "嗷!" 在场的所有人一起捂住嘴尖叫,童贯赶快弯腰去提裤子?。 二郎和鲁智深及时冲上去照着他后脑用力击去,这货“吭”的一声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转眼间胜局已经定! 茅厕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唇微微抖动着。 二郎瞟了他一眼:“庆儿,适才这人要杀你?” 我说:“没事儿,二郎,误会一场。” 二郎没有再说什么,携起我的手道:"走吧。" “陛下,大事不好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回头只见一位满身血污的将士冲进来扑倒在地,声厮力竭:"陛下,金国八十万敌军如今已经渡过黄河,杀入大名府了!" 满座哗然,茅厕君"扑通"一声跌在宝座上:"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 那将士伏地哭道:"陛下,十天前金国突然袭我中原,边境将士将战报发回,却被朝中大臣藏匿不报。 这一路上我军苦无后援,节节败退,敌军势如破竹,眼看就要到京城了啊陛下!" 茅厕君霍然站起来,冲到童贯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质问:"你不是说我军征辽一直在打胜仗吗?为何现在如此状况?" 童贯低着头不敢看他,脸色僵得黑紫。 花荣冷笑一声道:"他会打胜仗?这个童贯每回打仗就是到人家家门口转几圈,杀上几个部落百姓回来冒领军功,你却一再信他!" 茅厕君无语,又将手指向蔡京:"你呢?你不是说与金辽和谈,状况一直顺利吗?" 蔡京一脑袋扎在地上,口称死罪,混身抖似筛糠。 柴进叹了口气道:"他和谈?他的和谈就是不停地给人家送银子,可是银子有一多半到了他自己的腰包,金辽哪里肯依?打上门来只是早晚的事情。" 茅厕君顿足大骂了一句:"奴才啊!" 转身又把手指向高俅:"你,此时带着京城十万禁军前去抗敌,快去啊!" 林冲道:"十万禁军?京城现在的禁军加起来能有几千人就算不错了,此人报空额吃空饷,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茅厕军扯起高俅的领子就给了他一耳光,又把手指向杨戬。 我说:"别费那个事了,这货除了欺负老百姓,啥用也不顶!" 茅厕君理智全无,指着满朝文武跳着脚道:"尔等哪个可以前去迎敌?哪个愿去?" 一百多个官员全都伏在地上,硬是连一个放屁的都没有。 茅厕君崩溃地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哀号:"朕养尔等何用啊!百姓养尔等何用啊!全是些无用的废物!除了算计百姓,欺君罔上你们还会做什么?" 这帮废物全都趴在地上,齐呼:"陛下息怒,臣死罪!" 他么的,到了这会儿功夫还是只会说废话。 那位将士跪地哭道:“求陛下赶快下旨定夺! 您再多犹豫一会儿,金军就进京了,他们这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此等野兽一旦攻入京师,我大宋怕是要灭国的呀!” 茅厕君不是不想下旨定夺,是他现在下了旨也没用,满朝文武全是吃货,平时只管往自己腰包里装银子,到了关键时候,挨个连屁都不顶! 二郎默了一瞬,转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脚尖一点飞上房顶,仰天发出一声虎啸! 转瞬间,京城内有万千声音回他:"大头领,我等在!" 二郎声传百里:"所有的梁山好汉听令,家中独子且无后者,上有孤老无人瞻养者留在城内保护百姓,余下的随我出城抗敌!" 回声震聋发聩:"大头领,我等领命!" 转眼脚步声如雷,数万人飞快地向城门外集结而去。 二郎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庆儿,照顾好自己,二郎护你周全。”飞身隐入一片夜色之中。 余下的所有人顿时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振臂高呼:"待我等整装出城,与元帅共同抗敌!" 话一说完,座下好汉纷纷提起武器蜂拥而出。 我上前几步一把揪住茅厕君的衣服拖着他就往外走。 "陛下,请随我们亲征!" 茅厕君拼命挣着我的手:"不行,朕要镇守皇宫!" "陛下,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坐在宫里等着金人过来把你抓走当人质,要么跟我们一起征战沙场。 哪怕是死了,也要死得象个爷们儿!" 茅厕君还要挣扎,我从空间里抓出一套盔甲不管不顾地套在他身上,拎起来就走。 以前在教科书里看到靖康之耻,当时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在这一刻,作为一个大宋的子民,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发生在眼前。 我大宋遍地是英雄,四处是豪杰! 我不允许任何外族将我们看成是软骨头的败类! 这一刻,我打定主意,上了战场能保得住宋徽宗就保。 如果保不住,哪怕劝他自杀,也不能让他去做俘虏!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哥,你带上我!" 回头一看,只见高衙内从水缸里钻出来,追着我跑过来。 "我说,你来干嘛,我们去打仗,不是去泡妞!" 高衙内急声道:"我跟着你,哥,我跟着你!" 高俅在他身后追来,大声道:"明儿!爹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啊!你哪儿能随着这个人去送死?" 高衙内道:"爹,你是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可我只有他西门庆这一个朋友啊!"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高明道:"哥,走吧,打今儿起,我到哪儿都跟着你!" 来不及和他嘀咕,将徽宗的领子一扯:"走!" 一百多人杀出城外直追二郎的队伍,对面几十万铁骑喊杀声震天,转瞬间杀至眼前。 根本就来不及细想,无数兵刃劈头而来,我将茅厕君丢给高明让他仔细看着,拼了钢刀杀入敌军之中。 前方,我的二郎如同猛虎般与对方将领杀在一起,他身后的队伍同样锐不可挡。 金军这一路侵入中原势如破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怕死的部队,瞬时乱了阵脚,很快,敌军被逼出城外。 二郎马不停蹄继续追袭。 我身后这一百多好汉追在他们身后一路厮杀。 我看到,向来最软弱怕死的黄信与一名敌将缠斗在一起,两个人的武器全都掉在地上,黄信竟然大嘴一张,一口咬断了对方的脖子,从那人身上爬起来,提刀又打。 我看到,整天打架的两口子王英和一丈青相携相助共同对敌,两个人甚至顾不得看一下对方的脸,可每一个动作都在保护对方。 我看到以往整天被孙二娘打得爬墙上树的张青如同一只凶猛的恶狼,挥刀杀敌如同砍瓜切菜。 在那一刻,我相信,我们就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替天行道,佑护国土! 到得天亮,敌军的先锋部队已经被我们杀得精光,我们追随着二郎一起奔袭至黄河岸边,抬眼却见对方黑压压的人头如潮水般渡过黄河冲杀过来。 是对方的主力军到了! 而我们的身后,只有这梁山上的几千人,还有京城里东拼西凑的几千官兵,加起来也不过是1万多人。 而对方的兵马最少还有五六十万。 1万对60万,傻子都可以算清的数学题。 茅厕君在我身后跺着脚大喊:"解忧君,不要再杀了!与他们和谈,与他们和谈啊!加岁币,朕愿再加岁币!"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快步跑到二郎身边:"二郎,现在怎么办?我们后面没有援军了!" 二郎将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庆儿,怕死吗?" 我用力摇头:"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他笑了,红着眼眶在我额上轻吻了一记,转身高声道:"弟兄们,敌军虽众,然他们长途奔袭必已疲累。此时趁他们渡河阵脚未定,随我一起杀过去啊!" 身后将士高声喝道:"杀!" 人群追随在二郎身后扑到黄河岸边奋勇杀敌。 敌军万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怕死,果然阵脚大乱,第一批上岸的一个也没跑,个个被砍掉了脑袋,余下的人强行渡河,也都吃了大亏,敌军攻势略减。 对方主帅一直在冷静地观察战况,我看到他在低头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但是离得太远,完全听不见…… "宋军虽勇,但是后继无力,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回头看去,却是时迁在说话。 时迁紧盯着那人的嘴唇,继续道:"我们的人不停地杀过去,他们最终会疲累,待到这些人撑不住了,大宋也就完了!" "时迁,你会读唇语?你还懂金文?" 时迁说:"嗯,金人的东西我也偷过,唇语我必须得会,哪个藏宝贝的人会大声说话啊?" "刚才说话的那人是谁?" "我看他身边人称呼他宗弼大人。" 我身子一麻,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就是完颜宗弼,历史书上写的就是他把徽宗给抓走关了几十年! 他说得对,我们手里只有这些梁山上来的兵马,后面根本没有部队补上!一旦我们倒下,整个大宋就完了。 前方又传来一声大喝,却是又一位敌军首领的头颅被二郎一刀砍下! 我咬了咬牙,将心一横:"时迁,护好皇帝,看情况不对,哪怕杀了他也不要叫他被金人抢走!" "哥……" 话一说完,我拼起钢刀追着二郎就跑过去。 死就死吧,他么的,到这世上来的人哪个能活着回去?这辈子可以死在我心爱的人身边,老子他么的值了! 我们的悍猛彻底激怒了完颜宗弼,他将手里的令旗一举,亲率大军渡河而来。 二郎象只猛虎一样冲着完颜宗弼扑了过去,两个人挥起武器力搏起来! 敌人还象潮水般不断涌来,而我身后的兄弟们却越来越少。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挥起钢刀冲进敌阵。 "孙子们给我记住!老子名叫西门庆!老子精明算计了一辈子,赔本的买卖从来不干! 现在哪怕是要死,老子也要杀回一个本钱来! 杀一个老子不亏! 杀两个,老子赚一个! 杀三个,老子双倍利! 他么老子杀了四个了……贼他么赚翻了!" 在连续砍倒了几个人之后,更多的人合力围攻我一人。 我闭着眼睛一通乱砍。 我听到身边不停有人惨叫。 我感觉到不停地有热血扑上我的脸。 我感觉到我的盔甲被什么东西击穿了一个洞,滚烫的液体从那个洞里流淌出来,大概是我的血。 我知道自己受伤了,却感觉不到哪儿痛。 我的力量正在一分分地从那个洞里流出去。 脚下一软,我跌倒在地上,几柄钢刀对着我高高扬起。 刀缝中一片湛蓝的天,死亡的气息直逼眉睫。 大地猛烈地颤动起来,周围的一切在这颤动中变得模糊,那几把尖刀停顿在我头顶上方的位置上,却一直没有落下来,那几个金兵的面孔突然石化。 这是我临死前最后的记忆了吗? 好吧,能不能让我再看二郎一眼! 须弥间,远处传来一声虎啸。 身边的几个金兵惊慌地大声喊道:"巴勒扎,巴勒扎,巧娜,巧娜,博格达!" 然后…… 他们几个竟然把刀一丢全都跑了! 我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拼命呼吸,总算勉强恢复了几丝神智。 时迁跑过来扶起我:"哥,你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我问:"刚才那几个人在说什么?" 时迁说:"他们说的是老虎,狼,天神啊!" 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的山头上涌过来一大群动物,领头的那个竟然是我们家憨憨! 而它身后,跟着上万只狼! 在它们头顶还盘旋着几只苍鹰。 二郎和完颜宗弼已经从马上打到了马下,两个人相互搂抱着滚落在地上,武器也掉了,盔甲也散了,脸上和身上满是鲜血。 憨憨在人群中发现了二郎,仰头发出一声怒吼,冲散人群,向着二郎的方向跑去,而它身后的狼群也一起杀入敌阵! 对方的军马被狼群惊住?,吓得嘶叫着奔跑,把自己人踏死无数。 而无数饿狼和苍鹰冲入敌阵,见人就咬,见人就啄! 转眼对方的几十万大军四方溃散。 完颜宗弼被这眼前的景象吓住,伸开手臂仰天叫了一声:"博格达!乌其拉日艾!" 二郎一拳将他打翻在地,抬脚踩住他的胸口! 与此同时,憨憨已经冲了过来,对着完颜宗弼呲起长牙。 完颜宗弼抱着头大声喊道:"斯格达,斯格拉柔达!" 我问:"迁儿,他在说什么?" 时迁说:"他在叫山神,他觉得你儿子是山神下凡!" 憨憨到底没有对完颜宗弼下口,只将身子一伏,示意二郎骑到它背上。 二郎叫手下人将完颜宗弼给绑了,骑上虎背,挥起长刀仰天大啸! 对方百万敌军纷纷跪在地上,举起双手,高喊着:"博格达,乌其拉日艾!" 我问:"这一句又是什么?" 时迁说:"他们说的是,天神啊!请饶恕我们吧!他们说你男人是天神!" 短暂的沉默之后,身后暴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所有人喜极而泣,带着满脸泪光拥抱在一起,仰天大笑! 隔着人群,我与二郎遥遥相望。 我想对他笑,可是眼泪总是忍不住?,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我刚才死了会怎么样 如果我一闭上眼睛再也看不到二郎了,会是怎么样? 二郎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 历史,就这么被改变了。 后来我才知道,草原上的人把狼和苍鹰视为他们的祖先和神灵,而老虎是山神。 憨憨它们的突然出现,让金人以为自己冒犯了神灵,要受天谴,于是不战而降。 历史课本上写,这一战完颜宗弼不费吹灰之力杀入京城,取了徽宗回去作人质。 而事实上,我们家小茅厕没事儿,完颜宗弼反被捉了。 金人的皇帝,完颜宗弼的老爹完颜阿骨打派人前来讲和,说是同意撤兵,希望我们把他儿子给放了。 小茅厕问我该怎么办? 我说:"这会儿本钱都在咱们手上,肯定是怎么狠怎么来!" 小茅厕听了我的话,要求对方归还幽州十六城,领着军队再后退三百里,自此与中原秋毫无范。 完颜阿骨打大怒,说要继续攻宋。 我家二郎二话不说,带着虎军狼师渡过黄河接着打。 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足以诛心。 我们的队伍一出现,对方不是溃败就是跪地求饶。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打,一直打到了幽州城,把金人的部队全都赶出去之后,我们这才知道,辽帝天祚在没开始打仗之前就已经跑了,大臣们拥立了天赐帝,而天赐帝又被完颜阿骨打干掉了。 金占了辽,把辽国的萧太后赶回草原,但是幽州城照样没有守住,又把土地归还给了大宋。 徽宗大喜,当即封二郎为幽州王。 二郎坚持把王位让给了我哥柴进,继续当他的兵马大元帅。 我们这一百零八将一人未折,合守北疆。 完颜阿骨打眼瞅着大局已定,立马改口,说要与宋人和平共处,还把他们那里最美貌的公主派过来给徽宗当妃子。 听说是金人最美的公主,徽宗慨然应允。 结果,那个大名叫玛娜尔翰,翻译成中文名字叫马二憨的"美貌"公主一露面,我差点叫出"李雪梅"三个字来。 这他么长得也太象了,同是丈二罗汉的身子,金刚不坏的脸,把茅厕君给吓得差点又钻厕所里面去。 我哥笑着劝他:"圣上,和亲只是一个仪式,您不必太认真的。" 小茅厕瑟瑟发抖:"不行,朕是个文人,哪儿能与野兽同席共枕?要不然大元帅把她给娶了吧?" 二郎一瞪眼,我赶快护在他面前:"圣上,我家二郎是我相公,您又忘了?" 小茅厕又回头看向花荣:"那不如花将军将她给娶了?" 花荣笑了:"陛下,臣有正妻了,总不能让人家公主作妾吧。" 小茅厕犹豫半晌:"座下这么多好汉,总有一个能当人家附马的吧?" 座下一百来号人全都不吱声。 小茅厕一跺脚:"高明来娶!" 高衙内一下子跳起来:"圣上,你忘了在战场上我是如何拼死护驾的?您还忍心降罪与我?" 小茅厕实在没办法,亲自走到金刚面前道:"公主,朕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最大的恩赐,在座的许多勇士当中,你可以自己挑选一位做你的丈夫,只要不是朕,谁就行!" 金刚公主听懂了他的话,眨了眨眼,径自向二郎走过来。 我一把挡在二郎面前:"金刚!这个男人是我的!" 金刚公主将我的身子拨开,又抬手把二郎的身子拨开,向着他身后一位壮士走去。 那位壮士这会儿正在拿着斧头削牛肉吃,突然看到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抬起头,人就傻了。 金刚公主对着他含情脉脉地说了一串话。 时迁站在她身边翻译:"公主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为英俊的男人,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李逵站起来,脸上的肌肉艰难地抖动了几下,脖子一伸把牛肉给咽了,突然把斧子一扬。 所有人惊叫:"铁牛,你冷静点!" 李逵怔了一下,慌忙把斧头给放下,抬起手大声说:"我愿意啊,你是我见过的除了俺娘以外最好看的女人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转尔大笑起来。 茅厕君喜气洋洋地给完颜阿骨打写回执,同意把完颜宗弼给放回去,同时由他身边最为英俊的将军李逵来迎娶公主。 和平鸽飞满边境上空。 我们这些梁山好汉成了真正的英雄,纷纷把家眷给接过来,从此安居乐业。 我们家憨憨在成就了战场上的传奇之后,回到深山成为一只地道的东北虎。 我哥得的是世袭官职,所以他和朋朋的第一要务就是努力生孩子,好把这个王位一直传下去。 林冲家的闺女和官哥结了娃娃亲,花荣的儿子定下了晁盖的闺女。 月娘给戴宗生了一对儿龙凤胎。 最能干的是李逵家的马二憨公主,人家不但能生,而且能养,三年抱俩。 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李逵背着他瞎眼的老娘,金刚公主抱着那一对铁砣砣似的儿子奔跑在草原上,看花看草看美景。 孙二娘终于当娘了,生了个闺女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张青拿着脑袋拼命往墙上撞。 燕青不再跟在卢俊义身后屁颠颠的了,因为他发现西域的乐器和弓弩很有趣,这里的人个个能歌善舞,这个地方到处都有鸟儿可以打,有猎物可以寻,他把大量的精力放到了这些东西上。 卢俊义在耍了几回小性子之后,终于服软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向燕青表白了,两个人举行了婚礼,由徽宗亲自主持。 到这时侯我才知道,原来卢员外一直都是下头的那一个。 杨志和鲁智深不知道有没有表白,只是在局势定住之后,他们两个人一起四海云游去了。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李师师嫁人了,嫁的人是我儿子代安。 两个人联手作生意,把大宋的娱乐经济和奢侈品贸易做出了新高度。 这个消息让茅厕君肝肠寸断,于是,他作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此生永远不回中原那个伤心地,要永远呆在幽州,直到死! 他下了道圣旨把皇位传给儿子钦宗赵桓,自己则天天坐在牌桌上跟我们打麻将。 于是很快,他又把身上的零花钱输光了,说要管我借,我这种老抠哪儿那么容易借给别人钱,就让他画画抵债。 于是,我们的徽宗皇帝迫不得已地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生活,成为一名职业画家,整天带着一队人马四处采风。 他的作品在这个阶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的画作被外族人奉为圣品,寸纸寸金。 尚且裹着兽皮的俄罗斯国王为了得到他巴掌大的一片画宁愿用十座城堡来换。 我们对他的城堡没兴趣,因为那地方太冷了。 大宋的疆域在此时达到了最大,茅厕君不但没有背上千古骂名,反而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明君,他早年自私享乐,中年放荡流逸,晚年倒成正果,成为一代书画宗师,终年八十八岁!是为米寿! 朝中的六大奸臣,梁师成,蔡京,童贯,杨戬,朱勔五人被罢官逐出京城。 只有高俅一人虽被罢了官,却得以留在京城,组建了一只国家级足球队,在他退休以后,高衙内回去接了他的班,将中国足球事业发扬光大。 宋小宝的梦想也就指日可待了。 我与二郎逆天改命,不止更改了我们自己的命运,还更改了整个大宋的命运,相扶相携,过上了王子和王子般的幸福生活。 ……或许,真实的水浒传就是这样,只是中间出了一些纰漏这才变得面目全非了。 还记得宋江和吴用吗?我们出京太急没顾得上他们俩。 这两个人流落民间没钱吃饭,就合作写话本子往外卖。 吴用这个臭不要脸的写了一本< >。 上面写的我是个淫-贼,因为勾搭武二的嫂子被他给杀了,好好地替他们两个出了口恶气。 又把别人的故事分别改写了一下,充分强调了宋江的忠孝仁义,和吴用的多智多谋。 到了明代,这个话本子几经更改,散落的差不多了,到了一个叫施耐庵的人手上,他将里面的内容重加整理,成就了一本名著。 又过了几年,京城一个叫王世贞的状元,他爹被严蒿的儿子严世藩给整死了,他没地儿撒气去,就也写书,化名兰陵笑笑生! 我叫西门庆,住在清河县西门,严世藩小名叫严庆儿,住在北京城东楼。 王世贞想骂他又怕把事儿惹到自己身上,就依着我的原型写了本< >。 里面的我是什么样,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吧? 所以说,写书的真就没有几个好东西! 第197章 古代版番外二三则 ** 子女教育 憨憨每年都会回来看望二郎和我,?每次都带着自己的警卫队,那是十几只狼和两只苍鹰。苍鹰在前面开路,狼跟在它身后充当护卫。 憨憨的气质很象二郎,?不凶狠,话也不多,?但是手下都很怕它,跟在它身后规规矩矩的,?连步子都不敢迈错。 它们从山上走到军营里最少也有二百多里路,?这一路上他们都走官道,?大摇大摆,跟真正的官家子弟似的。 二郎给憨憨发了个令牌挂在脖子上,不管到了哪个官卡都没有人会拦它们。 它们每次出现都会吓得那些百姓四散,惊叫声此起彼伏。 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惊慌,?怎么跑,?怎么喊,憨憨依然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天生王者,?睥睨众生。 直到走入军营,见了它爹,?这孩子立马把架子放下,伏首贴耳地趴在地上,给他爹行叩拜大礼。 等到二郎拍着它的脑袋,说上几句旅途辛苦了,?快点起来吧。 憨憨才敢把头抬起来,亲昵地往二郎腿上蹭,两个人象一对真正的父子一样嬉闹几句,一起回来看我。 一见我憨憨就活泼多了,蹿上来抱着我的脖子就舔,真跟个归家的游子见了娘亲一样。 兵士把刚杀的牛羊端上来招待憨憨和它的部下。 晚上吃完饭,憨憨洗完了澡想跟我一起睡,看了看他爹,又不敢往炕上蹦。 我说:"二郎,瞅你把咱儿子给吓的,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起睡又怎么了?" 二郎说:"他都多大了还跟娘一起睡?传出去还怎么管部下?憨,晚上跟爹睡,咱爷俩聊聊。" 我冲他翻白眼:"咦,好象你们俩真能聊什么似的。" 可这货还真就带着他儿子去隔壁睡去了,晚上我起夜,看到他们房里的灯还亮着,一时好奇扒着门缝看了一眼。 只见二郎手里拿着碳笔和一个木板,一边往上画一边跟憨憨说:"对敌的时侯得先看地型,如果是平地,包抄合围胜算最大,如果是山地的话就要借势而行,你刚才说什么?你们那沟谷比较多?" 憨憨看了看木板,象是在说是。 二郎说:"这种地型最适合作伏击战,你看爹教你:这里埋伏两个人,那里再埋伏两个人,这里要多埋伏几个人,完全截断敌人的后路,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我把门给推开:"二郎,深更半夜不睡觉,给你儿子讲兵法呢?" 二郎说:"是啊。"憨憨照着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象是也在说是。 我问憨憨:"这回回来怎么不带你媳妇跟你孩子啊?" 二郎说:"孩子们大了都离家了,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了。" 我又问憨憨:"那你媳妇咋不跟你回来?吵架了?" 二郎说:"咱儿媳又有了,现在护崽子护得太狠,憨憨一过去她就发脾气,憨憨就搬出来住了。" 我又问憨憨:"你说你咋这么有本事?狼你能管得了就算了怎么连天上的鹰也都听你的?" 二郎说:"这也没什么难的,那些鹰是听说它在这儿主动跟过来的呗。老虎,狼,鹰配合作战,捕获猎物更容易,而且憨憨懂兵法,它们都服它。" 我目瞪口呆地看二郎:"这么大的信息量你都是怎么获取的?" 二郎有些奇怪:"咱儿子刚才说的呗。" 我指了指憨憨又指了指他:"他说的?你确定?" 二郎说:"对,就是它说的,你没进来那会儿我们已经聊半天了。" 我看了看憨憨那张毛绒绒的脸,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他们俩是怎么聊的。 对着这二位爷拱了拱手,推门出来了。 第二天,我把这事儿说给林娘子听。 我说小时侯憨憨跟我最亲,现在长大了,怎么跟他爹越来越好? 两个人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一聊就是大半晌,二郎说什么憨憨能听懂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憨憨说的那些二郎是怎么能听懂的,反正我是从来没听懂过。 林娘子说这事儿不奇怪,以前小宝小的时侯也是跟她最亲可是现在长大了,也是跟他爹亲,他们爷俩也是嘀嘀咕咕的一聊就是好半晌,说的东西林娘子也听不懂。 仔细一想,好象也对,我以前跟我老爸在一起聊什么国际形势,世界杯啥的,我妈也听不懂。 这么一想,心里也就释然了。 憨憨住了几天就要回去了,我有些舍不得它,抱着它的脖子问它啥时侯再回来看我。 二郎说:"男人嘛得是事业为重,咱们老两口现在身子骨还好,就放孩子们多出去闯荡,等到过几年老的不会动了,咱也跟着它进山,颐养天年。" 我骂他又说疯话,不过看憨憨的表情好象这事儿他们俩也是早就商量好的。 得了,人家爷俩感情好,这事儿咱就是妒忌不来! ** 高手 有一天,林小宝问我:"西门大叔,世上顶级的高手到底什么样?" 我说:"孩子,顶级的高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心机稳,出手快,在你还没有开始动手之前,就已经判断了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及时出手制止,不给你任何余地!" 林小宝:"这么厉害?你能给我举个例子吗?" 我:"举例子可就太容易了,你看着啊!二郎,我想……" 二郎:"不行!" "小宝,看见了吧?这就是顶级高手的样子!" 林小宝:"……" ** 得瑟 我:"燕青,你看我这把刀,二郎特地找金国最好的师付给我打的,好看吧?" 燕青:"呵呵。" "燕青,你看我这件大氅,二郎杀了只大熊,亲手剥下的熊皮叫裁缝给我做的,好看吧?" 燕青:"呵呵。" "燕青,喝参茶吗?出门的时侯二郎亲自给我泡的,怕我路上渴,你说二郎他怎么对我这么好啊?他对我真是太好了。" 燕青:"呵呵。" "燕青,你看我骑的这匹马也是二郎送给我的,是不是特别帅,特别威武?" 燕青:"我不骑马,我骑我们家员外,你敢骑你家二爷吗?" 我:"……" ** 徽宗:"解忧,你好象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为什么脑子这么好使?" 我:"脑子好使跟读书没关系,主要是看你吃的是什么。" 徽宗:"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地瓜干啊,独家秘制,一天三片,保证思维敏捷。" "什么地瓜干有这么好?" "都说了是独家秘制的了,还能不好?陛下要不要试试,一天三片,你先拿十天的量,也不贵,也就是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还不贵?朕现在哪儿有那么多钱。" "没钱就拿画抵嘛,自己人我给你个内部价三百两银子就算十幅画吧。" "听上去还是贵了些,罢了罢了,朕先拿十天的吧。" 十天之后 徽宗:"解忧,朕吃了十天的地瓜干,感觉脑子没有变好使,但是下面排的气好象更多了些,而且那个味道实在是……是不是你这个法子对朕没有用?" "啧,没用我的脑子怎么会这么好使?圣上吃了没用,大概是剂量太小,这样吧,您给自己增点量,每天吃十片,再吃十天,一千两银子……别急着瞪眼,还是拿画抵,算您三十幅,回家好好吃,认真画啊。" 又十天以后。 "解忧,我这回按你说的回去吃了,不但没见脑子好使,排气更甚,而且那股味儿啊……哎,熏得朕的两位爱妃都不往朕身边凑了。 解忧,你是不是在故意骗朕的画呢?" "圣上,你看你现在脑子不是已经很好使了吗? 连我骗你的画你都能看出来。说明地瓜干还是有用的嘛,要不然您再拿一个疗程十天的?" "……,解忧,老子想诛你九族!" ** 长发及腰 一大早就听到马二憨公主在哭。 李老太太扶着门走进去问:"我的乖儿媳,大清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家铁牛欺负你了?" 马二憨公主哭得抽抽答答:"厄莫(母亲),附马并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太伤心了。" "是因为什么事情伤心的,给娘说说。" "昨天我去月娘姐姐家里玩,看到戴大哥给她买的玉石头面很好看,我就让驸马买给我。 驸马说好,待你长发及腰,俺就给你买……" 李老太太说:"铁牛这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你看看你的头发已经快垂到膝盖了嘛!" 马二憨公主涕零滂沱:"可是厄莫,我哪儿来的腰啊!" 李老太太:"……" 第198章 现代之重逢 我叫西门青,?现年二十九岁。 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五十六斤。 穿非紧身T恤可以看到腹肌线,剃了板寸,?颜值照样能打。 在京郊有套别墅,自己买的,?给我爸妈住。 在三环有套公寓,公司发的,?我自己住。 年薪将近二百万,?工资加提成。 职位是部门主管,?过年可能升总监。 正是这样条件的我,年初一被亲生父母提溜到菜市场,以过季大白菜的价格往外倾销。 菜市场临时改为万人相亲现场。 说是为大龄男女解决单身问题,正主儿来的倒是没几个,?全是大爷大妈拿着自己家孩子的照片和资料作代理。 我被父皇母后强按在摊子上,?头上挂着个牌子:“单价八毛五”。 性价比超高的我很快引起了大爷大妈们的注意,不一会儿就围过来一群人,?女孩子的照片也在面前摆了一圈。 我问我妈:“这是相亲呐?只见照片不见人,?整得跟冥婚似的?” 母上大人一耳刮子呼到我后脑勺上:"平时你总说忙没时间相亲,?今儿大过年的,你可得给我挑一儿媳妇带回去。" 我说:"妈,?这事儿跟过年有关系吗?您不会是嫌今年猪肉太贵,让我赶快给您挑一儿媳妇回去炖了吧?" 后脑勺上又落一耳刮子:"胡扯什么呢?过了年你可就虚岁三十了,再不挑,你想等到啥时侯?" 我说:"妈,?男人三十一朵花,您儿子这还含苞待放着呢。" 我妈说:"你放个屁!" 我说:"妈,你可真粗俗。" 那边我爸已经跟位长得很象毛爷爷的老大妈聊起来了:"这是您闺女?长得还真有福相,多大了?” 老大妈说:“我姑娘今年二十七了,跟你儿子岁数正合适,国企上班,也是中层。" 我爸帮她把照片递过来:“儿子,你看看,这姑娘看上去不错,大脸盘,挺有领导气质的。” 我瞟了照片一眼:"阿姨,这是您姑娘照片啊?不仔细瞅还以为是一百块钱呢?您说您丫头这政治觉悟不低啊,比着领袖长?" 毛阿姨的眉毛拧成一团:"唉,我说你这小伙子是怎么说话的?" 我说:"阿姨,您闺女这长相富态归富态,可是模样长得跟毛爷爷也实在是太象了。万一结了婚,我每天晚上都得抱着一百块钱人民币睡,那感觉得多俗!" 毛阿姨挺客气地甩了我一大白眼:"你丫的,有病吧!" 一位老大爷挤过来:"小伙子,看看,这是我闺女,长得漂亮吧?" 我眯着眼睛看照片,越看越眼熟:"大爷,您闺女是叫琳达吧?" 大爷眼睛一亮:"哟,你们认识,这可太巧了!我闺女漂亮,打小就是校花,现在在医院上班,工资可高了呢。就是夜班多了点,你要是能理解,就先处处?" 我说:"嘿嘿,不用处,经常能见着……你闺女歌唱得挺好,还挺能喝的。" 我妈说:"这个长得真不错。虽然夜班多,不过你不也经常晚上不着家吗?这么看也挺合适的。" 我笑得肩膀直抖:"妈,你说我晚上经常不着家还能认识她,能是在哪儿认识的?" 我妈一愣:"你不会是经常晚上去医院吧?" 我拍着案板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哈哈,对,就是医院,医院里有KTV包房。” 老大爷盯着我直咧嘴:"你丫的,有病吧?" 一位珠光宝气的老阿姨穿过汹涌的人群走过来:"小伙子,我闺女名牌大学毕业,温雅恬静,端庄知礼,海外银行上班,工资高,素质高,颜值高,咱不拿照片,直接微信互动,你们聊两句吧。" 手机递到眼前,屏幕上的姑娘果然够精致。 她说:"你好,我妈说你很优秀?" 我抿了把板儿寸:"这您不都看着了吗?" 姑娘笑了:"长相算是及格吧,妈,你说他一米八五,是净身高吗?" 高贵阿姨当即把尺子拿出来:"小伙子把鞋脱了,咱现场量量。" 我妈二话不说蹲地上把我的耐克给脱下来,我爸揪着我站得溜直。 老阿姨亲手量完了,说:"确切说是一米八五点五!我把他头发都给抿下去了呢。" 姑娘甜美而精致地笑了:"很好,你的身高长相基本合格了,能问下你的学历和收入吗?" 我妈把我的学历证明银行黑卡房产证带着几个把车钥匙往桌子上一拍:"姑娘,验验吧!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 高贵阿姨戴上老花镜挨个仔细看了一遍,极为专业地点了点头:"都是真的,这小伙子条件确实不错!名牌大学毕业,两套房,其中有一套是别墅!" 姑娘笑了,甜得最少三个加号:“妈,把我的资料让他们看看。” 高贵阿姨把手里的档案袋一解,什么名牌大学毕业证,会计师资格证,律师证,心理咨询师证,营养师证,全国选美大赛季军证,中国好声音参赛资格证,非诚勿扰嘉宾侯选资格证……这证那证摆了一案板。 父皇母后争相传阅,脸上纷纷露出满意的笑。 我妈说:“儿子,这姑娘条件是真不错,就她吧。” 我说:“妈,您可得想清楚了,娶了老婆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再想收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我妈说:“只要你能泼出去,老娘连盆都可以不要,啥也别说,就这姑娘了!” 嘿,跟我有这么大仇吗? 姑娘笑了:“既然你们已经认可我了,那我还有几个要求: 第一,结婚后男方的房产证上要写我的名字,男方的财产也必须公证给我一半。 第二,除非我愿意,否则男方不能要求我生孩子。 第三,哪怕是生了孩子,男方也不能要求我带孩子,必须请全职保姆,三个以上。 第四,男方每个月必须给我三万块钱零花钱,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低于这个数儿。 这些,你都同意吗?" 我点头:"同意!我都同意,但是不知道那个叫男方的人怎么想。" 姑娘眉头皱住。 我说:"姑娘,你的条件看来很不错,但我还有问题想问你。 你身高多少?体重多少?三围多少?整过容吗?充过胶吗?谈过恋爱吗?谈过几个了? 以前的男朋友都跟你发展到哪一步了?牵过手吗?拥抱过吗?亲过嘴儿吗?亲过几个了? 最重要的是:我是处男,要求你必须是C女,所以,你符合条件吗?" 手机屏幕剧烈震颤了几下,甜美姑娘放声嘶吼:"你他么有病吧!" 我说:“哟,这您都看出来了?那你能治吗?” 头皮一紧,短发被我妈一把揪住,按在案板上就是一通揍:“西门青,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阳奉阴违,你根本就不想结婚,你就是故意糊弄我们老两口呢!” 我脖子一缩从她手里溜出来,又被我爸一把揪住:“西门青,你是不是老子亲生的?你要是还有一点孝心,今天就把自己这终身大事给解决了,要不然老子我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我说:“爸,我是不是你亲生的,这事儿得问我妈啊。确定不是你亲生的,您再跟我断也来得及!” 父皇母后大怒:“我们打死你这个小王八蛋!” 挣了我爸的手,扭头就往菜市场外头跑,身后我妈拎起半袋土豆,我爸抓起几个茄子追着我一路投射。 后背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俩土豆,仨茄子擦着我的衣裳角呼啸而去。 父皇母后杀气腾腾:“西门青,你跑,有种你一辈子别回家!” 不敢回头,一路奔命,刚出菜市场就见毛阿姨带着三张酷似一百块钱的壮汉堵在面前。 毛阿姨指着我说:“老大老二老三,就是这小子,说你妹妹长得象一百块钱!” 三张百元人民币同时发出一声怒吼,冲着我就杀将过来。 我二话不说掉头就跑,没走几步,就见琳达爸琳达妈和琳达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琳达爸说:“就是这小子,讽刺你在医院当护士,上夜班!“ 琳达冷笑:“这不西门青吗?一卖套儿的部门主管,天天晚上混夜店,酒量不行还爱喝,喝多了就唱好汉歌!爸,妈,削他!” 这他么前有狼后有虎,我想也不想一头扎到旁边的巷子里,迎面过来个黄袍加身的美团骑手。 他躲我,我躲他,千钧一发的那一刻,我们两个擦身而过,他一脑袋撞到电线杆上,外卖洒了一地,我一头扎在垃圾桶里,臭菜叶子沾了一身。 三张人民币把我抓起来照着胸口就是一拳:“嘿,说谁长得象钱呢?说谁俗呢?你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说:“各位?,你们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不能侮辱我的美貌,长得象我这么帅,跟贼眉鼠眼那几个字儿挨得上吗?” 于是屁股上又挨了一脚。 琳达脱掉高跟鞋抓手里,琳达妈脱掉“足立健”双手高举,琳达爸找了双白手套戴上,三个人过来揪着我就要凿。 只听“梆”的一声响,琳达的PRADA鞋跟落在美团骑手的头盔上,瞬时一个大窝。 第199章 姿势与快感 琳达的手腕被那人擒住,?气得柳眉倒竖:“你一送外卖的少管闲事!” 骑手说:“我要是非管呢?” 我正被三张人民币按在地上抬不起头,听到这个声音,突然虎躯一震。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骑手对那三张人民币说:“你们三个把他给放了。” 三张人民币说:“这儿没你的事儿,?送你的外卖去!” 美团骑手冷声一笑,左手把右手的关节弄得“卡卡”响,?转身冲着他们三个走过来,步子落在水泥地上,?一脚一个坑?。 人民币们被吓住了,?转眼四散,?那边琳达一家三口也掉头跑了。 我瘫在地上脸朝下,身子控制不住在发抖。 我不敢抬头看,更不敢张口问,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声音太象了,?身材,?走姿,连说话的语气都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是他吗,?是他吗?会是他吗? 九百年了,?我们还会再次相遇吗? 一只大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受伤了?” 他抬手取掉头盔,?利落的留海遮住两道浓眉,一双虎目深遂。 是他! 抿了抿淡色的嘴唇,?他说:“别光站着不动,你走两步,看看伤在哪儿了。唉,我说你一大老爷们哭什么?被人打两下子至于吗?” 我拼命咬着嘴唇把眼泪给憋回去。我说:“二郎,?真是你?” 他挑眉看我:“嗯?你说啥?”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就是他!敢当众损我闺女,给我打!” 回头只见甜美高贵老阿姨带着十几个黑衣打手直冲过来。 美团骑手把我护在身后,一人力搏十六个。 十五分钟之后…… 警察来了。 办案的女民警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这位同志,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笑成这样我们还怎么做笔录?" 我笑得肩膀直抖:"对不起,民警同志,我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女民警说:"大年初一进局子你还高兴?不是有病吧?" 我继续狂笑:“对,我就是有病,今天遇见我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女民警白了我一眼,转脸看向外卖员:“还是你先说吧,姓名。” “武保国。” “年龄。” “二十六。” “职业。” “送外卖的。” “住址。” 他顿了一下:“火车站侯车大厅。” 我怔住,女民警也愣了:“外地人啊?” 他摇头:“本地人。” “那怎么住那儿啊?” “让家里人赶出来了。” “为什么?” 他没说话,别着脸往一边看。 女民警合上笔录:“情况我们现在已经基本了解了,就是普通的打架斗殴,对方过错在先,你们两个负次要责任,把罚金交一下就可以走了,一人五千。” 他说:“不交钱是拘留十五天对吧?那你们关我吧。” 女民警再次愣住。 我赶快拦了他:“民警同志,他开玩笑呢,我们交钱,一人五千是吧?我交我交。” 出了局子,天都黑了。 他说:“那五千块钱,我过几天还你,这几天手头有点儿紧。。” 心里有些酸,我说:“你……一直都送外卖?” 他说:“我以前是健身教练,上月有个小子请我当私教,我给他开筋,把腿给扳折了,赔了他五万块钱,工作也丢了。” 虽然挺心疼,可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货突然喊了一声:“嘿,我摩托车怎么倒了?” 快步跑过去一看,只见机油洒了一地,车身上落着几个脚印。 这货气得骂了一句脏话,蹲下身子就修车:“你在旁边等一会儿,我把我老婆修好了还能送你一程。” 我哧了一声:“管这玩艺叫老婆?没处过对象吧你?” 他还没说话,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打的。 “妈。” 我妈说:“你别管我叫妈,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妈,你爸也不是你爸,我们俩把别墅卖了,打明儿起移民加拿大,从今往后,咱们彻底断绝母子关系!” 我爸在旁边补充:“还有父子关系。” 我急了:“爸,妈,至于吗?我不就是不想处对象吗?你们就这么对我?” 我妈说:“你不想处对象?你说你一三十来岁的大好青年凭什么不处对象! 以前多少女孩子喜欢你狂追你,可你整天油嘴滑舌的,就是不肯跟人家正经处。 大学追过你那女生,大前年就结婚了。 高中追过你的那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初中追过你的那个校花,婚离了三回,前两天人家又结了。 还有小学那几个,人家也都结婚了。 你呢?你怎么连个对象都处不上呢? 你还公开说你是处男,一三十岁的大小伙子说自己是处男?你自己不要脸,当我们也不要脸啊? 你都不知道现在周围人是怎么看我们的,他们都说你有毛病,还说咱们一家人都是怪物!” 我说:“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处对象就怪物了?处男就犯罪了?合着我随便找一母的配个种就算是完成你们心愿了是吧?” 我妈说:“只要你肯配,别说是母的,连公的都成。” 我爸过来抢电话:“得了得了,不跟这个臭小子胡咧咧了,他就是没正经!赶快收拾东西吧,快赶不上飞机了。” “唉,爸,妈,你们真要走啊?” “嘟……” 电话挂了。 旁边蹲着修车那货低着头笑得吭吭的。 我看着他没好气:“笑什么笑?” 这货继续低头摆弄车:“别说你们家人当你是怪物,老子长这么大也是头回遇见个老爷们儿满世界吵吵着自己是处男的。” 我说:“处男怎么了?你就不是?” 他拍了拍摩托车:“我有老婆,天天骑呢。” 我说:“切,打肿脸充胖子的有意思吗?我那宝马也天天开,这么说我也不是处男。” 他说:“姿势能一样吗?快-感能一样吗?” 我说:“过了九百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 他没听懂,抬腿往车上一跨,甩了个头盔给我:“住哪儿啊?我送你。” 我说:“你今天晚上住哪儿?不会还是火车站侯车大厅吧?” 他哼了一声:“要你管?” 我说:“反正我那儿也就我一个人,你去我那儿先凑和一晚吧。” 他斜眼看我:“认识我吗?就这么放心让我上你家去?” 我切了一声,抬腿坐上他的车。 这货平时送外卖,城里的路线都挺熟,径直回到家,我递了双拖鞋给他:“我的鞋有点小,你凑和着穿。” 他四处打量了一眼:“公寓挺不错,这一百来平就你一个人住?” 我说:“嗯,就我一个人。”又拿了件睡袍递给他:“卫生间在那边,先洗个澡去吧。” 他翻了翻睡袍领儿:“这不女人款式吗?” “啧,胡扯什么呢?这是我穿的!”他把睡衣往旁边一丢:“切,娘里娘气的,我才不穿。”转身哼着歌洗澡去了。 眼瞅着那人关上浴室的门,我一个箭步冲到主卧的卫生间里就是一通捯饬。 洗澡洗头刮胡子净面。 牙刷了三遍,涮口水喝下大半瓶,古龙水喷遍全身,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感觉最近皮肤不太好。又赶快取出来绿泥敷上,手膜脚膜做上,连屁膜都给贴上了。 呆了一会儿,又一拍脑袋。顶着一脸绿泥到卧室的床底下扒拉。 一个粉红色的大盒子,里面全是我私藏的好东西,香薰蜡,按摩油,附带催情效果的润滑剂…… 特大号套套,专门针对二郎这种特殊人群研制的,尺寸能装大萝卜。 毛绒绒的小手铐,屁屁上带尾巴的情趣小内内,两个草莓形的小乳夹…… 过了九百年,终于又遇见了,都说小别胜新婚,莫说是一场九百年的大别。 等过一会儿,他洗完了澡进来,只要我稍加撩拨,这些东西不是都要用上? 我靠,想一下就他么脸红死了,我把东西分别点了点又在床底下藏好。 跷起一条腿踩在床上,拉下半边酒红色的睡衣,裸着半边肩膀对着镜子抛媚眼儿:“二郎,打令……” 门开了,那货顶着个头巾走进来,看到一脸绿泥凹造型的我吓得是一愣:“啊哟,这是干嘛呢?” 我也愣了:“你怎么洗得这么快?” 他说:“洗个澡还要多久?” 我干咳一声,站直了来回扭了扭腰:“没事儿,刚才伸个懒腰抻着了。” 这货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我那件宽松T被他穿成了紧身款,肚子上的机器猫被绷出了八块腹肌,脸的位置被他的胸肌给撑得直向两边撕扯。 那么卡哇依的多啦A蒙硬是叫他给穿成了个狰狞硬汉。 睡裤也是我的,明显紧了点儿,把那翘屁股给裹的……啧,真不敢多看,怕流鼻血。 我转身到卫生间去洗脸,这货突然照着我后腰一扯:“这是什么东西?纸尿裤?” “次啦”一声一把扯出来,我捂着屁股“嗷”的一声惨叫。 他把那张热呼呼的屁膜拎在眼前看了又看,摇着头说:“这都是些什么玩艺?你们这些有钱人还真是闲的蛋痛。” 我气得一把将屁膜抢过来扔到垃圾桶里:“谁蛋痛啊?基础保养懂不懂?” 他又皱着眉头看我:“唉,你脸上糊的那不是屎吧?” 第200章 那种片儿 我气得两眼翻白:“这是面膜,?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 他看着我裹着保养膜的手和脚,又撇了撇嘴。 真要叫他给气死,这会儿是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气哼哼地转身进了卫生间,?把手膜脚膜摘下来往垃圾桶里一扔,对着水龙头就洗脸。 等到洗完了再出来,?那货靠在床头上,正拿着本汽车杂志来回翻。 我上了床坐到被窝里,?抱着肩膀生闷气,?这货只管‘’哗哗哗”地翻杂志,?硬是瞅也不瞅我一眼。 我捅了捅他:“壶在你那边呢,给我倒杯水。” 他嗯了一声,抬手给我倒了杯水递过来,眼睛还是盯着杂志没动。 我一口气把水喝完,?又把杯子递过去,?他拿手接了放回原处,眼皮还是没抬一下。 我说:“杂志很好看啊?” 他说:“还行。” 我说:“你睡不着啊?” 他说:“嗯,?床有点软。” 我说:“这杂志上都写什么了?你给我聊聊呗。” 他说:“汽车。” 我:“……” 什么叫钢铁直男?就是过了九百年,?他照样直得跟电线杆儿似的。 我把平板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拿着指头来回点。 他把杂志放下探了个脑袋过来:“最新款的苹果板儿?速度挺快的吧?” 我点着平板头也不抬:“就那回事儿呗,你接着看杂志吧,?别管我,我自己找片儿看。” 他把杂志合上凑过来:“你要看什么片儿?” “特刺激的那种,不适合你看。” 他又往我旁边凑了凑:“刺激?不会是……那种片吧?” “哪种片?” “就那种呗,一男的跟一女的……啧,?这么大人了你还能不懂这个?装什么装?” 我说:“我这平板里头不装男的和女的,装的都是俩男的。 他们相互追逐碾压,摧残彼此的肉体,不管感情破裂多少次,最后还是相亲相爱的那种。 反正不适合你看,你还是接着看杂志吧。” 他不屑:“切!不就玻璃片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打开一起看看。” 我说:“这比玻璃片可要刺激多了。还是我一个人看吧,你接着看书,别管我。” 他摸着嘴角:“难不成是GV?你还看这个呢?” 我挑眉:“哟,连GV您老人家都懂?” 他哧的一声冷笑:“切,你武哥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当你一个小GV就吓住我了?只管大胆放你的。” 我一竖大拇指:“果然是条汉子,那您坐稳了,这我可就放了!” “放!” 一段刺激的音乐过后。 平板上出来一行大字——《猫和老鼠》,迪士尼出品。 “噗!” 这货一脑袋差点栽床底下去。 “这他么也叫GV?” “这不正是两个男人不断追逐碾压,摧残彼此肉体的故事吗?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对了,GV是个什么东西?麻烦武哥给我科普一下?” “嘿,你小子!”他过来就卡我的脖子。 我笑着还手:“怎么了?看到这个很失望是不是?那咱们不看这个了,我这儿还有更刺激的。 钢管,虎皮,长筒袜,捆绑,野外,人与兽,那种你看不看?” 他压在我身上乱格支:“当你武哥我不知道呢?那不西游记吗?孙悟空拿钢管,穿长筒袜,捆着牛魔王在野外打!” 我笑着来回挣扎:“连这你都知道?看来是同道中人啊!我猜牛魔王才是孙悟空的真爱,孙悟空内心的迷失都是为了他。” “我呸!孙悟空爱上牛魔王?那武松爱的还是西门庆呢!” 心口突然窒住。 我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嘿嘿直笑:“我说武松爱西门庆!这听上去是不是比你那个孙悟空爱牛魔王更扯淡?好笑吧?哈哈哈。” 我摇了摇头:“不好笑,这是真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从我身上下来,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切,这事儿也信?你怎么比我还傻?” 我坐直身子看他。 他低头看着水杯:“其实,这就是我小时侯作的一个梦,我梦见武松和西门庆他们两个人特别好,在大草原上同骑一匹马,身边还跟着只老虎。 梦里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不过知道那就是他们两个。 那个梦我记得特别清楚,醒过来跟我妈说,我妈还骂我脑子不好使,能把名著给看成那样,将来铁定没出息。 唉,我说,你有没有作过那种梦,就是……唔……” 我一把抱住他压在床上照死里吻。 这货下意识想要把我给推开,却在手指碰到我的一瞬间反手把我抱紧,用更大的力气回吻过来。 空气骤然燃烧,两个人相互搂抱着倒在床上忘情拥吻,直到几乎窒息了这才把对方松开。 两个人喘着粗气,彼此望进对方的眼睛里。 他说:“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一看见你就全乱了?” 我用食指抚过他的鼻梁,目光贪婪地流连在他脸上:“?我是西门庆,那个等了你九百年的人!” 他拉着我的手背用力吻了一口,反手把灯给关了。 身上的睡袍被他一把扯掉,这货甩了衣服就压过来。 两米八的大床陷住了两个人的身子,滚烫的皮肤挨在一起,属于身体的记忆瞬时苏醒,他轻车熟路,提枪就上。 我说:“床底下有东西,你先给戴上。” 这货把那个盒子扯出来,扒出来个套儿手忙脚乱地武装小兄弟。 他说:“我是第一回 整这事儿,你要是痛了就告诉我,我就停。” 我说:“笨死你了,那不还有润滑剂的吗?” 这货拿起润滑剂挤了一手,重新压过来,一边照着那地方抹一边咬着我的嘴唇用力吻。 他说:“老子是不是疯了,你可是个男的!老子怎么沾着你的身子就上瘾?就他么想干死你!” 我搂着他的脖子回吻:“武保国,你要是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他说:“来不及了!西门青,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来不及了!” 身子往下一沉,借着那股滑溜劲儿就进来了。 我呜咽一声蜷起身子将他紧紧抱住,刹那间脑海里金戈铁马,战鼓升腾。 耳边似有大风起,眼前血雨漫过天。 辽阔的大草原上,身披金甲的二郎身骑战马,挥舞长刀奋力杀敌,我和兄弟们跟在他身后所向披靡。 不断有人在我们身边倒下,鲜血染红了草原,血色草海翻腾着如同烈焰?。 成吉思汗灭了金,我们击退了他。 成吉思汗灭了辽,我们击退了他。 成吉思汗集结重兵来攻宋,我们再次击退了他…… 成吉思汗胆怯了,带着他的部落退出关外转战欧洲。 向北打到了莫斯科,向南打到了印度,却再也不敢犯我中原! 几十年后,兄弟们老了,病的病,走的走,陆续离去。 而我已经八十三岁,须发皆白,在一个温暖的午后,靠在二郎的肩膀上再也醒不过来。 二郎在灵前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拨起长刀刺向自己的咽喉。 正在此时,城外鼓声大作,却是敌军得知了我的死询再次袭来。 八十岁的二郎提起长刀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冲上战场…… 生死一别九百年,他早已忘了关于我的一切。 身体却比脑子先一步认出了我。 这一夜,他抱着我要个不停,发疯似的缠绵,直到我象条被人大御八块的咸鱼般瘫在床上昏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旁边的枕头摆得整整齐齐,那个人却已不见踪影。 屋子里的一切保持原貌,拖鞋摆在原来该在的地方,睡衣挂在墙上,床单上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也没有。 瞬时间慌了,光脚跳下地四处找他。 厨房里没人,客厅也没有,卫生间没有,其他两个卧室也没有。 我大声叫他:“二郎,武二,武松,武保国!” 没有人答应。 心口痛得锐利,我推开门跑出去,追出大厦放声大喊:“二郎!你在哪儿?你出来!” 昨夜下了一夜雪,天地一片银白。 我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跑着四处找他,扯着路过的行人去看他们的脸。 那些人被吓住,慌忙逃走间连摔了好几个。 我跑到花坛后面去找他的摩托车。 没有,那里什么也没有,雪白的地面上干净得连个车轮的印子都没有。 我颓然坐在花坛上,顿觉天聋地哑。 昨晚的一切是我在作梦吗? 他根本就没有来过。是我傻了,出现幻觉了? 还是他醒过来又后悔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自己走了? 手脚渐自麻木,身体也越来僵,雪花落上头顶,化成水滴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捂着脸默默发抖。 不远处快步跑过去个人,越过我却又退回来,盯着我叫了一声:“青,你咋在这儿?“ 抬起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黑脸。 武二吓坏了,赶快脱了羽绒服往我身上裹,低头看到我光着脚,又把自己的鞋也脱下来套在我脚上。 “青,你咋回事儿?傻了是不是?穿成这样坐在这儿发呆?刚才我要是没看见你,你是不是得把自己给冻死?” 我一把将他推开,冲着他大吼:“大清早的,你这是死哪儿去了?” 这货被我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 “我能去哪儿?我不是买早饭去了吗?” “买早饭不会跟我说一声?” 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我看你睡得挺香的没忍心叫醒你,就把屋给收拾了一下,又把摩托车开出去修了。 回来的路上又顺便给你买了点吃的…… 唉,青,你别跑那么快,羽绒服披上,鞋穿上!靠,你他么这是什么狗脾气?” 我头也不回地跑进电梯,这货一手拎着羽绒服和鞋,一手提着豆浆包子追进来,把羽绒服盖在我肩膀上刚想说话,电梯里进来几个人。 这货拿身子把我跟那些人隔开,低头看了我好几眼,到底没再开口。 到了家,我还是黑着脸,他一路小跑把东西拿到厨房去收拾,又嘱咐我:“快点去洗个热水澡,把衣服给换了,当心着凉。” 我站着不动,呆呆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厨房里忙活。 这货把吃的弄好了端出来,看到我还在站着就又急了,过来把我抱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头就要帮我洗澡。 我往外推他,他过来抱我,我拿手捶他,他卡着我的手腕把我按在墙上。 热水浇下来打湿了我们两个人的衣服,身上打了几个冷战,不自觉的眼泪又流下来。 他把我抱在怀里小声问:“青,怎么了?为什么生气?你跟我好好说说。” 我咬着嘴唇哭得说不出话,他把我的衣服脱下来扔在地上,转身脱了自己的,低头抱着我用力吻。 我揽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心里还是委屈得不行,要是刚才他不回来,我宁可冻死自己。 现在他回来了,那他还会走吗? 他托起我的脸问:“青,你到底怎么了?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说:“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不回来了。” 他说:“傻子,我怎么会不回来?我喜欢你喜欢得都不行了,离开一会儿就想得要命。” 我说:“就认识一天,能有多喜欢?” 他说:“有的事儿,一天就定住了一辈子。” 我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他亲着我的耳朵小声哄:“往后我再也不会不吱声就走了,青,不生我气了,行不?” 他顺着我的肩膀一路吻下去,然后跪在地上,一口含住。 通天彻地的眩晕,我靠在墙上全身发抖。 他抬手捏住我的下颔让我看着他,他表现得更加殷勤又卖力。 我又哭了,这一刻我相信他真的不会走了,永远不会。 洗完了澡,他取了个浴袍把我给裹上抱到饭桌前面,又把豆浆和油饼送到嘴边。 我别着脑袋说不想吃。 他说看看你瘦的,再不多吃点东西都难看死了,要不然我嚼碎了嘴对嘴喂你。 我叫他给怄笑了,捶着他直说恶心。 他还真就含着豆浆嘴对嘴喂过来了,饭没吃完,两个人又着急,抱到卧室里又是一阵疯。 雨住云歇,我靠在他胸口看窗外的雪,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我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他说:“青,我带你去见我家里人吧?” 我在他胸前的小豆豆上咬了一下:“你不是说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吗?是因为啥?” 他说:“我警校毕业,原本是想进刑警队的,可是我妈说那个活儿太危险,让我爸给我安排着去当了个片警儿。 有一回抓嫖,我把一小子追得太狠,吓得他从楼上跳下来,摔成脑震荡了。 有人借此大作文章,把我爸从局长的位置上拱下来了。 他回来就骂了我一顿,我忍不住跟他顶了两句嘴,他就让我滚,所以我就滚了呗。” 我说:“你爸是警察局长?那还是算了吧,他要知道我把他儿子给掰弯了,那还不照死里收拾我?” “可是咱俩这事儿定着了,总得让家里人知道一下吧?” 我说:“你父母有那么开明?能让你跟个男的在一起?” 他想了一下说:“那要不然,我先带你去见见我儿子?” 我惊住:“你还有儿子?” 他跳下地就开始穿衣服:“走吧,咱们早点去,晚了怕学校不让进。” 第201章 搞定老丈人 雪下得太大,?车不好开,我们两个一起去挤地铁。 大过年的,地铁上人特别多。 上车的时侯,?二郎把我护在怀里,生怕挤了碰了的。上车找了个位置站好,?他一手拉着扶杆,一手揽着我的腰:“站累了就靠在我身上歇会,?还挺远呢。” 旁边有两个老娘们儿,?连着看了我们两个好几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拿着手指头冲着我们指来指去。 原本我还被二郎护得有些不好意思,叫她们这么一看,反倒大大方方地把二郎的腰一抱,?靠在他怀里闭目养神。那两个老娘们儿反倒不往这边指了。 在北郊下了地铁,?他拉着我到超市里买了一堆零食玩具什么的带上。 我说:“大过年的,孩子衣服够穿吗?棉鞋是不是也得买一双?” 二郎挠了挠脑袋:“哟,?这个我还真没想到,?按说该买,?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穿多大的。” 我问营业员:“有五岁男孩儿能穿的棉服和鞋子吗?” 二郎插嘴:“这孩子个头比一般孩子大,五岁看着跟八岁似的。” 我说:“看来是随你,?那就照八岁孩子的挑吧。” 两个人买完了东西就往孤儿院走。 到了孤儿院,只见满屋子孩子都由保育员带着唱歌跳舞分糖果吃,只有一个孩子坐在角落里,手里摆弄着一把铁做的小弹弓。 二郎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叫了声:“小铁。” 小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咧着嘴笑了,转脸看到我,他突然眼眶一红,叫了声:“爹!” 我愣了愣,弯腰看着他的眼睛问:“憨憨,是你吗?” 小家伙张开手臂一抱住我的脖子,怎么也不松开。 二郎彻底呆住了。 我和二郎给孤儿院的院长请了个假,说要带憨憨回家过年,院长同意了。 这一路上,憨憨抱着我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 我剥了个巧克力塞到他嘴里,他也给我剥了一个,说:“爹,你也吃。” 二郎奇怪地看着我们两个,说:“小铁以前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你们两个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怎么就能亲成这样?” 我摸着小铁的脸蛋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跟咱儿子那什么交情啊?是吧?憨憨?” 铁憨憨抱着我的脖子笑得呵呵的。 二郎摇着头笑:“呵,还真是缘份。” 二郎悄悄跟我说,小铁的生母是吸毒死的,他爸因为抢劫杀人被判了无期,这孩子就就被送到孤儿院了。 有一回,二郎跟他同事一起到孤儿院走访,这孩子一看到他,突然从人群里面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叫了一声:“爸。”就此成就了他们两个人的缘份。 孤儿院的人说小铁是弱智,完全无法跟人交流。 我说:“胡扯,我儿子才不是弱智,他将来铁定要成大事儿的。明年他就六岁了,我要给他找最好的贵族学校,学马术,学拳击,学格斗,咱们全面发展。” 下了地铁,二郎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小铁,说是为了庆祝一家人团聚,要找个地方吃火锅去。 刚在火锅店里坐好,他手机又响了。 二郎看了一眼,小声问我:“是我妈打的,我接吗?” 我说:“你妈打的你干嘛不接?” 二郎有些为难:“她这功夫找我,铁定是要逼我去相亲。” 我可就笑了:“那也得接,万一是别的事儿呢。” 二郎想了一下,干脆开了免提。 “妈,新年好啊。” 二郎妈说:“老二啊,你这会儿在哪儿呢?你真就不回家了?这大过年的你能上哪儿去?” 二郎说:“妈,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这会儿我正跟小铁我们一起吃饭呢?” 老太太问:“就你跟小铁?没有别人吗?” 二郎说:“妈,你找我有事儿啊?” 老太太说:“是你姐夫,刚给你介绍个对象,是他们学校体操队的教练,比你小两岁,家庭条件不错,人品也挺好的,要不然你抽空见见?” 二郎看了我一眼,说:“妈,不用了,我有对象了。” 老太太惊喜:“哟,你找着对象了?那姑娘哪儿的?什么条件?长得好看吗?工作怎么样啊?家是哪儿的?” 二郎说:“他本市的,各方面条件都挺好,人长得也特别好看,我很喜欢他。” 老太太说:“那你还等啥啊?这就赶快带回来吧,唉,老头子,把饺子给煮上,儿子要回来了,带他对象一块儿……” 二郎说:“妈,你先别急,听我说,他是……” “嘟……”电话挂了。 二郎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 我没顾得上理他,专心给憨憨挑菜吃。 这小子跟他爸一个样,就爱吃肉,青菜是一口也不吃。 二郎又问了我一遍:“我妈让我带你回去呢,这可怎么办?” 我说:“刚才听你们家老太太说话的声音特别耳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话音没落,二郎电话又响了,一个特别有派头的老爷子问:“老二,在哪儿呢?” 二郎挺小心地说:“爸,跟我朋友一起吃饭呢,带着小铁。” 老爷子说:“你妈刚才说你处对象了?条件还特好?” 二郎说:“嗯。” “那还不赶快带回来?等着老子八台大轿去接你们啊?” 二郎有点犹豫:“爸,你听我说,他……他是……” 我把脑袋伸过去说:“你好,吴局长。”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老爷子说:“你好,我听你的声音有些耳熟,你是……” 我说:“我叫西门青,请问您是吴昌隆吴局长吗?” 老爷子说:“对,我是武昌隆。” 我松了口气:“我是武保国的朋友,这会儿正跟他一起吃饭呢,一会儿我们就过去拜访您。” 老爷子想了一下,说:“好。” 电话挂了,我回头看二郎:“你在家里排行老二,上头是不是还有一姐姐?” 二郎说:“是啊。” “她是叫小月吗?” 二郎奇怪:“你认识我姐?” 我又笑了:“你姐夫是姓戴吧?” 他一把拉住我:“青,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我拍开他的手:“傻样儿,赶快吃饭吧。吃完了饭,陪我买些礼物给家里人,话说我也挺想他们的。” 吃完了饭?,我回家把车给开上,到旁边的国贸大厦买了一大堆东西。 给月娘买了套兰寇的黑金系列化妆品,给戴宗买了双进口跑鞋,给我前任丈母娘兼这辈子婆婆买了件高档羊绒大衣,给我前任老丈人兼这辈子公公买了两瓶XO和一盒上好西洋参。 二郎跟在我身后说:“青,上咱自己家去你干嘛这么破费?花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埋头给我丈母娘挑配大衣的丝巾:“给自己人花钱有什么好心痛的?你就帮我看看这些东西他们喜欢不喜欢就成。” 二郎把所有的东西看了一遍说:“都是他们最喜欢的,青,你怎么连他们的脾气都摸得这么清楚?” 能不清楚吗?上辈子这家子人跟我可比跟你熟,真没想到这辈子你会投胎当我老丈人的儿子,当月娘的亲弟弟。 东西挑完了,我把憨憨给抱在怀里,二郎开着车一起往他们家走。 进门,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我丈母娘把二郎扯到一边问:“你不是说跟你对象一起吃饭的吗?这怎么是一男的?” 月娘过来拉着小铁说:“小铁,让姑姑看看又长高没有?”抬头看了我一眼,她问:“你是我弟弟的朋友?”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小月,你还是这么漂亮。” 她怔了怔,脸色微微一红,向着厨房说:“老戴啊,有客人来了,你出来招呼一下。” 老戴迈着两条长腿从厨房里走出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您是二弟的朋友吧?幸会幸会,请坐,菜马上就好,一起吃吧。” 我看着戴宗系着围裙满屋子乱转的样子直想笑,搁上辈子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他还会有这副尊容。 我说:“大家吃吧,我跟二郎还有小铁我们一起吃过了。” 戴宗怔住:“二郎?” 一声干咳,手托紫砂壶的武昌隆走出来,眯着眼睛瞅了瞅我,说:“来了?” 我把手伸出去:“伯父好。” 他懒洋洋地伸手跟我对握了一下,问二郎:“老二,你对象呢没跟着你们一起回来?” 我看了看二郎,二郎也看了看我,两个人都没说话。 气氛瞬间诡异,月娘下意识地靠到戴宗肩膀上,两个人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武昌隆的手一歪,紫砂壶里的水就烫了手。 只有老太太一个人没反应过来,还在扯着二郎问:“儿子,你刚才不是说你跟你对象在一起的吗?她这会儿上哪儿去了?” 二郎嘴角动了动正要开口,月娘走过来一把拉了他:“小弟,这么久没回来,你都忙什么呢? 刚才你姐夫还说有事儿想问你一下,老戴,你刚才想跟小弟说什么来着?” 戴宗扯着二郎就往屋里走:“老二,跟姐夫聊聊这阵子你都干啥了,小铁,来,让大姑夫抱抱。” 二郎不放心地回头看我,我对他笑了笑,示意没事儿。 那边月娘又扯了老太太进屋:“妈,小弟给你买了件羊绒大衣,刚好是你喜欢的款式和颜色,你过来试试。” 转眼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武昌隆。 他冷眼看我:“你跟我们家老二这是……” 我说:“伯父,你是不是有个同事叫温明文?” 他怔住:“你认识他?” 我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要是猜得不错,二郎叫单位开除是他做的手脚吧?拿着这事儿把你从位置上拱下来,也是他的主意?” 武昌隆眯了眯眼:“连这事儿你也知道?不可能是老二跟你说的,他那脑子想不到这一步。” 我说:“二郎抓嫖是做自己份内的事儿,那货自己跳楼了跟二郎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有人故意做文章,他丢不了饭碗,也连累不着你。这么阴的货,你就没想过要弄他?” 武昌隆往前探了探身子:“你有办法?” 我抿着嘴角笑了笑,没吱声。 他想了一下:“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不用外人插手,你跟老二这事儿反正我是不会同意,我可就这一个儿子。” 我笑了:“要是猜得不错,他姓温的也有个儿子。” 武昌隆点头:“对,那小子叫温良,学历高,一毕业就到我们局子里了,跟他爹联手没少给我找麻烦。” 我说:“得了,这事儿交给我,您就不用动手了。” 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金表:“看样子你小子混得挺不错的,你跟我们家老二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缘份呗。” 武昌隆点了根烟抽上,过了会儿呵声一笑:“你这个脾气我喜欢!哪怕你跟老二的事儿成不了,我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过来,先陪着叔喝几杯。” 我跟他一起坐到饭桌上,把洋酒打开,给他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上。 他眯眼看酒瓶:“酒不错,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口?老二不会告诉你,他从来不留意这些。” 我说:“伯父喜欢就好,往后我经常给你买。” 他把手掌一竖:“老子可是党员,从来不拿别人一针一线,心意到了就得,往后上门别这么客气,传出去影响不好。” 我一挑眉头:“行啊爹,现在觉悟高啊,看来党教育得不错。” 我老丈人喝了几口酒脸色有点红:“你小子管我叫什么?” 我说:“叫爹,没错吧?”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他么的,老子这是魔怔了,明明挺烦你的,这会儿怎么越看越顺眼,小子,咱俩不会以前就认识吧?” 我用双干净筷子给他夹菜:“认识,早就认识了,跟二郎一样,缘份呗。” 老爷子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 等到屋子里的人再走出来的时侯,我和武昌隆两个人喝着酒,笑着说得热火朝天的。 二郎都愣了,坐到我身边问:“你跟我爸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武昌隆冲着他的鼻子一指:“小子,你要是有西门青这小子一半聪明,老子真不用操你的心,你啊,往后跟他多学学。” 第202章 施断腿 戴宗赶快给他老丈人倒酒:“爸说的对,?我也感觉小弟这个朋友交得不错,一看就是有层次的人。 西门先生,你眼光真好,?替我挑的那双进口跑鞋是限量版的吧?最少得两万多呢。” 我说:“戴大哥喜欢就好,价钱是小事儿。” 月娘说:“西门先生,?你第一回 上门来就给我挑那么贵的化妆品,我都看了好几回了,?自己一直舍不得买。” 我说:“我就是根据你的肤质挑的,?你皮肤有些干,?一到春天就爱起皮,用这个肯定好。” 月娘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看到戴宗微微僵住的脸,我赶快说:“是你弟弟跟我说的。” 我老丈母娘穿着新羊绒大衣坐到桌子上,也是美得直笑:“这羊绒大衣牌子也好,?款式颜色算是只有那么合我的心意了,?挑得这个丝巾也配得很,老二,?你啥时侯眼光这么好了?” 二郎说:“妈,?我哪儿有这眼光?是青帮我挑的,?也是他付的钱。” 我丈母娘乐呵呵的说:“这位西门先生,我们家保国能交到你这么有眼光的朋友是真不错,?改天你帮他看看他挑的那个对象咋样,有你把关,我们都放心。” 我刚想打个哈哈把这事儿给扯过去。 我儿子突然开口了:“我爸的对象不就是我爹西门庆吗?他们已经很好了,还要把什么关?” 四周突然安静?,?我老丈母娘眼睛一瞪,转眼杀气凝集。 她“嗷”的一声跳起来,冲着我就挠:“你这个不要脸的死兔子,你竟然敢勾引我儿子,你要死呢是不是?” 我说:“娘,你听我说,我跟二郎我们两个是……” 我丈母娘仰面喷了我一脸口水:“滚,管谁叫娘呢?老娘我认识你吗?” 二郎把我拉过来护在身后:“妈,你听我解释,我是真心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这辈子我就认准他了。” 我丈母娘哭得撕心裂肺:“老二啊,你是不是疯了? 你是个男的,他也是个男的,你们两个在一起能有好结果吗? 西门青,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给我滚!你买的东西,老娘我不要!” 我丈母娘拿着我买来的那些东西就照着我脑袋上砸。 我老丈人过来扯她:“老婆子,别这样对客人,多不礼貌。” 我丈母娘揪着他的耳朵就踹了几脚:“你这个老糊涂的东西啊,儿子都叫人家给拐走了,你还陪着他又吃又喝的,你傻了是不是?” 过了九百年,我老丈人的武力值还是赶不上我丈母娘,叫她揪着耳朵打得那叫一个惨。 月娘和戴宗一起拉着我丈母娘劝:“妈,你别激动,只要小弟他们两个真心相爱,能在一起也挺好的啊。” 我丈母娘照着他们两个人身上一通掐:“你爸那个老东西糊涂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们两个也说这种话? 这种事儿不是伤风败俗吗?你们把手给我松开,今天我铁定要宰了这个叫西门青的小子!” 说着话,老太太舞着两只手就冲我杀将过来。 二郎把她抱得两脚离地,转手塞到他爸手上:“爸,你帮我劝劝我妈,我们先走了啊!” 一手扯着憨憨,一手拉着我转身就往门外跑。 我老丈母娘在身后大声嘶吼:“西门青,你给老娘我等着,老娘我铁定要你小子好看!” 丈母娘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搞定的生物,从上辈子开始她就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的,这辈子看来还是一样。 回到家,二郎把憨憨打发到那屋睡,抱着我一个劲地道歉,说是真没想到他妈反应会这么强烈。 我说:“这事儿也怪咱们俩,没事先给老太太做好心理疏导,不过你放心,将来她肯定会接受我的。” 武老二抱着我倒在床上,一边啃一边小声道歉,道着道着这货就又硬了,又到床底下去翻盒子。 我说:“你瘾也太大了吧?不到二十四小时,你要弄几回?” 他说:“你盒子里怎么有这么多东西?不赶快用用过期了怎么办?” 我捏他的耳朵:“话里有话是不是?我就是卖这个的,这些都是我们公司的产品,可跟我生活作风没啥关系。” 这货明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还是故作轻松:“我哪儿就想那么多了?不就是随口说一句呗?这个小内裤好看,你穿上让我看看。” 我说:“去,你个老不正经的。” 这货二话不说就给我扒得精光,把那个小内内给套我身上,摸着后头那个毛绒绒的小尾巴又来啃我的耳朵。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煎了几块牛排,把那爷俩叫起来吃饭。 这两个肉食动物埋头啃牛排,吃得呱唧呱唧的头都不抬,那姿势就跟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似的,还真是亲爷俩。 吃完了饭,我给儿子联系了个专业辅导班,英语法语,中文数学,地理历史一对一全补,为他今年备考最好的贵族学校作准备。 二郎悄悄问我:“就咱儿子那脑子能学得了这么多东西吗?他以前可连话都不会说。” 我说:“你可就放心吧,咱儿子是个天才,智力开发出来猛甩别的孩子几十条街。对了,你自己也别放松,抽空得教他足球篮球和自由搏击,那些学校也考这个呢。” 二郎说:“我自己教是没问题,可是请一对一辅导得多贵啊!昨儿个你给我们家人买东西就花了十来万,这下请老师又要好几万……” 我说:“二郎,钱的事儿你真不用担心。” 他说:“我不是担心,我是不能花你的钱,我是你男人,我得养你。” 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好好好,你养我,你养我,二郎最棒了。” 他去厨房洗碗,电话又响了,显示的联系人是“施断腿”。 靠,谁起这么个性的名字? 我把电话拿过去,他手上沾着水不方便接,直接让我开免提。 电话里传出来个骚里骚气的声音:“武教练,我刚听说我爸管你要了五万块钱赔偿款?真是对不起! 我都跟他说了,是我让你用力替我开筋的,我腿折的事儿真不能怪你。” 我愣大眼睛看二郎,这个声音也太他么耳熟了! 这不是施恩那小子吗?合着二郎是把施恩的腿给掰断了? 二郎把手往围裙上蹭了蹭,拿着电话说:“施先生,伤到你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那五万块钱哪怕伯父不管我要,我也会主动给的,你别往心里头去。” 施断腿又在起腻:“武教练,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你愿意继续给我当私教吗?工资还按以前说的,一个小时两千。” 不等二郎开口,我一把将电话抢过来:“喂,施断腿!” 施断腿一愣:“你是谁?” 我说:“我是谁?我是武教练的对象!实话告诉你吧?你那条腿就是他故意给掰断的,是我让他掰的。 你明儿不出院吗?刚好,我让我们家二郎去接你,顺便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掰断,往后你那两条腿可就能对衬了!” 那小子吓得“卡”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二郎气得埋怨我:“青,干嘛呢?” 我说:“我不干嘛,那小子要是再敢缠着你,老子找人把他四条腿全掰断!” 二郎恼道:“你小子成心的是不是?姓施的给的私教费挺高的,我连着干半个月不就够给咱儿子请老师了?你又出来捣乱!” 我说:“二郎,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钱的事儿你真不用担心,咱们家有的是钱。” 二郎说:“我也再说一遍,老子我不花你的钱,老子有本事养你,养儿子!” 我干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告诉他私自把我们俩的墓给刨开的事儿。 我醒过来以后就跑了趟辽宁,根据记忆把我和二郎的墓地找到了。 把随葬品都给拿出来,年前挑着宋徽宗两副最差的画儿卖了洋鬼子几百万欧元,换了我们家那大别墅还剩百万欧。 那两副是小茅厕急着换我的地瓜干儿随便画的,虽然笔法潦草了点,但是人家功力足,硬是把那帮洋鬼子给唬得一愣一愣的,把画儿捧回去当神物给贡着。 余下的几十副徽宗真迹和成套的宋青花官窑瓷器,以及无数玉器珍玩都存在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二郎生前最喜欢的几件武器也存在里头。 那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没有人能估得出来,只能说件件价值连城。 其实抛开这些不说,光我那二百来万的年薪也足够家里开销了。 可是二郎那个人就是大男子主义,说得多了又怕他生气。 收拾完了厨房,他就拿着手机看招聘启示,四处打电话应聘?。 我开车把孩子送到一对一辅导班,回来的时侯看到他穿好了衣服正打算出门。 我说:“干嘛去啊?” 他说:“我刚联系了一个俱乐部,他们要招保安,我过去应聘。“ 没敢说不让他去,我说:“那我开车跟你一块儿吧?” 他说:“那你去了可别乱说话。” 我说:“好的二郎,我保证不说话。” 他这才笑了,两个人手拉手一起下的楼。 到了地方一看,是个健身搏击俱乐部,装修挺不错的,象个正规地方,负责面试的人看二郎各方面条件不错,就让他进去做个体能测试。 我想跟进去,人家不让,我就只有坐在门外的沙发上等。 等了半天,人都快睡着了,二郎还没出来,正想招手让服务员给上杯咖啡提提神,突然从旁边冒出个戴墨镜的大脑袋。 “嘿,这位先生,我已经观察你好久了,你是来盯梢的吧?” 第203章 花小帅 我盯着他那张瘦得象脚后跟一样的脸,?一时没想好要说什么。 这货坐到我旁边,神秘地递给我一张名片:“象你这样的成功人士,平时工作一定很忙。 配偶独守空房,?难免寂寞出轨,而我们公司正好可以帮你查找到对方出轨的证据。” 我冲着那张名片瞥了一眼:“我说哥们儿,?您平时也这么跟人打招呼吗? 我就不问你能不能揽到业务,我就问你一天能挨多少顿打?” 他把墨镜一摘,?露出两个被打得黑紫的眼窝:“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一天挨上十顿打,?拉上两笔业务也是很划算的。 先生,我们可是正规的捉奸团队,不管对方藏得有多深,我们都能深挖线索把他们给抓出来。 扫描我名片下方的二维码,?关注公众号’捉奸@点捉奸‘。 每天公布新奸情,?场场都精彩。 捉奸,我们最专业! 捉奸,?我们是认真的! 捉奸@点捉奸,?每年抓到的奸-夫淫.妇可以绕地球两圈?……” 盯着他那张姹紫嫣红的脸,?我半天说不出来话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迁儿,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干了这一行。” 时迁愣住:“这位先生,你认识我?” 我抚了一把眼角:“这不刚认识吗?服务员,上两杯饮料,?迁儿,你是喝咖啡还是喝果汁矿泉水?” 时迁眨了眨眼:“要是你付钱,那我就喝一杯。咖啡果汁矿泉水,就挑最贵的那个吧。” 一杯咖啡下肚,时迁明显放松了不少。 我说:“迁儿,你这个捉奸公司挣钱吗?” 时迁更正我:“我不叫迁儿,我的英文名字叫time,争分夺秒的意思。至于你说挣不挣钱呢?也就那样儿呗。“ 我看着他露出西服的半截袖口,边儿都磨破了。 我说:“迁儿,你能不能帮哥查两个人,事成之后,哥给你十万。” 时迁眼睛一亮:“哥,你可真敞亮,张嘴就是十万。 嘿,这实在是……实在是……哥,那两人是谁?他们都睡你老婆了?” 照着他头上就是一巴掌:“有你这么聊天的吗?那两个人是爷俩,你帮我收集一下他们的违法证据。 微信给我,我先给你扫两万块钱调查经费。” 时迁屁颠颠地把手机拿出来,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哥,你这人真爽利,这事儿你放心,我铁定给办得妥妥的。” 送走了时迁,正想问一下里面的人二郎什么时侯能出来。 突然看到大门一闪,走进来个人。发型是骚浪版的韩式小鸡冠,左边的耳朵上戴着个钻石耳钉,浓重眉,韩式眼,西服笔挺,皮鞋锃亮,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保镖。 这他么不是花荣吗? 派头足成这样,真当自己是黑社会啊? 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请问……” 花小坏步子没收住,我手里的咖啡一下子倒在他的西装上,赶快掏出纸巾替他擦:“对不住,对不住,这西装很贵的吧?” 他自己取出纸巾把衣服擦了擦,说:“没事儿,这种西服我办公室里还有几件,你是哪位?” 我说:“请问您是不是姓花?” 花荣浓眉一挑:“对,你找我?” 我看着他那副潮得不能再潮,骚的不能再骚的德性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脸笑得肩膀直抖。 这他么又潮又骚又装叉,花小坏重生一世,你这人设炫瞎人眼啊。 花荣有些不耐烦地挑了挑眉头,问身后的两个保镖:“这个人是不是神经有问题?”有个保镖说:“花总,他是陪着他朋友过来应聘的。” 花小坏“哦”了一声,问:“你朋友是应聘哪个职位的?” 我强忍住笑:“保安。” 花小坏点了点头:“那你跟我进来吧。” 话一说完,迈开长腿就往门里走,我跟着他走进俱乐部。 花小坏随口和我聊:“我们俱乐部虽然刚成立不久,硬件设施却是本市最好的。 自由博击,射击,赛马,攀岩……这些分类全都有涉及。 保安的工作就是在客户运动的过程中充分保护他们的安全,所以体能必须十分过硬才行。 彼得,你过去问一下那位武先生的体能测试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保镖彼得出来了,说:“老板,已经六个了。” 花荣回头跟我说:“看来情况不错,测试总共是五项,现在他已经……不对,什么六个?测试不是总共才五项吗?” 彼得说:“老板,测试总共是五项,他才刚开始第一项,已经干倒六个教练了。” 花荣眉头一挑:“我去!” 一群人跟着他走进门,只见自由搏击场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地人,二郎光着膀子穿着自由搏击的全套装备站在赛场正中间,裁判趴在地上冲着那些人喊:“腾,乃,唉他……七六五四三二一零!KO!这一局,武保国胜!” 花荣皱眉:“这都他么什么啊?你们在哪儿找的裁判?英文说成这样?” 保镖说:“这个人一出手就把六个教练全打趴下了,裁判这会儿也有点乱。” 花荣挑起眉头看二郎。 二郎双拳一碰向他点了点头,又冲着我笑了笑。 花荣把外套一脱:“身手不错啊?让我来会会你!”转身上后面换衣服去了。 我拿了杯饮料跑过去递到二郎手上:“二郎,辛苦了,累吗?” 二郎照着我的下巴上挑了一下:“没事儿,这些人都是小菜儿。” 不一会儿花荣换好衣服上来了,二郎和花荣站在赛场中间碰了碰拳,搏击正式开始。 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身手,片刻间不分胜负,两个人越打越兴起,拳来脚往,旁若无人,裁判连着叫了好几回:“时间到!”两个人都跟没听见似的。 最后裁判也不管了,到旁边拿了瓶饮料跟旁边的几个教练聊天去J。 我知道这两个人得打上一会儿,就转身出了搏击厅,到外面去透口气。 出了门没走两步,只见眼前是个挺大的赛马场。 一个人正弯着腰给匹上好的赛马刷毛。 我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越看越眼熟,忍不住一步步走过去。 那个人没回头,直接开口:“别走得太近,这匹马是塞拉.法兰西。脾气很暴,它不喜欢陌生人靠近。” 我说:“看来您对马很懂?” 那人回过头来,只有一只眼。 他得意地笑了笑:“当然,我干这个已经不下二十年了。” 我长叹一口气:“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马,被伤的那只眼是不是也跟马有点关系?”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我:“你怎么知道?” 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这位先生猜得真准,他那只眼睛就是被马给踢瞎的。” 回头就看到一位身材火辣的性感美女走过来,将墨镜一摘,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叫苏珊娜,这位是我的丈夫博拉尔盖,他就喜欢马。” 我和那只温软的仿佛没有骨头的手对握了一下:“你好,苏珊娜,你的丈夫博拉尔盖也好。” 苏珊娜漂亮的眉毛微挑:“请问您是……” 我说:“我叫西门青……” 话还没说完,博拉尔盖.老晁和苏珊娜.李娇儿就已经笑得抱在一起几乎直不起腰。 李娇儿抬手展着鱼尾纹:“天啊,你叫西门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如雷贯耳了,难道你父母没有看过名著吗?竟然给你起这样的名字?” 晁盖笑得直抖:“是啊,连我这种不怎么看书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名字起不得,您父母就不怕这个名字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我看着他们微微一笑:“二位感觉我的名字很好笑?呵呵,你们的马跑了!” 晁盖回头看了一眼,赶快拿着刷子去追马。 李娇儿还在捂着嘴笑,我走过去问她:“现在过得好吗?” 李娇儿好不容易止住笑,回头看我:“你是在问我吗?我过得很好啊?” 我冲着晁盖的背影扬了扬下巴:“看来你们两个人感情很不错。” 娇儿说:“当然,我丈夫很优秀,他是全国最优秀的驯马师,也是全世界最优秀的。。” 我点了点头:“看来以前是我想错了,你是有可能真心爱上一个男人的,祝你们幸福。” 她皱眉看着我:“你这个人怎么说话有些怪怪的?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对她笑了笑,转身回去找二郎。 博击场上的人告诉我说,武先生和我们老板打了半天没分出胜负,这会儿两个人一起攀岩去了,说要在攀岩上一决高下。 抬头看向远处的悬崖,两个人身上系着安全绳正在全力以赴地向上攀登,明显是卯足了劲儿要分个高低。 我说:“这两个人玩儿起来还没完了?” 保镖说:“我们跟了老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 看到有人能赶得上他的体力。打了一小时搏击还能继续攀岩,武先生的体能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还没说话,突然听到二郎的手机在响,看上面的联系人是“大姐”,想了一下,我就接了。 月娘焦急的声音传出来:“小弟?,你在哪儿呢?妈出事儿了!” 我说:“小月,我是西门庆,二郎现在正在攀岩,你告诉我咱妈出什么事儿了?” 月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咱妈刚才去菜市场买菜,跌了一跤,人就昏过去了,这会儿刚到医院,医生诊断说是脑出血!” 第204章 顺子 跑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我说:“师傅,市人民医院,麻烦你快点。” 司机懒洋洋地发动车:“这地方到医院可有几十公里呢,?再快也得一个小时。” 我说:“来不及了,我家人这会儿正等着急诊呢……等一下,?顺子?是你吗?”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你认识我?”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顺子,?真是你啊?大胖现在好吗?老陶你们有联系没有?” 顺子奇怪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哥们儿叫大胖?他现在在郊区开了个火锅店。老陶也是我哥们儿,?现在在工地当包工头。你跟他们两个都很熟?”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熟,?我都挺熟的,知道你们现在都挺好,我就放心了。” 顺子点头:“得,看来真是自己人,?市医院是吧?哥,?你把安全带系好了,抄近路,?咱也就是十五分钟的事儿!” 我刚把安全带给系上,?这货一脚油门就蹿出去了,?这一路上那叫个风驰电掣,环城高速硬是叫他跑出来环城法拉力的味道来了。 到医院门口停住,?一看表,刚好十五分钟。 我塞给顺子一百块钱外加我的名片:“顺子,名片上是我的电话,改天记得叫哥们儿一起聚聚。” 推开车门往楼上跑,?就听到顺子在后面迷糊着问了一句:“你真跟我们这么熟吗?可我真是没有见过你啊!” 一路狂奔跑到病房,只见我老丈母娘躺在床上,身上插着管儿昏迷不醒的。 月娘正坐在床边抹眼泪。 我跑过去问:“月娘,咱妈怎么样?医生是怎么说的?” 月娘哭得鼻眼乌青:“医生刚才给拍了片子,说是脑出血的位置离脑干特别近,需要赶快作手术。可是现在根本排不上专家号,由普通医生做手术风险也实在是太大了。” 我说:“这事儿咱爸和姐夫知道吗?” 她说:“爸出差了,你姐夫今天有比赛,这会儿怎么都联系不上。” 我把她拉到怀里拍了拍:“没事儿,小月,我来想办法,不哭了,不哭了啊。” 月娘抱着我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床上我老丈母娘突然睁开眼,拉着月娘的手说:“月娘,你忘了这个西门庆吧,他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长得再好有什么用?他再有钱有什么用?他心里压根就没有你! 你还是听娘的话嫁给那个蔡有奋吧,他脾气好,怎么打骂都没事儿。” 月娘羞得脸红:“妈,你胡说什么呢?西门青是我弟弟的对象,那个蔡有奋又是谁?” 旁边的护士说:“病人现在已经开始出现意识模糊了,情况很危险,必须马上做手术! 等不到专家号,就由我们这里的实习大夫来主刀吧。” 我掏出手机打给助理:“露西,帮我查一下平时跟咱公司合作的大夫里面哪个最擅长作脑科手术,最短时间内给我联系上他。” 露西说:“哥,有个安博士是咱们公司刚签下来的国际脑科权威,不过他现在怕是还在休假。” “马上帮我转接他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 “你好,我是色健公司的销售主管西门青,我现在身边有个病人情况很危险,需要你给她做个手术。” 姓安的冷笑:“你只是个小小的部门主管,有什么权利让我临时给别人做手术?哪怕是你们公司的大总裁他也没有这个权利!何况,我现在正在休假呢。” 我说:“您不是大夫吗?大夫难道不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休假哪儿有人命关紧?” 这货冷声:“抱歉,我没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全,茶泡好了,你尝尝口感怎么样。” 我愣住:“安道全?他么原来是你小子?” 安道全愣了:“你怎么能骂人呢?” 我说:“安道全,老子我不跟你废话。 你告诉我刚才说话那人是谁?那个女人她是不是姓李?她不是你正经老婆吧? 你一国际知名的医学专家,他么的过年不回家在外头包二奶? 要是老子把这事儿捅出去,你他么饭碗还想要吗?名声还想要吗?” “你……” 安道全努力平复了一下怒气,问:“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可以马上过去!” 我把地址报给他,又特地加了一句:“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赶快过来,要不然老子立马让你红!” 挂了电话,我转身对护士说:“现在马上准备手术,再过二十分钟安博士就到。” 护士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安博士?他会亲自过来做手术吗?天啊,他可是国际权威!连我们院长都联系不上的人物!” 我推着我丈母娘的手术车往外走:“我们要的就是威权,有他在,我妈肯定没事儿!” 我丈母娘突然拉着我的手骂起来:“西门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王八蛋。 你要是敢排天下第一贱,天下第二贱一头扎河里他也不敢往你面前凑。 你说你怎么这么贱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你怎么就是不肯好好过啊?我们家月娘有什么地方不好?你还非要休了她!” 我耐着性子哄她:“娘,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我贱我改,这辈子我不娶月娘娶武二,我跟他安安心心过一辈子,铁定不休妻!” 我丈母娘纵声嘶吼:“西门庆,你臭不要脸!” 把我丈母娘送进手术室,安道全带着助理刚好赶到,一边换衣服准备手术一边盯着我来回打量。 我说:“看你大爷你看!今儿我妈这病要是治不好,老子我要你好看!” 安道全吓得脸上的肉一个哆嗦,赶快钻手术室里头去了。 我扶着月娘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递了瓶水给她:“放心吧,小月,安道全的能耐大着呢,有他在,咱妈肯定没事儿。” 月娘喝了口水,脸色这才好些了。 她说:“西门先生,没想到你这么有办法,你不知道刚才妈一出事儿,真把我给吓住了。要不是你,怕是妈这一回真就危险了。” 我说:“放心吧,有我在呢,没事儿。” 月娘又问:“你跟我弟弟是什么时侯好上的?” 我说:“这个嘛……说来话长,具体来说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月娘说:“才两天,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就这么好了?要知道,我弟弟以前一直挺正常的,我还真不知道他在性向上……会是这样。” 我摸了颗口香糖嚼上,随口问:“怎么个正常法?他以前也交女朋友?” 月娘说:“我弟弟长得帅,特招女孩子喜欢,上学那会儿就有好多女孩子追他,可是也没见他说喜欢哪一个,后来上警校了,有个叫扈青的女生,追他追的可紧了……” 我呛了一口:“什么?那姑娘叫什么来着?” 月娘说:“叫扈青,是他同班同学,那时侯天天上我们家来找我弟,他哥叫扈成,是我爸下属,也天天追着往我们家跑。 可是我弟弟一直说那个女孩子没意思,对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过现在看来,我弟弟的眼光还是挺准的。 扈青警校毕业后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一干房地产的大老板,跟人家谈了两年,这才知道人家有老婆了。 这事儿闹得好多人都知道,扈青自己也感觉挺没意思的,就随便找了个男的嫁了。 那男的以前就是个混混,现在在市里开了个KTV,个子特别矮,人也长得不好看。 可惜了扈青,长得那么漂亮,还是个警察,硬是嫁了这种人,唉……” 我说:“她嫁的那男的是不是姓王?叫王英?” 月娘说:“是啊,看来你认识她?” 我可就笑了,这辈子我没遇见一丈青,没想到她反倒去追二郎了,幸亏我们家二郎意志坚定,没跟她有沾染。 “除了扈青,还有别的女孩子追他吗?” “有啊,我小弟以前管的片区里有个开服装店的。 那个女孩子长得漂亮不说,人还特别能干,卖的衣服是她自己设计的,她自己当模特拍照在网上卖,生意做得很不错。 她也喜欢我弟弟,那阵子天天给他发短信,狂追他。 你看,这是她网店,图片上的模特就是她自己,漂亮吧?身材是不是也特别好?” 低头看了手机一眼,我又叫呛了一口,这不是潘金莲吗? 我靠,看来这辈子二郎没干别的,就替我挡桃花了。 “后来他们两个是因为什么事儿没成?” 月娘说:“因为我妈,当然,还有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一看见这姑娘就感觉特别不顺眼,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她给我小弟买的衣服鞋子小礼物什么的,我们都没让我小弟看见,直接就给扔出去了。时间久了,她也就不过来缠我小弟了。” “那你小弟对她就没有点……那什么的意思?” “我小弟那个人闷葫芦似的,人家给他发短信他也不回,人家追到单位去找他,他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跟人家说。 人家那女孩子条件那么好,肯定有不少人追,看他这样,谁还搭理他啊? 前阵子这姑娘也结婚了,听说嫁一开西饼店的,那人长什么样我们没见过,不过听说特有钱,西饼店在全国都有连锁呢。” 西饼店?炊饼店?那人不会是武大郎吧?合着那孙子这辈子生意做挺大呀。 “不过有个女孩子,我小弟倒是跟她走得近乎过一阵,那姑娘得过95公斤级女子柔道赛的冠军!” 我这回不是叫呛一口了,是吓得人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不是,我说小月,你慢点说,那姑娘是多少公斤级的?” “95公斤级啊。” “我靠,190斤啊?二郎这叫个什么口味?” 月娘也是笑得呵呵的:“你是不知道,那阵子老见他用摩托车带着那姑娘跑来跑去的,轮胎都叫压爆了好几回。 把我爸和我妈给愁的哟,正想着怎么劝劝他,让他找个外表看上去正常点的谈,千万别领这么一怪物回家。 结果把他抓过来仔细一问,原来是他一哥们儿叫李大魁的看上人家那姑娘了,他是替人家两个人搭桥牵线呢。 年前他们两个人刚结婚,我跟老戴也去递礼了。 你是没看见那两口子长得,咯咯咯,算了算了,不说了,想起来那场面我还是想笑。” 我拍着胸口直抹额头上的冷汗:“还好,还好,李大魁出现的挺是时侯的。嘿,看看这事儿整的……” 月娘捂住嘴:“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一见你就感觉特别亲切,什么话都想跟你说。” 我说:“自己人嘛,说说闲话又没什么,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二郎你跟我说过这些的。” 月娘又笑了。 正说话间,手术室的灯灭了,安道全走出来说:“我给病人做的是微创手术,创口极小,淤血也清理得十分干净。 病人在病房里观察二十四个小时,如果没有异状就可以出院了。” 月娘喜极而泣:“谢谢你,安博士。” 安道全又看了我好几眼,欲言又止的。 我说:“安博士仁心仁术,人品楷模,往后要是有人敢说您一句坏话,我都不依!” 安道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冷冰冰甩下一句:“你最好信守诺言!” 看见他这个假正经的小样儿我就想笑,拿拳头在他肩上轻轻碰了一下:‘’食色性也,哥们儿我懂。放心吧,不往外说。” 这货的脸来回绷了绷,压低声音说:“哥,千万千万不要往外说!算我求你了。” 送走了安道全,我从护士手里接过我丈母娘的手术车,送到本院最好的特护病房。 刚把一切安置好,就见二郎气喘吁吁地跑上楼,见面就问:“姐,青,咱妈咋样了?” 月娘埋怨他:“你怎么到这会儿才来?放心吧,妈已经没事儿了,西门先生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刚给咱妈做的手术。” 二郎把我抱在怀里连声说:“对不住,青儿,我跟花小帅玩得太嗨了,没带手机。” 我说:“没事儿,测试通过了吗?俱乐部答应让你去上班了?” 二郎说:“何止是测试通过了?姓花的那小子是彻底服我了,直接聘我当高级陪训员,月薪一万六,奖金另计。” 月娘皱眉:“看你们两个人好的,大庭广众的说抱就抱。现在妈没事儿了,我回家煲点汤去,今天晚上小弟你在这儿看着点儿。” 我说:“小月,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我们在这儿看着,伯母没事儿的。” 月娘对着我们两个人笑了笑,转身走了。 二郎松了口气,坐在床上说:“大过年的没想到妈会出这事儿,幸亏有你。” 我说:“放心吧,咱妈没事儿。花老板你们两个挺聊得来的?” 他说:“嗯,花帅那小子是个富二代,以前一直呆在国外,这两年才回来。他自己爱运动就成立了这么个俱乐部。 不过我感觉他那儿生意也一般,这大过年的,没见几个客人过去,玩儿的都是自己人。” 我说:“估计人家家底儿大,不图挣钱就图玩票呢,只要工资按时给就成。” 二郎说:“刚才他还介绍了几个朋友给我认识,一个姓林的,枪法特别好,把把十环。 那个姓鲁的得过美国金手套大赛冠军,他跟姓杨的是一对儿,两个人刚在爱尔兰登记结的婚。 姓秦的那个带着他们的棒球队在美国得过大奖,这阵子他正追花老板他妹子呢。 对了,还有个叫什么青的,射击,柔道玩得都特溜,听说他还组建了个乐队,自己谱曲做词,歌还唱得特别好。 对了,花老板说他认识咱姐夫,以前跑国际马拉松的时侯打过交道……” 我顾不上听他叨叨,给露西打了个电话,让她把小铁从辅导班接回来,晚上先上她那儿住一宿。 二郎在俱乐部闹腾了一天也挺累的,在老太太身边守了一会儿,眼瞅着她确实没事儿了。到卫生间洗了个澡就上床了,刚挨着我躺下这货又发骚,抱着我的耳朵左啃右啃的。 我说:“你妈在旁边呢,给我放老实点,让老太太看见又骂你。” 二郎臭不要脸的说:“妈睡着了,她看不见,青儿,分开一会儿都想死我了,就迷你身上这股味儿。” 说着话,这货把我毛衣领子扒开照着我锁骨上就是一通啃,我让他给啃得身上发酥,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出声。 这货啃上一会儿又受不了,跟个泰迪似的隔着衣服来回拱我,拱得床吱呀吱呀直响。 我压低声音骂他:“老二,真不要脸了你?当心床散架。” 他把被子打开盖在我们两个人身上,一边拱一边接着啃我的嘴:“嘘,小声点,别让妈听见,再亲几口我就睡。” 闹腾了一会儿,他也累了,我们两个人就这么抱着睡着了。 半夜里感觉到脖子上有些痒,睁眼就看到我丈母娘站在床边,披头散发,伸着两只手猛掐我的脖子。 我咳了几声坐起来。 “娘,大半夜里不睡觉,你干啥呢?” 我丈母娘说:“别说话,我要掐死你。” 我说:“就您手上这点力气连只耗子都捏不死,能掐得死我吗?要不然您省点事儿?我自己掐我自己一下试试?” 我丈母娘松开手颓然坐回床上,一脸凄楚。 “西门青,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儿子?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我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上:“伯母,不是我放不放过他,是我跟他命里就有这个缘份。 你看你儿子今年都二十六了,以前他正经交过一个女朋友吗?他怎么一见我就这么喜欢呢?这就是命里注定的啊。” 我丈母娘狠瞪我:“你少跟我花言巧语的!打第一回 见面我就看出来了,你压根儿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有钱,脑子好使,人长得还好看。 象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非缠着我们家老二呢? 他年纪轻轻的,除了长得不错之外啥也没有,你分明就是有别的企图!” 我说:“伯母,依着您看,我会有什么企图?” 我丈母娘抱着肩膀看我,一脸的狠辣老道。 “哼,当我看不出来呢?你图的不是我儿子,你图的是我老伴!” 啊哟,我去! 我他么一个跟头栽地上半天起不来。 “我说伯母啊,人做完脑部手术之后切忌胡思乱想,赶快忘了您刚才说的话,万一传出去咱们这一家人都没办法见人了!” 她说:“谁跟你是一家人?当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呢?别以为我们家老武是一局之长就会替你办事! 他连自己儿子工作中的失误都不肯原谅,更别说是为你循私情了! 我们家老武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警界包龙图! 把你小子那些鬼心思全都给我收好了!想把我们家老武拉下水?想死你去!” 我连哄带劝地把老太太按回床上:“伯母,您放心,我西门青对天发誓,要是让你们家武局长为我办一点私事,我他么不得好死! 您睡吧,好好歇歇脑子,我的妈啊,我是墙都不扶,就服您呐!” 第二天早上,院长亲自带人过来给老太太复诊。 诊断结果显示老太太做的手术实在是太成功了,现在脑子里面一点阴影都没有,微创口愈合得特别快,现在就能回家了。 戴宗比赛完了,跟月娘一起过来接老太太,二郎开着我的车过来送他们。 一看见车,我丈母娘又在冷笑:“呵,西门青,你又炫呢?有宝马你就了不起了?”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啥,二郎说:“妈,看你,青一片好心把车给我开,你就这么说话,多伤人呐。” 我丈母娘把眼一瞪:“你就这么向着他?我随便说他一句就不行了?” 二郎说:“妈,你怎么说我都行,就是不能说他。” 我丈母娘气得直拍胸口:“你这个小兔崽子啊,真是要气死我了你!” 老戴赶快把车钥匙接过去说:“我送咱妈回家,小弟你跟西门先生忙一晚上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我说:“没事儿,这车您开着,我家里还有辆悍马呢。” 我老丈母娘又狠瞪了我一眼:“呸,有钱你就了不起了?” 月娘两口子连哄带劝的把车给开走。 二郎拉着我的手说:“青,我妈就这样,你别生气。” 我说:“二郎,我没生气,你饿了吧?一起吃点东西去。” 二个人手拉着手到了肯德基正想点餐,手机响了,是顺子打过来的。 “是西门先生吧?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这边……我这边出了点急事儿。” 第205章 又见宋江 我说:“顺子,?你慢点说,出什么事儿了?” 顺子声音里面都带哭腔了:“我知道我这个电话打的挺冒昧的,不过,?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 我说:“顺子,你要多少钱?我现在就打给你。” 顺子哭了:“五十万行吗?哥,?只要你肯借,我……我当牛作马我也还你。” 我说:“自己兄弟说什么还不还的?你把卡号给我。”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声音:“顺子,?给谁打电话呢?非亲非故的人家能借你这么多钱吗?别作梦了! 再说这也不光是钱的事儿!老陶现在恨的是没公道!你把电话挂了,?咱们再想想办法救老陶!” 我问:“说话的是大胖吗?顺子,?你别急着挂电话,跟我说说老陶出什么事儿了?” 顺子“嗷”的一声就哭了:“哥,老陶他……他要跳楼!” 我被吓了一跳,赶快问清楚地址,?拉着二郎就往出事的地方跑。 到地方一看,?只见一座高楼上站着个人,把着栏杆正要往下跳。 顺子跪在地上大声喊:“陶哥,?别办傻事儿!钱的事儿咱们一起想办法,?你别为了这几十万就想不开啊!” 大胖说:“老陶,?你下来吧,我给你炖个酸菜鱼火锅,?咱们吃着喝着一起想办法。你要是就这么跳下来了,往后什么好吃的你也吃不着了。” 二郎说:“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先报警吧!” 我看着在房顶上摇摇欲堕的老陶:“二郎,你先跟你以前的同事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我上去劝劝那哥们儿,?别让他想不开。” 二郎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打电话去了。 我跟着顺子和大胖一起跑上楼顶,只见老陶背靠栏杆坐在天台外头抽烟,脸上的眼泪叫风给刮干了,黑得一道一道的。 我走过去喊了一声:“老陶!” 他回头看着我,目无表情。 顺子说:“陶哥,这哥们儿叫西门青,是一公司主管,挺有钱的,他已经答应把钱借给咱们让你给手底下人发工资了,你先下来吧。” 老陶低着头,眼泪就下来了:”顺子啊,这会儿哥为的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了。 是哥这心里头,他憋屈啊! 你说老祖宗的手艺传到我这辈儿,算是彻底没活路了? 现在盖大楼的,砌墙上梁全是机器!哪儿还用得着人工? 手底下这帮徒弟跟着我四处找活儿干,那是处处碰壁啊! 我跟人家讲风水,人家说我是搞迷信。 我跟人家说我们的木工活儿做得细,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正宗手艺,人家说这玩艺太土了,谁还能看得上? 好不容易遇着这么个老板,肯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照着宋代园林的风格建房子。 现在房子建成了,他又说有质量问题,死活不肯把工钱给我们。 我们这些手艺人要活生生的被他们这些人给逼死了啊!” 我说:“老陶!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手艺人,你盖的房子不叫房子,都得叫艺术品! 那些人不懂你的好,我懂! 老陶!钱是别人的,给不给在他。命是咱自己的,活不活可在咱自己个儿! 你从那儿下来,我想办法帮你找那个人去要钱! 不但要把钱给要回来,咱还得打他一顿好好出个气,要不然这得多憋屈?” 老陶抬眼看我:“你……你真能帮我把钱给要回来?” 我说:“能,铁定能!不但能要钱,咱们还能打他一顿不犯法你信不信?” 老陶抬手抹了把脸:“成,咱打他一顿去,哪怕是钱要不回来!也得打他小子一顿,这姓宋的坑俺们这些手艺人的钱,就他娘的该千刀万剐!” 我们扶着老陶一起下了楼,二郎也打完电话了,他说:“欠债的人打听出来了,又是个熟人。 当初就是他隐瞒婚姻状况,跟我们单位那女同事谈了两年恋爱! 这会儿咱们一起上门找他去,直接把他挤到家里头要钱。” 我说:“二郎,你有你那女同事电话吗?” 二郎说:“女人的电话我从来都不存。” “那你有他老公电话吗?” 二郎说:“我大概存的有,你等我找一下。” 我说:“给他打,叫他直接上那个姓宋的家门口等着,今儿咱们合伙打他一顿出气去。” 二郎开着悍马车直接到了那个房地产商家里,屋里明明有动静,可那货就是死活不开门。 二郎那个暴脾气上来,脚一抬硬是把防盗门的锁给踹掉了,几个人直接就进去了。 屋里那两个小子正窝着脑袋一起往手箱里装钱,顺子和大胖跟老陶他们几个二话不说,上去按着他们两个人就是一通胖揍。 我跟二郎戴着手套把摄象头挨个找出来销毁掉,又把刚才进门的所有视频证据也给毁了,然后就四处翻着找这两个人赖帐的证据。 老陶按着那两个人的脖子说:“宋明,吴庸,你们两个人是真坏良心啊! 当初骗着我们干活的是你们,现在死赖着不给钱的也是你们!你们真当我们这些老实人这么好欺负?” 宋明肿着一张脸又在赔笑:“老陶,你误会了,我们两个今天把钱给取出来,就是打算给你们结工资的,你们一进门就动手,多不文明啊。” 大胖拿起几张机票就摔到他脸上:“还拿我们当小孩子骗呢?这机票上写的是不是你们两个的名字? 你们黑心骗下那么多钱,以为人跑到国外就没事儿了?呸!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弟兄们,接着打!” 两个人被他们按在地上打得“嗷嗷”的。 转眼我和二郎把所有证据都给收集齐了往桌子上一拍。 我说:“宋公明,吴用,过了九百年,你们两个怎么还是死性不改?不坑人你们两个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二郎说:“你们两个合伙作假帐,一头坑业主一头坑农民工,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我们手里了,还想怎么抵赖?” 宋江和吴用两个人立马就怂了,拿了五十万强塞到老陶手里:“陶哥,这是五十万,别外还有五万块钱利息,我们这就给您一把结清!” 又拿着钱箱子往我和二郎手里头塞:“二位,这里面是四百万,已经是眼下我们能拿出来的所有钱了,求你们放我们一马,我们……我们真不能去坐牢啊。” 我盯着他没动,二郎把脸别到一边冷笑。 宋江和吴用从地上爬起来,又开始满屋子翻东西:“我这儿还有不少金首饰,上好的玉器和古玩什么的,眼看这些东西也带不走了,二位都给拿走吧!这些东西上都没写名字!只要我们不往外说,谁也不知道! 各位兄弟,咱们相识一场不容易,你们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好不好?” 等到这两个人演够了,我抬头看向门口:“都拍下来了吗?” 一个矮个儿小胖子举着手机屁颠颠地跑进来:“全拍了,从他们两个开始向你们行贿就全拍下来了!你就是西门青?幸会幸会,在下王英。” 我伸手跟他对握了一下:“通知你媳妇过来了吗?这可是个绝好的报仇机会,而且还能立功。” 王英说:“通知她了,马上就带人过来。 这姓宋的不要脸,自己结婚好几年了还冒充单身,硬是坑了我媳妇两年多! 她刚开始跟我说的时侯,都他么快心痛死我了。那么好一女人,硬是被这种人渣骗了两年的感情! 两位大哥,接下来的事儿你们就交给我,保证办得妥妥的,荤的素的一把叫这两个人挨够。” 二郎说:“行,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先走。” 老陶拿好那五十五万,顺子和大胖我们几个人一起下了楼。 老陶坐在车上数着钱还是眼泪汪汪的:“妈的,老子挣钱实在是太难了,这些人还黑心坑我们,他们坏良心!” 二郎说:“坏良心的到底是少数,把这种人收拾干净了,天底下也就太平了。” 我问他:“我把这事儿交给王英两口子办,没错吧?” 二郎看着我宠溺地一笑:“你办事儿还能有错? 扈青是我同事,那丫头的脾气我知道,姓宋的和姓吴的这回要是不断上几根胁巴骨,就算他们俩上辈子积了大德。” 我也松了口气:“王英那个脾气我也知道,那小子的心眼儿足够护着她媳妇出足了恶气还不留证据。” 第二天早间新闻第一条:黑心房地产商宋明,吴庸,挪用业主房款,拖欠工人工资,打算携巨款逃往国外时,被干警及时擒获。 两个人意图跳窗逃跑,分别被摔成重伤,直接被送到重症监护室抢救。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今儿个二郎没班,我也还有几天假,小铁那边今儿也不用上课,老陶和顺子他们几个打电话说要请我和二郎吃饭,让把孩子也给带上。 我这边还没开口,二郎的手机也响了,花小帅说让他到俱乐部去,前两天那帮哥们儿这会儿全聚齐了,打算在俱乐部里面热闹一场,一定让把他给叫上。 我问二郎:“俱乐部里头不营业了?光你们自己人玩呐。” 二郎小声说:“本来生意就不怎么样,平时也都是自己人过来玩的。” 花小帅在电话里面抗议:“武哥,说什么呢?别当我听不见啊! 对了,过来的时侯把你对象也带来吧,我看他那人也挺有意思的。” 我把电话从二郎手里抢过来:“那我再带几个朋友过去行不?花老板管饭吗?” 花小帅说:“你当我跟你似的那么抠门?是自己朋友就全带过来,多少人的饭我也管得起。” 我说:“你了解我吗?就说我抠?” 花小帅说:“不了解?,不过我总觉得你脑门上就写着个抠字儿。别废话了,赶快跟武哥一起过来,我们这边都已经喝上了。” 二郎挂了电话,我们两个开车把大胖顺子和老陶全都给接上就往俱乐部的方向走。 老陶还感觉着有点别扭:“西门兄弟,人家那儿聚的都是大老板,象我这种出身的人过去了,怕是人家不待见啊。” 我说:“谁敢不待见你们?让二郎揍他。” 二郎说:“陶哥,你们这可就想多了,那帮人我见过,全都是性情中人。我一个当保安的都能跟他们玩那么好,他们怎么会不待见你们?怕是一见面就亲热得不行呢。” 我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是我助理露西。 “经理,你能不能这会儿过来一趟?公司里出了点事儿。” 我说:“叫经理不叫哥了,看来事儿不小?” 露西说:“是喷壶一指禅,这会儿正在咱办公室里发彪呢。” 我说:“靠,他姓胡的不是市场部主管吗?跑我们销售部发什么彪?销售部是老子的地盘好吧?” 露西说:“年前生产部要生产一批新型套套,管咱销售部要参考尺寸,当时是你报的。 结果现在市场部说那些T的尺寸都太大了,根本没办法推广,姓胡的说要亲自找你对质。” 我拍了拍额头这才想起来,前阵子是有这么件事儿,生产部让我报尺寸,我随口报出来就是二郎的,谁让我就对他的尺寸熟呢。 这会儿想想是不太对劲儿,那货尺寸确实超出市场平均值太多。 我说:“露西,你和弟兄们先顶一会儿,哥马上就到。” 二郎把车调了个头先送我回公司,又问:“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我说:“放心吧,二郎,公司里的事儿就没我摆不平的,你带着兄弟们先去吃饭?,晚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到了公司,正看到喷壶一指禅一手叉腰一手指人,正对着我们部门那几个人大呼小叫的。 喷壶那两颗大鲍牙配上一对厚嘴唇子喷得那叫一个均匀,站得离他近的那几个哥们儿连头发带前襟全都湿了。 我拿出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充分地湿润了一下口腔?,走到喷壶面前就是一声喊:“胡主管口才见涨!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呐!” 连着几个“葡萄”喷过去,喷壶一指禅的前襟也湿了,勉强遮盖地中海的几绺头发飘零到耳边一路淌水。 第206章 大总裁柴进 喷壶一边取出手帕自卫,?一边指着我说:“西门青,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问你呢,?这批套的尺寸是你给的吧? 你让生产部做这么大的东西是给人用的吗?你让我们市场部怎么做推广方案?” 我冲着他□□瞟了一眼:“胡主管,别这么说话,?容易暴露你自身短小的问题。” 喷壶气得直蹦:“西门青,少油嘴滑舌的!这批货弄成这样,?我们市场部现在连推广方案都做不了!总不能在广告词上写:色健安全套,?腌大萝卜正合适吧?” “啧,?看来胡主管不但见识不行,自身短小,这脑子也不行啊? 套大点怎么了?更符合广大女性对于另一半的期待与幻想。 广告词你就可以写:不要‘小’看你的男朋友!你以为的鸟,有可能是只雕。” 喷壶气得愣住:“西门青,?你……” 身后露西和我们部门同事们一起伸出大拇指:“主管,?牛叉!” 我把手臂一抱:“至于胡主管说到腌萝卜的问题,也刚好让我又想到一句广告词:装起来,?更美味!” 露西和我部门的同事们一起鼓掌:“主管棒,?主管强,?我们主管高智商,哦耶!” 喷壶气得手直抖:“西门青,?别以为你有点小聪明就了不起了。这些东西最终还是由你们部门负责销售的,卖不出去那还照样是你的责任。” 我说:“卖不出去?简直是在开玩笑嘛!这世上还有我西门青卖不去的东西?” 露西和同事们临时组成啦啦队,拍着文件夹在我身后各种扭:“西门主管最最棒,西门主管就是强,?西门主管做销售,轻轻松松敢称王!哦耶!” 喷壶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们:“看看你们这帮人,跟着他西门青全都变得神经不正常了。 咱们好歹是个跨国公司好吧?咱们也要讲点企业文化的行吗? 就由着他这个跳梁小丑整天东忽悠一句,西忽悠一句的把你们全都给带成二百五了!” 露西冷笑着说:“胡主管,你今儿故意拿尺寸这个事儿小题大作,不就是想给我们主管泼脏水,上眼药吗? 谁不知道上头总监的位置空出来了,眼下就你们两个人有竞争资格。 在这节骨眼儿上,你拿着我们主管一点小错大肆宣扬一番,以为能把他给挤下去?切?当我们眼瞎呢?” 喷壶一指禅叫露西给噎得无语,干脆也就大方承认了:“对,我就是想当总监,我就是感觉我当总监比他西门青合适一百倍!” “果真如此吗?我看未必!” 所有人一起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个气场十足的男人。 龙眸凤目,唇红齿白。 一头黑发用发蜡抿得整齐,身上那件高端定制的紫色西服一看就价值不菲。 同色系领带,限量版僵尸丹顿金表,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光他这身行头,保守估计在百万以上。 打眼一瞅就知道眼前这位绝对不是一般人。不过,我怎么看他有些眼熟呢? 跟在他身后的总裁办助理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亚太区CEO柴总,大家欢迎。” 喷壶一指禅赶快伸长双手迎了过去:“总裁您好,欢迎欢迎!” 大总裁冷冰冰地瞟了他一眼,把两只手插回口袋里。 喷壶被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站到一旁。 露西小声跟我说:“前阵子你休假,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大总裁是负责整个亚太区的,今天到咱们公司巡视,转一圈就走。” 大总裁看向我:“你刚才说这世界上没有你卖不出去的东西。 那我想问一下,你有什么办法将这些超大号的,完全不符合国人尺寸的套套卖出去呢?” 我想了一下说:“总裁,国内套套的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我们与其在国内争这块馅饼,和同行们打得头破血流,为什么不转战非洲市场呢? 非州是艾滋病的高发区,套套的需求量大,市场空白点多,而且尺寸也刚好合适。” 大总裁赞许地点了点头:“嗯,有想法,有魄力。” 喷壶一指禅不甘寂寞赶快插嘴:“总裁,其实我们市场部的计划也是进军国外,欧美市场就是我们下一步需要攻克的重点……” “欧美市场?”大总裁瞥了他一眼:“欧美的成人用品企业比我们成熟很多,市场饱合度也更高,你要让我们的产品打进去需要花费多少成本?计算过吗?” 喷壶噎住:“对不起总裁,是我暂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脑子瓦特了一下。” 大总裁冷笑:“脑子瓦特的前提是你要有脑子。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你根本就不具备一个领导者的素质,看来部门总监的位置应该属于他,西门青。” 喷壶大骇,厚着脸皮不顾一切地凑过去:“总裁,您怕是还不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 这个西门青比我资历低得多。他除了会哗众取宠,拉拢人心之外,完全没有别的能耐。 可是我不一样,我工作勤奋,态度诚恳。如果由我来做总监,肯定要比他合适得多啊总裁。” 大总裁摸了摸上唇修剪整齐的小胡子:“你说他没有真才实干,但是他刚才随便开口就是两个极好的广告方案。 你说他只会拉拢人心?那么我问你,在他的下属力挺他的时侯,你的下属们都在干什么呢?” 喷壶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市场部,他部门那些人原本都在伸着脖子看热闹,一见他瞅过来,“哗”的一声全散了。 总裁助理上前一步说:“总裁,您的眼光真准,其实之前我们内部核定的总监人选就是西门青,现在我们就拟定通告,正式任命他吧!” 身后的伙伴们一声欢呼?,我们部门那些半疯儿跑过来把我抬着就往天花板上抛。 新总裁看着我们笑了笑,领着那帮人转身走了出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眼眶止不住在发热。 九百年前,你替我保住了在梁山的位置,重新一世,你又给我保住了总监的位置。 柴进,我的中国好大哥,前世今生,你的属性都没变过! 眼瞅着他们坐着电梯下了楼,我从身后那些人的手里挣出来,坐着另一部电梯追了下来。 到了停车场,我哥正要上那辆迈巴赫,我追出去叫了一声:“哥!” 我哥停住,回头看我:“你是在叫我?” 我点了点头。 他的眉头皱了皱,没说话。 我追过去说:“总裁大哥,我想感谢您刚才替我说话,刚好我有一朋友叫花小帅的开了个俱乐部,我想邀请你过去一起玩……” 总裁睁大眼睛:“你说谁?花帅?你跟他是朋友吗?哈哈,他是我的学弟?,我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他也回国了?那太好了,你马上带我去见他。” 总裁助理说:“老板,您的飞机定的是在六个小时以后直飞美洲,您确定要去参加那个聚会吗?” 我哥说:“我有分寸,你们先去机场等我。” 转身拉着我就往旁边的车里走,“那是个什么样的俱乐部?你经常过去玩吗?小帅他现在怎么样了?自从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你跟我好好说说他的情况……” 刚走到俱乐部门口就听到里面乐声震耳,燕青坐在台子上敲架子鼓,花小帅抱着个电吉他弹得混身是劲。 我带着我哥刚走进去,就有一群人站起来跟他打招呼:“柴总?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林?鲁?杨?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们?”又对着我说:“西门青,林冲,鲁达和杨志我们以前是常青藤的校友,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给我的这个礼物实在是太惊喜了!” 二郎走过来攀上我的肩膀:“青儿。林冲,阿达,小志和花帅他们都是美国常青藤大学的校队主力,以前就在赛场上经常交手。今年小帅回来过年,他们也跟过来了,没想到这位柴先生他们也认识?” 我说:“叫什么柴先生,叫哥,这是咱亲大哥。” 我哥递了根雪茄给二郎:“我是西门青的上司,他能这么叫我,让我很高兴,虽然我没有弟弟?,但是看到他我感觉到很亲切。 你不抽烟吗?那么和小青一起过来喝上一杯,能在这里看到这么多老朋友实在是太高兴了。” 花小帅和燕青一曲奏完,一起从台子上跑下来。 花小帅上来就攀我的肩膀:“让你来你还真就空着手过来了,连个水果也不带?你个西门老抠!” 我说:“不是你说饭你全管了吗?还让我带东西?亏不亏心?” 那边老陶和顺子他们几个人架着炭把牛排都给烤好了,大声招呼着:“弟兄们,快点来吃东西,肉串全好了。” 一群人又从室内转战到室外,闲谈间老陶说起他是搞传统木工建筑的,现场用一把筷子搭出座拱桥来。 鲁达二百多斤的体重站上去,桥还是结结实实的。杨志不信邪,也一起站上去。 就那么一把细筷子支起来的拱桥,硬是撑起来他们两个人的体重,纹丝儿不带动的。 所有人一起鼓掌喝彩,连连称奇。 我跟我哥说:“哥,别去美洲折腾了,国内的市场大着呢,文化深厚,钱赚不完,不如你就留下来,咱兄弟们一起搞点事情做。” 柴进挑起眉头看我:“哦?看来你有主意了?” 我说:“我的主意就是咱们这些好兄弟们联创共赢……”话没说完,只见从门外头钻进来个人,贼头贼脑地打量了一圈,冲着我的方向就跑过来了。 第207章 惹祸老妈 我说:“迁儿,?别这么缩头缩脑的,这会儿在场的全是自家兄弟,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时迁拿起名片就往大家手里塞:“各位老板,?各位精英,你们的老婆出轨吗?你们的对象劈腿吗? 请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捉奸@点捉奸。 捉奸我们最专业,?捉奸我们是认真的。一年抓到的奸-夫淫-妇可以绕地球两圈?……” 我一把捂着他的嘴把他给扯回来:“各位对不住,我弟弟喝多了,?脑子有点糊涂。” 扯着时迁到一旁,?我说:“你小子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有一见面就问人家戴不戴绿帽子的吗?” 时迁说:“我这不职业病,?习惯了吗?哥,你要的资料我都给找到了,你说的姓温的那爷俩果然有问题,这档案袋里头装的都是他们两个的犯罪证据,?有了这些东西,?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我把资料拿出来看了看:“行啊,迁儿,?够能干的,?我这就把剩下那八万块钱转给你。” 时迁按住我的手:“哥,?不用了。“ 我说:“啧,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哥真不用了!” 时迁看着我,眼圈微红:“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你是我遇到的最敞亮的人,?第一回 见面,就这么信任我,这么拿我当朋友看,有你这份交情,比钱贵多了。” 我揽住他的肩膀:“迁儿,说什么傻话呢?咱们是兄弟,永远都是。不止是我,那些人也都是咱的兄弟,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走,一起过去玩儿。不过你可别又提给人家捉奸的事儿啊,这大过年的。” 时迁照着自己嘴上拍了一下:“行了,哥,我知道了。” 我揽着时迁走到人群里:“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开私人侦探社的,妥妥一人才,他叫时……” 时迁插嘴:“我英文名字叫Time,争分夺秒的意思。” 二郎小声说:“他叫汤姆?我看他长得象杰瑞。” 我捅他:“瞎扯什么?这也是咱兄弟!” 二郎笑了,花荣扯着时迁坐到他身边去:“来,喝一杯,这是燕小青,也是咱兄弟,搞艺术的,这几位也都是咱朋友,往后常来玩儿。” 转眼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 二郎凑在我耳边说:“嘿,想了。” 我脸一红,照着他身上就掐:“当着这么多人你又想,要不要点脸了?” 二郎说:“我是说你手机响了。” 我把手机掏出来一按,我爸那张大脸就弹在屏幕上:“儿子,你在哪儿呢?快到爱尔兰来救我跟你妈。” 我惊道:“爸,你跟我妈不是要移民加拿大吗?怎么跑到爱尔兰去了?” 我爸说:“你妈说她突然想看男的穿裙子,就带着我临时改道儿上这儿来了。 结果刚下飞机,就被人警察给扣住了,说我们贩毒!” 我说:“这不是扯的吗?你们两个能贩毒?当地警察这是怎么想的?” 我爸说:“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们拿着我们旅行箱里那一百多瓶甘草片,非说我们有贩毒的嫌疑,说要把我们两个投到监狱里头!” 我一巴掌拍到脑门子上:“我说爸,你们出国带那么多甘草片干什么?你们不知道那里面有阿片?这在很多国家都是违禁品。” 我爸都快哭出来了:“我们也不懂这个啊!这会儿你妈正在跟他们掰扯呢,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看看吧。” 镜头掉了个个儿,只见我那强悍的老妈双手叉腰正在用流利的英语和爱尔兰警察交涉: “old?mother?我care这里的空气里面没有PM2.5,怕会引起咳嗽,特地带了a?lillte甘草片。 你们这些sheep鬼子自己不good?good?study,?day?day?up,张嘴就no?three?no?four?的说我们sell?毒? 你们这帮dog?sun!如果再不放我们走,别怪老娘我给你们点colour?see?see!” 我老娘说着话,舞着两只小短手就要上去挠人家。 人高马大的爱尔兰警察警棍一挥冲着她就捅?,一串火花电上我娘的老腰。 但见我老娘高举双手高喊着:“打倒帝国主义,中国人民万岁!”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我老爸怒吼道:“你们这帮dog太阳的,敢打我老婆?father和你们拼了!”手机一甩,扑到人群里面一通厮杀。 电话那头一阵兵荒马乱,我吓得把衣服穿上就往门外跑。 二郎追过来问:“青,怎么了?你爸妈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说:“我爸妈惹祸惹到爱尔兰去了,我得赶快去救他们。” 二郎说:“你等着,我跟你一起去。” 我常年飞国外,护照都随身带着,二郎没护照,神人时迁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半个小时之内就给他办好了。 坐在机场的侯机大厅里我还是不安,二郎抱着我说:“放心吧,警察都是讲道理的,伯父伯母不会有事。”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直叹气:“我不是怕人家警察不讲理,我是怕我爸妈不讲理。 你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杀伤力,唉,算了,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飞机落地已经是七十二小时以后了,跑到警察局里办好手续把父皇母后给保出来。 只见这两个人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我妈平时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此时蜡黄浮肿,连眼皮都鼓起来了,法今纹深得好象马里亚拉g海沟。 我爸那个脆弱的老头一脑袋扎在我怀里就哭,抽抽答答的象个孩子。 二郎把他们的行李拎上说:“我们定的旅馆就在前面,伯母伯父先过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儿。” 我妈抬起眼皮看着我:“儿子,我想吃面,纯中国味儿的。” 我爸抽抽答答地说:“儿子,我想回家,你这就带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一手挽一个哄着往外走:“好好好,咱们先吃面,吃完了面咱们就回家。” 到了酒店,我跟大堂经理沟通了好半天,这才把什么叫“茄汁面”给解释清楚。 眼瞅着老头老太太埋头吃得满脸酱汁也顾不上擦,我又是心痛又是憋屈。 我说:“妈,为了看穿裙子的男人就能改道爱尔兰,您这思维也太活跃了点吧?” 我妈说:“哼,亲眼看了才知道就那么回事儿,满腿都是毛儿,难看死了。” 我爸说:“其实我就可以牺牲色相穿一下给你看啊!你为什么非要跑这么远?看看整的这一出,真是快要吓死我了。” 我妈说:“呸,看你?我怕害眼!” 二郎掩口干咳一声:“伯父伯母请慢用,我去看看机票怎么订。” 目送着二郎走远,我妈把叉子一丢,盯着我的脸问:“小子,说,你跟这男的怎么回事儿?” 我装迷糊:“什么怎么回事?” 我妈冷笑:“你小子翘翘尾巴我就知道你拉的是什么屎,那男的看你的眼神不对,你看他的眼神就更不对,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搞该呢?” 我翻了翻白眼儿,看着窗外不说话。 我爸嘴里含着面条说:“正吃饭呢,说拉屎干什么?倒胃口。” 我妈照着他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儿子他不正常,他现在……他玩上同性恋了。” 我爸吓得嘴里的面条都掉下来了:“儿子,你,你真的你……” 我一脸认真地看他们:“其实哪怕你们不问,我也正打算告诉你们呢,我不是玩同性恋,我是真心爱上二郎了,我决定跟他结婚!“ 我妈“忽”的一声站起来,拿手指着我的鼻子抖抖抖。 我仰脸看着她,目光无所畏惧。 我爸去按我妈的手:“老婆子,消消气,慢点说。” 我妈把他给甩开,死瞪着我嗓子都哑了:“西门青,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跟你爸这辈子可是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好上这口儿,你让我们两个还怎么见人?”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就不能见人了?二郎那模样差吗?长得比我都帅。” “帅不帅的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两个都是男的,你们两个在一起,我们还怎么抱孙子?我们西门家就此要绝后了知道吗?” 我说:“妈,这事儿您还真不用担心,我跟二郎已经有儿子了,他叫小铁!今年五岁了,很聪明也很可爱,而且特孝顺!” 我爸皱着眉:“别人的跟亲生的能一样?他肯定不是我们西门家的种。” 我说:“爸,哪怕我真跟一女的结婚了,她生的孩子就一定是我的种吗?” 我爸点头:“那倒也是。” 我妈用力掐了他一把:“反正你跟那个人的事儿我们是死活不会同意的!你让他趁早死心。” 我叼着吸管不开口。 不一会儿,二郎回来了说:“最早的航班也是几天后的,不如这几天我们先陪着伯父伯母在附近转转?” 我爸说:“也好。” 我妈冷脸看着自己的指甲盖:“转转也可以,不过这吃的喝的花谁的钱呢?爱尔兰的花费可不低?,我儿子花钱给我们那是天经地义,不过有的人……他可得自费。” 我说:“妈,你……” 二郎按住我的手:“伯母,车我已经联系好了,就在外面,咱们现在就走吧。” 我妈拿着小坤包昂首阔步走出去,我爸屁颠颠跟上。 二郎拉起我的手跟在他们身后。 第208章 18.5 爱尔兰的首都柏林是座酒吧之城。 和我印象中的酒吧不同的是,?这里的酒吧并非灯红酒绿,每一家都历史悠久。 橡林墙板,闪光的壁炉,?古董级的酒具酒器。各色动物标本中间穿插着鲜艳的花卉和各色植物,不到傍晚,?酒吧里已经坐满了人。 我们四个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二郎点了几杯啤酒和两客小食。 两杯酒下去,我爸和二郎不知不觉就聊起来了,?不管我妈怎么跟我爸递眼色他都看不见。 男人的和男人间的沟通就是这么简单,?几杯酒一喝,?距离感就没了。 我爸听说二郎是警校毕业的,立马对他好感倍增,说是当年自己也想考警校,就是因为身体素质不行,?所以才去读了会计,?没当上警察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我妈立马就说:“警察有什么好?打打杀杀的,没前途。” 我说:“二郎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他现在是健身俱乐部的陪练,?工资高不说,?他们老板还特别佩服他,管他叫哥呢。” 我妈又撇嘴:“说来说去还是个卖肌肉块儿的。有脑子的人谁干那个?” 我说:“妈,?你什么意思啊?” 我妈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小子能怎么着?” 我说:“我不怎么着,你不前阵子还说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的吗?要不然现在咱们再正式断一回。” 我妈说:“你这个小兔崽子,美色当前你就六亲不认了是吧?” 我说:“妈,?我六亲不认?您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我爸喜欢我聪明,我就努力往聪明处长,智商打小185,比美国总统都高吧? 你喜欢看偶象剧,我就比着偶象剧里的男主长,现在我比当红流量小生不差哪儿吧? 一个当儿子的为你们努力成这样,这还叫六亲不认?” 我妈说:“你智商高那是随我!你长得帅那还是随我! 你说你为我们付出,我们就没为你努力? 你爸猛拍领导马屁往上爬,拼命在退休前熬成正科,不就是为了给你落一干部子女的身份吗? 你妈我起早贪黑的去跳广场舞,不就是为了多认识几个老头老太太,让他们多帮你介绍对象吗? 为了让你长得更帅点,你妈我不止看国产剧?,我连韩剧美剧都一起看啊!我不就是怕你长得不够洋气,落在别的孩子后头吗!” 我说:“妈,你让我爸当科长那是为了我?你是为了让他当上科长,你好出去吹牛! 你看韩剧美剧是为了我?我爸让你少看两眼,你都要跟他闹离婚! 你跳广场舞是为了我?你当我不知道你是喜欢跟那帮老太太扎堆淘八卦呢? 什么李连杰是李连英的表弟,鲁迅是周迅的表哥,萨达姆他二大爷叫阿萨姆,阿萨姆现在不卖导弹改卖奶茶了……这不都是你们翻出来的?” 我妈拿起叉子直戳我的檀中穴:“西门青,敢这么跟你妈说话,你没良心!” 二郎拼命在桌子底下拉我的手,我还在伸着脖子跟我妈顶嘴:“良心我有!我太有了!我不但有良心,我还有爱心呢,我就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怎么着吧您!” 我妈被我爸左右按着还是底气十足:“他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变态!” 我说:“妈,那您把我看成女的行不行?你就当您生的是个一米八五的大闺女成吧?” 我妈说:“哪个一米八五的大闺女八块腹肌?哪个一米八五的大闺女十八厘米?” 我吓得一把捂住下面:“妈,你竟然还偷着量我?到底咱俩谁变态?” 我妈说:“我量又怎么了?你混身上下老娘我什么地方没见过?我就是趁你早上没起床的时侯隔着内裤量的!我关心我儿子生理发育有什么不对了?” “妈!我都二十九了,你还关心我生理发育?再说了,有这么关心的吗?这可是我私人物品,你偷着量这是侵犯我隐私!” “切,跟老娘我说隐私?那你小子生下来的时侯怎么不给自己穿条裤衩啊?” “我说妈你,你你你……西门铁柱,管管你媳妇欧阳金花!她量别的男人这个!” 欧阳金花被西门铁柱按着还张牙舞爪的:“西门青,你看看你,智商185,身高185,那玩艺儿18.5,你可找个女人把你的基因好好传承下去啊!你这么浪费了就不觉得可惜?” 我说:“我男人还22.5呢,他不照样浪费在我身上了?我都没觉得屈,你还心痛上了?有本事你让我爸用他的1.5帮你生个二胎啊!” 欧阳金花怒吼,西门铁柱高声:“西门青,虽然你爸我的尺寸很骄傲,你也不用吵吵得让外国人都知道吧?” 二郎拦腰抱着我往外走:“青,不许这么跟伯父伯母说话,你跟我回去!” 酒保帮我们开门:“尊敬的?18.5先生请走好,欢迎您和22.5先生下次光临。” 我愣住:“靠,你懂中国话?” 酒保笑得满脸大胡子乱抖:“现在的爱尔兰人还有不懂中国话的吗?” 他这么一笑,满屋子人都笑了。 我和二郎捂着脸夺路而逃,我妈和我爸也赶快跑出来。 这一路上,我们四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宾馆我跟着二郎要回房间,我妈在身后追过来说:“西门青,不许去!” 我回眼看她:“那您让我睡哪儿?宾馆没有空房了。” 我妈说:“你过来,跟我们一起睡。” 我说:“才不去,免得你量我!” 不等她再开口,我抬脚进门,把衣服全脱了,站在淋浴头下面冲我那一头火。 二郎靠在门上看我:“唉,还生气呢?” 我说:“摊上这样的妈谁不气?” 二郎低着头嘿嘿直笑:“怪不得你嘴皮子那么厉害,原来是随伯母了。唉,你真有18.5?改天我得给你量量。” 我拿着水泼他:“去你大爷的!” 这货笑了,把衣服脱了也走进来,抬手帮我洗头发。 我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二郎……” 他说:“嗯?” “抱抱你。” 他把下巴靠上我的额头:“挺累的吧?” 我没说话就是紧紧抱着他。 他说:“不怕,有我呢。” 我说:“嗯,有二郎真好。” 洗完了澡,二郎拿着毛巾把我全身上下仔细擦干净抱到床上,我们两个温柔地接吻,细心地抚摸着对方的身体。 爱情是件那么美妙的事情,可以治愈一切不快。 我伏在他身上一点一点地吻他,二郎受不了可还用力忍着:“青,今天晚上就算了吧,伯父伯母在隔壁呢。” 我说:“想那么多,不累吗你?” 二郎到底没忍住,开始运动的时侯,努力克制着床还是吱嘎吱嘎响个不停。 不一会儿就听到我妈在隔壁敲墙,我爸在劝她,我妈刚开始在骂,后面就哭了。 我和二郎接着运动,等到一个小时之后,连我爸也哭了。 二郎从后面抱着我问:“青,要不然,咱们停一下吧。” 我反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肩膀:“别停,我得让老太太充分认清现实,知道我彻底掰不过来她才能消停。” 第二天早上,我赖床不起来,听说我妈也没起来,我是累的,我妈是叫我给气的。 二郎把早餐送到房间里,摸着我的头发说:“你和伯母非得闹成这样吗?” 我说:“我跟我妈斗法三十来年了,彼此的套路全都摸得烂熟,这回要么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么是西风压倒东风,一回定胜负,要不然她得跟我闹一辈子。” 吃完了饭?,我跟二郎商量着要出去转转,我妈装病不去,我爸要照顾她也说不去。 我换衣服的时侯,我爸把二郎叫出去,神神秘秘地嘀咕了好半天。 回来我问二郎,我爸跟他说什么了,二郎光是笑就是不肯告诉我。 柏林圣学院是爱尔兰最古老的学院,由伊丽莎白一世建立,据说多名诺贝尔奖得主皆出于此。 我跟二郎俩文盲压根就没进去,站在人家院墙外头连着做了几把深呼吸,就厚着脸皮相互夸赞彼此满身都是学术味儿。 二郎听说有个叫“健士力”的品牌做了个以啤酒为主题的八层展览馆,不但把制作工艺展示给你,还会教你如何酿黑啤酒,于是就扯着我一定要过去看看。 两个人刚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忽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大步跑过来,拉开车门就要往上上。 一个中年男人在身后追上来一把拉着她:“海伦,你一定要这么狠心抛弃我吗?你是我的缪斯女神,离开你,我的一切作品都会失去灵魂的。” 女孩子说:“杰,你一再说你爱我,可是七年了,你连着换了三任妻子还是不肯娶我,这叫爱吗?” 男的说:“海伦,你要明白,我之所以爱你,正是因为你不是我的妻子,你和我的妻子们是不一样的。 如果有一天你也和我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那你不就和她们一样了吗?我还会象现在这么爱你吗?” 女孩子抱着肩膀看他:“这么混蛋的话都是谁教你的?你是个艺术家,说不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 男的说:“我忘了这话是谁说的,大概说话的那个人是很不要脸。海伦,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 二郎撇着嘴:“这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盯着那男人涂满了颜料的体闲夹克和他长发掩映下瘦削的脸:“想不到过了九百年,这货还敢骂我不要脸!” 女孩子推开男人的手:“爱是一回事,责任是另外一回事,不负责任的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放过我吧。” 男人眼看留不住女孩子,开始全身上下摸着来回掏口袋:“海伦,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的房子,我的车子,我的钱,还有我的……地瓜干!这是我用来增加灵感的东西,我花高价从国内买的,最后的两片也给你,海伦,不要走!” 女孩子盯着他手里的一堆东西皱眉头:“杰克赵,当我不知道你的房子是租来的吗?你把钥匙给我有什么用? 你的车连脚蹬都掉了,也要拿来给我吗? 你的钱?你这三块钱欧元够我干什么? 还有你的地瓜干? 上帝啊,你能不能别再吃这些东西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吃完这玩艺儿制造出来的气体有多可怕吗?" 杰克.赵陛下无力地垂下头,又扒着自己的画册给女孩子看:“可我还有这些,我的画儿!每一副都是我的心血。总有一天会得到世界上所有人的认可!我会给你一个最为光明的前途!” 海伦仰脸看天:“好吧,杰克,那我们再好好说说你的画儿。请问你画的是什么?” “这一副是唐太宗在打马球。” “请问他为什么要比剪刀手?” “因为他刚刚进了一球。” “那这一副又是谁?” “宋徽宗。” “他为什么穿T恤?上面还写着5?” “宋徽宗是球迷,他喜欢这个!” “那么这个人是谁?” “秦始皇。” “和他抱在一起接吻的是哪一个?” “韩非子,秦始皇最爱他了,为了他发动了一场战争。” 海伦捂着额头:“够了,杰,你是画中国画的,偏要跑到爱尔兰来发展。你是画历史人物的,可是画的每个人都不着调,这样的你,让我相信可以给我未来?” “海伦,你听我说……” “嘎”,一辆加长林肯停在面前,一位年轻人走下来,虽然看不到他的正面,但是明显气度不凡。 海伦象只小鸟般飞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抱里:“打令,你终于来了。” 年轻人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回头看向我们的徽宗陛下:“这位是……” 海伦说:“他是我的前男友,得知我要和你结婚,他就疯了。” 年轻人很有风度地向陛下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海伦的未婚夫,很高兴认识你。” 陛下虽然不高兴,但还是伸出手跟他对握了一下。 二郎对这种街头八卦不感兴趣,扯了扯我的手说:“青,我们走吧,晚一点怕是博物馆会关门。” 听到声音,年轻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们,突然追过来问:“你好,请问您是西门青先生吗?” 第209章 前世 我有些奇怪地点了点头,?年轻人突然很激动地拉着我的手叫了一声:“爸爸。” 我愣住了,二郎也愣住了,他小声问我:“青,?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向我交待清楚的?” 我说:“扯什么?我能生下这么大的儿子吗?肯定是误会。” 年轻人把脸上的墨镜摘下来,直直地看着我。 我一拍额头脱口而出:“代安?” 代安笑了:“你们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们!” 说着话,?他亲自打开林肯车的车门,请我和二郎坐进去,?海伦也跟代安一起上去,?于是皇帝陛下也跟着挤进来了。 司机打开轻音乐,?代安一边从酒柜里面给我们拿饮料一边说:“海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门青,我们三个月前刚认识。” 海伦皱起眉头:"刚认识三个月你就管他叫爸爸?" 二郎也直直地盯着我,?一副你老实交待我就不收拾你的表情。 我看着二郎也是一脸迷茫,?上辈子我是有这么个儿子,可是这辈子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管我叫爸! 代安伸手和二郎对握了一下:“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是一名艺术品经济人,?几个月前被人骗走了所有的积蓄?,?不但面临破产还背上了巨债。 我在网上发贴子说我不想活下去了,要自杀。这个时侯西门先生找到了我,?说他有两幅名画想要托我出手,得到的钱两个人平分。 我原本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跟他说如果他给我的画是真的,我就管他叫爸爸。 当时我记得西门先生在视频里笑得很大声,?他说好啊,我他也很高兴能认下这么大个儿子。哦,我记得爸爸你当时还是光头,现在头发长起来了? 后来画我收到了,确定是宋徽宗的真迹。那两幅画在波兰拍卖行拍出了上千万欧元的天价,我也从中得到了几百万欧元的佣金,因此起死回生。 虽然过后西门先生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在我心里我已经决定管他叫爸爸。” 我连拍额头:“看我这记性,替我卖画那个人是叫戴尔,可是我以前真不知道那是你。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认真的代安。" 戴尔代安笑了:"不,我们爱尔兰人一言九鼎,我看你的身份信息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高出我一辈,我这么称呼你并没有什么错。" 我指了指他黑色的头发:"爱尔兰人?" 代安说:"我的先祖从清代迁居于此,我祖上是中国人。" 我说:"好吧,代安,不过话说回来了,咱们两个能够发这笔横财最需要感谢的人还是这位杰克赵先生。” 陛下刚才还在跟海伦掰扯,听到这一句又回头看我们:“你们在说什么?” 我把他的画册递给代安:“代安,这位赵先生的画虽然看上去另类了些,但我相信它们具有足够的艺术价值,如果你可以包装推广一下的话,铁定市场前景很不错。” 代安把画册接过来认真地看了几眼,点头说:“是的,赵先生的艺术功底很深厚,而且他的画也很有创意,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陛下瞬间忘记了夺妻之恨,坐直了身子看向代安:“你是说真的?你真的愿意推广我的画?” 代安点头:“是的,凭借我的专业眼光来看,你的画值得推广,来吧,为了预祝我们的合作成功,一起喝上一杯。” 陛下丢了美人,却赢得了事业,立马把海伦给丢在一边,转眼和代安有说有笑起来。 我盯着海伦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这位小姐,冒昧地问是一句,您也是中国人吧?头发是假的?戴隐形眼镜?" 海伦不高兴地看了我一眼:"这位先生,您失礼了。戴尔,我们今天不是说好了要去登记结婚的吗?现在是要上哪儿?" 我拍着胸口笑,这姑娘我认出来了,她是李师师,英文名字叫海伦,海里的轮船,确实够湿。 戴尔说:"时间还早,我们来得及去办公大厅登记,爸爸,你要去哪儿?我先送你们过去。" 我说:"结婚是大事儿,要不然先忙你们的?我们自己打车去啤酒博物馆。" 戴尔笑了:"不过是登记一年婚期而已……" 我和二郎没听懂一年婚期是什么意思,皇帝陛下已经在旁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的确很有钱,竟然决定只结一年的婚。" 戴尔笑着向我们解释:"爱尔兰是天主教国家,以前他们是不允许离婚的,后来婚姻制度经过改革,允许按自己的需要领结婚证,时期越短,价格越贵,象我和海伦这种一年期的费用大约是2000英磅,折合人币大约六万元。" 皇帝陛下及时向海伦解释:"海伦,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肯跟你结婚了?还是因为我穷啊。" 海伦甩了他一个大白眼:"如果你真的有你说的那样爱我,你会选择跟我登记一百年的,只要六便士就够了,合成人民币不过九块钱。" 陛下看向窗外,再不接碴儿。 代安又笑了:"这就是爱尔兰婚姻法人性化的地方,当两个人对爱情越有信心,结婚的成本就越低,而且这里是支持同性结婚的……哦,前面就是啤酒博物馆,司机,停车吧。" 下了车,我们与代安握手道别,双方又留了电话。 二郎向来最爱啤酒,但是今天他明显有些心不在蔫。 我们尝过了博物馆里所有口味的啤酒,回来的时侯都已有些微醺。 我们在爱尔兰的街头手拉着手一起散步,夕阳收起了最后一抹光,华灯初上,二郎把我拉进怀里用力地吻了吻说:"青,我爱你,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呢?" 我在他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傻瓜,大概是前世注定的吧。" 他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衣服裹住:"前世吗?也许吧。 青,我曾经作过一个梦,象是在古代,一个拥挤的大街上,所有人都向我喝彩,他们说我打死了猛虎,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我得意地向人群挥着手,抬头却看到你挡在道路的中间,正在傻乎乎地看着我。 你看上去和周围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么清俊,那么干净。 那一刻我的心象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问旁边的人,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这样看我? 身边有人小声告诉我:不要去理会他,他专做见不得人的买卖。 当时我想,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做见不得人的买卖?于是我又回头看了你一眼,正迎上你也看过来。 于是我的心就更乱了,特别特别乱!我对那个人说:对,他看上去不象个好人,他的眼神不对…… 其实我想说:他可真好看,如果他是个女人,我现在就会把他抱上我的膝盖,娶他回家,可他为什么一定要是个男人呢? 青,如果你问我是什么时侯爱上你的,我猜会是那一刻,在梦里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便爱上了。" "二郎……"我搂着他的脖子,深深回吻。 走过的路人看着我们微笑。 感谢这个善良的国度,让我们有了彼此大胆相爱的权利。 回到宾馆,我说走累了,二郎把我抱起来就往楼上走,我怕他累着腰,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把我放下,二郎酒劲儿上头怎么也不肯放,一路吻着往房间走。 前方传来一声干咳。 抬头就看到我老娘靠在自己房间的门框上,顶着一头发巻,用包租婆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 二郎尴尬地把我放下,叫了一声:"伯母。"我妈冷哼一声,抱着肩膀继续看我们。 心口一凉,我拉着二郎的手走过她,开门要往里进。 我妈恶毒地说:"西门青,你就作吧你!" 二郎不好意思地说:"伯母,是我怕青走得太累了,非要抱着他的。" 我妈骂了一声:"你,就是作孽!" 我的火气立时就上来了,我说:"妈,你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你这么对二郎是什么意思?我爱他不是他的错,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我妈说:"我凭什么这么对他?西门青,那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可是你妈!" 二郎把我往回拉:"青,不许跟伯母没礼貌。" 我说:"妈,你有没有试过一觉醒来九百年过去了,你最爱的那个人不见了? 你有没有试过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日子还是那个日子,你还是你,可是你每天过得都象世界末日。 因为你的爱不见了,你的人生没有了色彩。再多的成功,再大的房子,再多的钱,再高的职位也不能让你快乐!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我真的打算出家了,我头都已经剃好了。 感谢上天,现在我们又重新遇到。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接受他好吗?你也象是爱我一样地爱他好吗?" 四周一片安静,我爸抿着嘴不说话,二郎看着我,眼眶微微泛红。 我妈看了我好半天,突然把门框一拍:"西门青,你干嘛凶我?我刚才就想告诉你,房费该交了!" 我:"……" 第210章 领证了 床又在响,?我和二郎紧紧拥抱在一起,放肆地亲吻着彼此的身体。 空气变得滚烫,好象我们一不留神就会螎化在彼此掌心里。 二郎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变得格外的亮,?那是一双猛虎般的眼,黑得发蓝,?他的眼神随着他的手落在我的皮肤上,灼热滚烫。 我把他推倒在床上,?用枕头盖住他的脸,?取出我的领带把他往床栏上捆。 他抗议:"你这个变态想要干什么?" 我说:"不干什么?一口一口吃掉你。" 于是就真的开始吃了,?这货的身子绷得直直的,用手紧紧地抓着床头。 在他得到满足的那一刻,我也高了,两个人倒在一起,?满身狼籍,?可是谁也不想动,都不过去洗。 他把我抱在怀里小声说:"九百年……对吗?青,?九百年。" 我说:"是啊,?九百年,?我们还要再相守九百年,对不对?" 他湿润的额发贴上我的眉心:"对,?九百年,很多个九百年。" 隔壁突然传来异样的声响,我们两个不知不觉竖起耳朵仔细听,然后表情同时变得诡异起来。 我说:"不会吧?我爸和我妈这是要通宵大战……" 二郎脸一红,?抬手捂住我的耳朵:"不许听。" 哪怕是被他用手捂着,隔壁那个吱嗄吱嘎的声音还在不停地传到我的耳朵里,伴着我老爹那不自然的呻今。 我到底有些不放心,贴到墙上小声问:"爸,妈,你们两个没事儿吧?" 我妈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小兔崽子,忙你的,别以为就你们两个会。" 嘿,这杠抬的,我知道你和我爸会,要不然哪儿来的我? 吱嘎吱嘎的频率越来越快,我爸的声音也越来越不对劲,我又不放心:"妈,下午那会儿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我爸他到底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这么叫板!" 我爸喘着粗气抗议:"谁说的?小兔崽子,谁说的!你爸我还好着呢,我哪怕是不如老二,我也照样可以……啊哟!我去!" 伴随着我老爸的一声惨叫,象是什么东西从床上掉了下来。 我妈放声大喊:"小兔崽子快点过来,你爸腰扭着了!" …… 爱尔兰的救护车可能是驴拉的,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见有人过来,二郎当即把我爸给背上,直接上了医院。 值班护士说老爷子是腰肌扭伤,腿骨也错位了,估计是那功夫从床上掉下来摔的,二郎照顾着我爸跑前跑后地看大夫拍片子。 我妈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个劲儿地抹眼泪,我在旁边陪着,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是连着看了她好几眼,还是感觉开不了口。 我妈清了清喉咙,说:"小兔崽子,把你的羽绒服脱下来,老娘我膝盖冷。" 我赶快把羽绒服脱下,盖在母后的膝盖上双手抱住,仰脸问:"妈,还冷吗?要不然你把脚放我怀里暖暖?" 我妈白了我一眼:"少假仁假意的,哼!" 有些无语,过了一会儿我小声说:"妈,哪怕你们对我再失望,也不用这么急着要二胎吧?看我爸这回伤的,他那个老腰怕是得养上一阵子了。" 我妈拿指甲盖掐我:"是我急吗?是你爸!他这两天听你们房里的动静就没停过,就是想向你们证明自己还不老!" 我低着头,哭笑不得。 我妈突然又哭了,她说:"青,妈爱你,妈实在是太爱你了,所以才对你要求这么高。 我一直都觉得,我儿子是这个天底下最优秀的儿子!他就配拥有最好的生活! 他就该有高收入,有高地位,有个贤惠美丽的妻子爱着他,给他生上一群可爱的孩子!这样他就能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生。 妈就是这么想的!妈也没错啊!" 愧疚,心痛! 我一把揽住我妈的肩膀:"妈,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太自私了,眼里只看见了爱情,没有充分顾及你们的感受,妈,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我妈抱着我的腰放声号啕:"不该你说对不起,该是妈说对不起! 如果你今天晚上没有说了那些话,我还不知道我儿子心里过得这么苦。 你醒过来之后把头发给剃了,还骗我们说是招上虱子了怕不好治。妈还真就信了! 妈真的没有想过,你会是因为等不到自己爱的人就那么万念俱灰!妈差点把自己的孩子给逼成个和尚,妈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我拼命忍着,眼泪还是禁不住流了满脸。 我替我妈擦掉脸上的泪:"欧阳金花同志,请你不要再煽情了,你儿子我已经顶不住了。 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哭得太多就不美了哟。" 我妈笑着在我身上又掐了一把:"臭小子,又会哄你妈。" 医院是公立的,人手不足,条件也不好,好在我爸伤得不算重,正完腿骨,又带上了护腰,决定出院。 二郎把我爸给背上,我扶着我妈往回走。 暗蓝色的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雪,我爸一只手揽着二郎的脖子,一只手接着雪花象孩子一样地嚷嚷着:"老二你看,爱尔兰还会下雪呢。" 二郎呵呵地笑,我爸又拍着他的肩膀:"老二,你快点走,我想看看前头那片树林子,落点雪还真跟电视里的一样!" 二郎就听话地背着他大步跑过去,我爸在他后背上笑得象个孩子。 我妈又嚷嚷:"老东西,人家保国背着你已经够累的了,你还让人家快点跑?你有本事下来自己跑啊?" 我扶着我妈说:"没事儿的妈,二郎壮着呢,背三个我爸,照样健步如飞。" 我妈冷哼:"我知道他体格好,要不然你也不会…… 唉,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我养了三十年的猪原本想让他去拱别人家大白菜呢,一转眼他倒是被人家给拱了! 我说你可得多放几个心眼儿,该矜持的时侯就矜持,可不能由着人家想怎么拱就怎么拱。" 我说:"妈,放心吧,这事儿我懂。" 我妈想了想说:"你等着,妈有东西要给你……妈打听过了,爱尔兰男的和男的也能注册结婚,这六便士你拿着,明天跟保国把证儿给领了,时间拖得越久,你越吃亏。" 我握着那滚烫的六便士,眼眶又在发热:"妈……" 我妈一口打断我:"必须得领那种一百年的啊!多花一分钱妈都不依!花钱少有效期还长,这么合适的事儿上哪儿找去?" 我握着那把硬币,双手把我妈抱在怀里。 我说:"妈,谢谢你,真的真的感谢你!" 一个月之后从爱尔兰回来,我和二郎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我爸的腿明明好了,上飞机的时侯还故意赖着让二郎把他背上背下的。 我妈都看不下去了,点着他的脑袋说:"死老头子,这不是咱自己家孩子啊?拿着当牛使呢?" 我爸笑得一脸阴险:"知道他小子腰力好,故意练他呢!" 我妈照着他身上一通掐,又对二郎说:"保国,别理你爸,他就是知道你会惯他,故意上脸呢。” 二郎笑得憨厚:"妈,没事儿,我有的是力气,能惯得动我爸。" 我爸愉快地叹着气:"花儿啊,看你,之前还担心自己养了三十年的儿子亏了,转眼一个儿子变成俩,咱们老两口可赚了呢!" 我握着二郎的手回头看我爸:"何止是赚回一儿子,还赚回一孙子呢,马上就见面了,您二位可千万别太激动啊!" 月娘和老戴带着小铁一起来接机。 我妈和我爸看到一身西装手捧鲜花的小铁更是美得嘴都合不上了,抱在怀里左一口右一口那叫一个亲。 我妈说:"我孙子眼睛大,象他爹地。" 我爸说:"我孙子个子高,象他爸爸。" 我妈说:"我孙子一看就聪明,象他爹地。" 我爸说:"我孙子一看就健壮,象他爸爸。" 我摸着憨憨的头问:”儿子,这段时间功课上得怎么样啊?六门功课全学会了吗?” 憨憨抬头看着我:“没学会,老师不让我再去了,这几天全是姑姑和爷爷奶奶照顾我的。” 小月把我扯到一边说:"青,我跟你说件事情你别生气,小铁真的不是读书的材料,你给他报的那些一对一的辅导老师全都教不了他。 老师说地球是圆的,他非说地球是方的,老师说一加一等于二,他又问一加一等于四行不行? 老师教他学英语,他说这是什么鸟儿语,还不如学老虎叫呢。 后来学校就通知我把他给接回来了,连学费都给退了。“ 我摸着憨憨的脑袋哭笑不得:“没事儿,儿子,不学这六门咱们学别的,你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兴趣和爱好点儿在哪儿的。” 月娘又说:“二弟把你们的事情打电话告诉我爸妈了,这会儿就带着叔叔阿姨一起过去吧,算是双方家长正式见个面。" 老戴已经帮我们把车门给打开了,一边帮着往上放行李一边说:"妈和爸一起做了好多菜,就等咱们回去呢!" 我坐在二郎身边,紧握着他的手还是有些不安。 二郎说:"紧张什么呢?我跟爸在电话里都说了,他也祝福我们呢。" 我笑了笑,心说,我不担心你爸,我担心你妈,且不说她对我积怨有多深,就我妈那份带感和节奏,她们两个能合得来吗? 刚到家门就开了,穿着大红色羊毛衫的老丈母娘先看着他儿子笑了笑:“老二回来了?” 看了我一眼,她老人家把手一抬,我以为她要抽我,下意识地往二郎怀里躲。 第211章 加速 可我老丈母娘伸手扯了扯我的衣服领说:“大冷天的穿这么少?不怕着凉?” 我干巴巴地笑:“没事的妈,?我抗冻。” 我妈已经拿着礼物和我爸一起挤了过来,笑着说了一声:“亲家好。” 我丈母娘一脸热笑:“哟,看你们这客气的,?还带这么多礼物来?外边冷,快请进屋坐吧,?亲家母这身衣服穿得真好看,太有品味了。” 两个老太太手拉着手一起往屋子里走,?二郎冲我笑了笑,?也护着我和我爸一起进屋。 我老丈人捧着个紫砂壶先跟我爸握了握手,?又回头看我:“门儿清,你小子回来也不说先跟爸打招呼?” 我丈母娘拍他:“咋跟孩子说话呢?青,你别理他,你爸就是不着调,?青坐下吃菜,?亲家和亲家母也赶快坐啊。” 我小声问我老丈人:“我妈对我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您的功劳吧?” 老丈人小声跟我说:“你妈这几天心情好,?看谁都顺眼。” “哟,?看来是家里有喜事。” 我老丈人笑得呵呵的:“姓温的那爷俩被弄了,?你爸我不但官复原职,还被提了一级,?现在已经是正局了!” “哟,那我可得恭喜爸了!” 我丈母娘乐呵呵地说:“谁能想到姓温的那爷俩会那么贪,家里面随便一搜就有大几千万,名下的房产更是不计其数! 亏他温明文平时还装得一本正经的,?没想到暗地里那么坏。 还有他那个儿子也是,跟咱们家保国是一年进的局子,他可提得比咱们家保国快,谁知道暗地里就没干过好事儿,帮着他爸做假证收黑钱的! 这把给他们爷俩治了,真是替天行道。” 小月插话:“我听说是有人把他们两个的犯罪证据直接给上头送去了,所有的犯罪细节都有,爸,你说是什么人这么能耐啊?” 我老丈人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管他是谁,反正他小子帮了老子一大忙,让老子立功又升职,这杯酒我得敬他,我得祝他一辈子幸福长久!” 我们爷俩举杯对碰了一下,满眼的心照不宣。 老戴突然说:“我听说温良那小子还有点地方不正常,生活作风特乱,而且取向还……”看了我和二郎一眼,又赶快改口:“反正把他给治了刚刚好!这是好事,好事儿啊!” 那边二郎在照顾着我爸妈吃菜:“爸,我给您盛点排骨汤吧,您腰伤刚好,得好好补补。妈,这个菜挺好,我妈最拿手的,我给您夹点。” 我老丈人直笑:“他么臭小子平时待老子都没有这么细致过,讨好老丈人和丈母娘倒是有一手。” 我爸说:“亲家,您家保国是真孝顺,脾气也好,我们家青要是有他一半,我作梦都得笑醒喽。” 我老丈人说:“亲家,您才有福气呢,门儿清这小子的脑子,我们家老二再修炼个几百年也跟不上。对了,老二,现在局子里撤销对你的处理了,问你啥时侯回去上班。” 二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爸:“爸,我考虑过了,我这个脾气太直,不适合在机关里工作,我还是跟着我朋友们一起作生意吧。” 我老丈人皱眉:“就你那个脑子还能作生意?” 我赶快说:“爸,二郎现在的工作挺好的,他老板也特别赏识他,往后发展肯定会不错的,您放心。” 我老丈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得了,现在结婚了也就是个大人了,你的事儿我不管了,你平时多听门儿清的,他门儿门儿都清。” 满桌子人都笑了。 我妈拉着我丈母娘的手跟亲姐妹似的聊:“亲家啊,你说你这儿子有多好,高大魁伟又英俊,人孝顺脾气还好,我们家青找着他,真是福气。” 我丈母娘说:“我们家老二是哪儿都挺好的,就是脾气倔,往后你们可得多担待点。” 我妈说:“我们家青也哪哪都好,可有时侯也拧着呢,得让保国多让着他哩。” 我丈母娘说:“我们家保国打小就帅气,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喜欢他,可他最后还是选了青,这就是缘份啊!” 我妈说:“我们家青儿打小就是校草,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收情书,打高中起小姑娘上门围着追着轰都轰不走,可是你说他就是喜欢你们家保国,这就是前世定下来的!“ 我丈母娘说:“你看我们家保国,仪表堂堂,再加上我们家老武这身份地位,将来铁定是前途无量,你说他选了青,就是因为喜欢啊。” 我妈说:“我们家青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总监了,钻石王老五,年薪几百万,可他偏就是喜欢保国!唉,全是爱情闹的啊。” 我丈母娘笑意盎然,眸光微冷:“唉呀,你们家就是条件好啊,有钱! 哪儿象我们家,一家几口全是政府的人,老武年前还是副局,这把彻底正局了。 我呢也就是个街道办主任,我们家小月在单位是个科长,我们家小戴是个教练,这说来说去全是管人的,可就是没有挣钱的,小青来了是刚刚好!” 我妈满脸笑容不达眼底:“唉呀,看看你们家这满屋都是吃皇粮的。 不象我们家,一家子平头老百姓。 我们家老头子退休了给一公司当会计,一个月也就是万八千的吧。 我呢以前是学舞蹈的,现在退休了兼职给人家当舞美设计,一年也就是不到十万吧。 我们家青打小就不争气,混到现在也就是二三百万年薪,你说我们这一家子人,穷得光剩钱了。” 空气不知不觉的在变冷,我丈母娘把筷子放下,笑着看那一桌菜。 我妈把头一低,笑着看自己的指甲盖。 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政治家,明明满脸带笑,却是杀机四伏。 我老丈人干咳一声说:“老婆子,别光顾着说话,照顾客人吃菜。” 我丈母娘拿起勺子盛汤,说:“亲家母,看我们光顾着聊天,都忘了劝你们吃东西了,你们吃菜,趁热啊。” 我妈说:“亲家这手艺真好,改天我得来好好学学,家里保姆做的菜未必这么合口味。” 我丈母娘脸一僵,把手里的汤勺又给放下了。 气氛再次僵冷,我说:“妈,吃饭你提保姆干什么?” 我妈又笑了:“看看我,又说错话了,亲家母这汤是真不错,我得尝尝,呕……” 刚喝了一口,我妈把汤碗一放,捂着嘴就往卫生间跑,我丈母娘的脸立马僵了。 我爸追到卫生间外头喊:“老婆子,金花儿,你没事儿吧?要我给你买点药去不?” 我妈在里头吐得嗷嗷的,哪儿顾得上理他。 我丈母娘尴尬得眼泪立马就下来了,靠在二郎的肩膀上一脸委屈:“儿子,看见了吧?人家这是嫌弃我呢,人家是有钱人家,跟咱们就是不一样。” 二郎说:“妈,你别多想,我岳母是坐飞机久了胃口不好,不关汤的事儿。” 我守着门,听着我妈在里面越吐越厉害,也着急得不行,我说:“妈,你怎么样了?我去给您买点药吧,实在不行,咱上医院?”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开了,我妈横了我一眼:“傻孩子,上啥医院啊?妈又没病。” 我愣住,我爸突然就乐了:“金花儿,不会吧?这么快?” 我妈坐回到饭桌上又把汤碗给举起来连着喝了几大口:“亲家母这碗汤实在是太对我的胃口了,明儿我就来学着做。” 我爸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我学我学,你现在可是刚怀上,身子骨金贵着呢。亲家母啊,你说说这个汤怎么做,我拿本儿记,回去就开始练。” 我丈母娘愣了一下,赶快四处翻着找笔:“我这就告诉你这汤该怎么做。看我,小心眼儿,刚才还以为亲家母这是嫌弃我呢,没成想人家是遇了这么大个喜事儿,亲家,你可别生我气啊。” 我妈笑得跟朵花似的:“生什么气啊,我得谢你今天做这么一桌子好菜给我呢。这个汤是真好喝,我一定得让我们家老头子学会。” 我捂住嘴半天转不过频道来:“我说妈,爸,你们也太有本事了吧?这么快就已经怀上二胎了?” 我妈说:“你这个大号不听话,我跟你爸不得赶快弄个小号出来练着?呵,西门青,你这太子之位已经不保了!可就乖乖的给本宫一边歇着去吧你。” 满屋子人全都乐了。 晚上二郎喝了点酒,是我开车,把父皇母后送回家,憨憨也在后座上睡着了。 我跟二郎说:“女人啊,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会儿明枪暗箭,一会儿其乐融融,我是真接不上频道。 不过幸亏最后结局挺好,俩老太太看来是彻底化,干戈为玉帛,往后能好好相处了。” 二郎说:“一家人嘛,多磨合多磨合就好了。” 我把着方向盘愉快地叹了口气:“二郎。” 他说:“嗯?” “亲我一下。” 二郎说:“别闹,你开着车呢。” 我说:“亲一下吧,就亲脸。” 他凑过来在我脸上刚要亲,电话又响了。 二郎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个骚里骚气的声音:“武教练,是我,小恩。这么久没见面,你在干嘛呢? 我挺惦记你的。 我爸他们单位刚发了好多年货,我们家也吃不完,我给你送点过去吧?你现在住哪儿啊?” 二郎说:“谢了,这些东西我不需要,你都留着自己吃吧。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我爱人不喜欢我们多联系,挂了啊。” 二郎把电话挂断,把施断腿的电话往黑名单里一拖,探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又凑过来亲了一口,又过一会儿,又亲了一口。 等红灯的时侯,这货干脆把我往他怀里一拽,抱着就是一通吻。 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我们才知道红灯过去了。 这货连着调整了好几下坐姿,小声催:“青,快点开,我想早点回家。” 我瞟了一眼他鼓起来的裤当,摇头笑了,油门一踩加速。 第212章 现代版大结局9 到了楼下,?二郎抱着孩子上楼,催着我赶快把车停好就上楼去。 我在地下停车场把车给停好,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副驾驶上突然挤进个人来,拿刀子照我脖子上一比:“别说话,?开车!” 我看着他那张戴着墨镜和口罩的脸,莫名地感觉到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 我说:“我的钱包手机信用卡你尽管拿去!不要伤害我。” 那人冷笑着把帽檐往下压了压:“西门青,?别耍花招,?赶快把车开出去,?晚上一分,我立马要你狗命。” 我乖乖地把车重新发动,眼看走出车库,眼前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叫了一声“青!” 是二郎! 身边这个人骂了一句脏话,?抢了我的方向盘直直地向二郎撞过去。 二郎一个虎跃跳上引擎盖,挥着铁拳用力砸向车前窗玻璃。而我则和身边的那个人奋力撕打起来。 这个人身材比我要高一点,?也明显比我壮,?他拧着我的胳膊背在身后取出手铐锁起来。 他把我扯着扔到一旁的副驾驶上,?抓着方向盘来回乱拧,试图把二郎给从车上甩下来。 二郎惦记着我,?怎么也不肯松手,拿着拳头照着车前挡的玻璃上一通狠砸,硬是把玻璃砸出一个大洞来。 二郎把血淋淋的手从洞里面伸进来,一把卡住了那个人的脖子,?那人的帽子和眼镜掉了,口罩也从脸上掉下来,二郎看清他的脸不由得怔住:“温良?是你?” 温良玉大骂一声:“武保国,死去吧!”从怀里抽出枪就要射向二郎。 我想也不想冲着他的手腕就咬了过去。温良惨叫一声,枪掉在地上,一拳把我凿翻在椅子上,双手抢着方向盘,继续左右乱拧。 悍马车在公路上一通蛇形,二郎的身子挂在车外来回甩,手还是死死地卡着温良的脖子不肯松开。 我的手被反扣在身子后面实在是帮不了他,突然灵机一动,抬脚照着温良裤当中间狠踹过去。 温良一声惨叫,捂着裤当两眼翻白,二郎挥手一拳把他给打晕,又几拳打碎了玻璃,从窗户里面钻进来,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把我拉在怀里说:“青,你没事儿吧?” 我说:“我没事儿,二郎你怎么样?” 二郎连着踩了几脚刹车说:“坏了,刹车失灵了没办法熄火!青,咱们得赶快报警!” 二郎把象死狗一样的温良扔到汽车后座上,点开车载声控电话,转接110。 电话很快接通了,对方得知我们的情况之后,表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车在公路上一直开,直到油熬完。他们会派出两辆警车给我们开道儿,保证道路畅通。 挂好了电话,二郎帮我把安全带系好,又给自己的安全带系上,专心开车。 车速已经达到了180公里,警车不会这么快赶到。 这个时间点上公路上车特别多,二郎必须精力高度精中才能避开左右的车辆,现实版的生死时速,就这么上演了。 我用从温良身上找到的钥匙试着自己把手铐给捅开,车载电话响了,里面传出花小帅的声音:“西门青,你跟武哥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跑高速上去了?” 我说:“小帅,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我们哥们几个正打算去吃饭呢,听到车载广播里说有辆车牌京XXX的车在高速上出现故障,停不了车,一听这牌子不就是你的车吗?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我把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花小帅着急:“西门,把你的具体位置发给我们,哥几个去给你们保驾护航!” 我把同步位置发给他。 不一会儿就看到几辆骚包的豪车从四面八方追过来。 燕青,卢俊义,鲁达,杨志,林冲,花荣分别从前后左右六个方向护在我们的车旁边,给我们的车和旁边的车界出一条宽阔的隔离带。 二郎松了口气,说:“你们这帮兄弟,真他么太给力了。” 我拍着胸口直点头。 花小帅问:“武哥,你那车里还有多少油?咱们还得跑多远?” 二郎说:“我刚加完油,满满的一箱呢。” 花小帅说:“我靠,你们两口子真他么土豪,悍马车那大油箱得跑到什么时侯才能耗完?我怕我们这些车盯不住啊!” 我和二郎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又有电话进来,我按了三方连线,电话里面传出来柴进的声音:“小弟,我刚看到电视新闻,你们的车在高速上出事儿了?我把直升机给调过来,你看能帮上点忙不?” 花小帅直嚷嚷:“靠,我说老柴你有直升机怎么现在才说?那还不赶快调?” 几分钟之后,头顶传来轰鸣声,一架直升机飞过来,将软梯放下直垂到我们的天窗。 二郎把方向盘锁上,抬手把天窗打开,托着让我先上去。 我上了直升机,我哥柴进一把抱着我,连着拍了好几下。 我们一起低头看向二郎,只见他已经从天窗上爬出来了,正在用力把温良往外拉。 温良玉昏迷着,身子一半卡在天窗里,任由二郎怎么扯也扯不出来。 飞机的驾驶员突然说:“你们要赶快上来,前面有个大转弯!” 我冲着二郎大声喊:“二郎!不要管他了!前面有转拐,你快点上来。” 二郎大概是没有听清楚,还是一手拉着绳梯,另外一只手试图把温良扯上来。 眼瞅着前面的转拐越来越近,所有人一起大喊:“武二,把那个人松开,时间来不及了!” 二郎总算是听明白了,纵身跃上绳梯,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的温良玉却突然醒了,他一把抱着二郎的腿用力把他往下扯。 与此同时,悍马车一头撞上护栏,顿时变成一团火球,浓烟淹没了二郎的身影,我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二郎!”纵身就要往飞机下面跳,我哥死死地抱着我拖回机舱。 “小弟你冷静点,千万不能往下跳!” 我左右挣扎着想要挣开他,身后那个副驾驶一起扑过来压在我身上。 我仰面朝天哭哑了嗓子:“二郎,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要救温良那个混蛋,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他死了就死了,你为什么要救他?你这个混蛋,刚结婚你就害得老子我守寡,老子我他么恨死你了啊!” 柴进也哽住了声音,抱着我小声抽泣。 机舱门口突然冒出一个被炸得象鸟窝似的脑袋,接下来是一张被熏黑了的脸。 我吓得一抽,拼命揉了揉眼睛问:“二郎,是你吗?” 二郎一步步爬到机舱里面来,倒在地板上喘着气说:“他妈的,这箱油真是够暴的。幸亏老子在关键时侯往上跳了一把,直接攀住绳梯爬上来,要不然这回是铁定要熟了!” “二郎!”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扑到他怀里,哭得象个娘们儿! 二郎这货是真皮实,那么折腾筋骨也照样没事儿,就是腿上被气浪震得错了位,要包裹上厚厚的绑带安心静养一阵。 温良玉那小子是彻底变成烤乳猪了。 二郎说,他当时想把温良给救出来,一半是出于警察的本能,另一半是想亲手打他一顿,谁让他敢绑架我呢。 我一边和憨憨拿着彩笔在他腿上的石膏上画画,一边冷笑:“神兽的脑回路实在是太奇葩了。 你自己合计合计是让他死了更解气,还是你打他一顿更解气?何况还是自己冒那么大的险?” 二郎抬手摸着我的脸:“青,生气了?” 我说:“哼!” 和憨憨一起给二郎腿上的小猪佩琪和熊大熊二光头强画完,双手击掌,收工。 二郎将我扯过来双手抱住:“青,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切。”我翻着眼睛往天花板上看,二郎继续抱着我撒娇。 “青,不生气,不生气了嘛!来,亲一个,唔么哒!” 我儿子收拾着画笔和颜料:“爸爸,爹地,你们两个人能不能注意点,我还在呢。” 二郎说:“把眼睛闭上,头转过去。” 憨憨委屈地把脸转过去对着墙:“你们两个少亲一会儿,亲好了叫我。” 二郎抱着我就是一通啃,我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点着他的鼻子说:“二郎,如果你当时有事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从飞机上跳下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幸运地有来世,是否还能在来世遇到你,我只知道离开你的日子我一天也活不了。” 二郎紧紧地抱着我细细地啃:“青,我知道我错了,如果当时你有事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往后我会好好珍惜我自己,为了你,为了儿子,我也不会再做危险的事情。” “嗯,这才乖嘛。二郎,亲亲。” 又是一记深吻,憨憨偷着把头转过来想要偷看,被二郎及时发现,把他的脑袋又给扭回去了。 憨憨大声抗议:“爸,爹地,你们还有完没完了?你们两个有东西吃,我还饿着呢!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吃饱了你们再亲也是一样啊!” 几个星期之后,二郎出院了。 这货在医院住的那阵子一直素着,出了院就跟要找补回来似的猛折腾,半个月玩塌了两架床。 憨憨说他脑子不好使,不是学习的料,可我很快发现,这小子就他么在装傻。他明明看书过目不忘,再复杂的数学题也就是教上一遍就会。 他之所以说他学不会只是因为不想上课被人管着,我和二郎经过商量之后,打算减少他上课的次数,每个星期他只用上两天课,其余的时间自由支配,看书,踢球,散打,跑着玩怎么着都成。 即使这样,这货还是在一年内学会了别的孩子三年的课程。 我妈生了,是个姑娘,长得特好看。 我抱着那个软绵绵的妹妹实在是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老子他么今年整三十了,妹妹才刚出生,将来她管我叫哥,我可怎么答应? 我哥决定听我的话留在国内发展,我也很快见到了我未来的嫂子。 你猜对了,就是朋朋,这丫头今年刚上大学,在一场由我哥赞助的慈善活动中,两个人一见钟情,打算明年就结婚。 我哥结了婚,接下来就是要造娃,于是把公司的事儿全都交给我,于是很不好意思的我又从总监升任了公司的副总裁,工资又他么涨了。 花小帅的俱乐部还是那回事儿,纯属玩票,不图挣钱。隔三岔五的,一群野兽聚在那里闹上几场就得。 又过了一阵子,这货干脆甩手不管了,把俱乐部里的一切交给二郎负责,自己整天四处跑着玩。 没想到,二郎接手俱乐部之后,生意却急迹般地好起来了。 二郎那人心眼儿少,办事特别专注。他喜欢自由搏击和散打攀岩,在俱乐部里凑着条件就专心练习,连续在几届国际大赛中取得了冠军,因此名声大噪。 许多人慕名而来,争先恐后地到俱乐部来办卡。 我让二郎提高会费,猛炒俱乐部的档次,让这帮人觉得能有一张俱乐部的卡是件贼体面贼有身份的事儿。 这帮有钱人有的是闲功夫和臭钱,缺的就他么是个体面,一张会员卡能让他们跟二郎这种牛人走得近点,这帮孙子还不争着抢着买单啊? 转眼俱乐部的生意那叫一个风声水起,花小帅乐得连嘴都合不上了,直接把俱乐部的股份分给二郎一半,让他好好干。 现在我和二郎两口子,两个酷帅炫炸天的大总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可是也都没有忘了彼此的爱情。 不管有多忙,每天他都按时来接我上下班,回家两个人一起做饭整理家务,一起分享工作中遇到的那些有趣的事情,然后偎在一起起腻。 我知道,我和二郎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直到老,直到死。 哪怕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还是会继续相遇相爱。 生生世世,再爱上很多个九百年。 因为我是西门庆,他是武松,我们两个人注定是要相爱的……